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陳衍玄的陰謀

白衍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 ,而後轉頭對着那郎中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等一下,我這就随你一同去看!”

那郎中詫異的看了一眼白衍,而後又不解的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那 ,太子殿下怎麽辦?不是?”

那郎中的疑惑也正是我的疑惑,見他問出口,便一同轉身看向白衍。

白衍聞言眉峰一挑,微微一笑而後說道:“事有輕重緩急,将來太子殿下知道了應該會理解的!”

心中頓時了然,而後轉頭看着那郎中微微點了點頭,伸手拿起一旁的藥箱,就這麽轉身向着外面走去。

白衍轉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猶豫什麽,我亦擡頭看他,忍不住問道:“你若不去,那陳衍玄一定會尋你的錯處,沒事嗎?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跷!”

白衍頓了一下,又向我走了兩步,擡手撩起我的頭發撥向一邊,開口說道:“你帶着你爹先找一個合适的帳篷安頓下來,陳衍玄這次來只怕是為了将你帶走,你若是不想,就盡量躲着他!”

我自然知道這陳衍玄突然而來究竟懷着什麽樣的心思,可那些莫名染病的兵士卻讓我更加擔心,伸手在白衍轉身的時候将他拉住,殷切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手掌明顯感覺白衍顫了一下 ,我擡頭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很舒展很好看,聽他淡淡的說道:“照顧好你爹,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不是說了嗎?這場戰争很無聊,我待會就讓那草原王下地獄去好好統一天下!”

其實剛才說這句話只不過是我的一時氣憤,沒有想到白衍居然記到心裏去了,嘆了一口氣,我淡淡的應了一聲,而後說道 :“會不會對你有影響?我聽說神仙是不能幹涉凡人氣運的,說是會遭天譴!”

白衍再次笑出了聲音,雖然臉上都是笑容,可我總覺得那笑有些虛假,不過白衍卻并沒有給我繼續詢問的機會,摸了摸我的頭說道:“沒事的!我先去看看那些兵士,若真的是你我想的那樣,只怕要出大事了!”

我自然知道白衍的意思,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父親,抿唇點了點頭,之後就這麽看着白衍随那郎中走了。

白衍說的不錯,我應該先安排好父親的去處,既然陳衍玄來了,那這中軍大帳自然是要讓給陳衍玄休息,我父親再繼續呆在這裏就會不妥當,更何況我一開始就打算躲着陳衍玄,自然也不會讓他見到我父親。

白衍和那郎中走得很着急,不一會就消失在帳篷之間的縫隙裏,雖然我沒有反駁白衍的話,卻并不代表我答應了不去,轉頭立刻尋找白念,這才發覺不知何時白念居然又不見了,雖然心中也忍不住嘀咕,不過看白衍那絲毫不擔心的樣子,看來白念确實很厲害,既然白念沒找到,在這大軍之中我能夠相信的也就唯有仇慕容我那個師傅和左娟兩人。

也許是左娟不放心我,一直沒有離開,我在大帳周圍找了一圈,就看到左娟在大帳南側的一個草堆旁發愣,欣喜若狂的跑過去,我就這麽沒心沒肺的将父親交給了左娟和仇慕容,轉身就向着白衍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其實一直都不知道這軍營裏的布置,更不知道這軍醫所在的位置,只是這麽悶頭找下去,幾十萬大軍駐紮的地方,就算我跑斷腿也要跑一天。

跑了許久,我終于遲疑的停下步子,才想要找人詢問一下,就看到迎面走來的一個人,那人臉色青紫,神情有些不太正常,看人的時候兩只眼睛有些發直,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細細的觀察那人的反應。

看了片刻才發覺那人是被禁锢着的,細細一看那人所在地的地方周圍被半人高的木樁圈了起來 ,而那人周圍的竟有幾十個和他相差無幾的人,都是一樣的青紫臉色,都是一樣的呆愣,目光毫無焦距。

我立刻意識到應該是找對地方了,才想要尋找一下白衍的蹤跡,身後就傳來輕而又輕的腳步聲,而那人在我發覺的時候,就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

“還是這麽不聽話!”

這…,這是白衍的聲音,探進袖子的手緩緩松開,我還以為自己被人盯上了,直到确信那是白衍 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轉頭看着白衍,白衍的臉色不太好,我立刻意識到白衍應該是已經看過那些人了,于是焦急的開口問道:“怎麽樣?我怎麽看着不太像是瘟疫?”

這些人的樣子雖然也十分的詭異,可怎麽看都不太像是瘟疫,畢竟看樣子這些人只是神志不太清醒,其他的倒是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白衍再次看了一眼半人高的木樁,嘆了一口氣之後說道:“的确不是瘟疫,他們只是被人吸走了三魂中的天魂,看來是有人趁着打仗的時機,在修煉妖法!”

我猛然想起白念曾經說過的事情,他說我父親落崖時剛好被一妖怪撞見帶回了洞府,想要利用我父親的修為成就自己,既然這裏有妖,那妖為了想要加快修煉進度,從而吸食凡人的魂魄倒也不稀奇,更何況這軍營裏都是男子,這純陽之氣可是只多不少。

“可有辦法救他們?”既然已經确定是怎麽回事,那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救人,雖然我不知道白衍是怎麽想的,可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 ,就一定要想辦法救人,畢竟這些人在遙遠的大陳還有家人父母和孩子。

等了許久都不見白衍回答,我心裏人忍不住緊張起來,要知道從白衍再次見到我開始,我的要求他就從沒有拒絕過,這次沒有回應我難道是…,難道是這些人已經救不回來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

緊張的過去抓住白衍得手,雖然我明知道白衍沒有立刻回答, 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這樣強迫他甚至還會讓他陷入危險,可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就這麽理直氣壯的,絲毫沒猶豫的就抓着白衍得手,說道:“白衍,救救他們!”

白衍抿唇最後默默地點頭,看着我的時候,那眸子裏顯然隐藏了一些什麽,我沒有留心去看,那郎中卻在此時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而後對着白衍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打聽過了,這些人的營帳就是在那處懸崖下面的!”

原來白衍已經開始調查了,心裏忍不住松了一口氣,視線順着那郎中指引向着那處懸崖看去,白衍卻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對着我扔下一句:“你若是在跟來,這些人我就不救了!”

才想要走過去一探究竟的心思,被白眼這一句話澆了一個透心涼,無奈而又焦躁的看他,之後只得氣惱的在原地跺腳,悶悶的對着白衍說了一句:“快去快回!我在這裏等着你總可以吧!”

白衍好像對我的反應很滿意,輕笑了一聲,繼而立刻施展身形向着那處崖壁躍去,看着一身純白的衣料在很風中鼓動,漸漸地與那些帳篷還有大雪融為一處,我這才發覺白色的衣服原來還有這些好處。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記得昏迷之前穿的還是一套不太合适的男子衣着,此時在看竟然已經換成了女子的妝容,細細一看這才發覺這一身衣服應該是翠竹給我準備的那些衣服中的一件。

“殿下!殿下好俊的功夫,老夫活了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身法,神乎其技!神乎其技那!”

那老郎中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站在我身邊,就在我出神的時候,突然十分贊嘆的說了這麽一句,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倒是吓了我一跳,不知怎滴總覺得這句話好似別有深意、別有深意!

皺眉細想卻又想不出這其中究竟有何不妥,于是只能搖頭暗笑自己多心,這才轉頭看着那郎中問道:“這裏面的人究竟有多少個?你說已經有人不治身亡了?這樣的又有多少人?”

那郎中的臉色白了一下,再說話的時候,神情多少都會有些不自然,我疑惑着向他走了一步,冷了聲調的問道:“快說!不然七殿下若是出了什麽事,你們可擔待不起!”

那郎中好似被我吓破了膽,整個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心裏一驚,而後向着那處懸崖奔去,才跑了一步,衣服好似就被人狠狠的一把抓住了。

“慕容灼,做為慕容丞相的家眷,你無旨擅離京師,可以等同于犯上謀逆!”

我感覺自己渾身瞬間變得冰涼,緩緩回頭的時候,果然看到陳衍玄心情不錯的站在我身後,一只手就這麽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袖,嘴角挂着得意地笑,一雙眸子定定的看着我,好似藏了火一樣。

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也算是拉開了我與陳衍玄之間的距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眼神卻剛好掃過那個跪在地上的郎中,腦子裏嗡的一聲巨響,我突然感覺這…,這郎中身上應該有問題,驚愕的擡頭再次尋找白衍的時候,這才發現白衍已經徹底失去了蹤跡。

惱恨的擡頭看了一眼陳衍玄,我并不是小人之心,而陳衍玄的出現也确實有些太過巧合,這讓我忍不住不去多想。

“你若現在就随随孤回邺城,孤還能保證饒了你那一大家子人的命!”

