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仙帝墓——幽天現

魔君的手指撫上燕九的脖頸,若有似無的殺意,萦繞其上。

有那麽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殺了燕九的,不得不說手中這個小東西,真的長了一顆想要讓人剖開,仔細觀看的好腦袋。

燕九感到魔君的手指在自己纖細的脖頸上幾經摸索,燕九知道,魔君動了殺心。

可她什麽也做不了,她甚至想,若是魔君真的想要動手,自己拼着元嬰碎裂也要抗上一抗的。

可是魔君,沒有。

他的手指滑過燕九的脊背,終是沒有捏下去。

“柳月,你讓我覺得可怕……”

燕九那一刻心如鼓擂,不是因為心動,而是認同。

這大約是自己聽過最好的贊美之詞。

“能得您如此誇贊,是我的榮興……”

而此時的天宮內,季風收起破解九重天棺的手勢負手而立,而那已經小了一圈的九重天棺,終于再次綻開。

無心、花尚一行進來時見到的,就是九重天棺開啓時的畫面。

九重天棺已開十二面,如同花瓣一般拱着中間如同蓮心一般閉合的天棺。

九重天棺第三重一開,那藍色的月輪已不再旋轉,替代它的是一只兔狀靈獸安靜的趴伏在裏面。

而另一輪紅色日輪卻沒有停下來,裏面有一只金色的三足大鳥,正扇着翅膀帶着日輪“滴溜溜”的轉着。

墨鲲的隐在黑色袍袖中的指間微微顫抖,即便是他,此刻眼中也露出一絲淚光。

乾元用胳膊戳了戳身旁的坤元,“這黑烏鴉怎的激動成這樣?”

坤元一甩胸前長須,根本不願搭理這就沒在調上過的師兄。

“哎!哎!”見坤元不搭理自己,乾元卻是毫不氣餒,“長兄如父啊!”

為了避免乾元說出什麽更不着調的話,即便不願,坤元還是開口解惑。

“墨鲲一直與掌門師兄交情不錯,你怎麽就忘了,他雖屬于鲲鵬一族,可身上還蘊有金烏的血脈。”

坤元說着,隐晦的指向那天空中的日輪,火紅的日輪中,三足金烏正被困在日輪中不停的轉着。

被坤元這樣一提,乾元頓時茅塞頓開。

見乾元如此,坤元立馬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就聽得乾元悠悠的來了一句。

“原來是孫子見了祖宗,我說怎的哭哭啼啼的。”

坤元突然覺得更後悔了,他就不該告訴他!他就不!該!

不過墨鲲卻是罕見的沒有生氣,“你說的對,這日輪裏的确是鎖了金烏一族的魂魄,我找了這些許時間,終是找到了。”

墨鲲對着那日輪遙遙躬身,“父親,我來帶您回家。”

墨鲲說着,一掌擊向自己的心脈,逼出心脈中蘊藏的精血,将之連成一條細線,引向那金烏處。

他左手掐訣,右手卻是取出一只金膽瓶,放在那血線後。

那金膽瓶看似平常,可是卻是牽引着親緣之血,使金烏精魄脫離了日輪。

“這是什麽法寶?好厲害。”燕九問向身後的魔君。

“這金膽瓶嚴格說來已經脫出了法寶之外,”魔君暗啞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這是一件冥器,原本屬于冥帝天梵,用來收斂受損的精魄,也是少數能蘊養精魄的冥器之一,不過冥界滅亡後,這金膽瓶也随着天梵一起消失了,沒想到,卻是落到了墨鲲的手裏。”

燕九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你說,冥帝的名字叫做天梵?!”

魔君的眉頭不悅的颦起,“你敢質疑我?”

是啊,魔君沒有理由騙自己,天梵是冥帝,幽天稱呼了緣為天梵,也就是說了緣是冥帝!

我的天啊!

燕九看向那道裂縫外的天宮,了緣存在感極低的立在衆人身後,還是那副垂目撚動念珠的模樣,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是冥帝?燕九已經能想長出為什麽冥界會滅亡了,有這樣無欲無求的執權者,沒落必是最後的道路。

燕九看看身後的魔君,魔君是了緣的舅舅,那他知不知道了緣就是冥帝天梵?

天宮內金烏精魄受到血脈的指引,掙紮着脫離身後的日輪,順着血線向着墨鲲的方向飛來。

可是這注定不是一個十分順利的過程。

珠堆玉砌的大殿內,一道聲音在衆人頭頂響起。

“你帶走本帝的東西前,可曾問過本帝願不願?”

衆人一直注視着殿上卻是忽略了大殿後一直空着的金座上,不知何時卻是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身穿黑紅二色的袍服,上面繡着山河日、月,他頭上戴冕冠,冠前垂下的珠簾遮擋了他的面貌。

他坐在那飾有蟠龍妖獸的金座上,半面隐在處在陰影中裏,半面現于衆人眼前,他神色晦暗莫辯,可是身上的氣勢卻猶如等着天下朝見的帝王。

這人給燕九的感覺熟悉又陌生,不似善屍和氣,也不似清硯,雖是身形相同,可氣場卻是天差地別。

善屍曾經說過,仙帝幽天的第三屍“自我”就在這仙帝墓中,難道眼前這人就是“自我”?

幽天冕冠上的珠簾遮住了幽天的面貌,衆人只能看見那晃動的珠簾,還有幽天高高在上無比威嚴的聲音。

“見了本帝為何不拜。”

衆人本就是雲仙界的上位者,向來只有別人向他們跪拜的份,如今幽天卻要讓他們跪拜。

燕九已經能想到衆人的反應,不過,幽天要的也不是衆人願意。

“本帝很喜歡你們的傲骨,不過本帝最喜歡的,還是聽見傲骨折斷的聲音。”

幽天話音剛落,一種恐怖的威壓頓時彌漫開來,衆人只覺得自己就似毫無修為的凡人,而背上卻是背着億萬座大山。

衆人苦苦支撐,誰也不願露出怯色。

不過最先撐不住的卻是绛靈觀自意,阿醜早已匍匐在地,它不明白為何衆人要苦苦支撐,在他看來跪拜強者本就是天經地義。

绛靈,觀自意的修為在這大殿上本就屬于“弱者”,所以此時跪在地上,除了觀自意有些不甘,绛靈倒是覺得沒有什麽。

她只是有些擔憂花尚,早知如此,她會勸阻花尚不來這勞什子天宮,那怕飛升無望,也好過受這屈辱。

不過最為艱難的卻是墨鲲,他不僅一面抵擋幽天展露的威壓,還一邊掙紮着将金烏的精魄收到金膽瓶中。

幽天坐于王座之上,單手支額,他并不在意衆人的抵抗,他只是覺得眼前一切太過無趣。

燕九明白,在幽天眼裏衆人只是蝼蟻,或許是比平常螞蟻大上一些的存在,可是大螞蟻也是螞蟻,沒人會在意一只螞蟻對自己的看法。

就在燕九暗自揣測時,幽天卻是略略轉頭,珠簾晃動間望向魔君與燕九藏匿的地方……

第 138 章 :仙帝墓——問與答

“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害得老夫一頓好找。”

燕九一看,不由得感嘆這個世界太小。

只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要為自己“主婚”的萬獸城城主墨鲲,還有鹿女。

“你那裏找的好苦,分明是看這天宮精致,一路上停停走走……”

鹿女不留情面的拆臺,卻引得墨鲲一陣大笑。

“鹿女啊鹿女,你城主我的這點顏面都被你給踩沒了。”

鹿女卻是絲毫沒有踩了魔君顏面的覺悟,她指指那輪紅色的漩渦道:“日輪我已幫你找到,現在,我不再是你萬獸城的人了,丢的,自然也不是萬獸城的顏面。”

“鹿女你可當真無情。”

鹿女卻不屑睨了墨鲲一眼,“情是給有情人的,你有嗎?”

墨鲲窘迫的摸摸鼻尖,幹笑道:“嘿嘿,這個老夫還真沒有。”

“這小丫頭不錯。”

乾元走到那鹿女身前,一副怪蜀黍的模樣。

“丫頭有沒有師門啊,要不要來我昆侖?我

那師弟性子軟糯又好欺,你不妨考慮一下。”

坤元一聽頓覺頭大,“師兄,你怎麽總是代我收徒?”

