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扶桑秘境

金金子聞言有些皺眉,褪去了滿身怯懦的金玉,就像是太陽之火一樣耀眼。

“我當然知道,只是……”

“金子。”

金玉一把攬過金金子的肩頭,将她抱向自己的懷裏。

金玉的嘴角微微勾起,此刻的他擁有全世界。

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金金子時的樣子。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彼時的自己,還是為了躲避家裏人為自己安排妻主,常以怯懦示人的金家公子。

這辦法雖然看上去有些可笑,可卻意外的有效果,誰知道哪,明面上無人嫁娶的金玉,卻一直在暗地裏培植自己的勢力。

那本是一場在自己看來更加可笑的家族宴會,因為有了“扶桑城城主會來”這樣的原因,而演變成一場明争暗鬥。

自己不耐煩,就編了個幌子逃了出來。

誰知還沒離家多遠,就被暗中結下的仇家給發現蹤跡,礙于家族就在不遠處,金玉之好躲入了一架座攆當中。

不過自己沒有料到那座攆裏竟然有人。

“給你一柱香的時間用來調息,一柱香後就離開此處。”

“你是誰?”

“扶桑城城主……”

金金子不知道此刻是一種什麽感覺,她只聽到自己心如鼓擂。

印象中的金玉最喜歡的莫過于躲在自己的身後,拉扯着自己的衣袖,怯生生的言語。

她有時都要忘了,金玉的身材還要比自己高大上許多。

臉頰貼在金玉的铠甲上,一聲聲起伏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不斷振動,這讓金金子覺得既不适應,又有些莫名的安心。

正如同他說的,他是他的丈夫。

“金金子,”金玉的聲音在金金子耳邊響起,明明是平日裏聽慣了的聲音,可是卻帶着莫名的磁性。

“那年聽說你要招夫,我高興壞了,可是,金烏一族所有的俊傑良才都去了,我怕你選了旁人,所以我只好将自己隐藏起來,将怯懦的自己現于人前。”

金玉似是想起了什麽,眼神柔和,唇角綴笑。

畏畏縮縮的自己,站在一衆英俊挺拔的金烏裏分外惹眼,也招惹的衆人挑釁。

“因為怯懦,所以惹得衆人嘲笑不自量力,可我并不介意,因為我知道你就站在不遠處看着。”

金玉嘴角笑容越發耀眼,柔弱的自己怎麽可能敵得過兇悍挑釁的衆人,自然是被人推搡于地,隐忍的躲在暗處啜泣。

“金子,其實我當時很害怕,就怕你根本不喜歡我這種一點陽剛之氣都沒有的金烏,不過,我贏了。”

那面色肅然的女子就像一朵高山上的雪蓮,娉娉婷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上還托了一方素帕。

“你為什麽要哭。”

“他們說我沒有資格來這裏。”

“那你想要留在這裏嗎?”

“嗯,我想。”

“你願意做我的夫君嗎?”

“你是誰?”

“扶桑城城主……”

“金子,你得原諒我,我撒了一場彌天大慌,演了我最得意的一場戲,卻是為我贏得了你,我不悔。”

金金子趴在金玉的胸口上沒有說話,一雙眼角卻是溫柔的彎起。

“我知道,”金金子的聲音在金玉的臂彎裏傳來,“即便是當時不知,你我朝夕相處,我總能看出一星半點。”

“金子,我從沒像此刻那麽愉悅。”金玉聞言卻是抱着金金子爽朗的笑起。

“金子,你還記得嗎?大婚那天你問我喜歡什麽,我說我喜歡“金子”,你就将城主府鑄成這滿室金黃,似是我喜歡的不是這滿室金碧輝煌,我喜歡的是扶桑城城主——金金子。屬于我一人的金子。”

金金子聽着金玉的笑聲,唇角笑意越深。

我也是。

金金子在心裏回到。

她透過金玉的懷抱看向城下,所有人已經集合完畢,現在她要離開了。

不過,金玉的手臂卻箍的更緊了。

“金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說給你聽。”金玉狠狠的抱着手中的金金子,就像一個貪婪的守財奴。

“好,你說。”

一只短針出現在金玉的手裏,而金金子卻是毫無察覺……

“你!”

金金子不可置信的看向金玉,又或者是他手上的封靈針。

一枚金色的扇形令牌從金金子的額頭現出,随着令牌的出現,金金子那滿頭金發也褪去了耀眼的金色,化為毫無生氣的灰白。

金玉伸手接過那枚令牌,雖是滿臉歉意,可是那眼神裏卻沒有一絲悔意。

“對不起,我又一次騙了你……”

“不……”金金子舉起的手臂終是軟軟的垂下,她眼眸一合,倒了下去。

此時,一隊修士自天外而來,他們伸展着金色的羽翼從遠方趕來,在他們的身後還擡着一架精致的鳳攆,落地時,他們揮動的那羽翼頓時變成人的手臂垂落在身側。

領頭那人當即跪在金玉腳邊。

“屬下參見主上。”

金玉将金金子的鬓發抿在耳後,珍而重之的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若是我還活着,我将我的飛羽拔下來讓你解氣。”

看着鳳攆帶着所愛消失于天際,金玉這才看向城下。

他站在城頭,火紅的披風在身後随風舞動。

“我知道你們因為各種原因來到這裏,或許是因為命令,或許是因為我事後的重酬,又或者是因為這城中無辜的水族,可我還是要在這裏謝謝各位。”

金玉持着手中那塊扇形的金色令牌,那代表着龍君給予的權利,那是——龍鱗。

“我代表扶桑城在這裏許諾,一旦成功抵禦蜂蠶,我扶桑城願意将酬勞翻倍!即使我身亡,只要這扶桑城一日不破,我金玉的子子孫孫都将履行這承諾!”

“那是,金玉?”燕九看向城牆上站立的修士,怎麽會是她?金金子哪?

七殿下卻是毫不意外,“這家夥終于不裝了,現在看起來比先前順眼多了。”

燕九心中更是疑惑?她還想再問,就聽得那金玉說道:

“扶桑秘境将現,還請衆道友相助抵禦蜂蠶!”

“扶桑秘境?”燕九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我與這些秘境八字不合,五形犯沖嗎!

第 178 章 :龍族的預言

七殿下剝開燕九遞來的太妃糖,剛一打開糖紙就能聞見一股很香甜的氣息。

七殿下沒有吃,只是看着躺在手掌上包裹住糖果的紙帛,那東西似紙非紙,比紙要來的堅挺,可是又比布帛脆弱,小小的一張裏,裹着甜蜜芬芳的味道。

他伸出指尖去捏起那塊糖,拿起看了半響,又放了回去,他将糖紙小心的包好,努力恢複了那太妃糖原來的樣子。

将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

這是七殿下第一次收到別人贈予的糖果,他曾經躲在屋角,看見三哥将松子糖送給夜華,他也想要,只是他沒有走出去過。

或許要是母親在就好了,他曾這樣想到過,她一定會給自己準備這種東西,而不是讓自己站在角落裏默默的期許。

一只只妖獸在天空劃翔而過,在扶桑城的街道上投下巨大的陰影。

黑色的陰影掠過燕九的頭頂,燕九擡頭望去,只見無數海獸從各處而來,向着扶桑城彙聚而來。

“那是龍君派來協助扶桑城的軍隊。”七殿下看着那頭頂飛過的妖獸,說到,可是随即他冷笑一聲。

“那龍君派他們來,簡直就是送死。”

燕九看着那些巨獸落在城主府裏,他想的與七殿下并不一樣,如果他是龍君的話,或許她也會這樣做。

只要扶桑城尚在一日,那扶桑城就是他的臣民。

不過,燕九眼睛微微的眯起,如果自己是龍君的話,恐怕會更希望扶桑木被蜂蠶吃空才是。

只要扶桑木尚在一日,蜂蠶終究是大患。

而此時的龍君也在默默的看着這一切。

“你不去幫忙的嗎?”魔君悠閑的喝着小酒,靠在龍君身後不遠的地方,與他一同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用,”龍君看着那影像說到,“即便是我去幫他們又怎樣,金烏一族後嗣艱難,只能倚靠着扶桑木的生氣世代繁衍,他們是不會放棄扶桑木的。而只要扶桑木存在,蜂蠶就不會消失。”

“呦~我的阿佘現在已經變得那麽冷血了嗎?真是越來越有上位者的氣概了。”

龍君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後說風涼話的家夥,“我的血,本來就是冷的。”

“哈,”魔君笑着靠近龍君身後,“那我們要不要做點讓大家都暖和一點的事?”

