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8 章 出人意料

三皇子和煙波仙子從小在一起長大,很清楚煙波仙子要做什麽,旁人心思龌龊,但三皇子卻明白,煙波仙子是怕方蕩跑了,方蕩若是掉頭就走,那麽這一次方蕩就等于躲過了一場大劫。

目光淩厲的不喜長老看似看方蕩不爽,拒絕方蕩申請開門大典,其實是暗中幫助方蕩,出門大典不是那麽簡單的,方蕩進去必死,不喜長老是覺得方蕩人才難得,不希望方蕩年紀輕輕就死在出門大典中,這才網開一面,給了方蕩一條生路。

方蕩若是走了,他三皇子的仇,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報,而且,看到方蕩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豬都知道,這個方蕩在修仙之路上絕對不是庸手,将來成就一定不差,這樣的家夥,必須現在就踩死,不然只會越飛越高,到最後他三皇子只能在地上望而興嘆,永遠追不上他。

所以煙波仙子此時不怕污了自己的名聲,給方蕩求情,三皇子明白煙波仙子的一片苦心,但三皇子就是高興不起來,因為煙波仙子的舉動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煙波仙子心中,他三皇子恐怕一輩子都比不上方蕩,永遠追不上方蕩,不然煙波仙子根本不會如此迫切。三皇子拳頭攥得緊緊的,此時此刻,他再次體會到了那種被方蕩一腳踩在腳下的感覺。

羞恥,憤怒,他想要殺人見血!

目光淩厲的不喜長老看了一眼煙波仙子,随後搖了搖頭,閉口不言。

為首的摘花長老此時開口道:“門中有規,若有弟子求情,可以抵一名長老的不許。”

這個規矩是妙法門專門用來通融那些有情人的,若是對方真的差了那麽一點,但雙方确實有情有義,就可以通過求情,來抵掉一位長老的不允,也可換取一個難得。當然,只限求情一次。不過這個規矩從妙法門建派到現在還沒有人用過,畢竟若情人真的差了一點的話,就算過了這一關,接下來的出門大典也根本熬不過去,等于是去送死。

既然煙波仙子求情,那就證明方蕩現在已經可以開啓出門大典了。

摘花長老看向方蕩:“好,你現在說吧,你想要迎娶的是我門中那位女修?”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煙波仙子,方蕩之前曾經放話要拿三皇子的一切,将三皇子的女人變成自己的女人,事實上方蕩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事情了,從三皇子手中搶走了靖公主,那麽現在方蕩一定是要再來一遍了!

說起來,這個方蕩還真狠啊,報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大皇子在一旁低聲道:“三弟,弟妹的苦心你可不要辜負了。”

三皇子被煙波仙子看扁,心中不爽,但卻無從發洩,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夢紅塵則心中嘆息,其實她現在也覺得方蕩是個人才,出門大典一開,方蕩進入其中必死無疑,确實有些可惜了。要知道修仙者最難的不是神通道法,而是道心,方蕩顯然是個極佳的修道種子。

煙波仙子則嘴角微翹,悄悄挺了挺高聳的胸膛,她為方蕩求情,當然是要幫助三皇子在方蕩羽翼未豐之前殺掉方蕩,但同時也有自己一點點的小私心,那就是方蕩必須死在出門大典中,方蕩表現得越天才,那麽他的死也就越值得惋惜,同時也就越發映襯她煙波仙子的難得高貴,用方蕩的大紅鮮血來做她和三皇子的婚禮的祝福,相當不錯。

現在煙波仙子就等着方蕩喚出她的名字,從而叫天下皆知!

所有的人又全都将目光看向方蕩。

方蕩目光微微一閃,說出一個名字來,一個出人意料,叫天下變色的名字。

“夢紅塵!”

啊?

什麽?

我他娘的聽錯吧?

方蕩是不是分不出煙波仙子和夢仙子啊?

是不是我搞錯了?夢紅塵其實才是三皇子的未婚妻,而煙波仙子其實是大皇子的未婚妻?

整個桃花殿靜寂無聲,就連高坐、臺上的三位長老都不由得愣住,尤其是那位目光淩厲的不喜長老,不得不在震驚中再次張開雙目。

“方蕩,你說你要迎娶的是誰?”摘花長老破天荒的再次問道。

“夢紅塵,大皇子的未婚妻!”方蕩堅定的話語再次響起。

方蕩吐出這幾個字來,就叫整個桃花殿炸了鍋。

那微微挺着胸膛等着揚名天下的煙波仙子整個都僵住了,她剛剛還為方蕩求情,結果方蕩的目标竟然不是她?這是一種怎麽樣的丢人?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衆人此時忽然覺得這熱鬧看得好累,他們必須緩一緩才能捋順關系。

好吧,現在不是三角戀,而是五角戀。

首先,三皇子和煙波仙子是一對,青梅竹馬,而煙波仙子對方蕩有情,但方蕩對煙波仙子無意,方蕩其實喜歡的是夢仙子,而看夢仙子驚訝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這件事,而這件事又牽扯到了大皇子。

轉來轉去,最後在一衆修士心中彙成一句話,夏國這圈子太亂了!

等等,等等,方蕩的請柬好像還是大皇子送給他的,也就是說,大皇子親自邀請了自己的情敵前來搶自己的女人,啧啧,夏國人真會玩兒!

一衆修士止不住的竊竊私語,今天他們算是來着了,若是知道今天有這樣一場好戲看,就算叫他們再多付出十倍的代價,只要他們有,砸鍋賣鐵也一定會來!不知道那些沒來得了的諸位朋友們以後得怎麽跌足惋惜。

叽叽喳喳的聲音在桃花殿中不住的傳揚激蕩。

憤怒,憤怒,憤怒!

狂怒!

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煙波仙子心中的怒火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情形。

煙波仙子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傻瓜,之前聽說過唐三公子被方蕩耍弄,親自傳授方蕩煉制肉骨血奴之法,把自己賣了還幫助方蕩數錢的愚蠢事跡,煙波仙子還覺得那唐三公子蠢得不可救藥。

現在,當主角變成了她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方蕩究竟有多麽的可恥可惡!

方蕩不過是一句話就叫她在天下人面前丢盡了顏面,叫她以後再也擡不起頭來出門見人,叫她成為整個天下的笑柄,來這裏的都是各國修士還有諸國皇子皇孫,可以想見,等他們回去後,今天的事情将如何傳播出去。

丢人,丢人,丢人!

如果有可能的話,煙波仙子寧願今天永遠沒有出現過。

煙波仙子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蹦起來突突跳動着,但她卻發作不得,因為她沒有理由發作,難不成要她高聲質問方蕩為何不選她?那樣的話豈不是更加丢人?

而另外一邊的夢紅塵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方蕩,一張臉上鋪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至今她還懷疑方蕩是不是選錯人了。她應該只是個局外人才對。

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表情也截然不同,如同煙波仙子和夢仙子反過來一樣,大皇子一臉震驚滿眼的不可置信,而三皇子一臉猶疑,不确定是不是方蕩搞錯了。

大皇子親自送的請柬給方蕩,沒想到方蕩來了竟然送了他如此一份大禮。

所有的人都以為方蕩是奔着三皇子來的,誰知道方蕩竟然是奔着大皇子來的。

太壞了,太壞了,太壞了!

方蕩太壞了!

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方蕩怪不得叫做蔫壞兒,這樣的家夥壞得頭上生瘡!

也有人看着方蕩心中震動,方蕩一句話就叫大皇子吃了屎一樣臉色難看,叫煙波仙子尴尬無比,雙眼幾乎噴出火來,叫夢仙子和三皇子迷惑不解。

可以說,從方蕩出現開始,方蕩就掌握着主動,別人說什麽做什麽,完全沒有辦法改變方蕩掌握的主動權,方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一切都按照方蕩的設想在運轉着。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深深感受到這一點的,還有大王子洪熙。

洪熙此時忽然明白了,為何洪正王要他跟着方蕩,原本他覺得父王是因為方蕩的兩件鎮國重器,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兩件鎮國重器或許根本不算什麽,父王真正在乎的是方蕩身上的這種掌控一切的氣運。

現在想想,方蕩當初以一己之力扭轉夏國國運,不也是這樣牢牢掌握着氣運?還有和蛛王對戰,戰勝蛛王從而拯救了人族,同樣是因為方蕩掌握了氣運。

緊跟方蕩,是絕對正确的事情。

但這并不能改變大王子心中對方蕩的憤怒!

夢仙子是他的夢中情人,方蕩當真是吃了豹子膽竟然對夢仙子下手,不過,洪熙轉念一想,也覺得方蕩的選擇是正确的,所謂英雄所見略同,他和方蕩喜歡的都是夢仙子,同樣的,他和方蕩都不可能得到夢仙子,別看方蕩鬧得歡,洪熙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方蕩能夠成為天下第四個将妙法門女修士帶走的,這樣一想,洪熙心中的憤怒就平息了一半,覺得方蕩和他一樣悲涼,同命相連。

臺上高坐的三位妙法門長老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不愉的神情,雖然方蕩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要迎娶的是夢紅塵,但她們都有一種被方蕩耍了的感覺。

不過既然申請開門大典已經成功,她們也無法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食言。

三位長老相視一眼,随後三位長老齊齊站起,開口道:“方蕩,你随我們來!”

第 267 章 仙子求情

“現在,我明确告訴你,方蕩,你不行!滾吧!”不喜長老一句話判了方蕩死刑!

唉?唉?唉?唉唉唉?

方蕩心中一股怒火升騰起來,之前洪熙跟他說過,有一位修士準備許久,剛剛上場,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就被一位長老以長相不佳清退,那修士怒火中燒,大鬧妙法門結果被妙法門長老宰殺,方蕩原本以為那人長得一定是奇形怪狀,不忍卒睹,現在才知道,那修士未必難看,這幫長老根本完全憑個人喜好來衡量,那修士心中的憤怒方蕩現在也體會到了。

四周的修士無不替方蕩惋惜,雖然這裏有不少恨不得殺了方蕩的家夥,但方蕩如此止步确實叫人扼腕,至少不少人都期待着方蕩能夠攪亂了夢仙子還有煙波仙子的婚禮呢。他們有一種和方蕩一起夢想成空的感覺。

甚至有的修士開口提方蕩、叫不公。

方蕩深吸一口氣,口中奇毒內丹嗡嗡轉動,怒火使得奇毒內丹想要發洩憤怒,在方蕩嘴中叮當亂撞,催促方蕩宣洩怒氣。

方蕩重新穩定情緒,略微猩紅的雙目重新變得清澈起來,然後緩緩吐出一句話來:“我今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此時的方蕩雙目透徹如水晶一般,沒有絲毫怒火,沒有半點雜念,只有執着,正如方蕩所言,今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句話,簡直就是在挑戰整個妙法門了。

妙法門長老都說了,你不行,你還來一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想幹嘛?難道你想殺了眼前這些長老,搶走妙法門女弟子麽?

方蕩這句話,使得一衆觀禮的修士們盡皆駭然,這話說得太狂妄了。

夢仙子越發不喜歡方蕩了,在妙法門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就是有兩件鎮國重器麽,真當她們妙法門無人收拾不了你的兩件寶貝麽?

四周的妙法門女修士們更是怒起,不少人心中暗忖:“方蕩你以為妙法門的女修士全都不敢殺人?”

大皇子和三皇子雙目微微一亮,在他們心中,方蕩死定了,雖然不能親手殺了方蕩實在是有些可惜,但眼睜睜的看着方蕩自己作死,也算有趣。

煙波仙子嘴角微微一翹,一個男人如此争奪自己如此破釜沉舟當然能叫一個女人感到自豪,不過煙波仙子眼中更多的還是那惡毒之意,如大皇子還有三皇子般,她認定方蕩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必死無疑了。

“誓不罷休?你想怎樣?”那閉上雙目的不喜長老再次張開雙目,內中的目光越發淩厲起來。

方蕩挺直如松,直接道:“不想怎麽樣,用盡我能夠用的一切辦法辦成我想要做的事情,總之,還是那八個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死也不怕?”

方蕩想起自己的父母,母親的那雙眼睛,父親傾盡所有留給他的奇毒內丹,還有一衆祖宗,原本方蕩覺得這幫家夥太呱噪了,不講信用,賭品差,愛吹牛,但是現在,能夠記起來的,更多的是他們的諸般關懷,方蕩如何能看着他們永遠沉淪在十世大夫玉的狹窄書房中不見光明?

