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兇悍巢蟻

那漆黑的猶如金屬一般的爪子使得四周觀戰的蠱修們一個個猛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女蠱修,更是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一切了來得極快,那爪子轉眼間就劃開了青衣候的腦袋皮肉,從青衣候腦袋之中鑽了出來,那豔紅色的的腦袋,特有的觸須,還有那一雙染滿漆黑鮮血的透明翅膀,分明在述說着這只拳頭大小的昆蟲的身份。

正是那只被青衣候一口吞下去,久久沒有動靜的巢蟻。

巢蟻振動幾下翅膀,随後一口吃掉了身邊的一個小蛤蟆般的毒液,不錯,就是将毒液直接吃掉。

誰都知道青衣候肚子裏面全是毒液,能熔金屬,後背毒囊中的毒液只會比青衣候肚子裏面的毒液強,這樣的毒液能夠直接吃?

蠱蟲之間的吞毒,并非是将對方的毒液吃下去,那樣的話會将自己先給毒死,吞下去的是蠱蟲制造毒液的毒丹,正如內丹一樣,蠱蟲的毒性來源于他們體內的毒丹,這毒丹本身是沒有多大的毒性的,但蠱蟲所有的毒,都是毒丹造就的,一旦毒丹被其他蠱蟲吃掉,那麽對方就等于擁有了這種蠱蟲所擁有的毒。

至于直接吃掉對方造出來的毒,那簡直就是找死,高層階的蠱蟲吃掉低層的蠱蟲的毒是可以的,但同等等級的蠱蟲吃掉對方的毒,根本不可能存在。

若是連對方的毒都不怕了,那麽根本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什麽比試。

眼瞅着巢蟻就将那一只只的小蛤蟆般的毒液如同吸水一般的吃下去,而且吃得非常香甜,一衆圍觀的蠱修們心中都升起一絲絕望來,這巢蟻連同等境界的蠱蟲的毒都能吃掉,那麽這一場争鬥,青衣候也好,白頭鷹也罷,根本就沒有勝算。

要是兩只蠱蟲從最開始就死命擊殺巢蟻,或許還有機會,但兩只蠱蟲惡鬥了一番,白頭鷹受創極重,最厲害的雙爪都沒有了,那什麽來鬥巢蟻?

此時所有的人全都望向方蕩,就見方蕩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慘白慘白的面色和輸定了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篤定。

被騙了!

被騙了!

被他娘的一個眼神眼神清澈,純潔如處子的家夥給騙了!

尤其是那個女蠱修,看到方蕩此時的眼睛,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沖上去将方蕩的眼睛扣出來,踩碎了,她就是徹底相信的了這雙眼睛,才沒有仔細檢查青衣候的全身,也怪那白頭鷹,火急火燎的開始進攻,最後給那巢蟻鑽了空子,想來白頭鷹雙爪上中的毒根本就不是青衣候的,而是巢蟻的!

大王子洪熙以手撫胸,長出一口氣,他都被方蕩剛才的模樣騙了,更何況是其他人?

青衣候一直一動不動,此時猛的開始搖晃腦袋起來,舌頭不住的彈出,拍打在腦門上,想要将巢蟻給黏住,然而巢蟻吃掉了那些小蛤蟆般的毒液後,在青衣候腦袋上爬了一圈,雙爪猛的一戳青衣候的腦袋,噗的一下,如同鑽進泥水裏一般,輕松簡單的再次鑽進青衣候的腦袋裏。

這一次,巢蟻顯然開始發威了,青衣候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起來,面目扭曲,一張長長的大嘴巴彎彎曲曲如同蚯蚓一般,呱的一聲慘叫,青衣候碩大的腦袋咚的一下砸在地上,但四條腿卻不住的撲騰起來,使勁的掙紮,将堅硬的花崗岩地面都生生刨出兩個大坑來,但他卻沒能移動一丁點的地方,遠遠看上去,就好似被什麽東西死死壓住一般,動彈不得。

眼瞅着青衣候掙紮慘叫,一衆蠱修們一個個臉色差極,這種感覺,就如同方蕩當着他們的面羞辱他們的老婆一樣,那種深深地無能為力的感覺,不斷侵蝕着他們的心。

原本不住盤旋的白頭鷹此時驚恐的在籠中四處撞擊,想要從籠中脫逃出去,但每一次撞擊都換來了那龍甲珠的一陣漣漪,使得它無處可逃,此時那白頭鷹的修士才驚醒過來,連忙駕馭白頭鷹,焦躁的白頭鷹被控制住,但面對掙紮不休的青衣候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女蠱修在旁嘶聲叫道:“殺了那只巢蟻,殺了那只巢蟻,殺了那只巢蟻……”

操控白頭鷹的蠱修也想馬上就殺了巢蟻,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青衣候體型那麽大,巢蟻卻只有拳頭大小,就算他動用白頭鷹眼部神通将青衣候大卸八塊,也傷不到巢蟻,束手無策,就是這種感覺,

白頭鷹只能繼續徘徊,并趁着這個時間盡力恢複自己的毒性力量,同時雙目綠光滾滾準備随時爆發自己最強一擊。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總之這是一段叫在場所有的蠱修都覺得度日如年的時間,鬥蠱場中那只青衣候忽然從地上彈起,一蹦老高,咚的一聲撞擊在二十多米高的鬥蠱場鐵網上,發出咚的一聲大響,随後這只青衣候從空中重重的跌下,噗的一聲後,再無動靜。

那女蠱修瞬間跌坐在地,整個人都失去了支撐。煉制一只烈将何其艱難?精力財富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身為女蠱修,付出的只會更多,現在一朝夢碎一切成空。

更噬心的是那種同吃同住一同成長才有的情感,蠱修煉蠱并非人們想象中的那麽無情,事實上只要不是天生無情之輩,怎麽可能對與自己一同成長同吃同住的東西不産生感情?

青衣候一死,這名女蠱修也就成了過去,幾乎沒有再鵲起的可能了。

青衣候頭頂上噗的一聲破開,那只拳頭大小的巢蟻從中鑽出,巢蟻前爪不停地撓頭,慢條斯理的清理頭上的鮮血,時不時抖動一下翅膀,簡直将頭頂上盤旋不住的白頭鷹當成無物。

慢慢的巢蟻的模樣逐漸顯現出來,顯然巢蟻已經将青衣候的毒丹給吃掉了,此時的巢蟻又有變化,背脊上的尖刺統統縮回背後,變成一個個凸起的小包,這使得巢蟻看上去似乎退化了,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但所有的蠱修都知道,蠱蟲在吃掉了毒丹後絕對不可能退化,只能進化得更強大,這巢蟻只是變得更加內斂了,這對于頭頂上不住盤旋的白頭鷹來說,可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明明巢蟻就在眼前,白頭鷹竟然只是盤旋,完全不敢上前,任憑主人不住催動,白頭鷹都猶豫着盤旋着。

巢蟻清理了自己的身體後,這才慢悠悠的擡頭,看向白頭鷹。

就是這麽一眼,白頭鷹在空中竟然吓得猛的向後倒飛咚的一聲撞在了鐵網上,狼狽不堪的在空中撲騰了幾下,才穩住身形。

就在此時巢蟻動了,和青衣候不會飛不同,巢蟻振翅而起,發出嗡的一聲巨大的噪音,直奔白頭鷹。

但巢蟻的目标并非是白頭鷹的身軀或者是某些要害,而是直奔白頭鷹的翅膀。

白頭鷹的主人忽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巢蟻已經将他的白頭鷹給看透了,看透了白頭鷹的一切弱點和缺點。

雖然白頭鷹尚未和巢蟻交手,但此時的白頭鷹的主人竟然已經有了一種無力回天的挫敗感。

輸了。

這兩個字剛剛在白頭鷹的主人腦海之中響起,此時的巢蟻已經一頭撞在了白頭鷹翅膀上。

白頭鷹身上最強大的是雙爪,白頭鷹的雙爪鋒利無匹,能夠釋放毒液,只要被白頭鷹雙爪抓過的東西,都将中毒,而但現在白頭鷹的雙爪已經沒了,而白頭鷹的雙目放出的毒性切割光線,看起來非常強大,所過之處盡皆被斬為兩半,但實際上,卻有一個最大的弱點,白頭鷹為了修成這雙切割眼瞎掉了雙眼,雖然練成了切割眼,但準頭不足,這雙切割眼只能用于切割大的物體,如巢蟻這樣的小東西,切割眼實在是難以撲捉到他,更何況巢蟻不但小,飛遁的速度還非常快,切割眼用在巢蟻身上幾乎沒有多大效果。

兩種最強大的力量無法應用的白頭鷹等于被廢掉了一半的武功,而此時巢蟻竟然直奔白頭鷹的翅膀,那裏是白頭鷹身軀上的最大弱點,正如修士一樣,每一個修士身上都會有一個弱點,;連龍那樣的近乎完美的生命都有逆鱗,更何況是蠱物類天生欠缺極多,身上至少會有三四個弱點,這些弱點有些被蠱物挪移在不容易受到攻擊的地方,有些根本挪移不了,白頭鷹翅膀上的弱點,就是那種無法挪移的弱點,但這弱點旁人也不容易知道,事實上,只要白頭鷹的主人不說,幾乎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弱點。

但現在,巢蟻直奔白頭鷹的弱點,簡直就像是看準了下手一樣。

白頭鷹驚恐的雙目綠光四射,一道道如同箭矢一般朝着巢蟻噴去,希望能夠将巢蟻阻住,不過拳頭大的巢蟻在這些光柱中左右穿梭,這些光柱雖然強大,但對于巢蟻來說卻完全沒有半點威脅。

按照當初霍甲的想法,用青衣候和白頭鷹來對戰方蕩的巢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首先青衣候癞蛤蟆是巢蟻類蠱蟲的天敵,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飛,所以叫白頭鷹配合青衣候,上下夾擊,一定能夠将巢蟻殺滅,其中青衣候主攻,白頭鷹助攻,現在毒性最強的青衣候已經被巢蟻吃掉了,只剩下白頭鷹,手段立時捉襟見肘起來。

避開了一衆光線射擊,巢蟻身上的爪子如同彎鈎一般,一下就挂在了白頭鷹的翅膀上,白頭鷹駭得連忙拼命振翅,但巢蟻身子牢牢抓住白頭鷹,無論白頭鷹如何拼命拍動自己的翅膀都無法将巢蟻甩下。

巢蟻兩條前爪在口器上抓動幾下,似乎是大餐前的儀式,随後腦袋一伸,朝着巢蟻翅膀死命咬去。

在場的蠱修甚至聽到了一聲金鐵交擊般的铮鳴,随即就見白頭鷹在空中掙紮起來,被咬的那只翅膀明顯變得遲滞起來,白頭鷹在空中艱難維持身形幾下後就咚的一聲撞在了籠壁上,随後直接墜落在地上。

落在地上的白頭鷹,比在空中的白頭鷹更兇悍,畢竟他不需要再想辦法維持身形,此時的白頭鷹鳥嘴朝着巢蟻就狠命的啄去。

叮的一聲,白頭鷹的鳥嘴一下叼住了巢蟻,四周修士見到了心中不由一緊,情不自禁的為白頭鷹加油喝彩。

然而,就在白頭鷹想要用力将巢蟻從自己的翅膀上拽下來的時候,巢蟻背後縮成一個個小小的凸起的小包猛的射出一道道的鋒銳的堅硬的尖刺。

就聽叫人牙酸般的一陣急響,白頭鷹的鳥嘴上被一根根的尖刺射穿,此時的白頭鷹如同鳥嘴上長出來許多參差不齊的牙齒一般,但是這些牙齒将白頭鷹上下的鳥嘴給生生頂開,無法合攏,如此一來,就等于是給白頭鷹帶上了一個嚼子,白頭鷹最有力的鋒利的嘴巴現在也變成了殘廢。

巢蟻咔的一口咬斷了白頭鷹的翅膀,開始一口口的嚼吃起白頭鷹來,不停地撕扯白頭鷹的肉,一時間鳥毛亂飛。

白頭鷹劇痛慘叫,用一邊的翅膀狠狠地拍打巢蟻,巢蟻背上再次射出一根根的鋒銳尖刺,其中一根刺穿了白頭鷹翅膀上的關節,如此一來,白頭鷹那個另外一只翅膀也喪失了作用。

白頭鷹眼中綠光再閃,眼瞅着就要朝着巢蟻噴射過去。

就見巢蟻忽然停下來,扭過頭看着白頭鷹的眼睛。

白頭鷹雙目之中的綠光閃爍幾下後,竟然直接熄滅了,白頭鷹竟然被巢蟻吓得連反抗都不敢了。

第 254 章 烈将之戰

眼瞅着方蕩臉色煞白,神情頹廢,一衆蠱修全都放心下來,方蕩輸是必然的,輸的這麽慘卻叫人有些意外。

看着方蕩從天堂跌入地獄,在場的蠱修感同身受,鬥蠱之路極為艱難,怎麽個艱難法?