“師兄?”鹿女看向坤元,“你就是他那性子軟糯又好欺的師弟?”

坤元知道鹿女說的就是自己,可當面被人說成性子軟糯,還是讓他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可坤元實在沒有收徒的打算,他只能向着鹿女說到,“我并無收徒意向,師兄剛才說過的話,還請小友不要放在心上。”

鹿女卻是不聽坤元的解釋,“都說長兄如父,想來師兄也差不多,你這是在違抗你師兄的命令?”

一旁的乾元卻是聽得眼前一亮,“你這丫頭我真是越發喜歡了。”

他甩甩袖子一臉肅色的看向坤元:“聽到沒有,長!兄!如!父!以後要聽我的知道嗎!這丫頭我看着不錯,你收入門下與我做伴,豈不是更好!”

坤元不由得頭痛扶額,總覺得這鹿女與師兄碰到一處,簡直就讓人更加吃不消。

“我可是沒說過要拜這人為師,”鹿女一開口,就言驚四座。

昆侖長老欲收其為弟子,她竟然拒絕了?!

“為何?難道是我這師弟不好?還是說,你想拜入我掌門師兄門下?”

“你這人好生奇怪,”鹿女對着那坤元說到,“說來說去,你一直在為別人求徒,怎的你自己卻不收?”

乾元聞言,那原本樂呵呵怪蜀黍的臉色終是沉了下來,殺戾之氣隐隐鼓蕩。

“我此生再不收徒。”

鹿女卻是不懼,她站在那裏,乾元身上的戾氣似乎并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

“你出自昆侖,又不收徒,難道你就是昆侖那個死了徒弟的“劍瘋子”?”

乾元目光淩厲,周身戾氣越發濃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戾氣浸體最多活不過百年,為了一個死人,你真要斷了自己的衣缽?”

“嘶~”燕九倒抽一口涼氣,不是震驚,卻是因為疼痛。

這下燕九是真的相信這魔君與乾元相識了,要不然,不會在聽到乾元活不過百年時,暗自失态,盡管遭殃的是自己背上的皮毛。

燕九甚至想到,這魔君不會是乾元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吧,不過想來想去這時間也對不上。

反倒是乾元是魔君私生子的可能還大些。

“柳月,你說這世間真有超越父子的師徒之情?”魔君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燕九乍聽聞魔君叫自己“柳月”時,還有些征愣,被魔君稱呼“大灰”太久,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名字了。

尤其是魔君問得這個問題,也很讓人費解,燕九沉吟片刻後回到。

“魔君,我雖拜過師,可我的師父都短命的很,我也沒過上兩天有師父的日子。”

燕九咂摸咂摸嘴,別說不論是紫岐還是紫霞,在自己這裏也就挂着一個師父的名字。

難道自己天生克師?

燕九雖然心中亂七八糟的想着,嘴上卻是沒停。

“我是不知有沒有那樣親若父子的師徒,不過若是有人傷了我家弟弟,我想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能将那人放過去!”

魔君的手指撫過燕九的脊背,他唇角綴笑,言語間甚是玩味。

“若傷你弟弟的那人是我,你又會怎麽做。”

第一次,燕九不想用那樣奉承的話搪塞魔君。

“您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還想說假話?”

“自然不是!”燕九急忙否定到,開玩笑,雖然對魔君說的大都是假話,可這樣的事實,她才不敢在魔君面前承認。

“魔君您修為深不可測,我大概就算是将命搭上也是敵不過的,不過我打不過您,卻可以多多少少給您制造一些麻煩。”

魔君聽着,興味漸起。

“說來聽聽。”

“九華閣魔修雲集,雖是唯你馬首是瞻,可也不算是固若金湯,只要是人,就有私欲,就有野心。”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好奇的是你會怎麽做?”

“我大概會想盡辦法先分化九華閣,”燕九思量着說到。

“大概必要時,還會打着九華閣的名號做下一些惡事,引起正道修仙者的注意,畢竟一個人與一個門派又或者是幾個門派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燕九起了一個頭,再說下去時,就順當了許多。

“做下那些惡事時,我肯定會選擇有比較有正義感的門派周圍,比如昆侖,又比如與各大派都私交甚厚的洛神閣。”

燕九說着無數方法在腦中不停閃過,一個個方案提出又被她一個個否決。她眼神眯起,心神已全部沉浸于毀滅九華閣中。

“依着您的性子,您肯定不屑出面解釋,正道門派前來質問,您肯定會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來解決,那就是用絕對的實力使衆人息聲。”

“可是這修仙界裏,誰沒有三五個摯交好友,就算沒有,傷了徒弟有師父,傷了晚輩有家裏的長輩,這一來二去的,兩派肯定會交惡,到那時,我即便什麽都不做,九華閣也肯定會有耍不完的“樂子”。”

“那你哪?”

“我當然是暗暗積蓄力量,一邊襯着機會散播“魔修将要進犯”的流言,一邊與各門派交好,只等有朝一日時機成熟……”

“你待如何?”魔君的聲音,無悲無喜的傳來,卻是聽得燕九一個機靈。

燕九聲音戛然而止。

說的太過得意忘形了,怎麽就忘了,自己要找麻煩的家夥,就在自己身後?

燕九:我現在後悔還來的及嗎?

第 137 章 :仙帝墓——開棺

而此時的天宮內,燕九也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季風。

還是那張與自己無比相似的臉龐,只一雙狹長鳳眼顯露出另一種邪魅狷狂來。

即使是穿着那件黑色的翻毛對襟鬥篷,燕九也能描繪出那隐在衣下的猿臂蜂腰,還有那細滑如玉的肌膚弧線。

燕九突然有些囧,這麽一想,感覺自己更像“登徒子”了!

難道真應了那句:每個女人心裏,都住着一個流氓?

察覺到燕九的視線,魔君的手指捏了捏燕九的狐貍耳朵。

“大灰喜歡他。”

燕九甩甩腦袋,這質問孩子早戀的語氣是從那來的?

魔君也不在意燕九的回答,只徒自在那說着。

“若是大灰喜歡,那可要小心了,這唐絕雖有幾分鬼才,可這裝了魂匣的“活傀”是沒有感情的,連心都沒有,又談何七情六欲。”

燕九暗暗的撇撇嘴,說的好像你這個變态有心一樣。

“我确實喜歡他,不過喜歡的卻是他那張臉,你不覺得那張臉很漂亮嗎?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漂亮。”

燕九說着,不禁有些得意起來,這樣完美的季風,還是出自自己之手。

這種“燕九制造”在被自己提起時,總有一種莫名的驕傲。

“還有他那眼睛,星光璀璨好似蘊有一條星河,亮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噢?看來大灰很喜歡,”魔君一聲冷笑,語氣裏似是夾雜着冰雪。

“不如我将大灰的眼睛挖出,也安上那麽一對珠子,如何?”魔君尾音揚起,愉悅的好似在提一個好主意,絲毫不顧手掌下毛都炸起的燕九。

“不知大灰是喜歡星辰砂還是月光石?不如一個眼眶安上一種,想來也是不錯。”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而燕九絕對是俊傑中的俊傑。

“其實吧,現在這人看起來,簡直不及魔君風姿之萬一。”

魔君顯然不為燕九奉承所惑。

“大灰見過我?”

燕九搖搖頭,“我不需要見到您的真顏,因為您的氣度已超越世俗眼光,臉只是一具皮囊,您這中渾然天成的氣度勝過世間所有華裳。”

燕九極盡吹捧,魔君卻是并不買帳。

“大灰是說我,貌似無鹽?”

魔君唇角微微勾起,帶着手套的指尖卻是落在臉上的羅剎面具上。

他看向燕九語帶誘惑。

“大灰想不想看上一看,這張面具下的臉?”

