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郁悶兄弟

“大哥,現在我們應該是整個天下的笑柄了吧?”

三皇子臉上是驅之不散的郁悶之情,伸手抓起旁邊茶幾上的茶盞,将滾燙的茶水一口吞了下去。

坐在對面的大皇子臉色也相當難看,誰能知道原本必敗的炫龍皇帝現在竟然又牢牢坐穩了江山?

他們原本為了光複夏國忍辱負重投奔妙法門,本來是充滿大義凜然的悲壯,但是現在卻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覺得他們兩個是貪生怕死,一見到情況不妙,立即掉頭就跑,而且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跑得快有錯麽?

當他們得知炫龍皇帝帝位穩固的時候,他們甚至已經完成了妙法門的測試,并且成績優秀,大皇子更是得到了夢紅塵的青睐,即将成為夢紅塵的丈夫。

這本來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甚至是一件能夠叫大皇子感到自得的事情,但炫龍皇帝重掌皇權的消息,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叫他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随後另外一個消息傳來,這個消息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當面被人又劈了一刀。

炫龍皇帝傳诏,廢太子,将太子和三皇子從族譜之中抹掉,也就是說,炫龍皇帝不再承認大皇子還有三皇子是皇族成員,兩個人被無情的抛棄了。

這使得他們越發陷入被人嘲笑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原本他們兩個雖然覺得自己這一次丢人丢大了,但炫龍皇帝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兒子了,其餘的龍子龍孫都被顧之章給虐殺了,一個不留,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兩個之中的一個很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位接班人,炫龍皇帝就算續命成功,但也不可能真的永生不死,早晚都會死,到時候就是他們揚眉吐氣的時候。

幸好,在得到炫龍皇帝重新掌握大權後,他們就得到了炫龍皇帝廢太子,将他們兩個驅逐出皇家的消息,不然,他們兩個轉眼之間,就有可能重新彼此對立仇視。

消息來得太快,兩兄尚未來得及翻臉相對,炫龍皇帝廢太子将他們驅除出皇室的消息就劈了過來。

随之一起到來的,還有另外一個消息,炫龍皇帝開始選繡女入宮,上一次炫龍選繡女還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這個消息震得大皇子和三皇子一點脾氣都沒有,事情很清楚,炫龍皇帝先是将他們這兩個唯一的皇族正統血脈驅逐出皇族,然後招繡女入宮,擺明了炫龍皇帝要以百歲高齡重新生出一窩嶄新的皇室來,反正大皇子和三皇子本來就叫炫龍皇帝不滿意。

一想到炫龍皇帝那枯朽的身子壓在一個個妙齡少女身上,大皇子和三皇子就覺得厭惡惡心,這簡直就是老不修!

被炫龍皇帝徹底遺棄的兩人此時對坐喝着悶茶,從始至終他們都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麽,但結果卻叫他們兩個完全無法接受。

他們本應該成為皇族忍辱負重的功臣,現在卻成了貪生怕死的天下笑柄。

“大哥,你說人是不是真的有氣運?”三皇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如同被大風壓倒的稻草一樣,整個人氣息都頹廢了。

這樣的三皇子是大皇子從未見到過的,大皇子疑惑的看着三皇子:“這可不應該是我的那個天生高傲,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存在于自己之上的弟弟應該說出來的話語。”

三皇子雙目有些發直:“大哥,我從未如此挫敗,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對,從小到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很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麽,也堅信自己一定能夠完成目标,但,但自從碰到了那個家夥,那個卑微的不值一提的家夥,我的人生就完全改變了,我的驕傲,我的堅信,我的一切的一切全都被他摧毀了,他斷了我一手一腳,他搶走了我的女人,搶走了我的皇位,搶走了我的哥哥和母親的神魂,最可笑的是,那家夥不過是個淬血境界的武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光是我,還有你,大哥,你也是受害者,你看看你被他害成什麽樣子,堂堂太子,竟然入贅妙法門,我若是父皇也一定廢了你,将你驅逐出皇族。”

“對,還有父皇,父皇拼着命以國運的延壽,但那個左右了天下大勢的卻是那個家夥,我簡直不敢相信,決定夏國命運的,不是顧之章,不是孫青山,不是父皇,不是你我,不是任何一個仙門,也不是玄天帝國,更不是百象帝國,而是這個微不足道,如同臭蟲一樣的家夥,方蕩,他憑什麽?”

三皇子原本發直的雙目說到後來,血灌瞳仁,雙目之中的獰厲猶如枉死的厲鬼一般,無數種情緒在三皇子眼中盤旋轉動。

提起方蕩,大皇子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大皇子原本以為方蕩已經死在了鬼冥世界,沒想到方蕩非但沒死,竟然還回到了凡間。

“方蕩不過是走運罷了,得了十萬陰兵得了萬靈浮屠,這樣的兩件堪稱鎮國的寶貝,若還不能左右天下大勢,那才是奇怪,現在你我已經不是皇族,被世人嘲笑,但沒關系,只有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你我既然已經進了妙法門,就要利用好這個機會,在未來,我們要狠狠地抽那些在今天嘲笑我們的人的嘴巴。”

“記住,這是你我洗刷恥辱的唯一機會,所以,你必須振作起來,進了妙法門,方蕩不過就是一顆小小的石子,我們不能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不然,我們的世界将變得狹小無比,你要時刻清楚地知道,我們的未來,我們的世界,是整個夏國,至于方蕩我們大可以先不要去管他,等我們完成了心中的夢想,重新掌握了天下,再狠狠地将他踩碎,呵呵,到時候,你或許會覺得這是一件非常無趣的事情,記住,我的弟弟,永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方蕩不過是我們兄弟前行路上的一個小小點綴。”

三王子聞言,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睜開雙目的時候,內中的血色消散無蹤,三皇子笑道:“大哥,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個無用之人,現在我明白了,你比我強,你的世界比我的世界寬廣,你的眼光比我的長遠。不錯,仇恨使我陷入漩渦之中不可自拔,方蕩猶如魔咒一般,叫我困惑無力,但現在,方蕩确實不算什麽了,我們是心懷天下的人,當然不應該在這些疥癬般的小東西身上浪費時間。”

大皇子哈哈一笑,掃去一身晦氣,重新變得英姿勃發:“對,只要你我兄弟同心,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叫父皇明白,他做了一個多麽愚蠢多麽可笑的決定,這個決定将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三皇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充滿不屈和堅決,他們兄弟現在踏上了一條嶄新的旅程,雪恥的旅程。

方蕩此時已經被三皇子完全遺忘在腦後了。

大皇子腰間突地一跳,大皇子微微蹙眉,用來盛放吞噬之主的镂空球最近越來越不安分了,大皇子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也無力改變這種狀态,只能靜觀其變。

……

方蕩擦了擦嘴,這是他們前往妙法門路上尋找到的第四只毒物,毒性極烈,但對于想要将奇毒內丹催化到大圓滿地步從而能夠進入黑化狀态的方蕩來說,這種毒性遠遠不夠,還缺了一點什麽,就好似寶器和靈器之間的區別,就只是那一線靈性一樣。

現在,方蕩的肩膀成了器靈娃娃的專屬座位,累了後,器靈娃娃就藏在方蕩的後腦勺上。

母蛇蠍三人勤勤懇懇,母蛇蠍收集方蕩殺掉的那些毒物的殘肢用來煉毒,丁苦兒、丁酸兒兩姐妹則周到的伺候方蕩衣食住行,母蛇蠍本不希望自己的兩個女兒做這些下人才會去做的事情,但看得出兩女樂在其中,母蛇蠍私下裏說了兩次,完全不湊效,也就眼開眼閉,假裝看不見了。

至于不速之客大皇子,這家夥總是喋喋不休天南地北的胡侃,最初方蕩懶得理會他,但聽了一些之後,方蕩發覺大皇子說的東西都是一些很有用,很實際的東西,走到一地就說一些這裏的風土人情,奇聞趣事,言之有物,廣博得和那張蠢兮兮的胖臉完全不相符,甚至還提供了一處毒物的巢穴,這個是連母蛇蠍都不知道的。

方蕩發覺,從這一點上,這位大皇子像極了那個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的洪正王。

洪正王不論外形還是言語看起來都是一個蠢夫一個無智兇殘的怪物,但若是去看洪正王所做的事情的話,就能發現,洪正王總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最正确的選擇,從這一點上來說,不管是不是運氣,都說明洪正王絕對沒有那麽蠢,甚至比一般人都要聰明。

正如眼前這個肥肥胖胖的大王子。

而二王子和四王子則和洪正王和大王子完全不同,一個是把自己的聰明完全寫在臉上,另外一個則是真蠢,掩飾都掩飾不了。

大王子依舊是不受歡迎的客人,但大王子言語能夠叫人傾聽,久而久之,叫人覺得,這個家夥也不是那麽讨人厭。

至少這一路上,若沒了大王子,或許會變得很枯燥。

第 202 章 不速之客

“妙法門就如同老虎的屁股絕對摸不得,別說是你,就算是堂堂的修仙門派也不敢招惹妙法門,對,就是這個詞,不敢。妹夫,雖然你擁有十萬陰兵還有那些靈獸,但這些東西對付凡間的王朝沒有問題,但真的面對修仙門派的話,還是不夠的。”

二王子此時是說真心話,他是絕對不希望方蕩這就急急趕去送死的,畢竟他剛剛和方蕩之間建立了一個相對友好的關系,這對于他的未來相當有好處,他絕對不希望方蕩就這麽被殺掉,徹底消失在世界中。

方蕩卻完全不領情,直接道:“妙法門我非去不可。”

二王子和四王子相視一眼,他們都從方蕩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扭轉的決心,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二王子嘆息一聲,沒想到大皇子的消息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早知道就不急急跑過來報信了。

二王子四王子随後告辭,策獸狂奔是十幾裏後,二王子和四王子才将面紗重新挂在臉上。

方蕩知道了大皇子的消息,第一時間就選擇離開爛毒灘地去尋找大王子。

幸好,他之前做了諸多準備,現在離開,不至于有太多的牽挂,另外還有趙敬修這樣的存在保護這裏,方蕩就更加放心了。

母蛇蠍母女三人聽說方蕩要去妙法門當即自薦跟着方蕩前往妙法門。

方蕩當然拒絕,在方蕩看來,這一趟旅程充滿不測危險,一方面他不想母蛇蠍三人跟着自己送死,另外方蕩也覺得母蛇蠍三人跟着自己或許會礙手礙腳,影響行程,畢竟母蛇蠍三人都沒有什麽修為在身。

但母蛇蠍一句話,就使得方蕩放棄了之前的決定。

“你知道妙法門在哪裏麽?我知道在哪裏,我能帶你去,你知道這一路上那裏有劇毒的毒物麽?我知道,我可以帶着你邊走邊狩獵,說不定能夠照到毒性堪比一丈青的毒物。”

