第 1 章 醒來

方雲的意識在黑暗中飄飄蕩蕩,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靜止下來。一團淡淡火光在黑暗中燃燒着,溫暖着他的靈魂,讓他漸漸恢複了一絲神智。

“楊大人,小兒到底怎麽樣了?”

黑暗中傳來一個焦慮的聲音,似遠似近。

“這個聲音是誰?為什麽樣我會覺得這樣的熟悉,這樣的思念?”

方雲恍恍惚惚地想道,他還沒有想到答案,便聽到黑暗中傳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帶着一份謙卑一份恭謹,回應道:“夫人,小王爺腦袋受到鈍擊,所以昏了過去。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是應該死了嗎?”方雲的意識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恍恍惚惚地想道。

“嗯,沒事就好。楊大人,麻煩你了。梁伯,去帳房支些錢給楊大人。”那聲音又說道。

黑暗中響起一陣腳步聲,漸去漸遠,至到了無聲息。火光在黑暗中繼續燃燒着,不斷的溫暖着方雲,讓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越來越強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對話,一股強烈的沖動充盈胸中。

“他們是誰?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一種強烈的痛苦和無邊的思念在靈魂中燃燒起來,方雲突然産生一種強烈的沖動,想要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他想要躍起,想要睜眼。

似乎感應到他的這股強烈的意念,黑暗中那團溫暖的火光突然暴炸,一道門戶出現在黑暗裏,門戶裏是無邊的光明。

方雲的意識猛的沖入了那片光明中,下一刻,方雲終于睜開了眼睛……

柔和的光亮中,一個美婦人出現在方雲的眼中,她坐在床邊,微蹙着眉頭,正一臉擔憂和自責地看着自己。美婦人年紀在三、四十許,頭上插着一只碧玉簪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挂着點點淚珠,似乎剛剛哭過。

“娘……”

方雲怔怔地看着這名美婦人,近乎夢呓般喊出了這個名字。無邊的思念在中心爆發,方雲想沖上去,抱住這名美婦人。但他又怕,害怕這是一場夢境。害怕在他雙手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會如泡沫般的破滅。

“雲兒,你終于醒了……”

聽到這聲呼喚,婦人終于回過神來。長長的柳眉終于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一個喜極而泣的表情。

“娘親,真的是你嗎?”

方雲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母親。母親的容顏比記憶中年輕了許多。

“孩子,是娘親,是娘親……”

方雲的反應落在婦人眼中,那舒展的雙眉再次蹙起,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再次浮現一抹憂慮的神色,一把抱過了方雲。

熟悉的溫暖,熟悉的香味,方雲終于相信,相前的一切,不是過度思念,産生的幻覺。他突然從床上仰起,雙手用力地抱住了母親。

這一刻,方雲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很白,但比記憶中要瘦弱了許多。

“娘親,娘親……”

方雲枕在母親的肩上,一遍遍的呢喃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讓他有種落淚的沖動。

“雲兒,你怎麽了?”

婦人怔了一下,輕聲道。她感受得到方雲情緒的異常。婦人柔軟白皙的手掌,輕輕的拍着方雲的後背,安撫着他。

這孩子從小性子倔強,這麽久了,華陽夫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方雲表露出這樣強烈的情緒。

輕蹙着眉頭,微微思索了片刻,華陽夫人似乎明白了什麽,輕輕拍着方雲的背部,柔聲道:“好了,雲兒。以後,娘不勉強你和平鼎侯、鎮國侯的公子們一起去宮中了。”

真實的觸感,真實的嗅覺,真實的視覺,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方雲,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死亡時的幻覺。

只有失去過,才知道現在的彌足珍貴!

方雲一句話不說,只是死死地抱着母親華陽夫人。一種失而複得的幸福沖擊着他的心靈,淚水終于如決堤一般,傾瀉出來。與眼淚一起傾瀉流出的,還有塵封于過去,充滿痛苦和愧疚的記憶。

……

大周立朝至今,一千六百餘年。中土神洲歷經戰火、朝代更疊的中古時代,到此時,方迎來一段漫長的和平發展時期。

到如今,大周朝士子千萬,耕地億畝,作坊成群。連販夫走卒都能穿絲綢長衫,蹑錦緞步履,是真正的富庶之國,文明之邦。

文以治國,武以安邦!

大周朝坐擁中土神洲,周鄰蠻荒、莽荒、狄荒、夷荒以及海外瀛荒,可謂強敵林立。立朝一千六百餘餘年,武備不斷,常備軍力,一千六百餘萬!武力之強盛,可見一斑!

一千多年的兵烽戰火之中,大周朝也不知誕生了多少豪門世家,王侯将相!

方雲的父親,方胤,便是因為戰功煊赫,被封四方侯。

四方侯方胤手握百萬大軍,坐鎮南方荊洲邊陲,鎮壓蠻荒叢林中茫茫的蠻族。四方侯坐鎮蠻荒八年,部下大軍斬殺的蠻荒異族近千萬,真正的是屍堆成山,血流成河。蠻荒異族提起四方侯的名字,沒有不談虎色變的。

四方侯坐鎮南方八年,蠻荒異族不敢深入中土神洲一步。其威烈之盛,可見一斑。

方胤有二子,長子方林,天賦絕佳。二十歲時,便達到了“陣法級”的境界,在随忠信侯對北方狄族的戰争中,立下赫赫戰功。京中王公子弟第一的名頭,當之無愧。

有這樣兩名地位顯赫的父親和兄長,方雲幾乎不用怎麽努力也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事實上,方雲也選擇了與兄長方林截然相反的道路,從文。

方雲從小就對武道不感興趣,有兄長方林在,父親的武道後繼有人,方雲對于習武也就沒有多少動力了。家裏人勸了幾次,看方雲意志堅定,也就沒怎麽勉強了。

服錦衣,飲玉食,出入奴仆從群。這樣的生活本來可以一直持續到方雲生命的盡頭,然而一場橫禍從天而降。

在方雲二十四歲那年,兄長方林在對北狄的作戰中,深入狄荒,最後被狄族大軍包圍,那一戰,大哥雖然逃得了一命,卻被狄荒高手,截去一條腿,廢去一身功力。接回京後,郁郁寡歡,一個人深居簡出。有一次,仆人去打掃房間,發現方林自刎在房間裏。

方家的氣運,從此急轉自下。

兄長方林死後三年,父親四方侯方胤,通敵叛國,罪證确鑿。此事驚動大周朝人皇,親自出手深入異國,将之擊殺。

消息傳來,方雲的母親,華陽夫人自盡于府中,為夫節烈。

同時,上京城禁軍闖入方府中。方府上下三百口人,沒有經過刑部審判,當日直接于崇陽門外斬首。

……

短短一日之中,方雲父亡母喪,家抄族滅!

這一切如同洶湧的潮水,席卷而來。方雲只能目睹着一切在眼皮下發生,而無能為力。悔恨、痛苦、自責充斥心中。方雲第一次對于當初棄武學文的決定,感到了後悔。但後悔已經遲了。

當崇陽門下,三百二十道刀光在黑暗中掠過時,方雲終于發出一聲悔恨和不甘的怒吼。

刀光掠過脖頸,方雲的頭顱高高飛起,他看到一道血柱從自己依然屹立的脖頸裏噴薄而出,然後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再次醒過來時,方雲便出現在了這裏。

……

“好孩子,別哭了。你可是方家的男人,方家的男人是不能流淚的。”華陽夫人心中不免詫異一陣,在她的印象中,這孩子可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

方雲枕着母親的肩膀,用力點了點頭。他就像一個輸光一切的賭徒,突然之間被退還了所有的賭本,擁有了人生的第二次機會。

“娘親,這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不要讓你再從我身邊離開。”方雲心中鄭重的對自己說。不止是母親,還是兄長,父親……方雲失去了一次,決不想失去第二次。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一場夢。

只有方雲心中清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擁有了人生的第二次機會。盡管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但方雲明白,他決不會讓這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從手中溜走。

感受着母親身上傳來的溫暖,方雲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這時才感覺全身一陣撕裂般的痛苦。

痛苦,生病,太醫,娘親……蘇醒過來後,短短的一刻裏發生的事情從腦海裏湧過,漸漸和記憶裏的一幕重合上。

方雲想起了一件事。

十四歲那年,他生了一場“病”。準确的說,是因為被平鼎侯、鎮國侯的孩子聯合起來毒打了一頓。起因是,小平鼎侯,小鎮國侯咒罵四方侯出身低賤,方雲是四方侯的孩子,是賤種。

方雲忍受不過,頂了一句,結果被兩人暴打。這樣的情況,本來不是第一次,只是這一次特別的狠。方雲病了三天,母親華陽夫人還請來了上京太醫,為他醫治。

這件事,發生在方雲修煉武道後不久。正是因為這件事,十四歲的方雲對于這種争鬥和武道有了深深的厭惡,所以從此後,疏遠武道,棄武從文。

這件事,可以說是改變方雲命運的源頭。

望了望兩條瘦小的胳膊,方雲終于确定了一件事。這不是記憶,而是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現在的他,十四歲,正是站在他一生命運的關口。

這一年,方雲十四歲。他還有十年的時間,來改變家人的命運!

第 2 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緣)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緣)

丁媽坐在臺下,偷偷打量周圍的同學,甲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是私立高中,也是貴族高中,學費高得吓人,也只有這樣的學校,才能配備得起最優秀的師資和最便捷的硬件學習設施。歷年來,甲中壟斷了全省90%的一流大學的錄取名額,不論國內國外。不單單是因為進入甲中的超高中考錄取分數線。甲中高額的學雜費就篩掉了一批家境條件不好只會死讀書的學子,交昂貴贊助費或是找過硬關系進來的學生本身家庭教育背景就不會太差,至少綜合素質不會太差。還有甲中每年都會招入成績特別拔尖的但家境不好的學生,給予免除學雜費和獎學金。所以,這樣一所高中,是全省學子的夢。丁媽在心裏嘆氣,周圍的學生,哪個不是名牌加身?自己的兒子穿着卻是洗了又洗洗褪色的衣服……丁媽想再找雲總,至少要到補償款,讓兒子的吃穿不要和同學差距太大。

回家的路上,丁媽一路無話,回到家,也憂心忡忡,午飯後,丁媽決定獨自去雲總家找雲總,丁笑然像是猜到了,問清楚後決定和媽媽一同去。“媽,我已經被甲中錄取了,也拿到了獎學金,我是中考市第一,現在和您一同去不會影響我的學校,我的榮譽也讓我的話有些分量,我和您一同去!”丁媽同意了。丁笑然有自己的小算盤,不是要這筆錢在同學面前打腫臉充胖子,而是想着媽媽常年辛勞,該補補身子了。

當母子倆來到雲家別墅前,剛好看到一輛豪車剛剛停在門前,保安打開車門,雲總下了車,在車後座下來的,竟然是雲媛!丁笑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願相信,自己的女神竟是仇家的女兒!