龍君将頭冷冷的轉了過去,“我現在沒有興趣和你打。”

魔君聞言,臉色卻是肅然一變,“說實話,你之所以不去,是不是因為丢失龍角對你損失太過巨大。”

龍君看着那影像,許久都沒有出聲。

好半響,他的聲音才幽幽的傳來。

“我之所以沒有去,是因為我知道他們此行有驚無險。不僅扶桑城不會出事,就連海之國也不會有事,因為會有救世主自天外而來……”

魔君皺眉,看向眼前這個龍族的王。

“龍族只有大限将至之時,才會産生與自己身邊有所關聯的預言,你的能力到底衰退到了何種境界!”

龍君看着那影像,一臉悵然的低聲呢喃:“龍族,早就已經消亡了,我不過是茍延殘喘……”

“想什麽哪?這麽入神!”

燕九一回神,就見七殿下放大了無數倍的娃娃臉。

“是不是聽我說起那隊修士是去送死所以害怕了?”

燕九不無不可的挑挑眉,“我們現在就在送死的路上,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

“你可以不用死啊,”七殿下一臉無害的笑着,“只要你将我母親的下落告訴我。”

燕九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向七殿下。

“七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母親的下落,而我也不是你的姨母,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我的骨齡也就二三十歲,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姨母。”

“誰知道哪?”七殿下笑眯眯的說着,“反正我覺得你是。”

燕九無力的敗下陣來,就像七殿下說的,他根本不會去在意所謂的真相,只要他覺得是,那燕九就只能是他的姨母。

先前的一切仿佛都是假象,七殿下一直如此,從未改變過。

“随你便吧,”燕九小聲地嘀咕着,“但願你的腦袋不會恢複的那麽早……”

城主府內五千兵将集合在府內,其中還有城主召集的各方能人異士,當然燕九也在此列,還有身旁啃着水龍幹一臉看戲的七殿下。

“說好了啊,我在這裏就只是看個熱鬧,是絕對不會去伸手幫你的。”

燕九咬着嘴裏的太妃糖,似乎将怨氣全發洩在這糖上,不過,燕九越是如此,面上越是雲淡風輕。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一路上都說過八百遍了,放心吧,就算我性命垂危,我也不會去祈求你幫忙的。”

燕九其實并沒有太多底氣,這十日裏她不停的打坐調息恢複,靈丹妙藥更是不知服下了多少,若不是清硯私藏良多,恐怕自己到現在還動不動就吐血。

不過,她既然趕來這裏,自然也是給自己留了一些後路的,不說別的,只說自己的神識這些日子就恢複了不少,雖然做別的還有些勉強,不過略略操縱千機變應該還是可以的。

燕九打量着場上嚴陣以待的修士,卻在這其中發現了老熟人,禦雪姬和禦雪疏母子。

龍君封國,他們按理是進不來的?

難道,這海之國,還有別的入口?

燕九覺得自己有些多想了,既然自己都能穿過結界到達海之國,為什麽他們就不可以。

看着時間還早,燕九不着痕跡的吞下一顆丹藥,趁着這片刻的功夫,默默恢複。

場上修士衆多,難免會有人選擇黑吃黑,若是有人知道自己受傷,恐怕自己就成為那第一個被人收拾的。

金金子站在城牆上,白、金二色的長袍在她身後烈烈舞動,金玉就現在她的身側,不同的是,他褪去了那身耀眼的金服卻是換上了一襲金色的戰甲,火紅的披風安靜的垂在身後,他站在那裏默默的看着金金子。

她還是那麽美,這讓他想到初見她時的模樣。

“你今日怎麽想到穿這個,”金金子問向身旁的金玉,“孩兒們尚未出世,我以為你會在家裏照顧它們。”

“金子,”金玉笑着看向金金子,“雖然金烏一族女子為天,不過,我才是你的丈夫……”

第 177 章 :七殿下,變了

魚阿大捶打着手中的魚面,不時擡頭看向窗外,後院院門緊閉,就如同這扶桑城裏所有的人家一樣。

魚阿大放下手中的魚面,卻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五天前扶桑城城主貼出告示,示意扶桑城城中所有居民五日後移入地窖,若有想要離城者,盡快遷離扶桑城。

這告示一出,不僅魚阿大看的有些暈頭轉向,就連其他水族也是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都在這扶桑城帶了幾百上千年年了,誰也沒見城主這麽嚴陣以待過,要知道,那地窖雖然叫地窖,但它卻是一道深約幾百丈的海壑,因為出口狹小,又被隐在地下,所以被水族稱為“地窖”。

還有那告示上說的什麽“蜂蠶”,聽吃面的客人說,這蜂蠶以前也來偷吃過扶桑樹,不過都被城主趕走了,怎麽這東西現在也這麽厲害了嗎?

魚阿大将門板遮上,門板上的防禦法陣自動開啓将整間鋪子籠罩起來。

就這門板,還是自己以前從秘偶院手裏換來的,一旦法陣開啓,除非用陣匙打開,否則只能從裏面出去,卻無法從外面進來。

自己本以為用不上,現在……

“唉……”

魚阿大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昨日,街對面的章魚家已是帶着一家老小遷出了扶桑城,臨走前章魚家的也是勸過自己。

“阿大,快随着我們一起離開吧。看城主這陣仗就知道那蜂蠶不好對付,咱們水族只要是在這海之國裏,在那不是待啊。”

不過魚阿大卻是拒絕了。

他祖上三代都呆在這裏,都待出感情了,又哪裏是說離開就離開的。

魚阿大從思緒裏出來,這才走向後院,這幾日那漂亮女修和那個很吓人的家夥一直都呆在院子裏沒出來,恐怕還不知道這些事哪,自己還是在去地窖前說上一聲的好。

魚阿大剛走到那院門前擡手敲門,就見那院門自內打開,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漂亮女修,只是不知為什麽,那女修的臉上竟然覆了一張面具。

雖然這樣看上去,也很漂亮就是了。

“是你啊。”

燕九一開門就見魚阿大站在門外。

“好巧,我本來還想去找你的。”

“我…我…找我有事嗎?不,不,我的意思是說,我找你有事。”魚阿大瞪着一雙魚眼,可話卻越說越結巴。

燕九失笑,這魚阿大真是有意思。

她掏出一袋靈石放到魚阿大手裏,“這是我這些日子住在這裏的房錢,你看看夠不夠。”

魚阿大一惦那靈石的份量就知道燕九給多了。

“太多了,我不能要。”魚阿大就像捧着個燙手山芋,将那錢袋一下子還給燕九。

“我來這裏不是為了靈石,”魚阿大急急的說到,“城主說蜂蠶要來了,要我們躲到地窖裏去,我來這裏,就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要離開扶桑城的話就得盡快了,若是一時半會離不開,就随我一同去地窖,那裏的路我知道。”

魚阿大一口氣說完了很長的一段話,罕見的是他這次沒有結巴。

可是他沒想到,燕九卻是搖了搖頭。

“為什麽?”魚阿大問道,“我沒壞心的,我……”

“我知道,”燕九回到,“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燕九将那袋靈石收回衣袖,手掌一翻卻見一瓶丹藥立于手掌之上。

“既然你不願意要靈石,那這個你收下吧。”

“這是什麽?”魚阿大看着那丹藥瓶子,這瓶子看着不大,可只看那瓶口上貼着的符篆,就知這丹藥的名貴之處。

魚阿大曾經見過上面的修士來海之國販賣過丹藥,只是那丹藥太過名貴,自己也就舍得買了那幾扇門板。

魚阿大連連擺手,還沒等他說話,就見那丹藥被塞進了自己的手裏。

“你這魚頭當真啰嗦,再多說一句我就将你這鋪子給拆了!”七殿下叼着一根水龍幹從院子裏面走出來,他真是受夠了這兩人的唧唧歪歪,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魚阿大捧着懷裏的丹藥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燕九就看不得老實人為難。

她對着魚阿大安撫的笑笑,“你收下吧,必要時,這丹藥或許能救你一命。”

燕九沒有再多言,随着七殿下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唉!”