對于方蕩來說,黑化實在是太重要了,就如同方蕩的底牌一樣,有這一張底牌在手,方蕩心中沒有任何畏懼。

方蕩心中惦記父母的神魂,同時還擔憂十世祖宗,所以說走就走,母蛇蠍三人帶上幹糧食物,還有一顆顆的毒丹,随後一行四人就邁上了前往妙法門的旅程。

方蕩再次穿上了靖公主給他準備出來的衣服。

此時的方蕩和不久之前的方蕩比起來,臉上多了一份堅毅,還有一種不容侵犯的不好惹的氣息,這樣的方蕩走在大街上,一般的人絕對不敢招惹他。

力量,力量給一個人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萬陰兵萬靈浮屠在手,這天下,方蕩可以橫着走,只要不去招惹那些修仙門派,沒有誰能奈何方蕩。

方蕩不必擔憂馬匹之類的問題,或者說,方蕩根本就用不着馬匹,方蕩走出自己的城堡,直接放出一只靈光巨鳥,這巨鳥身形一潛就紮在方蕩還有母蛇蠍母女三人腳下,随後猛地升起。

母蛇蠍母女三人被吓得臉色慘白,丁苦兒丁酸兒兩個紮進母蛇蠍臂膀裏,不敢往外看,瑟瑟發抖,母蛇蠍強自鎮定,但那張臉猶如吃了黃蓮一般皺巴在一起。

方蕩笑道:“這鳥背足夠大,絕對不會将你們掉下去的。”

方蕩的話,對于母蛇蠍來說,毫無用處,母蛇蠍依舊臉色慘白,五官擰在一起,不過,方蕩的話,對于丁酸兒丁苦兒兩姐妹卻很有作用,兩女緩緩張開雙目,只覺大風不斷吹動她們的頭發,兩只巨大的翅膀在不斷振動,四周果然平穩寬大,猶如一個房間般大小,這樣的地方站在上面,确實應該感到安全。

兩女雖然害怕,但終究是少女心性,開始嘗試朝着四周望去,尤其是往身下望去。

随後趴在巨鳥背脊邊緣,只露出兩個眼睛的兩女就看到地面上的三個部落的火奴齊齊跪倒在地,對着巨鳥膜拜,這三個部落足足有數萬火奴,此時一個個猶如小螞蟻一般,兩女不由得齊齊扭頭看向方蕩。

方蕩現在就是這些火奴的神邸,确實,若非她們兩個跟方蕩有過接觸,否則,驟然看到一個能夠禦鳥飛行的家夥,她們也會将方蕩當成是神仙一般膜拜。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高呼之聲:“妹夫,妹夫,妹夫慢走……”

方蕩低頭望去,就見幾匹虎豹獸疾馳而來。

背上的是頗有乃父之風的大王子。

大王子喊道:“妹夫,慢走。”

方蕩從天降下落在大王子身前不遠處。

大王子見到方蕩便露出喜色,翻身下了虎豹獸,揮手制止身後跟着的那幫侍衛,小跑着來到方蕩身前。

大王子相當肥胖,跑起來每一步邁出,身上的肉都亂顫幾下,看着就叫人感到驚心動魄。

大王子跑到方蕩的靈鳥前,倒也不客氣,不害怕,一邁腿就跳上了鳥背,不等方蕩皺眉,大王子已經笑着道:“妹夫,哥哥我聽說你要去妙法門?嘿嘿,正好你帶我一程,咱也去一趟妙法門。”

方蕩看着大王子沒動,老實說,方蕩可半點都沒有想要帶這個肉球去妙法門,帶着母女三人,方蕩都已經覺得太不方便了,更何況還要帶着這個不知道什麽目地的肉球?

大王子似乎知道方蕩心中所想,笑呵呵的從懷中取出一塊玉函,擺在方蕩眼前,上面書寫着妙法門三個字,道:“這是妙法門的觀禮函,有這個,就能夠直入妙法門,沒有這個,啧啧,想進妙法仙門可實在不容易。”

大王子笑道:“怎麽樣?妹夫,捎我一程?咱們各取所需,如何?”

靈光大鳥一飛沖天,轉眼間就消失在爛毒灘地上。

大王子上了方蕩的靈光大鳥後,嘴巴就一直沒有停過,天南海北,什麽都侃,并且說得頭頭是道。

方蕩對于大王子的到來,并不怎麽歡迎,所以,從大王子上了靈光大鳥後,方蕩就一直捏着一塊玉貝石,閉目修行。

方蕩經過數次的黑化洗禮,肉身被鍛煉得遠超同輩。

方蕩現在處于鑄骨中期,并且,方蕩的筋脈也被強化過,這樣算下來,方蕩的戰力至少相當于鑄骨後期,甚至比鑄骨後期更強大一點。

靈光大鳥一路飛馳,速度說快不快說慢也絕對不慢,至少比奔馬走得要快得多。

靈光大鳥飛了整整三天時間,一路上,丁酸兒丁苦兒猶如侍女般的照顧方蕩,方蕩其實完全不需要旁人照顧,事實上,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別人,驟然開始被人照顧,方蕩還真有些不習慣。

去妙法門的路上,有不少的毒物。

母蛇蠍在年輕的時候去過百象帝國,但畢竟過去了太久,母蛇蠍能夠提供大概的方向,至于一些典型的坐标,大部分已經消失不見了。

“停!”母蛇蠍再次叫停。

靈光大鳥從空降落下來,落在一個漆黑的洞穴前。

母蛇蠍抽了抽鼻子,走上前去,“幾十年前,這裏盤踞着一頭毒蝙蝠,當時聽我師父說,這毒蝙蝠至少有三百多年的歷史,現在算下來的話,或許已經接近四百歲了這毒蝙蝠身上毒激烈,方蕩你若是需要劇毒的話,這只毒蝙蝠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不過,接近這毒蝙蝠非常危險……方蕩,你,你就這樣進去?”

母蛇蠍正在說着,方蕩已經邁步走進了漆黑的山洞之中。

方蕩頭都沒有回道:“不錯,我聞到了劇毒的味道,這只毒蝙蝠的看起來很有點道行。”

說着方蕩便消失在洞口,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母蛇蠍瞪着眼睛,想要叫住方蕩,勸說方蕩不要太大意,最好的辦法是用她們随身攜帶的一些麻藥,想辦法麻翻了那毒蝙蝠,然後再從毒蝙蝠身上取毒。

不過,這些話都沒有說出來,方蕩就已經走進了山洞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母蛇蠍從方蕩走進山洞,就開始有些不安,而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個則似乎沒有什麽太不妥當的地方,他們都相當相信方蕩。

大王子則坐在一塊石頭上閉口不言,一個字都不再吐出,這和一路上一直喋喋不休的他簡直就是鮮明的對比,說他們完全是兩個人,絕對不會有任何有人懷疑。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黑暗之中,猛的傳來一陣轟鳴。

母蛇蠍還有丁酸兒丁苦兒大王子都齊齊朝着洞口望去,眼中都有疑惑。

轟的一聲,無數蝙蝠從洞中洶湧而出,如同一團漆黑的烏雲鑽了出來。

啪啪啪的拍翅之聲震耳欲聾。

母蛇蠍兩忙伸手抱住兩個女兒,将兩個女兒護在雙臂之下,自己則縮着腦袋,用自己的身子硬挺。

不過,那些蝙蝠沒有一個撞在母女身上,因為肥胖如一座小小肉山的大王子站在了他們之前,大王子也沒有做什麽,身上一道道靈光閃爍,那些蝙蝠撞在靈光上就被彈飛出去,絲毫傷不到大王子。

大王子皺着眉頭看向洞口,就見此時洞口裏面走出一個人來,方蕩。

此時的方蕩一邊擦着嘴唇,一邊略微有些失望的表情,似乎杠杆剛吃了一頓不是特別理想的大餐。

第 201 章 妙法門

“方蕩該不會是父王的私生子吧?”四王子似乎一下想到了什麽,連忙叫道。

“呸!看眼睛就知道根本不是。”二王子很不屑這個說法。

“咱們幾個,除了大哥外,又有那個的眼睛跟父王相似?”四王子嘀咕一聲。

二王子一愣,随後二王子笑罵一聲道:“胡說八道,差點被你給帶進溝裏去,放心,方蕩絕對不是父王的私生子,走吧,咱們這次給他帶去這樣一個好消息,這小子一定非常高興,總之有一個原則你要記住,那就是咱們要跟方蕩打好關系,至于打好關系有什麽用,現在先不用考慮,父親或者也是這個策略,咱們跟着父親的想法去做事情,總不會錯的。”

四王子點了點頭道:“不錯,據我所知,父親好像就沒有做錯過什麽,雖然人人都覺得父親是個莽夫,但在我眼中,父親的才智遠超天下人。”

二王子想了想将熏香的手帕從臉上扯下,四王子會意,也将手帕扯下,這樣看上去比較禮貌一些。

随後兩人朝着城堡疾馳,半路上被火奴攔住,幾個火奴跑去城堡請示,得到了命令後,才放二王子和四王子入城。

“啧啧,這可真是一地之王的架勢。”四王子低聲說到。

“噤聲!”二王子皺眉制止四王子的言語。

城堡大門開啓,二王子和四王子進入城堡之中,本以為城堡裏面會很黑,畢竟這座城堡窗戶不多也不大,但進去之後發現,城堡裏面相當亮堂,在城堡正中間最上面有幾百個小窟窿,天光從窟窿中漏下,即透風,又增強采光。

方蕩已經等在這裏了,方蕩畢竟得到了洪正王的善待,所以現在對于二王子和四王子也比較客氣。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相處出來的,誰也不是天生的油鹽不進,關鍵是方式是不是正确。

二王子從後背雙手捧出一把秋水長劍。

二王子略帶歉意的道:“鑄劍師也沒有料到這把千葉盲草劍如此不凡,先後融了五把寶劍,煉出的鐵精依舊無法彌補這把劍的劍身,所以父王專門遣我去收購了六把奇兵,這才将這把寶劍修補完整,所以時間被耽擱了。”

方蕩一見到千葉盲草劍雙目就立時一亮,伸手一招,千葉盲草劍嗖的一下從二王子手中飛走,直入方蕩掌中。

劍音清冽,甚至比之前的千葉盲草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方蕩對于這些并不重視,至少現在他根本不考慮這些。

方蕩微微閉上眼睛,想起那個總是藏在他的腦後觀瞧外面世界的小家夥,那個總是坐在他的肩頭搖晃自己小腳丫的小家夥,那個為了幫助他從灰雲之中沖出,不斷消耗自己的生命的小家夥。

方蕩張開雙目,略微有些緊張,舌尖挑動奇毒內丹,咯叻咯叻的聲音使得方蕩冷靜下來。

方蕩雙手猛地灌注力量進入千葉盲草劍中。

千葉盲草劍劍身驟然發出一聲長嘯,铮铮作響,如雷奔如龍吼,一時間整個寬大的房間內,劍氣縱橫。

對面的二王子和四王子連忙後退數步,他們現在覺得,在方蕩身上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意外不出奇。

啊!