這邊保安看到了丁媽,跑來驅趕,雲媛看到後,由最初的驚訝轉變為憤怒,語氣不悅的轉向父親,“爸爸,這就是那家一直糾纏上訴的人吧,是他自己說只要工錢什麽保障都不需要才讓幹活的,怎麽這麽不依不饒啊!”雲總一臉寵溺,“媛媛乖,是爸爸不好,讓這些雜事吵到你了,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爸爸會想辦法,你每天開開心心就可以了。”一邊使眼色,幾個保安上來,不由分說,驅趕丁笑然母子,“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是吧……”

……

開學了,高一新生陸續走進分好的班級。甲中有8個班,其中一個是重點班,收錄了中考考入甲中的前50名學生,其餘7個班是平行班,每個班也50人上下。8點半整,一位中年精瘦卻神采奕奕的男子走進1班,向着甲中最優秀的50名學生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也是高一的年級組長,姓劉,以後大家的數學由我教授。”逐一自我介紹後,開始排位子,劉老師安排前8名坐在黃金的位子——第三排,從丁笑然開始安排。先是丁笑然,後是第二名曾米,他們倆成為了同桌,輪到雲媛時,丁笑然心跳個不停,仍保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雲媛挨着曾米坐下,丁笑然不知是喜是憂。

第一個月過去了,雲媛順利成為了校廣播站站長,丁笑然則成功代替備戰高三的學長當選為校田徑社的社長,他們倆是整個甲中學子眼中的風雲人物,當之無愧的校花校草。果然,在随後1班的無記名投票中(每人一張),他們倆以各20張票同時被選為班長。當劉老師宣布結果時,丁笑然平靜的外表下既期待又煩躁,他用餘光偷偷打量雲媛,後者保持着淑女标準式的微笑,仿佛那天憤怒冷漠的大小姐是另外一個人。雲媛的內心同樣不平靜,是的,她動心了,但想到丁笑然和丁媽一樣,是個為了錢不依不饒的無賴,就十分讨厭。

大課間時,每當雲媛溫柔清脆的聲音伴随着音樂響起,丁笑然仿佛沒聽見似的幹自己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忍着不去聽她的聲音有多難,因為越聽越喜歡。他無數次地想,如果雲媛不是雲家的女兒多好。不去聽,就可以不去想,騙自己,那深深的愛意是假。體育課上,閨蜜總是強拉着雲媛跑去看丁笑然打球,在一衆揮汗的男生中,丁笑然永遠是最亮眼的存在,最高、最陽光、投籃姿勢最娴熟帥氣最準。每每觀衆歡呼,雲媛總是面無表情,以掩飾內心的波動。這樣兩個人,距離雖近,座位只隔着一個曾米,但咫尺,天涯。

這天,晚自習突然停電,整個教室一陣騷動喧嘩,亂作一團,良久,劉老師走進教室,宣布先收拾東西回家。然而,到家之後,丁笑然才發現,書包裏近5萬的赈災捐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包抽紙!第二天,丁笑然失落地走進教室,原本由他負責組織的紀律都沒有維持,雲媛面帶不忿的安排完工作,走到丁笑然面前,冷冷地問他怎麽了。丁笑然難過地說,捐款不見了。雲媛秀眉一皺,“怎麽會不見?你就是這樣辜負同學老師的信任嗎!我看不是不見了吧。哼!”丁笑然臉漲得通紅,“我沒有!”“這是你負責的,你自己看着辦!”恰好劉老師走了進來,聽到了這一切,“你們先別急,再找一找。”同學們一陣翻箱倒櫃,還是沒有找到。丁笑然汗如雨下,內心焦灼。

是誰幹的呢?5萬不是小數目,孩子們還不懂事,如何能夠不傷孩子自尊的找到捐款并教育當事人,劉老師陷入了沉思。

一整天,丁笑然都郁郁寡歡。語文課上,老師看出來了,點丁笑然回答問題,一連叫了兩聲,他才如夢初醒,嘭地站起來。就這樣,煎熬的一天結束了。丁笑然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對曾米的連連安慰心不在焉,曾米看着他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在門口分別時,曾米輕聲說,我不會告訴阿姨的,丁笑然一怔,苦笑着說謝謝,就關上了隔壁的門。是的,丁笑然不敢将學校的事告訴媽媽,強顏歡笑地回到家,和往常一樣埋頭苦讀,并将心事一一寫進日記……

第二天,曾米像往常一樣來敲丁笑然家門喊丁笑然一起上學,但遲遲沒有回音,曾米有些急了,回到家,通過陽臺爬進了丁笑然的家,打開房門,看到丁笑然正趴在桌上睡覺,眼角還有着淚痕,曾米一陣心痛,正打算推醒丁笑然,無意間看到掉落在一旁的日記,打開翻了起來……

丁笑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丁笑然!再不上學要遲到了!!!”稍稍收拾妥當後,就急急忙忙出門和曾米一起跑去學校,沒有注意到曾米略微蒼白的臉。

第三天早上,丁笑然聽到門外曾米驚喜的聲音,“丁笑然,快看,這是什麽?!”他匆匆跑出門,看到曾米手指着旁邊倒下的垃圾桶邊一個露出一角的白紙包,興奮地看着他,他激動地跑去,正是不見的捐款,打開數一數,不多不少正好,他哽咽地不停地道謝,曾米有些不自在,“沒事沒事,我們是多少年的鄰居兼同學,這點小事沒什麽,我永遠相信你的。我想,是不是那天停電,阿姨收拾垃圾時誤扔了呢?”“對對對,一定是!”丁笑然長籲一口氣,“你千萬別和我媽說這件事,她每天早出晚歸,眼睛也不好,知道了該自責了。”曾米臉微紅,眼睛望向遠處,“這是自然,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白當了嗎,這點小事還用說嘛。快走吧,要遲到了。”

到學校後,丁笑然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只是,他無法忽略那一聲來自雲媛輕蔑的哼聲。在雲媛看來,這次丢失捐款是丁笑然禁不住金錢的誘惑,而後迫于壓力才又“找”了回來。

轉眼間,高一下學期開始了,依據甲中的傳統,高一下開始提前預備文理分班,8個班級分為文理各4個班,其中1班5班分別為理科重點班和文科重點班,丁笑然尤其擅長理化生,自然選了理科,曾米不知為何,明明文科成績更好也選了理科,雲媛各科均衡發展,最後居然也選了理科,使得他們三人再次在1班成為了同學。高一下學期的最後一場期末考試尤為重要,因為C大給了甲中10個理科指标,可以參加C大夏令營,表現良好可免去高考直接進入C大,甲中校領導決定以期末理科年級前十作為評定指标。考試結果出來後,理科丁笑然穩坐年級第一,而雲媛和曾米并列第10。這可怎麽辦,班主任劉老師陷入了沉思,綜合素質明顯雲媛占了上風,可曾米家境貧寒,更需要這次機會,如何才能更加公平呢?雲媛認為,論家境,論綜合素質,論形象等等,除了成績自己和曾米不相上下,其餘自己樣樣比她強,最後肯定是自己去夏令營,但表面依然不動聲色。自己本可以放曾米一碼,可是,每每看到曾米總是纏着丁笑然問問題、一同上下學,關系愈發親密就十分反感,暗暗下決心,這次自己一定要拿下夏令營的名額。結果講評試卷的第二天,丁笑然在教室外叫住了雲媛,問她能不能把名額讓給曾米。雲媛心裏很不是滋味,冷冷地回了句不可能,“可曾米學習理科很吃力,你也知道,就算她保持年級第10,進C大也有點懸,這是她最好的機會。你不一樣,你那麽聰明優秀,家境又好,就算這次沒有去夏令營,想去全球TOP10都很容易。曾米因為這件事,眼睛都哭腫了,今天都沒有來上課。”雲媛內心一陣煩躁,瞪大美麗的眼睛板着臉堅定地重複了一句,“不可能。”然而,接下來令雲媛沒有想到的是,丁笑然居然找到班主任,決定放棄去夏令營的名額,讓給曾米!

最後,曾米代替丁笑然參加了夏令營。在夏令營開始的幾天內,講座、研讨、競賽,安排的滿滿當當、所有學員獲益匪淺,最後幾天,以4人一組做實驗,最終最快完成的小組将每人加分,綜合整個夏令營的個人得分确定報送資格。4人是由老師随機安排,相互并不認識。當曾米進行實驗時,意外發生了,因團隊操作失誤一名學員過敏暈倒了,但曾米略一思索就決定先完成實驗,并沒有及時幫助這名學員,最終小組成績名列前茅。本以為這次保送穩了,但老師卻說,最後一關考驗的并不是操作準确迅速,暈倒的學員是群衆演員——C大培養學生,要先學會做人再做學問,負責任、心系他人而不是冷漠自私才是考驗的主題。雲媛見到暈倒的學員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儀器,聯系老師并緊急施救,是最後一關完成的最出色的。最後,甲中包括雲媛在內的5名同學被C大保送,但曾米不在內。

高二開學後,劉老師就宣布了這個好消息。聽到全部細節後,丁笑然很驚訝,卻又很難過——他感到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雲媛,雖然自己父親的死雲總要負很大責任,但這一切和雲媛無關。之後,丁笑然開始有意無意地向雲媛示好:班長工作不再生硬冰冷地公事公辦,開始主動幫助雲媛分擔,生理期主動遞上一杯紅糖水,雲媛和同桌讨論問題時主動講解……班裏學校開始流傳起丁笑然正在追求雲媛。面對同學的起哄,雲媛白皙的臉上總是泛起一抹微紅,但态度依舊冰冰冷冷,丁笑然則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久後傳來全國物理競賽的消息,一等獎不僅可以報送TOP3還可以拿獎金,最重要的是,對甲中也是很好的宣傳,所以校方格外重視。1班也開始緊鑼密鼓地備戰。

競賽前一天晚,雲媛又和同桌讨論起一道往屆物理競賽難題,丁笑然笑着和曾米說不用等他一起回家了,他再和雲媛講講,絲毫沒有注意到曾米慘白的臉。

競賽當天,曾米和丁笑然在曾媽的陪同下一同去考場,丁笑然又笑着說起昨晚和雲媛講解的難題,突然,一輛車闖來,直直撞向曾米,曾米愣住了,只見曾媽一把推開曾米卻被貨車撞暈、鮮血直流。曾米撲向曾媽痛哭,“都怪我,都怪我……”丁笑然一看手表,心道不好,快考試了,急忙拉住曾米,“你快去考場,我來處理!”曾米眼淚朦胧還在猶豫,“來不及了,你好好赴考,這次考試對你很重要,可以保送的,我報警後送阿姨去醫院就去考試。”曾米忙擦幹眼淚繼續趕路。曾媽傷勢很重,貨車司機是疲勞駕駛負全責,當丁笑然處理好大小事宜再趕到考場時,競賽已不允許進入了,丁笑然獨自嘆氣,接着又返回醫院繼續安排曾媽的事。

當消息傳到班裏時,雲媛怔住了,丁笑然若參考必定可以拿到高額的獎金并保送,原來丁笑然并非眼裏只有金錢,他把感情看得比金錢更重要!結合平時丁笑然對待同學的态度,雲媛感到自己誤會了丁笑然。至此,雲媛心裏十分痛苦,繼而憤怒,既然丁笑然已經和曾米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又為何來招惹我!自己放棄文科選擇理科終究是錯付了。

競賽結果出來了,雲媛拿了一等獎,而曾米卻與一等獎擦肩而過,失了保送也失了獎金。放學的路上,臨近家門,四下無人時,曾米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對不起丁笑然,我連累了媽媽又連累了你……”,丁笑然拍拍曾米的肩,安慰道:“沒關系,以我的成績肯定可以考上的,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義不容辭啊。”