魚阿大在兩人身後大聲的喊到,“小心蜂蠶啊,若是有難就躲到我的魚面鋪子裏去,陣匙就放在門口的青石板下。”

七殿下嫌棄的瞥瞥身後的魚阿大,“你那魚頭裏都是水嗎?嚷的這麽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收好你那丹藥吧,若是被人搶了,看你怎麽哭去。”

燕九卻是在一旁聽得一笑,這七殿下比起一開始來,也在慢慢的改變着。

魚阿大慌裏慌張的收起那瓶丹藥,他先是放進衣袖裏,想想不妥,又取出放到最最貼身的衣服內側,

見魚阿大這般謹慎,七殿下更是嫌棄極了。

“這魚頭腦子裏果然都是水。”

“阿七,”燕九忍不住揉揉七殿下的腦袋瓜,雖然知道對方很危險,但是莫名的就想這樣做啊!

七殿下掙紮着從燕九手下跳出,抱着頭跳出老遠,“你跟那魚怪一樣嗎!”

燕九卻是開心的笑着,“只是突然覺得你長大了很多啊!所以就想這樣做了!”

“來來來,”燕九一副怪阿姨的樣子,對着七殿下招招手,“你乖乖過來,我給你拿糖吃啊。”

七殿下抓狂的搖搖頭,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跑出老遠。

“我這裏真的有糖,保證比你那水龍幹好吃多了。”

燕九揮揮手裏色彩絢麗的包裝盒,那是一盒太妃糖。

果然七殿下見到燕九手裏的太妃糖停下了步子,鮮珍美味他吃過不知凡幾,只是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

“這是什麽?”七殿下眉頭緊皺。

燕九笑笑沒有說話,反而打開了盒子取出了其中一塊包在糖紙中的花生太妃糖,放在了……呃,自己的嘴裏。

燕九一邊感受着嘴裏的香甜氣息,一邊費力的咬着柔韌的太妃糖,還一副警告的樣子對着七殿下說到。

“這東西有毒的,你在一旁看着,我吃就好。”

七殿下:你當我腦子也進水了嗎?那香甜的味道,我都聞到了好嗎!

第 176 章 :蜂蠶之危

誰知聽到燕九的來意,那金金子卻是嘆了一口氣。

“若你二人是為了狩獵蜂蠶的話,還是請回吧。”

“金子,為什麽要讓他們回去。”金玉一反常态竟然從金金子的身後跳了出來。

“阿玉,回去!”

金金子眉頭一皺,不滿的看向金玉,金玉還想再說什麽,可還是張了張嘴,退了回去。

一旁的燕九從兩人的态度中,隐隐見到端疑,看來狩獵蜂蠶一事,還有其他的隐情。

“金城主,我修為化神,身旁這位朋友的修為比起我來,也只高不低,若真說這海之國能有人助你抵抗蜂蠶,大約也就我們了。”

其實燕九遠沒有自己說的那樣厲害,只不過推薦自己,本來就是自我推銷的一種。

雖然燕九臉上帶着黃金面具,讓人看不出自身實力,不過一旁的七殿下卻是實打實的高階修士。

很明顯,金金子心動了,不過,盡管心動,她還是一口回絕了燕九。

“不必多說,二位還是請回吧。”

這下,就連燕九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一旁的七殿下聞言,更是在一旁鼓動道:“阿九,我看咱還是回去好了,等到那蜂蠶将扶桑樹啃的渣都不剩,咱們再來這城主府再獵殺蜂蠶。”

其實這也是個不錯的好主意啊,燕九聽得都開始心動起來了,老實說,自己本來就是為了蜂蠶蠶後而來,保衛扶桑樹本來就不在自己的計算當中。

“金子……”金玉在金金子身後拽着對方的衣袖,拼命暗示。

燕九不知道這會不會使得金金子改變主意,所以她選了另一種方式。

“金城主既然拒絕的話,那我等也就只好告辭了。”

燕九對着那金金子拱手道別。

“不送。”金金子拱手回到,直接送客。

燕九倒也幹脆,直接帶着七殿下向着出口走去。

“金子!”

見燕九等人離開,金玉拉着金金子的衣袖道:“他們或許真的能夠幫忙哪,即使不能也能增添一份助力。”

“那樣會害了他們的,”金金子看着焦急的金玉道,“我早說過的,不讓你張貼榜文,可你就是背着我将榜文張貼了出去,金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他們會死的。”

眼見的金金子不為所動,金玉更是着急。

“難道你真想把命搭在那棵樹上嗎?就算你不為自己着想,你也要想想扶桑城啊,一旦蜂蠶将扶桑樹啃食殆盡,它們未必會放過城中的百姓!”

金金子眸中幾見掙紮,可還是都被她按下。

“你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金金子!”金玉卻是一撩衣擺,生生跪了下去。

“就算我求你,你算為了我們尚未出世的孩子,你都不願意再去試一次嗎?即便你要做的事情能趕走蜂蠶,可是,難道你要我們的孩子,以後和你走一樣的路嗎……”

燕九與七殿下一直走到城門,也沒見那金金子有個回心轉意之類的。

就在燕九都開始思考七殿下所提意見的可行性時,一道聲音卻是從後面傳來。

“燕道友,請留步!”

燕九回首,就見趕來的竟然是金玉。

“這家夥怎麽來了!”七殿下不滿的嘀咕着,“讨人厭的三條腿。”

而燕九已然猜到了金玉的來意。

“原來是金玉道友。道友不必特來相送,我們并沒有打算出城。”

燕九言下之意已是表明了自己的決策,她正是要如同七殿下說的那樣,坐等扶桑樹的消亡。

金玉聞言,更是有些着急。

“燕道友誤會了,”金玉對着燕九說到,“我來此,是特意邀請道友參加十日後狩獵蜂蠶的。”

“噢?”燕九頗為驚訝的看向金玉,“金城主不是說……”

金玉聞言卻是嘆了口氣,“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燕道友移步府內,我慢慢的說給道友聽。”

一間待客用的茶室裏,燕九七殿下和金玉紛紛落座。

與城主府的金碧輝煌相比,這個茶室簡直就是簡陋的可以,不過卻別有一番古樸清幽的味道。

“原來這城主也沒有那麽愛財的嘛,”七殿下打量着那間茶室說到。

“讓兩位見笑了。”金玉羞赫的說到,“是我喜歡金光燦燦的顏色,金子才任我胡鬧,将城主府裝飾成了那副模樣。”

燕九笑着回到:“可以看出,金城主很喜歡閣下。”

金玉聞言卻是嘆了一口氣,“喜歡又有什麽用哪?我在她心裏終究是敵不過一棵樹的安危。”

金玉似是知道失言,這才收斂心神對着燕九說到。

“想必燕道友心中有許多疑惑吧,關于蜂蠶,關于這扶桑城……”

等到燕九和七殿下再次走出城主府那扇大門時,兩人的心境已是大不一樣。

眼前水族人來人往,而城主卻是一只連物種都不一樣的種族,不僅如此,更是能為了這一城“異族”拼上自己的性命。

而七殿下卻是不這麽想,他咬着一根“水龍幹”,言語間滿是不屑。

“這城主的腦子一定有問題,大概就是在這海裏呆的久了,腦子裏全都是水。”

燕九瞥向一旁的七殿下,聽這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再說仇家哪,剛剛聽得滿眼欽佩的人,是鬼啊!