你好不容易過五關斬六将一路平步青雲,将蠱蟲修煉到了烈将的境界,幻想着更美好的明天,甚至有朝一日蠱蟲能夠成就巨爵境界。

一旦輸了,蠱蟲一死,那麽你的一切就都被剝奪,年輕的還好,還有機會卷土重來,那些年老的修士就不成了,他們連翻本的可能都沒有了,一切榮華富貴轉眼成空。

所以蠱場之中那種嘲諷的笑聲慢慢收止,不過,随即更大的笑聲響起。

現在不是兔死狐悲的時候,現在是将唐門仇寇按在地上暴揍的時候,現在不落井下石,什麽時候落井下石?一想到方蕩的諸多可惡之處,這些蠱修就可憐不起來。

所以些許憐憫最好還是收起來,等殺滅了方蕩的威風,等到方蕩跪地求饒的時候,再可憐他不遲。

洪熙看到方蕩的臉色慘白,心中猛的一沉到底,他本就不看好方蕩烈将之戰,沒想到真的輸了,還輸得這麽快這麽慘。

洪熙聽着四周刺耳的嘲笑,連忙低聲道:“妹夫,勝敗兵家常事,咱們走吧。”

方蕩卻搖了搖頭,沒有動,一雙清澈的眼睛空洞的看着鬥蠱場。

大王子微微頓足,也勸不走方蕩,只能一臉焦急的站在方蕩旁邊,

巢蟻被吃掉了,共同的敵人沒有了,那白頭鷹還有青衣候開始對視起來。

蠱物生性兇殘,他們本就是為殺戮而存在的,并且這兩只蠱物能夠走到烈将境界,之前都進了數次蠱場,很清楚進了蠱場之後的結局是什麽,那就是不管多少只蠱物進了蠱場,最終都只有一只能活着走出來。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蠱鬥,面對對手,不能有絲毫的手軟。

那白頭鷹當即一聲鳴啼,率先出手。

就見這白頭鷹頭頂上白玉般的羽毛猛的一炸,從中飛出數根白羽戳向青衣候。

青衣候背後的毒囊接連鼓動數下,砰然炸開,從中迸濺出一團團的毒液,那毒液竟然是十數只小蛤蟆,這些小蛤蟆通體漆黑,只有蛤蟆的形狀,卻顯然不是蛤蟆,只是毒液表現出來的一種模樣。

這些‘小蛤蟆’瘋狂竄起,撲向瞎眼白頭鷹射來的那些白玉般的羽毛。

瞎眼白頭鷹飛出的數根白羽如同蒲公英般的猛的一鼓,羽毛纖維轟然散開,一根根的羽毛纖維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如同煙氣一般的牆壁。

十數只小蛤蟆一頭頭撞在細細絨絨的看起來毫無半點威力的牆壁上,原本以為會一穿而過,卻沒想到這牆壁一下爆裂開來,巨大的爆炸震得鬥蠱場嗡嗡亂顫。

那十幾只猶如小蛤蟆般的毒液被炸得無影無蹤。

瞎眼白頭鷹一聲鳴啼,雙翅一振,在爆炸之中俯沖下來,鋒銳無比的雙爪一下抓在了青衣候碩大的腦袋上,白頭鷹堅硬的鳥嘴上甚至顯現出一絲笑意來。

就見白頭鷹雙腳用力一鈎,噗的一聲抓破了癞蛤蟆的嫩皮,深入青衣候的腦袋內中。看樣子是要将青衣候的腦子給生生掏出來。

白頭鷹的一雙鳥爪上毒性極強,只要被他利爪抓過,一般的蠱蟲必死無疑,若白頭鷹直接将毒性注入青衣候的腦袋中,毒入大腦,青衣候轉眼就會死。

眼瞅着白頭鷹聖眷在握,白頭鷹尚未來得及将青衣候的頭皮完全撕開,就猛的發出一聲慘叫連忙振翅飛起。

就見此時白頭鷹那堪比金鐵的雙爪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猶如燒焦了的柴禾般的爪子,一邊飛一邊往下掉渣。

并且那焦黑的色澤正在不斷上漲,順着白頭鷹的雙爪不斷向上,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斷侵蝕白頭鷹。

白頭鷹在空中鳴啼連連,沒有了爪子的雙腿亂蹬,此時的白頭鷹已經不是在天空中飛了,而是在天上翻滾,不停地用力撞擊蠱籠,發出沉悶的咚咚巨響,每撞擊一次,那鑲嵌在籠子邊上的龍甲珠就會猛的閃爍一下,牢籠上的鐵網上便有一道道電流游走,将白頭鷹困在牢籠之中。

眼瞅着那白頭鷹雙腿都開始被毒性侵蝕,冒起絲絲青煙,發出滋滋聲響,猶如被燒烤的肉一樣,白頭鷹那雙瞎了的眼睛之中猛的冒起一道道的碧綠色的光芒來,光芒所過之處一切盡皆被焚毀。

白頭鷹直接用這碧綠色的光将自己的雙腿給切斷了,如此一來,才斬斷了如同樹根般不斷向上蔓延的毒性。

好強的毒!

圍觀的蠱修們一個個愣了片刻後齊齊看向那名操控青衣候癞蛤蟆的女修,臉上都是敬畏之色。

但那女修臉上也是震驚至極的表情,顯然,她自己都沒想到青衣候的毒性會有這麽強大。

這女修随後看向臉色煞白的方蕩,尤其是仔細盯着方蕩那雙清澈透底的眼睛觀瞧,随後确定方蕩應該不是在演戲,一個有着這樣一雙清澈眼睛的家夥,就算想騙人也騙不了人,至少這樣的眼睛就不會騙人。

對此這個女蠱修相當自信,随後再去觀瞧自己的蠱物青衣候,她和青衣候溝通,并無問題,或許是因為青衣候吃掉了方蕩的巢蟻之後汲取了巢蟻的毒性,再加上青衣候本身的毒性數百種毒性混合之後,發生了改變,從而使得青衣候的毒性比以前猛烈了數倍不止。

蠱毒和蠱毒之間發生反應,彼此相互壯大是一種不能确定的因素,畢竟到了烈将這個級別,就算蠱蟲只是參與鬥蠱汲取的毒性都至少有一百種之多,就更不用說平時裏喂食給蠱蟲的各種蠱毒了,并且,這是一個最最保守的數字,真正的情況是,每一只兇兵蠱蟲算是只有一種毒,獲取勝利吃掉其他兇兵蠱蟲後,勝利的蠱蟲具備了至少六中蠱毒,而到了厲甲階段,每一只蠱蟲身上都至少有六種蠱毒,勝利者吃掉五只蠱蟲後,身上的蠱毒數量将直接達到三十六種之多,而成為烈将後,吃掉其他三只蠱蟲,勝利者身上的蠱毒将達到一百四十四種之多。

現在青衣候吃掉了至少擁有一百四十四種蠱毒的巢蟻,身上就等于具備了二百八十八種蠱毒,這些蠱毒彼此作用,互相融合,最終将變成什麽樣子,誰都不知道,會帶來怎麽樣的回報誰都無法預測,這正是煉蠱最有趣,最叫人着迷的地方。

女蠱修此時興奮起來,但經歷了數次鬥蠱之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身上已經自然而然的擁有了一種沉凝氣質,心中雖然美翻了,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不過她微微抽動的,無論如何都抿不住的嘴角出賣了她。

當然任誰面對即将到來的巨爵資格,都會激動興奮,因為到了巨爵的境界,就完全是一種翻天覆地的待遇。

爵就是指爵位,不光是蠱蟲有了爵位,就連女蠱修都同樣有了爵位,有了爵位是對一名蠱修最崇高的認可,烈将級別的蠱修一旦蠱蟲死去,就一錢不值,還要從頭再來,不少人一次失敗之後就再無出頭之日,甚至連日子都過不下去。

但有了爵位就不同,哪怕蠱蟲死去了,有了爵位的蠱修都會由百象帝國提供各種資源,甚至精品蠱蟲來重新煉制蠱蟲,有些人甚至蠱蟲死去之後轉身幾年時間就又煉制出了更高明的蠱蟲。

所以,爵位,對于蠱修來說,不光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保證。

瞎眼白頭鷹在空中不住盤旋,沒了雙爪的它甚至無法落地,地面上的癞蛤蟆青衣候被白頭鷹抓破了腦袋,此時漆黑的毒汁不斷淌出,這使得青衣候變得極為暴躁,不住的鼓動腮幫子,猶如氣泡一般,放大縮小,發出響亮的呱呱聲,與此同時,青衣候開始不住抖動後背起來。

一衆蠱修們此時都被場中的争鬥吸引,反倒忘記了去對方蕩落井下石,雖然巨爵的蠱鬥才剛剛開始,但是因為方蕩的巢蟻意外被吃,使得青衣候身上的毒性直接壯大了一倍,從而使得力量天平被打破,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決出勝負了。

甚至有可能轉眼間就勝負分明了,所以一衆蠱修齊齊瞪大了眼睛觀瞧場中的争鬥,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巨爵之争烈将之戰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青衣候抖動後背數下後,後背上的毒囊挨個破碎,從中蹦出一只只漆黑的猶如小蛤蟆一般的毒液來,這些毒液,似乎真的具備生命,在地上一彈一跳,蹦蹦跳跳的爬上了青衣候的後背,一路向上最後齊齊蹲在青衣候的大腦袋上,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着天空之中的白頭鷹。

白頭鷹那一雙瞎了的眼睛之中緩緩有綠光溢出,越來越明亮,不住盤旋尋找下手的位置。

就在雙方都蓄勢待發準備動手的時刻,青衣候忽然呱的一聲大叫,聲音洪亮如鐘,但內中卻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痛苦,就見青衣候腦袋上猛的鼓起一個小包,小包不大,拳頭一般,這和青衣候後背上的諸多毒囊比起來,差了許多,但這小包猛的破潰,從中伸出漆黑的爪子來。

第 253 章 大不敬

霍甲似乎已經放棄了拖延時間的想法,或者說,從方蕩答應參加争奪巨爵稱號的鬥蠱開始,就已經沒有必要拖延下去了,所以走起路來不再是之前的那種慢吞吞的模樣,步速正常。

“方蕩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深淺,烈将之争也是他這樣的家夥能夠觸摸得到的?”霍甲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心中暗忖道,“這簡直就是一個恥辱,叫這樣的家夥進入烈将争鬥的鬥蠱場,是百象帝國的所有的蠱修們的恥辱。”

若不是必須将方蕩留在這裏的話,霍甲絕對不會叫方蕩進入烈将鬥蠱場那樣的神聖之地。

要知道烈将之争是蠱蟲們能夠在鬥蠱場中最後的争鬥,到了巨爵層面,就不能再在城中争鬥了,不然城池轉眼間就可能被夷為平地。

所以烈将鬥蠱場,在蠱修眼中是城池之中最神聖的地方,所以那些凡夫俗子是絕對不允許他們進入烈将鬥蠱場的,哪怕他身份尊貴,家財萬貫。

烈将鬥蠱場卻甲候城最中心的位置,同時也是整個蠱場最忠心的位置,穿越了一座高高的極為厚實的大牆後,出現在方蕩眼前的是一座占地上萬平方的鬥蠱場。

這鬥蠱場并沒什麽特殊的,看起來就像是古代的競技場,四周都是青石高座,正中心則是一個占地數千平方的大籠子,整個鬥蠱場莊重肅穆,沒有一點灰塵和紙屑,幹淨得叫人發指。

并且這鬥蠱場中還有一座真人等高的純金塑像,看上去是一個消瘦老者,一手捏蟲,一手托着蠱盅,披頭散發,衣衫古舊,神情略顯滑稽,方蕩對這塑像不免多看了一眼。

此時這鬥蠱場的四周高臺上已經圍坐了不少蠱修,這些蠱修齊齊扭頭看向方蕩,一個個目光淩厲,目光不善

這些都是唐門蠱修了,他們和方蕩之間有血海深仇,當然不會給方蕩什麽好眼色看。

顯然,他們都如霍甲一般,将踏足這裏的方蕩當成了對他們的一種羞辱。尤其是看到方蕩竟然不用敬畏之心而是用肆意的眼神打量蠱道開山鼻祖開辟了蠱修大道的聚蠱仙尊,越發感到心中不爽。若不是打不過方蕩的十萬陰兵,他們現在就出手,活活掐死了方蕩。

随後他們看到了變成人棍的唐三公子,此時的綠袍學會了微笑,一張陰柔的臉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容,雖然綠袍确實是高興的在笑,但在一衆蠱修眼中,此時的唐三公子看上去可悲可嘆,一個個臉色更差。