一個小娃娃從千葉盲草劍中鑽出,伸着懶腰,打着哈欠,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随後,小娃娃一眼就看到了方蕩,如同一只猴子一樣幾下就爬到了方蕩的肩膀上,小屁股坐在方蕩肩膀上,一對小手抱住方蕩的那張臉,小臉湊上去,靠在方蕩臉上,死死的膩着方蕩,露出純真無比的笑容來,言語不重要,此時此刻器靈娃娃那種對于方蕩無限依戀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此時的器靈娃娃,就如同當初的方氣,方回兒,那個時候的他們眼中只有方蕩,方蕩就是他們的一切。

器靈娃娃複活了,方蕩心中一個大結打開了。

不過器靈娃娃雖然複活過來,但還比較虛弱,需要方蕩用奇毒內丹的力量繁複灌注,器靈娃娃坐在方蕩肩膀上摟着方蕩的脖子沉沉睡去。

方蕩伸手将他轉了個圈,放在腦後,器靈娃娃就縮成一團,融入方蕩腦後消失不見。

方蕩此時看向二王子還有四王子,開口道:“你們回去後,代我謝謝洪正王。”

方蕩這是首次說出一個謝字來,洪正王做了這麽多,不管他初衷如何,當的上一個謝字。

二王子聞言臉上堆滿笑容伸手要拍方蕩的肩膀,但硬生生的頓住,抹了抹自己鼻子笑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字,你是小靖的夫君,是我的妹夫,是父王的女婿,幫你做些事情,再正常不過了,沒必要說兩家話。”

四王子此時笑道:“妹夫,其實我們兄弟來,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你一定很想知道這個消息。”

方蕩看向四王子,滿臉疑惑。

二王子和四王子可不想跟方蕩打啞迷玩兒,二王子當即說道:“上次你離開火毒城的時候說叫我幫你留意大皇子的消息。”

方蕩聞言,雙目微微一閃,“你們有大皇子的消息了?”

二王子笑道:“也不是什麽秘密,用不了幾天,這個消息就将轟傳天下了,大皇子,三皇子通過妙法門的考驗,入贅妙法門,一個月後将在妙法門舉辦迎親大典。”

正說這話的二王子還有四王子微微一愣,他們都在方蕩臉上看到了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笑容,這笑容實在是太……邪惡?不,用邪惡形容不太貼切,總之,是那種早就等着這一天的興奮感覺,就如同一個男人惦記一個美女太久太久,終于要将那個美女按在床上占有的感覺,太邪惡了。

二王子幹咳一聲,看了眼方蕩,有些憂慮的道:“不知道妹夫要找大皇子做什麽?”

“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三皇子也在?正好,我和他有些恩怨還沒有了,一并解決了,咦?妙法門?也就是說哪位煙波仙子也在,還真巧,我和她之間的仇怨也不淺。”

四王子瞪眼道:“三皇子這次入贅就是要成為煙波仙子的丈夫,大皇子則更厲害一些,迎娶他的是妙法門的大師姐,叫做夢紅塵,那可是天下傾心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希望能夠的道她的回眸一眼而不可得。”

四王子說到夢紅塵的時候眼神之中充滿向往,顯然對于夢紅塵極為傾心。

二王子皺眉道:“妹夫,哥哥我說一句話,或許有些沒深淺,說錯了你也不要介意,你若是有別的事情找大皇子,去妙法門沒有問題,但你若是想要找大皇子的晦氣,妙法門絕對不能去,妙法門是天下唯一的一個只有女弟子的門派,不知道多少人曾經對妙法門動過歪腦筋,但所有前去挑釁的沒有一個好下場,雲劍山厲害吧?妙法門未必比雲劍山差,而且,妙法門的女婿遍天下,你得罪了炫龍皇帝,大不了不在夏國過日子,但你若得罪了妙法門,天大地大,絕對沒有一處容身之地。”

第 200 章 蕩氣回腸

千只靈光大鳥銜着十萬陰卒彙聚成的鬼魂鎖鏈帶着整個公主府飛回爛毒灘地。

站在公主府上,俯瞰大地,方蕩此時才真正覺得自己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擁有了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力量,這一切,全都來源于方蕩瀕死之前的那個走出去,看看天地的想法,并付諸與實際的行動,若沒有當初那一步,現在的方蕩就算有十顆奇毒內丹也已經化為爛毒灘地上的一抔爛土了。

方蕩心中沒有什麽宏偉的願望,沒有拯救天下的想法,跟沒有坐擁天下的野心,方蕩就只想帶着自己最親近的人過上好日子,然後好好修煉,他實在沒有想過要和誰争什麽東西。

當一個人見識到了更闊大的天地後,他的想法也就會發生變化,現在的方蕩希望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但并不是要将這種力量用來争鬥掠奪,而是為了去見識更廣大的世界。

望着遠處的地平線,方蕩猛地發出一聲長嘯,此時方蕩心中的天地無限寬廣。

長嘯過後,方蕩口中反複念叨着四個字——蕩氣回腸。

蕩氣回腸!

當初的方蕩不明白什麽叫做蕩氣回腸,即便母親解釋給方蕩聽,方蕩依舊不太理解,今日,他明白了。

什麽叫做蕩氣回腸?

現在,此時,就是他的蕩氣回腸。

擁有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最親近的人,踏雲看遍天下風景,等等,都是蕩氣回腸,你可以找出一萬個蕩氣回腸的理由來,但要說最根本的,其實也簡單,只要你心中大歡喜,就是蕩氣回腸。

現在,方蕩依稀有些理解自己的父親為了一件蕩氣回腸的不悔之事所做出的選擇和決定了。

今天,火毒城的百姓見到了方蕩銜走公主府的壯舉,一個個呆若木雞,爛毒灘地上的不少部落也看到了在自己頭頂上飛過的土地,他們更加直接更加純粹,直接跪在地上,膜拜神靈。

……

鄭守掄圓了膀子代替苦嫂在一口大鍋中炒菜,本來母蛇蠍娘仨兒想要代替苦嫂給大家做飯,但沒人敢吃這娘仨做的飯菜,所以只能鄭守親自下廚。

王胡子在一旁用每天都要仔細磨一遍的短刀切着番薯,給鄭守飯店做準備,憨牛和豹子啥都不會,在一旁捂着肚子等着開飯。

鴿子被趙燕兒纏着不得不給她雕一個玉佩……

炊煙袅袅,香氣肆意飄散。

爛毒灘地上時不時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日子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人們對于生活還有什麽更高的要求?

鴿子不經意的一擡頭,随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瞪着大眼睛看着遠處的天空,伸手指着遠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知道唉唉唉唉的叫喚。

鴿子旁邊的趙燕兒莫名其妙的順着鴿子的目光望去,随後也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唉唉唉的叫起來。

繼而所有的人都收到感染扭頭望向天際。

就見千只靈鳥銜着一塊黑黑厚厚的陸地飛了過來。

趙敬修也從房間裏走出來,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那塊在天上飛的土地。

當飛得稍近了,鄭守忽然大叫道:“娘的,老子說怎麽這麽眼熟,那不是公主府麽?”

鴿子等人在公主府裏面住了數年,離開了公主府後,也經常想念那裏,此時能夠看出個輪廓就已經能确定,飛來的就是公主府。

可是,公主府怎麽能在天上飛?

鴿子此時堅定無比的喊道:“大家都準備起床吧,這一定是做夢。”

轟的一聲,藥渣泛起,海嘯般的朝着四周翻滾出去,公主府墜入地面,完好無損。

鄭守等人狂奔過去,吱呀一聲,公主府的大門緩緩開啓,鄭守等人齊齊住步,一臉驚恐的看着那扇門,他們完全不知道那扇門中會走出怎麽樣可怕的怪物或者是仙人。

吱呀呀的,大門開啓,方蕩從中緩緩走出,開口道:“歡迎回家!”

……

遠處,劈山劍和子午劍一個揉着腦門一個揉着腮幫子,一個頭疼一個牙疼,他們想要抓了方蕩回雲劍山,但是現在的方蕩不比以往,想要抓他,劈山劍自己都覺得力有不逮,別的不說,就是那十萬陰兵,一旦将他困住,車輪戰碾壓幾圈他不死才奇怪。

一個人的成長速度能這麽快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方蕩就像是雨後的春筍一樣,一眨眼功夫就從地裏冒出頭來,再一眨眼,就竄到房頂上去了。

“怎麽辦?要不我回去叫人?”子午劍揉着腮幫問道。

劈山劍揉着腦門道:“你說,咱們要回去叫人來抓一個淬血境界的修士,會不會顯得很沒面子?”

子午劍嘆息一聲道:“沒面子也得這麽辦了。”

劈山劍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不錯,趁着方蕩這小子還沒有完全無法對付,趕緊将他制住,我生怕明天一早,這個家夥已經誰都管不了了。”

“唉,上一次是咱們整個雲劍山丢人,這一次咱們兩個丢人,還不知道劍首會怎麽說。劍首當初可是發下了大誓願,方蕩若是不死,雲劍山弟子各個不得好死,以前随時都能将方蕩抓起來吊打,現在……”

唉……

唉……

子午劍嘆息一聲後,劈山劍緊跟着也發出一聲嘆息。

随後兩個師兄弟掉頭離開爛毒灘地,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将又是雲劍山傾巢而出。

……

方蕩回到爛毒灘地和趙敬修還有鄭守等人商量了三天,随後,方蕩開始忙碌起來。

方蕩現在做的事情,叫鄭守等人咋舌不已,雖然他們也參與了商量,但方蕩真的開始這麽做的時候,還是叫他們感到自己如在夢中。

方蕩先是以十萬陰兵和萬靈浮屠從爛毒灘地之外運來巨石和木頭,在爛毒灘地上建起了一座城堡,當然這座城堡的規格肯定不能和真正的城堡相媲美,但對于鄭守等人來說,這座城堡還是極具規模,按照設計者趙敬修的說法,是借鑒了鄭國的建築。

整個城堡就像是一個龜殼,除了一個巨大的門外,只有一扇扇小小的窗戶,要想攻破這種城堡相當艱難。

光有城堡還不行,畢竟就算是皇城那樣的建築沒有足夠的兵丁駐守的話,被人攻破只是時間問題,更別說這座只有幾個人的城堡。

随後方蕩做的事情,就更叫鄭守等人心驚肉跳,因為方蕩此時在做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做的了得了,雖然在爛毒灘地上建城已經超出常人的能力範疇了。