燕九本想拆穿七殿下,可當她看見他手裏的蚯蚓幹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果然是愛吃蚯蚓幹的人啊,口不對心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行了,”燕九将七殿下手裏的蚯蚓幹收了起來,“我們十日後還要狩獵蜂蠶哪,別到時候你胖的都追不上蜂蠶了。”

“我胖?”七殿下指着自己略圓的臉頰說到,“你見過比我還要玉樹臨風的修士嗎!”

“哈!”燕九輕笑一聲,“不巧,我還真就見過……”

七殿下直接轉過身去,氣憤的離開了。

燕九笑笑,其是十四歲時的七殿下,有時候還是蠻可愛的,不知道,怎麽就變成後來那副喜怒無常的樣子了。

燕九轉身看向身後的城主府,太陽之火高高懸挂,而城主府高築的城牆,就像能為城民抵擋天穹的墜落……

第 175 章 :城主——金金子

七殿下靠近一步,幾乎是貼到燕九身上。

燕九忍住躲避的沖動,她沒有動,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七殿下的行為很耐人尋味啊。

果然,就見七殿下笑眯眯的說到,“不過姨母你也不用怕,這蜂蠶也不是沒有弱點的。”

燕九狐疑的看向七殿下,“你會告訴我?”

“當然,”七殿下點頭道:“只要姨母你告訴我,母親的下落,我就将這蜂蠶的弱點說給你聽。”

燕九挑眉,看來這就是七殿下一直跟着自己的原因。

燕九将最後一塊香酥魚骨丢進嘴裏,拍了拍手直接走向那大開的城主府門。

只留給身後的七殿下一個酷炫又高深莫測的背影。

其實燕九并沒有看上去那麽灑脫。

她的确很想知道蜂蠶的弱點,不過即便是不知道,也不能阻止她去尋找蜂蠶蠶後。

更何況,燕九在心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我是真的不知道,七殿下的母上大人是那位!

剛一進入城主府,燕九眼裏心裏就只剩下倆金光閃閃的大字。

土!豪!

金色的牆壁,金色的屋檐,就連腳下踩着的地板也是金光燦燦,我的天啊,這閃!閃!閃!的架勢,都快把我這雙眼給晃瞎了。

燕九揉揉酸疼的眼角,再睜眼時,眼前就站了一人。

或許這人已經來了許久,只是燕九沒有發現,因為這人無論是腳下的鞋履還是身上的配飾,就連那頭束起的頭發也是金光璀璨,俨然和這房子融為一體。

“小友!”

那人一把握住燕九的手心,拉着她就向着身後的圈椅做去,那副親如一家的模樣,撲面而來的火辣熱情,簡直有些讓燕九招架不住。

這家夥,不是認錯人了吧。

就在燕九懷疑之際,就聽得那金衣修士愉悅的說到:“小友定是來參加狩獵蜂蠶的吧,歡迎歡迎。”

原來沒認錯,只是總覺得好像被人拉進了某種不可明說的組織一樣。

燕九眼角抽搐,我現在離開還來的及嗎!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掌風迎面而來,燕九剛想避過,卻被那金衣修士攬腰避來。

身後的圈椅看似安然無恙,燕九卻是“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而随着鮮血一同落地的,還有身後化為齑粉的圈椅,和那面金色的牆壁。

燕九還沒來得及吐槽自己這副孱弱身子給,就被落了滿地的金粉給驚呆了。

居然真的是金子。

好有錢……

“姨母,你沒事吧!”燕九剛把心裏那口氣給順下去,就被七殿下帶向一側。

“還好,”燕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暗示自己冷靜,她看向身旁的“罪魁禍首”,也就是拍出掌風,卻波及到自己的“豬隊友”。

“你不是不進來?怎麽,舍得告訴我了。”燕九震袖揮開七殿下攙扶自己的手,可惜力氣太小沒有掙開。

這落在旁邊之人的眼裏,就變了味道,那金衣修的手掌撫過地上的金粉,就見那金粉好似遇見了極其灼熱之物,于頃刻間化為一攤金水。

而一旁的七殿下卻是笑眯眯的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我這不是擔心姨母的安危嗎,你看我只離開這一會,就有蒼蠅盯上你了。”

七殿下說着意有所指的看向旁邊那位金衣修士,“而且,還是一只三條腿的金蒼蠅。”

七殿下果然不負衆望,拉的一手好仇恨。

那修士剛剛修複好牆面,聽見七殿下如此形容自己,又豈能善罷甘休。

“無知小兒,也敢口出狂言!”

七殿下也不落人後,只見他冷哼一聲,看向那氣惱不休的金衣修士。

“說我“小兒”,”七殿下眼眸一眯,陰狠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

他冷笑道:“本殿下在魔界橫行之時,你大概還沒有出生哪,就算是跟我說話,也輪不到你這只三條腿的死蒼蠅,叫你的妻主出來,你還是躲到後院去,乖乖的繡花看孩子吧!”

似是覺得說的不夠痛快。

七殿下又悠悠的補上了一句。

“一群躲在女人裙底的可憐蟲。”

那金衣修士聞言,眼眸一眯,直接提掌向着七殿下襲來。

“這位道友說笑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麗的聲音自門外而來。

金衣修士原本就要拍出的手掌,重新垂了下來,安靜的退到一邊。

那是一位女修,雖是滿頭金發,可肌膚雪白晶瑩,身上明明帶着太陽之火暴虐灼熱的氣息,可看上去卻是如同冰雪女王一般神聖而又高高在上。

燕九驚訝的看着那原本雄赳赳氣昂昂,像只龍蝦一般張牙舞爪的修士,此刻卻好似變臉一樣沒了聲息。

就像犯了錯的小媳婦惦着小碎步,躲進了那女修身後。

“外子無狀,讓客人見笑了。”那女修向着燕九點點頭,這才說道:“我乃扶桑城城主——金金子,這是外子金玉。”

那名叫金玉的修士在金金子的身後探出半個頭來,怯生生的露了個面,又一下子躲了回去,那還有半分先前的樣子。

燕九在心裏判定,眼前這名叫金玉的修士,不是“妻管嚴”就是“綠茶婊”。

“在下燕九,”燕九上前一步說到,“這是在下的朋友——阿七。”

“我怎麽會是你的朋友?”

聽見燕九如此介紹,七殿下卻是有些不滿起來,“咱們這關系又哪裏是“朋友”二字可以形容的。”

燕九:雖然兩人連“朋友”也算不上,可總覺得那裏怪怪的。

對面的金玉躲在金金子的身後,臉上笑得一片了然,七殿下也捧着臉頰樂呵呵的笑着。

燕九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明顯了。

“不過,阿七這個名字,我卻是極喜歡的。”七殿下笑眯眯的湊到燕九身側,“你說是不是,阿九。”

燕九搓搓手臂,七殿下這莫名其妙的一聲“阿九”,聽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過當着金金子的面,燕九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要知道,自己先前可說了二人是朋友的。

“金城主,”燕九對着那金金子說到。

“實不相瞞,我二人乃是為了蜂蠶而來……”

第 174 章 :蜂蠶下落

“姨母,你怎麽了?”七殿下看向燕九,即使他聽見了剛才的一切,他也弄不明白,燕九的反應,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燕九灌下一盞海藻茶,這才稍稍控制了一些。

她将那水龍幹向着七殿下的方向推了兩推,“你不是喜歡嗎,多吃一些。”

七殿下看看盤中的水龍幹,又看看燕九,雖然這東西确實不錯,不過燕九的反應很耐人尋味啊。

燕九卻是不管他,她取出了那個“人魚公主”贈予的藍紫色海螺。

看着手中的海螺,燕九既想将人魚殿下夭折的消息傳過去,可另一方面她卻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一個人魚耍弄。

左右思忖,燕九還是收起那個海螺。

現在還不是時候。

燕九端起桌上的海藻茶順了順口,這才看向七殿下。

“先前不是還看那幻術好看,這會怎麽不看了?”