燕九咽了口口水,說實話她很想,可是她更怕在看過之後,被魔君滅口。

可是,她若是回答“不願”,會不會死的更利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魔君的眼睛危險的眯起,顯然不悅之極。

而就在此時,變故徒生。

天宮裏,季風不負衆望,開啓了那大殿中央的九重天棺。

盡管,開啓的只是第一重。

眼見的第一重天棺,如同蓮瓣般緩緩綻開,就連魔君臉上都多了幾分凝重。

燕九看着那打開的九重天棺,摒氣凝神嚴陣以待……

或許真應了東來說的“控制機括”的言論,一時之間原本一片灰色的大殿,猶如被打開了顏料開關。

無論朱紅廊柱上的精致雲紋,還是身着彩翅層層裝飾的龍鳳翺翔,就連原本空蕩蕩的窗棂,也有如煙似霧的蛟紗籠罩而下。

窗臺下擺着幾樹火紅的珊瑚枝,就那麽随意的插在用來賞玩的瑪瑙瓶裏。

金色的獸首香爐裏,青煙缈缈,幽香陣陣,就連殿外已經枯黃衰敗的靈草,也重獲新生。

整個天宮在那一剎那“活”了過來。

而就在這變故當中,季風已是打開了第二重天棺。

這一次,大殿上除了顏色的不同,更多的卻是天上出現了兩個靈力漩渦,一紅一藍分立大殿兩側。

幽幽的冰藍色,暖暖的朝霞紅,猶如兩個燃燒的火球在大殿兩側緩緩轉動。

燕九不由得贊嘆出聲,“這是什麽?”

魔君眼神微眯,眸光莫名,“有神殿,隐于雲端之上,東有金烏,西升玉兔,兩相輪轉,更疊不息……”

燕九眉頭一皺,看向那殿中的漩渦。

如果說金烏玉兔是神殿中的存在,那麽為什麽同樣的景象會出現在天宮中?

還是說,幽天妄想成為神一樣的存在,居住于神殿之中?

季風神色肅穆,臉上原本冷清的神色,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手上指決不斷,動作也是一如既往的行雲流水,可燕九就是知道,季風遇到問題了。

難道那九重天棺就只能開啓兩重?

顯然質疑季風的不止燕九。

“病秧子,我說你這掌門到底行不行?”乾元一如既往的與東來“小聲”嘀咕着。

繞是東來脾氣再好,也想給這家夥來上那麽一下子。

他不鹹不淡的撇了乾元一眼,那眼神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寫着“你行,你上啊!”

這一眼簡直就是點燃了火藥罐子,乾元一撸袖子就想拔劍試試這九重天棺,只是卻被坤元一個四兩撥千斤,就輕而易舉把劍奪了過來。

乾元氣急,“你這目無尊長的家夥,胳膊肘竟往外拐。”

坤元卻是不氣,又或者他出手時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境況。

他扶着長須只砸下了兩句話,就讓乾元堰消熄鼓。

“師兄莫要忘了掌門師兄和《道德經》。”

乾元雖是氣惱,可更俱師兄正元,和動不動就罰抄幾百遍的《道德經》。

乾元忿忿的奪回自己的劍,“你也不用老是拿師兄壓我,等我回去,我就挨個指點你門下的弟子,非讓他們“長進長進”不可!”

坤元卻是不在意,只要這火不燒到自己身上,管它将誰烤糊了,況且,也是時候有個人出來收拾收拾那群“皮猴子”了。

以前清梧這個大師兄在的時候還好,如今他們越發不知天高地厚了,想到清梧,坤元不由得眸光一暗,言語間也就軟和了許多。

“師兄,季掌門正在破解這棺椁,你靜下心來等着就是,若是需要我們幫忙他自然會開口的,你這貿然過去,若是一不小心啓動了這天宮的機關,到那時就不好說了。”

雖然知道坤元說的對,但是乾元也不願就這樣退回。

“看你比我晚點進師門的份上,我就讓着你了,不過可說好了,這件事可不能讓掌門師兄知道。”

可能覺得這樣說有些勢弱,又或者是還不放心,乾元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補上了幾句。

“我可不是怕了掌門師兄,只是想着他平時那麽忙碌,就不用他再為這種小事分心了。”

坤元了然的笑笑,“是,謹遵師兄令。”

乾元聽罷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回去。

不過,燕九卻覺得這坤元“雞賊”,他只說“謹遵師兄令”,可又沒點出是哪一位師兄,燕九毫不懷疑,一旦回山他肯定會打“小報告”。

而在燕九看不到的位置,魔君正唇角帶笑,默默觀望着這一切……

第 136 章 :仙帝墓——問心

魔君的手指撫過燕九的脊背,燕九安靜的趴伏在那裏,卻是心如駭浪。

這九重天棺裏究竟有什麽?

幽天說過的,仙帝的第三屍“自我”就在這仙帝墓裏,而“自我”會不會就在這九重天棺裏。

假設九重天棺裏真的是“自我”,那被衆人放出的自我,是感念衆人放出之恩?還是因為被衆人打斷沉眠,遷怒衆人?

而且,燕九想到自己發現的那只盒子,裏面的東西,也讓燕九十分在意……

這邊燕九心中幾經思索,殊不知那一邊魔君心中也是一樣,只不過魔君思索的卻是別的事。

他站在那裏,目光卻一直透過那道空間裂隙看着大殿內的一切。

天宮內,乾元看着那棺椁問向東來,“這棺你有幾成把握能打開?”

東來搖搖頭,“說實話,我沒有一分把握。”

“就連你也開不了?那我們豈不是空來一場?我就知道師兄說的“此行必有所獲”是騙我的,白白浪費我許多時間。”

乾元說着,就欲離開,卻被一旁的東來伸手攔住。

“我只說我沒有把握,又沒說打不開,你急什麽?”

“我說病秧子,你這是拿我尋開心不是,你都沒有把握了,這棺還怎麽開!”

“我的确是開不了,可不代表有人開不了。”

乾元疑惑漸起,“什麽意思?”

東來卻是一笑,臉上卻是迸發出另外一種光彩來:“我指的是我秘偶院新任掌門,若說這雲仙界有人能把這棺打開,大約也就是他了。”

乾元聞言疑惑更重,東來卻是不再多做解釋,只是開口言道。

“再等等……”

殿門外,坤元與了緣相攜而來,見到的就是急得抓耳撓腮的自家師兄,和氣定神閑打量大殿的東來。

一見坤元到來,乾元便急急的迎上去,拉着對方的胳膊,就将坤元扯到了棺椁前。

“你快過來看看,這棺能開嗎?”

坤元已是習慣了自己師兄這副“有失穩重”的樣子,他撫過胸前垂下的長須,慢悠悠的說到。

“說到機括開棺這一方面,你應該問東來才是,怎的想起問我?”

乾元卻是指指那棺椁:“你先看看再說。”

坤元圍着那棺椁轉了兩圈,口中贊嘆不絕于耳。

“這棺做的當真精致,只聽說過“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這棺椁卻也是一絲縫隙也無,且這棺上的棺紋卻也繪的精美非凡……”

“誰問你這個!我說的是這棺能開嗎?”

“我看見的只有這個,又怎麽知道這棺能不能開……”

一旁的東來,突然很同情昆侖掌門正元,有這樣兩個師弟,大概是十分頭疼的吧。

殊不知,此刻正元正與人相坐,持子下着一盤棋。

香爐中蓮香陣陣,棋盤中卻是寥寥落着幾子,“啪嗒”,正元手中的白子落在縱橫相間的棋盤上。

而對方的黑子卻是遲遲未落。

“心被絆住了,所以才會猶豫困惑,正所謂舉棋不定說的就是你這般。”

“是,徒兒受教了。”

這坐在正元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清硯。

清硯眉目俊朗依舊,只眼神更加深邃,讓人辨不出喜怒,身上的氣質也更加沉穩。

正元知道清硯經歷了許多,只是他不知,這是不是清硯想要的。

正元落下一枚白子,看着眼前的棋盤問向清硯。

“你有心事,所以才會趁着衆人不在之際,前來找我下棋,只是那怕棋局結束,你也在我這裏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清硯落下一枚黑子,問向正元:“師父為何會有此一說?”