在蠱臺下已經坐了兩位蠱修,一個肩膀上蹲着一只瞎眼的白頭鷹,另外一個就有些不同了,是一個女蠱修,女蠱修相當少見,畢竟願意跟蟲子和毒打交道的女人并不多,方蕩從進了百象帝國以來見到的女蠱修屈指可數,子妖妖算是一個,眼前這個算一個。

就見這女蠱修樣貌不錯,膚色白皙,身材修長,卻盤坐在一只巨大的癞蛤蟆腦袋上。

那大蛤蟆足足有一座房屋大小,不過它倒也老實,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要不是腮幫子不時鼓動幾下,眼睛眨一眨,還以為他是一只假的。

美麗的女子和醜陋的癞蛤蟆這樣的組合叫人看到了就不得不多看幾眼。

方蕩掃了一眼這兩只蠱物,當即微微皺眉,兩只蠱物雖然氣度沉凝,但身上都有着濃烈的殺機,一看就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和之前的那些兇兵厲甲之流的蠱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方蕩要的就是這樣的對手,只有巢蟻吞噬了這樣的對手,才能給他帶來前往黑化狀态的門票。

方蕩雙目之中泛起白芒,仔細觀瞧兩只蠱物數次之後,才眨了眨眼,恢複了正常的瞳子。

“不用廢話了,咱們開始吧。”方蕩直接一句話,徑直走過那尊塑像,來到鬥蠱籠前,将自己的巢蟻放出,拳頭大小的巢蟻振翅發出巨大的嗡嗡聲響,一忽鑽進了那鬥蠱場的牢籠之中。

其他兩位蠱修眉頭大皺,所有的蠱修眉頭都皺起,方蕩竟然過聚蠱仙尊的塑像而不拜,這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方蕩不管怎麽說,也修習了蠱道,擁有了烈将等級的蠱蟲,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但方蕩都應該是聚蠱仙尊的弟子,烈将之下的蠱修,在蠱修之中根本就屬于沒有入門,是沒有資格當聚蠱仙尊的弟子的,到了烈将之後,才算是登堂入室,自動成了聚蠱仙尊的弟子。

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為此激動不已,跪在聚蠱仙尊的塑像下叩頭不止眼淚長流。

就算沒有這樣的表現,鬥蠱之前,要拜仙尊求仙尊賜福,這乃是最根本的禮儀,也是對聚蠱仙尊的尊重,對整個百象帝國所有的蠱修們的尊重。

方蕩卻将聚蠱仙尊的塑像視而不見,當做無物,這是大大的不敬,一衆蠱修氣得牙都晃動起來。

那兩名蠱修眼瞅着方蕩如此不敬,兩張臉上閃爍其濃烈的仇恨之火。

方蕩愣了愣,納悶的看向四周,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麽,四周的蠱修一個個頭頂上殺機竄出三丈多高,濃烈如火。

兩名蠱修各自來到聚蠱仙尊的塑像前,跪地膜拜,三拜九叩之後,兩個蠱修也不多言,直接将瞎眼白頭鷹還有那只體型巨大的蛤蟆放出。

待兩只蠱蟲都進了鬥蠱場,眼中殺機凜冽的霍甲直接下令鬥蠱開始。

涉及巨爵之争,烈将之戰,在蠱修之中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當初百蠱道人的一丈青也不過就是巨爵的修為。

所有的蠱修此時全都将目光投注在蠱場之中,收斂情緒,殺機緩緩平複,但這種殺機平複并非是消失了,而是積累起來,沉澱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這殺機将暴漲數倍,他們恨透了方蕩,必殺方蕩。

大王子洪熙站在方蕩旁邊,低聲問道:“有把握沒有,沒有的話,咱們現在就準備走吧。”就算沒有修煉果五賊觀法的洪熙,此時都感受到了那種凜冽殺機,心中惴惴不安。

老實說,洪熙對方蕩有信心,是因為方蕩手中有十萬陰兵還有萬靈浮屠兩件鎮國重器,至于蠱蟲之道,大王子洪熙對于方蕩并無多少信心,別看方蕩之前連贏數場,但這巨爵之争烈将之戰非同小可,每一頭烈将拿出去,都能輕易殺死一名強筋武者,甚至可以與修士一戰,并且,方蕩肯定是一對二的局面,對方兩名蠱修,肯定是先連手弄死方蕩的巢蟻,這種不利局面下,洪熙覺得方蕩勝算一成都未必有,他實在搞不清楚方蕩為什麽還要鬥下去。

方蕩盯着鬥蠱場中的三只對壘蠱物,開口道:“把握?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都不知道對面的兩只蠱物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談什麽把握?”

洪熙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卻微微一嘆,随後一雙眼睛四處亂瞧,琢磨着逃走的時候走那個門最安全。

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三只蠱蟲身上,烈将之戰是三蟲對壘,到了後面的巨爵之争的時候,就是兩蟲對壘了。不再會出現蠱蟲亂戰的局面。

甲候城的兩名蠱修果然已經串通好了,先拿方蕩的巢蟻開刀,然後他們再分勝負,所以兩只頭蠱物一露面,就都朝着巢蟻下手。

眼瞅着三只蠱物動了,所有蠱修全都屏息觀瞧,這種鬥蠱觀摩對于他們的蠱修之路大有好處,所以誰都不願意少看一眼。至于其他的雜念,在這種求道之心下,就暫時被抛在腦後了。

就見那巨大的醜陋蛤蟆猛的一張嘴,彈出一根舌頭來,這舌頭快得吓人,足足伸長了三十多米,如同閃電一般,噗的就将在空中嗡嗡懸停的巢蟻給卷中,嗖的一下,直接将巢蟻吞入肚中。

呃?

整個蠱場的人都愣住了,這麽簡單?真的這麽簡單?

就連那只大蛤蟆都愣住了,咂巴咂巴嘴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吃到了什麽。

四周的蠱修等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巢蟻如石沉大海一般,完全沒了動靜。顯見是死得不能再死。

要知道方蕩或許不知道這癞蛤蟆的來歷,但在場的蠱修們卻很清楚,這蛤蟆叫做青衣候,乃是雪山異種,不去說他後背上背着數十個毒囊,光是他的肚子裏面的一肚子毒水就足以溶解巨象焚毀金鐵,巢蟻就算真的是鐵打造的,進了青衣候的肚子裏這麽久,也早就化沒了。

而且癞蛤蟆青衣候本身就是蟲豸類蠱蟲的天然克星,所以才被霍甲派手下匆匆将其從城外召回,現在一想,青衣候一抓就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原本他們知道方蕩要來,一個個如臨大敵,都等着看一場生死巨鬥,雖然沒有一個蠱修認為方蕩會贏,都認定了方蕩必輸,但卻誰都沒想到一切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一衆蠱修終于有一個憋不住大笑起來,随後整個鬥蠱場中都是大笑之聲,那嘲諷的滋味叫人無地自容。

大王子洪熙原本就覺得方蕩勝算或許不大,所以已經做了輸了就走的準備,但卻萬萬沒想到方蕩輸的這麽快,這麽急,叫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事情和發生了,甚至他還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搞的?

所有的蠱修都看向方蕩,就見方蕩臉色灰敗,如同大病一場,那雙清澈的瞳子都開始變得有有些渾濁空洞了,看這模樣就知道,方蕩心中一定痛苦難過得無以複加。

看到方蕩如此,所有的蠱修就都放心了,就差拍案相慶了!

第 252 章 立字為證

眼瞅着方蕩的蠱蟲進入了烈将境界,四周驚訝的聲音此起彼伏。一衆百象帝國的修士們賭徒們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完全蔫了。

大王子洪熙原本看到蠻牛出來,還以為方蕩輸定了,沒想到峰回路轉,方蕩磕了一下茶盞,就局勢巨變,簡直就是翻雲覆雨。可見一切都在方蕩掌握之中。

洪熙心中越發覺得方蕩這個家夥不好招惹,同時一張肥臉皮開肉笑,怎麽能不開心?一億兩白銀轉眼間就變成了兩億兩白銀。

老實說,他也知道就算霍甲将兩億兩白銀放在他面前,他也拿不走多少,但心中就是高興啊,他琢磨着方蕩是不是應該分給他一億兩白銀了?

有了一億兩白銀,光是想想都覺得整個人美噠噠的。

此時方蕩站起身來,開口道:“霍甲城主,兩億兩白銀,你想怎麽交付?”

大王子當然沒本事将兩億兩白銀弄走,但方蕩絕對有這個本事,萬靈浮屠中的靈獸就是現成的馬匹,十萬陰兵就是最好的勞役,兩億兩不算什麽,再來兩億方蕩也弄得走!

霍甲一聽方蕩這是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霍甲還想留方蕩在甲候城一個時辰的時間,結果方蕩屁股都沒有坐熱乎就要走了,還要生生刮走他兩億兩白銀,霍甲怎麽能夠眼睜睜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霍甲當即笑道:“兩億兩白銀不是個小數目,我要籌措出這筆巨款來,需要一些時間,方公子請稍等片刻。”

洪熙那裏敢等?連忙叫嚷道:“我就知道你一時半刻也付不出這兩億兩白銀,沒關系,給我一份價值兩億兩白銀的籌碼就成,本王子大度,不怕你們唐門耍賴。”

霍甲臉色微微一變,看向方蕩。

方蕩見霍甲看來,當即道:“籌碼就成,我們還要趕時間,沒有時間在這裏耽誤。”

霍甲聞言臉上神情微微一變,要知道留住方蕩的話,對他來說是大功一件,若是叫方蕩離開了,別說有沒有功勞,根本就是大過一件,在唐門對于犯錯的弟子懲罰一向嚴厲,霍甲雖然是一門之主,但懲罰之下也未必承受得了。畢竟方蕩現在對于唐門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事關整個唐門的顏面。

霍甲幹咳一聲,笑道:“方公子,不急着馬上就走吧?正好,今天剛好有一場争奪巨爵稱號的鬥蠱大會,方公子難道不想參加一下?說不定你的巢蟻能夠更上一層,成為巨爵呢?要知道整個百象帝國能夠舉辦巨爵鬥蠱大會的也就那麽兩三個城池,并且每年就展開三五次而已,你若是錯過了今天的話,以後未必能碰到這樣的機會了。”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笑道:“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的巢蟻也就勉強能夠成為烈将,巨爵那樣的境界我想都未曾想過,還是算了吧,萬一輸了,豈不難看。”

大王子從旁看了方蕩一眼,見方蕩眼神清澈如同河水一般,他和方蕩呆得久了,多少有些了解方蕩了,再加上別看他身材肥大,面目醜陋如同癡兒,其實他肥胖的身軀包裹着一顆剔透的心,不然他也不會被當成是洪正王的翻版。

大王子幾乎立即就在心中肯定方蕩是在欲擒故縱,所以在旁邊應和道:“當然,妹夫,咱們還是見好就收,萬一輸了,再押上了兩億兩白銀,到時候巢蟻沒了,銀子也沒了,豈不是虧大了?咱們灰溜溜走出甲候城的時候,豈不是成了天下的笑料?”這其實也是大王子的心裏話,他是真不希望方蕩繼續鬥蠱下去,但他也清楚,在方蕩那裏,鬥蠱肯定比兩億兩白銀更重要,至于為什麽比兩億兩白銀還重要,洪熙不知道,但他實在是非常好奇,只不過他沒來得及問方蕩罷了,事實上他還不太敢問方蕩,他怕自己開口了,方蕩卻不告訴他,到時候他會非常尴尬,對于自己和方蕩的之間的關系的親近程度,大王子還有些顧慮。

四周的百象帝國的人們聽到方蕩和大王子的言語當即叫道:“方蕩原來你也是個膽小鬼,不敢和我們百象帝國真正的蠱修争鬥,烈将對于蠱修來說,只能算是剛剛入門,有本事就參加巨爵之争,若是你勝了,那才是真正的有本事了不起。”

一時間蠱場之中的人紛紛叫嚷,亂糟糟的一團,紛紛出言譏諷方蕩,方蕩畢竟年幼,只要激起方蕩的好勝要強之心,那就不愁方蕩不往死胡同裏鑽。

在這裏沒有人希望方蕩贏,聽到方蕩自己說沒有把握參加巨爵之争,去了必輸,這些人當即激動起來,紛紛叫嚷,恨不得能拽着方蕩的脖領子叫方蕩加入巨爵之争。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在一片嘈雜聲中,問道:“霍門主,我押上兩億兩白銀,你門唐門可給得出四億兩?現在我能要籌碼,到時候,我可就要真金白銀了,沒銀子的話,可就賣房子賣地,砸鍋賣鐵也得當時還給我了。”

霍甲聞言哈哈一笑道:“當然給得出,只要你能贏,我霍甲就給得出四億兩白銀。”對于霍甲來說,給不給得出四億兩白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方蕩留下來。況且方蕩的巢蟻剛剛步入烈将境界都沒有穩固,直接就想成為巨爵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他剛才已經叫人去叫了城中最強的兩位烈将蠱修,這一戰他們必勝。

“口說無憑。”方蕩吐出四個字來。

“立字為證!”霍甲也不甘示弱。

這一次霍甲似乎生怕方蕩反悔,速度極快的取了紙張,一氣呵成,寫下了字據。

方蕩卻忽然問道:“霍門主,你這甲候城最值錢的是什麽東西?”