七殿下看了看桌上,終是端起了茶盞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也不是好看,只是第一次見,覺得很新鮮,不過看久了了也就是那樣,不過是倚靠“蜃”來編織幻境,迷惑人的眼睛。”

七殿下放下茶盞,看向身側的燕九。

“不過這最有意思的是這個龍君。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何種境界的修為,才能在這深海之下,建成一國,且沒被上界察覺。”

“你的意思是,上界不知雲仙界中還有海之國。”

“姨母說錯了,”七殿下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上界竟然不知道這裏還有龍族遺後。”七殿下瞳孔裏卻是莫名其妙的光亮,“畢竟龍,早在上古就已經滅絕了。”

“看來你很了解龍族啊。”燕九笑着說到,“我聽聞龍的角很是漂亮,不知你見沒見過?”

“龍角?”七殿下回到,“姨母說笑了,就連龍都已經滅絕了,我又怎麽會見過龍角?更何況,龍角對于龍族來說,就如同我們修士的丹田紫府,即便是有遺存下來的,估計也不會有人輕易視于人前。”

“是這樣啊,”燕九垂眸看向桌上,遮掩住了眼中的驚詫之色。

看來,這才是龍君封國的原因,不僅是因為人魚公主失蹤,還是因為那人魚殿下偷走了龍角,更是帶着龍角替他姐姐嫁去了天空之城。

燕九的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擦着。

如果龍角對于龍族就像丹田紫府一般重要,那此時的龍君必然修為大退,至少也大不如前。

而當龍君發現龍角失竊後,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尋找,所以只能封國以防止外族在此期間惹事。

自己真是小瞧那只頂着柔弱皮子,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魚了。

不過燕九更悔的是,曾經有一只珍貴的龍角擺在我的面前,而我卻和它擦肩而過了。

嗚~這樣一想,好心酸。

“客人,客人。”

就在燕九思忖之際,那魚童扯着燕九的衣袖,低聲喚着燕九。

見燕九看來,那魚童垂首行了一禮。

“我去幫您打探過了,”那魚童指着不斷穿梭在客人之間的其他魚童說到,“另一個魚童告訴我說,它聽說過“蜂蠶”。”

“那蜂蠶在哪裏?”燕九急切的問道。

“客人,您聽我慢慢說,那人也是在倒水時無意間聽人提起的,只聽說是扶桑城城主正為了蜂蠶一事困擾着,城主近日正在集結修士以求驅趕蜂蠶。”

那魚童正說着,卻是突然止住了話頭。

燕九當然知道那魚童的意思,她将一袋靈石丢在桌上,這才看向那魚童。

“現在可以說了吧。”

“客人實在是豪爽,”魚童剛想将靈石收進衣袖,卻被燕九一指止住。

“說的讓我滿意了,這靈石才是你的。”

那魚童悻悻的收回手指,這才恭維的笑笑。

“小的知道客人您想要蜂蠶的消息,自然打聽了個清楚,原來這蜂蠶總會在扶桑花開花的時候,前來盜取花蜜供養蠶後,不僅如此,這蜂蠶還會以扶桑葉為食,所以……”

魚童那雙頗為貪婪的魚眼,不時瞄過桌上的靈石袋。

“算你打聽的不錯。”燕九取過那那靈石袋在魚童眼前颠了兩下。

“我覺得你肯定很樂意告訴我,扶桑城主集結修士的地方。”

“這個當然!”那魚童連連點頭道,“就在城主府的門口,那裏現在還貼着告示哪。”

燕九将靈石袋向着那魚童一丢,這才看向身旁的七殿下。

“你不是閑來無事,要不要陪我去活動活動筋骨?”

七殿下笑眯眯的看向燕九,“樂意之至……”

扶桑城的城主府占地遼闊,一眼望去猶如另一個小國,城牆高築,似乎接連天穹,飾有珊瑚貝母的城牆上張貼着諾大的一張告示。

告示

今日扶桑花即将綻放

特尋能人異士前來相助抵禦蜂蠶

如若成功抵禦蜂蠶

特以扶桑花蜜,扶桑枝相贈

(因蜂蠶陰邪之極,故元嬰境以上方能參加,所斬獲蜂蠶,歸屬各人所有)

燕九摸着下巴,看向那張貼的告示,告示上蓋有城主印,這應該是真的,只是……

燕九看看空蕩蕩的城主府門,這報酬明明很讓人心動,怎麽卻一副無人問津的樣子。

“姨母是在疑惑嗎?”七殿下笑眯眯的看向燕九,那個繪有金色鯉魚紋的面具,與他的喜喪面具一同挂在腰上。

七殿下看着那貼出的告示,只是說出的卻與燕九想象的不同。

“這城主當真小氣,既想讓人替他抵禦蜂蠶,卻又給出那麽低微的報酬,除了那蜂蠶尚且不錯,這扶桑樹的花和枝竟然也能送人的嗎。”

燕九眨眨眼,這跟自己想的,似乎有些不大一那個樣啊。

她“嘎嘣、嘎嘣”的咬碎嘴裏的酥香魚骨,這才看向七殿下。

“你知道這蜂蠶?”

“當然,即便是在上界,這也是一種令人十分頭疼的蟲子,它們不僅飛得快,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體內蘊着一種陰邪之氣,你不斬殺它還好,一旦他們身死,這種陰邪之氣就會趁機進入人的靈脈,将靈脈封堵而死。雖然封堵的靈脈也不是沒有辦法救治,可就怕熬不到救治的時候了……”

七殿下說着笑眯眯的看向燕九,燕九卻有一種遭人惦記的感覺……

第 173 章 :雌雄同體

那魚童一開口,燕九頗有些驚訝,這魚童看着不大的樣子,可聲音卻是老成的厲害,一聽就是一個“老油子”。

燕九将靈石放在桌上,這才向那魚童問道。

“我本來打算離開海之國,卻聽聞龍君陛下封國的消息?你成日裏在這裏游晃,可曾聽說過這其中的原因?”

那魚童點點頭,卻是不答,反而看向桌上的靈石。

燕九将那靈石向前一推,“只要你回答的讓我滿意,這些都是你的……”

那魚童将靈石收進袖裏,這才靠近燕九低聲說道:“龍君封國,乃是因為我海之國的公主殿下嫁給了天空之城的城主,可人剛嫁過去,就失蹤了,龍君這才一氣之下将海之國封鎖起來,禁止外族進入。”

燕九的指間落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末了,她看向身側的魚童。

“如果我現在大喊一聲,你偷了我的靈石,你猜會怎麽樣?”

那魚童吓的臉都白了,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可卻被燕九阻止了。

“看來你很清楚後果會是如何,不過,你若是老實回答的話,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那魚童雖然被燕九阻止了下跪,可他也不敢直起身來,就保持這那麽一個不上不下的姿勢,尴尬的站在那裏,哆哆嗦嗦的把那塊中品靈石放回了桌上。

“我真的沒有說謊,龍君就是因為這原因才封鎖結界的,我真的沒有騙你。”

燕九聞言卻是一笑,“騙不騙的可不是你說了算,我自己會判斷的。我問你,那失蹤的人魚公主聽說有個弟弟,你可知那她那弟弟如何了?”