“怕,但不能達到我要的目的,更可怕!”方蕩此時雙目清澈得倒影着藍澄澄的天空還有朵朵白雲,眼中倒影着整座桃花殿,清澈得似乎可以伸手從中捧出一捧泉水來,幹淨透徹不含雜質,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只有執着,只有方蕩那句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兩個人如同打機鋒一般的問答,使得一衆修士看過來看過去,此時方蕩回答完了,所有的修士又齊齊看向不喜長老。

此時妙法門長老齊齊看向方蕩的眼睛,片刻之後,那目光淩厲面孔板着的不喜長老緩緩閉上雙目,開口道:“勇猛精進,難得!執着無畏,難得!心不染塵,難得!”

又是一連三個難得,方蕩經歷三個長老的考驗,一連得到了七個難得,這已經不是不可思議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原來這竟然也是一個考驗,考驗一個修士是不是會被怒火情緒蒙蔽本心,有些時候,一個人要做什麽,并不是由他自己的本心決定的,而是被情緒影響控制的,比如之前那個在桃花殿前因為一句容貌不佳就大開殺戒的修士,他最初只是來請開出門大典的,不是來殺人胡鬧的,結果因為一位長老的一句話,怒火升騰,大開殺戒,去做了自己本沒想做的毫無意義的事情,結果身死道消,這不是一個人的故事,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每天、每小時、每分鐘都在上演着。

三位長老考驗的不是方蕩的修為,那些都是外物,修道最重的是本心,三個長老分別考驗了方蕩對于本心的認識,對于事物本質的認識,是否能夠不忘本初,又考驗了方蕩是否能夠在巨大的困難前依舊無畏前行,并且心不染塵,不會被怒火左右本心,看起來簡單的幾句話的問答考驗,遠比燦爛的鬥法來得兇險。

本心不堅固,本念不清晰,本我不潔淨,一句話甚至一個字就滿盤皆輸。

此時圍觀的一衆修士有些呆住了,觀瞧這一番問答,對于他們來說裨益極大,有心人大受教育,這比師父十年敦敦教誨都有用,原本他們都以為方蕩只是一個靠着兩件重器嚣張跋扈的家夥,現在卻才知道,方蕩能夠有今天,并非兩件鎮國重器能夠給予的。

大皇子還有三皇子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皺緊的眉頭。

夢仙子則同樣眉頭蹙起,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方蕩,但方蕩的行為做派還是叫她讨厭,方蕩一連七個難得無法改變她心中對跋扈張狂的方蕩的觀感。

倒是煙波仙子雙目放光,方蕩一連七個難得,叫煙波仙子也面上生光,這樣的家夥追求自己,一定會傳為美談,煙波仙子和夢仙子不同,夢仙子清心寡欲的性子,而煙波仙子卻喜歡成為焦點,成為人們議論的中心。顯然,方蕩越優秀,煙波仙子越覺得自己臉上有光彩。

就在所有的人都認為方蕩已經可以開啓出門大典了的時候,那位目光淩厲的不喜長老再次開口道:“不過,我說你不成,你就是不成,我之前說了,你就算得了十個難得,也沒用,老實說,我就是不喜歡你!滾吧!”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憤怒了。

這老娘們兒太可惡了!

現在,這位不喜長老擺出一副我就是看不上你,你再優秀我也依舊看不上你,你來咬我啊的神情,實在是氣死人,就算他們一個個都是方蕩的仇人,都看不下去了,都說妙法門的考驗不講道理,原本他們還覺得不大可能,現在才知道,真他娘的不講道理!

他們要是方蕩,現在非得瘋了不可,這可不是什麽考驗了,之前的考驗已經完成了,現在是擺明了拒絕方蕩了。

原本看着夢仙子愣神的大王子洪熙此時也憤怒無比,張口大叫道:“妙法門的娘們兒好不講理……”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後面的母蛇蠍伸手攔住,一顆藥丸丢入大王子嘴中,使得大王子嗓子沙啞,吐字不出。

大王子想死,她可還有兩個女兒不能陪葬。此時母蛇蠍關切的看着方蕩,生怕方蕩一怒成憾,想要上前攔住方蕩,叫方蕩離開,結果只是看了一眼方蕩,母蛇蠍就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了。

佛都火了!

方蕩焉能不怒?

此時的方蕩本心染塵,一雙眼中殺機環嗡嗡旋轉,雖說心不染塵是好事,但該怒的時候不怒那是有毛病。

不喜長老再次張開雙目,目光中冷芒四射。

就在此時,煙波仙子忽然上前,懇請道:“還請不喜長老通過方蕩的出門大典請求!”

煙波仙子的這個舉動一下就是的劍拔弩張的局面發生巨變。

這是幾個意思?

所有的修士眼中都露出暧昧的光芒來,看了看煙波仙子,又看了看方蕩,随後看向三皇子。

煙波仙子給方蕩求情?

這……怪不得方蕩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想來這家夥和煙波仙子是有私情的!

所以方蕩才這麽玩命?

唉唉唉,那不是說三皇子有可能早就被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不,不是一頂,是兩頂!

我去!今天老子算是來着了,原本以為是一場一怒複仇的戲碼,沒想到竟然橫生枝節,添加了三角戀的戲份。花一場戲的錢看兩場戲的戲份,啧啧,值得,值得!

哎呀呀,哎呀呀,這方蕩牛啊,三皇子的大哥親自邀請,三皇子的女人親口求情,啧啧,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三皇子這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麽孽了?身邊全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

一衆修士交頭接耳,就連涼亭紗帳之中的龍族人物顯然也有些好奇,一直都沒什麽動靜的紗帳中有人交頭接耳,似乎在說着什麽。

八卦之火在衆人心中熊熊燃燒起來,天氣似乎都變熱了,不少人興奮地松了松衣領。

第 266 章 本我本心本念

三皇子一張面孔冰冷如劍,眼睜睜的看着方蕩,等着方蕩看過來,誰知道方蕩竟然看都沒有看他,而是徑直走到了臺前,對大皇子呵呵笑着道:“大皇子,商量個事,你可否将我的十世大夫玉還來?只要你将十世大夫給我,我轉身就走,如何?”

大皇子面色不改,同樣笑呵呵的,臉上露出違心的惋惜道:“十世大夫玉已經毀了,就算我有心還你,也不成了。”

兩人的對話直接将三皇子和煙波仙子撇在一邊,這叫兩個以為自己是主角的家夥感到相當的不适。

“真不給?”方蕩收斂了笑容,毀了兩個字對于方蕩來說,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真沒有!”大皇子也收斂了笑容。

方蕩搖了搖頭,看向高坐的三位持禮長老,中氣十足的開口道:“我方蕩,請開出門大典。”

一直閉目的三位長老終于齊齊張開雙目,方蕩就覺得眼前光芒亂閃,似乎被亂劍分屍。

“你可知出門大典不是人人都能請求開啓的?”三位長老之中的一個開口說道,聲音如若洪雷嗡嗡震響。

如驟風吹來,桃花殿外盛開的桃花在樹枝上搖擺不定,卻一片都未落下。

這位開口的長老名叫九葉長老,面色白皙體型微胖,慈眉善目之中透着一絲威嚴,不容絲毫亵渎。妙法門中年輕女弟子一般都被外界稱為仙子,門內卻沒有這種稱呼,通常就是本名而已。

方蕩掏了掏發癢的耳朵,一笑道:“知道,所以我特意帶來價值兩億兩白銀的聘禮。”方蕩說着一指身後的那座巨塔。

此時觀禮的衆人才知道方蕩将甲候城的雲錦塔連根拔起竟然是為了當聘禮的,原本他們還奇怪,方蕩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怎麽會扛着一座塔到處亂飛,最初他們還以為是為了抽唐門的臉,現在看來,這件事和唐門沒啥關系。

殇國的那位太子一張臉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雪上加霜!

自家歌頌祖宗功績的寶塔現在要被方蕩二手送人了,殇國太子眼中閃爍起極端的仇恨來,死死地盯着方蕩,正如洪熙所說,上殇國人最是陰損,沒有大智慧,只有小聰明,他們不敢仇恨百象帝國甚至不敢仇視唐門但卻敢仇視沒有根基的方蕩。

感受到那濃烈的殺機,方蕩眼中殺機環嗡然一轉,扭頭看向殇國太子。

殇國太子被方蕩那雙無情的眼睛一看,竟然生出萬般恐懼來,好似一條毒蛇平地竄起撲向他的喉嚨,太子駭得噔噔噔倒退三步,一下絆在椅子上,随後摔了個稀裏嘩啦,桌上的果盤都扣在他的腦袋上,瓊漿般的果酒撒了一身,狼狽無比。

當着全天下各國的太子皇族出了這樣的醜,殇國太子羞慚無地,連忙爬起,引來一陣哄笑。

這家夥在方蕩眼中什麽都不是,方蕩不過是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殺機吸引才看他一眼罷了,看了一眼後就不再理會,收了殺機環,看向三位長老。

方蕩如此無視,叫他出了這般大醜,殇國太子心中憤怒到了極致。

“我羅祥定殺方蕩!”殇國羅太子心中咬牙啓齒的發誓!

為首的長老名叫摘花長老,是一位雙目幽深不見底的中年女子,雖然說是中年,其實已經過了七十歲,這長老年輕時模樣定然不比夢紅塵或者阮凝香遜色,此時臉露不愉,淡淡的道:“兩億兩白銀?你以為我妙法門是什麽?用錢就能買走我門中女修?”

這長老顯然動氣了,言出法随,聲音在她身邊顯化出波瀾壯闊的怒海狂濤,整個大殿上的人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條小船,在這怒海之中随時都要被打翻。

大王子洪熙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他從塔中下來就一直盯着白衣夢仙子看,對于洪熙來說,夢仙子就代表着世間一切美好,原本他害怕極了,覺得自己跟着方蕩跑來送死,來這裏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但是現在他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了夢仙子,才終于知道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随後他看到了大皇子,此時的洪熙心中升騰起無限的憤怒,這樣的東西怎麽配得上他的夢仙子?

夢仙子就應該被高高供奉起來,人人膜拜,屬于每一個人,世間上的男人哪有一個能配得上她?

就如其他觀禮者們一樣,洪熙現在對方蕩滿心支持,一定要攪黃了這婚禮,哪怕攪不黃,也不能叫他們舒舒坦坦的成婚。

陷入種種雜念之中的洪熙正怒火升騰,此時摘花長老言出法随,怒海一起,洪熙猶如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渾身冰冷,才清醒過來,連忙後退,躲得遠遠的。

不少人在這怒浪之中心神搖曳,如大王子洪熙一般本能的連連後退,最後一直退出了桃花殿才稍微好過了點。

旁人只是受到牽連,方蕩才是這怒海巨浪拍擊的目标。

方蕩在這怒浪之中絲毫不懼,任憑怒海将自己卷起拍擊,一浪一浪,承受着這怒浪洗禮。

明了了自己本心的方蕩在這怒浪之中不會迷失自己,同時方蕩在這怒浪之中沒有感受到來自摘花長老的一絲殺機,也就是說,這怒浪沒有殺他的想法,所以怒浪再高沒有心高,方蕩絲毫不懼。

方蕩在怒浪之中最初如小船般翻滾搖晃,随時都要傾側,逼得方蕩不得身形後傾,但方蕩腳下紋絲沒動,方蕩越是不動,怒浪越是激烈,對于旁人來說,那怒浪是一個個一兩米高的浪頭,但對于方蕩來說,這怒浪是一座座傾倒的大廈巨殿,十幾米數十米高的巨瀾。

方蕩本心堅固無比,腳下生根,在巨浪之中越來越穩,一個個浪頭将他淹沒,卻不不能叫他後退一步。

現在,方蕩變成了巨浪之中的一塊承受了千萬年拍打的礁石。

片刻後,餘音消散,怒海無蹤,桃花殿中恢複原狀。

開口的那個為首的長老微微點頭:“本心堅固,一步不退,難得。修為不高,明晰本念,難得。臨危不懼,本我如山,難得。”

原來這是一場考驗,聘禮什麽的不重要,要想申請出門大典,就需要經受住考驗。

本心、本我、本念,這是修行最根本的根基所在。

顯然方蕩過了第一關。

一連三個難得,顯然評價極高。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如方蕩這個強筋境界的武者,還遠遠沒有觸及到本心、本我、本念,驟然遇到驚濤駭浪當然被吓得屁滾尿流,就如同那個被方蕩看了一眼就跌倒在地的殇國太子羅祥一樣,不是殇國太子懦弱,而是無法看到事情的本質,不能明了自己的本心,遇見危機就立時做出低等生命才有的本能反應,也就是說,在被方蕩看到的一剎那,本能反應取代了羅祥的大腦思考能力,說白了,羅祥還是一個動物。

若是殇國太子本心堅固,能夠看到事物本質,亦或是如方蕩一般能夠窺見殺機,就能想到,在這桃花殿上根本不可能有蛇,也應該知道,方蕩本就對他沒什麽殺機,并未想要對他動手,這樣一來那朝着他竄來的毒蛇,他完全可以不加理會,因為那毒蛇本就不存在。如果他看得透,就不會有倒退摔倒,杯盤砸臉的尴尬事情。

人生一世,其實很多時候,都将精力用在了無用之處,受到了本不存在的威脅影響,陷入虛妄的怪圈之中不可自拔,真的用心想一想,某些東西真的重要?真的可怕?真的值得你付出?未必,未必!