“因為我是我。”

因為我的想法只是我的想法,所以給不了你任何答案。

清硯捏起一枚棋子,卻是并不放下,只是放在手中,似是在思索如何落子。

可是,只有他知道,正元說的是對的。

對于自己這位師父,清硯是尊敬的,所以在猶豫不定時,才會前來詢問正元,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就已經被正元看穿。

“清硯,你該走了。”

正元伸出手去将棋盤上的棋子撥亂,黑子白子混成一團,還有幾枚落到了地下。

清硯将散落的棋子一顆顆撚出,重新歸置于棋簍,但是卻被對面的正元止住了撿拾棋子的手勢。

“你有你需要做的事,而不是在這裏陪我這個老頭子消磨時光。”

以前清硯修為低下,總是看不清正元的面貌,如今卻是得以看清。

與正元嘴裏的“老頭子”不同,正元不僅不顯絲毫蒼老,反倒俊美無雙正值華茂,可是,卻也如同正元所說,他老了。

芳華尤在,心卻滄桑。

清硯終是放下手中捏住的棋子,緩緩起身,向着正元行了一記重禮。

清硯跪在地上,地上青石板延伸出的紋路,一如這些年在昆侖歷經的歲月。

“弟子這次下山,可能只是為了做一件錯事。”

清硯的聲音在這室內顯得有些空蕩,可是卻又帶着無比的堅定。

“可是弟子不悔,承蒙師父多年教誨,弟子這裏謝過了。”

清硯的額頭觸在重重的觸在青石板上,整整三下。

正元看着散亂的棋盤靜默不語。

“師父,我下去了。”

聽見清硯告別,正元這才随意的拜拜手,示意自己聽到了,他将棋子歸置好,又重新擺了一盤。

清硯見此只得躬身退下,可他還沒走至門口,就聽得正元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也說了,是“錯事”,在下決定前不妨先聽聽你的心,問問它願不願。”

清硯撫上自己的胸口,掌下的心髒在胸腔裏起伏有力,一下下震耳欲匮。

“問問自己的心……嗎?”

與淩霜閣不一樣,窗外的昆侖四季長青,滿目蒼翠,而正元就守着這樣的昆侖幾百年,幾千年……

靜候在門外的楚武恭敬的捧上鶴披,鶴披上還放置着那面鑲嵌我有曼珠沙華的黃金面具。

山風吹過,清硯靜靜的看着近在眼前黃金面具,他有屬于自己的事情去做,還有喜歡的人想要守護。

清硯戴上那面金色的曼珠沙華面具,寬大的鶴披在他背後翻揚而起……

第 135 章 :仙帝墓——控制機括

空間縫隙外,“最先”發現九重天棺的是蓬萊。

蓬萊與別的門派不同,散修衆多,通常也意味着見多識廣,所以他們一眼就看出此處的異樣。

不過蓬萊卻沒有大功獨攬,反倒将發現天棺的消息告訴了其他門派,所以才有了燕九先前聽到的說話聲。

最先進來的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衆人看上去對他很是敬畏,可他卻時時掩唇而咳。

臉頰上暈染着咳喘後的病态潮紅,燕九不知這“病秧子”是誰,不過,就這身板,也能修仙?

魔君戴着手套的指尖撫過燕九頸後的皮毛,冰冷的觸感讓燕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戴着羅剎面具的魔君,雖然看不出喜怒,不過從燕九頭頂不時傳來的聲音,不難看出,此時的魔君心情不錯。

“這是秘偶院長老東來,別看他病弱非常,可是卻做的一手好紙偶,可惜,”魔君一聲唏噓,“卻是被他這身子拖累了,不然他不會止步元嬰。”

東來?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啊,燕九暗暗思索,忽就想起自己的第一任師父紫岐來,這莫不是就是師父口中的“師兄”,自己的師伯東來真人?

不對,現在應該稱呼東來尊者才對。

想到這裏,燕九不由汗顏,打從自己拜紫岐為師後,還是第一次見到秘偶院同門。

好像自己一直處于被“困”!“困”!“困”!的境界。

沒待燕九想完,就見那門外就又大刀闊斧的走進來一位,這原本沒有什麽,可燕九卻感覺到魔君放置在自己脊背上的手指猛的一僵。

雖動作細微,可還是讓燕九察覺到了。

燕九饒有興味的挑挑眉,能讓魔君都驟然失态的又是那位?

只見進來那位,穿一身文绉绉的文士衣衫,可又好似嫌棄衣衫累贅,将長長的下擺直接塞進腰間。

只見他一進門來,就向着東來的方向走去,十分“哥倆好”的在東來瘦弱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燕九看見東來咳的更嚴重了。

這人給燕九的感覺十分的怪,總覺得他滿身戾氣的樣子,應該是位手持大刀身披铠甲,威風凜凜的殺神将軍,又或者是殺人如麻,統領一方的枭雄。

不管是哪一種,不該是将利刃收于錦盒的強裝風雅。

燕九剛想開口問這人的身份,卻發現打從這人進來,魔君的視線就一直落在這人身上。

又或者說是這人的頭上。

可任燕九左看右看,上瞅下望,也沒發這人頭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只除了一根平凡無奇的烏木簪子。

難道這烏木簪子大有名堂?

這下燕九更疑惑了,所以,眼前這位除了臉長的十分俊朗,其他簡直不修邊幅,邋裏邋遢的修士,究竟是誰?

燕九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到的樣子,直接問向魔君。

“這人又是誰?看上去與那東來交情不錯的樣子。”

魔君沒有開口,好半響他才收回視線。

“來的這人是昆侖掌門的師弟——乾元。”

原來是昆侖的長老,也就是說是清硯的師叔,不過讓燕九疑心的卻是魔君。

分明是一樣暗啞的聲音,可燕九就覺得那裏有些不一樣,比起介紹東來真人,魔君言語間的敬重,可不是多了一星半點。

“病秧子,你看出那裏不同了嗎?”

乾元這句“直爽”的話,在燕九聽來,簡直就是在戳東來的肺窩子。

東來輕咳幾聲,雖看上去病弱,可言語間卻毫不示弱。

“劍瘋子,你那兩個眼睛是用來喘氣的嗎?有沒有不同,你不會自己看?”

“呵,我看你是在你的秘偶院待傻了,我要是擅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昆侖掌門豈不是都落我頭上了!”

這在別人說來堪稱大逆不道的話,在乾元說來就好像打了個哈欠一般正常。

他小聲嘀咕到:“要不是坤元在外面絆住了,我又怎會問你這小肚雞腸的家夥。”

不過顯然乾元嘀咕的聲音太大了,在他面前的東來一張臉色青青白白幾經轉換,終是轉過身去,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他才不跟這一根筋的家夥講道理,除了劍,這家夥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他那徒弟了。

想到這,東來不由得嘆了口氣。

“昆侖這次只來了你和坤元?”

乾元随意的敲了敲那九重天棺,發現沒有任何聲音後,這才對着東來回話。

“來那麽多做什麽,若是出現變故,也只死我們兩個,若是沒有意外,只我們兩個也就夠了。”

不得不說乾元說的對,可是這話聽起來總是有點怪。

東來罕見的沒有生氣:“那件事,你也不要太過放在心上,若是實在放不開,就再收一個徒弟好了。”

被東來提及心中隐痛,這下就連乾元都有些低落起來,“我不是放不下,我只是想找到那兇手,将他的頭割下來祭拜我徒。”

一種無形的殺死漸漸蔓延開來,讓人覺得脊背發涼的卻是乾元話裏的殺意。

“他若是一人還好,他若有師門,我就滅它一派,他若是有家,我就殺他一門!”乾元身上壓抑的煞氣掙紮欲出,猩紅之色在眼瞳中幾經翻滾。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卻也讓乾元找回了神志。

“乾元你醒醒吧,我們的生命太過漫長,若是放不下,再養上一個就好,大不了,起上同一個名字。”

乾元抹去臉上的水漬,聽見東來的提議後卻是禁不住一笑。

“我果然還是讨厭你們這些文绉绉的家夥,自己養的小樹死了,你就是再種上一百棵,也不是原來那顆小樹,即使在別人看來并無區別,可是我心裏知道,不是,就是不是。”

乾元敲了敲那九重天棺,這才道:“別說我了,還是先說說這九重天棺吧,你來的早,可看出什麽名堂?”

