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7 章 新人

火毒仙宮每三年都會招收一次新弟子給仙宮補充新鮮血液。

這種招收弟子往往是不拘一格,不論出身,只要武道修為達到了強筋境界的都可以去嘗試,當然,若你已經進入練氣期,基本上不需要考核,直接就能成為外門弟子了,經過考核後,若素質優良,甚至可以直接成為內門弟子。

對于修仙門派來說,對于人才的渴望遠超一般人的想象。

有些人覺得修仙門派高不可攀,那是因為這些人水準太差,但在有些人眼中,不是修仙門派選擇他們,而是他們在選擇修仙門派,這樣的人,就是精英,加入任何一個門派都将成為重點的培養對象。

因為對于濁世的修仙門派最重要的一項考核标準就是輸送了多少金丹修士進入上幽界,而金丹修士的出現變得越來越艱難,大道種子越來越稀少,使得各個門派焦頭爛額。

九天之上,雲氣之間,有仙宮矗立,如同一座漂浮在空中的陸地,火毒仙宮。

火毒仙宮乃是修毒門派,尚黑。

所以仙宮之中到處都是漆黑的顏色,其中點綴了一些金漆銀飾,各種寶石美玉,美輪美奂,尤其是窗外時不時有流雲翻滾而來,穿堂入室,直入大殿之中,迷蒙一切,越發不似凡間。

一百三十多個少年中年人一字排開,站在火毒仙宮的大殿上。

大殿正中坐着一位一身黑袍,上面描繪着一座紅色丹爐,丹爐上懸着一枚金黑色的寶丹的老者。

這老者滿頭銀絲,長髯垂地,端坐萬毒寶座上,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威嚴莊重。

這位就是火毒仙宮的宮主,禦毒宮主

在大殿四周站有三十六名護法弟子,三十六名護法弟子之下站着一百零八名內門持劍弟子。

而這一百三十多個少年中年男子,就是這次火毒仙宮挑選出來的外門弟子,每一個都是強筋境界的武者,并且是強筋武者之中的佼佼者,每一個都已經觸摸到了練氣修士的門檻,只差一步就能邁入。

這一百三十多個外門弟子一個個眼中此時全都是激動的神情,火毒仙宮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夢想,現在他們夢想成真了。

雖然只是外門弟子,但對于他們來說,前途一片光明,沒有誰會認為自己将永遠止步于外門弟子。能夠站在這裏的都是人尖子,每一個都對自己有着極強的自信。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火毒神宮的外門弟子,諸位務必戒驕戒躁,努力修行。”禦毒宮主的話語落下,當即就有其他的外門弟子,捧着一根根的搗藥杵外加一塊火毒牌送到這一百三十位外門弟子手中。

搗藥杵和火毒牌都是火毒仙宮弟子們的身份象征,搗藥杵代表着外門弟子的身份,而火毒牌上銘刻着火毒仙宮弟子的姓名和入門時間,一個火毒神宮弟子一生都只有這麽一面火毒牌。分為玉、金、銀、銅、鐵五種材質,随着修為提高,會有專人在銅牌上包裹一層銅汁、銀汁或者是金汁再就是鑲嵌上各種美玉。

禦毒宮主站起身來,一擺寬大的袍袖,緩緩離去。

随後這一百三十名弟子打亂名字進行抽簽,成為內門弟子的徒弟,被各個內門弟子帶着,送入火毒仙宮中外門弟子的居處。

作為外門弟子,在火毒仙宮之中地位最低,不管你以往是如何風光,在凡間多麽了得,到了這裏都要做最卑賤的勞役,畢竟這座浮空仙宮不可能将凡人也帶上來消耗資源。

每一個內門弟子,擁有三名外門弟子的支配權,這三名外門弟子必須無條件的聽從內門弟子的吩咐,不得違抗,不管對錯,一旦違抗,不論緣由,立即驅逐出仙宮,當然,這內門弟子同樣也有教導這三名外門弟子的義務,并且內門弟子若是接引外門弟子成為內門弟子,門派也是有所賞賜的,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之間的關系,其實就是師父帶徒弟。

并且,對于這些外門弟子們來說,他們只有三年的時間能夠呆在仙宮之中,一旦三年內不能踏入練氣境界,就将被視為朽木,貶下凡間,去看守各地丹爐,或者從事各種仙宮在凡間的事物,當然,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沒有機會了,只不過機會渺茫罷了,仙宮也不是真的完全放棄了他們,還是會提供一些修行的丹藥,數量減半,若十年內依舊無法進入練氣境界,那就真是爛物,完全沒有任何用處了,只能在凡間管理各種仙宮産業,并且仙宮将不再供給丹藥。

可以說,進入仙宮中,只是一小步而已,要想真正的留在九天之上的火毒仙宮之中,還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成。

從這一刻開始,成為持劍弟子,也就是內門弟子,是這些外門弟子們心中的最崇高目标。

在這一百三十個外門弟子之中,有一個面目略顯醜陋,眼神黯淡的少年,用餘光掃了一眼持劍內門弟子中的一名少女一眼,這少女年紀不大,卻站在一衆內門弟子前列,模樣只能說是中人之姿,但卻有着不輸男子的英氣。

随後這少年的餘光又看向持劍弟子之中的一名頗為肥胖的少年,那少年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不過,這胖大少年就算臉上沒有表情,都好似在笑一樣,這是天生了一副笑臉,這樣的家夥,弄不好就是一頭吃人不眨眼的笑面虎。

緊接着少年眉頭略微皺了皺,他的餘光就看到那肥胖少年的眼睛不住的朝着那內門女弟子望去,雖然他極力的想要壓制自己眼中的情緒,但少年還是看出來了,這個家夥眼中的那種灼熱的意味。

不光是他,不少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都賊忒兮兮的看着那少女內門弟子,畢竟在這火毒仙宮之中,女修實在是太少了,滿滿的大殿上,足足上千修士,也不過才區區不到一百個女修士。再刨去那些名花有主的,剩下來的女修就更少了,在這浮空仙宮之中,也別想能找到其他的女人,所以女弟子無論你出現在哪裏,都是衆人關注的焦點,若是那些沒有道侶的,就更是招蜂引蝶了。

修士可不是斷絕七情六欲的和尚,并且一個個都精力旺盛,有毛病的才不想女人。

“我去,早知道來火毒仙宮第一件差事是倒馬桶的話,我他娘的一定多帶幾條口罩上來。”

一個瘦得好似猴子一般少年,用袖子使勁的蓋在鼻子上,唉聲嘆氣的将馬桶中的污物直接從仙宮中的甘露井中傾倒下去,眼瞅着那污物在空中破碎,如同雨點般的砸向大地,心中一陣陣的發堵,好在下面是那片爛毒灘地,也幸好他從未去過爛毒灘地,不然他一定郁悶死。

修仙者也得吃喝拉撒,自然會産生各種污物,火毒仙宮中常駐修士大約有接近三百多位,外門弟子九百人,還有不少除了門派遭遇危機之外,幾乎什麽都不管的隐修尊者,算下來足足上千人在這裏生活,每天産生的污物自然不少。

甘露井就是火毒仙宮排洩污物的地方了。

這甘露井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誰起的,說實話,滿懷惡意,絕對欠揍。

“黃易,這麽巧,你也來撒甘露了?”遠處一個胖子拎着一個大桶,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黃易見到這個大胖子就覺得不舒坦,這家夥是銅火師叔的手下,而黃易追随的馮雲師父和銅火師叔之間關系相當不和睦。

世界其實有些時候簡單現實得令人發指。

從他們這些外門修士被分配給持劍的內門弟子開始,不管願不願意,他們就已經開始站隊了。

修士之間的競争其實更加激烈,在進行門派任務對抗外敵的時候,這些修士們當然是精誠團結,但平時,彼此之間的關系相當複雜,有的是曾經有各種各樣的利益糾葛,有些甚至只是單純的彼此看不順眼,矛盾重重,剛剛踏入這個圈子的會覺得自己被挂在了蛛網上,完全找不到頭緒。

這樣一來,那個修士和那個修士之間關系不佳,那個修士和那個修士之間是至交好友,這個修士的朋友是那個,那個的朋友又是那個,敵人是那個,等等,等等,這些紛雜找不到頭緒的關系,就是這些外門弟子最先要搞清楚的事情,不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也不能對某些人輕易示弱。尤其是不能叫師父看不順眼,因為只要師父一句話,就能不論任何理由,将他們貶下凡間,甚至直接逐出火毒仙宮。權威無上。

在火毒仙宮之中,內門弟子有着嚴格的不許私鬥的規矩,不說火毒仙宮,在濁世之中,任何一個門派都不允許內門弟子彼此之間互相争鬥,但對于外門弟子之間的争鬥就比較放任,只要不出人命,在仙宮眼中看來,都是外門弟子之間互相打磨互相成長的一種方式,所以,外門弟子之間的争鬥只要不太過分,甚至不出人命,一般無人過問。

所以這些外門弟子剛進入仙宮不久,就會有老人告訴他們小心那些你的師父的仇家的徒弟。

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大人們打架,小孩子們動手。

對面的胖子叫做孫正,和黃易同是在紙造城長大的,是出了名的陰損家夥,雖然如黃易他們這樣的家夥都不怎麽愛和別人講道理,但孫正已經将不講道理發展到了不要臉皮的地步。

黃易可不想和他有任何的關聯,誰不知道銅火師叔不久前剛剛為門派煉制出一爐五毒丹,壓了馮雲師叔一頭,馮雲師叔對此一直耿耿于懷,沒準這大胖子孫正就是來替馮雲師叔找場子的。

黃易倒了馬桶,轉身就走,理都不理會孫正。

孫正卻一個箭步攔在了黃易身前,将手中的糞桶一舉,攔在黃易身前險些直接送到黃易嘴巴裏,孫正笑呵呵的道:“黃易,你小子急什麽?”

快步急行的黃易險些一頭撞在糞桶上。

黃易連忙倒退幾步,心中怒起,冷聲喝道:“孫正,你小子想要幹嘛?”

孫正胖大的臉上露出笑呵呵的表情來道:“幹什麽?不幹什麽,咱們都是從紙造城出來的老鄉,一起敘敘舊有什麽不可以?”

黃易冷哼一聲道:“我和你有舊可敘?”

孫正笑呵呵的道:“敘敘思鄉之情也是不錯的。”

“我和你無話可說。”說着黃易轉身就走。

此時孫正身後忽然鑽出兩個修士來,這兩個也都是馮雲師叔手下的弟子。

黃易一見這場面當即心中一禀,皺眉道:“你們什麽意思?”一邊說着,黃易血脈之中的血液開始發出大河翻滾的聲響,間中還伴随着敲擊玉質骨頭的清脆聲音。

在這裏的都是強筋武者,能夠走到強筋境界的武者心中都有血性,自然不會怕誰。并且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絕對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就會被人天天踩,月月踩,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指望靠服軟來得到別人的憐憫從而能夠不愛欺負,比太陽從西邊升起更可笑。

聽到這個聲音,甘露井旁邊的其他幾位武者紛紛後退幾步,也不走遠,抱着膀子一副等着看熱鬧的模樣。

孫正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黃易,你小子剛才踩到我的腳了!”

黃易嘴角一歪,搖頭道:“你好歹添加點演技好不好,實在不行也得叫喚兩聲吧?這樣幹巴巴的說話,是不是太假了。”

“假不假有什麽關系,反正我只是需要一個揍你的借口而已。”孫正一揮手,身後的兩個外門弟子如同豹子一般撲向黃易。

強筋境界的武者筋肉如彈簧一般,伸縮自如,往往身子還在十米之外,一拳砸出,拳頭伸長已經到了對方面門上。

三個強筋境界的武者一起出手,今天非将黃易揍個烏眼青斷手斷腳不可,只要不鬧出人命,不公然争鬥,這些小小的摩擦無傷大雅。反正強筋修士能夠很快修複好斷肢。

就在雙方馬上就要交手的時候,一個長相略有些醜陋的少年拎着一袋污物走了進來。

黃易一見大喜,連忙叫道:“典萬,快來幫忙!”

典萬和黃易一樣都是銅火師叔的徒弟,這種時刻黃易看到典萬簡直就等于看到了至親一樣。

這個時候正是兄弟同心的熱血時刻,這個時候,哪怕被揍個鼻青臉腫,筋斷腿折,也輸人不輸場,至少也要叫對方某個家夥更慘,這個時候,就應該猛力還擊,叫對方吃盡苦頭的慘勝,這樣對方就再也不敢輕易放肆!

這是現在,這是他們來到火毒仙宮的第一戰,是揚名之戰,這是他們銅火師兄弟們贏得尊重和尊嚴的時刻!

輸沒關系,三個打兩個輸了很正常,輸也得輸得英雄,輸得光彩,輸得叫人心生佩服!

唉?

典萬,你他娘的……哎呦……我艹……

滿懷鬥志、一腔熱血、準備揚名的黃易,眼睜睜的看到典萬縮了,看了一眼這邊的情況掉頭就跑了。

第 286 章 群策群力

方蕩重新俯下身來問道:“十祖爺爺,你現在只需要穩定神魂就行麽?”