方蕩用了十天時間,驅趕了三個部落在城堡周圍紮根。

每一個部落都有上萬火奴,這些火奴将成為方蕩所造城堡的第一道防線,火奴的戰鬥力,遠比一般的軍隊更強大,畢竟火奴大部分都受到藥渣影響身體變異,變得極為強壯。

這些火奴一個全都将方蕩當成神邸膜拜,方蕩的話語,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神谕。

方蕩剛剛收編了這三個部落的火奴,第二天,火毒城中就送來了火奴死典,由大祭司親自将死典上的這三個火奴部落中的火奴們删除掉,從今之後,這三個火奴部落,将不必再接受火毒城的調遣,年輕的火奴們也不必再去活火毒山采藥,他們成了洪征王送給方蕩的私産。

可以說,一向極為摳門的洪征王在方蕩身上下了血本,簡直什麽都不在乎,只要方蕩需要的,不等方蕩開口,他就主動奉上,這簡直等于不要臉般的跪舔了,這樣的舉動,別說火毒城中的衆人感到吃驚,連方蕩都覺得過意不去。

方蕩之所以會做這些事情,完全是因為一種不安全感,如果方蕩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他什麽都不怕,大不了死一次而已,在爛毒灘地上他每天都面臨死一次,甚至死幾次的可能。

但他現在有弟弟妹妹,還有鄭守等人,他們都是方蕩的家人,方蕩有責任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

方蕩時刻都在準備着,準備着d得到大皇子的消息後立刻出發。

自從知道了奇毒內丹之中可能有自己父母的神魂後,方蕩沒有一天不再期盼從奇毒內丹中找到自己母親的日子。

老實說,方蕩對于自己的父親,沒有什麽感覺,但對于自己的母親,他卻充滿思念。

因為天底下,再沒有任何一雙眼睛能那般慈愛的望着他。

那種傾洩出來,難以抑制的感情,只要看上一眼,方蕩就永生難忘。

這天,二王子和四王子駕馭着兩頭虎豹獸朝着方蕩的城堡疾馳而來。

他們早就聽說方蕩在爛毒灘地上建造了一座城堡,但真的看到那座城堡的時候,兩人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尤其是被三個火奴部落緊湊保衛着,更是叫他們心中一震,方蕩簡直就是在爛毒灘地上構造了一個小小的王國,在這裏,方蕩掌握一切,主宰一切。

“父王怎麽受得了?”用厚厚的熏香手帕捂住口鼻的二王子驚訝至極的說道,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洪正王了,方蕩此時的舉動,簡直就是在洪征王身上剜下來一塊肉,而且還是一大塊肉。

按照洪正王的性格早就對方蕩斬盡殺絕了。

四王子拉了拉同樣的熏香手帕道:“你說,這個方蕩會不會是父王的私生子?”

第 199 章 搬家

一個身形高大,一個身形瘦小的兩個人出現在火毒城外。

尤其是那身形高大的家夥,肩膀上扛着一根如同巨木般的十米巨劍,遠遠看去,就神威凜凜,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邸。

而在他身邊的那個矮個子的小家夥,就顯得越發矮小不起眼了。

這一高一矮,正是雲劍山弟子,劈山劍和子午劍。

他們兩個在方蕩被大皇子帶入鬼冥世界的時候跟丢了方蕩,畢竟鬼冥世界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劈山劍和子午劍也進不去。

兩人當初還有些懊惱,萬一方蕩在鬼冥世界中被殺了他們新的劍道分支就算是報廢了,也正是從那個時候,兩人打定主意,一但再見到方蕩,就立即将他帶回雲劍山玄雲劍塔,仔細研究方蕩的以毒喂劍的手段。

後來知道方蕩在望京大鬧一場後,兩人立即動身,趕奔望京,結果到了望京的時候,方蕩早就走了,不知所蹤。

好不容易他們查到方蕩的弟弟妹妹可能回到了火毒城,他們兩個就不遠千裏,跑了過來。

這一次運氣好到沒邊兒,他們兩個剛剛到城外,就聽到方蕩剛剛入城的消息。

兩人都是一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人當即就準備進城。

劈山劍扛着一把十米巨劍,實在是太誇張了,這把劍的高度幾乎都快要趕上城牆的一半了,一幫守城軍卒如臨大敵,不敢輕易放劈山劍進入城中,硬着頭皮攔在劈山劍身前。

子午劍嘻嘻笑着和守門軍卒交談,可惜那些守衛們油鹽不進,這叫子午劍相當頭疼。甚至連他自己入城都被拒絕。

最終子午劍亮出了雲劍山三個字,這三個字是個金字招牌,畢竟雲劍山弟子二杆子的性格是出了名的,誰都不想得罪雲劍山的弟子。

就這樣子午劍劈山劍兩個,在身後有軍卒跟着的情況下進了城。

劈山劍扛着十米巨劍走在大街上的畫面充滿了壓迫力,劈山劍本就身材巨大,加上巨劍,遠遠一出現,就把一條街的人全都吓跑了。

“一會見到方蕩立即出手,抓住了直接就帶回雲劍山。”劈山劍和子午劍低聲商議着。

此時在公主府中,二王子道:“妹夫,其實你不如回到火毒城來,這裏要什麽有什麽,吃飯穿衣都不許發愁,我給你安排幾十個下人伺候着,總比你在爛毒灘地上舒服自在。再說了,你現在樹大招風,不知道多少人看你眼熱,萬一他們起了壞心思,用你的弟弟妹妹要挾你怎麽辦?載貨賭城中,只要父王在,絕對不會叫惡人得逞。”

四王子明白二王子的意思,洪正王其實是希望方蕩住進火毒城的,若是他們兩個能夠勸說方蕩進駐火毒城,那就算是功勞一件。

四王子連忙在一旁附和。

方蕩舌尖晃動着奇毒內丹,環目四望,開口問道:“公主府确實是個生活的好地方。”

眼見方蕩意動,二王子當即趁熱打鐵道:“當然是好地方,妹夫你不知道,當初靖公主的母親在的時候,這裏可是整個王府的核心,那假山亭子修繕修繕,道路平整一下,房屋粉刷裝飾一番,就是另外一番氣象了,你若是信得過哥哥我,這些事情我在三天之內幫你弄好,怎麽樣?”

方蕩卻沒有回答二王子的好意,而是問道:“這公主府現在是屬于我的了吧?”

一向病恹恹的二王子此時都提起精神來,方蕩一開口就連忙點頭道:“當然,現在是屬于你的。”

“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方蕩追問道。

二王子和四王子心中升起一絲疑惑來,不過之前章公公已經和他們吩咐過了,方蕩一切的要求,不管是合理的還是不合理的,全都應允。

王爺就是要懷柔方蕩,只要方蕩不離開火毒城的轄區,方蕩就是火毒城的一張王牌,任誰想動火毒城,都要掂量掂量方蕩的分量,尤其是炫龍皇帝,有方蕩這個女婿在,炫龍皇帝都不敢動洪正王,洪正王也不打算要方蕩做什麽,只要平時将功夫做到了,方蕩自然會在關鍵時刻有所回報。

所以二王子當即很确定的道:“當然,這公主府就是你的,妹夫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四王子好奇的問道:“妹夫,你這是想要翻新重建?。”

方蕩嘴唇咧開,露出一個笑容來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蕩說着,猛的祭出陰兵虎符來,剎那間,濃雲密布,陰風怒嘯,天空之中鬼哭狼嚎之聲震天般的響起,十萬陰兵從天而降,洶湧得如同隕石群砸了下來一般,被十萬陰兵籠罩之處,白晝化作黑夜,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能夠看到的,就只有那一雙雙幽蘭色的眼睛和一道道破滅又燃起,發出獵獵聲響的鬼火。

二王子和四王子那裏見過這個場面,被吓得倉皇而逃,不過,兩人剛剛邁步,就被方蕩一把抓住:“別亂跑,不然他們抓了你吃掉,我可不管。”

方蕩是不希望靖公主傷心,不然這兩個家夥的死活,方蕩才不在意。

二王子和四王子吓得噤若寒蟬,站在原地感受到那刺骨的陰冷,一個個打顫不休,他們只覺得一下跌入地獄之中,成群的索命冤魂在頭頂上丢丢亂轉。若不是有方蕩那句話在,他們早就撒腿逃竄了。

此時此刻,不光是二王子還有四王子,整個火毒城的百姓全都被從天而降的烏雲般的十萬陰兵給驚呆了,四散逃跑的,跪地求饒的,到處都是聲嘶力竭的喊叫。

整座城池仿似一瞬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火毒城洪王府中,剛剛睡下的洪正王張開雙目,獸貳便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王爺,是方蕩将十萬陰兵弄了出來,不知道這家夥要做什麽,王爺,是不是咱們出手……”

洪正王打了個哈欠,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道:“不管他,那小子我看得透,雖然油鹽不進,但卻不是不知好歹的家夥,拿了本王的好處,娶了本王的女兒,他總歸不會要掀翻了本王的火毒城,由着他吧!”說完洪正王翻個身,繼續睡去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方蕩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洪正王也确實不怕,一方面他覺得自己看透了方蕩,另外,要知道火毒城上還有火毒仙宮,方蕩真要是敢在這裏撒野,火毒仙宮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放出了陰兵虎符之中的十萬陰兵,方蕩胸口處又五色斑斓其i來,從中竄出一只只發光的大鳥。

這些飛禽,就在公主府上盤旋,在這種漆黑的地方越發顯得神異無比,。

十萬陰兵咚咚咚咚如同雨打芭蕉一般的紮入公主府周圍的地面,二王子,四王子就感到地面驟然開始猛烈地晃動起來,腳底下如同踩着的是棉花而不是實地。

随着地面抖動得幅度越來越大,二王子和四王子已經站不住了,不得不趴在地上,兩人面色慘白,齊齊看着方蕩,不知道方蕩究竟要幹什麽。

整個火毒城都能聽到那發自地下的叮叮當當的噪音。

方蕩一聲唿哨,那些在天空之中盤旋的靈光大鳥飛來,公主府四周的地面下猛的伸出一根根鎖鏈來,細細看去,根本不是鎖鏈,而是一頭頭的陰兵,手拉腳的連接在一起,彙聚成一條條的神魂鎖鏈。

那些靈光大鳥飛下來,神魂鎖鏈就套在他們的脖頸上。

一只只的靈光大鳥的脖頸被套牢,足足上千只之多。

“搬家!”随着方蕩一聲大喝,上千只靈光大鳥齊齊發出聲聲鳴啼,轟的一下,整個公主府猛的升上天空。

搬家!方蕩将整個公主府都給搬走了。

二王子四王子就覺得身子一輕,被兩頭靈光大鳥銜住衣角送回地面。

十萬陰兵還有各種随着方蕩走個幹幹淨淨。

白日晴空再次出現,二王子和四王子呆立在一片白地上,一個個眼珠呆滞,渾身冰冷,冷汗打透了衣衫,方才一切猶如一場噩夢。

扭頭看着身後的那一個闊大的深坑,再看看遠處天空中飛起的一小塊陸地,二王子和四王子嘴中一片苦澀,心中一片驚恐。

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方蕩有多麽強大,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洪正王為何都要對方蕩客客氣氣,別的不說,光是那十萬陰兵,洶湧而來,就足以将火毒城給踏成齑粉。