“咳咳,”東來輕咳幾聲,這才說到:“名堂不敢說,但确實看出了一些東西,若我猜測的沒錯,這棺椁應該是這天宮的控制機括。”

“幾個意思?”乾元向着東來問道,“總不會是得此棺者,得天宮吧。就這灰不拉幾的天宮,白送我也不要。”

東來頭痛的捏捏眉心,他實在為昆侖的未來憂心。

反觀乾元,絲毫不認為身為昆侖長老的自己,連“控制機括”都不知道是什麽玩意,有何不妥。

東來舒了口氣,這才無奈道:“所謂的控制機括,就是用來打開這座天宮的鑰匙。”

見乾元還是不解,東來也只能認命了,有這樣一位朋友,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此時的天宮是“死”的,而這控制機括,卻可以讓天宮“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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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仙帝墓——各方勢動

燕九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不過她可以判斷的是:魔君真的瘋了。

所以,你究竟是經歷過什麽,才會長歪成這副模樣?

魔君兩指一并,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裂隙,抱起燕九閃身進入其中。

那道劃開的裂隙在魔君進入後緩緩彌和,只留下細若發絲的縫隙,隐在一處不明顯的地方,用來觀看外界。

燕九還沒從這“毀掉九重天棺”和“劃破虛空”中回神,就聽得一陣說話聲,從那細小的裂隙中隐隐傳來。

兩天前……

整個雲仙界上至一派掌門,下至販夫走卒,介是一片嘩然,而這一切只因為天機閣發出的消息:

仙帝墓被人開啓,沙海碑林上空驚現天宮。

此消息一出,衆多門派中處于隐沒狀态的長老客卿紛紛出關。

正所謂,拜的宗門參仙道,終日營營為長生。

天宮一出,群雄頓起,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就連上界為之心動之人也不在少數。

天界。

界主府內,玉笙已沒有了先前的意氣風發,志得意滿,此刻的他正無比痛苦的跪在哪裏。

鬥大的汗珠順着鬓角潺潺而下,一張臉都痛的扭曲起來,而這一切的根由皆來自他手上的奴印。

那宛若刺青模樣的奴印,此時正化作一個青黑色的骷顱,趴在他的命脈上大口的吮食他身上蘊養的仙靈之氣。

而随之一起消失的還有玉笙的苦修多年的修為。

可是盡管如此,玉笙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修為沒了還可以再修煉回來,可若是命都沒了,那也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況且,此次是他大意了。

玉笙暗暗看向身後,眼神狠毒如淬毒汁。

跪在他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望淵。

玉笙怎麽都沒想到,這望淵竟與虞山暗中聯手擺了自己一道。

玉笙的眼神望淵自是清晰的感覺到了,不管他心中是何想法,此時望淵卻還是恭敬的跪在那裏。

“此次天宮出世,天焚界主是否要親臨雲仙界?”出聲的卻是坐在一旁的虞山。

虞山染着紫色丹寇的玉手虛虛持杯,正心情愉悅的喝着一盞靈茶。

跪在地上滿是痛苦的玉笙,顯然取悅了她。

面白圓臉的天焚正眯着一雙細小的眼睛,逗弄一只五彩斑斓的雀鳥。

單從外貌看,很難想象眼前這人是掌控一界生死的界主。

天焚好似并沒有聽見虞山的提議,他喂了那雀鳥一片薄肉,這才狀似随意的開口。

“前金甲衛統領玉笙辦事不利,即刻起貶為賤仆。”

玉笙聞言本就蒼白的臉,更是頹敗,賤仆,仙界內最為低賤的存在,更甚至連普通女侍都能欺淩。

他曾想過會受懲罰,卻沒想到會被直接從金甲衛統領貶至賤仆,這中間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想到将自己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玉笙心中更是憤恨,若有一天,自己能夠得以翻身,必将望淵與虞山碎屍萬段!

而只憑借短短兩句話就決定了一人榮辱的天焚,卻是拍了拍那雀鳥的彩羽,這才看向地下跪着的望淵。

“而你,”天焚說着臉色一肅,那副溫和無害的老好人面相,瞬間充滿上位者的威嚴。

“着金甲衛現任統領望淵即刻下界,再探仙帝墓!”

即便穩重如望淵,聽得此令,也忍不住面色欣喜,所做一切,終是開始有了回報。

“末将領界主令!必将粉身碎骨以報界主厚愛!”

見望淵領命,天焚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

“虞山仙子若是無事,不妨一同下界,當做閑時游逛也好。”

此言一出,正中虞山下懷,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仙帝墓,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容易。

虞山美目一轉,卻是看向跪在地下的玉笙。

玉笙對于自己聯姻身份的鄙夷,即使自認為隐藏的很好,可還是輕而易舉的被自己察覺出來,不過是一小小首領,又比旁人高貴到哪去。

看,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那原本趾高氣揚的金甲衛統領,就被踩到了泥裏。

虞山勾唇一笑,就像一朵豔麗的帶刺毒花。

“虞山自然樂意,只是望淵統領有事要辦,未必能照看的過來,界主不如把這賤仆送我,也算是相識一場,多少也有個照應,總好過被其他人蹋踐。”

天焚毫不吝啬贊美之詞,“仙子果然不愧“仁義”之名,既然仙子不棄,這賤仆我就送給仙子了。”

虞山羞澀一笑,端的豔麗無雙,“界主真是謬贊了。”

兩人如此這般,那樣的客套一番,天焚方才拍拍那只雀鳥的脊背,雀鳥拍拍翅膀,乖巧的落到望淵的肩頭。

“此次下界,你帶着這只靈冠鳥去,若發現其他問題,立刻差它來報!”

“是!”

而此時的碑海沙林,卻也聚集了衆多修士,昆侖,蓬萊,無量山,洛神閣……叫的上名號的,最新崛起的新秀,名不見經傳的。

大家來處不同,身份不同,可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半空中隐在雲霧後的——天宮。

當然,這其中更多的卻是燕九的“老熟人”。

绛靈倒是并不在意這仙帝墓,此次她跟随花尚與無心一起到來,身後随着的是阿醜,和在阿醜背上的觀自意。

觀自意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着一把瓜子,可看向那仙宮的眼神卻是目光灼灼。

只阿醜垂頭喪氣的走着,一臉的哀怨,自從這家夥出現過,主人都不愛我了,好難過~

遠處,就連禦雪疏也随着禦雪姬而來,而禦雪姬手中護着的,是那盞用自身心頭血養着的魂燈。

“阿疏(書)肯定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禦雪姬口中不斷的呢喃,也不知她喚的是哪一個,為了祝書,她耗費的心血太多,頭發已日漸枯白,就連神志,也越發不清楚。

身旁的禦雪疏見此,心酸之際,又期望仙宮內真的能有讓梼杌魂魄蘇醒的東西,只有梼杌恢複,或許自己的母親才會恢複正常。

而另一邊,阿精正扯着駝道人的袖子,就像一只根本停不下來的小鳥,“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爺爺,那仙宮好漂亮,要是以後我們也能住在裏面就好了。”

這話聽得駝道人胡子直抽抽,他一拐杖敲向阿精,“笨丫頭,仙宮雖好,可畢竟是墓葬所用,你莫不是在詛咒我們早死!”

阿精揉着腦袋“哎呦”“哎呦”的只叫喚,“我就随口說說,爺爺下手也太狠了!”

駝道人見此,當下心疼,“你過來我看看,敲疼了沒有?”

…………

不過,天宮之外雖然魚龍混雜人數衆多,可是卻皆無進入仙宮之法。

直到,秘偶院的到來……

第 133 章 :仙帝墓——女娲圖

九重天棺?

燕九看向那具棺椁,是說的這個?可是魔君語氣裏的遺憾是什麽情況?難道您也打算以後睡在這裏面?

魔君踏入大殿,戴着手套的手指拂過那九重天棺的棺蓋。

“大荒有芝,生於名山之陰。芝蓋千年生一重,上有雲氣覆之。味辛甘,食之令人千歲不老。

千重芝可著棺,佐以梧桐木,北海之精,又鍛千年方出,棺成之日,皇鳥鳴鳴,故稱天棺……”

魔君呓語之聲,清晰的傳來,燕九聽得雲裏霧裏之際,也聽出了一些名堂。

就是說這九重天棺是一種名為“芝”的東西做成的,而“芝”只要吃上一口,就能永葆青春千年。

而這堪比仙丹的“芝”,不知被誰給做成了眼前的九重天棺。

燕九撓撓下巴,也不知被做成棺椁的“芝”還有沒有讓人永葆青春的能力,若還有這能力,那這九重天棺就值錢了。

不過燕九最為在意的是魔君提起的“皇鳥”。

皇鳥這名字,還是燕九在《中州大陸風雲志》上看到的,因為名字特殊,所以燕九還多看了幾眼。

這種鳥無目能識路,無舌能鳴叫,無腿能飛翔,它們自出生之日展翅青天,不食不眠不休。

可是每逢天下民不聊生,群龍無首之際,這種鳥就會選擇一人,落在他的床頭,對着天空高聲鳴叫一聲,緊接着泣血死去。

而被它選中的人,最終都會成為執掌皇權者,所以被世人成為皇鳥。

可在燕九看來這都是無稽之談,正如劉邦殺了條白蛇,就被傳為斬龍一樣鬼扯,所以在聽見魔君提起皇鳥時,燕九的感覺很微妙。

就像:哈,你也相信這種鬼話啊!