說來說去,《陰符經》帶給方蕩的不是神通手段,而是觀瞧世界的方法和明晰本心的方式,這才是修行最重要的東西,至于那種種花哨神通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與大道并無太多關系。

一連三個難得,使得不得不退出桃花殿的一衆修士莫名其妙,大多數人包括一些修士都還未曾體會到什麽叫做本我、本心、本念,只有少數人微微點頭,他們才真正知道方蕩能夠站在殿中一步不退究竟有多麽不可思議。

大皇子面色微微一沉,這樣的考驗他也經歷過,他和三皇子一個退了三步,一個退了五步,勉強及格,事後思及往往追悔莫及,方蕩竟然一步不退,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也好,他們還怕方蕩無法通過考驗,那樣就無趣了。

眼瞅着方蕩竟然比自己強,得到摘花長老一連三個難得稱贊,三皇子一雙眼睛之中充滿仇恨,三皇子本就是個不願意被別人踩在腳下的存在,連他親哥哥比他強他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仇人方蕩?

夢仙子也有些驚訝,按理說一個狂妄自大,驕橫跋扈的家夥不應該能堅守本心才對。

只有煙波仙子非常得意,追求她的人越強大,越能顯示出她的尊貴,同時,方蕩飛得越高,摔得越慘,現在不過是考驗而已,真正的出門大典可比這個難上百倍。她不認為方蕩有一絲一毫的可能能夠勝出。

此時最開始開口的九葉長老再次開口道:“方蕩,我來問你,你若有焚天神通,逐日手段,第一件事要做什麽?”

這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問題,看上去一點都不難回答。

每個人心中肯定都有一個答案,但不少修士和武者們都知道,最标準的答案一定是神通不重要,我要努力修行争取登臨大道成就金丹境界。

誰不知道在各門各派之中金丹境界才是一切的最終追求?

方蕩沒有猶豫直接道:“救人,讓我身邊的人各個快樂安穩一世無憂。”

這麽簡單的問題,被方蕩回答的如同翔一樣。叫不少人跌足哀嘆,心中大呼方蕩止步于此也!

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位問問題的九葉長老,都等着判方蕩一個死刑。

結果九葉長老竟然微微點頭,嘉許淡笑,只說了兩個字:“難得。”

天底下,有些事情,越追越追不到,追逐的過程中越用力,越容易迷失本心,最後貪念作祟走上不歸路。

追逐大道本沒有錯,但若執念大道不可自拔,處處将大道挂在嘴邊,同樣會越走越遠。

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名修士先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明了自己的本心,明白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的追求,順其自然,然後大道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方蕩年紀輕輕,不管是不是真的明白這個道理,能夠在擁有強大神通之後依舊知道自己最本初的追求,這才是真正難得的。

方蕩一連得到了四個難得,這本身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此時所有的人全都将目光投注在最後一個長老身上,這個長老面目瘦削,一張面孔總是板着,一雙眼睛中都是淩厲的目光,一看就是一個不善之輩。

這位長老名叫不喜長老,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她究竟得多難纏,此時不喜長老淡淡的道:“方蕩,你是不是覺得一連得到四個難得相當了不起?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只要從我們三個口中得到了四個難得,就擁有了開啓出門大典的資格,你現在是不是非常開心?”

不喜長老這句話使得四周的修士紛紛震驚,妙法門究竟是如何選拔女婿或者考驗修士的一直都是一個謎,倒不是誰都不知道,只不過知道的都不說,現在他們終于也知道了這個秘密,也就是說,方蕩只是通過了兩個長老的考驗就已經得夠了四個難得擁有了開啓出門大典的資格。

方蕩臉上沒有什麽高興或喜悅的神情,看着最後一位不喜長老,道:“那現在可以開啓出門大典了麽?”

目光淩厲的不喜長老淡淡的道:“有資格,不代表就能夠開啓出門大典,因為三位長老任何一位都擁有一票否決權,就算你再怎麽優秀,哪怕你得到了十個難得,我一句不可,也毫無用處。”

方蕩微微皺眉的時候,不喜長老開口道:“你的模樣我看着不順眼,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透底,越是這樣的家夥,越容易迷惑世人,成為大奸大惡之輩。現在,我明确告訴你,方蕩,你不行!滾吧!”說完那長老就重新閉上雙目。

第 265 章 方蕩駕到

遠處一紅一白兩個女子,宛若兩朵雲彩般飛來。

三皇子的呼吸一下沉重起來,大皇子也同樣面色微微緊張。

大皇子和三皇子當初在夏國都成過婚,不是沒有經歷過眼前這些,但這次不同,對方是妙法門的兩位女修,都是世人夢寐以求的美人,這叫兩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就如新人看到了自己精心裝扮的新娘一樣激動。尤其是大皇子,他還從未見過夢仙子,雖然聽過了太多的關于夢仙子的傳言,但究竟如何,還是要親眼見到才能知曉。

原本寂靜無比的桃花殿中越發沒有聲音,不過此時的無聲,沒有任何人尴尬難堪。

兩朵雲彩飄來。

一朵是夢仙子夢紅塵。

一朵是煙波仙子阮凝香。

白衣夢紅塵的目光一下就投注在站在三皇子旁邊,身材修長,面目俊朗的大皇子身上。

夢紅塵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張狂驕縱的人物,而大皇子恰好不是那種人,相反,大皇子在夏國隐忍十年,十年不踏出太子府一步,足以看出大皇子是如何藏鋒不露的性子,十年的磨砺,加上最近的巨變,使得大皇子越發內斂,而這樣的大皇子對于夢紅塵來說,一見就舒服不少,談不上喜歡,但至少不會太讨厭,能入眼。

“怎麽樣?我就說吧,門主不會給你找一個和你完全不合适的男子完婚的。可惜,可惜,方蕩那家夥沒有來啊,他不來,就沒人搶我了,婚禮就不熱鬧了,啧啧,太可惜了,太可惜了。”煙波仙子掃了下面衆人一眼後,一臉失望的低聲說道。

香風陣陣,一襲紅衣分外妖嬈的阮凝香和一襲白衣清水芙蓉般的夢紅塵雙雙到來,所有前來觀禮的人物的腦袋都随着兩女轉動,直到兩女落在臺上,不少人依舊梗着脖子,許久後緩過神來的衆人反倒變得腼腆起來,在這樣的兩個容貌絕世的女子面前,任何不當的舉動,多說的言語,都是一種冒犯。

剛才這裏靜,是因為要羞辱大皇子還有三皇子,現在這裏靜,是尊重兩位仙子,同樣是靜,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态度。

同時,這些人心中生出一種極度的不滿來。

太不滿了!太不開心了!

夏國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憑什麽娶夢仙子還有煙波仙子這樣的女子為妻?

身份地位?我也是太子,我也是皇子!

武道修為?我已經直入強筋境界,那大皇子三皇子也未曾踏足練氣,和我有什麽區別?

衆人越看越氣,尤其是大皇子三皇子和夢紅塵還有煙波仙子一起站在高臺上,越發叫他們覺得大皇子三皇子就是一只癞蛤蟆,他們恨不得沖上去将大皇子三皇子揍成豬頭。

此時他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期盼來,“方蕩呢?方蕩怎麽沒來?方蕩趕緊來攪黃了這兩個混賬東西的婚禮,将夢仙子還有煙波仙子從噩夢中解救出來。”

其實叫他們入贅妙法門,他們是不願意的,所以他們不能親身解救兩位仙子出噩夢,但他們寧願兩位仙子永遠不嫁人,這樣她們就永遠是他們的仙子了。

當當當,三聲鑼響,吉時已到。

唱禮者開口揚聲:“一拜天地。”

修仙者結為道侶,沒有那麽多的繁文缛節,只要拜過天地,拜過恩師,若有父母再拜過父母,就算禮成。至于什麽婚宴之類統統沒有,簡潔得就只剩下一種形式了而已。

大皇子雖然剛剛受到羞辱,但此時卻還是開心的,畢竟夢仙子确非凡人,光是能娶到夢仙子,都叫大皇子生出一種其他一切全都無所得釋懷感來。

三皇子和煙波仙子本就是一對,此時算是得償夙願,好事臨頭,将方才的不快盡皆抛在腦後,那巨疼的腿此時也不是那麽難受了。

煙波仙子看了一眼遠處,方蕩沒來搶親叫她略感失望,那種被人争奪的感覺,她還是很喜歡的,不過,也無所謂了,誰叫她從小就喜歡對面這個人呢。

夢紅塵本就不善拒絕,心底純善如她此時心中一嘆,看了大皇子一眼,至少不會覺得讨厭,罷了,就是他了。

眼瞅着兩位新人就要拜天地,不少人卻紛紛擡起頭來,看向遠方。

“方蕩啊,快來吧!”

猶如幹旱十年守着枯萎的大地祈雨一般,這些家夥們就差一頭磕在地上了。

就在此時,似乎聽到了衆人心中深情的呼喚,一個黑點出現在遠方天空。

所有的人眼中的瞳孔都在放大,那黑影也随着他們的瞳孔逐漸放大。

是一座塔,是一座塔,是一座塔!

是方蕩來了,是方蕩來了,是方蕩來了!

不少人竟然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親切得猶如看到了自己久別重逢的兄弟一般。

方蕩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大皇子和三皇子備受冷場之苦,他一來就歡呼遍地,俨然如一位巨星登場。

對于這些修士們來說,別的不重要,先将大皇子三皇子的婚事攪黃了最重要。

尤其是那些花了重金弄到了觀禮身份的家夥們,他們本就是來看熱鬧的,若是方蕩不來,那就太可惜了。

現在方蕩來了,他們怎麽能不歡欣鼓舞?

修士們畢竟和平民們有着極大差別,平民們會為夏國和百象帝國之争而怒火中燒,而修士這方面的觀念多少淡薄一些。

當然,也有看到方蕩就咬牙切齒的,不過咬牙切齒之後也是開心,因為方蕩跑來送死了。

那一座二十三層的巨塔憑空飄來,一時間還真就有些威勢。

大皇子看向三皇子,三皇子眼角微微一抽,呼吸變得沉重起來,老實說,方蕩對他來說,是有陰影的,上次婚禮上方蕩當着整個皇城所有人的面搶走了他的未婚妻靖公主,對他造成的傷害,到現在依舊沒有痊愈,被當着整個夏國的面搶走了女人,那種痛,誰能體會?

現在方蕩又來了,這一次,是當着全天下的面,又來給他難堪,老實說,三皇子無數次的後悔,後悔當初未能一箭射死方蕩。

夢紅塵也扭頭看向遠處那座正緩緩飄來的巨塔,回憶起厚土城外遇到的那個方蕩,這家夥就是喜歡這樣猖狂,當初也是坐着巨鳥飛來,其實夢紅塵原本是感激方蕩的,畢竟方蕩當時可以說救了她的性命,但她就是不喜歡方蕩這樣的張狂驕橫,這樣處處先聲奪人。

夢紅塵低聲道:“搶你來了。”

煙波仙子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鬓角青絲,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寫滿了小得意,不過,她的眼神深處,卻是冰冷的陰寒,淡淡的道:“不,是送死的來了,我要為三皇子報仇,為我未來的夫君報仇。”

三皇子眼神淩厲起來:“我要用方蕩的血來祭典我和凝香的婚姻,結束我的過去,展開我的未來。”

三位高坐、臺上的長老依舊如故,閉目枯坐,對于方蕩的到來完全不放在眼中。

咚的一聲巨響,一座寶塔直接墜在桃花殿外。

整個桃花殿都跟着微微顫了顫。

從塔中走出一個腰間挎劍的潇灑少年來,少年雙目清澈如水,純淨的倒影着四周的桃花和天空。

後面跟着的是三個女子和三個男子。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那一對雙胞胎吸引,其他幾人全被忽略掉了。

雖然雙生女子的容貌比不上夢仙子和煙波仙子,但勝在是雙胞胎,如同鏡中倒影一般。

再加上夢仙子和煙波仙子是天上仙子,只可遠觀,渾身上下透露出那種不容侵犯的威嚴,多說一句話都好似對她們的亵渎,只能當成藝術品來觀瞧,而這一對雙生姐妹卻不同,宛若小家碧玉,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又是另外一種美感。

有人露出髒兮兮的表情,但随即抽了自己一嘴巴,收斂起來,在妙法門露出這樣的腌臜表情簡直是自己找不自在。

殇國的太子看着那座耗用殇國數代帝王心血打造的雲錦塔,眼中神情複雜至極,自從将這座寶塔送出,殇國就成了整個天下最大的笑話,這座塔就是殇國的恥辱柱。

他有時候希望自己能将這座塔要回來,但他很清楚這不可能,殇國國力和百象帝國根本沒有辦法相比,所以更多的時候,他都希望這座塔忽然碎了,不存在了,叫所有的人都遺忘掉。

本來雲錦塔這件事已經逐漸消失在人們記憶中,輕易不會有人再提及了,誰知道這個時候方蕩鑽出來了,挖塔懸空,滿天亂飛,簡直就是将他們拎起來抽臉一樣,他恨透了方蕩。

此時有妙法門女修上前,攔住方蕩的道路。

“你們可有玉函?若是沒有擅闖桃花殿,必死!”