第 155 章 白灼不會怨你的

眼前忽然就飄下一片片鵝毛大雪,那雪白的就像天上的白雲,忍不住擡手接下一片雪花,轉頭看着白衍,锲而不舍的追問道:“無論是什麽樣的情況,我都想要知道!白衍告訴我,這就像是刺進我心裏的一根刺!”

白衍的身子再次抖了抖,于是他終于擡頭看着我,唇上竟然多了一道血痕,想來應該是剛才弄出來的,于是我更加在意,在意白灼的死因,究竟是什麽樣的死法居然讓最親最近的人單單只是想起來,都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白衍最終還是不敢與我對視,眼神飄忽的看着不遠處的雪景,聲音變得更加的飄忽,就這麽幹啞的說道:“白灼…,白灼中了南螯老祖的毒,藥石無用,我無法忍受白灼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腐爛,就…,就…,親手殺了她!”

心頭忽然覺得松了一口氣,看着眼前整個人都已經不住顫抖的白衍,心裏一陣心疼,追過去第一次将白衍抱進懷裏,不住地摸着他的頭,一遍又一遍的說道 :“你做得對!你做的對,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只是不想讓白灼受苦而已,白灼不會怨你的!”

這句話也許是說進了白衍的心裏,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兒痛苦落淚,沒有聲音,只是 肩膀抖動着,看着卻比女子的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心酸。

原本以為白衍會哭很久,可我卻沒有想到,白衍只是沉默了片刻而已,心神模糊的看着白衍,與他一同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坐了,我們兩人之後什麽都沒有說,只是這麽靜靜的坐着,直到我想起父親的事情,忍不住轉頭看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我父親…,嗯!我父親難道也是仙人?該不會也是白灼的父親吧!”

白衍一直是一個将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的人,也就是這麽一會的時間,他就已經将心思盡數藏了起來,轉頭看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絲毫方才那悲痛欲絕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不是,白…,白灼是須彌山上的一株桃花,我想地黃應該用一些辦法告訴了你,一些關于我和白灼的事情。”

白衍猜得不錯,父親,也就是他說的地黃,的确用一些辦法告訴過我,白衍和白灼之間的事情,須知我這人記性一向不好,那本冊子都快被我看爛了,卻也只記得白灼是怎麽誤會白衍,而白衍又為白灼犧牲了什麽,五年下來早已忘了那白灼的身世。

轉頭拿眼角看着那人,額 ,确實是沒有一點印象了,惱怒的撓頭,然後再撓頭。

白衍估計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居然噗哧一聲笑了,這人…,不對,這個白衍果然不是凡人,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人居然就能笑了。

自己的糗事被人發現 ,我自然會有些扭捏,才想着反駁那人幾句,遠處好像有人在呼喊什麽,聽着十分的雜亂,十分的嘈雜。

我與白衍一同轉頭去看,這時剛好有人沖向這裏,恰巧就看到坐在帳篷後的我還有白衍,臉上立刻爬滿欣喜,而後雀躍的轉身對着身後喊道:“七殿下和慕容小姐在這裏!”

這些人居然是在找我與白衍?疑惑的站起身來迎上那個回頭喊人的千戶,白衍卻已經栓先開口問道:“已經開始攻城了?”

我這才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有一個斥候前來禀報,說是一早就有人來罵陣,怕是不用午時就會起兵攻城。

低頭緊張的看着那個已經跪在地上的千戶,不想那人卻立刻搖頭,喘息了片刻這才斷斷續續的說到:“不是!是…,是太子…,太子殿下親自押送糧草來到城外,楊将軍命小的先行回來通報,打開營門迎接太子!”

猛然聽到有人提起太子,白衍和我竟然下意識的對視一眼,畢竟還沒有真的舉旗奪位,所以陳衍玄突然到來,多少還是讓我與白衍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千戶見我與白衍沒有立刻回應,有些着急,猛地站起身來,再次對着我和白衍說道:“小的已經将話帶到,此時情況危急,小的也就不再久留便即可趕回城門,與楊将軍一同守城。

“等一下!太子此行可有什麽指示?”

我不直到白衍為什麽這麽在意陳衍玄,因為此時在我看來,無論是大陳還是大陳的整個皇族其實都不過是一介凡人而已,若是白衍願意,一夕之間就能将這大陳過徹底颠覆,實在不該為了陳衍弘的事情而有任何的忌憚。

那千戶本已經轉身,被白衍這麽一問,立刻回神再低單膝跪到,語氣悶悶的的回答道:“太子此行是…,是押送糧草而來!若是沒有七殿下的運籌帷幄,只怕這些糧草到的時候,這…,鎮北關早已是一座死城!”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白衍,起身想要立刻趕回大帳,畢竟我父親此時還在那內賬裏昏睡着,若是再被那陳衍玄留下,只怕又要多出不少麻煩。

一路上幾次回頭看着白衍,白衍卻依舊沒有什麽回應在,只是安靜的跟在我身後,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幾次轉頭看着白衍,想要開口詢問,可到最後都沒能順利的問出口,白衍究竟又隐瞞了什麽,一路上我總覺得白衍的神色有些不對,可時機有些不妥,于是我也沒有繼續追問,于是就這麽一路無言,一前一後的在大雪紛飛中快步前行。

還沒走進大帳,迎面就撞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門的白念,此時白念的臉色卻并不好,看着甚至要比将我父親送回來的時候,更加黑了幾分,我看得滿腹疑惑,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了?”

白念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我身後的白衍,估計是得了白衍的示意,于是這才擡頭繼續說道:“九天玄女,被人…,被人劫走了!”

我心裏一驚,要知道關押那個女人的地方可是我丞相府的密道,人就這麽被人劫了,我立刻想到還被我留在邺城的徐伯一家,還有那兩個一直對我十分貼心的翠竹和若雪。

“怎麽會?那地方不是很隐秘嗎?又怎麽會被人發現!我家裏的人呢?有沒有出事?”

突然就有些後悔,一開始就應該帶着翠竹和若雪來的,将她們扔在那虎狼之地,若真有什麽事情,只怕等我趕回去的時候,一切早就已經晚了。

白念見我着急,于是立刻加快腳步走到我面前 ,接二連三的說到:“他們都沒事!我們只是沒有想到那人居然還有膽子救人,所以一時失了防範,才會讓人鑽了空子!娘親放心,丞相府裏的那些凡人沒有一人受傷!”

白念說的很急,像是害怕我沒時間聽一樣,白衍卻在此時走了過來,很是古怪的站在 我與白念中間,緊接着問道:“可知道是誰?”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關鍵,我尚未來得及思索白衍這麽做的理由,白念就已經開口說道:“應該是南螯老祖!那裏被我 下了結界,能夠輕而易舉沖破結界的人沒有幾個,況且 還是為了救九天玄女,只怕這世上唯有他!”

我 懵懂的轉頭看着白念,雖然白念這句話只是粗粗略過,可我還是在那句話中聽到了不得了的訊息,轉頭看着白念,我雖然明知道此時不是詢問這個問題的時機,卻仍然忍不住開口問道:“白念,你的法力很厲害嗎?”

白念和白衍幾乎是同時轉頭看我,而後竟然一同開口說道:“确實不錯,應該與那天庭的二郎神君不相上下!”

我整個人都呆了,呆愣的轉頭看着白念,白衍卻再次站到我的面前,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大棒槌一樣,很是礙事。

白念擡頭看了一眼白衍,嘴角扯了扯,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一把拉過白衍退到我的面前,語氣嬉皮的說道:“父親的法力更厲害!若不是失了失了八條狐尾,父親可是這六界五行中人人敬仰的尊神!”

我看着突然像孩子一樣調皮的白念,而後挑眉看了一眼白衍,沒有多說什麽就立刻轉身進了大帳。

挑開簾子,一眼就看見內賬裏一個一身灰衣的郎中正在為父親把脈,那樣子十分的專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刻意放緩了腳步走向那個 郎中,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 ,那老者就先一步發現了我,對着我和善的一笑,起身說道:“丞相只是受了一些輕傷,療養幾日就會醒來 ,我會吩咐讓人将藥煎好送來,小姐請放心!”