十祖爺爺見方蕩駐足,吃力的點了點頭,他用盡全力,撐開了一道書房和外界的通道,将方蕩接引進來,現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蕩當即将從幽冥鬼蜮中挖掘的鬼陰石拿出來。

這鬼陰石乃是采自鬼蜮雲層之上,本身就擁有極強的穩固神魂的作用,是構成冥域世界的基石,總之對于陰魂來說,這東西大有好處。

方蕩當初将這鬼陰石當成铠甲,保護神魂這才得以從鬼蜮世界回到凡間。

方蕩将鬼陰石拿出放在十祖爺爺手中。

十祖爺爺虛弱的神魂瞬間得到滋潤,紙片一般的狀态如同充了氣一樣,馬上變得豐滿起來。

鬼陰石對于神魂來說有奇效,十祖爺爺幾乎是轉瞬間就恢複如常,消耗了拳頭大小的一塊鬼陰石。

十祖爺爺大喜,連忙道:“這樣的石頭還有沒有?”

方蕩直接将所有的鬼陰石全都拿出來,此時方蕩還剩下大大小小的鬼陰石三十餘塊。

十祖爺爺連忙伸手将碎玉撿起,小心拼合,随後将碎玉一拍,內中鑽出十九道虛虛渺渺的影子來。

方蕩看到這些影子當即心頭大驚,這樣狀态的神魂稀薄無比,一陣微風就能将他們吹熄,甚至其中已經有三道影子開始崩散,可以說這些影子只有幾秒鐘的生命,轉眼就會熄滅。

十祖爺爺大聲說道:“快,他們的神念都崩散掉了,随時都會泯滅掉,遲則不及!”

方蕩連忙将地上的鬼陰石挨個丢出,砸中空中的一個個虛影,尤其是那三個即将崩散的影子。

空中一個個影子在鬼陰石的作用下瞬間飽滿起來,從空中跌落下來。

轉瞬間原本沉寂如死灰般的書房中立時熱鬧起來。

二十位祖宗盡皆都在,一個不缺。

方蕩臉上終于露出了最近已經不見的童真笑容,潔淨的瞳子裏面蕩漾着純粹的喜悅。

看到這個笑容,看到這雙瞳子,就知道,方蕩還是那個方蕩,即便力量再強,他也依舊如處,不曾變化。

嚣張也好,霸道也罷,本心如初,不曾改變。

對于書房之中的一衆方家祖宗來說,方蕩的出現簡直就是起死回生。

方蕩的二十位祖宗全都歡聚在書房中。

這當真是一場生離死別。

只有這樣的重逢才能叫人知道相聚的可貴。

十祖爺爺笑道:“可惜沒有茶了,不然來上幾口濃茶何其快哉!”

一般十祖奶奶在的情況下,十祖爺爺可是很少發表觀點的,此時是真的高興了。

此時方蕩問起十世大夫玉的下落,畢竟方蕩還要用十世大夫玉來盛放自己父母的神魂。

方蕩的祖爺爺此時将方才的那幾塊玉石碎塊取出來,道:“可惜此物已經破碎了,我們不得不再尋找它處安家了。”

方蕩聞言,看着那破碎的十世大夫玉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幾位祖宗都是心思剔透的人物,一下就看出方蕩的不對勁,連忙動問詳情。

方蕩便将趙敬修關于自己父母神魂尚在,被封在奇毒內丹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還說了需要十世大夫玉這類的寶貝盛放父母的神魂的事情。

方蕩的一衆祖宗畢竟本身不是修士,也從未層看過《陰符經》,在這方面的了解當然比不上趙敬修,也就不會想到方蕩的父母的神魂會有藏在奇毒內丹中的可能,此時所有的人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若真的能夠将方文山夫婦的神魂收入書房之中,那當真是天大的喜事。

方蕩的爺爺此時開口道:“十世大夫玉本身就只是一個殼罷了,這書房才是真正的存儲神魂的寶物,當然十世大夫玉也并非完全無用,這書房存于十世大夫玉中一個是可以減少外面世界對于書房的影響,同時可以将書房收起來,便于藏匿。所以,你要能夠找到文山夫婦的神魂,将他們的神魂直接送入這裏就可以了。”

方蕩聞言心中一喜。

随後一衆祖宗們都覺得方蕩整個人氣質變化極大,紛紛詢問方蕩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麽。方蕩和這一群祖宗們相當的親近,經歷了一番生死離別之後,方蕩對于這十世祖宗們的感情越來越近。

親人之間沒有什麽可以隐瞞的,如果需要隐瞞,那一定是對對方有好處的隐瞞,當初奇毒內丹的事情方蕩瞞着弟弟妹妹,是因為娘說過,奇毒內丹的事情不能叫弟弟妹妹知道,所以方蕩沒有理由瞞着一種祖宗們。

方蕩将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一衆祖宗們聽得目瞪口呆,說這一切的要不是方蕩的話,換成別人,他們連一個字都不能信。

當他們聽到方蕩不知不覺就将镂刻圓球給煉化收入掌心的時候,方蕩的一衆祖宗們都面露了然的笑意。

他們似乎都知道原因是什麽。

這叫方蕩相當好奇,追問起來。

方蕩的爺爺笑道:“我們被那吞噬之主給吞噬下去之後,就開始駕馭書房同化吞噬之主……”

方蕩聞言一愣,臉上的好奇一下變得極為濃郁。

“同化吞噬之主?那可是元嬰修士的寶貝,你們怎麽可能同化他?”

一衆祖宗們當即沉默下來,方蕩的爺爺自覺說錯了話,當即臉上神情變得極為尴尬,猶豫半晌後,十祖奶奶将拐杖輕輕敲了敲地,所有的人全都看向十祖奶奶。

十祖奶奶開口道:“蕩兒,關于這書房的事情我暫時還是不能告訴你,因為時機未到,不過我還是可以透露一些東西給你。”

方蕩本來聽說不能告訴他,相當失望,但十祖奶奶後面的話一下叫他專注起來。

十祖奶奶沉吟片刻後道:“這件事要從幾百年前我和你十祖爺爺還年輕的時候說起,當時我們方家追随夏國祖龍禦照皇帝四處征戰,打下了大片江山。”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天空忽然撕裂一個口子,有數塊碎片隕落大地。這書房就是其中一塊。”

“至于其他隕落的東西究竟是什麽,隕落在那裏了,我們就不知道了,但隕落在你十祖爺爺面前的是這麽一個房間,其他的,恐怕也是這一類的東西。”

方蕩聞言愣住了,原來這房間竟然是從天上跌下來的。

“我和你十祖爺爺當時也沒太在意,只是覺得好奇,你也看到過這房間的原貌了,無門無窗,我和你十祖爺爺圍着轉了幾圈,你十祖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個倔脾氣,老牛一般誰都拽不住,當即就下手砸了這無門誤闖的房子,結果我們轉眼就被吸入到了這裏。”

“當時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這裏并不是什麽書房,甚至連外面那口大鍋也根本沒有,這裏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張紙,那張紙上說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太過玄妙了,我們當粗也沒有相信,但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使得我們不得不信,再之後,我們就成了這東西的守衛者,一守就是十代。”

“至于紙上說的事情,現在不能叫你知曉,不然對你絕無好處。”

方蕩倒也覺得無所謂,現在對他來說,什麽秘密都比不上想辦法将自己的父母的神魂從奇毒內丹之中救出來。

“現在的問題是,你總不能帶着這麽大的書房四處亂走,接下來你想怎麽辦?”方蕩的爺爺開口詢問道。

“不錯,你既然說你得到了元嬰修士的法寶,并且搞得天下皆知,還得罪了唐門和妙法門,這樣一來你最好隐姓埋名,一旦露出一點行跡,就會招來滅頂之災,拖着這麽大的一個書房四處亂走,轉眼間就會暴露。”

“我要是你的話,就躲起來,不要去找你的弟弟妹妹,不要去找你說的母蛇蠍母女三人還有什麽大王子,知道為什麽麽?因為只有你沒有蹤跡,他們才是安全的,只要你沒死,他們就永遠都有利用價值,就不會有人對他們下手,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去找他們。”

“對,蕩兒,你知道你現在去找他們不但救不了他們反倒會将他們陷入絕地之中,你身懷重寶,不知道多少人藏在暗處就等着你回家,然後搶奪你身上的寶物,若他們搶不過你,就會抓住你的弟弟妹妹威逼你。”

“不錯,我要是你的話,就改名換姓,找個門派隐身起來,你現在不是已經進入強筋狀态了麽,到了這個狀态就可以申請加入各地的門派了,最好要着一些沒人敢招惹的大門派,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一衆祖宗七嘴八舌,就給方蕩将眼前的局勢擺弄清楚,還制訂了一套可行的計劃。

一人計短,現在是二十個在官場上厮混了一輩子的老家夥老油條給方蕩出主意,幾乎不會有什麽錯漏的地方。

方蕩覺得豁然開朗,擺在眼前的道路和選擇一下變得清晰起來。

方蕩原本确實是想要趕快去救大王子和母蛇蠍等人,然後就回到爛毒灘地上,找弟弟妹妹,經過一衆老奸巨猾的家夥們的分析後,方蕩才知道,這樣做實在是太莽撞了些。

“蕩兒,你記住,當你的力量越強大的時候,越要多動腦子,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有了強大的力量就能随意縱橫,碾壓誰就碾壓誰,因為你變強大了,你的敵人也變得更加強大,并且你的敵人更加狡猾,面對那些家夥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堕入無邊黑暗之中,連翻盤的本錢都輸掉,除非你已經強大得超越了這個世界的力量束縛,否則,多動腦子永遠都是最正确的選擇。”此時十祖奶奶開口說道。

方蕩想了想後,覺得十祖奶奶之言簡直就是至理名言,現在想一想死在他手上的家夥,每一個修為都不低,尤其是被吞噬之主給吞沒下去的那個九蠱聖手更是擁有隐身蟲蠱王的存在,一時疏忽被貪欲蒙蔽,轉眼間就堕入無邊黑暗,連翻盤的本錢都輸的精光。

“至于救你父母的神魂,要深入奇毒內丹中,我勸你千萬不要着急,要知道你父母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貿然進入奇毒內丹中無法出來的話,那麽就真的是滿盤皆輸了。我看你至少也應該是成為一個真正的修士,将奇毒內丹搞懂了大半,才能前行。”

“現在蕩兒,你将這座書房找個地方藏起來,什麽時候等你足夠強大了,什麽時候再來找我們吧!”十祖奶奶忽然開口說道。

剛剛相聚,就又是一場離別。

這使得一衆祖宗們一下神情變得黯淡下來,這将意味着他們或許再次永遠沉寂在這轉身都困難的書房之中,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外面的世界。

但他們都贊成十祖奶奶的決定,他們是一個家族,是最親近的人,他們彼此之間行事的準則是完全利他的,對方蕩有利的他們就一定支持,哪怕這會叫他們永遠沉淪,他們是至親之人。

方蕩想了想卻道:“或許我既可以帶着你們去修行,也可以不讓別人識破。”

一衆祖宗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方蕩。

方蕩掌心之中鑽出那顆镂空圓球來。

“要不你們和那頭吞噬之主擠一擠?”

一衆祖宗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後緩緩點了點頭。

吞噬之主将這座書房吞下去這麽久,也未曾将其消化掉,一衆祖宗的神魂消耗得七七八八,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麽想要用這座天外書房來同化吞噬之主,可惜沒有成功,最多也就同化了吞噬之主的身軀,镂刻圓球,現在有方蕩的大量鬼陰石在這裏,他們就更不怕。

……

……

“禀報門主,幽殇逃走了!”

“哦?怎麽逃走的?我在她身上種下了問道蟲,給了你問道牌,可以随時知道她在哪裏,難道我的問道蟲都找不到她的蹤跡?”

“我也沒有料到這丫頭性子竟然這麽毒、這麽野,我們一直遠遠的跟在她的後面,她停留在一處亂石林中,當時我們也沒有太在意,但她一呆就是一整晚的時間,這叫我們心生生疑,當趕過去的時候……”

“地面上只有五髒六腑,還有那只藏于五髒之中的問道蟲。”

“你說她剖腹挖蟲?”

“是的,想必是用蠱蟲代替了內髒,幽殇這丫頭狠辣處當真令人發指。”

唐門門主聞言卻微微一笑後道:“好好好,這樣一來,她一定是去找九蠱聖手,順藤摸瓜定然能夠将元嬰修士的法寶收回來。”

那修士詫異的道:“可是,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幽殇去了那裏。”

門主呵呵一笑道:“幽殇那小丫頭才多大?她如何明白暗渡陳倉這樣的計謀?”

那修士聞言一愣,随後驚喜的道:“門主,難道你在幽殇身上還下了別的蠱蟲?”

門主陰沉沉的一笑道:“我唐門的三十七蠱此刻正跟着那丫頭,就等着找到九蠱聖手了。”

遠處,天地之間,一個黑影蹒跚而行。

一襲黑衣,黑布蒙面的女子用手緊緊的按着腹部,身形踉跄。

黑紗下,是一雙堅定且充滿怨毒的雙眼。

“我爹絕對不可能私吞元嬰修士的法寶,就算他要這麽做,也一定會告訴我,這裏面一定有問題,一定是那個方蕩搞的鬼。”

幽殇原本對于自己的父親充滿了信心,在她看來她父親總是處于不敗的境地之上,擁有蠱王隐身蟲,這個天下誰能對他不利?