方蕩願意說話,霍甲求之不得,當即帶着方蕩來到窗邊,朝着遠處一指,方蕩随之望去,就見夜空下有一座寶塔散發着瑩瑩光芒,方蕩來到甲候城的時候天色還未黑透,所以沒有看到這麽顯眼的一座寶塔。

霍甲滿臉自豪的道:“我這甲候城中最值錢的當屬那座雲錦塔,這座塔來歷不凡,原本乃是殇國皇宮之物,是殇國歷代皇帝的象征,被稱為天下第一塔,後來殇國出了個有道君,将這座雲錦塔貢獻給我百象帝國,這座雲錦塔內上有十八層下有三層,堅固無比,乃是殇國數代皇帝不斷添磚加瓦才打造成功,塔身內鑲金錯銀,明珠為蠟,極盡奢華,原本還存有諸多寶物,不過可惜,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殼了。但光是這一個空殼,也不容小觑,就算空空如也,也依舊稱得上是天下第三塔。”

方蕩哦了一聲,又問道:“你這蠱場能值多少錢?”

霍甲微微皺眉,呵呵一笑道:“你這是怕我給不出銀子啊?”

雖然看透了方蕩的心思,但霍甲依舊言無不盡,“我這蠱場本身不值多少銀錢,但蠱場之中金銀流水巨大,每天的銀錢流水都不相同,比如今日吧,你帶來的一億兩白銀賭注就不是個小數目,今日我這蠱場的流水自然就多,但就算在平日裏,我這蠱場的流水,也至少能有五千萬兩,這還不算我這裏收藏的諸多值錢的物件,加在一起算下來也得在八千萬兩上下。”

方蕩又哦了一聲,收了霍甲給他寫下的字據,直接道:“烈将鬥蠱的蠱盅在哪裏?”

厲甲蠱蟲之間的争鬥,用三十米寬窄的蠱盅,但到了烈将這個層次的蠱蟲争鬥,蠱盅就得翻三翻。

用的是百米鬥蠱場。

方蕩随着霍甲一路走出蠱場內場,不少人只能用目光看着他們,烈将之争,已經不是凡人能夠觀摩的了,再有錢再有身份地位,也沒有用。

鬥蠱場依舊還是一座蠱盅,只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籠子,之前的鬥蠱蠱盅一蓋誰都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但在這鬥蠱場上,就能看到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得失勝敗,都擺在眼前,多了不少的賞心悅目,卻少了那種蠱盅揭開時的氣魄。

同時因為能夠清楚的看到蠱蟲争鬥,所以蠱修本人也就參與到了蠱鬥之中,之前的蠱鬥叫做盲蠱,蠱盅一蓋,內中發生了什麽誰都不知道,因為蠱盅的阻隔,蠱修想要駕馭蠱蟲也不成,全靠蠱物自己作戰。

但到了巨爵之争就不同了,不光比的是蠱物強大程度,還比的是蠱修之間的戰略戰策,同時還有蠱修和蠱物之間的默契程度,可以說,到了烈将之争,蠱蟲的強大程度只是一個方面,影響勝利的因素多出數倍來。

方蕩的目光放在蠱場四個角落之中鑲嵌的巨大的明珠上。

霍甲道:“這些龍甲珠能夠保證鬥蠱場的安全,蠱蟲巨鬥往往波及極大,有這龍甲珠在蠱盅內能夠使得鬥蠱時不會有毒氣散逸出來,也不用怕蠱蟲脫籠而出。”

大王子洪熙一邊走一邊盤算時間,現在距離他們主動暴露身形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時間不等人,烈将之戰,可不是之前的那種蠱鬥一刻鐘能夠完成戰鬥了。

所以洪熙大步快走,在他身後則是被小車推着吱吱嘎嘎的綠袍,方蕩給他找了輛車子推着,本來是好意,現在卻成了示衆,不少百象帝國百姓和蠱修心中将方蕩都罵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說起來洪熙都不得不佩服霍甲,唐三公子和霍甲同為一城之主,現在變成這樣的肉骨血奴,霍甲竟然看都不看,一字不提,好似完全不認識一樣。

城府之深,很值得洪熙好好學習。

第 251 章 勝

随着霍甲開口,鬥蠱場中一個足足有三十米寬窄的蠱盅緩緩打開一個五米寬窄的大門,方蕩最先将巢蟻丢入其中,不過巢蟻那小巧的身軀和巨大的蠱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叫人看着就感覺到不舒服。

随後一臉死灰的兩名蠱修将各自的蠱蟲放入其中,倒是一名蠱修滿面紅光,有些人悲觀,就有些人樂觀,這名蠱修就将方蕩當成自己的踏腳石,若是他在鬥蠱之中戰勝了方蕩,那麽他的名聲将傳揚千萬裏,成為百象帝國炙手可熱的人物,別人看來是危機,在他看來,這卻是一個求之不得的機會。

随着一聲鑼響,鬥蠱開始。

因為已經沒有了十倍翻番,所以也就沒有了關于時間的賭注,以往到了争奪烈将級別的鬥蠱蠱盅內的蠱蟲往往要巨鬥幾個時辰,所以當蠱盅關閉之後,往往就是人散之時,這個時候一般都去喝喝茶聽聽曲兒,或者去別的蠱盅處轉轉,有閑暇的甚至去洗個澡亦或是青樓潇灑一番再回來,但是今天不同,所有的人都黑壓壓的擠在蠱盅前,一個個翹首以待,似乎随時都能有結果。

咚的一聲沉悶巨響,拉開了蠱盅內的四蠱巨鬥。

能夠進入烈将争奪的都不是尋常蠱蟲。

那三名蠱修手中的蠱蟲一只是六彩錦雞,一張鳥嘴鋒利無比,一身羽毛根根含毒。

還有一只是蠱道之中最常見的蛇蠱,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特殊之處,蛇信青藍,平淡無奇,越是如此越叫人心中忌憚。

最後,是一頭蠻牛,偌大的體型,背脊上生出一層猶如豪豬般的利刺來,平時服帖在牛身上,一旦蠻牛發怒,豪刺豎起,将蠻牛變得如同刺猬一般,生人勿近,再加上那鋒銳劇毒的牛角,簡直就是為殺戮而生的。

但光是這些,還不算什麽,這頭蠻牛最可怕的地方,是他的脖子上還挂着一個銅鈴,這銅鈴竟然是一件法寶,能夠用法寶的蠱物,在巨爵之下,簡直就是一個奇跡,擁有這蠻牛蠱物的就是那個信心十足想要踩着方蕩揚名的蠱修。

蠱盅之中巨響連連,三十多米寬窄生鐵鑄成的蠱盅來回擺動,嗡嗡鳴響,內中争鬥之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此時霍甲低聲對身邊手下說了些什麽,身邊的手下略微愣了愣,随後連忙退出蠱場。

這一切都落在大王子洪熙眼中,洪熙看向方蕩,方蕩依舊是目無餘子的模樣,從桌上拿起茶盞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方蕩一盞茶喝完,将茶盞放在桌子上,那巨響連連的蠱盅之中陡然傳來一聲牛吼,伴随着陣陣鈴铛亂響,整個蠱盅竟然如同陀螺般的轉動起來,駭得四周的觀戰者紛紛後退。

那擁有蠻牛的蠱修志得意滿,臉上紅光更勝,顯然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似乎就等着蠱盅揭開,然後揚名天下了的。

那蠱盅在這一聲牛吼之後內中聲息全無只有鈴铛的聲音嗡嗡震震在蠱盅內回蕩不休。

陀螺般的蠱盅一圈圈的轉動,越來越緩慢,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最終蠱盅咚的一聲砸在地上,這一回徹底沒了聲息。

一衆圍觀衆人等了片刻還準備等着蠱盅內巨鬥再來,卻什麽都沒等到,衆人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盯着蠱盅一臉莫名其妙。

蠱盅鬥蠱,到了争奪烈将名號這個層次,分出勝負最快也得用一兩個時辰的時間,如現在這般,才一盞茶的時間就沒了聲息的,簡直聞所未聞。

就在衆人猶豫着齊齊看向霍甲的時候,那名紅光滿面的蠱修哈哈大笑道:“勝負已分,開蠱吧。”

這句話叫霍甲微微皺眉,旁人不知道蠱盅內勝負已分,霍甲難道還不知道,他雖然不知道究竟誰勝誰負,但也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其實不管方蕩是輸是贏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能叫方蕩走了,方蕩若是輸了,說不定轉身就走,到時候誰攔得住他?

現在這個沒眼神的家夥大叫開蠱,着實可惱可恨。

方蕩看了洪熙一眼,洪熙連忙也大叫道:“開蠱開蠱,怎麽甲候城的蠱修一個個都跟娘們兒似地?有氣無力,辦事慢慢吞吞,說話也跟放屁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

洪熙是真的不在乎了,什麽話都往外說,遠處的霍甲一張臉顏色變化數次,好在他修養不差,片刻後就恢複如常,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了洪熙一下,洪熙覺得那是一把剜肉的刀子紮進了自己肉裏。

“開蠱!”随着霍甲一聲令下,蠱盅緩緩開啓。

黑洞洞的蠱盅內猛的竄出一股陰風來,叫人不由得大打個寒顫,方蕩眼中,那是凜冽的殺機從蠱盅內竄出,随後這殺機猛的一斂如同舌頭一般縮回了蠱盅裏。

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蠱盅口,一個個心情忐忑,在場的恐怕除了方蕩一行之外,沒有人願意看到方蕩贏。

蠱盅洞口處忽然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巨大的身形來,伴随着清脆的鈴音,叮當,叮當……

那紅光滿面的蠱修一拍桌子挑了起來,激動得眼睛裏面血絲都蹦出來了,狂笑道:“我贏啦,我贏啦,哈哈從今之後,我就是人上人,烈将在手,整個百象帝國可以橫行啦,哈哈哈哈……”

這蠱修得意忘形,不過四周的百象帝國的衆人紛紛投以善意的目光,百象帝國的人們可以說和這蠱修一樣歡喜,只要不是方蕩贏了,換誰贏了,他們都開心。

一時間整個蠱場中氣氛歡快,有不少人紛紛出言調侃手中捏着茶盞的方蕩:“夏國的鼠輩,就憑你那幾下也敢來我百象帝國鬥蠱?”

“我百象帝國的蠱術源遠流長,乃是天下萬蠱源頭,你身上十萬陰兵或許了不得,但在蠱術上你給我百象帝國的修士提鞋都不配!”

“對,我們承認你了不起,一己之力逆改國運,甚至在不久前還力阻蛛王,拯救人族,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跑到我們百象帝國來鬥蠱,我百象帝國的蠱術豈是外人能夠比拟的?”

一時間衆說紛纭,恨不得将方蕩踩在腳底下。

方蕩用手中的茶盞輕輕磕了一下桌面,發出咯嗒一聲,随着這一聲咯嗒,那龐大的蠻牛猛的雙膝跪地,咕咚一聲摔倒,牛頭正對方蕩,如同給方蕩跪下磕頭一般。

緊接着那蠻牛七竅噴血,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崩解,化為漆黑的墨水,散發出陣陣惡臭。

突然而來的巨變,使得鬥場之中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齊齊瞪着眼睛看着這可怖的一幕。

尤其是那個紅光滿面的修士,此時臉上的紅光急速消退,一層青色寒霜從上到下将他給籠罩住。此時他喉頭咕咚咕咚連發數聲大響,随後一頭栽倒在地,口中噗的一聲噴出一股鮮血來,轉瞬間沒了氣兒。

這是情緒轉變太快,心中郁結活活被憋悶死了。

這一切的變故來得太快,太叫人措手不及,剛才那些嘲諷方蕩的不會玩蠱的言語,抽在方蕩臉上的巴掌,此時全都被方蕩抽了回來,用力太狠,以至于場中的衆人一個個心中哭爹喊娘。

別說在場的一衆普通賭客,就是霍甲都雙目微微張開,沒想到那蠻牛竟然會這個死法,旁人或許看不出,他卻看得明白,這蠻牛是中了劇毒,毒性之烈,超乎想象,這樣的劇毒,只有烈将級別的蠱蟲才有,甚至在烈将之中擁有這樣劇毒的都只算少數,方蕩的巢蟻小小的身軀怎麽可能藏有這麽濃烈的毒性?