燕九站在殿門外,腦中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可就是絲毫沒有進入的意思。

寶貝雖好,可是誰又知道,那頭上長角的家夥會不會突然出現?給自己來上一場“驚喜”。

見燕九沒動,魔君不悅的撇了燕九一眼,燕九立即榮幸之至歡快無比的跑了進來。

那副狗腿的樣子,就連燕九自己都有些暗暗唾棄。

但是,性命當前,下限什麽的都不重要。

可随即,吸引燕九的卻是那九重天棺上的圖像。

這是,女娲補天?

可是,怎麽可能會在雲仙界出現這個!

燕九一直以為,這雲仙界與自己所處的地球是不同的緯度,就像是被隔絕的臆想出的一個世界。

可是現在,燕九竟然看見了兩個世界相通的東西,盡管它只是一幅畫。

可女娲補天的故事,已聽過太多,看過太多,更甚至耳熟能詳倒背如流,可是,雲仙界怎麽也會出現?

“你喜歡這繪制的圖像?”

聽見魔君的聲音,燕九這才收斂心神,狀似無意的問到。

“這畫的是些什麽?我怎麽從未見過?”

“你當然沒見過,”魔君似是沒有察覺出燕九的走神,還興致十足的給燕九講解起這女娲補天來。

“這《女娲圖》出自上界,你沒有見過也是正常。”

魔君興致很好的娓娓道來:“上古時期,這天下間得仙界只有一處,且被天地間唯一的神——女娲掌管。”

“她移山填海創造生靈,更教授世間萬物修煉,将世間萬物劃分陰陽,惡歸于暗,稱“魔”,善揚于世間,稱“仙”。”

“可也正是她一手創造出的魔與仙,卻是在她沉睡之際發生大戰,更是将仙界界碑弄碎。”

“界碑一碎,仙界頓時化作碎片流落四處,就如同這雲仙界,也是仙界碎裂的碎片之一。”

“界碑一碎,便驚動了女娲,她從沉睡中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毀于一旦的仙界,而罪魁禍首還是她親手創造的種族,痛心疾首之際,她又要忙着拯救各界生靈。”

“可是”,魔君說着心情愉悅的笑起來,“仙界破碎的太厲害了,不論她想盡辦法也無法彌和界碑。不得以,她只好以自身之軀化身息壤修補碎裂的仙界,更将自身道統分化千萬,留存後世,這便是這《女娲圖》的由來。”

“不過,女娲隕落之際曾經說過,當神格彙聚而起時,将會有新的神出現統治仙界。”

魔君說着,指向那女娲手中的東西,“而這,就是神格。”

燕九:我們聽得真的是同一個故事?

所以,除了女娲造人,女娲補天之外,這根本就是兩個版本好不好?

還天地間唯一的神?我們家鄉好歹還有個盤古開天地,女娲她哥伏羲,再不濟還有個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你們仙界幹脆就剩下一個女娲?

魔君卻仿佛意猶未盡,“大灰,你可知仙魔兩界為何交戰?”

但魔君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回答,他低低的笑起來,暗啞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裏十分刺耳。

“因為,仙魔要的就是女娲的神格!大灰,你以為這上界的仙人能好到哪去?不過是一群男盜女娼的龌龊,他們既希望自己成為新的神,又害怕神會出現懲戒他們,所以,既然得不到,不如親手毀了它!”

燕九不由得退後一步,即便是帶着羅剎面具,可此時的魔君比那面具上的羅剎還要來的駭人。

就算上界全是男盜女娼,你也不用這樣吧,總覺得那些仙人毀掉的不是神格,而是你一樣。

有東西在燕九腦中一閃而過,可惜的是,燕九并沒有抓住它。

有時候,你距離真相,或許差的真的只是那麽一個念頭而已。

魔君似是笑夠了,這才看向那棺椁,“幽天真是瘋了,怎麽會把這麽好笑的故事畫在棺椁上?女娲若真是無私,那渡劫飛升的域外天魔又是怎麽來的?說到底,這神的心底也住着魔才是。”

燕九聞言,滿頭黑線,總覺得瘋了的那個更像是你,不過棺椁上的圖畫而已,怎麽就能想到那麽多?

不過,此刻的燕九卻終是相信,就算兩個世界有某些地方相同,可終究是兩個世界。

魔君眼裏卻漸露瘋狂之色,他興致勃勃的提議到:“既然人人都想要這九重天棺,不如我們毀了它,怎麽樣?”

第 132 章 :仙帝墓——九重天棺

聽見這聲音,燕九連尾巴毛都豎起來了!

他怎麽會來!

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燕九頸後的皮毛,就将它提了起來。

燕九的尾巴溫順的垂在身後,即便是隔着手套,燕九也能感覺到,那透過手套傳來的冰冷殺意。

燕九相信,只要魔君願意,自己就會輕而易舉的死在他的兩指之間,且,毫不費力。

“小東西,”魔君眼神眯起,寒冷淬毒的視線就像在看一個死物。

“本王說過的,只要你敢背叛本王,本王就将你的頭蓋骨磨成一只酒杯,你膽子倒是不小。”

燕九覺得,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麽了,否則,魔君說的必然是自己的下場。

燕九努力的睜着自己狹長的獸瞳,以期望自己看上去更軟萌無害一些,思忖半響,燕九才試探着開口。

“在您殺死我之前,能聽我說上幾句嗎?”

乍聽聞燕九說話,魔君隐于面具下的臉色是有些驚異的,雖然料到燕九會有一些屬于自身種族的天賦神通,可是他沒想過燕九竟然能口吐人言。

那是不是說,燕九接近自己別有目的?

魔君勾勾唇角,這一切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若是燕九知道魔君的想法,定然會回上一句:您想多了!您真的想太多了!

“說。”

聽見魔君開口,燕九心中輕舒一口氣,還好,看起來也不是全無可能。

“我十分感謝您在我重傷時候的收留,我也十分想要報答您的恩情,即便是您想要我肝腦塗地我也是願意的,可是……”

燕九一副欲言又止似有苦衷的模樣。

“接着說。”

“可我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燕九說着,一臉哀求的看向魔君。

“等我做完了那件事,您怎麽處置我都好,就算是想要殺我,我也會心甘情願的為您遞上屠刀。”

魔君臉上興味漸濃,“那件事?說來聽聽。”

“實不相瞞,那日在木之森裏渡劫的正是我。”

燕九悄悄打量一眼魔君,奈何戴着羅剎面具的他,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

燕九潤了潤嗓子,這才接着說到。

“我自幼與弟弟相依為命,苦心修煉多年才得以歷經金丹一轉(元嬰)的天劫,可是不知為何,那天劫卻是持續了五日之久。”

燕九首先要将木之森渡劫五日的事情說出,用來增加自己接下來的真實性,在她看來交代清楚這件事十分有必要。

要知道舟生一行之所以出現在木之森,為的就是查探天劫五日不消的事情。

“誰知,我好不容易熬過天劫,卻有一面覆白绫的女子出現,闖入了我的渡劫之地,緊接着,那些上界仙人就追來了。”

有仙人出現的事,魔君是知道的,所以也不能省略,只是不能把仙人與自己聯系起來,魔君既然知道仙人為吞天而來,一旦與自己扯上關系,自己吞天的身份簡直分分鐘暴露。

燕九心中百般思索,嘴上卻是越說越順。

“經他們之間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那女子也選在木之森渡劫,這才是天劫持續了五日的原因,後來雙方大打出手,我只能倉皇逃命。”