所以她最初并未懷疑方蕩什麽,因為方蕩沒有那個能力值得她懷疑。

但現在回憶起來,她總是覺得有些不妥,她越來越覺得問題一定出在方蕩身上,雖然她不知道方蕩究竟對九蠱聖手做了什麽。并且幽殇現在回想起當初的那種不祥之感,越發叫幽殇感到一陣陣的心慌,似乎在告訴幽殇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父親,那位九蠱聖手說不定已經死了。

幽殇的心,和背後傷及脊椎貴的傷口一起劇痛一下。

“方蕩,我幽殇發誓,一定會找到你,殺了你!”幽殇面巾濕成線。

第二卷,完!

第 285 章 書房重聚

方蕩眼瞅着吞噬之主大嘴緊閉,眉頭不由得皺起,方蕩雖然已經煉化了镂刻圓球,但并不代表方蕩已經完全煉化了吞噬之主,方蕩現在可以驅使吞噬之主去吃東西,因為這本就是吞噬之主的本能,方蕩、叫他去吃東西等于是在喂他,吞噬之主當然來而不拒,無限歡迎,但要想叫他将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那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別說方蕩,就算是大皇子別別想叫吞噬之主将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吞噬之主的上百只眼睛翻了翻,看都不看方蕩一眼。

方蕩将那顆镂刻圓球拿在手中,這東西是吞噬之主的命門所在,要想叫吞噬之主完全聽他的,就得在這個吞噬之主的臨時身軀上想辦法。

方蕩将這镂刻圓球放在掌中,琢磨着,這镂刻圓球上遍布古盎的神秘花紋,方蕩自然不認識,并且這镂刻圓球相當堅硬,別看到處都是镂空,但方蕩逐步将力量加大,乃至于方蕩用盡了全力,依舊無法将這镂刻圓球損傷半點。

方蕩看了一眼吞噬之主,就見那家夥懸浮在空中一臉的不在意,顯然對于方蕩的舉動完全無所謂根本不放在眼中,甚至似乎還有那麽一點洋洋得意。

但方蕩敏銳的感覺到,吞噬之主似乎有些恐懼不安,并不完全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麽不以為意。

方蕩知道自己的方向對了。

随後,方蕩嘗試了各種辦法,來破壞這件镂刻圓球,但盡皆無用,這東西簡直就是方蕩見到過的最不可毀滅的東西。

方蕩覺得這圓球或許也是太清界元嬰修士的東西。

方蕩諸般手段用盡,再看那吞噬之主,這一次吞噬之主完全沒了剛才那隐約的煩躁和恐懼。

在水中方蕩凝視着吞噬之主,忽然間明白了什麽,方蕩想起了自己的一衆爺爺們,他們和這吞噬之主一樣,呆在十世大夫玉中,他們最恐懼的是什麽?

方蕩開口說道:“如果你不将東西吐出來,我就将這圓球丢進這河底深處,叫河水中的泥沙将你掩埋起來,叫你永生永世都不見光明,一輩子困在黑暗之中。”

自由,一衆爺爺們最恐懼的,是被封印在十世大夫玉中,永遠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十世大夫玉中只有那麽一個書房,巴掌大的地方,若永生永世都只能呆在其中的話,是多麽無聊多麽孤獨,多麽可怕的事情?比叫他們死都可怕。

方蕩一邊說一邊看向那頭吞噬之主,吞噬之主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懸浮在河水之中,看到有小魚游過就一口吞噬掉,悠閑自得,似乎根本就聽不懂方蕩的話語。

方蕩皺了皺眉,随後直接将那顆镂空圓球朝着昏濁的河水之中用力一丢,镂刻圓球直入河水中的泥沙深處,方蕩随後直接浮上水面,上岸了。

如此一來,那悠閑自得的吞噬之主立即慌亂起來,吞噬之主此時并沒有恢複靈智,還是依仗本能來分析事物,或者說他還遠遠不夠聰明,見到方蕩将他的臨時身軀丢進渾濁的泥水之中,當即害怕起來。

他若是真的被掩埋在泥沙下的話,那麽就将永遠不見天日,除非他永遠不回這臨時身軀之中,一旦他回到臨時身軀中,那麽就要等其他的修士找到他重新催動镂刻圓球将他放出來,但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他再镂刻圓球中什麽都吃不到,什麽都看不到,時間一旦太久,他将慢慢消失徹底泯滅在這個世界上。

眼瞅着那顆镂空圓球越沉越深,已經超出了吞噬之主和身軀關聯的距離,再遠的話吞噬之主就将和這個臨時的肉身切斷關系,到時候,他連身軀都沒有了。

吞噬之主連忙追上去,随後一張口,吐出一口鏽跡斑斑的寶劍來。

一同吐出去的,還有三萬陰兵外加數千靈鳥靈獸,原本的八萬陰兵近萬靈鳥靈獸在吞噬之主的肚子之中被消耗掉了足足六成,可見這吞噬之主胃口之大。

千葉盲草劍一出來就朝着方蕩疾奔過去,身上鏽跡斑斑,那器靈娃娃一臉苦相,不知道收了多少委屈。

一下從劍身之中蹦出竄上方蕩肩頭,死死摟住方蕩的脖子。

方蕩連忙将千葉盲草劍收入手中,用力一抖,劍身上的鏽斑盡皆崩散,方蕩放下心來,這千葉盲草劍雖然受創但影響不大。

至于兩件鎮國重器,方蕩反倒沒有放在心上,略微觀瞧就收回。

此時方蕩重新潛入水中。

其實方蕩已經将那枚镂刻圓球祭煉完成,镂刻圓球究竟在哪裏,方蕩閉目便知,随時都能将其找出來。

叫方蕩真的将镂刻圓球随便丢了,方蕩可舍不得。

方蕩潛入深水中,吞噬之主就懸浮在一片漆黑之中,數百雙眼睛看着方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不甘心被馴化的野獸一樣,眼神之中充滿了淩厲的光芒。

方蕩此時心中開始緊張起來,略微穩了穩心神後,方蕩凝重的開口道:“将十世大夫玉吐出來。”

看千葉盲草劍被吞噬之主吞下去的情形就知道,吞噬之主吞下去的東西不可能完好的保存在吞噬之主的肚子裏,會被慢慢腐蝕掉。

十世大夫玉被吞噬之主吞下去許久時間,現在的情況恐怕兇多吉少,十世大夫玉完好存在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方蕩的心髒都跟着沉重的跳動起來,就見吞噬之主聽到十世大夫玉的名字後,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反應。

方蕩心中猛的一沉,連忙道:“十世大夫玉是一塊這麽大的玉石……”方蕩生怕吞噬之主不知道什麽是十世大夫玉,連忙解釋比劃道。

不過吞噬之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懸浮在水中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

方蕩一顆心一下沉淪下去,如同墜入無底深淵之中。

就在此時吞噬之主猛的膨脹一下,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方蕩愣神的時候,吞噬之主開始不停地打嗝,就如同之前吞噬之主一次次的膨脹一樣。

就見吞噬之主開始不停地漲大縮小,那上百雙眼睛之中也開始顯露出痛苦的神情,不住的發出咯咯的聲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反胃,或者想起了什麽難吃的東西的樣子,亦或是吃了什麽消化不了的東西一樣。

方蕩連忙後退,和吞噬之主拉開距離,眼前的吞噬之主明顯無法控制自己了,萬一發瘋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吞噬之主忽然嗷的一聲,大嘴張開,噴出一巨大的黑乎乎的東西來。

那東西足足有一座宮殿大小,顯然極為沉重一出來就直沉入水。

方蕩愣了下,确定這不是吞噬之主搞出來的殺招後,連忙潛下水中觀瞧那東西。

吐出了這東西的吞噬之主有明顯變得舒服不少,也不再膨脹打嗝,狀态變得穩定起來。

就見黑乎乎的液體被河水緩緩沖散,逐漸顯露出那碩大的東西的原貌。

方蕩驚訝的發現,竟然真的是一座宮殿,四四方方的宮殿,樸實的磚瓦,并沒有什麽華麗的裝飾,可惜宮殿無門,不得而入。

這宮殿叫方蕩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來,那樸素的和當下建築完全迥異的風格,叫方蕩感到一種難言的親近,方蕩鼻間似乎已經嗅到了一縷縷的茶香。

這……這是十世大夫玉中的書房?

方蕩心頭狂喜,如果書房還保持完好,那麽就說明一衆祖宗們平安無事。

方蕩此時想起一衆祖宗們當初死活不願意告訴他的關于十世大夫玉的秘密,那個時候一衆祖宗們總是說,當時的他知道了有害無益,口吻和妙法門三位長老勸他将吞噬之主留在妙法門的時候如出一轍。

難不成這十世大夫玉還真有點了不得的秘密?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方蕩正要研究這座無門宮殿的時候,方蕩扭頭看了吞噬之主一眼,他敏銳的從吞噬之主身上感覺到了一線殺機,這東西顯然對方蕩、叫他将吃下去的東西吞出來相當不滿。

吞噬之主這樣的存在,方蕩是無法真正煉化的,就算是金丹修士來了,未必能和夠煉化掉,之所以方蕩還能操控吞噬之主,完全是因為吞噬之主完全喪失了本我意識,方蕩和大皇子驅動的其實不是吞噬之主,而是吞噬之主吃東西的本能罷了。

步驟也相當簡單,放出吞噬之主,吞噬之主吃東西,然後收回吞噬之主,這就是方蕩和大皇子能夠做到的駕馭吞噬之主的程度。

方蕩雙目眯了眯,伸手将那镂刻圓球攝來,順便将其收入镂刻圓球中,這吞噬之主不好駕馭,又對他心懷殺念,能不動用還是不要妄動。

方蕩來到無門宮殿前,伸手敲打宮殿上的牆壁。

咚咚咚咚,聲音空洞,顯然內中有一定的空間。

方蕩方蕩正琢磨自己是不是一拳将這牆壁砸出一洞來的時候,牆壁之中竟也傳來咚咚咚咚的回響。

方蕩一愣,随後大喜,再敲,對方再回。

方蕩趴在牆壁上,反倒不敢輕易下手,知道內中有活物,那麽不急在一時,萬一将牆壁損毀,直接毀掉了這座建築怎麽辦?

方蕩正琢磨的時候,眼前的牆壁猛的塌縮下去,露出一個漆黑的漩渦來。

方蕩根本沒有任何考慮,直接一頭紮進了這漩渦之中。

四周一片漆黑,沒有茶香飄逸,方蕩好似來到了一處死地,漆黑之中只有死沉沉的氣息,似乎這裏的空氣已經千百年沒有流動過了一般。

熟悉的場景,果然是十世大夫玉中的書房。

但這裏叫方蕩欣喜的同時,還叫方蕩心中猛的一沉,就見書房外面那口一直終年不惜,沸水滾滾,散發着濃濃茶香的大鍋此時已經徹底熄滅了,方蕩雖然不知道這茶香對于一衆祖宗們的意義所在,但方蕩隐約能夠知道,是茶香支撐着一衆祖宗們的神魂能夠不崩散。

這書房并不大,除了幾個藏書室外,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房間,牆壁上擺得滿滿的書此時灑落地上一衆祖宗平時對書最是愛護,絕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搞得如此狼藉。

方蕩雙目瞬間蒙上一層白膜,朝着四周觀瞧,到處都是漆黑一片,随後就看到牆壁邊緣有一道淡淡的靈氣虛弱無比的坐在那裏。

方蕩大喜,連忙跑過去,“十祖爺爺?”

無力的坐在牆角的可不就是總是捧着胡子的十祖爺爺。

這位十祖爺爺此時相當虛弱,手邊放着一塊碎裂的玉石,見到方蕩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情,随後用細弱蚊蠅般的聲音道:“蕩兒,快,快想辦法弄些高品質的茶來,還要有靈泉水,這兩種東西彙聚在一起能夠穩固神魂,我還能堅持三天左右的時間。”

方蕩心急如焚,但越是如此,方蕩越是冷靜,連忙問道:“十祖爺爺,其他的人呢?”