之後,丁笑然發現雲媛總在躲他,十分苦惱,卻又不明白為什麽。一天,在放學的路上,丁笑然把自己的苦惱和曾米說了出來,曾米說,像雲媛這類優秀的女孩,高中是不希望談戀愛的,丁笑然這樣明目張膽又直白地追求,心裏肯定是抵觸的,應該收一收,不流露出,想其他法子,讓雲媛在不經意間不設防地情況下愛上他。丁笑然如夢初醒,驚呼道:“曾米,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在這之後,丁笑然不再主動了,可是,不知是誰,傳出了丁笑然的父親是在雲媛父親手裏的工程裏喪命的消息,不消幾天,全校的學生都知道了,大家覺得丁笑然和雲媛是不可能了,許多喜歡丁笑然的女孩開始蠢蠢欲動,另一邊雲媛的追求者也更加猛烈。雲媛心裏很難受,難道丁笑然的接近只是為了報複嗎?看到追求自己無果沒有希望就放棄了。他和曾米才是一對。雲媛回想之前,自己雖然讨厭他,可也是希望他能夠喜歡自己才選擇理科的,現在看來,真是十分可笑。終究是自己愛錯了人,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丁笑然慢慢發現雲媛不躲自己了,開心極了,在學校時極力忍着,在面對曾米時卻笑開了花,纏着曾米要求繼續獻計。曾米一臉不樂意:“容我再想想。”

高二很快就結束了,暑假照例補課,丁笑然向老師建議組織同學們去鄉下野營,既可以避暑、嘗嘗野味,也是高三沖刺前的最後放松,大家都說好,因為富家子弟沒有體驗過鄉野生活,平時錦衣玉食也想嘗嘗野菜野味。至于去哪,最後敲定去丁笑然的老家——N地,雖然偏遠沒有信號,但丁笑然熟悉,不會出什麽岔子。

清早,一行人背着帳篷行李租了輛大巴浩浩蕩蕩出發了,計劃玩個三天兩夜。到達目的地已是下午,大家在田埂樹林裏嬉戲拍照,在水田裏戲水,十分自在。曾米的主意是,找兩個小孩偷偷引開雲媛,在夜晚沒有信號的情況下,雲媛迷路了而最後丁笑然找到了她,這樣一出英雄救美,難保雲媛不心動。晚上,天已經完全黑了,鄉村的空氣沒有污染,大家望着天空陶醉在漫天神秘而深邃的星河裏,耳邊蛐蛐鳴叫、螢火蟲飛舞,十分惬意。突然,曾米暈倒了,雙臉通紅嘴裏胡亂說着些什麽,老師一摸額頭,“不好,可能是食物中毒發燒說胡話了!”丁笑然忙走過去,曾米拉着他的手不放開嘴裏還吐着白沫,情況十分危急,這時團支書驚呼:“雲媛不見了!”大家手忙腳亂起來,劉老師欲安排同學兵分幾路找雲媛,丁笑然則和司機送曾米去最近的醫院,可丁笑然卻掰開曾米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打算去找雲媛,于是劉老師又安排了其他幾個同學和司機一同帶曾米離開。沒有信號,大家舉着手機的手電筒一邊走一邊喊,丁笑然迅速跑到之前計劃好的地方,可那裏空無一人,頓時急了,忙跑去其他地方,當他越跑越遠跑到山後面的一處山洞時,聽到了打鬥聲,只見團支書正和兩個男子纏鬥在一起,雲媛則衣衫淩亂,嘴巴被堵住、手腳被捆住了,丁笑然氣憤極了。那兩個男子手裏各拿了一把兇器,團支書身上已經血流不止,他沖上去,和他們打鬥在一起,可那兩個男人見事情敗露,處處下死手,團支書已然體力不支倒地不起,丁笑然急紅了眼,使出渾身解數要置兩名歹徒于死地,最終歹徒雙雙倒地,丁笑然急忙解開雲媛身上的繩子,雲媛哭得花容失色……

這次的游玩是1班同學共同的灰色記憶,團支書永遠地離開了,雲媛險些陷入危險,曾米僥幸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同學們都心情沉重。警方雖介入調查,但兩名歹徒都已身亡,調查陷入了僵局。

這次事件後,丁笑然感覺雲媛對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卻好似又離他更遠了。雲媛似乎很難過,本就有團支書因她而死,暗戀團支書的閨蜜無法接受,與雲媛漸行漸遠。雖然在學校,雲媛是那顆最亮的星星,但經過兩年,大家都有了固定的圈子,于是,雲媛變成了一個人。終于,在一個午後,丁笑然沖雲媛表白了,因為他不忍看雲媛一個人,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悸動。四下無人的天臺上,高高帥帥的大男孩,憋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出那句,我喜歡你。雲媛卻說,快高考了,高考結束後再說。

高考結束了,丁笑然不負衆望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取了C大,想和雲媛在C大再續前緣,曾米穩定發揮去了C市的另一所僅次于C大的大學,整個1班都考得不錯。丁笑然拖曾米給雲媛告白,但之後才得知,雲媛悄無聲息地去了W國的一所全球TOP2。沒有接受就意味着拒絕,丁笑然心痛不已,自己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宣告了結束。

第 2 章 九生丹的奇效

在石浩對面,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子同樣瞪大雙眼,腦海一片空白。

她正在沐浴,突然頭頂上落下亂七八糟的東西,剛被她丢出水池,天上就掉下來一個男人。

不對,男人?

“啊!”

女子反應過來,臉色大變,雙手迅速抱在胸前,發出一聲堪比高音大喇叭的尖叫。

“小姐,我……”

石浩滿臉尴尬,剛要解釋,就感覺一股森然寒氣将自己包裹。

下一刻,在石浩震驚的眼神中,女子一掌推開水面,水流炸裂,化作一滴滴仿若實質化的水滴朝石浩襲來。

石浩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難以抗拒的力量擊中,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飛出去。

“噗!”

人在半空,石浩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尼瑪!

這還是人嗎?

這是石浩昏迷前最後的念頭。

“嗯?竟然是個沒有修為的人?他是如何接近這裏的?”

女子見石浩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打昏,秀眉微微蹙起。

“小姐!”

這時,不遠處的樹林傳來兩聲急促的呼喊,呼嘯聲響起,隐約有兩道殘影從樹林中掠來。

“站住!給我出去!”

女子柳眉一豎,怒斥一聲,雙掌輕拍水面,身體如靈巧的飛燕飄然落在了二十米外的岸上。不見她如何動作,窈窕的身軀已經被一層輕紗覆蓋。

幾乎同一時刻,女子臉上多了一塊面紗,手中也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

樹林中,聽到女子包含怒意的呵斥,兩道身影猶豫了一下,乖乖退了出去。

見此,女子松了一口氣。

要是被人知道她堂堂珍寶閣大小姐,沐浴時竟然被一陌生男人看光,以後她還怎麽見人?

“都是那銀賊!”

女子一雙眸子滿是怒火,她提起長劍走到石浩面前,想一劍刺死石浩,可是劍指石浩眉心時,她又猶豫了。

方才看石浩的樣子不像是故意的,而且他突然就從天上落下,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從來沒見過。

“哼!本小姐先好好審審你,若你不是什麽好人,看我怎麽收拾你!”

女子喃喃自語,轉而看向石浩,發現石浩已經細弱游絲,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

秀眉微蹙,女子壓下心頭的複雜情緒,反手一粒龍眼大小的藥丸出現在手中,塞進了石浩嘴裏。

這可是一顆珍貴的九生丹,哪怕是玄靈境武者受重傷也能迅速恢複。

丹藥下肚,石浩蒼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身上多處傷口也消失不見,氣息更是比之前還要強盛。

立竿見影!

這就是九生丹的奇效!

“真是便宜你了!”

女子心中暗道。

她身上有不少丹藥可以讓石浩迅速恢複,但那些丹藥能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唯有這珍貴許多的九生丹最是合适。

“咳咳!”

石浩悠悠轉醒,只感覺身體像是被車撞了一樣,骨頭家都快散了。

嘛的!

什麽狗屁黑洞,竟然把自己傳送到了一個女人的洗澡池裏,關鍵是這個女人跟超人一樣,一揮手竟然就把他打飛了,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先前的一幕浮現腦海,石浩心裏有種要罵娘的沖動。

“醒了就別裝死,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

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石浩脖子一冷,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映入眼簾。

石浩緩緩睜開眼,只見一個身材窈窕,臉戴面紗,穿着淡藍色紗裙的古裝美女正手持長劍看着自己。

那雙目光,冰冷至極,仿佛能凍死人。

雖然對方穿上了衣服,但石浩還是一眼認出這就是先前水池裏看到的女人。

石浩心思百轉,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真的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只是不知道是古代還是別的世界。

“美……額,姑娘,我說我走錯地方了你信嗎?”

石浩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和藹。

可他這副樣子落在女子眼中,對方身上的寒意更重了:“說!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

石浩為難了,我特麽說我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你信不信?

心裏這麽想嘴上不敢這麽說,他怕自己真被眼前的小妞一劍給咔嚓了,貌似古代或者書裏的異世界殺人都很随意的。

“不要給我耍什麽歪心思,立刻回答我,否則你就不用說了!”

女子美眸含煞,有些不耐煩的向前探了探長劍。

這一探,石浩細嫩的脖子上立時多了一條血痕。

我尼瑪!

石浩心中忍不住把女子十八代祖上都給問候了一遍。

“我叫石浩,只是個普通人,跟你沒仇沒怨,也沒人派我來,你可不能殺我啊!”

石浩心中氣歸氣,可誰讓小命在人家手裏握着。

這一刻,石浩暗暗發誓,今天自己不死,以後一定要狠狠教訓一下這小妞,讓她趴在地上叫爸爸。

女子沒有注意石浩的眼神,而是聽了石浩的話後沉思起來。

她自然能感應到石浩是個普通人,如果對方真是她的對手派來的,不可能這麽弱,可問題是一個普通人怎麽能無聲無息落在她面前。

“你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浩。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石浩就一臉氣憤:“我特麽怎麽知道,我正在走路,莫名其妙就被一個東西給吸進去了,然後就在這裏了!”

他這話半真半假,空間通道的事他沒敢說,萬一對方能找到,去地鬧事球可沒人能攔住。

“嗯?”

女子能感受到石浩沒說謊,正因為這樣,讓她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莫非……

是傳說中的空間裂縫?

女子想起家族古籍上記載的傳聞,可空間裂縫哪怕是天罡境強者也不敢觸碰,石浩一介凡人如何能在空間裂縫中生存下來的?

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罷了!不如把他帶回家族交給父親處理!”

女子猶疑的眼神變得堅定。

“不好!”

石浩一直盯着女子,望着她突然變換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預感。

這小妞不會是想殺我滅口吧?

據說古代和異世界什麽的,女子很重名節,他可是把人家全看光了。

不行!

作為發現新世界的先驅者我就這麽挂了太虧了。

石浩腦筋急轉。

就在這時,女子緩緩收起了長劍,沖石浩說道:“你跟我回家!”

回家?

石浩愣了。

難道她想以身相許?

雖然自己長得有點小帥,小妞長得也很正點,身材凹凸有致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可這也太快了吧!

第 1 章 卑賤的試藥者

“爺爺您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弱者注定要被強者羞辱和抹殺!”