“那女子是何面貌?”魔君突然間的插話,卻是打斷了燕九“苦衷”。

燕九雖然不明白魔君為什麽會這樣問,可還是如實回到。

“那被仙界追殺的女子眼覆白绫,手持舊傘,似乎模樣長的也還不錯。”

可是直等到燕九說完,也沒見魔君接上一句,不得已,燕九只能繼續唱自己的“獨角戲”。

“盡管如此,也還是身受重傷,不過幸的老天垂青,才能被您所救,更是被您帶回九華閣悉心照料,可是,我雖然逃的一命,卻不知我那弟弟如何了,那吞天女修的眼睛可令草木石化,也不知他躲過沒有,所以我才急着離開。”

最後,燕九才情真意切的将自己為何離開九華閣的原因說出。

“我本想告訴魔君,可是魔君您,又實在太過厭惡吞天和仙人,我委實不知該如何說起。”

燕九說着,兩行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了下來,“我們自幼沒有父母,就這樣天生地養的長大,實在是擔心幼弟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魔君饒恕。”

燕九趴伏于地,眼眸溫順的垂下,實則卻又心中揣揣,這段話,真之假之,真假摻雜,盡人事聽天命,如今,就看魔君願不願意相信了。

而魔君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燕九描述的“吞天”,與風三娘瘦老鬼回禀的是一樣的,可是,他總覺得眼前這靈獸,在說謊。

一定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被這奸詐狡猾的家夥給隐瞞了下來。

且,那才是它會出現在木之森的真相。

魔君垂眸看向跪伏于地的燕九,眼中波光明滅,如主宰人生死的神明。

好半響,魔君暗啞的聲音才再次想起。

“你的名字。”

燕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柳月,”燕九回答到。

燕九之名顯然不能再用,此時适合出現的,是誰都不知的柳月。

真是悲哀啊,真正的名字,卻只能被當做假名來用。

“您喚我柳月就好。”

“柳月,很好,”魔君一聲輕笑,“你莫不是以為你這三言兩語的開脫,本王就會相信?”

魔君對着燕九丢下一副精致的金色鎖鏈,這鎖鏈燕九并不陌生,身為大灰時,這玩意就拴在自己的脖頸上。

“等到出了這仙帝墓天宮,本王再收拾你。”

不得不說,燕九雖然一點也不想系上根寵物鏈,可是與性命相比的時候,這一切都無足輕重。

見燕九感恩戴德的帶上,魔君這才臉色稍霁,看向那宮殿中央放置的棺椁。

灰色的大殿中,只那棺椁醒目無比的立在那裏,四棱八角,紅底金紋,芝蘭松柏的香氣萦繞于殿內。

殿門外,魔君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那具棺椁。

“你剛才,站在這裏,是在看什麽?”魔君本就暗啞的聲音,在此時聽來更是幹啞的厲害。

“我……”燕九很想說:我在看一只很不一樣的妖獸。

可是空曠的大殿裏,除了那具棺椁,再沒有其他。

就像自己剛才遇見的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可燕九知道,不是。

那家夥去那了哪?

魔君卻并不在意燕九的回答。

“它很漂亮吧,整個仙界獨一無二的九重天棺,就被放在這小小雲仙界裏……”

第 131 章 :仙帝墓——未知妖獸

那是一個冰雪雕砌的小匣子,匣子不大,有些像是女人用來裝項鏈的首飾匣。

燕九眸光一亮,這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機緣”!

她伸出前爪将那匣子推開……

待看清裏面的東西後,燕九卻是“啪”的一聲,将那盒蓋重新合上。

她甩甩尾巴,看向身後的了緣,身形卻是将那匣子遮擋的一絲風也沒有露出來。

“佛子,你們出家人講究不為外物所擾,這東西還是來煩擾我這個紅塵中人來的好。”

燕九也不等了緣回答,就将那匣子直接據為己有,大搖大擺的跳上牆檐,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若是燕九沒猜錯的話,那個方向,應該是天宮的主殿。

燕九輕巧的步子,落在腳下的地板上石板,那地板雖是灰色卻是清透無比,宛若灰色的琉璃,清冷中透着奢華的內質。

自踏入殿門,燕九就四處打量這處大殿。

看上去與燕九見過的故宮類似,但是又從這類似中透露出一種儒雅。

即便現在通體灰色,但也讓人見之忘俗,一眼就能讓人想到這裏曾經的大氣恢宏。

燕九想到那殿門上題着的“長生”二字,心中對于這傳說中的幽天仙帝,卻是有了另一種看法。

雖然長生是每位修士的畢生追求,可是如同幽天這般将想法大咧咧挂出來的卻是第一個。

從這不難看出,幽天不僅對于自己的實力十分篤定,且野心十足。

身後的了緣還是站在那殿門外,看着那懸挂的匾額,而燕九卻沒敢多看,只是匆匆掃了一眼。

那匾額雖然只有“長生”二字,可字裏行間透着幽天對于天道的理解與奧義,對于燕九這種“弱者”來說,看的久了很可能會導致道心崩潰。

不過了緣不同,從燕九見他的第一眼起,這家夥身上就透着一股神秘。

她一直以為了緣的修為最高不過元嬰,可是他既然到現在還能毫發無損的站在那裏觀看匾額,就說明他的修為,應該遠遠高出元嬰才是。

想到“善”曾經叫他天梵,那熟撚的語氣顯然二人熟識。

想到此處,燕九心中已是暗暗有了思量。

不過最讓燕九擔憂的卻不是這個。

這裏既然叫做仙帝墓,那重點還是在那“墓”上。

何為“墓”。

墓,冢也。

簡單點說,就是埋葬死人的地方,可是這天宮內除了灰色的建築,就再也看不見其他類似于“墓”的東西,更別說死人了,活人都沒有一只。

燕九想的出神,不知不覺就穿過了主殿,不知何時,空氣中隐隐約約的傳來一陣香氣,而燕九已經随着這香氣走了許久。

有問題!

燕九心中頓生警惕,可自己的肉體好像已經和靈魂剝離,不論自己如何努力掌控,身體已經自發的向着那香氣的來源走去。

燕九呆在自己的身體裏,更像是是一個看客,她看着自己穿花園,過畫廊,繞過假山湖泊,最終卻是停在一處房門前。

有松柏之香混着蘭芝的香味充盈于房門之後,燕九還在猜測門後的是什麽,可身體已經自發的推門而入。

燕九內心是絕望了,依着這“吞天”的性子,這家夥定然是嗅見了“好東西”,才會如此急不可耐。

可是,陵寝中能有什麽好東西,撐死了也不過是陪葬品而已,就算燕九不在意。

可仙帝的陪葬品是那麽好拿的?

吞天,就是一個被肚子統治一生的悲哀妖族啊~

此時那掌控燕九身體的“吞天”悄然退去,燕九還來不及為自己重新掌控身體,舒上一口氣,眼前的東西就讓燕九大失驚色。

“這是,棺椁?”

燕九吃驚之餘,又忍不住笑笑,這裏本就墓冢,有棺椁再正常不過。

只是,這棺椁怎麽看也不像是仙帝幽天的棺椁。

那棺椁四棱八角,通體漆成朱紅之色,上面用十分豔麗的色彩繪制了諸多圖像。

不僅如此,那種馥郁的松柏芝蘭的味道,就是從這棺椁中幽幽的散發出來。

燕九咽了口不斷向外分泌的唾液,突然很想将這棺椁連皮帶骨吞吃入腹怎麽破?

這樣一想,連棺椁都想吃的自己,還真是重口味。

可燕九也知道,這棺椁應該不是那香氣的來源,散發香味的應該是棺椁裏的東西。

燕九想要靠近查看。

可誰知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見那棺椁後面的陰影裏,卻是露出了一雙眼睛。

瞳孔碧綠,豎瞳攝人,在這灰色的天宮裏,分外慎人。

燕九警惕心起,看來這家夥,就是讓吞天退下的原因,能讓吞天放棄到嘴的美食,眼前這家夥定然十分難纏。

那雙眼睛自棺椁後面的陰暗處,步步走出,燕九也才能得以看清那妖獸的樣子。

比德國黑貝,還要勁瘦狹長的腰身上,布滿了黑紅色的虎紋,腳掌雪白,頭生六耳,額首上長有兩只彎月形的黑色鐮刀尖角,角尖上又偏生了一根金線,自上而下隐于腦後火紅的頸毛裏。

燕九從沒有見過這種妖獸,不論是《中州大陸風雲志》還是以往看過的各種靈獸寶鑒,就連相似的,也沒有出現過。

燕九當然不會覺得眼前這威脅力十足的家夥是比月光兔還要寂寂無名的妖獸。

雲仙界既然沒有提起過,就只能說明這家夥來自上界!