十祖爺爺虛弱的用小手指晃動了一下地面上的碎裂的玉石,“放心,他們都沒死,詳情現在不是時候,你快想辦法去弄我說的兩樣東西來。”

方蕩當即點頭轉身欲走,但随即方蕩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十祖爺爺,十祖爺爺的神魂輕輕搖擺,雙腿都變得淡而無形,虛虛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薄片,脆弱無比。

第 284 章 給我吐出來

“公主,你剛剛通過火毒仙宮的測試,正式成為了火毒仙宮的內門弟子,在諸多新秀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現在正是你在火毒仙宮中打基礎的時候,着實不應該來這裏,方蕩或許……,已經死了。”中年男子惋惜的說道。

“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我絕不相信他已經死了,你忘記了麽,他給自己起的名字叫做好運,并且從我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不停地改變自己的命運,所有他遇到的人的命運也都改變了,對方蕩來說眼前也不過是一個小坎坷罷了,我堅信他能邁過這個坎,我會在火毒仙宮等着他,他也一定會來找我,早晚會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女子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堅定地信心。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後,道:“我還以為你會生他的氣,畢竟他……”

“你想說他到妙法門搶親的事情?當初聽到這件事我确實相當生氣,這家夥在妙法門做的事情和當初搶我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這讓我感覺自己上了當,并且叫我妒火中燒,但随後我就冷靜下來,我還是選擇相信,我相信方蕩當初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相信方蕩對我是充滿真誠的,他不會對我說謊,當初不會,現在也一樣不會。”

我信你,這句話每個人都會說,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如果一輩子有一個人能夠從肺腑之中對你說出這句話,那麽你這一輩子,就沒有白活,多少人從年少到老邁,也未曾聽到過這麽一句話,一聲活在猜忌糾葛之中,心靈沒有依靠,人生如同永遠不能到達彼岸的旅程,只能飄來蕩去,找不到那個能夠安心睡眠的港灣。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道:“人是會變的,我倒是覺得,你不應該将太多的信任放在一個男人身上,你可以信任過去的他,但你不應該信任現在的他,更不應該永遠相信他。”

女子聞言不由得一笑道:“那麽黑叔,我過去相信你,現在也相信你,難道将來我就不應該再相信你了麽?你可也是一個男人啊。”

黑叔聞言微微皺眉道:“我和方蕩那小子不一樣。”

女子臉上露出堅定地笑容道:“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樣,但我對你們兩個的信任是一樣的。”

黑叔聞言嘆息搖頭,靖公主和她的娘一樣,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還有鄭守等人才會傾盡一生放棄一切守護靖公主,一飲一啄皆有因緣,前因後果各有根處。

黑叔和靖公主一邊說着一邊走着,剛剛走出那片桃花落進的桃林,前面有兩道白色的身影出現,黑叔和靖公主立時閉上了嘴巴。

那兩道純白的身影也扭頭朝着他們望來。

雙方八只眼睛對視在一起,靖公主都不由得被對方的眉毛所震驚,靖公主的模樣,只算是中人之姿,遠遠稱不上是美貌無雙,更是無法和這兩位天下男人們的夢中情人相媲美,靖公主和對面的兩個仙子比起來,就像是一只醜小鴨,并且靖公主能夠感覺到,對面兩個女子的修為盡皆不低,這樣額的美貌這樣的修為,簡直就是天之驕子。不過靖公主并不自卑,或許靖公主的面貌永遠比不上眼前這兩個白衣女子,但靖公主深信自己的修為早晚有一天能夠力壓這兩個仙子一般的女子。

四雙眼睛對視一下後,就各自閃開,那兩個白衣女子重新将目光投放在身前的兩堆無碑墳茔上,而靖公主和黑叔也收回目光,畢竟盯着別人看是一件不禮貌的行為。

四個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這就是方蕩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之間的第一次碰面,可惜兩女互不相識,要不然不知道會摩擦出怎麽樣的火花。

有些時候,本不相幹的人,因為某個人或某個事牽絆在一起,成了冤家對頭或者親人朋友,說冥冥中沒有天意安排,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

總之方蕩消失了,除了那些對方蕩恨之入骨的人外,方蕩好似從未存在過一樣。

方蕩究竟那裏去了,最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不是別人,卻是大王子洪熙。

沒辦法,他被囚禁在妙法門外的一座四合院中,四周是秘密的桃樹林,初來乍到的,這裏還算不錯,但看久了簡直處處生厭。

洪熙就被困在這裏,那也去不了,雖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洪熙可過不得這樣被囚禁的日子。

洪熙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他還準備成為洪正王的接班人,但現在他被牢牢困在這裏一步都走不了,家裏面的那個老二野心勃勃,還滿肚子壞水一腦門陰損,這怎能不叫他心急如焚,更何況他很清楚方蕩一天不出現,他就一天不能離開,哪怕所有的人都知道方蕩已經死了,也沒用,只要沒有見到方蕩的屍體,他們這些人就還有利用價值,就別想離開。

洪熙坐在臺階上,眼前是大片的桃樹林,雖然看起來空無一人,但他很清楚,一旦他邁過前面的看不到的某一條線,立時就會有妙法門的女修士跳出來。

洪熙手中捏着一根桃樹樹枝,嘎巴一聲掰斷一節,“方蕩,你個殺千刀的!”

嘎巴一聲又掰斷一節,“你搶走了我的夢仙子,還羞辱我的夢仙子,現在還把我關在這裏,寸步難離,現在看來,你就是我前世的仇家啊,原本以為跟着你能追逐上天下的大勢,從而乘風起,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個家夥不是來幫忙的,而是來報仇的冤家。”

說着,洪熙又掰斷一節。

母蛇蠍此時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悲觀的洪熙,開口道:“我覺得這裏也不錯,明年這裏就又是一片桃花花海,若是能一直住在這裏,無憂無慮衣食不愁的,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洪熙一聽到明年又是一片花海的言語,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別說明年了,他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在這裏等到明年他豈不是要被憋瘋了?

“婦人之見,你以為方蕩落在九蠱聖手手中還有活路?說不定早就被九蠱聖手的毀屍滅跡了,方蕩一輩子不出現,咱們就得一輩子被關在這裏永無出頭之日!”

洪熙一想到自己七八十歲的年紀還坐在這裏掰樹杈就簡直要抓狂了。

“你們難道就不想想自己的未來?”

洪熙扭頭朝着院子裏望去,就見院子裏面一派悠閑,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外加那個劉貨郎還有……

洪熙忽然雙目之中光芒一閃,扭頭看向那傻了吧唧的現在雙手已經長出來的綠袍,随後洪熙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正要大喊,卻被母蛇蠍一下按住嘴巴。

洪熙随即明白過來,看了一眼綠袍随後低聲道:“那家夥沒有變成白癡吧?”

綠袍乃是方蕩的肉蠱血奴,方蕩若是死了,綠袍第一個就将變成完全的白癡,徹底恢複蟲子的習性,得到解放,但現在綠袍還是原本的綠袍沒有什麽變化,這就說明,方蕩肯定還沒死。

狗日的方蕩沒死,怎麽還不來救我?

大王子憋不住心中的怒火,在心間如狼般嚎叫着。

……

方蕩在一片激流之中搖擺不定,最初還能勉強控制自己的身形,到了後來,不知道撞到了河道中的什麽東西上,一下就喪失了意識。

當方蕩醒來時,他已經出現在一條河的河底泥沙中。

尋常人在這河底泥沙之中早就被淹死了,方蕩之所以還活着,全靠奇毒內丹的守護。

方蕩赤化後身軀一直處于無力狀态,是奇毒內丹一直都在拼命修複方蕩的身軀,同時在方蕩喪失知覺後,守護着方蕩。

方蕩從河底升起,随後看到的是漫天繁星,璀璨的夜空叫人心生震撼,同時叫方蕩感到自己的渺小當然,更多的是,劫後餘生後的喜悅。

方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中卻一片溫暖,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父親從未遠離自己,就在自己身邊,守護着他,關愛着他。

方蕩在河底的這段時間奇毒內丹已經将方蕩赤化後糟糠般的身軀修複得七八八,氣度內丹毒性只要還在,身軀恢複的差不多的方蕩就有用不完的力氣,橫渡這闊達數百米的大河對于方蕩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方蕩從河水中爬起,第一件事就是将那顆镂刻圓球逼出來。

方蕩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這裏也不知道是哪裏的荒地,河岸邊上亂石處處,月夜之中四下無人,但随後方蕩還是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後,方蕩一頭又重新紮回水底。

在河底方蕩喚出那頭吞噬之主。

數百只眼睛渾身都是觸手的吞噬之主慢吞吞的鑽出來,肉墩墩的就像是一個肉球。

方蕩喚了一聲,“将陰兵還有萬靈浮屠,千葉盲草劍,巢蟻都吐出來。”

吞噬之主完全喪失了記憶,此刻擁有的就是生命的本能,吞噬之主對于吃下去的東西絕對不願意吐出來,只吃不拉是他的座右銘。

第 283 章 不擇手段

夢紅塵看了一眼專門用言語刺激自己的阮凝香,随後心态放得平和,搖了搖頭:“我打算出去走走,天下這麽大,我有好多東西都沒有見識過。”

阮凝香見自己的話對夢紅塵作用不大,略微失望的哦了一聲,随後道:“不如我們結伴同行吧,長老們已經允許了,她們也知道,我若留在門中,一生一世別想在修行上有點滴寸進。”

夢紅塵看了眼三皇子的墳茔,“你想去報仇?方蕩或許已經死了。”

阮凝香眼中閃爍起仇恨的烈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挖出來鞭屍!況且,你真的認為那家夥死了,就算他落在九蠱聖手手中,我依舊不認為他已經死了,甚至我都懷疑九蠱聖手消失的事情是不是他幹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那家夥确實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家夥,還有,你難道不也是想要去找那惡人?”

夢紅塵沉默下來,許久之後道:“我确實想要去找他,但我修為不足以殺他,況且現在全天下都在找他,他若有心藏起來,你我走遍天涯海角也根本找不到他,所以,我想先修行,他給我一道恨,使我突破了修為上的瓶頸踏入開竅境界,我打算再見到他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一個足夠殺他的驚喜!”夢紅塵眼神中冷光閃爍起來,對于天生七情六欲缺了一道恨的她,從未如此想殺一個人。

阮凝香皺了皺眉道:“修行?怎麽修行?難道你想要去無盡妖洞或者嗜血蠻國?”

夢紅塵點了點頭道:“難道天底下還有比那裏更适合修行的地方麽?況且那裏既能修行,又能為人族斬殺妖孽,正是我輩當為之事,就算死在那裏,不能報仇,我也不後悔。”随後夢紅塵看向阮凝香道:“你想怎麽殺掉方蕩?就算方蕩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殺不了他。”

一提到方蕩的名字總是能叫阮凝香眼神淩厲起來:“方蕩曾經說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呢,現在也有一句話,那就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色誘暗殺,只要能殺掉他,我什麽都願意做!”

夢紅塵聞言有些驚訝的看着阮凝香,随後搖頭道:“色誘?他未必上當的。”

阮凝香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起來,連聲音都變得尖銳:“你是說我的容顏不足以叫他心動?”

夢紅塵望向遠方随後道:“我只是想說,那個家夥不是一個能輕易上當的人,你看過他的眼睛吧,那雙眼睛之中藏不得一點污垢,如果他看到你對你有興趣的話,當時就會表現出來,但據我所觀察到的,方蕩從始至終,除了你刺殺他的時候,從未看你一眼。”

阮凝香胸口劇烈的起伏幾下,臉上怒氣一閃而過,随後阮凝香的身子變得有些無力起來,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個?

她只是想要盡快報仇罷了,一天不能報仇,她的心中就承受無窮痛苦折磨。

“她之所以不曾正眼看我,是因為他不曾見識我的妩媚之處!”一邊說着阮凝香又恢複了自信,她對自己的外貌實在是太自負了。

“好,我跟你去無盡妖洞,去嗜血蠻國,去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最危險的地方打磨修為,不擇手段提高修為,等再次見到那個惡人的時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阮凝香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堅定。

夢紅塵點了點頭身後鸠将一晃而出,在阮凝香身前撕開一道空間口子,巨大的口子之後,是一片蠻荒,黃土朝天,那裏就是嗜血蠻國。

阮凝香一臉驚訝,她并不知道夢紅塵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

“放心,我們也不是去白白送死,有了這神通,我們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幾乎立于不敗之地,可以用最快的時間提高修為!這,是大皇子送給我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這件禮物,是我殺方蕩的最大依靠!”

“那麽,我們現在就去狠殺一遍,正好我心中憋着一股怒氣,不宣洩,不舒坦!”煙波仙子阮凝香此時身上顯現出一股豪情來,她心中卻是憋悶至極,從方蕩出現開始,就以一種完全淩駕在她頭上碾壓她的方式來欺淩她,這種感覺,不殺殺人實在難以抒發。

“不急!”我們先去這裏安家!

說着鸠将再次一撕,空間裂縫中的場景轉換,變成了一片更加荒蕪的地方,那裏終年散發着滾滾的惡臭,地下時不時會有氣泡湧起,在地表炸裂,在這片荒蕪惡臭之地上綻放出絢爛的五色煙花。

在這片土地上,出現一座建築。

“聽說,那就是被方蕩從從火毒城中生生搬到爛毒灘地上的公主府,是方蕩從三皇子手中搶走的女人。”阮凝香眼神中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當初聽到方蕩搶走了三皇子的女人,她是相當開心解氣的,但是現在,方蕩連她的男人也搶走了,方蕩就是個魔鬼,一刻叫你歡喜,下一刻就叫你咬牙切齒。

夢紅塵眼神也晃動一下,外面傳言靖公主是方蕩的大老婆,而她則是方蕩的小老婆,夢紅塵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一輩子都沒有争過什麽,但是聽到小老婆這三個字還是叫她眼角抽動幾下。

天底下任何一個有些傲氣的女子都容不得這三個字變成自己的代名詞。

“這個方蕩還真是癡情哪,将整個公主府都搬到爛毒灘地上去了。”煙波仙子若有意若無意的刺激着夢紅塵。

夢紅塵雖然明知道這是阮凝香的激将法,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

她了解阮凝香,同時也理解阮凝香,若是別人這樣激将她,她一定會掉頭就走,但她知道阮凝香是太怕她不找方蕩報仇了,那樣的話,阮凝香或許會崩潰掉,因為有一個不争的事實擺在阮凝香的面前,不管阮凝香是不是願意相信,那就是阮凝香一輩子也追不上方蕩,永遠不可能用純粹的修為力量戰勝方蕩。

從見識到了方蕩在玄妙之門中的表現後,夢紅塵就知道方蕩是真正的大道種子,而她們雖然有些天資,但這些天資和方蕩比起來只能勉強算是點小聰明罷了。從那個時候開始,阮凝香的信心就被方蕩徹底擊潰。

被擊碎的信心的不光阮凝香一個,若非如此,三皇子也不會輕易自殺,自殺之人除了瘋子一時沖動外,肯定是走到了絕路上,完全沒有辦法反抗才做出的舉動。

也正是因為如此,阮凝香才連色誘這樣的手段都打算用上了,若非絕望到了極致,如阮凝香這樣高傲的女子怎麽會用這種手段?