桃花殿開了這麽多次婚典,直接帶了一座巨塔來的,還是頭一糟。

大王子洪熙将自己的玉函取出,方蕩也将自己的玉函取出,兩名女修細細觀瞧後将玉函收起,随後兩位女修卻并未讓路,而是上下打量方蕩,顯然兩位女修也聽過傳聞,知道方蕩要來搗亂,所以目光并不友善,看了數眼之後,兩女才退走讓開道路。

此時大皇子朗笑出聲:“方蕩,好久不見了。”

方蕩也是一笑道:“多謝大皇子邀我參加觀禮大典。”

此時衆人才知道邀請方蕩的竟然是大皇子。

這個大皇子心思歹毒啊,借刀殺人,尚未入贅妙法門,就已經将妙法門當成自己的手中刀了。

這是叫方蕩來送死呢。

第 264 章 寒酸喜袍

桃花殿張燈結彩,一派歡喜氣氛。

臺下坐滿了諸多修士還有皇族貴胄,遠處則是這些人帶來的仆從,那裏面其實沒有一個是真正的仆從,全都是各種修士各種貴人,不少人都來回張望,也不敢太過分,只是偷偷摸摸的不停觀瞧着桃花殿中的數位妙法門女修。

妙法門的女修一個個顏值極高,都是清麗女子,不過一個個不假辭色,盡皆冷冰冰的沒什麽好表情,當然就算不是妙法門的女修,只是尋常女子,被人這般偷偷摸摸盯着看,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高臺上有三位妙法門長老端坐,這三位長老歲數不小了,最小的也有七十高齡,面容已經不比年輕人,但依舊能夠看出三位長老當初也是樣貌俱佳的美人。

妙法門中,長老都是最有希望突破境界踏足上幽世界的人物,所以長老都是在閉關修行,完全不禮理俗務。

只有這種婚典的時候才會出來露一面。

有這三位在下面的衆人不敢造次安靜等待,間中交頭接耳,也将聲音放到最小,不敢大聲喧嘩。

在桃花殿東面,還有一座輕紗涼亭,影影綽綽見能夠見到其中有幾個身材苗條的人物,那涼亭周圍水汽氤氲,就算是目光犀利的修士們,更多的也看不真切。

妙法門和龍族關系密切世人皆知。

每次桃花殿有什麽事情都不會忘記邀請龍族,海域龍宮中若是有什麽慶典,妙法門弟子往往也是座上客。

與蠻族和妖族不同,龍族和人族還算親近,不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狀态,所以,對于龍族,人族一直都是持歡迎态度的,龍族也在人間的各地易城開了不知道都少家珍寶閣,和人族交通有無,當然龍族極為貪婪,喜歡寶物,收寶從不問來歷,好東西直接送入龍宮之中,也沒有誰敢去龍宮讨要。

“聽說這次來的是傲夜公主?”

“當然,傲夜公主和夢仙子乃是好友,夢仙子大婚她當然要來。”

“聽說傲夜公主樣貌不輸夢仙子,可惜咱們無緣一睹芳顏,啧啧,也不知道傳言是真是假,龍族雖然也能化身人形,但大都怪模怪樣,那傲夜公主該不會徒有虛名,是個醜八怪吧?”

“噓,你不要命了?龍族天生耳聰目明,這麽近的距離,你這些言語落到傲夜公主耳中,小心将你抓去龍宮當龜奴。”

那修士聞言連忙捂住嘴巴,龍族天生神力,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招惹,好在龍族生育艱難,數量越來越少,海域空間又極大,所以龍族才不會跑到岸上來和人族争奪領地。

恰好此時鐘聲響起,叮當作響,這就代表着新人該入場了。也意味着入贅儀式正式開始。

“唉,今天的主角方蕩怎麽還沒來啊?那小子該不會縮卵不來了吧?我為了來看這趟熱鬧可是下了血本的。”人群中一個皇子模樣的年輕男子擡頭望天,四處張望着說道。

“不應該啊,不是說方蕩已經得到了夏國大皇子的邀請函,一路朝着這邊飛來了麽,啧啧,吊着一座二十一層的寶塔滿天飛,當真是好大的氣魄,嚣張吶!”

“切,有什麽了不起,若給我兩件鎮國重器,我能比他風光十倍。”那皇子模樣的男子冷哼一聲說道。

随後這皇子看向不遠處的另外一個身穿皇族服飾,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子望去,譏笑道:“素問老弟,這一回你們殇國又揚名了,那雲錦塔漫天亂飛叫天下人都知道你們殇國造塔之術舉世無雙啊,還知道你們殇國最是大度,什麽東西都能拿出來送人,哈哈哈。”

那叫做素問的少年乃是殇國太子,原本是夏國太子的好友,夏國大皇子年輕時游歷各國,和殇國太子一見如故,相約以後若是成了本國皇帝,就互相扶持,結成同盟。

盟約尚在,夏國太子卻已經落得當下這步田地,着實叫人扼腕。

兩位皇子之間的這份情随着時間流逝也早就變淡了,素問本不想來,因為雲錦塔的事情,他們這些殇國皇子皇孫出去總是面對各種冷嘲熱諷,但卻被父皇命令前來,抗拒不得,只得硬着頭皮來做這件苦差。

這一次來觀禮的有不少皇子皇孫,他們來這裏,當然是來看熱鬧的,但平時他們可是來不了的,之所以能來,是因為諸國的皇帝都希望自己的子孫們好好看看不争氣的皇族是什麽下場,哪怕你是太子最終也有可能落得個入贅的下場,言傳總不如身教來得實在。

雖說入贅妙法門在普通人看來并不是丢人的事情,甚至是一件極為光彩的事情,更何況夏國大皇子和三皇子迎娶的還是人們的夢中情人,但在諸多皇家眼中,這顯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大皇子和三皇子做的是弑父的勾當,這樣的家夥下場再凄慘都不為過,入贅,不管是入贅那裏,都如同喪家之犬無處可去,搖尾乞憐最終找到了一處容身之處罷了。

這樣好的例子,不叫皇子皇孫們看看,着實是浪費了。

所以這一次十國皇族盡皆到場,并且大多數都是年輕子弟。

素問恨得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只能裝作聽不到對方的譏諷嘲笑,坐在那裏一口口的悶酒喝入肚中。

“大哥,我不想出去!”

“我也不想,但這一關都過不去,你我拿什麽從父皇手中奪回夏國?”

大皇子和三皇子就在後、臺,他們兩個不怕死,但這種入贅儀式叫他們生出想死的念頭來。

外面的不少人都是他們的舊識,也曾把酒言歡,也曾敵對仇視,現在都在等着看他們的笑話。

走出去面對那些目光,簡直就如同将自己剝光了展示給衆人随意觀瞧,那份痛苦,簡直無法形容。

三皇子手掌握緊松開,握緊松開,掌心中都是汗水。

大皇子用手抓住三皇子的手,用力捏住,三皇子骨頭發出咯咯脆響,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牢記今天的恥辱,明天我們才能走得更遠!享受今天的羞辱,他日我們才能飛得更高!就算當下我們是被嘲諷的目标,就算我們現在是喪家之犬,但你我兄弟也不能表現得真如一只喪家之犬,拿出驕傲來,外面那些家夥早晚會被你我兄弟踩在腳下,今天他們看我們的笑話,明天我們叫他們哭給我們看!”

三皇子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随後張開雙目,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不錯,就算我們是喪家之犬,也不能真的表現得如同喪家之犬,因為那樣他們只會更加看不起我們!”

外面議論紛紛的時候,大皇子和三皇子緩步走出,兩人此時換上了一身大紅喜袍,上面沒有任何花紋裝飾,他們現在只是白丁,皇族身份早就被剝奪了,這種場合,能穿的也就只有這種規格最低的喜袍了,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兩塊紅布披在身上。

其實,妙法門給兩人準備了得體的奢華喜袍,但大皇子和三皇子兩人卻執意穿上這種最低等的寒酸喜袍,這反而叫一衆準備出言挖苦兩個皇子的人們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玄天大陸十國的一衆皇子皇孫們,此時心中陡然間生出一片悲涼來,兔死狐悲的悲涼,對面的好歹也是一位太子,還有一位曾在夏國呼風喚雨整整十年的三皇子,這兩個人都和他們一樣,擁有尊崇的身份,現在變成如此這般模樣,叫這些皇子皇孫們不得不重新認識一下自己,自己擁有的東西一旦失去後,自己将會變成什麽樣子?

或許不會比眼前的夏國大皇子還有三皇子更好,看到了大皇子還有三皇子的處境,他們心中就明白了自己眼前的東西何其寶貴,一旦失去多麽可怕。

此時衆人心中就只有一句話——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大皇子還有三皇子走上高臺,臺下衆人初時被兩人窮酸的喜袍,和精神奕奕的表情的反差所攝,原本的那點兔死狐悲瞬間消散。

随後這些皇族子弟們便冷笑連連,這兩個家夥看起來活得還挺滋潤,下場還應該更悲慘點才好。

準備弑父奪取皇位的家夥,能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并沒有人真正出言嘲諷,這裏畢竟是妙法門,得給妙法門面子,但這些人的眼神已經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大皇子還有三皇子出場後,聲息全無,桃花殿中,靜得猶如半夜的靈堂一樣。

若是別的新人出場怎麽都有好友祝願,送上禮物,等等,但大皇子還有三皇子出來後就冷場了,也不奇怪,來這裏的都是看他們笑話的。不開口,不出聲就是在給他們難看,叫大皇子三皇子尴尬。

大皇子腰背挺直,臉色淡然,似乎一切都不管他的事情,三皇子就略差了點,臉色陰沉。

“方蕩沒有來,看來我的請柬效果不大。”大皇子環視衆人,低聲說道。

三皇子直直腰,這寂靜的壓力叫他難受,提到方蕩,三皇子就想起方蕩當初在他手中将靖公主搶走的事情,現在又是他的大婚之期,往事叫他咬牙切齒,不巧,他的那條腿又開始劇痛起來,三皇子半邊身子微微哆嗦起來,嘴唇發白,額頭上汗珠滾滾,寬大的袍袖遮掩着他用力的擰了一下自己那條腿,劇痛叫他舒坦一點:“他不來算他聰明。”

大皇子嘆息道:“可惜了。”

此時遠處一紅一白兩個女子,宛若兩朵雲彩般飄來。

第 263 章 梳妝

老頭落寞的搖了搖頭,手中的鞭子變成一條毒蛇爬入老頭寬大的袍袖之中。

老頭随後扭頭看向眼前的那一片花海,眉頭皺起:“可惜,我得到消息太晚了,被這小家夥走快一步進了妙法門,妙法門的那幫婆娘陰損得很,直接進去搶人怕是行不通,那妙音婆娘和我又有點恩怨,記得那婆娘曾經說過,我若踏入妙法門花海一步,就叫我不得好死,要花葬了我,啧啧,這胡亂蹦跶的小東西給老夫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老頭說着身形一沉,落在花海邊緣,往前一步,就是桃花盛開,桃樹落在地上一道漆黑的陰影,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線。

老頭站在這條線前,想了想後,邁步就踏入陰影中,随後老頭又退了回來,片刻,又邁步進了陰影,然後又跳了回去,來來回回十幾個來回。

老頭嗤笑一聲,不屑的道:“也不過如此麽!”說完,老頭徑直走入桃花林中……

妙法門內的湖心小築中,兩名稱得上絕色的女子共處一室。。、

一個模樣美豔不似凡間人物,一襲大紅的錦袍包裹下露出白生生的人細膩皮膚,此時正手持眉筆對鏡梳妝,輕掃峨眉,精心裝扮,時不時會心一笑,滿懷春、情。

另外一個則一襲白衣,坐在門口白皙的雙腳踏入微波蕩漾的水中,輕輕踢打,一臉惆悵迷惘,見之叫人心碎。

對鏡梳妝的女子畫了數遍眉毛卻還是不滿意,将那眉筆輕摔一旁,扭過頭去,看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喚道:“紅塵妹妹,來來來,你畫眉最妙,幫幫忙啊。”