方蕩此時伸手朝着那化為黑水的蠻牛一招手,嗡的飛起一直拳頭大小的黑乎乎的東西來。

随着這東西在空中不斷振翅,身上的黑水被甩個幹淨,然後就露出本來面目來。

果然是方蕩的巢蟻,此時這巢蟻腦門上的火焰一般的紅斑變了顏色,變得顏色駁雜,細細觀瞧,足足有十四中色彩來回變換,璀璨猶如夜晚的星空一般。

并且在巢蟻頭頂上生出一團淡淡的琥珀色的雲光來,這是烈将蠱蟲特有的标識。

蠱蟲到了烈将的境界,就都有寶光遮頂,将和兵當然不能同日而語,

看到方蕩以一只巢蟻短時間內連破兇兵厲甲現在更是直入烈将的境界,叫百象帝國一衆蠱修們各個臉色難看,相較方蕩而言,他們的苦修蠱術,養蠱煉蠱的日子,簡直都活到狗肚子裏面去了。

巢蟻飛入方蕩掌心中,輕輕落下,此時的巢蟻渾身上下顏色漆黑,爪尖嘴尖還有身上各個關節的位置上生出一線線紅芒來,這紅芒是方蕩貫注給他的殺機。

可以說,相比綠袍郎中來說,方蕩給予的殺機更有用,因為巢蟻本身就是一種以殺戮和掠奪來維持生命的存在,相比之下,肉墩墩的綠袍郎中顯然日子過得太滋潤了些,殺念遠遠比不上巢蟻。

這巢蟻背脊上生出一根根猶如倒刺般的骨刺,骨刺上則閃爍着幽蘭色的光芒。

這些骨刺上的毒性強大無比,是混合了至少一百五十種毒性,原本只有十幾種二十種毒性的時候,顏色階梯分明,但到了一百五十種毒性的時候,骨刺之中的顏色已經完全分辨不出來了,變成了灰突突的一片,這種灰色在平常人眼中或許沒什麽威懾力,但在蠱修眼中,卻相當可怕,因為這種灰色如同蠱蟲頭頂上的寶光一樣代表着蠱蟲的烈将境界。

現在這已經不是一只巢蟻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方蕩仔細體會一番後,微微皺眉,還差那麽一點,還差那麽一點點,看來要等到巢蟻進入巨爵的境界後才能幫助方蕩進入黑化狀态。

第 250 章 一億兩白銀的賭注

甲候城的規模比厚土城大三倍,城內繁華,方蕩一行特意挑了下午入城,排了一個時辰入城,天色已經發黑,這個時候,最适合方蕩這樣的人,同時這個時辰也是甲候城中鬥蠱大會開始的時候。

方蕩入城之後也不亂轉,直入甲候城中的蠱場。

因為綠袍郎中已經有了人身的緣故,所以方蕩不能再用綠袍郎中來參加鬥蠱。

這一次方蕩祭出了一只最強壯的巢蟻。

不過,相較其他蠱蟲來說,單只巢蟻的戰鬥力并不強,如巢蟻這樣的種群行動的蟲類,只有成群的時候才具備攻擊力。

但方蕩的巢蟻在奇毒內丹之中祭煉得早就變異了,通體散發着金屬光澤,頭頂上的那胭脂紅斑如同燃燒着的火焰一般,個頭也漲大了好幾倍,方蕩挑選出來的是個頭最大的一只,足足有手指甲蓋大小,更重要的是,這巢蟻的毒性極強。

方蕩從第一級鬥蠱開始,一連戰了兩場,使得巢蟻的等級從不入流跨過了兇兵直入厲甲。

這種事情并非顯見,有不少煉蠱世家的少年郎一出家門一夜之間,蠱蟲就直入烈将的事情沒幾年就有一次。

所以方蕩雖然受到關注,但也并不叫人感到太驚奇,在厚土城中之所以方蕩引人注目,更多的是那億兩賭注。

方蕩帶着巢蟻直接走入鬥蠱場內場,這裏是烈将級別的鬥蠱之地,厚土城都沒有資格舉辦烈将級別的鬥蠱,從這點上就能看出來甲候城比厚土城要更強大。

一旦開始争奪烈将的稱號,就不再是六只蠱蟲一同競争了,而是四只蠱蟲入蠱相争,此時蠱臺上已經做了三名蠱修,見到年輕的方蕩走上前來,三個修士臉上都隐隐露出一絲喜色,畢竟方蕩看上去太年輕了,這麽年輕,能夠走到這裏,基本上可以認定方蕩的蠱蟲是家傳的。

家傳蠱蟲雖然能夠很快取得好成績,但和主人之間的磨合不夠,主人對于自己的蠱蟲的認識程度也不夠,再加上主人見識不足,在兇兵、厲甲兩場輕松獲勝後,很容易就會驕傲自大,以為自己的蠱蟲能夠直入烈将無敵手,但這絕對是一個誤判,蠱蟲到了烈将之争的時候,和之前兩場鬥蠱完全是兩種狀态,鬥蠱有一句俗話,叫做厲甲剛入門,烈将生死場。

對于蠱蟲來說,進入厲甲才算是剛剛入門,烈将之争才是真正的生死之鬥。

方蕩這樣的新人,簡直就是上天給他們送來的過牆梯,踩着他向上,何其快哉。

随後他們就看到了方蕩的蠱蟲,随後齊齊皺眉。

這種蠱蟲他們沒有見過,但很熟悉,應該是變種的巢蟻。

蠱蟲中有不少變種,這種蠱蟲屬性和之前往往天翻地覆,更強大,鬥蠱場中,變種蠱蟲往往極受歡迎,價值不菲。

但,巢蟻?

巢蟻這東西他們太清楚了,一群巢蟻當然相當可怕,但一只巢蟻?巢蟻本身的力量放在那裏,就算再怎麽變異,能夠強大到哪裏去?除非一群變種的巢蟻,否則單只巢蟻戰鬥力太有限了,指甲蓋大小,實在是太迷你了。

他們相信這樣的變種巢蟻能夠一路走到這裏,成為厲甲,但要想成為烈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因為巢蟻先天不足,無論怎麽祭煉都不可能有更高的成就了。

所以看到方蕩的蠱蟲後,這些蠱修們一個個都不由得露出笑容來。

眼瞅着鬥蠱即将開始,這個時候醜得一塌糊塗的大王子洪熙抹了一把臉,恢複了原本模樣,笑嘻嘻的來到了籌碼臺,将價值一億的籌碼送到了下注臺上。

“一億兩白銀,押方蕩贏,一刻鐘內。”

嘈雜的蠱場如同一塊從山上翻滾下來的巨石,在慣性的作用下,滾動了好幾圈之後猛的凝固住,就那樣懸浮在空中,整個蠱場瞬間鴉雀無聲。

一億兩白銀,方蕩。

這兩個詞都能夠叫所有人震驚得從地上跳起來。

蠱臺上的三個蠱修之中的一個出溜一下直接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

方蕩揚名整個百象帝國,幾乎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方蕩的熱度正是最高漲的時刻,原本所有的人都以為方蕩會去妙法門,卻萬萬沒想到方蕩竟然敢來甲候城參加鬥蠱,并且還給自己押下一億兩白銀。

鬥蠱場靜寂了足足十幾息的時間,随後猛然鼎沸起來。

所有的人都朝着這邊擁擠過來,也有少數朝着外面狂奔,擁擠過來的是看熱鬧的,狂奔出去的,則是報信的。

場面混亂無比。

方蕩也在臉上一抹,恢複本來的清爽的少年面目,此時的方蕩穿着的是靖公主為他量身縫制的暗花衣衫,白色的內襟領口精致的暗紋,還有丁苦兒、丁酸兒兩個精心給他梳攏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使得方蕩精神百倍,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那張臉不同了,若還是之前那張醜臉的話,換什麽衣服換什麽發型都沒有用處。

方蕩緩緩坐在鬥蠱場中的椅子上,目無餘子。

随後人群之中又爆發出一聲聲驚呼,“看,那個是唐三公子。”

“果然是唐三公子。”

“厚土城的城主真的被方蕩給煉成了肉蠱血奴,方蕩真狠啊!”

“還将肉蠱血奴牽到這裏來,簡直就是在當面羞辱唐門。”

“是啊,是啊,方蕩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他是真不把唐門放在眼中啊!”

恢複本來面目的唐三公子依舊坐在一輛推車上,沒有雙手雙腳的他如同一個展示品,雖然方蕩本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但對于百象帝國在場的人們來說,方蕩就是将斷手斷腳的唐三公子擺放在這裏,用來狠狠地抽唐門的臉的。

所謂打人不打臉,方蕩現在簡直就是用皮鞭抽唐門上上下下所有的人臉。

大王子洪熙站在推車旁邊,一臉不滿的用小拇指掏着耳朵。

他可是夏國堂堂王子,到了這幫百象帝國沒見識的人眼中,連提都不提,叫他很沒面子。

這一波驚呼剛剛過去,轉眼又一波驚呼如同潮水般湧起。

“城主來了,城主來了,霍甲城主來了!”

将鬥蠱臺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紛紛裂開一條道路。

一個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來。

就見這中年男子一張臉生得相當好看,丹鳳眼卧蠶眉,長發并不梳攏,随意披在肩頭,颌下三縷長髯也不梳理,輕輕飄灑,霍甲一身寬松無比的麻布衣衫,雙腳赤足,行走起來寬大的麻布衣衫擺擺蕩蕩,稱得上風度翩翩灑脫不羁,看上去不像是一城之主,倒有些像是閑雲野鶴的散人。

霍甲緩步走來,方蕩和洪熙就微微皺眉,從這個小小的動作上,他們就看出來了,霍甲已經打定主意要拖延時間了。

方蕩手握十萬陰兵萬靈浮屠兩件鎮國之寶,小小一個甲候城絕難留下方蕩,要抓住方蕩,就必須從唐門調人,這顯然是需要時間的。

這霍甲慢慢走來,着實耽誤時間,雖然幾步路走不了多久,但這一點那一點一個時辰的時間轉眼即逝。

洪熙連忙一拍桌子,高聲叫道:“下注下注,堂堂唐門難道不敢接注?若是不敢就直言說唐門上上下下怕了我洪熙和方蕩,我們掉頭就走這億兩白銀我們也不要了!”

反正現在已經将唐門得罪到家了,洪熙也不在乎什麽了,出口就往唐門心口上捅了一刀,順帶将自己好好的捧上一捧。

洪熙這句話看似豪氣,一億兩白銀說不要就不要了,但就連唐門門主都接不下來,唐門怎麽可能承認怕了方蕩還有他洪熙?

霍甲呵呵一笑,對着那吓得手腳冰涼幫助客人下注的女子道:“這一億白銀的賭注,我唐門接了。”

聽到這句話,那女子才伸出顫抖手舉着托盤搖搖擺擺的放在洪熙面前。

洪熙随手将那價值一億兩白銀的籌碼丢在盤中。

那女子好似被億兩白銀砸中一般,手一抖托盤猛的有一沉,當的一聲砸在桌面上。吓得女子花容失色,連忙顫抖着将籌碼抓起,生怕有一點點的損壞。

其實不是那女子手上無力,實際上是洪熙使壞,他在籌碼上加了勁,看上去随意一丢,但卻力量不小,砸得女子手腕酥麻。

先聲奪人,使得整個蠱場中所有的唐門弟子都覺得心中壓抑,被洪熙一個小小的動作搞得心情沉重。

對于洪熙來說,戰鬥已經開始了。

“不過,有件事要提前說明,到了烈将鬥蠱,就沒有了之前十倍賭注翻番的賭局,能夠走到這裏的都是勢均力敵之輩,所以沒有冷門熱門之說,無論怎麽押注,都只是一倍的翻倍,也就是說,你若勝了,一億兩白銀變成兩億兩,僅此而已。”霍甲慢條斯理的解釋,恨不得一字一頓。

這舉動在方蕩和洪熙眼中看來,近乎不要臉般的拖延時間。

方蕩此時開口道:“開始吧!”