原本二王子對于方蕩的實力有所懷疑,現在,根本不敢再懷疑,之前,二王子還想着在方蕩身上撈些好處,現在,他只求一輩子不要再見到方蕩,至于好處之類的,他現在想都不敢想了。

此時天空之中傳來方蕩的聲音:“二王子、四王子,勞煩你們幫我留意大皇子的下落,若是有了消息,火速告知于我。”

二王子和四王子呆了呆,随後齊齊大叫:“一定,一定,若有大皇子的消息,定第一時間送進爛毒灘地送進公主府。”

剛剛找上門來,準備一見到方蕩就立即下手的劈山劍還有子午劍,此時仰頭看着萬靈浮屠中的靈鳥銜着大地飛走的畫面,看着十萬陰兵所化的鎖鏈,長大了嘴巴,一時間都忘記了出手。

當初他們抓方蕩跟玩似地,手到擒來,所以沒有動手抓方蕩,現在他們想要抓方蕩了,卻驀然發現,方蕩已經成長到不是那麽好抓的地步了。

整個火毒城的百姓,都會牢牢記住這一天,記住他們所看到的最驚心動魄的畫面。同時,記住方蕩這個和神話兩個字并列的名字。

第 198 章 王府家宴

洪正王第一個勤王護駕,自然搶得頭功,并且斬殺了兩位反王,功勞更大,現在朝廷還在商議給洪正王的封賞,不過這個封賞一定非常難辦,洪正王這份功勞簡直堪比從龍之功,奉上低了,說不過去,高了,估計炫龍皇帝又不甘心,畢竟洪正王就如同一頭兇獸,給他太大的空間的話,又控制不住他,這件事夠炫龍皇帝好好費一費腦筋了。

洪正王的豺狼之聲方蕩記憶猶新,此時再次聽到依舊能夠感覺到一種淵深之感。

當初方蕩首次見到洪正王的時候,感覺洪正王就是一座頂天立地的大山,站在洪正王身前,方蕩都望不到洪正王的頭頂,但是現在,洪正王在方蕩眼中已經不再那般高大,雖然洪正王依舊處于大殿之中最黑暗的陰影處,但方蕩還是能夠将其看個真切了。

真正見到了洪正王,方蕩心中就只有兩個字——非人!

洪正王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頭怪物。

大殿之中擺放了兩張長幾,長幾上擺滿了各種糕點。

洪正王身前有一張,在洪正王身側有一張,洪正王朝着方蕩招手道:“來來來,女婿,今日算是本王給你接風洗塵,迎接你回家。”

方蕩用舌尖挑動奇毒內丹,咯叻一聲,随後方蕩也不客氣,直接坐在洪正王下首,将苦嫂放在旁邊,在這裏方蕩誰都信不過,所以走到哪裏就要将苦嫂帶到哪裏。他可不希望自己在被旁人要挾。

方蕩剛剛落座,就有侍女從後面走出來,端出一盤盤的冷熱菜肴。

一時間大殿上香氣撲鼻。

至于洪正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王子王孫們,此時就只能站在旁邊,看着洪正王和方蕩吃飯的份。

說實話,叫他們吃他們也不願意吃,雖然今天洪正王最喜歡的肉包肉沒有上,但只要和洪正王吃上一頓飯,他們往往幾天都吃不下任何東西,看着他們吃東西還略微好受點,至少不會必須将桌子上的東西吃完,渣都不能剩下一點。

方蕩看了這些王子王孫們一眼,洪正王淡淡的道:“一群沒用的廢物,沒有資格坐在這裏吃飯!”

一衆王子王孫們被洪正王罵習慣了,也不敢露出絲毫不滿。但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氣,他們只是聽說了方蕩的傳說,但卻都沒有真正見識到方蕩可怕,所以對于方蕩不少人心底之中都覺得傳說誇大的成分太多,不值得完全相信。

坐在那裏倒也沒客氣,直接開始吃,陰影之中的洪正王也在吃,整個大殿上就只有兩人的咀嚼聲。

從始至終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倒是叫方蕩感到很意外,原本他以為洪正王會跟他提陰兵虎符還有萬靈浮屠的事情,方蕩都已經想好自己怎麽拍桌子翻臉了。

吃完一餐,陰影之中的洪正王終于開口道:“老二,你帶方蕩去看看公主府,從今之後,那裏就屬于方蕩了。”

方蕩舌尖晃動奇毒內丹,心叫來了,當即就要開口回絕。

章公公此時笑呵呵的道:“姑老爺,王爺的意思,那裏您願意住就住,不願住就留着,不過,在王爺看來,您總不能總是在爛毒灘地上生活,您可以,您的弟弟妹妹也沒問題,但您身邊那些人呢?再說,您也需要在火毒城采買一些東西,您不來,派幾個人看着房子,順便置辦些東西總是好的?”

“你若不要,本王就只能将公主府給拆了。”洪正王聲音淡淡的道。

洪正王和章公公兩人軟中有硬,叫方蕩不太好拒絕,公主府不但對于靖公主有價值,對于方蕩和鄭守等人也相當有價值。

白給的東西,沒有理由不要,方蕩當即點頭應允。

此時章公公又道:“姑老爺,您腰間的那把千葉盲草劍不如暫時留下來,雲镌丹爐雖然是用來煉丹的,但用來煉劍也是沒有問題的,天晶石王爺這裏剛好還有幾塊,雖說王府裏面沒有鐵精,但尚有幾把好劍,熔了後足夠修補千葉盲草劍,王府中的工匠手藝不差,說不定能夠将您的千葉盲草劍恢複如初。”

這是方蕩完全無法不接受的好意,只要一想到器靈娃娃,方蕩就根本不能拒絕,方蕩當即将千葉盲草劍摘下來,章公公連忙從侍女手中取了托盤,親自将千葉盲草劍捧在手中。

“多則十日,少則五六天,應該會有結果。”章公公笑呵呵的道。

“本王困了,你們都下去吧!”豺狼般的聲音響起,洪正王說完陰影之中傳來躺卧的聲音,随後就沒了聲息。

方蕩沒想到這麽簡單就完事了,洪正王說吃飯就吃飯,別的事情基本上就沒提。

二王子和四王子殷勤的在前面帶路,方蕩問道:“早管事在哪?我想見他。”

二王子臉色不大好看,他和早到之間關系可不是特別好,早管事的胳膊就是他叫人踩斷的,但還是笑道:“早管事的兒子金榜題名,飛黃騰達了,早管事聽到消息後,樂得都不會走路了,第二天就帶着老婆趕去京師了。”

方蕩看了二王子一眼,二王子只覺得渾身冰冷,心中秘密似乎全被方蕩看透。

方蕩沒有在二王子眼中看到謊言,就收回目光,他是怕二王子将早管事給害死了,現在看來二王子不是在說假話。

方蕩重回公主府,那名老大夫已經守在門口,手中捧着一碗湯藥等在那裏。

給苦嫂灌下去後,苦嫂的臉色眼瞅着就紅潤起來,氣息也變得悠長有力。

一直都不曾開口的老大夫道:“病人一方面是毒氣攻心,另外則是長久操勞,積勞成疾,這一碗回春湯雖然不能真的返老還童,但可以叫病人身體康健五歲,她現在能睡多久就睡多久,睡得越久,吸收的藥力越好。”

方蕩眼中蒙上一層白膜,以五賊觀法觀瞧,清楚的看到苦嫂原本混雜污濁的五賊之氣開始變得澄澈起來,知道這大夫所言不錯。

方蕩當即從懷中拿出拇指肚大小的黑色石頭來,送到老大夫面前,老大夫雖然不識貨,但想來方蕩也絕對不會随便拿一塊石頭來糊弄他,但老頭可不敢要,就算真的只是一塊石頭他也不敢要。

方蕩其實也舍不得給,這是他從鬼冥世界之中挖出來的能夠穩定神魂的石頭,用一點就少一點,但他出來的急,身上沒帶着什麽好東西,所以才将這石頭拿出來。

不過,和苦嫂的性命比起來,這麽一顆石頭也算不得什麽了。另外,方蕩心中也琢磨着以後說不一定還會麻煩這老大夫,現在打下個好基礎,以後辦事方便。

方蕩是做人哥哥做習慣了,凡是總是從自己身邊人的需要開始考慮,他現在身後帶着一大堆人,當然要多動點腦筋,若只有他自己的話,他才沒有必要考慮這麽多。

二王子和四王子也不識得這石頭,見方蕩執意要給,他們兩個直接叫老大夫收下,他們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多耗費時間。

二王子四王子都發話了,老大夫連忙收下,那石頭觸手冰涼,似乎有什麽東西散逸出來,滋潤着神魂,心中一陣陣的平安喜樂,老頭一輩子都在研究治病救人,雖然不通仙法,但卻一下就知道,這石頭可以安神養魄,肯定是個好東西。

老大夫連忙謝恩,方蕩點了點頭,此時二王子和四王子已經領着方蕩走進公主府。

“妹夫啊,你看看,這公主府我可是一點都沒敢亂動,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保存完好。”二王子對于自己當初的決定相當自得,若非當初一個小小的決定,現在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并且通過這個宅子和方蕩搭上了關系,雖然以往彼此之間有些嫌隙,但不打不相識,以後好好相處,多用心思,一定能在方蕩這裏找到不少好處。

不過,二王子和四王子心中都有些疑慮,眼前這個方蕩真的那麽厲害?

老實說,他們可看不出修為只是到了鑄骨境界的方蕩有什麽本事能夠左右天下大勢。當初的方蕩在他們眼中連個狗腿子都比不上,轉眼間就成了掌握天下大勢,連炫龍皇帝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這未免太誇張,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想歸想,他們可是一點都不敢将心思露出半點端倪兒,要知道洪正王對于方蕩極為看重,看重到什麽程度?他們從未見過洪正王如此宴請一個人,哪怕是皇上的特使也從未得到過這種舉家出迎的款待。

方蕩重入公主府,看到那幾口放在練武場上的盛滿鐵蒺藜的大缸,似乎還能聽到鴿子在缸中發出的慘叫聲,還有憨牛的呼嚕聲,鄭守那一對鐵核桃轉動的嘎吱嘎吱聲,甚至還看到了靖公主捏着玉貝石修煉的模樣。

站在這裏,方蕩真就有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

此時的方蕩真的生出一種想要在這裏定居下來,好好過日子的想法來。

這裏是方蕩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接觸到人的生活的地方,是方蕩從蒙昧走向光明的第一步,對于方蕩來說,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意義非凡,同時,鄭守、鴿子等人也一定非常喜歡回到這裏,方氣方回兒也不能總是躺在石牢上日曬雨淋,是時候給她們安排一個更像樣一點的家了。

方蕩舌尖不停的輕輕晃動奇毒內丹,片刻後,方蕩舌頭停住,打定了主意,他要住在這裏,弟弟妹妹還有鄭守等人也要住在這裏。

第 197 章 女婿上門

方蕩駕馭着一頭靈獸,在爛毒灘地上一路狂奔疾馳,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趕到了火毒城城門口。

這座建在山上的城池依舊如當初方蕩第一次見到的一樣,絲毫沒有什麽變化,高大的城牆聳立着。

火毒城本身不是什麽交易類大城,又處于山頂,所以城門口只有稀稀疏疏的人流走動着。

方蕩雙腿微微一夾,坐下的靈獸迸碎成靈光道道鑽回方蕩胸口中的萬靈浮屠之中。

方蕩背着苦嫂進了火毒城。

火毒城街道上人流不多,坑坑窪窪的石頭路,破舊的石頭房子,這個地方似乎一千年以後再來,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方蕩下了靈獸,就是不想太過招搖,結果剛剛進城尚未找到醫館,就有一隊揚鞭軍士疾馳而來,狂奔到方蕩面前後,齊齊落馬,十人如一般的拜倒在方蕩身前。

四周的百姓看到這個場面吓得連連後退。

“姑老爺,王爺有請!”