白衣女子扭過頭來,心情不好的她卻并不善于拒絕身邊的人,将兩只白皙的小腳從水中抽出,緩緩站起,此時一陣暖風拂過,白衣女子益西白衣随風飄擺好似仙女下凡一般。

白衣女子扭過頭去,看了眼風來的地方,“要下雨了。”

紅衣女子不耐煩的道:“哎呦呦,我的好妹妹,不要多愁善感了,風啊雨啊的來了就來了,管那麽許多幹嘛?再不幫我裝扮一下,可就來不及了,還有你,我知道你不愛在臉上塗抹裝扮,但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啊,多少也得稍稍修飾一下吧,就算你天生麗質不喜歡修飾,可你那一身白衣總也得換個顏色吧,知道的你是大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披麻戴孝呢。”

白衣女子一步一個消瘦水印,猶如一朵朵蓮花在地面上綻放,緩步走到紅衣女子身前,一只素手将眉筆抓起,另一只則扶正紅衣女子那人間少有的面容。

輕俯身,筆淡掃,那本就已經稱得上絕世容顏,任何描畫都只會破壞其原本的美麗的面孔上瞬間容光煥發,如花朵綻放,原本就是仙女,此時,已經無法形容了。

一個最不喜歡裝扮自己的女子,卻有着最妙的化妝手法,也只有最不擅長拒絕別人的人才能練成這樣的手法。

白衣女子仔細觀瞧,還覺得那裏稍有不适,随後用食指輕輕按揉眉峰,芊芊指尖一掃,在不可能更美麗中又再上一層,人間的形容詞這裏蒼白得毫無意義可言。

紅衣女子美滋滋的睜開雙目,兩女四目相對,兩張絕世容顏近在咫尺,一張妝容妖嬈,一張則如清水芙蓉,這樣的兩張面孔任何一張都能惑亂人間,此時竟然出現在如此近的距離,叫人覺得如在夢中一般,看一眼就死,似乎此生也是無憾了。

紅衣女子咯咯一笑,扭頭去鏡中觀瞧,一看之下,撫掌點頭,相當滿意。

“你當然開心,那三皇子和你從小青梅竹馬,你本就想要嫁給他,原本以為進了妙法門就再無機會了,沒想到峰回路轉,有情人終成眷屬。”白衣女子一邊說着,一邊将木梳抓起,素手撿起紅衣女子的長發,輕輕梳攏,随後将木梳叼在口中,雙手翻花一般将長發打了個結,完美。

從櫻桃小口中将木梳取出,白衣女子繼續道:“我呢?我連那大皇子的面都未曾見過,他是什麽樣的人?他喜歡什麽東西?他愛吃什麽?他身高幾許?他性格如何?等等等等,我一樣都不知道,轉眼就和他成了夫妻,想到這裏,我都忍不住要哭了。”白衣女子眉目之中都是愁緒和迷惘。

“大皇子我見過的,模樣絕對不錯,人麽,雖然有些優柔寡斷,但卻也是人中龍鳳,門主既然叫他入贅到你的道場中,自然就說明他和你相當匹配,你不相信我的眼睛,難道連門主都信不過?門主難不成還會害你?”

妙法門招婿要經過重重考驗,并不是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就成,其中當下的力量,未來的潛力、人品如何、心性如何都是考驗中的一項,一項不過關,其他再強也是無用。

所以能夠成為妙法門女婿的,都是人中龍鳳,絕非虛言。

雖然白衣女子相信妙音門主的眼光,但這些話還是無法開解白衣女子的愁緒,一成道侶就是終生。

紅衣女子笑道:“矯情的小丫頭,你若真的不喜歡那人,他也不讨你歡心,就不理他呗,反正他也是入贅,婚禮不過是個程序罷了,你過你的日子,他做他的女婿,兩不相幹麽。”

白衣女子嘆息一聲道:“你難道喜歡這樣的日子?罷了罷了,我試着接觸接觸吧。”

“這就對了,你想,你愁眉苦臉,也得娶他,絲毫改變不了什麽,索性不如開開心心。”

白衣女子嘆息一聲道:“談何容易呢?”

紅衣女子似乎受不了白衣女子了,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見過那個方蕩了,那小家夥當年我見到他的時候才這麽大一點。”說着紅衣女子比劃了一下,然後繼續道:“現在倒是出盡風頭,在夏國搞風搞雨,又跑到百象帝國來打砸唐門,你說說,他究竟什麽模樣?”

白衣女子回想起方蕩對戰蛛王時的情形,皺了皺眉,滿臉不喜,道:“模樣倒是不差,就是狂妄以極,我從未見過那麽狂妄的家夥,你知道的,我最讨厭的就是這稍有一點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之人。”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眼中顯現出一絲陰毒,道:“當初就應該将這個小崽子掐死在爛毒灘地上,都是我一時婦人之仁,才叫他成了氣候,三皇子也是因為他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本來成親之後,我都要去找他算賬,沒想到他竟然送上門來了,啧啧,真是找死。”

白衣女子一臉無趣的道:“說起來,你應該謝謝他才對吧,若不是他,你那個心上人會乖乖跑來妙法門入贅?”

一提到三皇子紅衣女子再次眉飛色舞起來,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是同意白衣女子的話,還是別的什麽。

白衣女子似乎有些看不得紅衣女子的高興模樣,“你可要小心,我聽說他這次是奔着你來的,他曾經說過,要将你變成他的女人呢。”

紅衣女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很好啊,有人搶有什麽不好?我巴不得天底下的男人們都來搶我呢,可惜有膽量的就這麽一個方蕩而已。啧啧,他以為有了一兩件鎮國重器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四處橫行,真實本事能有多少?來了不過送死罷了。”

紅衣女子一臉不屑的表情,顯然并不将方蕩放在眼中。

白衣女子卻道:“你還是小心一點,他肯定會申請出門大典來針對你,萬一他要是真的成功了,那麽你可就只能嫁他了,你的情郎當初就被這個方蕩搶了老婆,現在若是連你都被他搶走了,非得郁悶死不可。”

紅衣女子聞言不以為意的一笑道:“有可能麽?妙法門建派千年,也就只有三個人從妙法門中迎娶了三位女弟子,他方蕩?配麽?要我看,他連申請開門大典的資格都沒有。”

白衣女子也覺得這是杞人憂天,随即一笑搖頭。

此時遠處鐘聲響起,兩女各自扭頭望去,随後身形飄飄,兩只蝴蝶般的從湖心小築中一飛而出。

婚禮開始了。

妙法門中的婚禮和凡人的婚禮其實沒有什麽不同,只不過一些繁文缛節被省略了,唯獨拜天地這個還保留着,畢竟都說天作之合,一男一女能夠走到一起,總是氣運使然,結為道侶後就要相扶到老不離不棄。

不管事實如何,至少在兩個人剛剛結合成道侶的時候,人們都是這麽祝願他們的。

婚禮并不是在妙法門中舉行的,妙法門中乃是男人禁地,任何男子都不能踏足其中,包括得到了玉函受到邀請的人物,甚至連那些入贅妙法門的女婿們也不能真正踏足妙法門,只能在玄妙之門內接受考驗,所以婚禮是在妙法門外用于迎賓等接待外人的桃花殿中舉行。

此時桃花殿外已經聚集滿了前來觀禮的人物,有各派修士,也有各國的王族貴胄,甚至在東面還有支起了一座涼亭,輕紗遮掩,看不真切內中的人物,不少人時不時的往那邊望去,越看不清楚,越想看清楚。

觀禮過幾次的都知道,那輕紗帳中的乃是海域龍宮的龍族。

龍族和妙法門關系密切,世人皆知。

第 262 章 花海幽殇

蔫壞兒方扒皮要就是對着唐門搞風搞雨也還罷了,方蕩竟然還要去妙法門鬧事,妙法門建門千年,敢在妙法門鬧事的修士百年也就出一個,也就是說,即便是修士,一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見證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好好看看?等方蕩鬧完事被妙法門的那些姑奶奶們剁成肉醬,就看不到活的了。

原本只要和妙法門沾邊的事情就相當吸引人,更何況方蕩要去搶親?

這使得不少修士都生出極大的好奇心來,跑來遠遠的看方蕩。

最叫一些修士不爽的是,他們的家眷們紛紛叫他們來給方蕩打氣助威,聲援方蕩鏟平妙法門。

開玩笑,就憑方蕩鏟平妙法門?方蕩被鏟平還差不多,聲援方蕩鏟平妙法門?媽呀,轉眼間就有可能被妙法門的擁簇們該鏟平了,他們才不會去做這種蠢事。

這些修士表面上答應,到了這裏卻沒人助威方蕩,都等着看好戲,等着看方蕩怎麽死。

現在妙法門觀禮的玉函已經有價無市了,有不少修士寧願自降身價混成仆人跟着去妙法門,不過這種事情年年都有,往年自然是為了去一睹妙法門女修的風采,往年只要你肯割肉,總有辦法進去,今年不同,把骨頭剔出來都沒用,觀禮的名額連仆從都已經滿了,誰都不會出讓。

這使得不少修士扼腕嘆息。

四周的修士越來越多,方蕩站在窗前朝着外面眺望,就見有的修士騎乘各種蠱物,或者肋生雙翅,這些人看方蕩的目光極為不善,他們未必是唐門的人,但他們都是修蠱的修士,聚蠱仙尊并非是唐門的祖師,而是所有的修蠱之人的祖師爺,方蕩對他們的祖師爺大不敬,他們如何能夠不怒?若不是自知實在打不過擁有兩件鎮國重器的方蕩,他們早就動手宰殺方蕩了。

方蕩能夠看到他們頭頂上升起三丈多高的殺機,如同柱子一般頂在腦袋上,相當有趣。

還有些修士乘坐各種法寶,這些人看向方蕩的眼神比較複雜,好的壞的各種念頭都有,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臉壞笑,準備看熱鬧。

除了這兩種修士外,還有一種修士腳踏祥雲,甚至憑空飛遁速度比其他修士快疾的多,一般這樣的修士也就是掃了一眼方蕩的雲錦塔随後就飛走了,并不要停留,他們的眼中方蕩還算不上什麽了不得存在,最多也就是一個手持大棍的頑童罷了,他們眼瞅着就能踏足大道進階金丹,方蕩并不能叫他們生出半點興趣來。

這類修士就了不得了,如果是蠱修的話,至少也得是蠱王境界,修士的話則已經只剩下幾大竅穴尚未開啓,當然,從始至終方蕩只見到一位這樣的存在,老實說,見到這家夥的時候方蕩被吓了一跳,還以為是唐門追殺來了,不過對方顯然沒有對方蕩下手的意思,擦肩而過。

越往前,空氣越是濕、軟溫暖起來,地面上竟然開始出現綠色的嫩嚴,似乎寒冬都被抛在腦後了一般。

母蛇蠍等人都換上了春天才穿的薄衣。

要不是很清楚現在是寒冬最盛之時的話,方蕩還以為春天到來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這味道說不出的好聞,要知道方蕩他們可是在天上,四周風氣湧動,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花香飄進塔中,就說明這香味有古怪。

方蕩走到窗口,朝着外面望去,随即就釋然了,因為在方蕩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怒放着生命的桃樹林。

在這寒冬季節,桃花密布,将整片地區變成了一片粉色的花海,花海延伸出去,最終消失在一片迷蒙的霧氣之中。

這樣的美景,在這樣的季節,叫人嘆為觀止。

洪熙肥臉上露出迷醉的神情,搖頭嘆息道:“不愧是妙法門,不用見到那些女修,光是這一片桃花,都能叫人癡狂了。”

母蛇蠍還有丁苦兒和丁酸兒三個女子對于這一片花海更是癡醉不已,這片花海似乎對女子有着說不出的誘惑,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個此時甚至都想要就此投入妙法門的念頭。

這個念頭随着逐漸深入花海而變得越來越強烈,以至于兩女幾乎生出跳下寶塔的念頭。

母蛇蠍最是關切自己的女兒,在旁猛的發現異常,當即哼了一聲,伸手在兩個女兒肩膀上各拍一下,兩女激靈靈打個寒顫,旋即滿頭大汗,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一般。

兩女無力的直接軟到在地上,丁苦兒一臉疑惑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一點力氣都沒有?”