他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話越多越不利。

坐在蠱臺上的其他三名修士一個個臉色難看無比,雖然他們依舊覺得方蕩的蠱蟲巢蟻不可能贏得過自己的蠱蟲,但方蕩名聲響亮,以一只剛剛到手的綠袍郎中連過兩關從兇兵到厲甲還贏取了億兩白銀。

且不說這個,就是方蕩敢來甲候城挑戰羞辱整個唐門,就知道他不會是無備而來,這樣的家夥就算是拿出一只紙做的蠱蟲來,都不容小觑。更何況這還是一只變種的巢蟻,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剛才還志得意滿,不将巢蟻放在眼中,現在卻如臨大敵,沒有絲毫把握。

人的名樹的影,不管方蕩究竟如何,哪怕現在的方蕩看起來只是一個沒什麽特殊的少年,依舊足夠叫蠱臺上的其他三名蠱修滿臉驚懼。

霍甲呵呵一笑,用手捋了捋颌下散須,點頭道:“好,鬥蠱開始。”

第 249 章 甲候城

方蕩沒有說的是,他去甲候城讨要一億兩白銀只是其次,方蕩真正的目的是修行,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力量,數不盡的力量,若是沒有力量支撐,他去妙法門除了送死沒有任何意義。

他要想從妙法門中拿走他想要拿走的東西,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方蕩現在能夠最快得到力量的方式,還是在煉蠱尋求黑化狀态,對于方蕩來說黑化狀态實在是太重要了。

雖然方蕩覺得自己現在也能夠以殺機來進行赤化,但一方面赤化狀态方蕩心中一點都沒譜,方蕩完全不知道自己赤化後會是個怎麽樣子,另外,究竟是不是能夠赤化,也是未知數,這只是方蕩心中的一個猜想而已。

所以去妙法門前,方蕩無論如何都得得到能夠激發自己進入黑化的狀态的蠱蟲。

所以甲候城之行就是必須的了。

洪熙拍了拍自己的肥臉,下巴上的肉來回亂跳,喃喃自語道:“瘋了,瘋了,我竟然和瘋子一起,瘋了,瘋了……”大王子一個勁地叫瘋了,卻并不說自己要離開。

不光洪熙覺得方蕩瘋了,這一次來你母蛇蠍都覺得方蕩玩命玩得太過了,倒是丁苦兒和丁酸兒兩個覺得方蕩的決定絕對沒錯,去甲候城一萬個正确,兩女平時相當精明,一遇到方蕩的事情就變得缺乏判斷力起來,換言之,其實是兩女對于方蕩極端有信心,所以方蕩做什麽,兩女都覺得完全沒有問題。

此時劉貨郎低低弱弱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我,我覺得,去一趟甲候城,沒什麽危險,完全可行。”

大王子洪熙瞪了劉貨郎一眼,喝罵道:“腌臜的東西,你知道個屁,這裏也有你說話的地方?”

洪熙其實是個相當跋扈的性格,有洪正王那樣的爹,做兒子的能夠好到哪裏去?他也就是對方蕩态度相當好,換了旁人那是半點臉色都不給好看的。

劉貨郎被洪熙一罵,立馬縮了縮脖子,緊緊地閉上嘴巴,不敢言語了。

方蕩卻問道:“劉閑,說說看,你為何說去甲候城沒什麽危險?”

劉貨郎被洪熙吓得不敢開口,方蕩問起了,他才偷偷看了看洪熙,洪熙一擺手道:“說說說,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我洪熙可絕對不答應。”

劉貨郎是個靈巧人,常年做生意,心思相當活泛,兼且一個人到異鄉做買賣,膽子其實也着實不小,此時便開口道:“小人不懂太多,只能憑着感覺來說,首先,恩公和蛛王比較,那個更強大一點?或者說,恩公和蛛王是不是在力量上差不太多?”

衆人想了想,說方蕩比蛛王厲害,那肯定是擡舉方蕩了,但方蕩或許還真就不比蛛王差多少,畢竟方蕩手中十萬陰兵和萬靈浮屠,兩樣加在一起,就相當可怕了,更何況方蕩說自己吃了鬼将,想必不會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

這樣算下來啊,方蕩和蛛王比較起來,似乎也真的不差什麽。

“是又怎麽樣?”洪熙瞪着一雙圓眼沒好氣的問道。

劉貨郎縮了縮脖子,不過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甲候城其實和厚土城離唐門的距離差不多,也就是說,唐門修士們從唐門趕過去,至少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只要能夠将在甲候城中的時間控制在一個時辰之內,那麽恩公去一趟甲候城有什麽了不起?”

劉貨郎這句話使得大王子洪熙皺眉沉思,母蛇蠍連連點頭。

如果方蕩是蛛王的話,那麽方蕩比蛛王的優勢大太多了。

第一,方蕩不需要死攻城池,第二,方蕩看到情況不對,随時可走不需糾纏。

正如劉貨郎所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方蕩此行确實沒有多大危險,大不了駕馭靈鳥一飛沖天,一般的修士誰能攔得住方蕩?

不過,方蕩有了厚土城的經歷後,卻并沒有劉貨郎那麽樂觀,尤其是蠱術各種各樣層出不窮,說不定就碰到了什麽特殊之物,別的不說,那厚土城整個城池的百姓都是唐門養的蠱,滿城屍變的場面至今叫方蕩記憶猶新。方蕩不是去觀光的,而是去挑戰自己,使得自己變得更強的。遇到困難一走了之?或許沒那麽簡單。

……

甲候城,和厚土城差不多,周圍最毒的毒蟲就叫做甲候,是一種蜥蜴類的冷血動物,常年藏身于樹洞之中,舌頭上有劇毒,可以溶穿金鐵。

按照百象帝國一向的以最毒最多的蠱蟲來命名的方式,就有了這座甲候城。

甲候城比厚土城要熱鬧很多,因為甲候城是一座樞紐級別的城池,四方轉運的貨物都要在這裏進行交通,所以這裏城門前經常的水洩不通,城池內道路也經常擁堵,甚至有些人當天進不了城,就駐紮在城外,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城外生活圈,這種情況在夏國是很少見的,因為夏國常年遭受妖族蠻族還有百象帝國和玄天帝國的擠壓,在城池之內都不一定安全,在城外居住簡直就是找死了。

當然,甲候城外也有甲候這種劇毒蜥蜴出沒,但甲候生性膽小,人多的地方他們更是不敢去的,所以很少出現甲候傷人的事情。

改變了容貌的方蕩一行此時出現在進城的隊伍後面,因為此行有風險,所以母蛇蠍母女三人并未随行,劉貨郎在百象帝國的根基已經全都沒有了,身無分五,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希望能夠跟着方蕩回到夏國,所以也跟着母蛇蠍一起留在城外的生活圈中。

大王子洪熙還有綠袍兩個跟着方蕩排隊進城。

洪熙的雙腿被唐三公子搞得皮肉分離,傷勢很重,不過好在零件都在,洪熙乃是強筋境界的武者,筋肉、彈性十足,自愈能力本就不錯,洪熙本身又帶了不少療傷藥,吃下去後勉強恢複能夠行走。

當初那個将軍腦袋被砍掉了,都能用筋脈重新接駁上,可見強筋境界的武者生命力的強悍程度。

不過他們一行倒也有趣,綠袍因為沒有手腳,所以坐在馬車上,洪熙雇人拉車載着臉上神情古怪的綠袍一路前行,猶如公子哥一般。

方蕩和洪熙則成了陪襯,侍者。

這叫洪熙大為不滿,要知道這樣的身份位置一般都是屬于他的角色。

這次易容後的方蕩比上次在厚土城中的醜鬼模樣要順眼多了,但還是醜點,沒辦法,方蕩的易容手段就是用毒将面部扭曲,這種扭曲後的面目,能好看到哪裏去?

此時方蕩和大王子洪熙外加綠袍簡直就是醜鬼三公子,站在那裏就透出一股子我從地獄來,生人勿近的感覺。

一路上,路途兩邊的所有的人幾乎都在議論方蕩,但大多數都不是什麽好言語,不乏跳着腳大罵的,畢竟方蕩乃是夏國修士,跑到百象帝國的地頭上來踩百象帝國的修士,在平民百姓眼中很容易就被看成是欺百象帝國無人,雖然方蕩救了整個人族,但幫親不幫理本是常态,更何況方蕩還曾經殺了百蠱道人。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關于方蕩前往妙法門的揣測之言,随後就是一**的葷段子,妙法門的女修修仙者都趨之若鹜,更何況是這些平頭拜行了,提一提口水都要流出兩三斤。

也不怪百象帝國的女子們都厭惡妙法門的女修。

當然也就是尋常百姓能夠過過嘴瘾,一般的修士是絕對不敢口不擇言對妙法門的女弟子說什麽污言穢語的,一旦傳進妙法門耳中,那就是潑天大禍,但平頭百姓妙法門就懶得去管了

方蕩沒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人盡皆知,唯一的區別是,方蕩的目标是大皇子,至于三皇子的女人煙波仙子阮凝香則只是附屬目标。

排了整整一個時辰的隊,終于進入了甲候城。

大王子對于甲候城也有些了解,當然,都是此行之前做的功課。

“這甲候城城主叫做霍甲,在唐門之中地位比舵主唐三公子要高一階,乃是唐門十八位門主之中的一位。”

“十八位門主?這麽多?”方蕩好奇的問道,要知道蛇無頭不行,若是蛇有十八個腦袋也好不到那裏去。

洪熙實在輕松不起來,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唐門最高的不是門主,是門首,唐門的結構非常有趣,和所有的門派都不同,一個弟子若是修為達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被賦予自建門派的任務,唐門轄下有一十八門,就是擁有十八個門派,這十八個門派如同星辰一般拱衛着唐門,構成了一月十八星的格局,說起來麻煩,總之,這霍甲也不一般,修為起碼在唐三公子之上,不過好在霍甲開創的甲道門在十八門中墊底,實力上不算雄厚,你的十萬陰兵擺出來,就能将他們吓尿。不過妹夫你可記得,咱們一旦暴露之後,就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離開,因為從距離上算,唐門的那些大修士們會在一個時辰之內趕到。”

方蕩點了點頭表示明了。

第 248 章 月下悶酒

妙法門中,大皇子一個人默默的喝着悶酒,三皇子坐在對面,半躺在椅子上,擡頭看着天空中的那輪缺角的圓月。

窗外是一片月光籠罩着的黑粼粼的湖水,時不時有一群散發着熒光的魚群游蕩過來,這個時候,三皇子就會掰下一塊饅頭捏碎了撒入湖水中,湖水立時鼎沸,百魚争食,熒光彙聚,如同一盞圓月落于水中一般。

夏國兩位曾經的皇子就這樣默默地呆着。

三皇子将最後一塊饅頭全都丢入水中,随後淡淡的道:“大哥,我覺得方蕩是沖着我來的,這家夥就像是一個陰魂一般,纏着我,甩不脫,丢不掉,弄不死。”

大皇子一口飲下杯中酒,随後笑道:“他來難道不是正好?本來你也想要殺他,現在他自己來送死,簡直就是飛蛾撲火,你難道還怕偌大一個妙法門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方蕩?”

三皇子皺眉道:“方蕩當然不可能是整個妙法門的對手,我不怕他來這裏搗亂,就怕他來這裏争奪煙波仙子阮凝香,不說我們希望靠着凝香來得到妙法門的支持,從而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光是我和凝香曾經的情分,也絕對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發生。”

大皇子一笑道:“誰不知道你和煙波仙子是真愛,入贅妙法門對你來說也算是其所,要不然你們兩個還未必能夠走到一起。”

随後大皇子微微皺眉,放下酒杯,“你是說方蕩會申請妙法門的脫門大典?”