或許自身的姿色是支撐阮凝香能夠找方蕩報仇的最大支柱,所以方才夢紅塵質疑阮凝香的色誘計劃,阮凝香才會有那麽激烈的表現,因為這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事實上夢紅塵很清楚,阮凝香不相信他夢紅塵能夠通過修行殺掉方蕩,但一個人的複仇之路太孤單了,阮凝香希望在這條道路上能夠有夢紅塵相伴。她太怕失去夢紅塵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激将法。

只因為了解,所以理解,正因為憐憫,所以寬容。

夢紅塵本就是恨不起別人的性子,雖然她現在恨方蕩,但她依舊還是她,本心不曾改過,就算明知道自己被阮凝香并不高明的激将法刺激甚至是利用,她也并不戳破,所以她還能在大道上繼續前行。而阮凝香,早就在複仇的絕望之中喪失了信心,丢失了本心,修行大道從三皇子死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将她拒之門外了。

“可是我們去這裏幹什麽?你是想要殺了方蕩的弟弟妹妹報仇麽?”阮凝香對于爛毒灘地有着天然的排斥,在那裏她的一句話鑄就了她和三皇子今日悲慘的下場,阮凝香一直都覺得是她對不起三皇子,是她害了三皇子,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寧願永遠不去爛毒灘地,連想都不想想起這裏。

“方蕩只要活着,就一定會回到這裏,因為這裏有他的弟弟妹妹,有他最親近的人!”夢紅塵的眼中充滿了堅定地心念,見證了方蕩在妙法門的過去的她,對于方蕩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和了解,方蕩絕對不會放棄他的弟弟妹妹,守在他的弟弟妹妹身邊,就一定能夠等到方蕩。

阮凝香驚訝的看向夢紅塵,她印象之中的夢紅塵可沒有這麽鋒銳。沒有這麽果決。

随後阮凝香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看向那座千裏之外的方蕩一手打造的城堡。守株待兔确實是聰明的舉動,他們既然找不到方蕩,那就叫方蕩來找她們好了。

一個女人心狠起來是最可怕的事情,若兩個女人一起心狠的話,那絕對是世界上最要命的事情,如果這兩個女人還是天下少有的絕色美女的話,那麽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

夢紅塵忽然輕咦一聲,就見一隊隊黑甲軍隊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随後将整個城堡圍得水洩不通,一員大将策馬進入城堡之中。

不久之後,那員大将帶着一堆人從城堡之中快馬馳出,朝着火毒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夢紅塵眉頭皺起。

阮凝香眉頭皺起更重,随後搖頭道:“可惜,看樣子他們已經被洪正王接入火毒城中了,難道洪正王也想要元嬰修士的法寶?他難道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還是他背後的火毒仙宮在作怪?”

夢紅塵搖了搖頭,“看來爛毒灘地咱們不用去了……”

此時,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出現在妙法門外,出現在變成廢墟的桃花殿前,出現在距離兩女不算太遠的地方。

第 282 章 揚名天下

眼瞅着镂刻圓球之中猛的竄出一道黑煙。

九蠱聖手不由得一愣,雙目瞳孔劇烈的收縮,這個時候憑他的修為還有機會縮手,退走,但九蠱聖手如何能夠放棄到了指尖上的一切?

就是這麽略微猶豫的一剎那,镂刻圓球之中鑽出來的黑煙化為一頭百眼的怪物,一張口,內中是密密麻麻的無數小嘴,一口就将措手不及的九蠱聖手給吞了下去。

貪婪是人最大的敵人,憤怒使人喪失思考的能力,貪婪同樣能夠蒙蔽人的心竅智慧。

九蠱聖手擁有蠱王級別的隐身蟲,這片天空之下,也只有區區五個人能夠看到隐身的他,但能夠将他留下來的恐怕一個都沒有,但貪婪裹住了他的腳步,本應該天下無敵永遠處于不敗之地的他,被區區兩個字打敗。

死得無聲無息,死得波瀾不驚,死得滿腹疑問。天底下沒有死得更加窩囊的蠱王了。

方蕩深吸一口氣,朝着吞噬之主一招手,這件元嬰修士的寶貝當即朝着方蕩飛來。

大皇子操控吞噬之主都要依靠那件镂刻圓球,但方蕩卻完全不需要,那镂刻圓球已經完全和他方蕩融為一體了。

方蕩并不清楚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方蕩隐約覺得一定和十世大夫玉有關。

因為镂刻圓球上發生的一切都和十世大夫玉中發生的一模一樣。這顆镂刻圓球可絕對不會和他方家有什麽關系,

方蕩沒時間細想,那個幽殇是不是真的已經走了,究竟走了多遠他完全不知道,現在他得想辦法逃命了。

方蕩沒有直接放足狂奔,地面上的腳印會暴露他的行蹤。

方蕩看向那翻滾洶湧的地下暗河,随後一咬牙,直接躍入暗河之中,一忽就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剛剛離開了地下暗河河道的幽殇忽然間心頭一跳,猛的剎住身形,心中莫名湧起一陣疼痛,幽殇回頭朝着身後望去。

漆黑的地道靜寂得猶如一座永遠見不到底的深淵。

幽殇急忙掉頭,當幽殇回到不久前和方蕩還有父親分開的地方的時候,幽殇眉頭皺起。

這裏一切平靜無比,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地上嘎然而止的腳印使得幽殇心中微微一松,在幽殇眼中,沒有了前行的腳印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九蠱聖手施展了隐身蟲的手段離開了。

但父親為什麽要施展隐身蟲離開?難道有敵人?

幽殇心中再次一緊,目光閃爍朝着四周望去,随後身形一隐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幽殇出現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旁邊,敵人沒有出現,“或許他就只是想要快點回到唐門中吧,不想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幽殇如此解釋,随後掉頭離開,九蠱聖手擁有蠱王級別的隐身蟲,幽殇從未考慮過九蠱聖手會有什麽安全問題,在這片大陸上,九蠱聖手只要想走,沒有誰能留下他。

方蕩的名聲一日千裏。

整個天下現在都知道了方蕩的事跡。

方蕩成了妙法門建派以來第四個将女弟子迎娶出門的人物,并且方蕩還只是強筋武者的修為,更重要的是,方蕩的這個老婆是從夏國大皇子手裏生生搶過來了的,當着面。

還不光如此,方蕩當着全天下皇族的面搶了大皇子的老婆,還殺了大皇子,活生生的逼死了曾經當着整個夏國百姓的面,搶走了他的老婆的三皇子,使得天底下多了一個仙子寡婦外加一個被遺棄的仙子老婆。

兩位妙法門女修都如天仙一般,幾乎是天下所有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叫人心中惋惜不已。

不過,随後人們忽然想起來方蕩是有老婆的,當初方蕩在三皇子手中搶走了靖公主的時候,娶了靖公主為妻,也就是說,方蕩若是不休了靖公主的話,那麽天下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夢紅塵将淪落成方蕩的小老婆!

豈有此理?

所有的男人全都憤怒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羞辱夢紅塵亦或是妙法門了,這是在羞辱他們,方蕩将他們視若珍寶的仙子棄之如敝屣,還要當成小老婆,這簡直就是在蹂躏他們的夢想,他們的青春。

一時間方蕩成了天下男人聲讨的對象。

不過,天下間的女人們卻未必這麽想,在女人們的心中妙法門的女修士們都是狐貍精,并且是她們一輩子都戰勝不了的狐貍精,現在夢紅塵被方蕩始亂終棄,實在是太解恨了,方蕩将那一個個被稱為仙子的狐貍精們給拉下神壇,對于那些自己的男人天天仙子來仙子去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快事。

至于方蕩手中有元嬰修士法寶這件事,反倒知道的人不多,一方面是普通人對元嬰修士根本不明白,這件事不是熱點,說金丹修士他們或許還能咋呼幾句,談到元嬰這兩個字,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另外知道這件事的幾個門派全都嚴把口風,私下裏派了許多人去追擊方蕩,尋找方蕩,畢竟誰都不想這件事傳得天下皆知。

不少人甚至直接找上唐門,許下厚禮,希望能夠與唐門結盟,然後分享這件元嬰修士的器靈寶貝。

尤其是妙法門,摘花、九葉、不喜三位長老直奔唐門,讨要自家女婿方蕩。

但唐門一直都不表态,不露面,沉寂無聲,看樣子是想要獨吞了這件至寶。

不過,随後一個叫所有的人全都震驚的消息傳揚出來,九蠱聖手帶着方蕩逃走了。唐門現在派出了幾乎所有的精英弟子四處追殺九蠱聖手。

這是一個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意料之中是因為元嬰修士的法寶實在是太動人心了,為了這樣一件寶物,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柯正不就是因為這件寶物當衆出手偷襲麽,柯正和妙法門那可是數十年的關系,非同尋常。

不過柯正下場也确實夠慘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修為慘降,原本他已經開啓了四百零二枚竅穴,結果足足二百三十枚竅穴自行封閉,據說被妙法門的摘花長老親手抓住,已經練成肉傀了。

意料之外,則是因為九蠱聖手非尋常唐門修士,九蠱聖手乃是唐門長老,地位超然,元嬰修士的寶貝不是随便那個修士就能夠進行參悟的,至少也得耗用一個門派的力量智慧才行,而以九蠱聖手在唐門地位尊崇,完全沒有必要帶着元嬰修士的法寶獨自逃走,這樣并不會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

沒有人會以為九蠱聖手已經死了,畢竟九蠱聖手擁有的隐身蟲乃是近乎無敵的存在,正如幽殇對自己的父親的信心一樣,天底下沒有人能殺得了九蠱聖手。

一時間不少門派都在悄悄的尋找着九蠱聖手的下落。

對于唐門來說,九蠱聖手帶着重寶出逃,自然是巨大的損失,但對于其他門派來說,絕對是最好的機會。畢竟如果吞噬之主已經落在唐門手中的話,他們就只能通過結盟或者割肉送給唐門巨大的好處來換取吞噬之主帶來的好處。

至于方蕩的生死,傳言就太多了,不過大多數都傾向于方蕩已經死掉了,就算不死,也應該已經被煉化成肉蠱血奴,跟着九蠱聖手逃亡了。

總之方蕩的名頭傳得越來越響,傳遍了玄天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但因為大部分傳言都認定方蕩已經死了,所以方蕩的名頭猛的拔高到極致後,就一下跌落,畢竟這是一個死人的傳奇。人們往往更願意關心那些活着的人。

……

“幽殇,你父親究竟在那裏?”一個聲音平淡卻威嚴的問道。

幽殇此時雙手雙腳全都被釘死在木頭上,因為幽殇有隐身蟲,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蠱蟲。

此時的幽殇的黑色面巾已經被揭開,露出一張角色的面容來,只不過幽殇的面容有着一種生人勿近的美感,淩厲的美感,那是一種屬于刺客的美感。

“門主,我說過了,我不知道我爹的下落,我爹也不可能帶着吞噬之主逃走,因為這對我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可言。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哦?那你來說說,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那威嚴的聲音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繼續問道。

幽殇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問題一定出在那個方蕩身上,一定是他搞的鬼!”

“你是說,方蕩這個區區的強筋境界武者,在喪失了兩件鎮國重器,一件飛劍法寶外加疲憊虛弱的情況下,對你爹下了黑手?使得我唐門神通最了得的長老生死不知?”

幽殇想了想,然後重重點頭,“那個叫做方蕩的家夥從出現開始,做了多少叫人意外的事情?一定是他搞的鬼!”

“好,我信得過九蠱長老,我也信得過你,我給你十天的時間找到方蕩,找到你爹,将他們帶回來,十天之後,若是依舊沒有消息……”

對面說着,一只通體猶如鎏金般的小蟲飛來,一下就鑽進幽殇的皮肉中。

“放心這是問道蟲,只是叫我知道你究竟在什麽地方罷了!”

幽殇被釘死在木頭上的釘子自己拔出跌落在地,幽殇一下恢複自由。

“不要妄想逃走,天大地大沒有你容身之地!”

幽殇手心腳心劇痛無比,勉強站着看了那位唐門門主一眼,随後扭頭就走。

幽殇走後,唐門門主開口道:“叫人跟着她,財帛動人心,但我不信九蠱那老東西連這個唯一的女兒的死活都不管,我給他這樣的機會,只要他還活着,就一定會利用起來的!”