我這才擡頭看了一眼這個郎中,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個郎中有些奇怪,整個人看着瘦的可憐,不過就在不久前這裏缺乏糧草,所以瘦一點倒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我就是覺得這個郎中有些不對。

白衍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在我還在愣神的時候,輕輕地嗯了一聲,那郎中嘆了一口氣轉身就想要離開,可人才走了兩步,卻又立刻回頭,看着白衍 ,略微頓了一下說道:“七殿下,若是可以,還請殿下這幾日命人去附近尋一些名醫,就近軍中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病了很多人!”

說到這裏,那郎中 頓了頓,聲音聽着更加的無力,我忍不住轉頭細細打量着郎中,只聽他繼續說道:“哎!一開始只是幾人,看着也就是傷寒加上饑餓,可老夫開了藥讓他們服下卻依舊不管用,而且人數還越來越多,老夫害怕這會是什麽老夫不知道的病症,最近這幾天已經開始有人死去了!”

白衍的臉色突地就變了,而我的心裏也立刻萌生出一絲很不好的感覺,才想要将情況細細問清楚,那大帳外就在離有人高聲禀報。

“啓禀七殿下,太子殿下已到營外,還請殿下前去迎接!”

第 154 章 白衍我有話要問你

陳衍弘也就是白衍顯得有些狼狽 ,發絲有着些微的散亂,臉上竟然還有幾處蹊跷的血絲,我緊張的抓着白衍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的詢問:“我父親呢?我父親呢?你帶我去,帶我去,我要自己找!”雖然一遍又一遍的詢問白衍,可我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推測。

白衍這一次并沒有立即安慰我,而是靜靜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虛,于是低頭,想要躲開這個男人,而後再去找別人詢問,無論是仇慕容,又或者是白念都可以,可我想要走,白衍卻并不願意。

“你為什麽要突然離開?”

白衍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語氣因而帶有帶着幾分克制的問出這一句,這正是我不想回答的,我要怎麽說?說我愛你,可你一直忘不掉白灼,我不想做白灼的替身,我叫慕容灼而不是白灼?

只怕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更加難堪,或者直接告訴他,我聽到了他與白念的談話,知道這一次都是他的陰謀,于是我生氣了,不想要再看到他,可這樣說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他若是真的心灰意冷 就這麽走了,我會不會後悔?

“你說,你突然間要離開,究竟為了什麽?”白衍再次緊緊地追問,我忍不住想要回頭,不知道怎麽回答,甚至無法回答,最後只能皺起眉頭對着白衍說道:“你弄疼我了!”

果然如我預料的一樣,白衍在聽到這句之後,手指就像握住燒紅的烙鐵一樣迅速的彈開,左娟突然挑開簾子追了出來,見我與白衍站在一處,終于什麽都沒說,就這麽擦肩而過的看了我一眼,最後快步走了出去。

“我爹呢?”不想繼續被白衍追問,我只有搶在白衍之前開口,大帳的空氣好似瞬間凝固了一樣 ,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帳篷外的演武臺上突然響起一連串咚咚咚咚的腳步聲,白衍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而後轉頭看向大帳門口的位置,我亦忍不住轉頭去看,此時左娟剛好站在那裏,一只手臂已經挑開了簾子,眼看着人就已經走出大帳。

“前輩,七殿下可在帳內?”

那人跑的氣喘籲籲,估計是看到左娟前輩走出去,腳步突然止住,緊接着就傳來這麽一段對話。

左娟并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麽了?出事了?”

那人也頓了一段時間,這才開口回到,只是說話依舊斷斷續續,應該是還沒有将呼吸調勻:“不好了,那城外今早就有人前來罵陣!看樣子不用午時就會起兵攻城!

這就是戰争迫在眉睫的情況,我此時已經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別人,只想着快些找到父親,也許人就是這樣,只有自己的親人遇難了,你才會猛然發覺什麽道義,全比不上家人能夠安全回來來得重要。

帳外的人也許是被左娟前輩攔下來,等了許久都沒有看見有人走進來,我嘆了一口氣看着 那白衍,心中沒有任何波瀾的說說道:“以你的能力,這場不必要的戰争還是盡快完結了吧!既然那個什麽王爺這麽想稱霸天下,那就送他去地獄稱霸吧!我累了,想回家了!”

錯開白衍,我緩緩地走出帳篷,才擡起手想要走出帳篷,卻忽然響起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轉過頭開看着白衍追問:“我父親,我父親也不是凡人吧?”

轉頭看向白衍的時候,那人卻并沒有轉身,我就這麽看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更多無可挽回的話,轉身緩緩地走出大帳。

左娟沒有走遠,就站在不遠處,走出大帳就看到她站在那裏,亭亭玉立,我一直都覺得九尾狐左娟是不一樣的,婀娜的身子,得體的着裝,就連那一颦一笑都有着不一樣的味道,擡頭突然看到她站在那裏,我忍不住愣了一下,才想擡腳向她走去,手臂就再次被人一把抓住。

惱怒的回頭看去,竟然能還是白衍,用力的想要掙脫他的手,可幾次努力都沒能成功,最終我 只得頹廢的看着白衍說道:“你又想做什麽?”

白衍整張臉都是緊繃的,像是在猶豫什麽,我咬唇安靜下來,不在做出任何掙紮就這麽靜靜地看着白衍,等待。

“你父親沒死,我已經讓白念和其他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你必須盡快跟我走!”

狐疑的看着白衍,自從知道這一次出來都是他的計謀之後,我再看到他就總是下意識的遲疑一下,想一想這會不會又是他的計謀。

估計是我的小心思被白衍看出來了,那雙好看的眼睛開始有了不一樣的神色,再次向我走近一步,這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一些,就連那人的呼吸都直直的鋪灑在我的臉上,心底還有沒來得及發出來的怒火,于是扭捏着,而後咬唇狠狠地對着那人的腳背一腳踩了下去,很是用力。

白念果然跟白衍不一樣,顯然要顯得可靠很多,白衍被我一腳踩的臉色變了變,最後也只是悶哼了一聲,等我轉身的時候,卻剛好看到白念懷裏抱着一個人,急匆匆的向這裏走來。

一直告訴自己沒事,一直告訴自己沒事,可此時看着白念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急速靠近,我還是忍不住心底一顫,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沖下了演武臺,攔住白念的時候,這才終于看清了那個緊閉雙眼的人,一張蒼白的臉正是我所熟悉的樣子。

“怎麽樣?”

白衍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沖了過來,在我還打着顫注視父親的時候,他卻已經焦急的詢問白念我父親的情況。

白念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既沒有悲戚也沒有欣喜,我忍不住伸手想要将我父親接過來,可手臂才伸出去就被白衍一把攔住,愣愣的看着白衍将人接過去,而後立刻轉身跑向大帳。

等我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終于聽白念将情況講了一遍,原來父親跌落的時候竟被一個小妖碰巧遇到,那小妖看出父親的真實身份,原本是想要吸了父親的仙力,以此提升自己的修為,還好白念及時趕到,才将我父親平安的救了回來。

看着那張大在床上昏睡的老人,幾日不見父親就好像老了很多,腦海中不住的閃現處與父親相處的一幕幕,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衍,我無奈的自嘲一笑,轉頭看着白衍 ,看了許久。

“我有話想同你說,跟我出來一下吧!”

白衍回頭看了一眼大帳裏的衆人,轉過頭來看我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滿腦子都是接下來的話題,所以我也沒太在意 ,就這麽率先轉身走出了大帳。

接下來我要問的問題不太适合讓旁人聽見,所以在走出大漲之後,我就下意識的向着比較偏僻的地方走,而白衍也不詢問,也不阻止就這麽默默地跟在我身後,直到我停下腳步。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不要騙我!”

看了看周圍,這裏遠離大帳,距離馬廄較近,聲音嘈雜反而沒有多少人經過,回頭看着白衍,卻不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就已經直直的沖到了我的面前。

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他接下來的動作,可無論我怎麽想,身體卻一直沒有 動作,就這麽安靜的被白衍抱進懷裏,力氣有些大,我甚至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白衍并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過了許久,這才嘶啞着嗓子說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不都不準不聽我的解釋,知道嗎?”