三皇子臉上神情凝重無比的點了點頭。

大皇子想了想後,也點了點頭:“不錯,方蕩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從妙法們将你的煙波仙子搶走,也只有這個辦法他還有那麽一成的把握能夠成功。”

妙法門也不完全是不近人情,所有的想要迎娶妙法門的女弟子的男人都必須入贅不可,除了入贅之外,還有另外一條光明正大将妙法門女弟子迎娶出妙法門的辦法,那就是為某個特定的女弟子申請脫門大典,只要能在脫門大典上贏取勝利,或者用足以打動妙法門諸多修士的寶物就能夠光明正大的迎娶妙法門的女弟子,當然,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務。

妙法門建門數千年,也就只有三次被人堂堂正正的将女弟子迎娶出門。

其實妙法門本身并不排斥有人來迎娶自家的女弟子,畢竟敢迎娶妙法門女弟子的都不是泛泛之輩,這種人物本就不可能入贅妙法門,通過這種真正的聯姻的方式同樣能夠和這樣強大的人物構築不凡的關系,對于妙法門來說,有利無害,當然,這一切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對方真的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所以脫門大典考驗極嚴,并且考題随意,都是由妙法門閉關的幾位長老出關出題,內容相當随性,往往極為刁鑽不講道理。

最不講道理的一次,一名大修士通過重重阻礙,艱難的申請了脫門大典,剛剛上場一字未言,就被妙法門的一位長老以長相不過關一口回絕,那名大修士憋悶無比,在脫門大典上行兇,最後被一名妙法門長老誅殺。

那三次成功通過脫門大典的三位修士,每一個都非常人,有號稱肩負人族榮辱的千年獨苗游螢子,有鎮守邊關三百年的人族紫金梁昆洞,甚至還有海域龍宮之中的人龍混血,巨力擎天的渣勝。

這三個每一個拿出來,都是萬夫不敵之勇,稱霸當代的人物,同時又極端聰慧,有大智慧,這才能從妙法門中将女弟子迎娶走。

同時三人又因為妙法門女弟子為妻的緣故,和妙法門之間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簡直就是天下美談。

“弟弟,你覺得就憑方蕩,能申請下來脫門大典?你覺得就憑方蕩能夠成功通過脫門大典将你的煙波仙子帶走?”大皇子看着三皇子一臉不解,他實在不明白三皇子在擔憂什麽,就算方蕩擁有十萬陰兵,擁有萬靈浮屠,但脫門大典上不一定你擁有力量就能獲勝,那些閉關的妙法門長老各個一肚子壞水,什麽題目都有可能出來。

“我知道方蕩的力量算不得什麽,但若是方蕩将陰兵虎符還有萬靈浮屠奉上呢?妙法門說不定稍稍動心,就應允了方蕩,雖然我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凝香嫁給我能夠給妙法門帶來的利益遠遠抵不上方蕩的萬靈浮屠還有陰兵虎符。”

大皇子聞言,神情輕松,曬然一笑道:“弟弟,這就是你的錯了,從你我的角度來看,萬靈浮屠或者陰兵虎符的價值遠勝你我,但其實在妙法門看來,區區陰兵虎符還有萬靈浮屠根本算不上什麽。你看看從古至今能夠從妙法門中将女弟子娶走的都是什麽樣的人物,用法寶換取女弟子可有先例?”

“沒有!根本沒有!若是某個人拿了件法寶就将妙法門的女弟子領走了,那麽天下人将妙法門當成是什麽了?娼館還是妓寨?現在你再想想,方蕩手中的陰兵虎符還有十萬陰兵值不值得妙法門破例?”

聽到大皇子這樣的言語,三皇子不由得茅塞頓開,臉上神情變得放松起來。

“對極,對極,大哥不愧是大哥,我竟然連這麽簡單的關節都沒有想透。”

大皇子笑道:“你也是當事者迷,要我看,方蕩不來還好,一旦來了,必死無疑,說實話,我都有種沖動想要給方蕩寫一封請柬了,呵呵。”

三皇子聞言雙目微微一亮,笑道:“為什麽不呢?我們不如就真的給他一封請柬,邀請他來參加咱們的婚禮。”

大皇子微微一愣,略一琢磨,随後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原本視對方如仇寇的兩兄弟此時舉杯互撞,笑聲爽朗,震得窗外水波粼粼,只不過,這笑聲中有多少壓抑,多少無奈只有大皇子還有三皇子自己才知道,寄人籬下,苦中作樂,放棄尊嚴,入贅妙法門,每一樣都叫他們心中如有蟲蟻嗑食。

大皇子放下酒盞,問道:“你的腿怎麽樣了?若是還不好,酒這東西還是少喝為妙。”

三皇子郁悶搖頭道:“應該是從別人身上切下來的腿按在我的身上尚未完全融合,每日都要疼上一個時辰,啧啧,那味道,不說也罷。”

大皇子皺眉看了看三皇子的腿,道:“沒辦法,你且忍一忍吧,咱們到了這妙法門本就沒有地位可言,若是再叫她們知道你腿上有問題,就更不将你放在眼中了。”

三皇子點了點頭道:“我曉得,一切都等我和凝香成婚之後再說,大不了将這條退切下,服藥重新長出一條自己的來。”

三皇子說着不由得伸手猛的一捏自己的腿,那裏又劇痛鑽心起來,三皇子瞬間就大汗淋漓,整個人猶如水中撈起來的一般,臉色青白的三皇子一聲不吭,繼續和大皇子喝酒談話。

大皇子看出了三皇子的不妥,但也不說破,再疼再苦,三皇子也咬着牙往肚子裏面咽,一個男人的尊嚴有時候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戲,幼稚可笑,但卻不容冒犯。

……

“妹夫,咱們現在還是回夏國吧,你要是實在不想回去的話,那準備準備就直接去妙法門吧。”洪熙坐在鳥背上,挪了挪屁股,盡量離那無手無腳的人柱綠袍遠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綠袍就是看他順眼,總是喜歡靠着他坐着,這叫洪熙一萬個不爽,還是丁苦兒看穿了原因,因為綠袍郎中本身就是胖嘟嘟肉乎乎的,從這點上來說,綠袍郎中和洪熙極為相近,或許就是因為如此,綠袍對洪熙很是親近,八成是将洪熙當成了自己的同類。

一向以自己和洪正王體型最相像為傲的洪熙第一次認真的覺得自己應該減肥了。

下一步去哪裏,此時鳥背上的所有人都相當關心,但究竟去哪,只有方蕩一個人能說的算,所以,所有的人全都齊齊望向方蕩。

方蕩笑道:“不急着去妙法門,我得先去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洪熙微微愣了愣,随後好奇的問道:“你有什麽東西?放在那裏了?”

方蕩看了洪熙一眼,道:“這麽快就忘記了?我有五千萬兩兩白銀,你也有無千萬兩白銀,都存放在甲候城,現在當然是去将這筆銀子取回來。”

大王子洪熙聽到方蕩這句話,後背上的毛都豎起來了,瞪着一雙眼睛盯着方蕩,然後用極大的嗓音吼道:“你是認真的?你是認真的?你确定要帶着這個家夥去甲候城?唐門轄下的甲候城?”

不怪大王子洪熙一張臉都綠了,方蕩吃了唐門的鬼将,然後又将唐門的舵主給煉成了肉蠱血奴,現在竟然還要大搖大擺的帶着肉蠱血去唐門的轄下城池甲候城去讨要一億兩白銀,這麽做已經不是往唐門腦袋上拉屎那麽簡單了,簡直就是拉完還要糊在唐門臉上塞進唐門嘴裏,這麽做太惡心了!

方蕩一臉确定以及肯定的表情,告訴大王子自己的目的地絕不會輕易更改。

第 247 章 揚名百象

方蕩身後的洪熙一臉驚恐,雖然方蕩戰勝了唐三公子,但在洪熙眼中,真正的問題才剛剛開始。

洪熙喃喃的道:“方蕩,那唐三要鬼将你還他就是了,幹嘛做得這麽絕?現在得罪了唐門,咱們恐怕再也回不去夏國了。”此時的洪熙洩氣般,方才抽進肚子裏面的氣呼呼的往外竄。

“還?拿什麽還?鬼将我已經吃了,嘎嘣脆,味道還不錯。”

啊啊啊?

洪熙剛剛吐出去的氣自己又一下倒吸回去。

四周的修士聞言也齊齊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怪不得方蕩下這樣的重手,吃了唐門鬼将,比殺了十個唐三公子更叫唐門仇恨,雙方的仇恨原來已經根本不可能化解了。唐三公子若早知如此的話,絕對不會和方蕩廢話一個字,最後落得個教了方蕩煉蠱之法把自己給煉了的下場。

就在一衆修士們心驚肉跳的時候,猛的見到方蕩朝着他們望來,盡皆膽顫心驚,在場的都是練氣期的修士,修為盡皆不低,并且人多勢衆,現在卻被一個強筋境界的武者看一眼,就吓得汗毛亂豎,傳揚出去絕對叫人笑掉大牙。

方蕩目光掃來,他們盡皆回避,生怕被方蕩當成擊殺的目标,哪怕此時的方蕩一身平和,也給他們一種被殺機萦繞的感覺。這樣的家夥最好不要招惹。

方蕩一個修士一個修士的慢慢看過去,每一個被方蕩盯上的修士都感覺度日如年般的難受,有幾個差點掉頭就跑。

最後,方蕩的目光落在了子妖妖身上。

子妖妖身上的蠱毒尚未消退,渾身酸軟無力,迎着方蕩看過來的目光,心頭猛的一跳,從方蕩敢将唐三煉成肉蠱血奴就知道,方蕩是個什麽都敢幹的家夥,這樣的家夥,和唐三公子可完全不同,若動了心思,對她做些什麽的話實在是太正常了。

尤其是她現在渾身無力,唐三公子的蠱毒甚至連她動用蠱匣之內的蠱蟲的力量都給禁锢住了,可以說,她現在就是案板上的一條魚,方蕩想将她怎麽樣就将她怎麽樣,完全不能反抗。

身為女修,落在敵人手中有些時候下場是最悲慘的。更何況,她還數次輸給方蕩,賭注是自己給方蕩為奴一年。

也不用方蕩不講理,只要方蕩現在就要她兌現承諾,她該如何是好?為奴可是什麽都得做的,生死完全由主人支配。

子妖妖打定主意,萬一方蕩有什麽不軌企圖,她就咬碎了舌頭自殺。臨死前一定噴方蕩一臉血。

方蕩身後的大王子洪熙眼見方蕩看向子妖妖,心中叫糟,連忙道:“妹夫,這個丫頭不是壞人,方才還救了我。你要想找女人,到了地方我幫你弄,個個都比這丫頭水靈,比這個丫頭有風情,你看看她幹幹巴巴的肯定無趣。呃呃,這丫頭雖然輸了你幾次,按理說應該與你為奴,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你就放過她吧。”

大王子洪熙說到後來,聲音都小了,說實話,他真不知掉自己在方蕩這個便宜妹夫心中究竟有沒有面子可言。

方蕩本就沒想對子妖妖做些什麽,即便子妖妖輸了數次給他,應該給他為奴為仆,方蕩也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被洪熙如此一說,好像他方蕩是個**似地。

方蕩無奈扭頭看了洪熙一眼,随後一聲唿哨,天空中靈鳥降下,一頭紮入方蕩腳下的泥土中,猛的一起,就将方蕩連帶着綠袍還有洪熙一起帶走,靈鳥雙翅一振,轉瞬間無影無蹤。

在場的一衆修士一個個啞口無言,據說天地間每三百年就有英雄生,眼前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個,就算不是,有這樣的風光力量,想來也不枉此生了。

一衆修士一個個沒精打采,被一個修為低微從來不被他們放在眼中的家夥碾壓,甚至連對視都不敢,對于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滋味,甚至有些連本心都動搖了,所以各自離開,只有幾個和子妖妖有些關系的修士攙扶着子妖妖離開。

子妖妖擡頭看了眼方蕩消失的地方,銀牙暗暗咬了咬。

雖然她和方蕩沒什麽洗刷不盡的仇恨,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自己很恨這個原本是個醜鬼,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少年的家夥。

按理說,方蕩對賭輸了的她都沒有追索賭債,應該是恩情才對,但子妖妖就是感激不起來,究其原因,就是那種輕視,不,談不上輕視,根本就是純粹的無視。

那個該死的方蕩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她子妖妖給他為奴都不配。

想到這裏,子妖妖銀牙咬得咯咯作響,“方蕩,只要你在百象帝國,就千萬別落在我的手中。”

女人的心思其實并不複雜,就只有一句話,我最重要,我最重要,全世界我最重要!

你做到了,她就開心,你做不到,她就怨氣滿腹。

你要是将她當成腳底下的野草一腳踩過去,那就是洗刷不幹淨的仇恨。

方蕩百象帝國揚名何止萬裏?

不過名聲卻兩極分化,一方面方蕩以一己之力力阻蛛王,避免了妖聖出世,可以說拯救了整個人族,至少使得人族免去了與妖族的百年巨鬥,大功一件。

另一方面,方蕩以孱弱修為力壓整個唐門,吃了唐門鬼将,将唐門舵主唐三公子煉成肉蠱血奴,還贏了唐門一億兩白銀,這是将整個唐門當成是泥球用腳猛搓的舉動,唐門的一張臉都丢光了。

消息傳回唐門,整個唐門沉寂了半天時間,半天之後,下了唐門毒誓令,誓殺方蕩。

百象帝國不少門派本應該紛紛響應,畢竟不少門派都和唐門有交往,但是這一次,卻少有門派應和,原因也很簡單,方蕩畢竟剛剛拯救了整個人族,避免了妖聖現世,這樣的功勞太大了,他們若是在這個時候追殺方蕩,對于自己名聲影響太大,當然,名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少門派門內的修士也反對這樣做。

唐門最近這百年猛烈擴張,有些時候确實是太過嚣張了點,況且,區區一個方蕩又是在百象帝國的地頭上,唐門還用不着別人來動手,若是旁人出手搶先殺了方蕩,反倒成了唐門的仇敵,誰不知道唐門上下商人心思,睚眦必報,有仇必須自己來報!