就是不知,它是與自己一樣無意進入天宮,還是他本身就出自于天宮。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此時的燕九心憂。

只見那未知妖獸,低頭弓腰,向着燕九步步逼近……

太強了,這種自骨子裏散發的畏懼,使燕九無意識的往後退着。

直到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燕九被逼至牆角,冰涼的牆角使得燕九的心也跟随着冷了下來。

燕九發誓,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貪吃的“吞天”。

而自己偏偏穿到了這個為口吃的,連命都不要的種族上,真是可憐又可悲。

那未知妖獸,越靠越近,近到直到呼出的熱氣都能噴灑到燕九的臉上。

忽然,那妖獸皺皺鼻子,在燕九身上嗅了幾下,面對這種堪稱“x騷.擾”的舉動,燕九除了暗自警惕,卻也別無它法。

燕九暗暗祈禱,站在門外的了緣盡快出現,那怕不能救自己,幫忙分散一下這家夥的注意力也好啊。

可是想象中的被利齒咬破皮肉的疼痛并沒有傳來,相反,那家夥卻是用頭輕輕的“頂”了一下燕九。

在這家夥看來,那的确是“輕輕的”,可燕九就像個球一樣,被他一下子頂出了殿門。

一頭撞上門口的門檻才得以停下的燕九,心裏無疑是崩潰的。

所以,這家夥是想像貓抓老鼠那樣,玩膩了再吃?

可那未知妖獸微微歪頭的樣子,似乎并不像燕九想象的那個樣子,反而更像是在疑惑,“你為什麽會那麽弱?”

所以,我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夥給鄙夷了?

可是事實遠不止如此。

“小東西,你真是讓本王找的好苦……”

第 130 章 :仙帝墓——壁畫

那影壁上用了十分豔麗的色彩,用類似于連環畫寫日記的形式,在半面牆上連續作畫。

燕九數了數,不多不少,這左邊半面牆上,卻是整整齊齊的繪了六副短圖。

燕九甩甩尾巴,打量起那影壁上的畫來。

燕九一直知道國畫講究的是意多于形,只見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個身着冕服的身影來。

雖看着十分簡單,但那冕服上還精細的描畫着山河日月,绶帶環佩。

在那人站立的不遠處,聳立着一扇懸在半空中的圓門。

那門通體無飾,只用一個碩大的圓來代替,半扇敞開,半扇閉合,一眼望去,就像被切了一半的月餅。

此時,那身着冕服的身影,正伸出手去,從這門裏取出了一樣東西。

燕九還沒從這畫風驚奇的簡筆畫裏回神,就聽見一旁的了緣開口。

“那是荒古門。”

了緣的話裏肯定,卻讓燕九更加懷疑,她擡起前爪指指那壁畫,滿是戲虐的看向了緣。

“荒古門就長得這副樣子?”

了緣負手而站,立于那半面壁畫前,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可一旁的燕九卻是覺得,此時的了緣就猶如一口古井,寂靜無波,沉靜內斂。

“沒有人知道荒古門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荒古門為何出現,但是,荒古門一直被稱為“神的饋贈”,至于那荒古門的樣子,卻不是這樣子的。”

“大概是作畫的人,也不知道荒古門的來歷面貌,所以才用了一個圓來代替,不過……”了緣似是想着什麽。

“那身着冕服的,确是幽天無疑。”

燕九聽着,暗暗心驚,總覺得這了緣知道的太多了。

難怪他說他身具死劫,就這滿肚子秘聞的架勢,分分鐘經歷死劫的節奏。

“難道就連上界那些仙人也不知道這荒古門的來歷?”

“我不知道上界其他人知不知道荒古門的來歷,但幽天仙帝或許會知道一些。他那三件仙器,件件來自荒古門。”

燕九聞言,一挑眉梢,怎的這荒古門在了緣嘴裏,就像是售賣仙器的雜貨鋪一樣?

“那他在荒古門裏帶出的是什麽?”

了緣看向那影壁,神色莫名。

“是幽天的第三件仙器。”

仙器?如此一來,是不是說,這影壁上繪制的就是那幽天發現“靈”的經過?

可是,又是誰繪在這牆上的哪?

直覺告訴燕九,并不是幽天。

一旁的了緣,垂眸看向沉思的燕九,那第三件仙器他是見過的。

而燕九此時,已按下心中疑問,向着那第二副壁畫看去。

還是那身着冕服的幽天,只是這次的他盤膝而坐,一只白色的手掌從他背後抓出了一只白色的身影來。

那身影被描繪的十分可笑,就像一只被塗上厚厚白色的幽靈,那白色上面又惡意十足的點上了無數的芝麻小點。

簡直就像一個烤壞了的白燒餅。

而那只大手将那只“白燒餅”塞進了一面橢圓形的鏡子裏。

雖是惡意滿滿,可燕九卻是看出開來,這大手從幽天背後抓出的應該是幽天斬掉的三屍之一——善屍。

而作畫之人,也隐隐露出端疑,對善抱有敵意的大概也就剩下——惡。

燕九很難想像出“惡”畫這些東西的樣子,就像一個埋怨父母偏袒哥哥的孩子,只能以這種方式發洩怒氣。

燕九嘴角幾不可察的一翹,總覺得這樣的“惡”,莫名的可愛啊。

不過,燕九随即凝眉,若是這畫是當時的“惡”畫的,那他又是畫給誰看的?還是他只是單純的記錄下來。

可如果是後者的話,原因又是因為什麽哪?

這轉眼就到了第三副。

還是盤膝而坐身着冕服的幽天,只是在身後的不遠處,多了一個站着的是“惡”了。

因為,同樣的一只手,卻是從幽天身後抓出了一只高大!威猛!的黑色的身影。

不僅輪廓明顯,就連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與坐着的幽天有些想象。

第四副圖裏,大手抓着那黑色的身影,就要放進一個小小的方框裏。

可是,方框裏卻是長出了一朵小花。

那小花畫的十分逼真,還被塗上了很好看的粉色和嫩黃。

這小花與那白燒餅形成強烈的對比,顯然,作畫的人很喜歡,這從方框裏長出的小花。

若是“善”說的是真的,那麽這方框裏長出的應該就是“靈”,而那第三件蘊有神格的仙器就是那“小方框”。

果不其然,第五副圖裏,被大手抓住的黑色身影被放進了一個圓筒狀的輪子裏。

那應該是除了三生三世鏡外,幽天仙帝的第二件逆天仙器,時光******第六副圖裏,不論是火柴人“善”,還是與幽天十分想象的“惡”,還有身着冕服的幽天,甚至是那朵小花,全體同框。

而幽天卻是托着那朵小花,将之遞向了“惡”的方向。

至此,連環畫就此結束,右面的半張連牆帶畫消失無蹤。

燕九站在壁畫前良久,好半響,她才開口。

“佛子,你可從這牆壁上看出了有用的線索?”

了緣搖頭,“恕小僧眼拙,實在看不出這畫上的玄機,大約線索在那消失的右半邊。”

“如此,我就放心了!”

燕九說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緊接着對着那影壁用力一吸,竟是将半面牆體直接收到了頰囊裏。

不知為何,燕九十分喜歡那影壁就如同女人看見了珠寶,蠢蠢欲動。

而燕九從來都不是拖沓之人0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佛子,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了緣道了一句佛號,拾步跟上。

只有了緣自己知道,他說謊了。

了緣是見過那副壁畫的,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的他名叫天梵,是冥界冥主,也是幽天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了緣垂下眸子,将那些過往掩入眼底。

一切都過去了,如今沒有天梵,沒有冥界,亦沒有幽天。

這天地間剩下的,也就只有在紅塵俗世間歷經輪回的了緣。

忽然,燕九停下腳步,剛才那半面牆掩着還看不見,此時那半面牆被燕九收起,就露出那牆角處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