我以為白衍會罵我,會指責的我,我甚至已經做好準備對着白衍大罵一通,可他居然什麽都沒有說 ,也沒有提起父親墜崖的實情 ,就只是 提出了 這麽一個看似卑微的要求,該怎麽回答,我所有的自己堆積起來的怨氣還有委屈,竟然就因為白衍這一句話,融化殆盡。

低頭看着白衍的衣襟,我抿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才想要開口答應,卻忽然想起我先前問過的問題,于是擡頭看着白衍,一字一頓的追問道:“白衍,告訴我,白灼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和那個南螯老祖有關系?為什麽,為什麽我一說起這件事,白念就會 顯得很奇怪?”

白衍整個人竟然也抖了一下,一張臉忽然變得慘白,這樣的反應和白念居然有些相似,于是我的心更加難受,眼睛緊緊地注視着白衍,我是真的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即便我根本就不想回憶起關于白灼的一切。

就在我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糾結、痛苦的時候,那遠在邺城的陳衍玄也終于開始了他的行動。

皇帝本來就病種,若是病重不治也不會讓人起疑,只是從沒有一個人想到,就在這緊要的時刻,太子陳衍玄居然出城了。

皇帝陛下命懸一線,而那個監國的太子居然要親赴前線,盡管所有的忠臣良将都在大殿之上極力的勸阻,可太子爺陳衍玄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抵死不做讓步,于是一番争論過後,太子爺就這樣在全國的注目下,押送着國庫倉促間準備的糧草送往北疆。

整個大陳的百姓再知道太子爺在這危難時刻依然選擇親赴戰場,無不興奮雀躍,可又有誰真的知道這陳衍玄此行的目的,居然只是為了挽回一個女子。

第 153 章 白灼之死下

這天地間若是說到消息靈通,自然要數火鳳一族。

雖然火鳳一族被那天庭說成是魔族,不過這也難以更改百鳥之王鳳凰一族的地位,所以只要有鳥兒的地方,就一定有火鳳一族的人,所以白灼被人抓住的消息很快就由蚩黎告訴了白夙。

若是知道再次見到白灼會是那樣的情景,白靜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帶上白念,無論如何也不會帶上白念一同前去,還記得蚩黎曾經阻止過,要求白念留在須彌山等待的,是她一時心軟勸服了所有人,帶上白念一同去的,所以此後的一千年來,只要想起這件事 ,她就會無比的自責。

那是一處猛虎上山的純陽之地,就連山上種下的樹都是至純至陽的紫陽松,在那山頂最大的一片林子裏,白灼毫無感覺得被人吊挂在樹上,整個人都已經是灰白的顏色,只是一眼,白靜就知道白灼已經離死不遠了。

白夙在看到白灼的那一眼究竟徹底崩潰了,不顧一切的沖向那顆紫陽松,完全忘了那個将他們引到這裏的人其實就是他的師傅,那個上天入地沒有幾人識得,可所有人都不敢無視的人,菩提老祖的師弟南螯老祖。

那株紫陽松的周圍自然被人布下了結界,此時的白夙其實嚴格說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六尾的望月狐,沒有了得天獨後的九尾仙體 ,他此時就連白靜都敵不過,更何況是南螯老祖布下的結界。

白灼不知道是因為蠱毒發作,還是被人封住了六感,無論白夙怎麽沖撞結界,怎麽呼喊她的名字,白灼就只是那樣閉着眼睛,靜靜地在樹下旋轉着,随着并不大的微風輕輕的搖擺着,看着已經先是一句屍體的感覺,而白念那時候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緊緊地抓着白淨的衣袖。

“師哥,這個女人就要死了!師傅要你親眼看着這個女人化為白骨,讓你知道作為修仙的人,什麽都是假的!若是你現在回頭,我會跟師傅求情,讓他原諒你的!”

那個女人,那個名叫九天玄女的女人就那樣得意的站在結界內,嚣張的一腳踢在白灼的身體上,紅紅的衣料白色的鞋印,是那樣的顯眼,白靜明顯的感覺到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白念的氣勢突然大漲,就要沖出去的人,卻被白靜不放心的一把拉住,而後兩人就是一番拉扯,直到蚩黎看不過去,開口說話。

“九天玄女,這樣癡纏一個不愛你的人,何必呢?你這樣子不覺得難堪嗎?非要将自己弄成所有人的笑柄!”

蚩黎說話有時候就是刻薄,這一點白靜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蚩黎居然還會選擇激怒那個九天玄女,而不是乞求九天玄女放人。

白夙整個人像是已經瘋掉一樣,雙眼血紅的看着結界之內的九天玄女,嘶吼着不住地用手指刮扯着那結界,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

“你放了我娘!不然 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白念被白靜死死地抱在懷裏,不知道是不願還是沒有用盡全力,只是死死地看着緩緩搖晃的白灼,對着那九天玄女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知從何處得知消息的靈彥和黑曜突然在此時 翩然而至,無奈的看了眼幾近癫狂的白夙,兩人便一同施法,想要強硬的破開那結界。

“舅舅!舅舅!娘親,娘親!”

看着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的兩個上神,白靜整個人都傻了,果然是跟白灼臭味相投的人,這一出現就說動手的事情,也只有白灼和眼前這兩個惹禍精才能夠做的出來。

白靜發呆,白念卻沒有因為二人的出現表現出任何的吃驚,伸手推開白淨的手臂,整個人就已經沖到靈彥的面前,就像是一個孩子似的,無助的反複重複着,卻遲遲沒能說出接下來的話。

“念兒,一起來!”

靈彥是知道白念的能力的,沒有分神安慰,反而是立刻提醒白念,三個人竟然在幾息之間将那結界撞破,最後成功的将白念從樹上救了下來。

白夙因為先前的沖撞,多少受了一些傷,見白灼被人救下來,更是立刻連滾帶爬的來到白灼的身邊,此時卻是安靜的,只是靜靜地看着,呆愣的就像是一個木偶。

就在所有人都注意白灼的時候 ,那九天玄女卻十分的狡猾,不露痕跡的就這麽偷偷地盾了,待所有人想起來開始尋找的時候,那人卻早已沒了蹤影。

低頭看着周身灰白,毫無一絲生機的白灼,白靜從不知道這六界五行之中居然還有這麽歹毒的仙法,眼前的白灼看似昏迷,可只要是有些仙法,便能夠看出白灼的元神正在經歷怎樣的折磨。

若不是元神被禁锢在仙體之內,即便被折磨的支離破碎卻依舊發不出任何動靜,看似平靜,卻苦不堪言,白靜靜靜地看着白夙呆愣,顫動着手指拂過白灼的眉眼 ,拂過白灼的頸項手臂,好似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件瓷器,知道黑曜緩緩走近。

“灼丫頭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幅樣子 ?”

黑曜可是一個就連玉帝老兒都覺得頭疼的主,一開口就着這樣的責問,白靜 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知道 白灼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手段,将這兩個人收拾的這樣服帖,處處為她撐腰,就連這麽棘手的情況也不惜出手相幫。

“舅舅,念兒此時就準備心頭血!”

白念并沒有像白夙那樣無能,匆匆看了一眼白灼,而後就立刻來到靈彥的面前,擡手變幻出一個玉碗,就要立刻剜取心頭血。

白靜緊張的看着突如其來的發生的一切,才想要出手阻住,白念我這銀刀的手腕就已經被人一把抓住。

“念兒,沒用的!”

靈彥死死地握住白念的手腕,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白灼的位置,無奈的搖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低低說了這麽一句 。

白靜心裏一驚 ,忍不住靠了過去,原本是想要詢問靈彥這句話的意思,可人還沒靠近,就聽那靈彥突然擡頭看着白夙,朗聲說道:“白衍,你也真是否無用的!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枉費白灼一直那麽信任你!”

靈彥的話跟蚩黎一樣刻薄,白靜明顯看到狐祖白衍整個人都顫了一下,而後看着那狐祖白衍将人抱進懷裏,周身顫抖着像是在哭。

“既然心頭血不能用了,白衍你還在等些什麽?”

靈彥的話怒氣越來越盛,最後更是說得氣憤不已,就這麽幾步走到白衍的身邊,一把将白灼搶了過來,狠狠地将白衍一腳踹翻在地上,盛怒中一樣對着白衍咆哮道:“好不動手,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白灼那丫頭形神俱滅魂飛魄散嗎?”