那魚童擦擦頭上的冷汗,“您也知道那早夭的小殿下啊,說來也是命苦,姐姐遠嫁他城音訊全無,弟弟也幼年早夭,實在是……”

魚童嘆息一聲,似是在扼腕。

“你說那公主的弟弟死了?”燕九覺得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她總覺得這其中有一些地方不對勁。

“是啊,”那魚童茫然的看向燕九,“小殿下幼年早夭的事,我們這裏的人都是知道的,您若是不信,随便找個人一問就知。”

燕九按下心中那古怪的感覺,這才又放了一塊靈石在那桌上,兩塊靈石并立在桌上,分外耀眼。

魚童舔舔嘴唇,那雙帶着璞的手指幾次擡起,又放下,顯然害怕燕九喊上一句“有賊”!

燕九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她指着那兩塊靈石道:“最後一個問題,若你回的上來,這兩塊靈石都是你的。”

魚童搓搓手,笑得很是市儈,“您說的哪裏話,能為您效勞是小的榮幸。”

燕九擺擺手,“你不用說這些沒有的,我問你,你可聽說過蜂蠶?”

“蜂蠶?”那魚童疑惑道:“那是什麽?”

見魚童不像作假,燕九将那兩塊靈石丢給魚童,“這靈石現在是你的了。”

聽見燕九說話,那魚童卻是沒有伸手。

“您看我也沒幫到您什麽,這靈石……”

就在燕九以為這魚童改性的時候,就見那魚童取過一塊靈石飛快的塞進袖子裏,還一臉羞赫摸摸後腦勺。

“我拿一塊就好,一塊就好……”

燕九有些哭笑不得,這魚童當真有意思,她将另一塊靈石一同放進魚童手裏,那魚童既想要,又有些不敢的樣子,看的燕九更覺有趣。

“這靈石你先拿着,不過也不白給你,你要幫我随時留意這“蜂蠶”的訊息,若是有了消息,就往街東那魚面鋪子去找我。”

“是是是”,魚童連連點頭應到,他收起那塊靈石,這才拎起手裏一直提着的銅壺往燕九的杯子裏蓄水。

大約是得了靈石心裏高興,他一邊添茶一邊指着那臺上表演幻術的人魚道。

“這是我們海之國有名的幻術先生,雖然還沒成年,可他表演的幻術堪稱一絕,不知道多少貴族家的小姐想要邀他去表演幻術哪。”

燕九看向臺上滿頭長發,身段妖嬈的“美人”。

“他是男的?”

“當然,”那魚童回到,“您是第一次來海之國吧,分不清人魚的性別很是正常,這人魚與別的種族不同,未成年前是雌雄同體的,只有成年後才會确定形态。”

燕九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什麽。

“即是雌雄同體,那你怎麽稱呼他為先生?”

“很好分辨啊,”魚童指着那人魚臉上藍紫色的鱗片說道:“這雌性人魚的身上,都是瑰麗的紅黃之色,罕見一些的會出現金銀,而雄性卻不一樣,他們的鱗片只有一種,就是這種漂亮的藍紫色。”

一條線将燕九腦中的所有碎片穿疊而起,她想到“人魚公主”身上的藍紫色鱗片,又想到他讓自己探聽他所謂的“弟弟”的消息,原來這家夥,一直都在騙着自己。

他那裏是什麽“人魚公主”,分明就是那個要自己探聽的“小殿下”。

燕九閉上眼睛,是她大意了,所以才被他外表的柔弱給遮掩了自己的眼睛。

見燕九沒有出聲,魚童默默的添好了水,起身退下。

“慢着,”燕九喚住那欲走的小童。

她指着七殿下很喜歡的那碟零嘴問道。

“我這朋友很喜歡這東西,我想在離開前多買一些,不知道這是什麽?”

“噢,你說的是這個啊,”魚童見燕九喚住自己不是因為靈石的時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這是水龍幹,是水族很喜歡的一種食物。”

燕九不太滿意這個答案,因為這與她期待的完全不一樣好嗎!

見燕九不悅,那魚童補充道:“不過,這東西雖然叫水龍幹,可是卻來自上面,我記得那賣水龍幹的修士說過,您們都叫它“地龍”的,但是在我這裏,水族都是叫它水龍幹。”

燕九把頭轉向一邊,向着那魚童随意的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雖然戴着面具的她讓人琢磨不透,可面具下的燕九簡直就快笑抽了!

我就說吧!那玩意看着像蚯蚓,原來,它真的是!

為什麽我一想到七殿下說蚯蚓幹好吃,就忍不住想要狂笑?

第 172 章 :看熱鬧

“你認得她?”龍君歪頭看向身後的魔君。

“當然,”魔君笑着回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小姑娘?”龍君皺眉,“不是姨母嗎?”

魔君看向那影像,眼裏滿是玩味,“當然不是,大約那小子的腦袋真的被撞壞了。”

魔君攬着龍君的肩膀,靠的更近了一些。

“你先前不是還問我,為什麽要到你這裏來嗎?”魔君指指那影像中的燕九說到。

“我就是為了她,才來這裏的。”

龍君轉過頭來,“原來不是因為思念故友,真是浪費了我這一泉海眼。”

“當然不是!”魔君道,“我只是受人之托罷了。”

“真是奇怪啊,原來在這幾百年裏,魔君已經有了其他朋友。”

“也不算是朋友,我先前閑來無聊,封閉神識記憶選了一人投生歷劫,誰知卻入了昆侖,在哪裏當了幾百年的大師兄。”

魔君說着,似是憶起往昔,“甚至還遇到了他……”

“他是誰?”

“你還記得幽天嗎?”

“我當然記得,”龍君回到,“這雲仙界不就是他一手創建的嗎?我當時來這裏建城時,還與他打過照面,誰知,那樣驚才絕豔的人物,竟然會身隕……”龍君語氣悵然,帶着對逝者的唏噓。

魔君仰頭看向天穹,似乎也想起了昔日種種。

“托我暗中照看這女修的,就與幽天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甚至,他以後會成為幽天”。

魔帝當初把自己這個新封的魔君安排到雲仙界來,抱得未必不是暗中查探幽天動作的想法,只不過,大概就連魔帝自己也沒有料到,幽天會隕落。

魔君還記得見到幽天時的那一幕。

身着冕服,頭戴冕冠,即使只是站在那裏,也自有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

“來我這雲仙界建城?當然可以。不過,若是有一天雲仙界有難,你們也不可作壁上觀。”

“多謝仙帝……”

彼時的自己只是一個剛剛上任的魔君,而龍君也只是一個帶着妹妹,四處游走的流浪者。

“阿佘,若是有天天地迎來大劫,你會怎麽做。”

乍聽聞魔君如此稱呼自己,龍君還有這不适應,所有的龍君都叫龍君,阿佘還是自己未繼位前的名字。

“天地大劫……”龍君唇齒之間呢喃着這四個字,“大約會先安頓好海之國吧。”

“天地都将傾覆,你這海之國就算以你的龍身作為支柱,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吧。”

龍君聞言卻是笑笑,“你也說了,誰也無法阻止天地的傾覆,那我不如買上幾壇好酒,坐等天地消亡。”

魔君沒有回話,他看向那半空中的影像,“或許,這天地大劫也能避過……”

如果燕九能成為神的話。

而就在這時,燕九已是随着七殿下來到了那“有熱鬧”的地方。

那是一處戲臺,就像燕九小時候過年時見過的戲臺,不過海之國這裏的,明顯要比燕九以前看到的華麗很多。

戲臺很大,所以臺下擺了很多桌子,放着一些炸幹貝,小魚幹之類的零嘴,還有很好喝的海藻茶。

而臺上此時正有一群身段柔軟的海蚌精,披着輕紗翩翩起舞。

七殿下湊近燕九,小聲道:“姨母,聽那魚阿大說,這裏今日會有很好看的“幻術”表演,所以我才帶姨母特地來這裏的。”