枯敗的樹林間,一個少年跪在土墳前,臉龐上滿是苦澀和悲涼。

少年名叫林炎,半年前遠在數千裏之外的家園,被天魔毀壞,随着爺爺僥幸逃出生天,半路上卻被天靈宗的弟子宋清捉住,帶到天靈宗成為了試藥者。

所謂的試藥者,就像是被拿來做實驗的小白鼠,每當天靈宗有新品種的丹藥被研制出來,就會先讓這些試藥者服用,以此驗證新品丹藥的效果。

但這些新品丹藥大多有毒,凡是吃下去的試藥者,九成九被活活毒死,林炎的爺爺,也不例外。

兩天前林炎的爺爺,被幾個藥童強行喂下新品丹藥,只堅持了幾分鐘,就徹底咽了氣……

林炎用半天時間挖個土坑将爺爺葬下,在樹林裏一坐就是兩天,到現在為止,他耳邊還回蕩着爺爺的遺言。

“炎兒,爺爺不行了,從今以後就剩你一個人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成為一名靈修,只有這樣,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活下去……”

林炎緊緊抿起嘴唇,心頭一片苦澀,想成為靈修,哪有那麽容易。

正所謂窮文富武,這樣的道理在四聖大陸也同樣适用,要想成為一名靈修,必須要得到大量的丹藥支撐,才能突破人體極限,邁出那超越凡人的一步,可丹藥這種東西,在四聖大陸向來都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東西,他一個無家可歸的落魄少年,根本沒有資格接觸這些東西。

別說成為一名靈修,就連成為一名武修,都幾乎是一種奢望。

成為靈修之前,必須要成為一名武修,這個境界同樣需要大量藥材和丹藥支撐。

武修之境意在壓榨人體潛力,突破極限,但由于人類先天不足的緣故,根本無法承受這個過程的壓榨,如果強行為之,必然會引起各種暗疾和損傷,甚至導致短壽。

這個時候,藥材和丹藥的滋養,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如果缺少這些資源的支撐,成為武修簡直就是妄談。

林炎沒有藥材,也沒有丹藥,他甚至還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因為他很快就要被捉去試藥,在九成九的死亡率之下,林炎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少年滿臉不甘地跪在土墳前,手裏握着一條灰色的項鏈,那是爺爺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項鏈很普通,就像是集市上小商販賣的玩物,灰色鏈子的尾端,連着一顆核桃大小的漆黑石頭,同樣很普通,看上去跟樹林裏遍地都是的石塊差不多。

“咦?這不是那死老頭的孫子嗎?”幾個衣着鮮亮的藥童,擡着一具屍體走進了樹林,看見墳前的林炎,領頭少年率先露出一抹詫異和冷笑,“上次那死老頭子還求我放過他的孫子,真是太天真了,嘿嘿……”

譏諷的聲音在林間傳開,如一柄鋒利匕首,狠狠刺入少年心田,林炎豁然轉身,冷冷看着說話的少年,漆黑的眸子,跳動着洶湧的火焰。

李岩!

兩天前,正是這個叫李岩的家夥,強迫爺爺服下了毒丹,此仇,不共戴天!

林炎怒視着李岩,雙拳緊握,一字一頓地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為爺爺報仇!”

“殺了我?”李岩滿臉錯愕,緊接着瘋狂大笑起來,“一個毫無修為的試藥者,居然揚言要殺了我,哈哈……小子,你知道我是什麽修為嗎?煉體境四重!對付你這樣的凡人,我動動手指頭,就能弄死你!”

其餘幾個藥童也跟着大笑起來:“這家夥腦子有病吧?他以為他是天靈宗弟子呢?”

“真是大言不慚!以李岩大哥煉體境四重的修為,随便一拳都有千斤之力,秒殺這小子易如反掌,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無盡的嘲諷如同一根根尖刺,紮入少年心頭,林炎緊緊抿起嘴唇,對力量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四聖大陸強者為準,弱者注定成為強者掌中的玩物,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眼下這天靈宗藥童李岩,身為煉體境四重的修為,如果他想要對付自己,只怕自己絕對有死無生。

力量!沒有力量生不如死!

“如果我現在是煉體境四重的高手,李岩絕對不敢這麽對我,爺爺也不會被他活活毒死!可我終究是個毫無修為的試藥者,現在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控……”林炎緊握着手中的項鏈,心頭一片苦澀。

“咦?”這時,李岩也看到了林炎手中的項鏈,随即雙眼射出貪婪之色,“沒想到那個死老頭子還給他孫子留了好東西!”

說罷一個箭步沖到少年跟前,伸手抓住項鏈一端,用力一扯,就要據為己有。

“李哥,這下您發財了,這一條項鏈上的寶石那麽大,至少能賣一千兩銀子吧?”李岩身後,三個藥童紛紛露出羨慕和貪婪之色。

“嘿嘿,等項鏈賣出去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李岩咧嘴一笑,抓住項鏈一端的手掌,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林炎死死握住項鏈,稚嫩的臉龐,因為憤怒略顯扭曲,項鏈是爺爺唯一留下的遺物,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人搶走!

“不知死活!”李岩臉色突然一冷,擡腿就是一腳。

砰——

林炎只覺一股大力湧來,整個人瞬間飛了出去,摔倒在一片草叢中,緊接着胸前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整個胸骨都已經斷裂,那劇烈的疼痛,讓得少年額頭,飛快沁出了冷汗。

掙紮着從草叢中爬出來,林炎剛剛站穩,口中就湧出一股腥甜熱流,殷紅刺眼的血絲,從少年嘴角溢出,打濕了胸前的衣衫。

“這就是煉體境四重的修為麽?”林炎擦掉嘴角的血跡,心中無比渴望。

然而,作為一個毫無修為的試藥者,注定與武修無緣。李岩講項鏈揣進口袋,大步朝林炎走來,等走到林炎面前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顆漆黑的毒丹。

“你是自己吞下去,還是我來幫你?”李岩晃了晃手中的藥丸,滿臉獰笑。

聞着空氣中彌漫的刺鼻藥味,林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一顆毒丹吞下去,只怕神仙都救不了他。

雙手緊握成拳,林炎冷冷地道:“李岩你欺人太甚,不要給我機會,否則我一定将今日恥辱,百倍奉還與你!”

“我現在就給你機會,你又能奈我何?”李岩一臉不屑,陰笑連連,“就你這樣毫無修為的賤民,我站在這裏讓你打,你都打不動,還說什麽報仇,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我要殺了你!”少年怒吼一聲,揮拳沖了上去。

可惜在煉體境四重面前,林炎太弱了,還沒等他靠近李岩,再一次被踹飛。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在林炎到飛而出的剎那,李岩欺身而進,緊接着在林炎落地的剎那,伸手捏開他的嘴巴,将毒丹塞了進去。

咕咚——

散發着刺鼻味道的丹藥,混合着血水被林炎吞入腹中,剛一入口頓時化作熱流,湧向四肢百骸,林炎身體一震,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那強勁的藥力簡直像是一股烈火,瘋狂地灼燒着他的體魄,無邊灼痛夾雜着麻癢感覺席卷全身,林炎感覺自己像是在被一萬只螞蟻噬咬。

噗嗤——

一口黑血從口中噴灑而出,林炎身體陡然一晃,立即摔倒在地,緊跟着眼神漸漸渙散……

但林炎此刻卻露出了微笑,終于可以和爺爺團聚了啊!

“這賤民居然在笑,腦子有病吧?”

“反正他都要死了,咱們走吧!”

幾個藥童頭也不回地朝試藥堂走去,這時一名藥童好奇地道:“李哥,那賤民的爺爺留下了什麽寶物?讓我們幾個開開眼呗!”

李岩得意一笑,盯着手中項鏈看了片刻,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媽的!這賤民真是窮的可恥,一條垃圾項鏈都能當成寶物,真他娘的晦氣!”李岩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一把将項鏈朝身後抛去,而後帶着其餘三名藥童離開了樹林。

咚——

項鏈劃過一道灰色弧線,撞在樹幹上又跌落在地,落在了林炎三米外的草叢中。

林炎拼盡全身力氣朝項鏈爬去,那是爺爺留給他的唯一遺物,就算是死,也要抱着項鏈死。

短短三米,林炎卻用了将近五分鐘才爬到,他将項鏈攥在手心,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最後一點意識開始消散。

黑色的毒血順着林炎嘴角流下,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衫,沾滿了他的雙手,也沾上了灰色的項鏈,以及項鏈上那塊核桃大小的黑色石頭。

咔咔——

黑色石頭突然龜裂,緊接着一塊綠色寶石冉冉升空,灑下大片綠光,将林炎籠罩在內。

林炎即将消散的意識突然間清醒,而後只覺那麻癢的感覺忽然間消失,體內的劇毒藥力,也剎那間變得溫暖起來。

就像是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下,林炎只覺得四肢暖洋洋的,溫熱的暖流每流過一寸肌膚,那裏就會發出震顫,沁出黑色的汗漬,散發着濃烈的腥臭。

短短半個時辰,林炎體內的傷勢和毒藥已經被盡數治愈,那湧向四肢百骸的熱流也被他吸收,此刻他只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仿佛一拳能打死一頭牛,同時聽覺和視覺也比以前敏銳了兩三倍。

緊接着,懸浮在林炎頭頂的綠色寶石,突然化作一道光芒,射入了林炎眉心。

第 2 章 争寵

争寵

謝若暻回到抱月閣時尚早,距離午膳尚且還有一個時辰。

換了身舒适的便衣,謝若暻懶懶靠在貴妃榻上,周圍是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丫頭。丹婳丹素分侍兩旁,聞嬷嬷舉着茶盞遞給謝若暻。

謝若暻接過茶,素手刮着茶盞中的浮沫,也不叫起,也不說話,只慢慢品着茶。下面的丫頭們更是大氣不敢出,生怕惹了主子不喜。

幾息過後,謝若暻才笑道:“瞧我,竟是忘記叫起了。”

丫頭們這才敢站起身,有那膽子小的,身子還不住顫抖。

“瞧你們,怕什麽?我抱月閣的規矩,榮媽媽可跟你們說過了?”謝若暻擡眼掃視着下面的人,這些人裏面,有不少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她是知道的,若是她們識趣些,倒也能給她們一條生路,若是不識趣的,她也不會讓她們好過了去。

“在我抱月閣做事,便給我記清楚了,你們的主子是誰,若是有那些個記念舊主的,,不妨現在站出來,我放你們回去,可若是想踩着我抱月閣往上走的,那就仔細你們的腦袋。”謝若暻聲音不大,卻切切實實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站在堂下的人皆是一凜。見效果達到了,謝若暻朝聞嬷嬷使了個眼色道:“本月月錢,每人多加二兩,忙你們的去吧。”

待屋內僅剩主仆四人,謝若暻朝聞嬷嬷問道:“她們的神色,嬷嬷可看清了?”

聞嬷嬷點點頭答道:“都看清了。”又猶豫道:“女郎,是否還是從謝家調一批人。”

謝若暻神色一冷,認真看向聞嬷嬷道:“這樣的話,此後不要再說了,太子府有太子府的規矩,那些不該做的事兒,咱們不能做,此外,以後在太子府,要叫我側妃。”

聞嬷嬷心中咯噔了一下,只得連連稱是。

謝若暻心中微嘆,聞嬷嬷心疼她她不是不知,便又細聲與聞嬷嬷道:“以嬷嬷的本事,替我管好這抱月閣自是不在話下的。”

聞嬷嬷這才笑開,愛憐地看着謝若暻。

丹素見狀湊上前去笑道:“側妃說了這許多話,怕是也渴了,奴婢讓大廚房煨了側妃愛喝的牛乳茶,可要端過來。”

現下天氣尚冷,謝若暻又是個怕寒怕熱的性子,想到熱乎乎的牛乳茶,心下不由得愉悅了幾分,點了點頭示意丹素去拿。

一時之間,氣氛倒也稱得上其樂融融。

見丹婳在旁邊猶猶豫豫的樣子,謝若暻好笑道:“想說什麽邊說,你我之間,可還有什麽事不能說的?”