方蕩等人紛紛走過來,方蕩一臉關切的蹲下身來,看着丁苦兒和丁酸兒,兩女臉色煞白如同大病一場一樣。

“我覺得那桃花花海中似乎有的聲音在召喚我,叫我去,我,剛才似乎生出了想要融入那一片花海之中的念頭。”丁酸兒心有餘悸的說道。

母蛇蠍給兩個女兒把脈之後,神情放松許多,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這香氣似乎只對女人有影響,不過她們兩個沒事,或許是受不住那花海之中美好的誘惑,這才導致心性大亂,你們也得小心,一旦進入桃花林就等于步入了妙法門的地盤。”

方蕩點了點頭,随後駕馭靈鳥直入那一片桃花海洋。

就在方蕩的靈鳥就要馱着雲錦塔飛入桃花花海的時候,方蕩腦後的頭發忽然一炸,露出一張猙獰的娃娃臉來,與此同時方蕩身邊發出一聲嘹亮的巨響,千葉盲草劍出鞘,一劍斬在方蕩身後的空處。

劍光如電,咔的一聲在塔中炸裂,光彩四射,映得滿室皆是冷彪彪的劍影。

那被斬中的空處猛的鮮血奔湧,顯現出一個身影來,這身影化為一道流光轉身就走,千葉盲草劍急追而上,斬出第二劍,直接斬在那黑影的後背上,在千葉盲草劍斬擊出第三劍的時候那黑影竄出雲錦塔嗖的一下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這一切來得太快,以至于一切都結束了,塔中的洪熙還有母蛇蠍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方蕩走上前去從地上撿起一只手來。

洪熙此時才明白過來,驚訝道:“是你說的那個家夥?”

此時的洪熙心中一陣冰寒,若對方的目标是他的話,他現在不知道死掉多少次了。

方蕩點了點頭,将斷手從漆黑如墨的衣服之中拿出來。

是個女人的手,骨骼纖細,十指芊芊,還帶着一股淡淡的女子特有的體香。

洪熙湊上來盯着這雙手贊嘆道:“好美的一只手,有這樣的手的女子,一定樣貌不凡,一定是個大美人,妹夫來給我摸摸。”

說着恬不知恥的話的洪熙在母蛇蠍等人鄙視的目光下伸出黑黝黝的胖手去抓方蕩手中的那只白生生的嫩手。

就在方蕩準備将這只手丢給洪熙的時候,這只手猛的顫動一下,五指如鈎,一下抓住方蕩的手掌,與此同時,這只手被切斷的手腕處中白生生的骨頭猛的抽出,變成一根蠍子尾巴,一下就釘在了方蕩的手背上。

緊接着方蕩就感到一股不遜色與巢蟻蟻王的劇毒被注入他的手掌之中。

一旁的大王子駭得尖叫出聲,連忙将自己的手給縮了回來。

方蕩驚訝的看着整個變成一只蠍子的手,卻任由毒尾蟄着自己的手背,完全不在乎。

方蕩最近六天來不斷的被蟻王注入毒液,奇毒內丹也好方蕩本身的體質也好,對于這種巨爵層次的毒都生出了耐受性,至少這種毒注入體內,再也不會給方蕩帶來那種千百只蠻牛在血脈之中奔騰般的震撼感覺了。

奇毒內丹或許是在毒性的反複淬洗下,也已經擴充了空間,現在奇毒內丹之中已經能夠容納更多的毒,這也就意味着方蕩進入黑化的時間變得更長。

那只毒蠍子在方蕩手中掙紮片刻,随後就如同花朵一般枯萎,重新變成一直枯瘦的手掌,這一回這手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美麗,變得皺巴巴的如同老樹樹皮。

刺入方蕩手背上的那蠍尾也崩斷只剩下一個尾巴尖刺。

方蕩将這蠍尾尖刺收起,大王子洪熙心有餘悸的道:“好歹毒的手段,妹夫,這種東西還是丢掉吧,萬一活過來呢?”

方蕩不以為意的道:“她刺我一下,找機會我要還回來,刺她百下。”

随後,方蕩直入桃花花海。

一刻鐘之後,一個邋遢老頭憑空飛來。

一個黑影出現在老頭身前,這黑影斷了一只手,此時斷臂傷口處趴着一只猩紅的水蛭,将傷口完全封起,不會有一滴鮮血流出。

這黑影正是最善刺殺的幽殇。

幽殇對着老者一躬身道:“師父,弟子無能,沒有留住方蕩,被他進入了妙法門。”幽殇的聲音相當好聽,如同悅耳的鈴音一般,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空氣之中回蕩,鈴鈴作響。

老者微微皺眉,袖中鑽出鞭子來,鞭了幽殇三下,當初鞭打唐三公子的就是這個老頭,乃是擁有蠱王的存在,叫做九蠱聖手。

很顯然,相比鞭打唐三公子,老者對于幽殇還是極為愛惜的,說是鞭打,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輕輕挨了挨,舍不得真下狠手。

“怎麽會留不住他?以你的刺殺手段,就算被他發現了,也不可能這麽狼狽。難道他有幫手?”老者聲音鋒銳,怪聲怪氣,相當不好聽。

幽殇道:“沒有,只有他自己。”

老頭哦的一聲,那張一直板着的臉上露出一絲有趣的笑容來,問道:“他發現了你偷襲他?”

幽殇點了點頭道:“幽殇險些就回不來了。”

說着幽殇轉過身軀,在她背後是一道觸目精心的傷口,從左肩到右臀部,雖然鮮血已經止住了,但皮肉翻開,能夠清晰的看到幽殇的脊椎骨都被切開了一半,此時是被一只竹節一般的蠱蟲用前後腳牢牢接在一起,不然幽殇的脊椎骨就要斷開了。

老頭眼角抽了抽,原本一張笑臉陡然間變得冰寒起來,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老頭取出鞭子來狠狠的鞭了幽殇三下,但眼中滿是心疼,鞭了幽殇後,老頭髒兮兮的袍袖一抖,從中飛出一只蒼蠅般大小的蠱蟲,這蠱蟲托着一顆丹藥送到了幽殇嘴前,這丹藥絕非等閑,一般人修士恐怕求都求不到,不但能療治傷勢,甚至還可以用來增長修為。

幽殇卻沒有将丹藥吞下,而是道:“師父,今日之仇未報之前,我不會治愈背上的傷口。”至于左手,我要用來殺他,不得不療治,說着那附在幽殇傷口上的水蛭猛的晃動起來,搖擺幾下後,竟然變成了一只透明的手,幽殇活動了幾下手指,稍顯不太如意。

老頭聞言微微一嘆,那顆丹藥還是飛入幽殇懷中,老頭道:“不管你想怎樣,時刻記住,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天大地大,沒有你的命大,我給你選了諸多修煉道路,你卻不走,只好這隐身蟲,幹這種刺殺的勾當,現在你知道了,這種把戲一點意思都沒有,藏在暗處殺人,你或許一擊斃命,但碰上真正的高手,事情就遠遠沒有那麽好玩。”

幽殇卻冷哼一聲,言語之中透出一股執拗,道:“我就是喜歡無聲無息刀鋒入喉的那種感覺。”

“唉,女大不由爹啊。”老者幽幽嘆息一聲,“旁人生個女兒當女兒養,我生個女兒非得管我叫師父,你娘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得怎麽笑話我。”

幽殇身形一隐,消失無蹤。

老頭看着幽殇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冤家,一提到你娘,你就跑……”

第 261 章 兩件事

“我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和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要辦。重要的是,我要從大皇子身上拿回我的東西,不重要的事情,是将三皇子的女人帶走。”

“三皇子的女人?那豈不是阮凝香麽?煙波仙子啊,啧啧,你口氣太大了,對了,你想這一次和三皇子了解了以前的仇恨麽?”提到煙波仙子,洪熙一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顯然洪熙對煙波仙子沒有真愛,洪熙提到夢仙子的時候,從未有過這種髒兮兮的表情。

“我和三皇子的仇恨?早就已經完結了。”方蕩無所謂的道。

洪熙愣了愣,上下打量方蕩,随後搖頭道:“你這個家夥有時候還真大度,我要是你早就将三皇子給殺掉了,那可是殺父殺母之仇啊。”

方蕩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洪熙那裏知道方蕩在三皇子身上種下了蠱蟲,三皇子活得越久越痛苦,這樣報仇,比一刀殺了三皇子要有趣得多。

洪熙沒有過多糾纏三皇子的事情,一張肥臉變得極為凝重:“你有什麽計劃沒有?那裏是妙法門,想從妙法門中将女修士帶走,難比登天,千年以來也就只有三個男人成功了,方蕩你覺得你比那三個男人更厲害?”

方蕩搖頭道:“所以我帶了聘禮去,和她們好好商量。”

洪熙聞言凝重無比的一張臉瞬間就塌了,用力的揪了揪自己的頭發道:“這就是你的想法?真就是你的計劃?”

方蕩點了點頭。

洪熙深吸一口氣道:“妹夫,你真的知道妙法門的可怕麽?”

方蕩接着點了點頭。

洪熙卻覺得方蕩根本就不知道妙法門是怎麽回事,開口道:“你知道妙法門為什麽叫做妙法門麽?”

這個方蕩還真不知道,搖了搖頭。

洪熙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要上門去幹仗簡直找死的樣子,還說什麽好好商量,你有實力跟妙法門商量麽?

緩了緩情緒後道:“妙法門之所以叫做妙法,是因為妙法門內藏有大道十種,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麽?”

方蕩研究過一些妙法門,但手中資料有限,所以研究的相當淺薄,妙法門有大道十種的事情,也曾聽聞,十種大道究竟意味着什麽,方蕩當然也明白。

一般的門派只有一種可以登天的大道傳承,比如唐門,比如雲劍山,等等,一種大道就能撐起一個千年門派,更何況妙法門有大道十種之多。大道越多,證明這個門派底蘊越深厚。

洪熙道:“上次我們見到的夢仙子的五雷妙法,就是十種大道中的一種,一般的門派招收弟子都不得不做出選擇,選那些适合修煉本門門派道法的,所以別看如唐門那樣的大門派人數衆多,但真正的內門弟子卻屈指可數,雖然沒有人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外門弟子基本上是根本不可能成就大道踏足金丹的,只有那些內門弟子才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踏足上幽界。所以,一個門派就算規模再大,若只有一種大道傳承的話,依舊受到巨大的局限,但妙法門不同,幾乎所有的人,只要不傻都能在十種大道中找到一種适合她的,知道這是什麽概念麽?”

洪熙眼珠子都有些因為激動而發紅了,不等方蕩回答,洪熙直接道:“這意味着妙法門中人人可以學至高道法,并且至少有一半的人能成為內門弟子,外界都說妙法門通過控制男人來掌握天下,其實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妙法門這樣的女修門派在整個玄天大陸上都是一塊肥肉,不知道多少門派打妙法門的主意,但最終誰敢?誰都不敢!不是因為妙法門在外的女婿多,力量強,而是因為妙法門本身就足夠強大,沒有人敢去招惹。換言之,那些大門大派都不敢去妙法門挑事兒,你雖然身懷兩件鎮國重寶,但到了妙法門,這兩件寶物用處未必有你想象的那麽大。”

方蕩鄭重的點了點頭。

見到方蕩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洪熙相當開心,就勢勸說道:“妹夫,你若是沒有把握,不必現在就去,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的成長有無限可能,說不定一兩年後就變得非常強大,千萬不要将生命浪費在懲一時之強上。”

方蕩聞言,卻搖了搖頭,堅定地搖頭。

他怎麽能等?大皇子手中的十世大夫玉關系到一衆祖宗,還關系到他方蕩的父母,他怎麽能等?

說了半天,白費口舌。

大王子渾身無力。

“必須去?不去不行?”洪熙盡自己最後的努力問道。

方蕩重重的點了點頭。

洪熙哎呦一聲,覺得自己好累,半晌後重新振奮精神道:“你既然必須要去,那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條道路,出門大典。”

英雄所見略同。

“不過出門大典也不是誰都能申請下來的,能夠申請出門大典的無一不是當世豪傑,妹夫,老實說,你的資格還差得遠。就連大皇子、三皇子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入贅妙法門。”洪熙忽然覺得打擊方蕩很有趣,很爽,尤其是當着方蕩的面說他不夠格,這種感覺非常舒坦,給他帶來一陣陣的快感。

方蕩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帶了聘禮去和妙法門商量麽。”

洪熙以手扶額,随後猶豫了一下,從自己的懷中将一塊玉佩取了出來,一萬個舍不得的道:“這玉佩是我父王臨行前給我的,父王只說關鍵時刻用來保你一條命,叫你欠我父子兩人一個天大的還不完的人情。”洪熙倒是極為坦誠,直接說了洪正王的原話。

方蕩微微皺眉,在方蕩眼中,洪正王絕對不簡單,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沒想到洪正王早就給他準備了東西,難道洪正王一早就知道他要來妙法門?