看着七殿下那一臉求表揚,求順毛的樣子,燕九幾次擡起的手,又被自己按下。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燕九在心裏對着自己默默提醒到。

若是有天七殿下憶起今日種種來,很可能會把自己的手整只剁掉,沒準還是用那種很鈍的斧子,剁一下問你“疼不疼”?剁一下問你“疼不疼”。

燕九單單只是想着,就覺得肝顫。

燕九拿起一根小魚幹遞向七殿下的方向,“你要不要吃。”

燕九算是摸清了,魚絕對是七殿下最讨厭的食物,尤其是在自己講了那個笑話後,七殿下對魚更是深惡痛絕。

果然,七殿下撇撇嘴,取了另一碟中的東西,放在嘴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咬着。

“姨母,這個不錯,你要不要嘗嘗?”七殿下大方的遞過來手裏的東西,卻被燕九拒絕了。

“不用了,我吃這個就好。”

燕九将小魚幹塞進了自己嘴裏,她總覺得七殿下吃着的那東西,看上去很像蚯蚓幹。

蚌精姑娘們款款而下,再次上來的卻是一位人魚,她波浪形的長發披散在腦後,除了臉頰上的靈星藍紫色鱗片外,她看上去與尋常修士并無二至,因為她也長着一雙人腿,且修長白皙引人側目。

“諸位,咱今日表演的就是《龍君傳》,講的就是咱海之國龍君的故事!”

那人魚一開口,就引得座下的魚、蝦、半妖一陣叫好。

那人魚素手一揮,就見一陣煙霧自臺上無風而起,瞬時一片壓抑的海藍色就呈現在臺上。

人魚那雌雄莫辨的沙啞聲音,則在此時幽幽想起。

“很久以前,海之國還只是一片沉悶的海水,海面上的修士瞧不起我們這群醜陋的“水怪”,海域深處還生活着許多的妖獸,所以水族活的很是艱辛……”

海藍色的水裏露出一些魚面人身,又或者是人面魚身的水族,其間夾雜着面目猙獰的妖獸,還有滿臉嫌棄的人修。

燕九瞧瞧四周,大家都在看着臺上“幻術表演”,更甚至深有同感的紅了眼眶。

就連七殿下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只燕九一人不喜歡這種類似話劇一樣的無聊表演,電視劇看太多,對這個一點興趣也沒有啊。

這時,有幾位提着水壺的魚童從後面出來,默默的為座上的客人斟茶倒水。

因為身材矮小不及桌子高矮,所以也不會妨礙到客人看表演。

那魚童剛想為燕九添水,卻被燕九挪開了杯子。

魚童吓了一跳,差點拎不住手裏的茶壺。它顯然沒料到會有修士不被表演所吸引。

“想要嗎?”

燕九取出一塊靈石在那魚童眼前晃了晃,那魚童瞪着眼睛,連連點頭。

“客人,您有什麽吩咐?”

第 171 章 :龍族與魔族

“噢?”魔君放下杯子,“你說,他失憶了?”

“外海海域時有有毒海獸出沒,遇到攻擊,沾上毒液什麽的也屬正常。”

“你以為我在擔心他?”魔君倚靠向身後,似是想起了什麽。

“那家夥小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只是自從他十四歲那年逃出魔界,去尋他生母後,再回來時就性情大變。成日裏喜怒無常的覆着一個喜喪面具。”

魔君勾唇一笑,當年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包子,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就像偷吃了蜜糖一樣。

可是再次回來的他,卻是喜怒無常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就像……

就像——魔帝。

“魔族不是不允許母系部族的存在,他為什麽還要去找他的母親?”

想着那個躲在屋角後面偷看自己和夜華玩耍的孩子,魔君勾唇一笑。

“大約是羨慕吧。”

魔君說着一拍水面,那海水化為一道白練,向着龍君纏繞而去。

龍君擡手,将那道水凝成的白練,一下拍散。

“在我面前,玩水?”

“你說錯了,是我們一起才是。”

只見那碎了的白練再次凝聚而起,向着龍君再次纏來。

龍君不察被那道白練一同拉進水中,“砰”的一聲落在魔君面前。

龍君從水裏冒出頭來,對着魔君就噴了一頭一臉的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魔君卻是毫不在意,他朗聲笑着,“你也還是如此。”

待兩人鬧夠了,魔君這才摸出一個酒壇來,他也不用杯子,直接拍開酒封,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晶瑩的酒液順着他的胸膛彙他入身下的海水中。

“痛快!你也嘗嘗!”

魔君将酒壇遞給龍君,龍君看看魔君,又看看那只酒壇,終是伸手接過,放到唇邊喝了一口。

“怎麽,你還不打算說?”魔君看向喝着酒的龍君,“你那只龍角到底怎麽回事?”

龍君舉起酒壇,仰頭灌了一大口。

“就像你說的那樣,沒了。”

魔君眉頭一皺,“是誰?”

“是我的女兒,不,應該是兒子才是。”龍君看着手裏的酒壇,想到的卻是那個驚慌失措的孩子。

“父皇,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龍角找回來了嗎?”

龍君搖搖頭,“她死了,他的弟弟騙了她,穿着她的嫁衣嫁到了天空之城,一月前傳來消息,“人魚公主”失蹤,連同那只龍角一起。”

“那你還留在這裏?不趕快把龍角找回來,你……”

龍君望向頭頂的“天穹”,“我不能離開海之國,即使是為了找尋龍角,也不可以。”

“更何況,不能讓別人知道龍角失蹤。”

魔君再次拍開一壇酒,仰頭灌了一口,他将酒壇遞向龍君的方向,“別想那些了,好好陪我醉一場。”

龍君笑笑,将手中酒壇向前用力一碰。

空了的酒壇飄浮在碧藍的海水上,兩人倚靠着背後的大石,并肩看着頭頂的天穹。

“很奇怪,你當初為什麽挑這樣一個地方建城,景色雖不錯,可就是太冷清了。”

“能有你的九華閣冷清?”龍君看着天穹上游曵而過的魚影。

“其實我不喜歡這裏,可那些無處容身躲藏的水族太過可憐,所以才會選在這裏。”

龍君的眼神看着頭頂的某處,隐在碧綠眼眸下的金色,就像耀眼的星辰。

“而且,”龍君說到,“龍女喜歡這裏,我喜歡看她成日裏帶着筆墨,提筆畫畫的樣子。”

“你說的是你那個愛追在別人身後,央求為別人畫畫的妹妹。”魔君似是想起了不願被自己提及的過往。

一想到那個還沒自己腿長,卻闖入海眼要為自己畫畫的龍女,他就有些眼角抽搐。

“是哪,”龍君的眼角第一次柔和下來,“她總說要畫盡世間美男,創作出讓後人稱贊的《美男圖》。”

“可惜了,”魔君舉起酒壇來,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那樣為畫癡迷的龍女,最終卻是身隕了。

“沒什麽可惜的,反正龍族注定是要滅亡的,這是我們亵渎神的代價,從我們出生的時候,我們就知道自己生命終結的時間。”

“所以龍女去做她喜歡的事,而我守在這裏,等着生命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龍君的聲音在魔君耳邊,無悲無喜的訴說着。

“你知道嗎,”龍君看向身側的魔君,“水族為我準備了許多的姬妾,希望我能留下龍族的血脈,可我最慶幸的卻是他們中間沒有人繼承我的血統。”

“血統啊,”魔君再次舉壇灌下,“你是不想再有人背負龍族的命運,可是在魔界,血統足以說明許多的問題。”想到那些死于魔帝之手的孩子,魔君已不想再說些什麽。

“我只願此生孜然一身,免得淪落至有一天會親手弑子。”

龍君抱起酒壇來,整壇飲下,喝空了的壇子被他丢出很遠。

大約喝的有些多了,就連那雙碧綠的豎瞳都開始有些渙散起來。

“你是不願娶妻,不過你那弟弟,魔族的七殿下,卻是不一樣,據說這次随他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女修。”

“噢?”魔君再次拍開一壇看向龍君,“他身邊還會有人?你确定不是被他做成屍偶的傀儡?”