……

兩座無碑墳茔矗立在一片荒草之中。

墳茔前站着兩個人,兩個一身白衣的女子。

一向喜歡穿豔麗大紅顏色的煙波仙子阮凝香,此時一身素白,一向喜歡精心雕飾妝容的她現在素面朝天。

另外一個則是夢仙子夢紅塵。

“原來我穿白色也是蠻好看的。”阮凝香淡淡的說道。

夢紅塵沒有接口,只是看着大皇子的墳茔。

阮凝香又道:“紅塵,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你現在已經是方蕩的小老婆了,不能再進妙法門了,不過幾位長老說了,可以允許你在附近安排住處,确定了方蕩的死訊後,你就可以重回妙法門。”

“你都不知道,我從未見過幾位長老那麽憤怒,那惡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不過恐怕誰都沒有料到不喜長老竟然如此機智,當初方蕩開口拒絕你的時候不喜長老當即不許,當時我還覺得不喜長老之言簡直好似非要将你嫁給方蕩似地,現在才知道,不喜長老那個時候就留下一條後路,只要方蕩還是咱們妙法門的女婿,那麽那件元嬰修士的法寶器靈我妙法門就永遠都有介入過問的權利,不論誰抓了方蕩,我妙法門都能名聲嚴順的前去讨要。啧啧,長老就是長老,看得還遠,不過卻委屈了你。”

煙波仙子後面說了那麽多,夢紅塵都沒怎麽聽進去,因為小老婆三個字,直接使得夢紅塵額頭上蹦起一根青筋來。

第 281 章 入唐門

镂刻圓球到底哪裏去了?

怎麽就憑空消失不見了?

方蕩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對于有點熟悉。

當初方蕩得到十世大夫玉的時候,也是如此,忽然就消失不見,最終十世大夫玉沉入了他的手心中,那麽現在,是不是那件镂刻圓球也沉入了他的手掌心中?

方蕩念頭一動,閉上眼睛去感知手掌,随後果然在手掌中發現了一顆圓球。

方蕩嘗試着去溝通那镂刻圓球,竟然相當輕松,方蕩可以堅信,此時此刻,抛開吞噬之主不說,這圓球已經成了他的寶貝,在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将這寶貝煉化掉了,不,不是煉化,是融合,就像是血肉之間的融合。就如同他當年融合了十世大夫玉一樣。

一想到這裏方蕩心頭一下變得火熱起來。

不過方蕩臉上的神情卻沒什麽變化依舊是焦灼的表情。

“不見了,一定是被誰偷偷搶走了!或者遺失在半路上了。”方蕩臉上的神情充滿失望懊惱。

“該死!該死!是誰無聲無息的就能從你的手心中将寶貝搶走?”九蠱聖手氣得頭皮欲裂。

方蕩心中大喜。

“等等,小崽子,我差點就被你這個眼睛清澈透底的家夥給騙了,我想起來了,你有個外號叫做蔫壞對不對?啧啧,你還真有一套!”九蠱聖手忽然一擺手,眼中的那種憤怒緩緩轉化,一雙眼睛猶如蛇蠍般的看向方蕩。

方蕩剛剛大喜的心中咯噔一下,九蠱聖手嘿嘿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震得整個地下河道都顫動起來:“小家夥,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那雙眼睛當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啊。要不是因為那件元嬰修士的重寶至關重要,老夫都有些舍不得殺你了,還是那句話,交出重寶,老夫收你為徒,從此之後,你在唐門中地位超然,位居長老之位!唐門能夠帶給你的是無盡的好處,你永遠想象不到的資源,可以這麽說,在這片大地上,你想要的,唐門都有,你從未想象到過的東西唐門也有,除了海域龍宮外,天下間我唐門物産最是豐富也最富有。”

“不要急着馬上回答,你最好考慮考慮,據我所知,你到現在還是一個散修,散修是無法成就大道的,修道就如同攀登尖塔,一個人的成功,必須有無數人在下面托着,一個人要修煉,還要去獲取資源太耽誤時間了,并且風險重重随時都有可能喪命,但有了門派就不同了,只要你有了一定的修為,就有無數的人供養着你。”

“你早晚都是要加入門派的,這是所有的野修最後必然的選擇,你加入唐門,從此少了一個龐大的敵人,多了一座巨大的靠山,我要是你幾乎根本就不會猶豫!”

“并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加入唐門,你就不用死,你的那件寶貝之中所得的一切你都能夠分享,摘花長老說得一點都不錯,那件元嬰修士的法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煉化的,要想将內中的真東西拿出來,需要傾盡一派之力,無數人的心血,大皇子也不過僅僅停留在最膚淺的催動層次,不然他也不會被你輕易殺死,那樣用這件寶貝簡直就是暴遣天物,天下間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真正破解煉化那件寶貝的,只有那麽七八個門派罷了。”

“所以,你的選擇并不多。還有,你不要妄想以為自己得到了那件寶貝就能運使自如,元嬰修士的寶貝老夫雖然也沒見過,但老夫知道金丹修士的寶貝,對于凡間修士來說,至少需要十年甚至數十間的淬煉融合甚至是喂養才能稍稍運轉,那元嬰修士的寶貝在大皇子手中不知道多久,耗用了大皇子多少心力,大皇子才能稍加使用。”

九蠱聖手此時的言語可以說是敦敦教誨了,也拿出了他能夠拿出的最大好處,當真是用心在勸方蕩。

“好吧,現在,你回答我,是不是加入我唐門,是不是馬上、将寶貝交給我!別跟我鬼扯什麽東西不見了,肯定在你身上,你若不說,我将你煉成肉蠱血奴,你自然會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九蠱聖手的眼神越來越冰冷,內中的寒意越來越盛。

方蕩當然知道被煉成肉蠱血奴的可怕之處,到時候什麽秘密都藏不住,九蠱聖手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就得到什麽。

方蕩沉吟了一下正要做出回答,此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不遠處,方蕩感受到一股激烈的殺意,當即扭頭望去,就見是他相當熟悉的一襲黑衣。

不用看那身黑衣,方蕩光憑這殺機都辨別得出,是當初在雲錦塔上偷襲他的那個家夥。這個家夥的出現,叫方蕩心頭微微一緊,情況變得越發不妙起來。

“師父,将他交給我,一盞茶的時間內,我能叫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聽的聲音響起,在這地下河道中不住回蕩,有若鈴音一般,方蕩斬斷了她的一只手在,在她後背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傷痕,她很願意親自叫方蕩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九蠱聖手見到自己的女兒,臉上的神情略微緩和了一些,笑道:“不急,我希望得到一個聰明一點的答案。”

說完九蠱聖手看向方蕩。

方蕩捏了捏拳頭道:“好,我願意加入唐門,但東西卻不能白白交給唐門。”

九蠱聖手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之情,搖了搖頭道:“小家夥,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讨價還價?聰明人知道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的價格,愚蠢的人自以為是,漫天要價。我能給你的已經是極限。老夫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做個聰明的選擇。”

方蕩卻道:“不行,這件寶貝之中有我的一塊十世大夫玉,這塊玉乃是我方家家傳之寶,我必須拿回來。”

“哦?只是這個?”九蠱聖手聞言問道。

方蕩點了點頭道:“對,我這次來找大皇子就是為了十世大夫玉。你說的不錯,反正我早晚都要找個門派,那麽不如就找唐門好了,多個靠山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九蠱聖手聞言哈哈一笑道:“老夫願意收你這樣聰明的孩子為徒,至于那十世大夫玉,你放心,只要他在那件寶貝中,我九蠱聖手擔保一定歸還給你。”

方蕩扭頭看了一眼幽殇,幽殇身上依舊殺機凜冽,甚至比剛才更勝,顯然是見到複仇無望心中不爽。

九蠱聖手呵呵一笑道:“幽殇,從現在開始,方蕩就是我的徒弟,是我們唐門中的長老,也是你的師弟,你和他之間的仇恨,就此為止,一筆勾銷,從此之後不得再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幽殇的眼睛在黑色的面罩後死死的盯了方蕩一下,随後幽殇緩緩吐出一口氣息,身上的殺機消散,淡淡的道:“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中,千萬不要給我殺你的機會和借口。”說完幽殇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眼瞅着幽殇消失無蹤,方蕩心中一下輕松不少,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一臉擔憂的問道:“師父,師姐該不會藏在暗處,等我交出了寶貝就刺殺我吧?師姐的刺殺手段,我可是領教過的,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眼見方蕩改口改的順溜,九蠱聖手呵呵一笑,開口道:“那是你師姐的隐身蟲,過段時間,為師可以賜你一條,只要你願意苦練,你就擁有和你師姐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手段了。至于你師姐,放心吧,她現在已經出了這片地下水域,你現在是我的徒弟,只要你不給她借口,她不會動你的。”

“那麽,現在,将東西拿出來吧!”終于說到正題上,九蠱聖手一伸手,一雙老眼中都開始閃爍起明亮的光芒,那是一種人類貪婪到了極致的光芒,期盼到了極致的光芒。

這怪不得九蠱聖手,每一個知道吞噬之主價值的修士都會如此,因為這件寶貝實在是太重要了。

此時此刻,方蕩感到自己被一股極強大的神念籠罩住,自己身上哪怕一根頭發絲的動搖都被監視着。稍有異動,就會被九蠱聖手擊殺。耍任何花招都是找死的。

方蕩将手背在身後,微微一晃,那顆充滿古盎花紋的镂空圓球出現在方蕩掌心中。

随後方蕩将圓球拿出,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枚镂刻圓球。

被吸引的還有九蠱聖手的雙眼,這顆圓球猶如有着無窮吸引力一樣,九蠱聖手的眼睛緊緊盯着這顆镂刻圓球在方蕩掌心中的哪怕最細微的晃動。

方蕩深吸一口氣,一臉不舍的将那顆镂刻圓球朝着九蠱聖手一抛。

九蠱聖手臉上瞬間綻放出一絲笑意來,這件寶貝終于到手了,對于九蠱聖手來說,這輩子做的最大的一筆買賣就是這件吞噬之主了,這件寶貝不光關系到他一人的修為成敗,還關系到整個唐門,這件寶貝到手,已經不是千年功德能夠形容的了,就算是是上幽界的諸多金丹修士都将心動,而他九蠱聖手踏足上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到時候金丹大成,壽元延長,并且可以想見他将會獲得一定的地位,到了上幽界也不必從初級弟子開始慢慢打熬。

這些東西在九蠱聖手腦中一閃而過,九蠱聖手迫不及待的伸手朝着那枚镂空圓球抓去。

這一刻,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都無法從他手中将這件寶貝搶走。

九蠱聖手指尖已經觸摸到了镂刻圓球,九蠱聖手臉上微笑的表情變成了大笑,遍布貪婪得到滿足的愉悅。

就在此時,那枚镂刻圓球之中忽然在九蠱聖手指尖上微微一顫,內中一道黑煙激射而出。

第 280 章 寶貝不見

夢紅塵呆呆的站在化為廢墟般的桃花殿前,她此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妙法門中這句話依舊适用。

雖然方蕩之前說了,要叫她留在妙法門,雖然沒有直接說出要休了她,但意思已經傳遞到了,但不喜長老勃然大怒之下,決不允許,所以,現在的夢紅塵依舊還是方蕩的女人,對于夢紅塵來說,她覺得不喜長老實在是太過分了,難道妙法門的女修就非得賴在方蕩身上不成?

總之,現在的妙法門中,已經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她已經不能再踏足妙法門內一步了,湖心小築從此與她無關。

方蕩這一次是真正的将她棄之如弊履,她現在變成了一只無處容身的小鳥,有家不能歸。

夢紅塵從小到大從未恨過誰,就算是再怎麽讨厭的家夥,她對對方也生不出恨這種情緒來,她的師父曾經說過她七情六欲缺了一道,修行上很難再有進展。

此時此刻,方蕩幫她将這道天生缺失的情緒彌補上了。

一直卡在氣海境界的夢紅塵此時位于瞳孔直上方的陽白穴忽然一彈,發出咔的一聲裂響,周圍地面上嘭的振起一大片塵埃,一直卡在氣海境界無法開竅的夢紅塵的第一枚竅穴終于被炸開了。

這枚陽白穴是被憤怒仇恨生生頂開的!

陽白穴生氣壯陽,這個竅穴一開,夢紅塵身上的氣質略有變化,雖然細微,卻叫夢紅塵看上去多了一絲剛毅,不再如當初那樣一副随遇而安,甚至可以逆來順受的模樣。

修為上的突破對于夢紅塵來說,帶不來半點喜悅,那種恨的情緒吞噬掉了夢紅塵的心,占據了她的一切。

此時夢紅塵身後空間晃動幾下,出現一個身影。

大皇子的鸠将,有着一雙纖細白嫩的雙手的鸠将。

方蕩殺死大皇子殺得太快,黑化的方蕩乃是準金丹的修為,那樣的方蕩,遠遠不是鸠将能夠攔阻的,鸠将根本來不及救大皇子,

對于鸠将來說,大皇子死了,他就應該給大皇子守陵,但大皇子被方蕩焚化成灰,點滴不剩,他就算是想要守陵都做不到,而夢紅塵就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不管事實如何,在鸠将眼中,夢紅塵就是他今後的主人,最重要的是,鸠将感受到了夢紅塵心中的那種憤怒和恨意,對方蕩的恨意,他和夢紅塵有着相同的目标,共同的敵人。

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夥伴。

夢紅塵看了一眼鸠将,鸠将一動不動,夢紅塵走到那裏,就将就如同幽靈一般跟到那裏。

夢紅塵看了一眼鸠将的眼睛,随後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已經知道了鸠将的一切一般。

鸠将當即鑽進了夢紅塵腳下的影子中消失不見。

另外一邊煙波仙子不顧形象的坐在了三皇子身邊,三皇子的後腦勺整個破碎了,但一張面孔卻還完好,依舊還是那個英俊的皇三子,宛若熟睡了一般。

煙波仙子用自己的大紅袍衣角在舌尖上蘸了蘸,輕輕的擦拭着三皇子的臉上的血跡。

動作仔細認真,溫柔,看樣子似乎是在擦拭着自己睡夢中的孩子的面容一樣。

随後煙波仙子俯下身,将三皇子的屍體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

兩團火一般的喜袍彙聚在一起,融成一道風景,難分彼此。

煙波仙子哭不出來,只能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三位長老看到這一幕心中酸楚,今天對于整個妙法門來說都是一場災難,是一次沒有把握住被溜走的機會。

她們三個适逢其會難辭其咎。

修仙門派都有一個共同點,不會去問你失敗的理由,只會看你失敗的結果,你或許有一萬個失敗的理由,但你終究是失敗了,再多的理由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所以她們三個必須負擔起重新找回方蕩,找回從她們手中溜走的吞噬之主。

摘花長老看了不喜長老一眼,随後點頭道:“做得好!”