丹婳心中糾結再三,仍是提起了那件事:“娘娘,您這才剛剛入府,盛側妃便有孕…”

謝若暻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哼道:“我當時什麽事呢,盛側妃有孕,這府中最着急的可不是我。”

正如謝若暻所言,此時的怡和苑正是氣氛冷凝。太子妃嫁給太子六年有餘,未出一子,若是有旁人生了太子的庶長子,可不見得是好事。

“是那個不長眼的東西,這窗花破了也不知道補補!”劉嬷嬷捋了捋破洞的窗紙,轉頭對着太子妃勸道:“娘娘,您不必往心裏去,您是太子妃,任誰也動搖不了您的t地位。”

冷風順着破洞灌進來,激的李裕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突然抓住劉嬷嬷雙手,慌亂道:“嬷嬷,您去找個郎中進來,我難道真的生不出孩子嗎?”

劉嬷嬷抱住太子妃,朝一旁的丫頭們使了個眼色,丫頭們會意退出去。

劉嬷嬷一邊撫摸着太子妃的秀發一邊勸道:“娘娘,莫要這樣想,這些年,郎中和太醫都說您身子甚好,只是沒有緣分罷了。”

“那為什麽?”太子妃眼中泛起淚光,這些年,她什麽方法都試過了,也沒能為太子誕下一男半女。

“娘娘,我的好娘娘,您有什麽可擔心的,別說那盛側妃生不生的下來,便是生下來了,是男是女也未定呢。再說了,您是他們的嫡母,只要您穩住了,任誰也越不過您去。”劉嬷嬷心疼地護住太子妃,太子妃是她看着長大的,太子妃對太子的情意她再清楚不過,可子嗣一事,要看天意啊。

太子妃抱住劉嬷嬷,她不是害怕太子妃之位,若說初嫁太子的她最看重的是太子妃這個位置,那後來,便是情真意切地愛上了那個男子,太子龍章鳳姿,誰又能在長久的相處下護住自己的心呢?

午膳時分,丹素氣沖沖地拎着食盒回到抱月閣。

謝若暻見狀笑道:“喲,誰惹了咱們的小姑奶奶生氣?”

丹素一聽更是來氣了,氣呼呼地道:“側妃,您都不知道,奴婢剛剛去大廚房,說是領抱月閣的午膳,還特意吩咐了您要的牛乳茶,結果您猜怎麽着。”

如果丹素眼中的憤怒能夠轉化成實質,怕是能将抱月閣射個對穿。奈何丹素長了副小兔子的樣子,生起起來更是可愛,謝若暻見了更是想逗逗她,便順着她的意思問道:“結果怎麽着?”

“那膳食總管李全說,盛側妃懷有身孕在身,先拿了您的牛乳茶去。”

聞言,謝若暻眼中的笑意一點點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我怎麽記得,側妃院內是可以有自己的小廚房的?”

按照大靖慣例,太子側妃院中均可配置一小廚房,只要規格不違禮制便好。原本在謝若暻進府前,抱月閣便應該修葺好小廚房,結果太子妃像是刻意遺忘了這事。現在盛側妃又橫空突來這麽一招,看來都當她是好捏的柿子。

“李全那斯說,盛側妃房裏的燕窩恰巧用完了,便派了身邊的紅纓去取,剛好看見了您的牛乳茶,便一并端走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誰不知道,側妃房中還能缺一味燕窩?怕是料準了她房中沒有小廚房,以此試探她的底線。偏偏這事還是個小事,若是謝若暻鬧起來,只會顯得她不夠大度,好好好,真是好的很那,謝若暻在心中冷笑。

用過午膳,謝若暻正在小憩,卻聽門口傳來通禀:“太子殿下萬安。”

還不待謝若暻起床,便見太子到了跟前。

謝若暻正要起身,卻被太子環住腰,嬌軀入懷,饒是孟璋也有些恍惚。他向來不耽于女色,但偏偏得了謝若暻後,那張燦若朝霞的臉,入手滑膩的肌膚便時時在腦中浮現。以至于早朝時分,皇帝喊了他兩次才聽見,好在他本就天資過人,倒也瞧不出什麽錯。

孟璋此舉,不免讓謝若暻臉上浮現一抹羞紅,兩人雖已是夫妻,但至今也堪堪見過兩次罷了,但這種情況,往後怕是只多不少,因此只得藕臂環住太子窄腰。

太子低頭,伸手擡起謝若暻下颌,仙姿佚貌,嬌若芙蓉。孟璋心中一時生出些感慨,謝氏女真真是勾人心魄。想着便翻身上床,躺在謝若暻旁邊,将她當抱枕抱着。

謝若暻不舒服地扭了扭,卻被孟璋摁住:“別動,讓孤休息會兒。”

謝若暻臉上愈紅,這話說的,好像她想幹點兒什麽一樣。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正當謝若暻有些昏昏沉沉時,孟璋醒了,見謝若暻閉着眼睛,鴉羽般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突然便起了玩性。

謝若暻半夢半醒間感覺眼睛癢癢的,一睜眼便看見孟璋放大的俊臉,吓得一個後退撞了腦袋。

孟璋見謝若暻撞得眼淚花花的可憐樣,心中難得升起了一股子憐惜,面上卻仍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道:“過來,孤給你揉揉。”

謝若暻委委屈屈地趴在孟璋腿上,看着身上的嬌軟美人,孟璋腹中又升起一股邪火,看了看外面的時辰,克制着給她揉了揉腦袋。

半晌無話,就在謝若暻又快要睡過去時,頭頂傳來低沉男聲:“今日請安時如何?”

請安?

謝若暻一時有些驚愕,仍是揣摩着道:“見過了後院的姐妹,太子妃娘娘和藹大度,諸位姐妹也很好。”

“嗤。”冷不防傳來一聲嗤笑,孟璋知道謝若暻在敷衍他,便也不再多說。

謝若暻繼而又道:“盛側妃查出有孕了。”

孟璋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後又陷入沉默。

不多時,外面又想起一聲通傳,是孟璋身邊的大太監張德保來報,說是盛側妃不适,請孟璋過去看看。

孟璋臨走前,扔下一句:“孤晚點過來。”

謝若暻有些驚訝,盛側妃懷有身孕,她以為太子會陪在盛側妃左右,原來太子如此重規矩嗎?

出了抱月閣,張德保亦步亦趨地跟在孟璋左右。

“今日如何?”

嗯?張德保腦殼一昏,飛快想着太子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麽意思。

想起來太子最近的反常之舉,斟酌着回道:“謝側妃早膳後便去怡和苑請安,請安後訓誡院人,用過午膳後便睡了,再就是您來了。”

半晌,沒聽見孟璋出聲,張德保正要說些別的,又聽孟璋道:“請安如何?可有人欺負她?”

張德保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道:“并無,不過與盛側妃聊了兩句。”說起盛側妃,張德保心中不由得嘆口氣,您說這好巧不巧,偏要在謝側妃入府第二天遞出來有孕,這不是生生打謝側妃的臉麽。

若說是主子爺不在意倒也無所謂,可主子爺分明是上了心。

“她午膳用的如何?”

張德保這下不用猜也知道孟璋問的是誰,直直回道:“謝側妃身邊的丹素姑娘去大廚房領的菜,還有便是,謝側妃點名的牛乳茶被盛側妃身邊的紅纓姑娘拿走了。”

孟璋腳步一頓,張德保一個踉跄險些撞上,幸而穩住腳步。卻聽見孟璋有些不悅的聲音:“孤記得,側妃院內可以私設小廚房。”

這…後院的那些勾勾繞繞張德保心中清楚,卻也不好直說,便斟酌着回道:“許是太子妃娘娘忘了吧。”

孟璋輕哼一聲:“晚膳前便給她收拾出來,她是汝南人,尋兩個汝南廚子送去。”

張德保心中有些訝然,太子爺日理萬機,竟還能記得謝側妃這些瑣碎,看來謝側妃以後也是前途無量了。

話落,便到了翠華庭門口。

第 2 章 幻魔血鑽

田七見我站着不肯離去,納悶了半天,然後一臉同情說:“賭貨打眼了?蒙貨失手了?還是被坑蒙拐騙了?”

她一副調皮搗蛋的模樣,我要是不配合一下她的可愛,顯得我跟個二百五似的。我大嘴一咧,笑得挺二的,然後使勁往肚裏咽口唾沫說:“我是來認親戚的。”

田七咯咯笑着說:“我從小就在琉璃廠長大,還頭一回聽說有人敢來這認親戚,腦袋被驢踢了吧?裏裏外外都是六親不認的主,不見真金白銀,親爹都不認。孩子趕緊回家躲躲吧,晚會該有人認你當爹了,不把你忽悠地只剩小褲衩,這個地方就不叫琉璃廠了。”

她倒是說的沒錯,能擠進琉璃廠混的都是社會特級精英,忽悠瘸了是為了賣拐,忽悠暈菜了是為了口袋裏的錢,一頭紮進騙子窩,沒準還幫人數錢呢。我尴尬地笑了笑,繼續打趣追問道:“你是不是姓田?海爺是不是你爹?京寶齋是不是你家開的?”

田七把袖子往上一撸說:“嗨,你這人,裝得倒是挺像,套了半天近乎,敢情到我家認親戚來了,成心找打是不是?”

田教授跟她家是親戚,我代替他上門攀親戚還認錯了?話鋒一轉,我說:“認親戚的事先放一放,到家門口了,我也不着急了,一回給你弄出個哥哥你別急眼!剛才你玩得套路深啊,碧眼黃發美女是你請的托吧?老黑是第二個托吧?這年月買票有票托,娶媳婦有媒托,敢情買古董還有錢托啊?你七仙女玩得夠大發的,別人玩人民幣也就算了,你直接玩美刀,是不是來個英國佬你敢叫板英鎊?”

田七見四下無人,臉色一板說:“京寶齋這地界你敢一個人耍大刀砸場?你也不打聽聽,我七仙女道行有多深!信不信找人把舌頭給你拔下來,然後給你全身插滿雞毛?看把你得瑟的!”

“惱羞成怒!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啊,就這麽個破青銅爵杯敢要八百萬,還美刀?小爺我在成吉思汗衣冠冢見老鼻子這東西了,西燕郊的明朝李氏墓葬裏也有好幾個這玩意兒,我見多識廣了都不稀罕!”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必須拿出點壓箱底的東西來個敲山震虎,否則這小妮子真能活劈了我。

田七先是一愣後是一笑說:“得勒,吹牛的本事跟你年齡不太相符啊,成吉思汗墓葬消失了千年,你知道在哪?燕郊前段時間到是出土了一個朱棣生母李氏墓葬,但這跟你有關系嗎?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本小姐看你挺有意思的份上也不追究你的無理取鬧之責,還是那句話,哪涼快哪呆着吧,我家沒有你認得的親戚,眼珠子擦亮了,裏面看見沒?好幾個都是練散打的,你要是覺得皮癢難受,他們很願意給你松松筋骨——本小姐賺了一大票,心情不錯,就不陪你玩游戲了,乖,你自個玩吧。”

田七把我當作了無賴,轉過身朝着京寶齋大門走去,我自然氣得牙癢癢,心生一計,自言自語編歌唱着說:“六盤山呀老龍潭,死亡谷呀大木棺,大粽子不見了,留着一托駱駝毛;西燕郊呀平頂墓,朱棣娘親鐵裙子,田教授呀帶了個小徒弟……”

田七猛地站住了身影,呼啦一下轉過身,滿臉煞白問我說:“你認識田教授?你,你怎麽稱呼?”