“當然不是,”龍君的眼睛盯着半空中的一點,似是極其專注的看着什麽。

“那女修戴着一個面具,你那弟弟還叫她“姨母”。”

“姨母?”魔君攬上龍君的肩膀,順着龍君的視線看去。

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竟然隐隐露出半透明的影像來。

“姨母,你看這個面具好不好!”七殿下取過一張魚頭面具,覆在臉上向着燕九看去。

五顏六色的魚頭面具,雖然可笑,不過卻比七殿下原先戴着的喜喪面具順眼多了。

“還不錯,”燕九從攤子上挑起一個繪了金色鯉魚的面具遞給七殿下,“試試這個。”

“好看嗎!”七殿下帶着那個燕九挑選的面具看向燕九。

綠袍少年戴着繪有華貴紋路的鯉魚面具,很是相得益彰。

“好看,”燕九回到。

“謝謝姨母送我面具!”七殿下戴着面具就像一個孩子,三兩下跑到前面去了。

燕九搖搖頭,只能放下兩塊靈石,擡步跟上。

盡管戴着面具,可魔君還是一眼認出。

“她怎麽會與他在一處……”

第 170 章 :獨角龍紋

“因為太過惡心,所以他“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正好吐了滿碗。”

七殿下看着碗中所剩無幾的魚面,總覺得這個笑話,不會就此輕易完結。

果然,就見燕九拂了下袖角接着說到。

“就在這時,那個剛才把面讓給他的鄰桌客人走了過來。”

燕九眸光晶亮,就像一只志得意滿的小狐貍。

“你猜他說了什麽?”

七殿下沒有接話,燕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燕九惡意滿滿的靠近七殿下的方向,“他說,很惡心吧,我剛才也是這樣子的……”

“嘔~”

魚阿大扶着柱子在一旁吐了起來,龍君在上,這漂亮女修怎麽比她旁邊那位還要可怕!

燕九卻被不管這些,她款款起身直接結賬去了。

七殿下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他眼含玩味看向燕九離開的方向。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共四塊靈石。”魚阿大弱弱的說到。

燕九将一塊中品靈石放到魚阿大的手裏,“後面的那兩個院子,是你的嗎?”

“是的”,魚阿大擦擦手,接過那塊中品靈石。

“您是想在這裏暫時歇腳嗎?旁邊那個院子已經有人了,您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住右面那間。”

“也好,”燕九将一袋靈石放到了魚阿大的手裏,“現在這個院子是我的了。”

燕九說着,就忘後院走去。

“姨母!等等我!”七殿下追上燕九離開的身影。

店外,太陽之火緩緩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窗外陽光燦爛,燕九結束了打坐,緩緩張開眼睛。

七殿下雙手托腮,笑眯眯的望着燕九。

“姨母,你醒了?”

七殿下體貼的倒了一杯水遞給燕九。

燕九只是将水杯放在手裏,卻并沒有喝。

七殿下卻是不在意,還是那副眉眼彎彎的模樣。

“姨母,我們都來這五天了,你從一開始就沒出去過,今日扶桑城裏有“熱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燕九實在不想理會這個七殿下,還有這勞什子“姨母”。

有道是人多是非多,如果躲在這院落裏能夠不沾是非的話,燕九很樂意一直窩在這房間裏。

不過,顯然不大可能。

不說明顯不安分的七殿下,就說自己一直想要尋找的蜂蠶蠶後,還有人魚公主拜托自己的事,甚至還有重水托付的龍骨,樁樁件件自己還一點頭緒也沒有。

“好吧,”燕九回到,雖然她不認為同七殿下一同出去會是一個好主意。

“你在外面稍等,我随後就到。”

七殿下聳聳肩,“你們女人就是麻煩,我在外面等你。”

待七殿下掩上門,燕九這才取下頭上那只玉簪。

神識剛一探入玉簪,燕九又開始發起呆來。

無數冰雕,玉雕,木雕,甚是是面人,滿滿當當的擺滿了架子。

材質不同,可主角卻只有一人。

無論是身穿襦裙,頭梳雙髻的稚嫩小兒,還是發絲悠揚裙角蔓蔓的女子,甚至是年少時贈與的平安節,自己随手捏制的面人。

眼前種種,都與燕九相幹。

“燕九,我今日沒有喝醉。”

“燕九,我心悅你……”

昨日種種仿佛還在眼前,只是一切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清硯……”

燕九頭痛欲裂,神識尚未恢複,即便是像現在這樣觀看儲物玉簪,也讓自己有些吃不消。

燕九取出黃金面具,就匆匆撤回神識。

還是太勉強了,燕九捏捏眉心,等着疼痛慢慢散去。

不過黃金面具的确是燕九此時最為需要的,沒有什麽能比摸不清對方修為,更讓人忌憚的了。

尤其是現在自己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燕九覆上黃金面具,拉開了眼前閉合着的房門,門外陽光明媚,碧藍的天穹之上是游來游去的大型魚類。

寬闊的街上來來往往的穿插着一群水生修士,這裏光怪陸離,像極了宮崎駿筆下描繪的世界。

七殿下倚靠着院裏的一棵海花樹,身後紫色的花朵奢靡的綻開,翠綠的葉隙間投下斑駁的光影,七殿下眉眼彎彎,笑着看向燕九……

于此同時,海之國某處。

戴着羅剎面具的魔君,正興致頗好的泡在一處海眼裏,泉湯碧藍,水霧蔓蔓,在這若隐若現間,露出魔君形狀完美的背脊。

魔君懶洋洋的喝着一杯酒水,仰頭看向頭上的“天穹”。

忽然,一雙金色的犄角破水而出,緊接着在這海眼深處,卻是冒出一個人來。

水珠順着他鴉青色的發絲滾落,他皮膚雪白,眼睫卷翹,修長的脖頸連着月白的肩膀,一同隐在碧藍的海水下。

陽光撒在他頭上的金角上,發出耀眼的金光。他張開那雙合着的眸子,一雙無機質的翠綠色豎瞳,隐着眸底萬千金光。

他看向魔君的方向,因為轉頭,所以露出了他耳後細軟的金色鱗片。

“你還要賴在這裏多久?”

他聲音冷淡,就像驅趕房客的不良房主。

魔君好像壓根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一樣,繼續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

龍君直接從水中站起身來,露出身後大片細致光/裸的肌膚,鴉青的頭發濕漉漉的披散在他的背上,卻絲毫遮不住他背上的金色龍紋。

魔君的眼角瞥向龍君的脊背。

那是一只趴在肩頭無聲嘶吼的金色巨龍,五爪鋒利,面容猙獰,只是不知為何,那龍首上卻只有一只龍角。

還沒待魔君看清,那龍紋就被衣服遮掩而上。

龍君一邊披着衣服,一邊道:“下面傳來消息,魔界七殿下疑似出現在海之國。”

“什麽時候傳來的消息?”

“四天前。”

魔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向龍君。

“你不是把海之國封國了,他進來你會不知道?”

龍君系着衣帶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說到。

“如果你要躲他的話,那你該換個地方了。”

“看來龍角失竊的消息是真的了,”魔君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水,“這才是你沒有發現外人入侵的原因才是。”

龍君披上外袍,鴉青色的發絲随意的披在身後,泅濕了背上的衣袍,他喜歡水,所以對此并不在意。

“他雖然來了,不過據消息來看他好像喪失了某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