白靜不知道這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記得狐祖白衍帶着自己的六條狐尾去了一趟天庭,帶回一個金光閃閃的丹藥,就這麽在靈彥和黑曜的注視下喂進了白灼的口中。

從沒有想過救人還有這樣的方法,狐祖白衍就這麽當着所有人用刀子劃開白灼的身體,一寸寸的将白灼的筋骨取出,握于掌心緩緩地講那些骨節盡數捏碎,釋放出其內的元神。

看着那些銀白色的元神緩緩飄散,白靜記得那日的情景完全就是一個修羅場,雖然看得膽戰心驚,可白靜還是勉強堅持着沒有昏過去,而白念卻最終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昏死在了白靜的懷裏。

那一日得情景成了所有人的禁忌,再沒有人想要想起,再沒有人能夠提及那天的事情,就好似那一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隐約記得那一日 狐祖白衍還是下手晚了,白灼一半的元神都已散盡,為了能夠 将白灼拼湊完整,接下來就是那父子二人整整一千年的苦尋。

—-剛買了藥,吃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大帳,轉頭掃視一圈,沒有看到白衍,更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心裏一緊,我猛地坐起身子,才想要起身尋找,那大帳之內的簾子就被人緩緩掀開,走進一人。

“丫頭?哎喲,你可醒了!你可把我吓死了!”

九尾狐左娟手裏端着一個銅盆掀簾走進,眸子下意識的挑起,剛好與我對視,我整個人都還是迷糊的,看見那左娟也沒什麽感覺,低頭想要穿鞋。

那左娟看了我一眼,而後轉身将銅盆擱在一邊,才伸手拿起盆子裏的帕子,手上的動作卻忽然一頓,而後雀躍的轉過臉來看着我,一時興奮居然直接将手裏的銅盆扔了,一陣西裏轟隆之後,那左娟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沖到了床邊。

一把推開左娟伸過來得手,緊張的再次将大帳內掃視一圈,卻仍舊沒有找到父親的身影,突然想起昏迷之前發生得一切,心底緊張、于是立刻低頭看着呆愣在床邊的左娟,一遍又一遍的問道:“師娘,我父親呢?我父親呢?”

左娟的臉色一變,臉上沒了方才的興奮,低下頭居然不敢看我,心底一陣慌亂,此時已經來不及穿鞋,就這麽直直的沖出大帳,不等我四下尋找,便因為慌亂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那人先是欣喜的叫了一聲:“灼兒?”

我焦急的擡頭,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白衍,心裏一喜立刻反手抓住白衍的雙臂,問道:“白衍,我爹呢?我爹呢?我爹在哪裏?”

第 152 章 白灼之死上

二郎神的灌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聽說二郎神的母親大公主就是在這裏泯滅的,他的父親和母親合葬在灌口,之後二郎神就将這裏做了自己的道場,這個人白靜經常聽人說起,也是一個橫起來無法無天的主!

從齒縫裏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靜無奈的看着趴在桌子上不住抽出的白念,心底既有惱恨又有不舍,可若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去關心,又覺得拉不下了面子來,于是只能僵硬的站在一旁,手裏依舊拎着剩下的那條凳子腿。

白藤始終是白念的姨娘,估計是被白靜的舉動吓了一跳,而後看到白念趴在桌子上,早沒有了剛來時的怒氣,一臉擔憂的将還挂在白念脖子上的凳子腿拿起來疼到一旁,手指都開始打顫的去查看白念的脈息。

那二郎神從白靜出現就一直似有似無的看着白念,那眼神有些古怪,白靜想要假裝看不到的,那那二郎神的眼神太古怪,每次掃過白靜,白靜都會覺得整個後背都起了一層白毛汗。

“還好!還好!你這妮子,這次下手重了些!就不知道心疼!”

作為看着白靜和白念一路走來的老人,白藤早已經将白念的那點小心思看到眼裏,雖然也覺得有些可笑,可終歸是白灼的寶貝兒子,怎麽着也要幫一把。

那一直悶頭喝酒的二郎神此時終于起身,幾步走到白靜面前,厚實的肩背就像一座大山一樣,讓白靜感受到無法形容的壓迫,若不是肩負着青丘公主的身份,只怕在那二郎神再次靠近的時候,白靜就要忍不住落荒而逃了。

“白念還是一個孩子!”

二郎神楊戬目不轉睛的看着白靜,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莫名其妙的頓了片刻,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這讓白靜有些疑惑,猜測着這句話之後的真實意思。

畢竟從沒有接觸過,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性格,白靜也無從得知,所以更加無從猜測這寥寥幾字究竟什麽意思,就在白靜下意識的轉頭看着,那突然再次站起身來的白念的時候,那二郎神卻嘴角忽然翹起,猛地向前緊貼着白靜的耳朵說道:“孩子說的話,我自然不會當真,更何況一看就是就是別有意圖的謊言!”

白靜驚愕的看着那個突然笑得狡黠的二郎神楊戬,一時之間還是沒有理解他突然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于是 疑惑的轉頭看着那個搖搖晃晃想在擊走來的白念,不知道究竟在作何回應。

二郎神再次輕笑一聲,那語調明顯有了變化,白靜心裏一陣緊張看着二郎神,看着白念搖晃的腳步,終于放棄猜測二郎神的目的,擡腳向着白念迎了過去,才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之人說道:“玉帝老兒的賜婚,我會抗婚,不過…不是因為你不合适,而是因為我看不慣那老頭!別傷心,等過些日子自我會親自去青丘求親!”

白靜整個人都呆了,心虛的回頭看着二郎神楊戬,有些弄不明白這個男子究竟想要做些什麽,于是索性不再搭理,将伸手接住白念伸過來的手臂,才想要開口以長輩的姿态罵幾句,那白念倒好,才抓住白淨的手腕,就立刻像個孩子一樣的貼了上來,嘴裏含含糊糊的說道:“誰敢跟我搶人,我就打得你再也不敢!白靜是我的!從一開始就是我白念的!”

這…,這樣的話說的實在是太過暧昧,即便是長了白念将近四千歲的白靜聽在耳中,都有些不好意思,耳唇好似被火燒了一樣,瞬間變得灼燙,那白念倒好,估計是真的喝醉了,不像往常那般冷言寡語,倒是變得能說起來,整個人就像一只猴子一樣挂在白靜的脖子上,這姿勢實在是…。

白靜無奈看了一眼一直在隔岸觀火的白藤,惱羞的說道:“前輩,還不過來幫忙?”

此時的大殿裏突然就安靜下來,白藤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那般,站在一旁依舊在明目張膽的打量着二郎神,似乎對這個楊戬很是好奇一般,只是眼睛嗎,還是會隐晦的不時瞄一眼白靜和白念,唇角的笑意都帶了幾分得逞的意味。

再次擡頭看了一眼白藤,見白藤沒有半分想要過來幫忙的樣子,白靜終于想通了白藤的意圖,沒有繼續找白藤幫忙,而是滿臉嫌棄的開始撕扯白念的手臂,想要将人推開,以此躲開這樣尴尬的境地。

“白靜,你知道嗎?你知道嗎?父親已經找到娘親了,在我來之前,父親已經決定不在躲起來了,他還是不舍得娘親嫁給任何人,即便那是天定的,父親依然不能忍受,而我也一樣!我也一樣,你知道嗎啊?”

白念這句話說的一些激動,很多字都說的含糊,可白靜竟然還是聽懂了,整個人愣了片刻,無奈的低頭看着那半眯着眼睛卻依舊絮絮叨叨完全就變了一個人的白念,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不一樣,我是你的長輩,而你娘原本就是你爹爹的帝後啊!”

終于從白念的手臂中抽身,白靜以為自己會立刻将人扔下,而後轉身離開,可就在白靜轉身眼角看着白念因為失去依仗,整個人跌向地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伸手将人拉住,于是就這麽無奈的将白念放到不遠處的墊子上,而自己卻下意識的在一旁坐了下來,看着一臉放松的白念,手指竟忍不住伸向那好看的眉間。

與白念相處已經一千多年了,這一千多年來,白靜是一點一點看着白念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上一次看到白念展現這樣舒展的表情,好似還是一千年前的事情,若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情,白念也許就不會實現這幅樣子,他應該像他的母親白灼一樣,開朗自信甚至胡鬧随心、随性!

“娘,娘,是念兒錯了,你不要走!是念兒錯了!”