不喜微微搖頭,看向夢紅塵道:“可惜,苦了這孩子。”

九葉長老卻道:“吃點苦沒什麽,你沒見紅塵修為終于突破瓶頸了麽。這對她來說,未必就是壞事,我看更多是好事。倒是凝香,我看,此事對她的信心打擊太大,她恐怕要止步與此,再難有進境了。除非……除非她親手殺了方蕩。”

三位龍女此時一臉惋惜,她們還等着得到方蕩的屍體呢,可惜,方蕩沒有死在玄妙之門內,三個龍女瞪着漆黑的大眼睛三顆腦袋湊在一起,低頭不知道說些什麽,随後,三個龍女和三位長老打個招呼就足下生雲飛走了。

終于,桃樹林中清淨下來,滿地落雪,好不凄涼。

所有的人都在追問方蕩去哪了。

方蕩現在在一個地下河道中。

四周漆黑一片,但難不住方蕩,雖然太遠的東西就完全看不真切,但多少還能看到一點點。

這裏到處都是竹筍般的鐘乳石,充斥在耳邊的是那地下河流奔湧的聲響,這聲響在這攏音的環境下,十倍百倍的放大,震耳欲聾。

方蕩經歷了連番大戰尤其是在他以殺機為根本施展了人道殺機,天地反覆後,完全赤化,強行施展方蕩本承受不了的神通使得方蕩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和精力的同時,身軀也遭到了極大的破壞。

所以此時的方蕩看上去昏昏沉沉,有氣無力。

在方蕩身邊坐着一個邋遢老者,這老者不修邊幅,腦袋上的頭發或許從梳理過,看上去亂糟糟的就像是個鳥窩,不鳥窩至少還有些規律可循,這邋遢老頭的頭發已經完全沒有規律了,亂糟糟的打結糾纏在一起。

這邋遢老頭板着一張面孔,但或許是他實在是太開心了,所以這張面容沒有板多久就露出美翻花般的表情,兩條髒兮兮的白眉歡喜的跳動不休。

這邋遢老頭自然就是九蠱聖手了。

九蠱聖手開心無比的上上下下的打量方蕩,随後就是美滋滋的呵呵一笑,然後再上上下下的打量方蕩,然後再呵呵一笑。

九蠱聖手用一種開心得無法抑制的目光凝視方蕩,那眼神猶如老貓抓住了一只大老鼠,亦或是嫖客看到了清官人,總之充滿了貪婪的**。

被一個邋遢老頭用這樣暧昧的眼神盯着觀瞧,方蕩心頭一陣惡寒。

九蠱聖手一張老臉猶如綻放開來的幹癟橘子,笑道:“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也有機會能夠撿到這麽大的一個寶貝疙瘩。”

九蠱聖手有理由開心,方蕩的價值在他這裏遠遠要比在妙法門要強上太多。

別的不說,就說那成窩的變種巢蟻,就足夠九蠱聖手開心一下了。而且方蕩身上明顯有特殊的煉蠱之法,能夠在短時間內速成蠱蟲,這種煉蠱之法對于唐門來說也頗為重要。

更何況是整個天下人都欲得到的元嬰修士的法寶?

“拿出來吧!将那寶貝給我,我九蠱聖手收你為徒。”九蠱聖手沒有直接殺了方蕩奪取方蕩的法寶,而是選擇收方蕩做自己的徒弟,顯然他的心情好到了極致。

然而對于九蠱聖手的好意,方蕩卻并不領情,“拿什麽東西?”

九蠱聖手一副不要跟我玩這一套的模樣,呵呵一笑:“小家夥,老夫我吃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耍心眼兒,不然我将你煉成肉骨血奴,一樣将東西輕易拿走。”

方蕩眼中瞳孔略微收縮了一下,赤化之後,方蕩渾身上下有如糟糠一般,雖然有奇毒內丹在極力恢複,但方蕩現在幾乎沒有什麽進攻能力,不然也不會如此簡單就被九蠱聖手帶到這黑不隆冬的地下河道之中。

以他現在的狀态,九蠱聖手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而且方蕩只是看一眼九蠱聖手的眼睛就知道九蠱聖手沒有跟他開玩笑,雖然九蠱聖手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但他是認真的,絕對的認真。

九蠱聖手現在好言好語,一旦得不到他想要得到的,就會立下殺手,毫不猶豫。

方蕩用手捏了捏那顆緊緊攥在手心的镂刻圓球,随後方蕩心中猛的一寒,一雙眼睛瞬間瞪大,朝着自己掌心望去。

空空如也。

那顆應該被他牢牢攥在手心中的镂刻圓球竟然不見了。

這真是見了鬼了!

一直都在盯着方蕩一舉一動的九蠱聖手驟然見到方蕩表情不對,也立即朝着方蕩掌心望去,随即九蠱聖手一樣心中咯噔一下。

“東西呢?”

方蕩和九蠱聖手幾乎異口同聲的叫嚷起來。

九蠱聖手和方蕩一起慌亂起來,在至關重要的寶貝面前每個人都如同孩子一樣。

對于方蕩來說那镂刻圓球意義非凡,關系重大,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并且一直都被方蕩牢牢攥在手心裏,現在說沒就沒,太不可思議了。

九蠱聖手一直都緊緊抓着方蕩,确實沒有見到镂刻圓球被誰從方蕩手中搶走。

那麽镂刻圓球那裏去了?

方才還笑意盈盈的九蠱聖手一雙眼睛都紅了,死死的盯着方蕩,吐氣成冰般的問道:“說,我的寶貝呢?”

方蕩眉頭緊皺盯着自己的手掌,他能夠感受到九蠱聖手那凜冽無比的殺機,有如鋼針一樣刺激着他的皮膚,但方蕩現在沒時間理會這些。

方蕩心中正不斷回蕩一句話:“十世大夫玉呢?”

第 279 章 消失無蹤

煙塵焦糊之中逐漸顯現出柯正的身形來,被雷霆如此劈擊,竟然還沒有死,這也是肉身劫修士的可怕之處,因為你幾乎沒有辦法将他殺死。

柯正身上的焦糊糜爛的皮膚開始急速的修補,一雙腥紅的眼睛出現在焦糊的煙塵之中。

方蕩眼中漩渦轉動得越來越快,兩道漩渦旋轉的方向不同,中間生出一種撕裂攪碎之力,這攪碎之力不斷碰撞,殺機迅速的填充進去,轟的一下,在方蕩眉心誕生出一道殺機龍卷來。

這是鬼将的拿手絕學,當初就用這殺機龍卷将蛛王擊退。

不過這殺機龍卷在赤化狀态的方蕩施展出來和鬼将施展出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赤化的方蕩身上的紅色殺機如同鱗片一般的剝落,彙入眼前的龍卷之中。

轟的一下殺機龍卷化為一根杵天頂地的龍卷風,一下就撞在近在咫尺的柯正身上,一下就将柯正給吞沒下去。

與此同時,赤化的方蕩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虛弱無比的方蕩。

黑化可以使得方蕩淬煉身軀,叫方蕩變得強大無比,但赤化不同,赤化是一種激烈的情緒震蕩,赤化當時很爽,但赤化之後方蕩頭疼欲裂,渾身上下幾乎完全是喪失了力氣,整個人變得虛弱無比。

前後兩次赤化,相隔時間太近,方蕩承受一次赤化還勉強,如此密集的承受兩次,遠遠超出了方蕩的承受極限。

方蕩咬着牙将浸滿自己鮮血的镂空圓球朝着不斷膨脹縮小的吞噬之主一晃,吞噬之主被收入圓球之中,随後方蕩拔腿就跑。

不跑不行,方蕩再狂也必須得逃了,因為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戰鬥力了,先後兩次赤化,不光将方蕩的全部力量抽個幹幹淨淨,鬼将留給他的遺産點滴不剩,還使得方蕩的精神和**受到重創。

而萬靈浮屠還有十萬陰兵等等都被吞噬之主給吞掉了,方蕩能夠動用的力量只有此時在舌尖上拼命輸送力量,幫助方蕩恢複的奇毒內丹。

但赤化對身體對精神的破壞實在太大了,人道殺機天地翻覆更不是方蕩這樣的武者能夠駕馭的,方蕩不知道自己身軀究竟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他的身軀內一定如同糟糠老樹一般,朽爛了。

方蕩嘴中噴血,不理會身後殺機龍卷和柯正之間的勝負,一路踉跄狂奔。

方蕩一邊跑一邊朝着大王子還有母蛇蠍等人打手勢。

大王子當即也朝着方蕩狂奔過來,接應方蕩。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方蕩面前,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倒影着方蕩的踉跄身形。

煙波仙子阮凝香。

“方蕩,就在剛才我還絕望,認為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殺你了,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麽快,我要給三皇子報仇,我要用你的血來給浸透三皇子的墳墓!”

煙波仙子說着,身周煙氣凜冽沸騰,妙法門十大通天大道,靈煙訣。

煙波仙子就是煙波仙子,如霧海煙波中的弄浪仙人,朝着方蕩遙遙一指,那軟細煙塵驟然暴怒起來,變成一個個的煙波仙子手持利劍朝着方蕩斬擊下來,方蕩身邊不下數百個煙波仙子。

“方蕩,我要将你亂劍分屍!”煙波仙子凄厲的叫聲充滿憤怒和喜悅兩種矛盾的情緒。

方蕩此刻,是真的無力還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煙波仙子對自己痛下殺手。

誰能想到,一路嚣張跋扈的方蕩竟然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遠處不喜長老想要出手攔阻,卻被摘花長老微微一扯袖角,而九葉長老在旁微微一嘆。

對于妙法門來說,方蕩原本是女婿,是自己人,本來應該救援,更不能任由門中子弟和女婿之間互相殘殺,但方蕩顯然并不将自己當成是妙法門的女婿,當面拒絕夢紅塵,要将夢紅塵留在妙法門,就差休書一封了,而那件吞噬之主對于妙法門內所有的修士都有絕大好處,方蕩明明自己根本無法駕馭,卻貪婪得不願意奉獻出來,留着方蕩,尤其是留着一個準金丹境界的方蕩,對于妙法門來說,未必是好事。

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涉及到整個妙法門的巨大好處,可以說,吞噬之主入手,對于妙法門上上下下每一個修士都有益無窮。

所以,不願交出寶物的方蕩該死!

如果方蕩最初就将吞噬之主留在妙法門,那就是皆大歡喜,無論方蕩遇到任何威脅,妙法門都将傾盡全力來幫助方蕩渡過難關,可惜,方蕩沒有選擇這條道路。

洪熙顯然是來不及救方蕩了,哪怕他肥大的肉身一步十米的狂彈亂射,事實上,就算洪熙趕到,也不可能在煙波仙子手中救下方蕩,雙方修為差距太大了。

眼瞅着方蕩就将被殺掉,煙波仙子眼中閃過一絲大仇将報的喜悅。

就在此時煙波仙子的煙塵一陣晃動,一下将方蕩包裹起來,随後,方蕩竟然憑空消失不見了,上百個煙波仙子亂劍全都斬在空處。

嗯?

所有的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的修士們全都驚呆了。

什麽情況?方蕩怎麽就無聲無息的沒了?

就在此時天地一陣劇顫,轟隆隆的巨響,将整個桃花殿粉碎掉,殺機龍卷裹挾着柯正直接撞在桃花殿上,撞碎了桃花殿猶自不停,一路将桃樹粉碎,沖出去幾千米。

身處于殺機龍卷之中的柯正如同被亂刃狂砍一般,殺機龍卷中有着凜冽如刀般的殺機鋒刃,無時無刻不在肢解柯正的身軀。

柯正身上叮當亂響,火光四濺。

殺機龍卷終于消散,柯正跌落在地,方蕩傾盡全力耗用了鬼将遺産殺機血珠的殺機龍卷将柯正削切得白骨處處,頭皮沒了,頭發沒了,臉沒了,胳膊上的肉沒了,大腿不見了。

但,柯正依舊沒死!