方蕩看着這些人,本不想理會,那為首的軍将恭聲道:“姑老爺,王爺已經請了火毒城中最好的大夫,恭候大駕。”

方蕩微微皺眉,随即邁步,朝着火毒城王宮行去。

那十個軍卒也不敢去跟方蕩說用馬馱着苦嫂,只能緊跟在方蕩身後,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格外紮眼。

不久後,一個圓球遠遠的滾了過來,方蕩知道來的是誰,這個家夥在火毒城中也算是鼎鼎有名,正是洪正王四個義子禽獸不如中的獸貳。

這獸貳是洪正王的耳目,搜索城中消息,彙報給洪正王,想必方蕩來到火毒城第一個得到消息的就是他了。

獸貳滾到方蕩面前,恭敬的對着方蕩躬身行禮,禽獸不如這四個家夥,在火毒城中,除了洪正王外,誰都不尿,就算是大王子他們也根本不放在眼中,見到大王子也一向是大搖大擺,想不搭理就不搭理,現在獸貳對方蕩可以說禮敬有加,絲毫不敢冒犯。

獸貳臉上有一半被面具遮起,面具上露出來的是一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血紅眼球,另外半張臉也是一副滑稽模樣,一看就叫人開心的那種。

獸貳只有一米三高,卻很胖,不管他站着還是躺着,都是一個球,跑起來就像是一個球在滾一樣。

獸貳呼哧呼哧的跑過來,半張滑稽的臉叫人看了想笑,而那半張被金屬籠罩的臉則是另外一個模樣,那只突出出來的血紅眼球,叫人看了想哭。

這張臉就是獸貳人生的最好寫照,他拼命讨好洪正王,總是有辦法叫洪正王開懷,那半張滑稽的臉,就是給洪正王看的,而另外半張臉,則是給那些暗地裏稱呼他做喪門釘的家夥們看的。

獸貳恭敬的道:“小的來遲了,該死,該死,小的給來姑爺帶路。姑老爺,還是叫小的背着這位大嬸吧!”

獸貳不過一米三,要是背起苦嫂的話,苦嫂的膝蓋都得磨壞了,再說方蕩根本就信不過這個家夥。

方蕩一句話不說,對于獸貳的殷勤也不理睬,一路走向洪正王的王府。

一路上方蕩都在盤算洪正王究竟要找他幹什麽,按照方蕩原本的性格,他是不會去見洪正王的,但出了苦嫂這個事情之後,方蕩覺得,有必要見一見洪正王,無論如何,他都将長期居住在洪正王的領地爛毒灘地中,他當然不怕洪正王,但其他人不行。

洪正王是靖公主的父親,雖然方蕩知道靖公主對于自己的這個父親沒什麽好感,但父親就是父親,就如靖公主不會下手殺二王子還有四王子兩個哥哥一樣,親情這東西很難琢磨很那割舍。

若洪正王有什麽非禮的要求的話,比如要他的陰兵虎符或者是萬靈浮屠,他應該如何應付?

左思右想之後,方蕩下定決心,東西絕對不能給洪正王,若洪正王硬要,他方蕩也不會客氣,直接将洪正王的王府砸爛,雖然不舍,也得離開爛毒灘地,若非洪正王是靖公主的父親,方蕩就直接将洪王府掀翻了殺了洪正王了事,根本不會選擇離開,十萬陰兵外加萬靈浮屠,都能夠改朝換代了,搗毀一個王府,不在話下。

定下策略,方蕩心中便有了底。

來到王府大門口,出乎方蕩意料之外,王府上上下下全都守候在大門兩側,甚至包括大王子,二王子還有四王子,以及其他的王子,還有一個不缺的十常侍,除了禽首外,不叁、如肆也都在,整個王府,除了洪正王還有洪正王的妃子外,其餘的所有的最重要的人都在門口等候方蕩的到來。

整個王府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挂起,大門口一條紅毯,直接鋪到了路口。

這個禮節似乎有些太過隆重了,以至于方蕩有些懷疑這是不是用來招待自己的,還是王府正好來了貴客,這是在招待其他客人?

此時臉上尚有鞭笞疤痕的二王子還有四王子連忙迎上來,滿臉堆笑。

在他們身後,一臉憨厚的章公公臉上神情不太自然,相當緊張,畢竟他和方蕩之間有着并不算太友好的過去。

但和水公公比起來,他和方蕩那點事兒真算不上什麽事情了。

當初水公公和二王子四王子合謀害死方蕩,叫方蕩去押送寶貨,好在方蕩機靈沒有被二王子和四王子派去的刺客殺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水公公現在早就知道了方蕩在望京的種種可怖表現,一想到二王子和四王子都因此被鞭撻成那個樣子,水公公就開始打擺子,眼瞅着方蕩到了近前,水公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磕頭。

方蕩眼尾都沒有看水公公一眼,徑直踏上紅毯,在如鼓點般的咚咚磕頭聲中走進洪王府。

在現在的方蕩眼中,當初趾高氣昂的水公公當真是連個屁都算不上了,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方蕩一直都背着苦嫂,此時頗有乃父之風的大王子笑着道:“妹夫,這是火毒城中最好的大夫。”

方蕩掃了一眼,這大夫七十多歲,仙風道骨的,頭發胡子全白了,但身體卻相當健康,面頰紅潤,這麽大歲數還背着一個沉重的藥匣子,來得顯然相當急,此時還在微微喘氣。

方蕩将苦嫂放下,老頭走上前來,號脈觀瞧一番後,也不多話,就退下了抓藥去了。

方蕩依舊背着苦嫂穿過一座座門樓,來到了洪王府中的一座大殿外。這座大殿空曠無比,除了兩個守衛外,再無一人,大殿之中黑漆漆的,如同怪獸的大嘴,走進去,就會被吃得骨頭都剩不下一根。

這裏方蕩來過,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方蕩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不過現在,這座大殿在方蕩眼中,已經沒有了那麽強大的威懾力。

漆黑一片的大殿之中傳來豺狼般的聲音:“哈哈哈,方女婿,本王等你許久了!”

第 196 章 苦嫂的毒

方蕩來到母蛇蠍三人的房子。

大門一打開,門內就有一股熱浪襲來,還伴随着一股年輕少女的體香。

大汗淋漓的丁酸兒看到是方蕩,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連忙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丁酸兒一邊用力捋着鬓角,不敢看方蕩那雙清澈的眼睛,将方蕩迎進了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是煉毒室。

這裏終究是火毒仙宮的地盤,她們陰毒門在這裏煉毒一旦被火毒仙宮知道,那是犯大忌的,所以只能關起門來在房間裏偷偷煉,不過,這就苦了母蛇蠍三人,外面天寒地凍,房間裏面好似一個大蒸籠一樣。

不過母女三人都是煉毒狂,生性喜歡煉毒,所以雖然苦,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覺得難熬。

也幸好現在是寒冬時節,勉強熬得下去,若是到了夏天,就只能停工了。

丁苦兒見到方蕩來了,連忙給方蕩沏茶。

母蛇蠍丢給方蕩一顆漆黑的丹丸。

方蕩聞着是熟悉的味道,丢入口中毒氣四竄,相當不錯,直沖頂門。

丁酸兒還有丁苦兒有些緊張的看着方蕩,母蛇蠍也眯着眼睛,相當期待。

方蕩閉着眼睛細細品嘗,随後張開雙目,有些驚訝的看着母蛇蠍,疑惑的道:“這顆毒丹比你上次給我的那顆用藥渣煉制的毒丹毒性強大了一倍都不止。”

丁酸兒還有丁苦兒聞言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來,母蛇蠍似乎也松了口氣,随後自得一笑。

能夠從藥渣之中提前出毒丹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更何況能将這毒丹再提煉精華凝練成更高品級的毒丹,她現在光憑這一手,就能著書立說,做傳世經典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斷改良,不斷進步,才使得母女三人在這狹小的房間裏煉制毒丹一點都不覺得枯燥,不然每天煉制同一種毒藥的話,什麽喜愛都喜不起來了。

另外,母蛇蠍三人覺得,有方蕩在就如同有一個知己,要知道煉毒者煉成毒藥,也未必能知道這毒藥毒性究竟有多強,畢竟她們總不能自己吃一顆,有方蕩在就不同了,什麽毒藥,只要方蕩一入口,就能知道毒性如何。

這對于她們選擇正确的煉丹道路極為重要。

比如母蛇蠍可以用相同的材料,不同的方式煉制十種毒丹,叫方蕩一一品嘗,那種毒性最烈,那種煉毒方式就是最正确的,這會叫母蛇蠍煉毒少走許多彎路。

這在碰到方蕩之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畢竟用動物試毒,動物也不可能告訴你十種毒究竟那種比那種強大多少,同時因為個體差異的原因,光看毒性發作致死的時間,也根本不可靠。到了母蛇蠍這個煉毒階段,些微毫厘的毒性差距都是非常重要的指數。

母蛇蠍相當驕傲的道:“這種毒丹已經達到極限了,接下來,我要想辦法往藥渣毒丹之中添加別的毒藥,來激活更強大的毒性,不過,那個時候,我就需要更多的材料了。”

方蕩點了點頭道:“需要什麽我去想辦法。”

說完,方蕩看向那一堆足足上百顆的毒丹,奇毒內丹在方蕩口中亂竄不休,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方蕩詫異不已,這奇毒內丹現在學會撒謊了,竟然開始假裝肚子餓了。方蕩心裏太清楚了,奇毒內丹當初吞噬了一丈青,毒性爆棚,雖然方蕩數次黑化消耗不少,但距離奇毒內丹肚子餓得咕咕叫還有很遠的差距。

想到這裏,方蕩心中微微一驚,奇毒內丹吃飽之後,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成長了?