白靜滿腦子都是那小子才出生時的情景,那時候他白白胖胖的就是一個小奶娃,可不知道什麽原因,白念成長的速度幾乎是凡人孩子的幾倍,甚至幾十倍,完全就是一天一年的感覺,看着昨天的奶娃轉眼就會說話,看着才剛學會走的奶娃,轉眼就會爬上他娘親的床,看着他娘親一本正經的對所有人說:“我娘親真漂亮!”

想到這裏白靜救人不不住笑了,因為那個時候,他還曾經跟那個牙還沒張全的小屁孩争執過,争執到底誰才最漂亮,可最終的結果卻是…,“你要嫁給我,那你就跟我娘一樣漂亮!”

轉頭看着那再次蹙在一起的眉頭 ,白靜知道這孩子即便是在睡夢中依舊無法忘記白灼的死,因為那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還記得白灼失蹤的半個月之後,白念因為不放心那父子二人,于是跟着蚩黎一同前去須彌山,從不曾想到須彌山上居然是那樣的景象。

白夙也就是狐祖白衍整個人頹廢的癱坐在一處山洞前,而那山洞地洞口被人用禁止封了洞口,到處也找不到白念的影子。

詢問了白夙許久,這才知道白念以為白灼的離開是因為他的緣故,一時想不開,居然将自己困在了山洞之中,而白夙更是因為那丹藥的後遺症,就連這簡單的禁止都解不開,最後選擇陪着白念一同懲罰自己。

白靜從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的離開,居然會讓兩個人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而當她終于走進那處山洞的時候,看到那個已經長大成人的漂浮在寒潭中的男子,有那麽一瞬間白靜忍不住臉紅了紅,而後就是一腔的怒火。

白灼有多疼愛這個孩子,白靜即便沒有做過母親卻還是能夠看出來的,這父子倆倒好,白灼寧願自己死,也不要他們受苦,結果兩個糊塗蛋不但誤解了白灼的心思,居然還要枉費白灼的一片苦心,怒不可遏的白靜幾步走進寒潭,撈起那個混蛋小子就是兩個耳光。

那之後說了些什麽,白靜無論哪一次回想卻都想不太清楚,腦海中記得的且唯一能夠清晰的回憶起來的就唯有白念那突然睜開的一雙眸子,那是一雙滿是歉疚和自責的眸子,一眼就看得白靜滿是心酸。

白靜直接的一頓痛罵之後,白念居然哭了,一個看似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就這樣趴在她的懷裏哭了許久,哭的像個三歲孩子。

走出山洞之後,白念就再沒有哭過,堅強的讓白靜忍不住側目,可白靜也知道那是白念在死扛,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不能找到白灼,只怕白夙會将自己活活折磨死,就連白念都會介懷一輩子。

最後所有人都來了,就連白靜那個忙碌的祖父也來了,所有人讨論的結果竟然都是先尋找白灼,之後再想辦法解除白灼身上的噬神之蠱。

其實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好的,給白夙一個活下去的動力。讓他起碼在白灼死之前能夠堅強的活下去,可任誰都沒有想到,命運似乎對這一對父子并不眷顧,再次見到白灼的時候,居然是那樣的情景、居然是那般殘忍的場面。

那是在白灼離開須彌山之後的事情,白灼中了白夙師傅以自己的為引而種下的噬神之咒,而且還喝了白念用心頭血做的藥,原本已經發作的蠱毒算是勉強被壓制了,可正是因為白灼的選擇沒有繼續用藥,從吃下那碗藥之後,蠱毒的再次發作就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可白灼卻并道身體失去意識這只是蠱毒發作的征兆,真正的毒是沒有人能夠忍受的,而且這毒原本就是專門為仙人而制作的,而這蠱毒最險惡其實要數蠱毒發作後的種種。

元神被蠱毒禁锢在仙體之內,最後神識會連同仙體一起一點一點的腐爛,即便仙體都已經腐爛殆盡,神識也不會停止腐爛,直到魂飛魄散,化作飛灰消散在六道五行之間,即便是想要聚魂将人救活那時也絕不可能!

再次見到白灼的時候,那是一個傍晚,白灼被人綁在一個紫陽松上,而那樹上站滿了烏鴉,烏泱泱的看着就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第 151 章 墜崖

感覺父親的身體忽然停住了,整個人就這樣重重的撞到岩壁上,我驚愕的擡頭去看,這才發覺那雪堆之下竟然長着一株崖柏,而父親單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正準确無誤的抓在那崖柏的根本,終于止住了我們兩人滾下懸崖的勢頭。

“那個灼字,你若是不喜歡,回去之後,父親就再給你換一個!”

完全沒有想到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愣怔了半晌,鼻子一酸 淚居然就這麽流了出來,抿唇偷笑,我努力的從哽咽的喉嚨裏擠出幾個字,說道:“父親,女兒想回家了!”

耳畔的風是冷的,就像刀子一樣蹂躏着我衣領外的耳朵,也許是被父親抱在懷裏,所以就算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我依舊沒有感覺到害怕,總想着還好,還好,父親更在意的是我這個女兒。

“臭丫頭!以後再胡思亂想,小心我讓你去你娘的墳前罰跪!”父親似乎也忘了此時的危機,看見我抿唇偷笑,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似的狠狠瞪了我一眼,臉色卻比方才要好了許多。

忽然想起我好似從沒有問過父親對于母親的感情,從沒有關注過父親究竟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從沒有 詢問過父親在意什麽。

伸手抓住父親的前襟,我擡頭看着父親滿是胡茬的下巴,眨了幾次眼睛,這才終于開口問道:“父親,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娘?”

“灼兒,把手給我!”

我的話還沒有問完,一只手就突然伸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晶瑩的掌心向着我,想要裝作看到不到都不太可能。

眼睛掃過那白淨的手指,看着那熟悉的袖口,我沒有擡頭,反而下意識的避開,眼神轉向懸崖之下。

“慕容灼,你要是不想死,就給我快一點!有什麽事可以等回去再說!”

想要擡頭罵他的,想要立刻反駁的,可我最終還是做了縮頭烏龜,低頭看着父親的額衣襟,總覺得那個我熟悉的父親又回來了,而就在不久前我還曾經差一點失去他。

“丫頭,來,把手給師傅,師傅拉你上來!”

看着父親的臉色越來越紅,正想開口問問父親這是怎麽了,我那個便宜師傅卻突然出現了,伸出手遞到我面前。

轉頭再次看了一眼父親,這個處境終歸還是危險的,所以即便我此時并不想離開父親的懷抱,卻還是伸出手穩穩地握住了仇慕容的手腕。

父親和仇慕容配合的很好,我才感覺仇慕容将我往上猛地一扯,父親扣住我腰帶的手也剛好在此時用力把我向上一送,幾乎沒費什麽力氣,我就穩穩地站在了距離那崖柏不遠處的地面上。

左娟此時也扔下踏雪急忙走到的我的身邊,緊張的由下到上看了好幾遍,那樣子像是被吓得不輕,我忍不住想安慰安慰左娟,卻在此時聽到了一連串的山石滑落之聲,緊接着就是一個男子悶哼的聲音。

猛然想起父親還挂在懸崖頂上,于是一把推開抱着我的左娟,倉皇的回頭看向剛才的崖頂,此時那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那裏還有我父親的蹤影,就連那方才看似結實的崖柏也不見了,懸崖之下更是立刻響起更多的山石滑落的聲音。

“不好!”

“父親,慕容丞相跌下去了,快救人!”

崖頂上再次響起一連串驚呼的聲音,我此時卻什麽都聽不到了,耳畔響着的滿滿都是山石滑落的聲音,而後就是接連一串砰砰的巨響,像是小鹿撞在石頭上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到血液灑在崖壁上的聲音,看那雪景看的時間長了,我終于眼前一黑就這麽栽倒在地上,耳朵裏回卻依舊回響着山石滑落,還有嘭嘭嘭的巨響。

“白衍….,救救我爹!我…求你!”

摔倒在地上以前,我滿腦子都是開口乞求白衍救救我爹的想法,只記得眼前一黑的時候,我還忍不住叫了白衍一聲 ,後面的話我究竟有沒有說出口,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漸漸地那黑暗不但侵襲了我的眼睛 ,最後就連我的腦海也最終也被黑暗侵蝕了。

——我是忘記吃藥的懶癌症患者——-

白靜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這樣難堪,突然聽說那玉帝老兒要給自己做媒,白靜甚至忍不住笑了好半晌,直到她看見了自己的祖父,也就是青丘現任帝君的那張臉。

那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或者說就連絲毫調侃的意味都沒有,那一刻白靜心裏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感覺,努力的擠出一絲笑意來,試探着看向自己的祖父,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祖父,這件事情你不會已經同意了吧?”