柯正只剩下一顆的眼珠子看了一眼那已經不見了的方蕩和吞噬之主,随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轉身就跑轉眼無蹤。

沒有人去追他,哪怕柯正此時的樣子再怎麽狼狽,也不會有人願意冒着肉身劫修士拼命的危險去追殺他。

但過了四百零二枚竅穴爆開帶來的力量之後,柯正的修為必定會下跌一個層次,那個時候,就是妙法門追殺柯正之時!

貪心可以理解,但貪到我的頭上就不可原諒!

現在的問題是,方蕩究竟去哪了?

一個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

此時花海之中傳來一聲冷哼:“九蠱聖手,哪裏逃?”

是妙音掌門出手了。

原來是九蠱聖手在作怪,怪不得方蕩會憑空消失。

九蠱聖手的隐身蟲聞名天下,沒有誰願意得罪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家夥,除了五個人外,因為只有這五個人能夠窺破九蠱聖手的隐身蟲的蠱術,妙法門妙音掌門就是其中之一。

一連數聲爆響在花海之中炸裂,整個花海震顫數次,桃樹倒伏無算後,一切恢複平靜。

不久之後,一道聲音傳來:“傳令妙法門,不惜一切代價追擊九蠱聖手。”

顯然,妙音掌門出手,也沒留住九蠱聖手。畢竟一個有備而來蓄勢待發,另外一個倉促應對,毫無準備。

此時摘花長老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開口道:“觀禮結束,諸位請回吧。”

這是逐客了。

今天的熱鬧實在是太過精彩,對于來觀禮的人們來說,已經足夠多了,說實話,要是再突然來點什麽事情的話,他們都懷疑自己的小心髒是不是能夠承受得住。

而且在場的大多數都是知道厲害輕重的存在,今天涉及到太清層元嬰修士的法寶,這樣的事情他們這些小蝦米一旦被卷進去就是粉身碎骨,這個時候不趕緊走,什麽時候走?

而各個門派的修士們此時也都要趕緊會各自的門派之中将元嬰修士法寶的事情禀報,看看在這場紛争中自己的門派能不能有所作為。

總之摘花長老一聲逐客,人群立做鳥獸散,連客套兩句都沒有。

就算想客套也不知道從何開始,畢竟,今天妙法門死了兩個準女婿,多了一個被棄的媳婦和一個寡婦,連桃花殿都被摧毀,還有那花海美景已經不複存在,倒是滿地缤紛落雪,處處透着凄慘美。

大王子和母蛇蠍幾人混在人群中快步疾走。

此時摘花長老陰寒的表情微微變化,陰沉沉的呵呵一笑道:“夏國王子,不必如此急着走,方蕩是妙法門的女婿,你們自然也是我妙法門的座上賓,何不留下來多呆幾日?”

大王子心頭一驚,連忙一邊加快步伐一邊笑道:“多謝摘花長老美意,我家中尚有要事要處理就不多打擾了。”

母蛇蠍卻忽然站住腳步,一把扯住大王子洪熙的袖子。

洪熙一愣,連忙給母蛇蠍使眼色,示意母蛇蠍快走,方蕩做下這樣的事情,妙法門抓不到方蕩,一定會對他們下手,說是留下來多呆幾日,沒準就是一輩子。

但洪熙看到母蛇蠍眼神後又是一愣,就見母蛇蠍示意他看看四周。

洪熙掃了一眼四周,随即臉上露出一絲慘笑,然後道:“既然摘花長老盛情邀請,我洪熙也就舔着臉叨擾幾日。”

說着洪熙站住腳步,四周隐隐伴在大王子母蛇蠍等人左右的幾名修士聞言,各自心道可惜,随後紛紛加快腳步,轉眼沒了蹤影。

現在母蛇蠍和大王子一行就是唐僧肉,人人欲得之,留在妙法門總比落在別的修士手中要強上百倍,至少妙法門和方蕩之間還有那麽一層女婿關系,只要不撕破臉,大家就相安無事。

那麽,方蕩你究竟那裏去了?

第 278 章 肉身劫拼命

柯正一愣,随即眼中閃過暴怒的神情,他現在放棄了一切必須得到這件吞噬之主,誰攔在他的面前誰就必須死。金丹大道就在眼前,這一次錯過了,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柯正乃是一只腳踏入肉身劫的人物,開啓了全身上下四百零二枚竅穴,只差七枚就已經達到了人道修煉的頂點,和劈山劍的修為不相上下,這樣的人物有那個是易于之輩?

就見柯正一聲暴喝,如雷霆炸開,柯正對于方蕩還是有些忌憚,他親眼見到方蕩先後兩次破碎玄妙之門內的困境世界,知道方蕩修為不高卻極為難纏,所以這一下直接動用精元,催動《三元神功》中的《叱喝神光》這可死他壓箱底的手段,從不輕易外露。

随着這《叱喝神光》在柯正口中炸裂,以柯正為中心四周的一切都開始爆裂迸碎,方蕩按在镂刻圓球上的手開始寸寸龜裂,皮膚和肌肉分離,肌肉和骨頭分離,随後如同幹木柴一樣纖維化。

這種迸碎龜裂纖維化一路朝着方蕩身上蔓延,手掌、手臂、脖子。

“你敢搶我的東西?”吞噬之主對于方蕩來說,意味着自己的十世祖宗,意味着方蕩的父親母親,這裏面包含了方蕩太多太多,方蕩就算是化為灰塵也不會放棄,從肉身劫修士柯正口中噴出的叱喝神光雖然強大,卻還不能叫方蕩松手。

有一種人,背負一點就不堪負重。

有一種人,背負的越多,越強大,因為他不得不拼命地燃燒自己來照亮世界。

此時的方蕩眼中殺機環急速旋轉,帶動着眼睛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發出嗡嗡巨響,方蕩的眼中一片血紅,這血紅色的光芒甚至從方蕩的眼中滲透出來,劇烈的旋轉着。

此時此刻,方蕩雙眼就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與此同時,血紅的顏色從方蕩瞳孔中不斷蔓延到方蕩全身,這種赤化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完成,方蕩那纖維化的脖子、手臂、手掌時光倒流一般的一下恢複原狀。

方蕩一把抓住镂刻圓珠。這是只要方蕩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能放棄的東西。

此時此刻的方蕩周身如同一顆小小的太陽一般,綻放着的灼熱的紅芒,将整個桃花殿還有桃花殿浸入血池之中。

殺機,濃烈的殺機,吞噬掉一切的殺機。

方蕩體內自己的殺機血珠還有鬼将的殺機血珠內中存儲的殺機在急速的消耗着,尤其是鬼将拳頭大小的殺機血珠,此時已經變得只有拇指大小。

方蕩,終于再次變成了一頭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滴血的怪物。

在柯正眼中,方蕩變得極端危險,準金丹,準金丹的實力。

在濁世凡間,最強大的修士是肉身劫修士,但有一種修士淩駕于肉身劫修士之上,那就是準金丹,或者說是僞金丹。

這種修士要麽是各個皇家傾盡一國之力打造出來的護國寶器,要麽是天生異種,有了什麽奇妙收獲的幸運兒。

這樣的準金丹修士是叫所有門派頭疼的存在,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是超越了濁世凡間這個層次的存在。

幸好這種準金丹的存在并不常有,并且大多數都無法更進一步,尤其是皇家打造的準金丹修士壽元無法真正延長,要不然各門各派會更加難受。這也是皇家唯一能夠在各門各派面前保持尊嚴的保障。

柯正雙目瞳孔瞬間收縮到針芒狀态,他沒有時間和方蕩糾纏,他必須馬上走!

柯正猛的再次将一口精元噴出,精元乃是修士本源,最不容易彌補,用一點就少一點,此時柯正已經是第二次狂噴精元來,當真是拼命了。

這口精元噴出,化為密密匝匝的鋼針直刺方蕩面孔。

此時赤化的方蕩猶如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樣,口中噴出滾滾的殺機血氣,一雙眼睛之中只有殺戮,兇殘的就是一頭魔鬼。

面對鋼針襲來,赤化後的方蕩竟然根本不躲,任由那精元化成的鋒銳鋼針刺得滿臉都是。

柯正正要大喜,卻陡然發現,那些鋼針根本就沒有刺在方蕩臉上,在他的角度看上去似乎刺中了,但若是從側面看去,那些鋼針分明只是挨到了方蕩的紅色面皮,懸浮在方蕩的臉上。

此時這些鋼針全都松動起來,在方蕩臉上緩緩轉動起來,竟然是受到了方蕩雙目之中的兩個漩渦影響,圍着漩渦轉動起來,朝着方蕩雙目中的漩渦彙聚過去。

一根根的鋼針如同被千萬年的時光風化鏽蝕一般,一邊旋轉一邊破碎,化為缥缥缈缈的煙氣灌入方蕩雙目中的殺機漩渦!

柯正大驚,同時眼中寒芒狂閃,他若不能馬上擺脫方蕩必死無疑。

現在本就已經拼命的柯正得玩命了。

如柯正這樣的肉身劫修士真的拿自己的性命來拼,那是一件非常可怖的事情,這個天下,沒有誰能夠直面肉身劫修士的拼死一擊。

就算是準金丹修士,也不行。

修仙者之間有一句話,叫做肉身劫修士可毀世界!

此言雖然誇張,但肉身劫修士拼命一擊可以毀掉方圓一公裏內的一切,卻是公認的,只不過到了肉身劫這個層次上還去拼命的實在是太少了,因為他們已經一只腳踏入金丹境界,看透了凡間一切,能夠叫他們生出争鬥之心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少得幾乎不存在,也就是太清世界之中的元嬰修士的法寶才能使得他們如此拼命。

“小崽子,我柯正拼着修為跌下一層也誅滅了你!”

随着柯正之言,柯正周身上下竅穴如同鞭炮一般的炸開,砰砰爆響,衣服突突彈動炸出一道道口子,瞬間就變成布條碎屑,滿天飛舞。

人身上有四百零九枚竅穴,柯正已經開竅四百零二,此時這四百零二枚竅穴齊齊爆開。

武者身上凝聚力量的地方叫做丹田,所有的力量都從這裏來,武者只有一個丹田。

修士凝聚力量的地方叫做氣海,每一處竅穴就是一處氣海,每修出一處竅穴,就代表着能夠儲備的真氣翻番,氣海是修士們真正藏風納氣的風水寶地。

但修士絕對不會輕易動用藏在竅穴之中的真氣,因為竅穴随開,但需要有真氣在裏面撐着,一旦竅穴中的真氣流散太多,竅穴有可能會重新閉合,雖然這種情況并不常見,但只要不是被逼無奈,真的沒有辦法,沒有人會願意動用竅穴中存儲的真氣。

此時柯正一下爆開自己苦苦熬煉開的四百零二枚竅穴,動用內中存儲的真氣,等于一瞬間有四百零二個柯正出現。

一個柯正都那麽可怕,四百零二個一起動手将是怎麽樣的一番情形?所以才有了肉身劫修士可毀世界的說法。

換言之方才的柯正屬于是帶鎖狀态,而現在,柯正解鎖了。

準金丹在這種解鎖肉身劫修士面前也将不堪一擊。

見到這樣的柯正,遠處正準備再次出手的摘花長老還有九葉長老外加不喜長老此時紛紛急退,不敢上前。

她們不是不想搶回元嬰修士的法寶吞噬之主,不過,在爆開了四百零二枚竅穴的柯正面前,準備不足的她們一旦被卷進去就是粉身碎骨。

“請門主!”摘花長老忽然一聲大喝,聲震如雷,整片花海都被震蕩,嘭的一下,桃花亂舞,如下暴雪一般。

現在,必須動用整個妙法門的所有的力量來擊殺發瘋的柯正。

而方蕩,轉眼就将成為柯正手中的碎末。

四百零二枚竅穴爆開,柯正渾身上下經脈中流竄着發狂般的真氣,這真氣将柯正的身軀生生撐大了一倍。

原本方蕩按着镂空寶珠的手和柯正的手大小差不多,此時此刻,方蕩的手和柯正的手擺在一起,看上去如同嬰兒的小手一樣。

柯正噴出的一口氣,都吹得方蕩身上的殺機血氣劇烈的搖擺,發出獵獵聲響。

一頭是毛孔中都在滴着鮮血的怪物,一頭則是随時都要爆炸吞噬一切兇獸。

“攔我通天大道者,死!”柯正喉嚨中吐出冰冷的一句話。

這是真正的言出法随,每一個字吐出,都變成一顆如同心髒一般鼓動不休的雷球,一連八個字吐出,八顆雷球便将方蕩團團圍住。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三位長老各個心中一寒,方蕩死定了,就算是準金丹也不成。

柯正已經開始盤算毀掉了方蕩之後,如何殺出這片花海了。至于方蕩,在柯正眼中已經化為粉末飛灰了。

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如同呓語一般,方蕩也吐出八個字來。

随着方蕩的這八個字吐出,一股奇異的波動以方蕩的口為中心猛的震蕩開去。

這八個字使得柯正一愣,随後柯正雙目急縮,那原本在方蕩身邊的八顆即将爆裂的雷球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就好似他和方蕩一下互換了位置一樣。

啊?

柯正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八顆他自己吐出的雷球轟然爆炸,劇烈的雷霆之力轉眼間将柯正吞沒掉。

方蕩從柯正焦糊的手中,将那顆浸滿了他鮮血的镂空圓球輕松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