方蕩将玉佩接過來,就見玉佩和他的請柬一般大小,模樣相同,顯然都是出自妙法門。

只不過玉質完全不同,嬌翠欲滴歡喜可人,觸手之後溫潤無比。

整塊玉佩上沒有一個字,沒有任何花紋,只是一塊玉佩而已,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方蕩疑惑的看向洪熙,“這東西有用?”

洪熙也不清楚,點頭後又搖頭道:“誰知道呢,反正到時候你給他們一座寶塔她們不願意的話,你再将這玉佩送出去,若他們還不願意,聽我一言,咱們掉頭就走,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方蕩将玉佩放在掌心觀瞧,點着頭,洪熙知道自己的話這冤家根本就沒有聽在心裏。無奈嘆息一聲。

随後又道:“妹夫,還有一件事,你将殇國的寶塔送人,小心殇國上下視你為仇寇。”

方蕩收起玉佩好奇的問道:“為什麽?我又不是在他們手中拿的寶塔。”

洪熙笑道:“人麽,欺軟怕硬,殇國保不住這件號稱天下第一的寶塔,卻又無從發洩心中的怒火,這個時候,你跑出來,将寶塔轉送他人,殇國人正好對你開火。”

方蕩疑惑道:“這簡直就是不講理麽。”

洪熙冷笑一聲道:“這個天底下講的都是拳頭大小,至于道理,那些東西都是實力想等的人之間來講的。而且殇國人性子陰柔,尤其喜歡下陰手搞陰謀,這種手段小家子氣,在國家大事上處處碰壁,但在小事上往往極占便宜,你可小心了。”

方蕩鄭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方蕩扭頭朝着窗外望了一眼,眼神中殺機環微微轉動一下,轉眼即逝。

洪熙好奇的也扭頭看去,卻沒發現什麽,他知道方蕩眼中殺機環都出來了,一定有事,當即謹慎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方蕩道:“一只特別會隐藏自己的蒼蠅,已經跟了咱們五天了。”

洪熙聞言汗毛一緊,問道:“是什麽人?”

方蕩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神仙,見都沒見到他,哪知道他是誰?”

對方極善隐藏身形,要不是方蕩體悟到三大殺機,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微不可查的一線殺機,還真就不可能發現對方,不過就算是這殺機,也很少出現,五天時間方蕩只感受到三次而已,更別說對方的面目如何了。

“找出來殺了?”洪熙一臉猙獰,被人跟着的感覺着實不舒服。

方蕩搖頭道:“那家夥很厲害,藏身的手法相當高明,只有他來找我們,不可能我們去找他。”

洪熙遺憾的搖了搖頭,随後就開始疑神疑鬼起來,有事沒事總是往窗外看。

方蕩道:“不要亂看,他的目标是我,不會對你下手,不要打草驚蛇,他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他。”

洪熙哦了一聲一張肥臉顫了顫,笑道:“原來你是在釣魚。”

方蕩皺眉道:“就怕這條魚不上鈎啊。”

越往前,周圍的修士越來越多,能夠被邀請觀禮的修士大多數修為不低,至于如洪熙這樣修為不高的則基本上都騎馬趕路,一般都提前幾天出發,此時早就都到了妙法門。

方蕩不知道的是,除了趕去看妙法門的女弟子外,還有不少修士是專門趕過來看他的。

方蕩現在在百象帝國之中可是大大的名人。

不說方蕩在夏國做的那些好人好事,光是方蕩進了百象帝國後做的事情,都足夠好事者佐酒談上一天一夜了。

尤其是方蕩将整個唐門按在地上抽臉,甚至直接往嘴裏塞糞,唐門竟然還慫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方蕩現在已經有有了一個嶄新的外號,叫做蔫壞兒方扒皮。顯然這是個組合名。

第 260 章 修毒凝形

甲候城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偌大的唐門被方蕩反複的抽耳光,聲音響亮得整個天下第二天天一亮就全都聽到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熱鬧,不少人覺得嚣張跋扈的唐門活大該,唐門未必真跋扈,但有權有勢有錢的唐門着實叫人嫉妒,所以也就跋扈起來。

同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方蕩這次死定了,就在所有的人等着唐門擊殺方蕩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唐門竟然一點動作都沒有,之前如同撲火一般沖上去的一衆唐門蠱修竟然全都沒了動靜。

而方蕩呢,沒有驚慌逃竄,吊着那座從唐門手中搶來的雲錦塔逍遙自在的一路緩緩飛行,沒事人一樣。

現在幾乎天底下所有的修士們,甚至連不少凡人都知道方蕩的行蹤了,畢竟天空中飛着一座寶塔,到了夜晚還閃閃發光,這麽牛匕哄哄的模樣,任誰都不瞎,眯着眼睛都看得到。

唐門竟然慫了?

這真的是那個睚眦必報的唐門麽?

什麽時候唐門睚眦必報的屬性變成了欺軟怕硬了?

一時間對于唐門的冷嘲熱諷風起雲湧,遮天蔽日,不過唐門如同池塘中的老龜一般不動聲色。

雲錦塔中的方蕩将外邊如同鏡子一般的巢蟻蟻王祭出,開始修煉。

而人棍一般的綠袍則瞪大了眼珠,不住的轉頭,将不過幾十平的房間看了又看,一臉警界,為方蕩護法。

巢蟻蟻王此時已經是巨爵的境界,雖然只是初入巨爵境界,但也已經不同凡響,有了爵位之後的巢蟻甚至可以開始駕馭別的蠱蟲,就如同人族有了爵位就可以呼風喚雨一樣。

後來這巢蟻又吃了不少烈将級別的蠱蟲,此時此刻,他身上的蠱毒達到數百種之多,這樣的毒性相當可怖,可惜,巢蟻的天賦神通不是毒,所以巢蟻的毒不會如一丈青那麽強大。

此時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完全興奮起來,丢溜溜的亂轉,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奇毒內丹自從填飽了肚子之後,對于一般的毒性就不怎麽感興趣了,此時卻活躍得上蹦下跳,興奮得不得了。

方蕩用舌尖死死按住奇毒內丹,畢竟這東西亂跳撞得方蕩牙疼。

随後方蕩伸出手來,放在身子如同鏡面一般的巢蟻腦袋面前。

巢蟻腦門上依舊還有一塊紅斑,紅斑如同火焰一般閃爍了一下瞬間變得漆黑,黑得好似光線都跌進去消失無蹤一樣。

巢蟻蟻王得到方蕩的命令,當即張嘴一口咬在方蕩的胳膊上,方蕩就感到手臂猛的一麻,繼而這麻痹游走全身。

巢蟻不過分泌了一點毒液,但這毒液如同一頭蠻牛,不,一百頭,一千頭蠻牛紮進了方蕩的血管裏,轟然前行,牛蹄子踏得方蕩渾身劇烈的顫抖,甚至直接從地面上生生彈起,如同熱鍋中的豆子一般彈動不休。

即便是方蕩這樣從小食毒為生的家夥,都覺得承受不住巨爵境界的蟻王的這小小一口。

此時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再次震顫起來,從方蕩口中一骨碌鑽進了方蕩的肚子中,開始拼命汲取毒性。

方蕩的奇毒內丹本就吃得很飽,距離大圓滿境界只差一線而已,此時有了這巨爵層次的數百種毒液混成的劇毒,奇毒內丹瞬間進入大圓滿境界。

方蕩周身開始發黑,甚至連毛孔中都開始溢出一道道的黑氣來。房間中的瞬間黑氣彌漫,綠袍在這黑氣之中臉色都開始變黑,不過他本就不是人了,是蠱蟲,此時開始歡喜的張嘴采納這些精純的黑氣毒性。

此時蟻王也率領一衆巢蟻開始盤旋在方蕩周圍,拼命汲取方蕩身上散逸出來的黑氣毒性,這些毒性經過方蕩的身軀過濾,精純潔淨,對于這些蠱蟲來說,遠比吃什麽毒丹蓄養毒性要有用得多。

巢蟻們本就在方蕩的奇毒內丹之中滋潤毒性,此時汲取了毒性後,身形又開始逐漸成長變化。

方蕩不斷的将多餘的毒性從身軀之中溢出,反複用毒性淬洗奇毒內丹,而蟻王總會在方蕩身上的毒性散逸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咬上方蕩一口,幫助方蕩補充毒性。

周而複始。

三天之後,方蕩身周的巢蟻們一個個都變得拳頭大小,此時的他們已經不能再汲取方蕩身軀散逸出來的毒性了,他們已經在這一階段中飽和了,多吃一點都會爆掉。一個個懶洋洋的趴在角落裏。

而方蕩身軀中散逸出來的滾滾如霧般的毒性也開始生出變化,一點點的開始逐漸成型,變成了一只只的巢蟻的模樣,不過這些巢蟻身軀僵硬,只有形卻不能爬動。

方蕩正準備繼續修煉,此時大王子跑上來了,見到方蕩正在修煉,也不敢大聲叫嚷,用細弱蚊蠅般的聲音急切道:“妹夫,妹夫,前面來人了。”随後洪熙看着那一只只拳頭大的巢蟻,眼神閃爍不定。

方蕩站起身來,朝着外面望去,果然遠處有一座小舟在空中駛來。

“那是妙法扁舟,是妙法門的寶貝。”大王子一臉凝重的說道。

方蕩哦了一聲,微微皺眉,他還沒有去妙法門,怎麽妙法門就找上他了?

此時遠處扁舟上飛來一道流光,洪熙一臉緊張的叫道:“動手了,動手了,妹夫滅了他!我喜歡那即便凡人都能駕馭飛天的扁舟。”洪熙滿臉貪婪,一張肥臉都猙獰起來。這才是洪熙的本性。

方蕩看了洪熙一眼,随後一伸手,将那流光接到手心,那扁舟此時和方蕩的飛塔擦肩而過,在遠處劃出一道弧形原路返回。

方蕩一臉不解,将那流光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塊和大王子洪熙手中的觀禮玉函一模一樣的玉牌。

玉牌正面是妙法門三個字,背面寫着方蕩兩字,還有夏國大皇子的名諱。

竟然是大皇子邀請方蕩去妙法門參加自己的婚禮。

方蕩簡直哭笑不得,這位大皇子還真是貼心,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對大皇子下手了。

洪熙一想到大皇子就要迎娶他的夢中情人夢仙子,就對大皇子滿心憤恨,若是大王子在這裏,洪熙肯定和他拼命。

問候了一句大皇子的母後後,洪熙一臉納悶的道:“這畜生邀請你做什麽?”

方蕩面上依舊是笑容,但卻有了一絲明顯的冰寒:“當然是叫我去送死,借刀殺人麽。”

洪熙疑惑的看着方蕩,随後問道:“妹夫,你老實回答我,你真的是在爛毒灘地長大的?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借刀殺人這種話任何人說出來都不奇怪,但我就是奇怪你怎麽能信手拈來?”