我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摸出慈禧太後的玉如意,抓着手柄說道:“賴天寧,田教授親自介紹我來拜訪海爺的,他說你們是本家親戚,難道我還認錯門了?這打狗棍你可認識?別吓着你,還認為我吹牛不?”

田七盯着玉如意看了半晌,難以置信地轉着圈打量我,她是行家,慈禧太後的玉如意怎能逃過她的眼睛?我說田小姐別這麽看行不?我又不是古董,不用鑒別多少年了,人是錯不了,不信你問問你爹海爺是否有這碼事。

察覺什麽不對勁,她忽然小聲嚴肅說:“趕緊藏起玉如意!你個生瓜蛋子,敢在琉璃廠大呼小叫地喊什麽墓葬?這四周全是便衣,小心把你抓起來當盜墓賊,聽我伯伯田教授說你們還真倒過鬥,辣椒水老虎等往那一擺,你說得清楚嗎你?”

一經提醒,我還真被吓了一跳,一把将玉如意塞進衣服裏,真後悔剛才口不擇言說了不該說的秘密,真要是被便衣懷疑上,刑訊逼供之下我可就全招了。我心虛地望四周觀看,果然見到幾個人悄悄地湊過來,方才距離遠他們可能沒聽清楚,否則早就呼啦圍過來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假裝喝醉酒說胡話,腳步踉踉跄跄地喊道:“一杯老酒今朝醉,不見曹操不肯醉,若要問我醉不醉,成吉思汗把酒醉……”

田七強忍着笑,小聲說:“看不來你還真有文采,出口成章啊,一會玉如意賣給我吧,一口價,你說多少算多少,按美刀結算。”一邊撫着我的胳膊,一邊故意大聲喊道,“你喝醉了!又是唱歌又是哭喊的,曹操是你親爹啊,還是成吉思汗是你爹?看把你喝的,真把自己當成流浪詩人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忽然停下了腳步。琉璃廠每天有人滿大街買醉,買賣古董風險極大,就看誰玩得高明,行裏有“賭貨”一說,賭對了算是撿漏,賭錯了,不管啄了眼還是失了手,一夜之間傾家蕩産、身無分文的人多了去了,但願賭服輸是規矩,大街上多了幾個流浪漢,聽說其中就曾經有千萬富翁的,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都顧着老婆孩子熱炕頭,誰也管不了這事。

我“喝醉”的模樣的确不雅,一會吟詩作對,一會唱歌跳舞,田七忙前忙後地把我當孩子哄,幾個人打消疑慮,悄悄地離去了。我假裝頭一歪,一頭紮進了田七懷裏,這丫頭憋得滿臉通紅,發火吧,便衣還未走遠,不發火吧,卻被我趁機吃了豆腐。

進了京寶齋大門,我躲避不及,屁股還是挨了一腳踹,她倒不是下狠手,偏偏這一腳踢得不痛不癢,我也沒有計較,權當打是親罵是愛了。

京寶齋是一座兩層仿古樓,屋內和地面都用上好的紅木鋪設,大廳上擺設了一只四足銅鹿,一股檀香從鹿嘴袅袅升起。海爺大大方方地坐在一把太爺椅上,一手端着青花瓷蓋碗,一手把拽着一串珠子,嘴一刻也沒閑着,哼着兩句京劇片斷,不時地啜着嘴一遍一遍吹着茶沫,好不容易喝了一口茶,咂嘴回味良久,這才想起我和田七站那半天了,他忽然滿臉堆笑說:“賴天寧同志,是吧?田教授把你說神了,看你倆剛才在外面載歌載舞的,這是給京寶齋唱堂會呢。來了即是客,老佛爺的玉如意可否讓老夫先掌掌眼?

要不是有求于人,就我這小脾氣早就爆發了,怠慢貴賓在我這是要砍頭的。我故意打哈哈說,掌什麽眼?晚輩就是來認親戚、攀高枝的。

海爺說,老弟,田教授雖是我大哥,他也不敢戲弄老夫,老佛爺的玉如意沉睡了數百年,要不是這稀世珍寶,憑你這點資歷還想見我?但老夫一生公平,開了我的眼界,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我也見好就收地說,田教授說你見多識廣,人稱火眼金睛,慈禧太後的玩意兒唯有你老懂得奧秘,請你老指點一二。

我上前兩步,從懷中取出玉如意,雙手恭恭敬敬地遞過去。海爺雖只看了一眼,卻駭然出聲,一邊小心翼翼地觀看,一邊喜不自勝說道,聽聞此物流落民間,卻從未匿得行蹤。包漿白玉固然名貴,幾顆寶石也非凡品,最珍貴之處卻是頂端的“五蝠戲珠”,象征“五福吉祥”之意。

寥寥數語而言簡意赅,一眼就看出“五蝠戲珠”的不同凡響,海爺不愧是火眼金睛的名號。我正待道出紅寶石的秘密,海爺啊呀一聲驚嘆,忙不疊地吩咐田七說,閨女趕緊拿來一盆清水,這柄玉如意不簡單,寶石像是傳說的“幻魔血鑽”,紅如血液,亮如鑽石,香如麝香,這是西域古國的鎮國之寶啊。

第 1 章

第一章

季夏有兩個偉大的夢想,第一是做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第二是做個不用打卡上班的包租婆,可現實是,夢想的确很美好。

七月份的夏日,炎熱又幹燥,季夏帶着口罩等公交車,汗水順着胸口往下流,她不時地看向“掌上公交”APP,看着預計到達時間以蝸牛般的速度減少,忽然間想起網絡小說上所描寫的冰箱男主:所有人一靠近男主,周圍溫度都會降低好幾分。

她想,好想感受一下啊,一定很涼快。

今天季夏是要去面試的,從上份工作辭職已經有十幾天了,眼看着生活費馬上就要見底,即使再沒想好前進方向,再不願工作,還是開始在網上投遞簡歷。她其實不知道要找什麽工作,這三四個月的實習和工作經歷,讓她很是遭受了一頓社會的毒打,今天這個面試,也只是想先去了解一下情況,成或不成,都随緣吧。

季夏是真的讨厭熱,因為汗流多了,風一吹,生出一陣冷意,嗯,有點姨媽疼出汗時的感覺。

在她快忍不住想要草泥馬時,公交車終于降臨了。

萬幸車上沒有什麽人,季夏徑直走到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車子啓動,帶來微風。季夏坐在窗邊,腦子裏估算着預計的到達時間,期望自己不要遲到,腦中卻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工作,想爸媽,剖析自己,也想想,愛情。

說來可悲,季夏今年大學畢業,23歲了,可人生二十幾年中卻還沒談過一次正經的戀愛,到現在都不知真正的戀愛是什麽滋味,如今畢業走入社會,大多半心思都要被生存占據,戀愛這種玩意兒,對她來講過于遙遠。

思緒被廣播聲拉回,到站了。

季夏看看時間,還來得及。

走出大樓,想起走錯地址,想起人事難以聯系,想起發現還是之前面試過的公司,想起人事說了好像有半個小時的話,季夏聽懂了,也聽困了。她想,怎麽沒有人給她遞杯水呢,她快渴死了。

又是一番換乘公交,回到出租屋,打開空調,涼意接觸皮膚,終于進入陽間。

季夏打開視頻軟件,找到剛剛更新的某重啓電視劇,吃的很開心,可飯吃完了,電視劇還沒看完,好像也沒那麽困了,繼續看吧,季夏想。

無奈網絡不作美,卡的要死,沒看一會兒她就放棄了,準備去夢周公,剛躺下,之前因為電視劇帶來的興奮壓制着的頭痛、眼痛等等困意通通襲來,這次她沒有如往常一般睡意難尋,反倒入睡的極快。

睡夢中,電影轉場般閃過許多事情,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到實習以來的各種事情,包括工作、家人、朋友等,畫面中的紛紛擾擾連季夏自己也分辨不清是否真的發生過。

很多人小時候都看過《轉角遇到愛》,季夏沒有看過,只是耳聞過,可這句話卻深深地刻在腦海中,總是在期待可以偶然被拯救時想起。

今年季夏剛大學畢業,認真算起來從實習到如今她已經工作三個多月了,雖然只有短短三個月,卻已經換了兩份工作,遭受了社會的毒打,這期間,沒有滿意的金錢,沒有甜甜的愛情,只有耐心聽牢騷的朋友和辛苦的自己。

夢想的喪失,金錢的逼迫,親人的誘惑,好像在這幾個月,季夏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了,也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了,從前對她來說很有吸引力的事物,好像都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夠不着,摸不到,如煙霧一般,無法觸及,無法得到。

第 1 章 古書

已經是夜晚,繁星滿天,德陽鎮卻一改往日的平靜,十分熱鬧,大街小巷張燈結彩,是一年一度的乞巧節,街上滿是找尋意中人的青年男女,在人群中十分惹眼的就是一位身着華服只有六七歲的女孩,瞪着充滿靈氣的雙眸左顧右看,十分可愛,身後緊緊跟着一個丫鬟。

“小姐,街上人多手雜,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不嘛,好不容易偷溜出來,逛個盡興。父親在和李伯伯談事情呢,不會注意到我的。”女孩滿不在意的說道。丫鬟只能嘆口氣緊緊地跟着小姐,心道:今晚回去又要受罰了。

遠遠望見林府的大門,女孩卻小心翼翼的繞過,偷偷摸摸的打開了側門,不料林父和林母早已帶領家丁等候多時了,林采?不禁吐了吐舌頭。“采?,深更半夜,你一個小姑娘家到外面抛頭露面,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翠平,你竟也不看管着小姐,來人啊,把翠平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林采?一聽急忙對父親說:“父親,是我要出門玩的,和翠平無關,您要罰就罰我吧!”說罷,求救似的望向了母親,母親卻自是搖了搖頭,看來父親是真的生氣了。這一場受罰是逃不過了。林采?心知該如何去做,未等父親說話,便自覺走向林氏祠堂,在祖先靈位前跪了下去。林父看她自覺也未再多說什麽,只留下家丁在祠堂大門外看守,叮囑不讓小姐出來。

轉眼過去一個時辰,林采?看你父親走了,頓時松了一口氣,立刻坐在地上休息。“好餓啊,都怪自己剛剛只顧着看熱鬧,都沒有吃東西,現在好餓啊”林采?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邊自言自語。偷偷從門縫向外看去,倆個家丁依然堅守在門口,想偷溜去廚房拿吃的是行不通了,這可怎麽辦?林采?四處打量,最後注意到了,供桌上的貢品。

只是吃一點點,應該沒事吧,她決定後,立刻走到供桌前,怎奈身高不足,怎麽也夠不到貢品,靈機一動,搬來一個凳子,踩在凳子上剛剛好能夠到。“一個蘋果,倆個蘋果,再來一點肉吧”林采?,錯誤估計自己的力氣,拿着倆個蘋果已經費力了,卻還要拿桌上的豬肘,一個不穩從凳子上摔了下去,頭重重的磕在供桌上,然後摔倒在地,在最邊上一個靈牌晃了晃掉了下來,掉在了林采?的身邊,摔在地上铛的一聲,可吓壞了林采?,要知道如果摔壞了祖先靈牌是對祖先大不敬,父親和母親一定都會大動肝火。頓時忘記的頭上的疼痛,趕緊将靈牌撿起來。

在地上看似完好的靈牌,在林采?的手中,卻突然從中間斷成兩截,她驚呆了,心裏想着一定會受重罰的,怎麽辦啊?想辦法能不能将它恢複原樣,她拿起靈牌仔細觀察,卻驚奇的發現,靈牌竟然是中空的,在斷層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扯住邊緣拽了出來,是一本泛黃的小書,只有林采?手掌那麽一點大,好奇的天性戰勝了對受罰的恐懼,她一直大量着小書,要知道那個靈牌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那這本小書也肯定有上百年了吧。裏面到底寫着什麽呢?林采?小心的翻開古書,裏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她努力地看,卻怎麽也看不清楚,那些小字自己好像會動一般全都旋轉不停,湧進林采?的腦中,漸漸的,林采?的眼睛越來越花,眼皮也越來越重,終于敵不過困意,睡到在地。。

林采?醒來時只覺得頭痛異常,疼得她一醒來就大哭起來。聽到她的哭聲,屋內的一個丫鬟跑出門外,喊着“老爺,夫人,小姐醒了。”林父林母聞聲,急急走進來,只見林母眼中含淚,一把抱住采?,林父則i一旁詢問采?哪裏不舒服,采?本來看到父親母親,以為他們一定會因為自己摔壞了靈牌而責怪,可是父母只是關心她的身體,她卻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動承認:“父親,我是不小心摔斷靈牌的,真的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未等采?說完,林母說道:“傻孩子不是暈了幾天糊塗了吧,什麽靈牌?”“沒有嗎,我摔斷了祖先的靈牌啊?”林采?不解的問道,“沒有啊,家丁聽到裏面有聲音進去時,就只發現你摔倒在地上,接着。。女兒啊,你就昏迷了三天,可吓壞為娘了。”林采?疑惑了,沒有摔斷靈牌?