母蛇蠍聽着那咕嚕嚕的聲音,不由得笑了起來,丁酸兒、丁苦兒也抿了抿嘴,她們都以為是方蕩肚子餓了的聲音。

“這些毒丹已經沒用了,我們正愁沒地方擺放,你都拿去吧。”

方蕩也不說破,上百顆毒丹拿走也實在不方便,方蕩索性直接坐在毒丹前,開口大吃起來。

最初方蕩吃毒丹看得母蛇蠍等人覺得牙疼、肚子疼,後來覺得腦袋也跟着疼,最後渾身都疼,那可是毒藥啊,一顆就能要人命,方蕩一把把的抓着吃,還吧嗒嘴,很香甜的樣子……

每當這個時候,母蛇蠍都覺得自己煉毒煉得還遠遠沒有達到目标,相當失敗,什麽時候,将方蕩毒死了,什麽時候她才算毒道大成。

上百顆毒丹吃下去,毒性在奇毒內丹之中不斷激蕩。

方蕩能夠感受到奇毒內丹那種飽脹感,但方蕩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麽。

這種感覺,就如同光吃米飯,确實吃飽了,但沒有下飯菜,越吃越覺得味道寡淡。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

就差那麽一點,奇毒內丹就能進入圓滿狀态,但就是這麽一點,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再來一百顆毒丹都無法跨越這一點。

方蕩嘗試了一下,果然,就因為差了這麽一點,他無法進入黑化狀态。

母蛇蠍煉制的這種毒丹能夠填飽肚子,但卻無法叫奇毒內丹進入圓滿狀态,奇毒內丹不能進入圓滿狀态,方蕩也就無法進入黑化狀态。

看着方蕩若有所思的表情,母蛇蠍三人生出一絲疑惑來,似乎方蕩對于毒藥并不是特別滿意。

方蕩想了想後問道:“你們聽說過百象帝國的百蠱道人的一丈青毒蛇麽?”

百象帝國是玄天大陸中毒物最多的地方,母蛇蠍年輕時随着師父在百象帝國呆了幾年,竟也聽過百蠱道人之名。百蠱道人在百象帝國成名數十年,在百象帝國之中,也算是中上等的存在,不過方蕩當然不知道這些。

“百蠱道人的一丈青?我記不錯的話,這蠱物是百蠱道人的師父精煉而成,傳承近百年了,說起來的話,這毒物現在應該已經進入毒氣化霧的境界了吧?”

方蕩見母蛇蠍竟然知道一丈青,心中一喜,不過心中也有些疑惑,連忙追問道:“毒氣化霧?那不是很尋常的境界麽?”

“不,蠱蟲的毒氣化霧和人族的毒氣化霧完全是兩個概念,不可相提并論,人族的毒氣化霧毒性相較蠱蟲的毒氣化霧實在是小的可憐,蠱蟲一旦毒氣化霧,噴吐出的毒性之烈相當可怖,一陣毒霧吹來,就能将人蝕化成膿血,甚至能夠對付成千上百的軍隊。一旦蠱蟲的毒性能夠化形,生出蟲豸等形态,那就是鎮國之寶了,可以用于攻城對抗千軍萬馬。”

方蕩對于蠱蟲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聽了之後,結合自己見到的一丈青,算下來,一丈青應該已經達到或者接近化霧的最高境界了。

“還有什麽毒物是和一丈青差不多的?”

母蛇蠍母女三人并不知道方蕩吞了一丈青的事情,畢竟爛毒灘地上消息閉塞,和外界完全斷了聯系,而趙敬修不會說這些,方氣、方回兒就更不會說了。

母蛇蠍道:“天生的毒物除非在無盡妖洞中或者百象帝國中的九色叢林,否則很難達到一丈青那種毒性,畢竟一丈青乃是後天精雕細琢出來的蠱蟲,就如同煉毒丹一樣,煉制毒物就是一種提煉和融合,使得毒性越來越強,再加上百年祭煉,已經達到了蠱蟲壽命極限,所以能夠和一丈青媲美的毒物真的不多。”

“按照十幾年前的情況來說,只有唐家的夜明蛙,雄鹿門的霓裳鹿,百香山上的食髓鳥等,但這些都是各門各派的鎮門寶物,尋常根本見不到。”

方蕩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琢磨着什麽時候去弄一兩只來嘗嘗。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鄭守的呼聲:“苦嫂?苦嫂你怎麽了?丁家姐妹,你們快來看看……”

丁酸兒、丁苦兒兩個連忙推門跑出去,方蕩心頭一驚,也跟着出去。

就見苦嫂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嘴角青紫,呼吸不暢,眉頭緊皺,看上去相當難受。

丁苦兒連忙翻開苦嫂的眼皮,然後用手捏住苦嫂的手腕。

一會後,丁苦兒長出了一口氣,回到房間拿出一顆棗紅色香氣迷人的丹藥來,塞進苦嫂的嘴巴裏,然後用水灌下去。

片刻後,苦嫂幹咳兩聲,清醒過來,不過此時的苦嫂依舊一臉灰敗,看上去神情不大好。

母蛇蠍和苦嫂之間關系似乎不錯,畢竟兩人年紀差不多,又同是女子,生活艱難,母蛇蠍拉着方蕩到一旁低聲道:“苦嫂和我們不同,她就是一個平常人,在這裏居住,對于她來說,太為難了。你還是想辦法将她送去火毒城吧,正如你生在爛毒灘地一樣,火毒城才是苦嫂的家。”

方蕩沉默無言,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苦嫂的飯菜他已經吃習慣了,将苦嫂送走,方蕩還真是舍不得,而且,苦嫂年紀不小了,去了火毒城,生計也是個問題。

此時苦嫂咳嗽幾聲猛地吐出一口漆黑的瘀血來,緊接着再次昏迷過去。

這一下丁苦兒有些慌了,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大夫,雖然知道解毒之法,但要治病救人,總是差了一點,光解毒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如何調理,丁苦兒就不知道了。

母蛇蠍道:“苦嫂的毒已經去掉了,但身體虛弱,估計髒器也已經受損,這個情況,現在只能送去火毒城,找城中大夫施藥救治。”

方蕩當即将苦嫂背起,邁步就朝着火毒城走去。

雖然洪正王邀請方蕩去火毒城,但方蕩是不打算再去的,不過現在,不去也不成了。

第 195 章 或許有可能

“能把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給我看看麽?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一枚內丹,更準确的說,是一枚金丹。”趙敬修将方蕩拉到自己的房間中,并沒有顧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了當,一言命中主題。

方蕩心頭砰然一跳,疑惑的看向趙敬修。

趙敬修顯然不想繞圈子,直接道:“我會知道這個,沒什麽好奇怪的,因為當初我和你父親在《陰符經》中發現了一種煉丹之法,能夠速成金丹,不過這種速成的金丹遺害極大,基本上金丹一成,人就活不了多久了,當時你父親笑言自己若是将死的時候,就練這金丹傳給後人,就算不能用,擺放起來當成傳家寶也是不錯的。”

趙敬修眼神坦蕩,回憶起和起方文山在一起的時光臉上是不盡的唏噓。

方蕩想了想後,張嘴一吐,奇毒內丹飛出,懸在方蕩肩膀上丢溜溜的亂轉。

趙敬修雙目光彩連閃,最初是激動,興奮,但轉瞬間這些情緒都崩解了,化為止不住的憂傷,雙目之中淚水泉湧,模糊一片,就如同見到了自己的老友一樣。可惜,這個老友現在卻不會說話,不能交流。

趙敬修拭掉眼角的淚水,深吸一氣,臉上重新露出充滿希望又有些緊張的神情,看着方蕩的奇毒內丹轉了一圈又一圈。

方蕩好奇的看着趙敬修,趙敬修沉吟又沉吟,似乎有一句話想說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終于在i趙敬修轉得方蕩忍不住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趙敬修開口道:“世侄,你可知道金丹修士的金丹究竟有什麽玄妙處?”

方蕩哪裏知道這個?不說方蕩不知道,就是這一界的練氣修士,知道金丹玄妙的也并不多。

“金丹一成,自成天地,你這金丹是不是能夠吞噬不少東西?”并不需要方蕩回答,趙敬修直接說道。

方蕩聞言點了點頭,奇毒內丹吃了不少巢蟻,還有神魂。

“每一枚金丹之中都有一方小天地,我覺得,呃,我覺得,呃……”說道這裏趙敬修又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若是有可能的話,以你父親的聰明才智,瀕死之前,一定會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在金丹中,甚至,你娘的神魂,也有可能在金丹之中。”

方蕩聞言只覺得轟的一下,腦袋都要炸裂了一般,條件反射般的一下從椅子上彈起,整個人呆呆的,許久都不曾緩過勁來。

趙敬修看着方蕩身子開始抖動起來,甚至因為激動緊張,渾身上下的骨頭發出叮叮當當的敲擊聲,血脈之中的鮮血奔湧如大河澎湃,轟轟震鳴,震動得木屋打擺子般的搖晃不休。

趙敬修害怕方蕩在奇毒內丹上冀望太重,一旦失望的時候,受到打擊太大,會本心迸碎,一蹶不振,連忙道:“但也不能确定,畢竟現在無法知道當初石牢之中的情形,所以,這只是有可能而已,并且可能性極低,神魂玄妙,出體之後不是崩散就是沉入地下鬼冥,自己封印自己的神魂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方蕩已經完全聽不進趙敬修後面的話語了,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問道:“怎麽能知道他們在不在奇毒內丹中?”