方蕩當然不會将自己在十世大夫玉中苦讀的事情告訴洪熙,只是笑道:“我只是喜歡讀書罷了。”

這個回答當然不能叫大王子滿意,但大王子也不會追問,只能憋在肚子裏。

收了請柬玉牌,方蕩開始重新修煉,洪熙知趣的下樓,看了一眼滿地亂滾的拳頭大小,渾身上下閃灼着漆黑金屬光澤的巢蟻,洪熙啧啧兩聲,心中有諸多不解,卻只能繼續不解下去了。

六天之後,方蕩身周到處都是巢蟻,這些巢蟻滿地亂爬,間中有些巢蟻嘭的爆散,化為黑煙消散無蹤。

真正的巢蟻混入其中已經無法分辨了。

方蕩念頭一動,這些巢蟻化為滾滾黑煙毒氣,原地剩下的都是真正的巢蟻。

方蕩念頭再動,那些黑煙毒氣開始重新凝聚,凝聚成一只只的蟻王,這些蟻王在空中振翅飛舞,看上去如同真正的蟻王的分身一樣,渾身上下都是鏡子一般,折射着四周的光線,使得整個房間變得光怪陸離,這些蟻王和真正的蟻王的區別就是少了蟻王代表巨爵身份頭頂上的那層寶光,沒辦法,這個是方蕩無論如何都無法模拟出來的。

不過方蕩轉念一想,蟻王頭頂上的寶光收斂進蟻王的腦門裏,如此一來,方蕩毒霧打造出來的蟻王已經和真正的蟻王混在一起以假亂真。

蟻王看到無數個自己出現在對面,一時間有些呆住了,随後發出嗡嗡作響,最終發出嘶嘶之聲,充滿戰意,朝着其中一只猛撲上去,結果一撲之下那蟻王化為滾滾毒霧,這使得蟻王再次呆住了,那永遠不會有任何表情的蟲臉上似乎都顯現出一絲不解來。

那些巢蟻更是迷糊了,一個個左右擺頭,在一衆蟻王之中尋找自己的蟻王。

方蕩用了整整六天的時間将自己的毒從第三層毒霧境界提升到第四層毒蟲境界,到了毒蟲境界,就算是登堂入室,真正進入了修毒者的行列。

方蕩收了漫天蟻王,只剩下蟻王自己,如此一來,蟻王的緊張情緒才算緩解,整個蟻群也不再焦慮。

方蕩随後又凝聚出無數個蟻王來,不斷叫蟻王适應,最後蟻王那不算太大的腦袋裏面終于明白了,這些蟻王不是真的,只是主人的幻術,然後蟻王就不再對成群的蟻王有任何攻擊性,以後方蕩用這種手段的時候,蟻王就能最大程度的配合自己。

做完這些,方蕩也真是覺得累了,此時挺着胖大的肚子的大王子洪熙從樓下走了上來,洪熙手中握着一只烤得焦黃的肥大鳥腿,一邊吃一邊道:“妹夫,前面還有一天路程就是妙法門了,你打算怎麽辦?到現在了,你也說說你去妙法門要做什麽,或許我能幫上你一點小忙。”

方蕩開口道:“我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和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要辦。”

第 259 章 寶貝疙瘩

再往上,就是一派奢華各種裝飾了,到處都是精美的雕塑還和各種各樣的繁美的用具。

看得出原本這裏應該擺放了諸多的寶物,那一座座的空空的陳列格無聲的述說着往日的奪目光彩。

此時大王子在方蕩身後已經晃蕩半天了,方蕩扭過頭來看着大王子洪熙那張肥臉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這四億兩白銀有沒有你的份?”

洪熙其實是一個非常厚臉皮的家夥,但涉及到四億兩白銀的分贓問題,再加上方蕩之前已經非常大方了,所以洪熙還是不大好意思開口,憋了半天了,此時方蕩主動提及,洪熙心中美開花了,卻連連搖頭,違心的道:“我只要我那五千兩白銀就好了。”

方蕩卻道:“四億兩白銀自然有你兩億兩。”

洪熙聞言都快要哭出來了,這個妹夫實在是沒白認,妹妹慧眼識人,此時的大王子洪熙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妹妹全都送給方蕩。

不過方蕩後面一句話直接叫洪熙瞬間涼透:“眼前這些我有用,唐門剩下的那兩億兩給你了。”

洪熙不是方蕩,方蕩敢強搶,他洪熙敢去唐門要帳麽?恐怕沒到門口就被人亂刀斬死丢進糞坑了。

方蕩看着蔫兒茄子一樣的洪熙,現在的方蕩已經不是當初剛剛走出爛毒灘地的少年了,對于人情世故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笑道:“放心,我會幫你将兩億兩要回來的。唐門有那麽多蠱場,咱們走上兩三家,不就弄足兩億兩白銀了。”

洪熙聞言雙目猛的放光,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方蕩說的确實可行。去唐門要帳是找死,但挨個去唐門的蠱場轉悠,卻完全沒問題,以方蕩的實力還有十萬陰兵萬靈浮屠的搬運能力,什麽拿不走?

洪熙臉上再次顯現出笑容來,雖然要等多一點,但洪熙沒什麽怨言。

其實将方蕩這樣的潛力深不見底的妹夫和兩億兩白銀放在一起,洪熙當然知道自己應該選哪個。此時的洪熙只是在心中暗贊自己的父王,洪正王簡直就是神仙,竟然算準了方蕩能乘風而起,集氣運于一身掌握天下大勢,跟着方蕩,或許真的好處無窮。

這座雲錦塔最叫方蕩感到舒心的不是各種各樣的奢華裝飾,而是在這裏他可以占據一層來進行修煉。

原本在鳥背上方蕩根本沒有辦法修煉毒性,生怕毒性外洩,轉眼間就将母蛇蠍等人給毒死,現在不同,他可以放心大膽的修煉了。

這座塔足足有二十一層,足夠每人分三層,還有富餘。

方蕩和綠袍在最頂層,下面是母蛇蠍母女三人,再往下是大王子洪熙,再往下則是劉貨郎。

“咱們現在就去妙法門麽?”母蛇蠍開口問道。

方蕩搖了搖頭道:“對,不過不要太快,最好等到大皇子還有三皇子大婚的那天到達,洪熙的請柬那個時候才能用。”

方蕩也需要在這段時間內消化掉自己獲得的種種力量。

對于方蕩來說,去妙法門搗亂,不是在甲候城鬥蠱那麽簡單,別看方蕩可以不懼唐門來追殺他的人,但卻絕對不敢直接殺上唐門去,那完全是兩回事。

唐門來抓他,方蕩可以掉頭就跑,只要他進入黑化狀态,怎麽都能逃命,但一頭紮進唐門,就算有兩個他同時進入黑化狀态也未必能夠逃命,一個門派,尤其是如唐門這樣的大門派,隐藏的力量肯定不容小觑,一頭紮進去就是挫骨揚灰。

而去妙法門和去唐門是一樣的,直接上門踢館對于方蕩來說,是下下策,原本方蕩确實想要直接上門找大皇子索要十世大夫玉,順便要是能搶了三皇子的女人煙波仙子那就更好了。

但在甲候城中鬥蠱的時候,方蕩忽然開竅了,他不能再如一個莽夫一樣橫沖直撞了。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方蕩就開始琢磨怎麽樣用最小的代價完成自己的目标。沒事總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拼終究不是長久之道,或許他現在順風順水,呼風喚雨,看上去潇灑無比。

但看到那些被自己戰勝後的蠱修們一個個失魂落魄的樣子,方蕩就知道,大道的艱難不易。

那些蠱修肯定也是順風順水一路走到厲甲甚至烈将的境界的,但只是一個不順,風浪拍來,轉眼間舟沉船翻,一切成空。

方蕩不想輸,既然不想輸,那就得多動腦筋了。

方蕩雖然是從爛毒灘地中長大,但方蕩不蠢,又有一衆爺爺們的諸多教誨,看了不少的書,方蕩的靈智已經開發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方蕩就想起了妙法門的出門大典。

方蕩在得知大皇子在妙法門後曾仔細研究了一番妙法門,當時方蕩只是研究妙法門的強大程度,并且獲得的資料比較有限,對于出門大典之類的細節一掠而過,但現在卻覺得這是一個辦法。

一個計劃也就在方蕩的心中慢慢成形,後來就有了蔫壞兒方扒皮洗劫甲候城賭場的事情。

方蕩獨自進入塔頂,這座雲錦塔上細下粗,塔頂上的房間是最小的,只有數十平的樣子,這樣的塔頂叫方蕩想起了靖公主。

在鎮國塔上,方蕩和靖公主真正的結合在一起,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有些人不想的時候還好,若一旦想起,思念之情就不可遏制,如同野草一般瘋狂生長。

站在窗口,乘風遠眺,此時的這寶塔在高空中飛行,方蕩甚至能看到遠處的地平線上正準備掙脫出黑夜牢籠的朝陽。

方蕩看向火毒城的方向,伸手輕輕摸着靖公主為他量身訂做的衣服,方蕩見過的最溫柔的眼睛,是娘的,其次,就是靖公主的。

凡是用類似這種眼神看着方蕩的,都将成為方蕩最不願割舍的人物。

“不知道靖公主有沒有修煉到練氣階段,是不是已經進入了火毒仙宮中。”

唐門蠱修從四面八方彙聚到厚土城,結果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這樣一番凄慘到了不能再凄慘的場面。

唐門蠱場變成了一座深坑,黑漆漆的猶如張着一張大嘴。

雲錦塔被生生挖走,一衆蠱修神情黯淡,被方蕩殺了蠱蟲,對于他們來說就等于被廢掉了武功,變成了廢人,其間傳來嘤嘤哭泣。

這樣的場面使得一個個唐門蠱修臉色變得難看以至極。

唐門在百象帝國的地位直入前五,在整個百象帝國說是可以橫行或許有些誇張,但走到哪裏都被人恭敬卻不是假的,何曾吃過這樣的虧?

當他們知道方蕩甚至将聚蠱仙尊的雕像摔成兩半拿去抵債的時候,一個個都憤怒了,燃燒了,這樣的家夥,多活一天都是對唐門的羞辱,對全天下所有的蠱修的侮辱。

随即數百唐門修士就要去追方蕩報仇。

卻被為首三位巨爵境界的蠱修的叫停。

這三位巨爵境界的蠱修,一個一身桃色錦袍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卻是男扮女裝的怪胎,名叫水寒。

另外一個身材強壯魁梧,渾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絡腮胡子大光頭,和那花枝招展的形成鮮明對比,充滿陽罡之氣,名叫畢擎天。

最後一個則身材消瘦一襲黑衣面上是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的黑布,整個人就像是一道影子,看不出美醜更看不出男女,名叫幽殇。

老實說,就算方蕩将唐三公子煉成了肉蠱血奴,唐門也沒怎麽太重視方蕩,覺得方蕩就是靠着兩件鎮國重器才能如此嚣張。

唐門建門千年之久,什麽樣的人物沒有見過?

如方蕩這樣的家夥不是沒有出現過,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一個來,但這樣的家夥最後的下場都死得很慘,沒有一個成器的。

鎮國重器當然是好東西,但卻不是那些修為低淺之輩能夠駕馭的,不光是能不能用的問題,而是有沒有那種駕馭重寶的心态,重寶在手驕狂張揚本身就已經錯了,方蕩又何止是張狂能夠形容的?在唐門上層看來,方蕩這樣的小家夥,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派出三位巨爵境界的蠱修來對付方蕩應該是足夠了,更何況這三位蠱修之中還有一位最善刺殺的幽殇。

這樣的待遇還比不上那位攻擊厚土城的厚土城蛛王,當然方蕩本身的實力也确實比不上同樣擁有千軍萬馬無數蜘蛛的厚土蛛王。

但當這三位巨爵境界的蠱修詳細詢問了方蕩在甲候城中的所作所為後,三個蠱修雖然心中憤慨,但當即作出決定,方蕩他們對付不了,一旦追上去,就是送死。

一個強筋境界的武者擁有兩件鎮國重器,和一位巨爵境界的蠱修擁有兩件鎮國重器完全是兩個概念。

更何況這位蠱修還是在短短的一天內一氣呵成,橫跨兇兵、厲甲、烈将直入巨爵境界的,而且方蕩之前的蠱蟲是綠袍郎中,現在卻換成了一只巢蟻,似乎他随便拿一只蠱蟲都能變廢為寶。

這樣的家夥,被稱為天才一點都不為過。

修為越高的存在,越不容易憤怒,因為他們已經越來越明白最重要的是什麽,本心也越來越穩固,不會輕易被外界的東西影響。

此時此刻雖然方蕩的所作所為死十次都不足惜,但擺在三位巨爵境界的蠱修面前的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座巨大的寶藏。

必須知道方蕩是怎麽做到的,究竟是如何一步登天的,這才是對門派最有用的東西,至于方蕩對于唐門的諸般羞辱反倒能夠放在後面。

若是掌握了方蕩擁有的這種煉蠱方法,不用太多,只要門派之中的兩成,不,哪怕一成也好,那麽轉眼間唐門将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甚至,天下第一大派都是不重要的,真的找到了能夠一步登天的修煉之道,那麽上幽界的唐門金丹修士們定然會有所賞賜,這對于唐門來說甚至可以稱之為千年功德,是門派之中最高的功勳。

上幽界的金丹修士衡量一個人對門派的貢獻,有十年功德,百年功德,千年功德之說,若擁有千年功德,那在門派之中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非同小可。

對于一個修仙門派來說,首要任務時修仙,而不是争霸天下,送了多少人去上幽界成為金丹修士,才是對一個凡間門派最大的考核,至于受點羞辱,這種事情在千年大派前,算不得邁不過去的坎兒。

唐門這樣的千年大派,絕非是目光短淺之輩,這點底蘊和容量還是有的。

這樣的大事不是他們三個巨爵境界的蠱修能夠做主的,所以他們一致決定将消息送回唐門,然後等着門主派了蠱王境界的大擎來做決斷。

下面的蠱修當然不知道三位蠱修眼中看到了怎麽樣的寶貝疙瘩,一個個滿心憤怒,卻換來了原地待命的命令,這使得他們一個個滿心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方蕩,那位最善刺殺的蒙面幽殇随後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