這句話問的小心,可白靜的心卻在一點一點的下沉,爺爺雖然還沒有回複,可沒有立即否認的态度 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靜努力的擠出一絲笑來,繼續…,繼續看着那個已經年邁的祖父,問道:“為什麽?”

是的,為什麽?雖然天庭的實力不錯,可他們青丘還沒有淪落到需要用一個公主和親的地步,更何況白靜還是青丘唯一的公主,甚至是将來的青丘帝君。

既然這個可能有些牽強,那…,又或者說祖父是被人脅迫了?畢竟狐祖白衍已經丢了大半的法力,雖然那個小狐祖法力不錯,可終歸還小,沒有太大的震懾力,只是即便如此,也還是沒有到必須要用她和親才能穩定局勢的地步啊。

“靜兒,你先坐下來,聽爺爺跟你說!”

老帝君終于隐忍不住,擡起已經發黃的眼眸看着眼前一臉慘白的孫女,這是他兒子留下了來的唯一一個孩子,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跟他還有血緣關系的人,若是還有別的辦法,他又怎麽舍得讓活潑可愛的白靜去嫁給一個什麽都不懂得武夫。

白靜看着似乎瞬間蒼老許多的祖父,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走到祖父面前,咬唇緩緩坐下。

“爺爺老了!”

白靜遲疑着緩緩坐下,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到祖父用沙啞的嗓音說了這麽一句話,那感覺好似祖父瞬間就成了遲暮的老人,其實白靜并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只是在看過白衍與白灼之間的種種之後,無論是哪一個女子只怕都不願意就這麽出嫁。

轉頭看着祖父,白靜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依舊安靜的等待着…,等待着祖父接下來的話。

“祖父如今只要一看奏折,就會昏昏欲睡,有好幾次整整一天都沒能将一份奏折看完,看來祖父是真的老了,雖然青丘一直都是安逸祥和的,可…,終歸還是洞天福地,即便是天庭将這裏贈與我們九尾狐一族的,可還是逃不掉被人觊觎的命運,祖父知道你還小,而狐祖只怕也沒有時間照顧青丘,祖父能夠指望的也就唯有一個人了!”

白靜呆呆的看着祖父,今天祖父所說的一切她從沒有聽說過,更沒有發現過,就在她陪着白念四處閑逛的時候,祖父竟然一直在為了這些事情而忍受這,看來她白靜還真是不孝。

猛地站起身子,白靜咽了咽口中的口水,而後慌亂的後撤,看着有些呆愣的祖父,忽然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麽,于是就這麽扔下一句:“祖父,白靜,白靜知道了!那…,那二郎神其實也不錯!”

害怕眼底的淚會被看到,害怕自己會忍不住乞求祖父拒絕,白靜最終還是慌亂的離開了,這件事既然她已經答應了,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白靜不用詢問任何人便都知道。

落荒而逃似的逃出青丘之後,白靜這才忽然感覺她有些想念那個小家夥了,又或者說,至少白靜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她想要在嫁人之前,再看一眼白灼,看一眼那個她喜歡而又羨慕的女人,也許是太羨慕了,在聊天的時候,她還是被什麽蠱惑了一樣,竟然将這件事說給了那個小屁孩白念聽。

不管怎麽樣,将這句話說完之後,白靜還是感覺心情好了很多,只是白竟沒有想到,那個白念居然是這麽胡鬧。

若是不是白藤過來告訴她,只怕白念真的要将那二郎神君還有二郎神君的道場攪個一塌糊塗,慌亂的趕到的時候,白念居然在跟那個二郎神君喝酒。

白藤氣的一巴掌打在白念得後腦勺上,很是用力,白靜在一旁看着,看着白念懵懂轉身,兩個眼睛迷迷糊糊的樣子,很是滑稽卻不知怎滴滿心都是甜蜜。

白念沒怎麽喝過酒,所以才喝了幾杯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若不是被白藤打了一下,只怕早已經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了,此時被打了一下,有些疼,腦子也終于清醒不少,擡頭看着白靜的時候,居然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一句…,說了一句:“你這個老女人,說話不算話!我早就說過,等我長大了,就娶你!結果還沒等我長大,你就迫不及待的嫁人!怎麽就這麽害怕嫁不出去?”

白靜惱怒,本想着過去将那個已經半醉半醒的臭小子撈過來一陣暴打的,可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小子卻又憨笑着對一旁 正自斟自飲的二郎神說道:“楊大哥,你是不知道,這個白靜,哎呦!那些毛病估計幾十張紙都寫不過來,你若是娶了她,估計不出五年,就得氣瘋了,可千萬要三思而後行!三思而後行!”

看着那白念說的一般正經,而後那二郎神居然還在一旁不住的點頭符合,白靜這才終于爆發了,撩起一旁的凳子就這麽在大庭廣衆之下,一凳子砸在了白念的後腦上,轉念回神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白念吐着舌頭,生死不明的趴在桌子上的樣子,即可笑又可怕!

第 150 章 荒山雪地刺探

走得匆忙沒有辨別方向,此時馬兒走的慢了才發覺,這一路狂奔下來居然到了一座大山之前,荒涼的大山上三三兩兩的松柏也同樣被大雪覆蓋,遠遠看着竟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墳包。

低頭看着雪地上留下的馬蹄印,我此時卻只能苦笑,甚至細細回想的時候,居然連自己在苦笑什麽都不知道,也許是我的舉動讓左娟發現了什麽,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主動轉移話題體,突然就主動說起了關于我師傅的事情。

“對了,你剛才說你師父被抓了是吧?”

猛地擡頭,而後側臉看着左娟的半張臉,呆呆的點頭,緊張的說道:“嗯!那七皇子有些古怪,他抓了師傅那…,那師父會不會有事?”

剛想直接告訴左娟,陳衍弘也就是白衍的真實身份,可話說到一半連忙改口,我不知道自己這樣隐藏白衍的身份,究竟是為了保護白衍,還是為了讓左娟少一分恐懼!

“你師父原本是用左手的,這件事你應該一早就知道了吧?”

眼角看見左娟鄭重的點點頭,那樣子應該是同意了我說陳衍弘有古怪的說法,不過臉上卻并沒有多少擔心 ,依舊在專心致志的看着前路,片刻之後這才突然開口說道。

左娟說的不錯,我一早就知道了,于是立刻鄭重點頭,才想要解釋一下,就聽到左娟繼續說道:“那你一定也知道,他左手廢了之後,就改用右手了,他的很多舉動都是那時候養成的,所以只要有些閱歷的人,一般都能很快看出來!”

我當然知道,于是繼續點頭,可才點了兩次,心底就忽然閃出了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念頭,于是疑惑的看着左娟抓着缰繩的手,問道:“師傅的左手…?左手?”

也許正是因為這件事看似不可能,所以才不會有人去懷疑,旁的不說,單看左娟的反應,這個看似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就讓我覺得越來越有可能是真的。

“你…,怪不得仇慕容那家夥這麽中意你,果然也是一個機靈鬼!嗯!所以你就放心的跟我在這等着,不出兩天等你那師傅回來,咱們就走!天涯海角,我們陪着你!”

我并不知道別人是不是跟我一樣,左娟突然對我這麽好,讓我忍不住就起了一絲懷疑,畢竟我與她相處也不過幾天而起,就連那師傅仇慕容相處的時間也不長,這麽對我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喜歡我?

“能不能跟我說說關于我師父左手的事情?”

對于這兩個人,對于這兩個對我了如指掌的人,我已經知道的和能夠知道的就唯有兩人的名字,若是勉強多算一點話,那也就只有仇慕容曾經被人廢了左手,在那之後改用右手,還有就是左娟和仇慕容之間的關系,即便将這些加起來,依舊還是少得可憐。

“他沒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他會忍不住告訴你呢!”

這話說的好似大有玄機,可…,怎麽聽都有些奇怪 ,于是忍不住扭頭看着左娟的臉,問道:“這樣的事情,師傅為什麽要告訴我?”