方蕩此時腦中想到了十世大夫玉中的十世祖宗,他們是如何将神魂封印在十世大夫玉中的?記得當初爺爺曾經提過一嘴,他們都是子封父進十世大夫玉,也就是說父親曾經封印過爺爺進入奇毒內丹,父親定然知道封印神魂方法的話,那麽只要有容器,他就一定會想辦法将自己的神魂封印進去。

“要想知道這枚金丹之中有沒有你的父親母親的神魂,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修煉到金丹境界,那時候你自然能夠進出這枚金丹之中,內中有什麽一覽無餘。”

方蕩聞言連連搖頭,他等不及,他等不了那麽久。并且對于方蕩來說,修煉進入練氣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是金丹境界了。

趙敬修也覺得修煉到金丹境界不切實際,太難了,便接着道:“第二個方法,首先,你要找到一個容器,盛放你父親母親的神魂,當然,若是他們真的在這枚金丹之中的話,你需要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修士一起努力,送你進入金丹裏,找到你的父母,将他們帶出來。不過,我看到你黑化後的模樣,你若是能夠壯大自己的神魂達到一定程度後,以黑化狀态,或許能夠直接進入金丹中,至少不需要那麽多的修士幫忙。”

“還有,你要知道,你父親若是真的将神魂鎖在金丹裏了,那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極難出來,這既是對神魂的一種保護,也是一衆自我囚禁。”

“容器?什麽樣的容器?”方蕩聽到這個辦法立時興奮起來,對于方蕩來說修煉到金丹太難了,但找到一個容器,找上百個修士幫忙雖然也很難,但至少不是那麽叫人絕望和遙不可及。

“這種容器首先要能保住你父母的神魂不破碎,也不會被吸入地下的鬼冥世界,其次,要擁有對神魂的強大牽引力,一端綁定在你的身上,将你的神魂放進金丹之中,就如同放了一根繩索進入金丹裏,你找到了父母之後,這容器要有力量把你拉出來,若是力量不夠,你将被封印在金丹中再也出不來。不過,這樣的寶貝太難找了……”

“十世大夫玉!”方蕩毫不猶豫的極為肯定的說出這個名字來,十世大夫玉一定能行。

但去哪裏找十世大夫玉?大皇子蹤影全無,尤其是他身邊的那個鸠将,随手一劃,就是兩個天地,用來刺殺強大無比,用來逃命更加強大,只要有鸠将在,就等于叫大皇子立于不敗之地。

這件事兩人商讨了半天,沒有什麽更大的進展。

方蕩便問起《陰符經》來。

趙敬修當初曾經和方文山一起研究《陰符經》,方蕩本以為趙敬修能夠給他解惑。

誰知道,趙敬修卻道:“《陰符經》千人千經,每一個人看《陰符經》同樣的文字,卻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能夠從中領會出來的東西也完全不同,當初我和你父親一起研究了幾次後,就不再探讨,你從《陰符經》中領會出來的,就是你自己的道,你的道不能受到別人影響,不然,那就不是你的道了,所以,《陰符經》我一個字都不能給你解釋,你只能自己去體悟。”

這叫方蕩感到有些遺憾失望。

方蕩随後又問起如何能夠将千葉盲草劍修補好的事情,不過趙敬修對于這方面并不在行,所以也沒有什麽結果,只知道修補千葉盲草劍需要上幽界才出産的天晶石。

走出趙敬修的房間,門口站着一臉笑意,瞪着一雙自以為充滿童真,實際上卻狡黠橫溢的大眼睛的趙燕兒。

趙燕兒捏着寶光葉,看到方蕩就湊過來,拉着方蕩的手,笑嘻嘻的道:“哥哥,你帶我去玩啊?”

方蕩對于這個賣萌耍賤的家夥還真沒什麽辦法,張口就叫哥哥,一點都不見外。

方蕩其實是一個很随和的人,只要是身邊人就能知道方蕩相當好說話,并且絕對不和自己的朋友動怒,哪怕吃虧了也就是笑笑,不往心裏去,當然,若是觸碰到方蕩極少數的絕對不能碰觸的逆鱗的話,後果如何,想一想黑化之後的方蕩就知道有多可怕,還不知道的話,可以去鬼冥世界問問百蠱道人或者三皇子、孫青山之流。

遠處的方回兒見到趙燕兒拉着方蕩的手,當即跑了過來,拉開趙燕兒的胳膊,方回兒雖然歲數比較大,但靈智正處于一步步開啓的情況下,算下來其實和趙燕兒這個歲數的孩子心智差不多,只不過,趙燕兒的心智要和方回兒這個歲數的差不多,這雖然繞口,但兩個人互換一下身體,就比較恰當了。

兩女因為方蕩争吵起來,都覺得那是自己的哥哥,絕對不能讓給別人,絲毫不考慮方蕩是怎麽想的。

不過,一争吵趙燕兒就吃虧,因為她完全聽不懂方回兒的話,聲音又沒有方回兒大,吵不過,當然是動手啦,兩女打了起來,不過兩女也有默契,都不動狠手,方蕩本想拉開兩女,不過挨了幾爪子後,就找個機會溜掉了。

方蕩現在已經無法再進入黑化狀态了,因為吃了一丈青之後,方蕩反複黑化自己,以至于奇毒內丹汲取的毒性消耗不少。

方蕩嘗到了甜頭後,自然希望自己随時都保持在能夠進入黑化的狀态,只有這樣方蕩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家人。

以前,方蕩的家人就是方氣、方回兒,還有就是父親、母親,但是現在,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方蕩的家人,都是方蕩不能割舍的一部分,這叫方蕩感覺到自己身上承擔的擔子變得更重了。

但,方蕩十分樂于承擔這樣的重擔,什麽是幸福?對于方蕩來說,幸福,就是為自己的家人做事。

這句話不是方蕩自己的體悟,是方蕩母親告訴方蕩的,也正是聽到了母親的這句話後,方蕩承擔起養育自己弟弟妹妹的重任。

用方蕩自己感悟,自己的話來說的話,那麽就是被需要是一種幸福,方蕩深切的感覺到,弟弟妹妹需要自己。

每當背對紅日,拖着疲憊的身軀,帶回食物,喂飽弟弟妹妹,看着弟弟妹妹開心的表情的時候,就是方蕩最大的幸福。

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親人,是人生命中,最不能割舍的無價之寶。

第 194 章 滾

二王子還有四王子這兩個家夥當初專門和靖公主作對,靖公主臨走之時,甚至還霸占了靖公主的宅邸,鄭守可是相當恨這兩個人。

不過,看到這兩個天之貴胄此時血肉模糊的跪在這裏一個字都不敢說,只知道沒完沒了的磕頭,鄭守心中的恨意不知不覺消散不少。

說到底,鄭守的心不是那麽硬。

鄭守看向坐在石牢上沒什麽表情的方蕩。

顯然,方蕩早就認出了兩人。

方蕩一句話不說,二王子和四王子也一句話不說,就是咚咚磕頭,雖然爛毒灘地上地面松軟,但藥渣之中還是有不少堅硬的骨頭等東西,這樣磕頭,還是将兩人腦門上磕出鮮血來。

二王子還有四王子或許磕了三百個頭,或許五百個,總之,誰都沒有去數,只要方蕩不開口,他們就會一直磕下去,直到自己磕死為止。

方蕩終于開口:“你們兩個來這裏做什麽?”

二王子和四王子磕頭磕頭磕得太多了,已經磕蒙了,又一口氣磕出去幾十個,才緩緩停下來,然後兩人直接就腦袋一沉摔倒在地。

二王子最先掙紮起來,喘息着道:“父王叫我們來負荊請罪,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兩個當初的諸多不敬。”說着二王子又磕起頭來,四王子此時剛剛緩過來,一見二王子又磕頭,也連忙緊跟着磕頭。

方蕩這一次沒有叫他們磕頭太多,開口問道:“公主的府邸現在如何?”方蕩現在和靖公主的身份本可以用一個更親近點的稱呼,但對于方蕩來說,似乎沒有比公主這個稱呼更親近的了。

記得靖公主當初離開火毒城的時候曾經對耀武揚威,準備拆了公主府的二王子四王子說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二哥,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在這裏重建一座公主府,你最好将裏面的東西都給我留好,這或許能救你一命!”

現在,方蕩問這句話,就意味着,公主府現在情況如何,将決定二王子和四王子的生死。靖公主當真是一語成谶!

鄭守看着方蕩,神情有些發呆,這才多久,方蕩竟然已經掌握了二王子和四王子這個樣存在的生死性命,眼神清澈,猶如乞丐,什麽都不會的方蕩似乎是昨天才闖入了他們的生活,那個時候的二王子和四王子意氣風發,橫行霸道,欺負得靖公主連喘息都費勁,不過一瞬間,這兩個高傲的家夥,就變得低賤至此。

鄭守一向不怎麽相信奇跡,但他無法解釋發生在方蕩身上的事情。

二王子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叩頭道:“保存完好,公主府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從未改變。”

四王子在一旁連連點頭,現在想想,當初他執意要砸了公主府,将其拆成平地,是二哥攔着不許,他當是還覺得二哥被那個小妮子給吓住了,現在看來二哥簡直英明。

方蕩看向鄭守,問道:“師父,若公主在這裏的話,她如何處置這兩個家夥?”

二王子和四王子雖然得罪了方蕩,但在此時的方蕩眼中,當初的那些得罪真算不上什麽了,但方蕩知道,二王子和四王子沒少欺淩靖公主,這個時候,當然要給靖公主報仇。

鄭守愣了愣,沒想到現在換成他掌握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的命運了,随後鄭守仔細思索。

二王子還有四王子心中忐忑,鄭守現在一句話,就将決定他們的命運,不光是他們的,還有他們的母親的命運。

洪正王在他們臨行前說了,若是他們不能得到方蕩的諒解,就将他們的母親投入軍中。

投入軍中還能有什麽好事?

洪正王那家夥豺狼般的性子,什麽都做得出來,二王子、四王子吓得馬不停蹄一路趕來,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就只有一個,請求方蕩原諒他們,叫他們給方蕩舔腳他們都幹,總之,殺了他們,千刀萬剮,什麽都成,只要方蕩諒解他們。

鄭守開口道:“公主心善,若是公主在此,定會寬諒兩個哥哥,說到底,都是一父同胞。”

方蕩聞言,吐出兩個字來:“滾吧!”

這句話,算是原諒了二王子還有四王子。

二王子還有四王子卻不敢走,連連磕頭,從後背上抽出那跟荊條還有長刀。

二王子臉上雖然有喜悅,卻也遍布惶恐,雙手托荊條和長刀過頭頂,恭敬的道:“雖然得到了您的諒解,但不受責罰,我等不敢離開i,您大人有大量,賞賜幾下,斬手,剁腳,鞭撻,都随您意。”

方蕩微微皺眉,二王子生怕自己這句話惡了方蕩,連忙繼續咚咚磕頭。

四王子也連忙跟着磕頭。

趙燕兒興奮起來,叫嚷道:“我來我來,哥哥我來……”說着就要去抽兩人手中的長刀,看樣子似乎是要砍人,就是不知道是砍手還是剁腳。

可惜小丫頭,剛說了兩句,尚未摸到長刀,就被趙敬修拉過一旁,趙燕兒撅起小嘴一臉不開心。

方蕩想了想,從石牢上一躍而下,從二王子手中将長刀抽走,二王子連連叩頭口呼謝恩,現在的方蕩就是他們眼中的皇帝,二王子就差喊出來謝主隆恩來了。

方蕩随後又将荊條抽出,一人狠狠抽了一荊條,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滾!”這是方蕩第二次說滾,要是這兩個家夥還磨叽的話,方蕩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

二王子和四王子又磕了幾個頭後,連忙朝着虎豹獸跑去,似乎生怕給方蕩惹厭。

尚未上虎豹獸,二王子扭頭恭敬的道:“父王說若是我等僥幸未死,就代為傳話,叫你有時間去一趟火毒城,他想見見姑爺,父王說了,公主府給你留着呢,你這些人總不能老在爛毒灘地上呆着。”

說完二王子和四王子上了虎豹獸奪命狂奔。

一直跑出去數十裏,看到了火毒城,二王子和四王子才痛哭出聲,這眼淚不是因他們怕死而流,而是不用連累自己的娘受苦的喜悅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