明明她還從靈牌中拿出了一本小小的古書,對了,書呢?她在自己的床上找了找,并沒有發現書的存在,剛要問母親書在哪裏,可是母親連斷了得靈牌都沒看見,怎麽會知道古書在哪裏呢?真是奇怪了,明明有的啊。林父看女兒手捧着頭,緊皺着眉頭,以為女兒頭又疼了起來,便讓郎中進屋為女兒診斷,一會郎中開了藥,說是林采?頭部受創,內有淤血,要多多休息,林父林母便讓女兒睡下,與郎中開藥去了。

寝房的門一關上,床上的小人兒立刻睜開了雙眼,又把自己周圍仔細查看了一邊,只可惜依然沒有古書的影子,林采?苦苦思索事情的經過,卻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父親母親沒有看到斷了的靈牌呢?難道那天她只是餓暈了,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夢?可是那麽清晰,古書在手中的樣子她還能想象出來。就在她想象的同時,古書竟然出現在她眼前,漂浮在空中。采?驚奇的拿起古書,發現上面的小字好像能看清了不對不是看清,而是目光看向字的時候,那些字u在自己的腦中浮現。書皮上寫着“夢道”,是什麽意思,第一頁“以夢入道,夢中輪回,真即是幻,幻即是真”,還是不懂,不過夢林采?可知道,就是睡覺做夢,這應該是她最喜歡的事情了,還是先睡覺再說吧。林采?進入了夢鄉,沒有人發現,在她睡着的時候,古書慢慢消失在她的手中,而她的身體發出了瑩瑩白光,她的經脈在一點點發生改變。。。

第 2 章

時值深春,枝影深深。

棠梨館內,更是一片春意盎然。

春雨連連下了有三天,院對門的春娘也罵了葭音整整三日。

二人這樁梁子,是三天前結下的。

三日前,上頭傳來消息,為了慶賀太後大壽,棠梨館出人入宮唱戲。

為太後娘娘唱戲,這是何等的殊榮?

春娘雖然是個打雜的,但也忍不住心馳神往。

可不知怎的,館主突然改了主意,讓葭音代替春娘入宮。

跑場子、打雜。

這一回,春娘可不樂意了。

明面上她不敢跟館主較勁,暗地裏,一口咬定葭音用了什麽下三濫的媚術手段,讓館主換了人。

彼時,葭音倚在軟塌上,身姿袅娜,眉眼含倦。她右手撚了把蠶絲團扇,一邊饒有興致聽着院那頭的罵聲,一邊輕輕搖動小扇。

一柄白玉扇骨,盈盈墜着翠綠的流蘇吊子,落在少女蔥白的指間。綠白相稱,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聽了整整三日罵聲,一旁的素姑姑終于聽不下去了。

“音姑娘,春丫頭說話也忒難聽了。館主讓她練音吊嗓,她倒好,自個兒編個曲罵上你三四天,也不怕別人聽了去,白白落得個笑話。”

要知道,棠梨館的飛雪湘是專門為皇家、官老爺們唱戲的,與其他的伶人不同,她們講究的是一個“風雅”。

幾位大角兒也長得端正秀麗,看那眉眼與氣質,還以為是哪個大家的閨秀。

在一向很“風雅”的飛雪湘,葭音算是個異類。

她長得一點兒也不端莊。

別說是妖媚的氣質了,單單論那雙柳葉眉、狐貍眼——明明是純淨清澈的眸子,眼尾卻又恰到好處地向上挑起。笑時是眉目微春水橫生起,憂時是螺黛蹙、鳳眸凝,西子捧心。

最要命的,她眼睑處還有顆淚痣。好巧不巧地挂在那裏,宛若一顆将滴未滴的淚珠。

可葭音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不端莊”。

相反的,她還很是懊惱。

因為這副模樣,館主從不讓她上任何臺面。他們要唱觀音,要給太後賀壽,要表演給莊嚴肅穆的官家老爺們看。無論葭音的眼神再怎麽單一純淨,館主也總是說她太媚了。

妖裏妖氣的。

一上臺,不像唱戲的,反像是下一刻,就要誘人脫衣裳。

春娘罵她狐媚,罵她豔俗,罵她勾.引館主。

各種不堪入目的言語,這三天葭音算是聽了個遍。

對此,她也不惱。春娘她罵她的,葭音就當耳旁風。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道:“葭音姑娘,時候差不多了,馬車就停在館外,收拾收拾就該入宮了。”

少女盈盈回了聲:“我知曉了,馬上就來。”

素姑姑站在一旁看着她。

葭音是她看着長大的,如今不過十六歲,已經出落得昳麗可人。方才那一句回話,聲音明明未加刻意的修飾,卻媚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素姑姑暗暗嘆息。

音姑娘這般,怎麽在飛雪湘裏混。

再過上三年五年,也怕還是個打下手的。

正想着,葭音已經收拾利索。她不是主角兒,帶的妝奁飾品極少,幾件換洗衣裳一打包,就邁出了房門。

這三日細微春雨,澆得京城一片水霧朦胧。

葭音和同行姐妹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掀開簾子,好奇地朝外望。馬車穿過一片鬧市,終于在天黑之前,駛入座城樓,于一扇宮門前停下。

朱紅色的宮門,只一眼,便是說不上來的莊嚴肅穆。

葭音放下車簾,屏息噤聲。

“凡入宮門,所有人下馬車慢行,接受檢查——”

葭音扶着車壁,蓮裾輕蕩,走下馬車。

前一輛馬車坐的是飛雪湘的三位名角兒,長相端莊大氣,舉止行為皆是得體。

輪到葭音這邊時,忽然一道木魚聲自遠方飄來,衆人怔怔回首,只見一行僧者身披袈裟,迎着宮門緩緩而來。

為首的宮人一眼認出:“是梵安寺高僧!入宮為太後娘娘祈福的,恭迎高僧——”

“恭迎高僧——”

一提到僧人,衆人面上立馬浮現出敬仰之意。

葭音本不信佛,卻也只能跟着一起低下身段和面容,只嗅見一縷清風拂過,隐隐帶着檀木與蒲草香。

似乎有鼓鐘自天邊響起,讓人覺得心平氣和,萬分安寧。

她低着頭,聞着空氣中飄逸的清香,脖子有些酸脹。那行僧人走得極穩、極慢,步調徐徐緩緩,少女忍不住稍稍擡眸。

一道修長的身形倏然撞入眼簾。

只一眼,她一下怔住。

那是一個長相極為俊美的年輕佛子,眉目緩淡,唇紅齒白,氣質出塵。如今正站在第二排,低垂着眼睫,懷中穩抱着一把綠绮琴。

面色清平如水,不見一絲波瀾,樹影與日光傾斜而下,籠在他冷白的臉上。佛子長身玉立,袈裟拂身。

翠翠幽障,淡淡綠竹。他如澗中月,雪裏松。

原是清清冷冷的模樣,眉間偏偏又點了一抹朱砂,一紅一白,顯得那抹緋色格外豔麗。

葭音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他,有些失神。

直到對方從自己身前走過,帶起一尾檀木香。溫和,淡雅,空寂,像是皚皚雪山從肩頭掠過。

白雪施然而落,再一擡首,匆匆已是深春雨後,空氣間仍殘留着悠久曠遠的餘香。

她聽見守門的宮人恭恭敬敬道:“鏡無、鏡容法師,奴才在此恭候多時。太後娘娘正在慈春宮,等着各位念經祈福。師父們請跟奴才來。”

聞言,那佛子輕輕颔首,眼中有淡淡的慈悲之色。

木魚聲漸遠,天際一陣青白,微微透着霞光。金粉色落在僧人衣影上,襯得其愈發莊嚴肅穆。

有姑娘小聲私語:

“明明是我們先來,憑什麽讓他們搶了先。都是進宮為太後娘娘祝壽的,我們棠梨館就這麽沒有排面。”

“咱們棠梨館哪能與他們比,咱們不是普通的戲班子,人家更不是普通寺廟裏的和尚。那可是梵安寺,聖上欽點的聖寺,随便一個佛子都是德高望重,讓人無比敬仰。妙蘭姑娘,你小聲着些。叫旁人聽到了,要說咱們棠梨館沒有規矩。”

梵安寺,國之聖寺。

承天人之意,保江山,護社稷,佑萬民。

葭音在一旁聽着,腦海裏立馬浮現出那位擦肩而過佛子的天人之姿。

果不其然,立馬有人感嘆道:“方才那位抱着綠绮琴的佛子,生得好生俊俏。從我的身前施施然掠過,氣度能把人直接勾暈過去。”

“那是清緣大師的內門三弟子,鏡容法師,素以雅禮扶道聞名,是清緣大師最器重的弟子。只要是跟宮廷貴人有關的禮教活動,都會派他前來。行了,莫說了,再晚些宮門都要關了。”

一行人又啓身,朝宮門內走去。

妙蘭仍有幾分不服氣,壓着聲音嘟囔:

“雅禮扶道,清心寡欲?我還真不信這世上真有男子能在石榴裙下撐住幾回合的。佛子又如何,還不是個男人。”

“旁的和尚我信,可他是鏡容法師哎!”

“鏡容法師又如何——”

葭音身邊忽然掠過一尾風,下一刻,妙蘭已來到她面前。

昂着下巴,趾高氣揚地冷哼一聲:

“喂,葭音,平日裏引誘我們館主算什麽本事,有能耐用你那媚術去勾.引鏡容法師呀。”

葭音原是一直在旁邊緘默不言,聽了對方的“媚術”二字,心中生起淡淡的抵抗之意。

她今日只穿了一件極為素淡的衫子,迤逦的青絲只用一根釵子盤着,幾縷碎發自鬓角垂下。被風一吹,烏發輕輕撩動,如玉指輕輕在春水面上拂了一拂,攪起一陣春水旖旎。

少女面色冷淡,似乎對妙蘭的話不感興趣。

見被無視,妙蘭忍不住皺眉,旋即,又不死心地在她耳邊吹氣:

“你真不覺得,引誘一個佛子,很有趣?”

“有趣什麽?”