總之,一時間,方蕩的名字成了百象帝國之中茶餘飯後的主要談資,甚至連不少市井乞丐都知道了這樣一號人物。

不少夏國在百象帝國掙紮的無根草坪們一時間揚眉吐氣,但也有不少人當街被揍,成了發洩工具。

随後又有好事者将方蕩在夏國的事跡挖掘出來,一人扭轉國運,随後又知道方蕩乃夏國十世大夫的後人,但卻自幼被貶入爛毒灘地,在野人堆中長大,長大有成後,第一件事就是回京報仇,然後又将方蕩和最近即将大婚,同樣揚名百象帝國的夏國大皇子還有三皇子給引了出來,立時就有明眼人琢磨出來了,方蕩八成是來幹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畢竟方蕩和三皇子有血海一般深的仇恨,那麽也就是說,方蕩這次來,是來找妙法門的晦氣的。

随後又有好事者将方蕩當初在夏國皇都的那句要将三皇子的東西一點點全部拿走,将三皇子的女人變成他的女人的言語翻了出來。

我艹,那可是妙法門,靠征服男人征服整個世界的女人門派。

方蕩這是要來搶親了?

別的不說,方蕩的經歷,光聽聽都覺得太牛叉了,簡直就是牛逼閃閃的人生。

幾乎一夜之間,方蕩獲得了不少女性的支持者。

對于女人們來說,什麽都不重要,百象帝國和夏國之争不重要,拯救人族也不重要,方蕩若能夠幹翻了妙法門的那幫小婊子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功臣。

同時,方蕩在男人們的心中位置就變得相當玄妙了,一方面覺得方蕩去了必死,另外則是覺得方蕩若能夠阻止夢仙子夢紅塵還有煙波仙子阮凝香兩個夢中情人嫁給夏國兩位皇子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畢竟對于男人們來說,寧可自己的夢中情人一輩子守寡,也不願意她們躺在別的男人的床上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甚至有不少人期待方蕩能夠搶親成功,畢竟方蕩和他們比起來,其實差不多,甚至連他們都不如,畢竟方蕩雖然家世不錯,但卻是在爛毒灘地之中長大的,是火奴賤狗,這樣的家夥若都能實現人生夢想,那麽他們又有什麽做不到的?

他們即希望方蕩成功,又希望方蕩失敗,即不願意看到夢仙子還有煙波仙子成了夏國皇子的女人,也不大願意看到兩個夢中情人中的一個變成了方蕩的女人,總之矛盾至極,心情複雜至極,好似那兩位仙子不許給方蕩和夏國王子轉身就能嫁給他們似地。

距離夏國大皇子還有三皇子入贅妙法門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不少人翹首以待,眼巴巴的希望十天之後,來點更大的動靜。

第 246 章 方蕩你敢?

唐三公子原本以為這些陰兵會直接殺了他,沒想到這些陰兵并未下死手,只是将他給捆住,這叫原本驚悚震驚的唐三公子變得憤怒起來。到此時他越發認定方蕩不敢殺他,不然他早就死了。

既然不敢殺他,還玩這些小把戲,實在是太沒意思了,唐三公子此時也不說話,只是冷笑連連,他倒要看看方蕩究竟要幹什麽。一副你把事情搞砸了的模樣,似乎想看方蕩如何收場。

“唐三公子,不急着走,我不是說了麽,我要試一試你教給我的肉蠱血奴煉制之法。”方蕩臉上是人畜無害的笑容,配上那雙殺機環眼,着實透着一股妖異。

唐三公子冷哼一聲,一副懶得和你說話的模樣,閉口不言。

方蕩如自言自語一般的道:“蠱蟲我有現成的,缺的卻是一個人,究竟拿誰來煉成肉蠱呢?”說着一臉沉思的方蕩看向四周的修士。

四周的修士見到方蕩那雙殺機盈、滿的雙目後,齊齊心頭一跳,眼見方蕩的目光掃來,一個個生怕不敢動唐門的方蕩拿自己開刀,那實在是太冤枉。人家你死我活打仗的沒事,你這看熱鬧的掉腦袋了,傳出去也不好聽。

方蕩看來看去,最終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唐三公子身上,方蕩此時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詭谲!

滿不在乎的唐三公子驟然看到方蕩這樣的目光,感受到方蕩殺機環眼之中的那縷殺機,心頭不由得突的一跳,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沖入她的大腦,脫口而出的叫道:“方蕩你敢!”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殺機環陡然間加快轉動起來,甚至發出嗡嗡之聲,“有什麽不敢?你要将洪熙煉成肉蠱血奴,我就将你變成肉蠱血奴!你将洪熙的雙腿搞成這個糟爛樣子,我就将你的雙腿變得稀爛。”

方蕩說着那頭綠袍郎中當即飛出,一起飛出的還有上百只巢蟻。

綠袍郎中本就最善食人腦,境界也不高不低,簡直就是為了此刻準備的一般。

唐三公子此時被陰鬼們捆綁得不能動一丁點,只能瞪着眼睛眼瞅着綠袍郎中一頭朝着他的腦門撞來。

與此同時劇痛襲來,唐三公子清楚地看到上百只巢蟻鑽進了他的雙腿,一陣瘋狂的噬咬後,唐三公子感覺雙腿處猛的一軟,嘩啦一下,唐三公子直上直下的矮了一大截。

唐三公子知道,自己的腿已經被那些巢蟻嚼碎了。

劇痛襲來的同時,唐三公子猶自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諱拿他煉蠱,這比殺了他還要得罪唐門。

這完全就是在**裸的羞辱唐門,這是在唐門的腦袋上拉屎,方蕩的膽子實在是太大,大得沒了邊際,方蕩真的敢這麽做?

在這個疑問猶在唐三公子腦中萦繞的叫唐三公子不敢相信的時候,綠袍郎中噗的一下在唐三公子腦門正中鑽出一個血洞來,随後唐三公子耳邊就聽到咔嚓咔嚓嚼噬大腦的聲音……

“方蕩,該死,該死,你用我教你的方法來拿我煉蠱,唐門不會饒過你的……”這是唐三公子的遺言。

随後唐三公子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之剩下腦袋裏面咔嚓咔嚓的聲音,還有身體的不由自主的抽搐。

方蕩的舉動吓壞了四周所有的修士,方蕩不但殺了唐三公子,還将唐三公子煉成了肉蠱血奴,這簡直太可怕了,他們都是膽大包天的人物,但卻連想都不敢想這樣的事情。

大王子張大了嘴巴呼呼的往嘴巴裏抽氣,以至于他本就肥大的肚子此時變得如同一個球般鼓了起來。

唐三公子此時忽悠一下用膝蓋站起,嘴歪眼斜,身子來回亂晃亂擺,好在他本就沒有雙手,此時又被方蕩的巢蟻吃掉了雙腳,所以就跟一根柱子似地亂搖,不然他非得不受控制的四處亂跑不可。

轉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唐三公子複雜的面部表情終于緩緩平複下來,一張臉上恢複了之前的陰柔,卻越發變得邪祟起來。

唐三公子用僅剩的雙膝慢吞吞的行走,來到方蕩面前,又慢吞吞的彎腰,靠着慣性才咕咚一聲以頭戳地,他沒有了膝蓋之下,所以唐三公子身子如拱橋一般砸在方蕩腳下。

遠處的子妖妖更是花容失色,唐三不是什麽好人,但落得這樣的下場未免太慘了,畢竟剛才還是揮斥方遒的人物,轉眼就被方蕩一腳踩在腳下,卑賤如泥,這種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還有,這個叫做方蕩的家夥實在是太壞了,剛才請教唐三公子如何将人煉為肉蠱血奴,唐三公子親切傳授,轉眼間學會了的就立馬翻臉将唐三公子煉成了肉蠱血奴,唐三公子這是典型的,別人把他賣了還在為對方數錢的舉動,不是唐三公子太蠢,而是方蕩太壞。

據說這個叫做方蕩的家夥在夏國還有一個外號,叫做蔫壞兒……這他娘的那是蔫壞兒啊,壞得簡直沒屁、眼兒!

周圍的一衆修士盡皆生出不忍卒睹的模樣,畢竟唐三公子是百象帝國的堂堂蠱修,現在卻被一個夏國修為不過鑄骨的武者碾壓羞辱,對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羞辱。

若非能力不濟,動手必死,他們定然出手共誅方蕩。

咦?不過一兩個時辰不見,方蕩的修為似乎已經進入了強筋狀态?怎麽回事?方蕩之前一直都在隐藏修為麽?

跪下,是綠袍郎中在感謝方蕩賦予他一個人族的身軀,感謝方蕩賦予它的一步步的成長,同時也是一種儀式,從現在開始綠袍郎中就不是方蕩的蠱蟲了,而是方蕩的血奴,是方蕩的奴仆。

綠袍郎中原本只是一只蠱蟲,雖然知道感恩,但卻并不知道下跪來表達情緒的,不過他吃掉了唐三公子的大部分腦子,只留下記憶之後,綠袍郎中就能夠操控這些記憶,從而從這些記憶之中汲取自己需要的東西,從而能夠完全掌控這個身軀,人族和蟲子之間的區別非常大,若不通過直接從大腦之中汲取方式的話,綠袍郎中恐怕用十幾年也不一定能夠适應這具身軀。

汲取操控身軀的方式的同時,綠袍郎中也汲取了一些唐三公子的記憶,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說白了一個人是不是存在,就是靠記憶決定的,你擁有屬于你自己的完整的記憶,那麽你就是你,你若沒有了屬于自己完整的記憶,那麽你就不是你了。

一個人的舉動行為等等都是受到曾經經歷的事情影響的,你的經歷決定你現在處事的方式,思維的方式,可以說唐三公子還活着,因為他擁有完整的記憶。

但唐三公子的行動完全受到綠袍郎中的操控,只能說,唐三公子被囚禁在大腦記憶的部分。

調用了這些記憶,綠袍郎中就擁有了一個人的行為舉止,明曉了一些道理,同時行為也容易朝着唐三公子的行為方式前進。

這就要看綠袍郎中受到唐三公子的影響的程度究竟如何,肉蠱血奴是容易煉廢掉的,所謂連廢掉,就是指肉蠱血奴連帶着原本的宿主對于主人的仇恨也一同記憶下來,感同身受,那樣的話,肉骨血奴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說不定就會弑主。

不過就目前來說,綠袍郎中不會有對方蕩的任何不敬,也絕對不會有弑主的念頭,那需要很長時間的潛移默化的逐步影響才有可能會發生,機率并不高,因為這之間有一座鴻溝,那就是綠袍郎中很清楚自己占據了這個身軀,弱勢這個身軀的仇恨影響到他,那麽占據這個身軀的,就不是他綠袍郎中了,說白了唐三公子和方蕩之間的争鬥已經告一段落,但綠袍郎中和唐三公子之間的争鬥才剛剛開始,并且,唐三公子的勝算着實不大。

方蕩對于綠袍郎中的跪地舉動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你有了人身,就不能再叫綠袍郎中這樣的蠱蟲名字了,改個名字吧,就叫綠袍。”

有了人的名字,就等于和蠱蟲身份做出了告別,從此之後,綠袍名正言順的擁有唐三公子的身軀,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名字,但對于蠱蟲來說象征意義相當大,簡直就如同新生一般。

綠袍當即老老實實又叩了個頭,這才直起腰來,用膝蓋慢吞吞的走到了方蕩身後,不管大王子洪熙願不願意都和他站在了一起,時不時還慢吞吞的扭頭,看大王子洪熙一眼,嘴角抽動兩下,似乎是想笑,但卻控制不好面部複雜的神經表情,以至于那笑容看上去恐怖至極。

洪熙現在看到這沒手沒腿的人棍就覺得發毛,就算唐三公子站在他旁邊他也不會有這種感覺,因為他搞不清楚身邊這個家夥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收了唐門三公子,方蕩覺得自己胸中又多了一線殺機,方蕩将其引入殺機血丹之中。

殺機有兩種,一種是尚未完成的殺機,是胸中的一股憤怒,這種殺機有毒,如果這種殺機累積得太多,就如同不停地往口袋之中打氣一樣,口袋早晚要爆掉,修士也容易走火入魔,變得貪婪好殺。

還有一種殺機更為凝練,更為完整,就是方蕩現在引入的這種心願得償的殺機,這種殺機積累得越多越好,只有好處,不會有什麽不适之處,對于殺機血丹的成型膨脹有着極大的幫助。

方蕩眼中的殺機血環緩緩消退,清澈如水晶一般不含任何雜質的目光看向在場的其他修士。

這真是見鬼了,天知道擁有那麽一雙清澈眼睛的家夥,怎麽就有這麽肮髒邪惡的心思?将唐三公子耍得團團亂轉,擁有這樣的眼睛的家夥不是應該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一樣麽?怎麽會和蔫壞這樣的外號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