面前是青燈古佛,木魚珠串。

眼底是梵音陣陣,菩薩觀音。

“有趣就有趣在——看着他,萬人敬仰、無欲無念的法師,一點點走入你的圈套,第一次體嘗情.愛滋味。看着他面上的清冷之色分崩離析,眼底的虔誠漸漸瓦解。看着他步入懷疑、悔恨,看着他痛苦萬分……看他明明很心動卻放不下古佛。

“看着他逐漸堕落,看着他在青燈之前,兩眼變得迷蒙,明明是手指青白緊緊捏着佛珠,卻自甘淪為你的裙下之臣。看着他違背多年堅定的信仰,不顧衆人的斥責,為你脫下袈裟,墜入紅塵……”

把清心寡欲、宛若高嶺之花的佛子拉下神壇,自此在愛.欲裏沉淪、糜爛。

葭音微微揚起下巴。

金粉色的霞光落在少女白皙清麗的臉上,她美豔的眸子輕輕眯起。

乍一出聲,便是一句輕笑:

“妙蘭姐姐,你還真是想讓我去送死啊。”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開文啦,國際慣例前三章有紅包喔

這是一個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w=

第 3 章 老婆跑哪了呢

葉言酒醉轉醒已經是深夜。

他挪動了下醉後酸軟的身體,發現自己正躺在賀洋卧室的床上,身周充斥着賀洋身上淡淡的紅酒香。

賀洋在他身邊坐卧着,安靜地用光腦處理工作,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智能小燈。

葉言本想借酒消愁,卻在看到賀洋那一刻想起來自己幾個小時前的所作所為,頓時羞愧地臉紅。

自己灌醉自己就算了,還什麽都沒問的出來。

葉言默默挪動身體,想溜回自己卧室,卻被賀洋一把拽住了胳膊。

“剛才想問我什麽。”

賀洋又思考了足足五個小時,依然猜不透葉言在想什麽,以及他根本推理不出葉言想要問他什麽。

他檢讨了自己最近的所有行為,又把幾個月來葉言表現出的種種想了一遍。

想來想去卻覺得有些心涼,雖然他已經努力去對葉言好,但結婚一年,葉言好像依然無法接受他。

“我忘了。”葉言無辜地看向賀洋,“我要問你什麽嗎?”

賀洋:……

葉言接着裝醉後失憶,說:“我去洗澡了,明天有個實習,我得早起。”

“你在這裏洗。洗完在這裏睡。”

“我……”葉言說,“我,我睡衣在房間裏。”

“我去給你拿。”

葉言拗不過賀洋,只好進了主卧的衛生間沖了個澡,出來時看到洗手間隔間放着的他媽媽買的那件綠色睡衣。

好羞恥。

他吹了整整五分鐘的頭發,拖延的沒法再繼續拖延,才躺到了賀洋身邊。

賀洋放下書,把燈關了,在黑暗裏張開雙臂抱緊了葉言。

頂級基因的alpha,信息素都非常強勢迷人。

此時源自賀洋的alpha信息素鋪天蓋地包裹住了葉言的身體,葉言呼吸也變得急促,他說道:“賀洋,你收一收信息素。”

賀洋沉默着收斂了一些,又在葉言頸子上親了幾口,好歹克制住了自己咬下去的想法,他不想讓葉言過呼吸。

這個被擁抱的姿勢起初讓葉言不适應,但漸漸,他聞着這濃郁的紅酒香莫名覺得安心。

他在賀洋溫暖的懷抱裏合上眼睡過去,竟睡了三個月來最好的一覺,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葉言鬧鐘響了。

他匆匆起來,卻發現身邊的床褥已經涼了。

賀洋起的竟然比他還早。

葉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準備迅速逃離。剛下樓就看到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的賀洋。

“飯還沒吃,準備去哪?”

“鳳凰灣。”葉言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貓,随便扯了個地方,“今天老師有個高定客人試裝,我去幫忙。”

“你先過來吃飯吧。”

葉言慢吞吞地放下包坐過去,賀洋烤了面包,做了煎蛋和火腿,還煮了巨甜無比的燕麥牛奶粥,足足放了四勺糖。

葉言用這輩子最快地速度吃了一只雞蛋,又把那杯巨甜的燕麥粥喝到了肚裏。

“我送你過去。”賀洋放下咖啡,“我換個衣服。”

“不用不用,我坐地鐵去。”

賀洋和葉言對視了一眼。

“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的。”

氣氛變得有些尴尬,葉言覺得賀洋在冒寒氣。

直到出門之前,賀洋都宛若一座冰山,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我走了。”

“路上小心。”

“恩。”

葉言飛也似地逃了出去。關了門,又在門前站了好久。

心裏悵然若失。

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灑落在屋外的花園裏。花園裏種滿了紅玫瑰,但葉言心情焦灼,根本無心去欣賞花朵的美麗。

為什麽心情會變得這麽慌張?

原本想要什麽都問清楚的是他,現在畏懼交流的也是他。

他揣着一個問題惴惴不安,又害怕賀洋說出的答案恰好是他不願意聽到回答,所以就這樣揣着一個定時_炸_彈繼續逃避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這樣。

葉言站在樹蔭下深呼吸,用通訊光腦發短信給好朋友秦希希:有空嗎?

秦希希:我剛醒,咋,想我了?

葉言:去吃榮飛廣場那家綿綿冰?

秦希希:早上八點半去吃綿綿冰啊?喝豆漿還差不多啊。

葉言:那就喝豆漿吧,你出來吧,我有事情問你。

秦希希:好啊,你等會兒啊,我還沒起床。

葉言乘地鐵去了榮飛廣場,鳳凰灣裏有三十多家高定服裝店,葉言的确是要在這裏實習的。

但他的實習項目不在這個周,今天出來,純粹是找個借口逃離賀洋身邊,随便散散心的。聞着賀洋的alpha信息素,他根本無法思考。

葉言替朋友點了一份豆漿油條,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廣場上玩氣球的小朋友,安靜地發呆。

他心想賀洋剛才好像真的生氣了。

他們倆結婚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賀洋明顯不悅。

剛結婚的時候他自己鬧別扭,經常在屋子裏不去吃飯。但賀洋也不生氣,就等他出來,然後熱飯給他吃。

因為應激症,婚後三個多月的時間,他們同床共枕,但毫無交流,賀洋只是默默照顧他,偶爾問他想吃什麽,或者買一些小禮物放在卧室裏。

其餘時間都像個好脾氣的舍友。

後來,賀洋嘗試着擁抱他并且和他接吻。賀洋對他說,帝國的每對夫妻都是這樣生活的,而且你需要多和我接觸,治療應激症。

到了最近這幾個月,葉言已經習慣了賀洋的擁抱和接吻。

本來他倆相處的還算和諧,直到一個月前,他因為心中不滿和委屈推開了賀洋,跑到學校一個月沒回家。

賀洋在一個周前發了信息問他怎麽了,他也沒回複。然後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葉言嘆了口氣,心想自己也挺過分啊。

“小言,我來了。”

秦希希是葉言的發小,作為omega他有一米九的個子,非常高大,但信息素是草莓蛋糕味,臉也長得很可愛。

坐下後,秦希希笑眯眯地對葉言說:“怎麽了寶貝?”

“不好意思啊,這麽早就叫你出來。”葉言把餐盤推到秦希希那邊,“你睡不成懶覺了。”

“難得你主動叫我,我肯定來呀。”

秦希希是葉言從小到大的朋友,大學之後他們同校不同系,秦希希學生物工程,大三就确定保研了。現在他跟着老師一起去各個星球考察,今天在山上,明天在河邊,後天去森林裏喂蚊子,大後天去另一個星球采集樣本。

忙得像陀螺,也沒耽誤人家高大卻可愛的秦希希談戀愛。

按理說,在alpha眼中應該是葉言這個白富美纖細美少年藝術生的感情經驗比較豐富,但葉言遠不及學霸小秦,在感情這方面經驗不足。

小秦因為分化晚,高中還以為自己是beta,但那會兒就已經談戀愛了。後來他分化成omega,追他的人更是多了許多,最近他聯誼會終于找到了真命天a,說是畢業就結婚。

葉言截然相反,他在嫁給賀洋前未曾戀愛過。愛情是什麽樣子,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他不知道。

秦希希看出老友心事重重,說道:“你不吃啊?”

“我剛吃過了。最近忙嗎?”

“明天就又要上山挖土咯,我導師,我的小導師,還有另一個老師都看我太閑了,每個人都叫我去幫忙。”秦希希笑嘻嘻地說,“正巧昨晚回家,今天才有空出來見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恩,我最近……”

葉言突然發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

“快說。”

秦希希催促起來。他朋友的性格他非常清楚,慢熱溫和,真有不想說的事情,能憋在肚子裏死也不說。

“我最近,總在想自己是不是另一個人的替身……我知道這很奇怪。但我忍不住這麽想。”

葉言的手指開始局促不安地交疊,秦希希并不知道葉言隐婚的事情,敏感的小天線接收到了信號,眼睛一亮:“你,有情況?”

“恩。”

“你脫單了?”秦希希一頭霧水,“還是有喜歡的人了?”

葉言有些驚訝地緩緩開口說:“喜歡的人?”

秦希希疑惑道:“對啊,不喜歡就不會在意啊,你咋啦。”

去年五月份結婚的時候,葉言對賀洋半點情愫都沒有,這個婚結的很不情願。

他本來學上的好好的,沒想到就這麽結婚了,然後,他要被一個幾乎陌生的alpha占有标記,生小孩,一起撫養小孩……一起老去。

他很害怕,這種無愛婚姻能維持到什麽地步,自己又能不能幸福。

但這是涉及皇家和軍團利益的聯姻,相親時賀洋冷淡而彬彬有禮,他也如此。

後來,他因為應激綜合征在新婚夜被送進了醫院,把标記生子的事情拖了快一年。但他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委屈地窩在新婚丈夫懷裏哭了很久,後來還躲着丈夫……

明明那時候那麽抗拒,只過去了一年,他難道已經喜歡上了包辦婚姻安排給他的丈夫?

秦希希看葉言迷茫的小眼神,說道:“這樣問吧,aaoo的都是從信息素開始産生最原始的沖動,你喜歡他的信息素嗎?”

葉言點了點頭。賀洋信息素很好聞,他喜歡。

“你覺得他帥嗎?”

“好像沒有人覺得他不帥。”

“啊?”秦希希無語說,“你別管別人,你覺得他怎麽樣。”

“很帥。”

“那他對你好嗎?”

“他對我挺好的。就像哥哥一樣照顧我。”

“那,你有沒有那種沖動,”秦希希眼睛一彎,“想和他親密接觸?”

“我……”葉言紅了臉,“不讨厭。”

“你好純情。”秦希希啧啧稱奇,“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結果是個純情甜o。但我覺得哈,你就是喜歡他。”

“我也不怎麽了解他。”葉言說,“我們都沒怎麽交流過。”

這時候葉言恰好收到了賀洋發來的短信。

賀洋:到了嗎?

葉言:恩。

賀洋站在鳳凰灣大門口,看着“今日所有店檢查不營業”的門牌,眉頭緊鎖在了一起。

他回頭,正巧看到對面好味豆漿店靠窗的位置,葉言正低着頭和對面正在喝豆漿的男生說話。

距離遠,賀洋也看不清楚對方長什麽樣,就感覺那男生似乎比自己還高大,可能有一米九。

好像是個b或者a。

他皺起眉,掐滅了煙頭,拉着新來的副官一起,大步走向了對面的早餐店。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對方是一個高大威猛的o……

挨個寶貝摸摸頭,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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