這很奇怪吧!畢竟對于仇慕容這樣已經成名的人來說,被人挑斷手筋,應該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情,我若是收徒弟,必定是要極力隐瞞,絕不會主動告訴他。

左娟微微撇了撇嘴,看似有些不耐煩,又或者說是煩躁,這樣的情緒雖然不太明顯,可畢竟我們兩人坐得很近,雖然只能看到噶半張臉,可那眉眼間的閃爍和不耐煩卻還是很明顯的。

心裏咯噔一聲,左娟突然表現的極其煩躁,必定有事惹怒到她了,這處荒山此時唯有我和左娟在這裏,如此一想也就非我莫屬了,于是立刻細細回想自己剛才都說過什麽,可我只是問了一句話,而且那句話也并沒有什麽不妥,左娟這樣的反應究竟是怎麽了?

“師娘?”

小心的開口探尋一聲,我不敢直接詢問,畢竟左娟的那些動作做的十分隐晦,若我不是善于觀察細微的表情變化,左娟的那些細微表情若是換作旁人只怕根本就發現不了。

聽着左娟在我身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就在我以為左娟就要開口告訴我關于仇慕容那些往事的時候,她卻忽然開口說道:“還是快走吧!天黑了就麻煩了!”

忍不住想要再次回頭看一眼左娟 ,想要觀察一下她此時的心情,可這樣的懷疑很傷人,所以即便我的心裏已經有了懷疑,也依然沒有變現出來分毫,正中的點點頭,我對着身後說道:“可是…,師傅能找到這裏嗎?畢竟這裏看着好像荒無人煙的,而且咱們走得匆忙,根本就沒有留下記號!”

“放…,放心!”

左娟的聲音頓了一下,雖然不太明顯,可我還是聽出來了,于是心底忍不住又有了疑惑,努力的壓抑着、隐忍着,我相信有些事情只要我想弄明白,就總有辦法知道真相!

地面上的雪越來越厚,即便是踏雪行走起來都十分的艱難,我終于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遼闊的曠野,咬唇說道:“左前輩,你确信師傅能夠找來?”

左娟這次沒有随意的立刻作答,而是雙臂一用力,将踏雪停了下來,而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放心,我其實在路上留了記號,所以兩天,也就是兩天的時間,你師傅仇慕容就一定能回來!”

這一次左娟說出了理由,可我卻并不相信,方才走的匆忙,因為陳衍弘,不白衍帶着人一直在後面窮追不舍,若不是我與左娟兩人的體重都不算重,再加上其他的馬廄距離中軍大帳有些遠,耽擱了時間,只怕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來。

稍稍思量了一下,我終于還是違心的點頭,而後一本正經的說道:“還是師娘的經驗豐富!若是師傅回來了,師娘打算先去哪裏?”

想想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可笑,畢竟我離了慕容丞相嫡女這個名頭,好似在沒有什麽能夠被人利用的地方了,這樣的處處懷疑完全就是一副戚戚小人的形容,實在是太難看。

左娟再次沉吟了片刻,我總覺得我心裏的那些戒備似乎已經被她察覺,于是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加了幾分讨好,好似實在努力的隐藏我的小心思一樣。

“等你師傅來了再說吧!”

山上有一座木屋,雪天路滑在加上山路崎岖,最終在上山的時候,我與左娟就都下了馬,一左一右的走在踏雪兩旁,就這樣沿着已經不太明顯的山路前行。

若不是有左娟領路,只怕走上一年,我也不會發現那一間小木屋,這一次心裏有了疑惑,我心裏雖然也有一些猜疑,卻并沒有引而不發,而是直接轉頭看着另一側的左娟,疑惑的問道:“師娘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左娟這一次倒是立刻就笑了,笑得很是開心,而後挑眉看着我,櫻唇輕啓說道:“怎麽,這一次不打算自己猜測,倒是想到直接問我了?”

左娟的話讓我心驚,所以一直沒注意腳底有些踏空,整個身子突然就歪向一側,伸手想要拉住踏雪的缰繩以此穩住自己的平衡,可才将手指伸過去,還沒有來及抓到缰繩,人就已經 失去重心跌向不遠處的山谷。

“慕容灼!”

“灼兒!”

“哎呀!臭丫頭!”

“閨女!”

“娘親!”

還沒來得及驚呼,不遠處就忽然傳來一片驚呼,我竟在這時候放棄了繼續去抓缰繩或者說是踏雪的動作,就這麽回着頭,就這麽苦笑的看着拼命奔來的幾人。

心底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總覺得能夠 再次看到白衍我很開心,真的,我很開心,能夠再次見到白念,我也一樣很高興,身子就這樣重重的沖向一處雪堆,而那雪堆之下則剛好就是一處懸崖!

還以為白衍和白念會趕不及的,還以為白衍并不想救我,因為我一直在逃避。

從三歲時第一次入宮開始,我的命運就因為一個女人的一句話 徹底改變了,而後父親每次看到我就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嘆氣,我一直因為父親 是因為知道我渴望自由,才會覺得那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才會處處替我安排,甚至還為我培養了一批黑兵。

而正是因為我有了這樣的想法,才會覺得也一個父親抛棄一切只是為了孩子能夠活着,究竟會有多心痛了。

認命一樣的閉上眼睛,畢竟距離太遠,就算白衍和白念都是神仙可這麽遠的距離,它們又能做些什麽。

後背忽然被什麽碰了一下,我其實還是不想死的,于是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看見的居然是父親那張無比熟悉的臉。

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我看着父親那種蠟黃的臉,哽咽了半晌最終卻只說出了寥寥幾個字,嘶啞的嗓音聲音缥缈:“父親 ,我若不是 白灼,也是不是一人會這樣愛我、疼我?”

父親在接到我之後,就一直昂頭看着地上,既不會打我的問題,也不否定我的問題,等得有些心焦,我這才用力的掙紮了半天,想要從父親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可還沒有成功,就聽見父親說了一句話:“那個灼字,你若是不喜歡,父親就再給你起一個!”

第 149 章 縱馬出城

慌亂的甚至是漫無目的的跑出大帳,我從沒有想到過,我這十八年來遇到的一切竟然都是假象,父親對我的好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就算是真的,這真的部分又有多少?

身後吵雜的腳步聲緊追而來,我不想在此時看到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更不想聽他們解釋任何事情,因為我此時惱恨的其實并不是他們怎麽對待白灼,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面對自己。

掀開簾子就這麽不顧一切的沖出去,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離開這個中軍大帳,我還可以去哪裏 ,邺城?那裏根本就不是我的歸宿,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戲臺,一個大家陪着我演了十八年大戲的戲臺。

額頭猛地一痛,我一門心思的自嘲,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會向這大帳走來,扶着額頭擡眼看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我那個便宜師傅,忽然就想起我拜師是經歷的種種,又是一樣的牽強,忽然就覺得這個仇慕容,也許也是那白衍的人,不然怎麽就會莫名其妙的認了我這個徒弟,還這樣的處處幫我。

臉上的笑意緩緩褪去,這一次我沒有發怒,而是左跨一步,錯開仇慕容還有他身後的左娟,冷哼一聲繼續前行。

“慕容灼,你給我站住!無論你怎麽想的,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機會解釋!”

陳衍弘,不此時應該叫他白衍 ,又或是白夙?都無所謂,他是誰都跟我慕容灼沒有任何關系,低頭繼續快步前行,卻又再次被人攔住去路。

演舞臺前整齊的站着八個戰将,一身的鋼甲迎着日頭烨烨生輝,只不過那幾人卻都是一臉的懵懂,都是一樣的不明就裏。

擡頭看着他們,而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我那個便宜師傅不知道出于什麽樣的打算,居然将白衍白念還有我那個父親一同攔住,而就在我回頭的時候,九尾狐左娟卻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側,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手臂就已經被人抓住,整個人就這樣半主動半被動的被左娟扯下演武臺,快速的走向不遠處的馬廄。

那個馬廄不大,應該是臨時為黑風和踏雪準備的,我被左娟拉着走進去的時候,那馬廄裏還有人正在往馬廄裏加豆草,黑風見我出現,早已經興奮地躍躍欲試,似乎已經知道它即将踏上新的旅途。

腦中渾渾噩噩的被左娟托上黑風,而後就這麽在數十萬人的大軍之中縱馬狂奔,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中軍大帳到位置,看着白衍被我那便宜師父抱着,不知道在争吵什麽。

轉頭看向一旁的白念,看着那個白念就那麽呆呆的長在一旁,滿臉的心事,我的心忽然就覺得一片凄涼,以白衍的本事他若想追,誰又能攔得住,此時他竟然毫不反抗的被一個凡人攔住了,只怕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要追我吧!

九尾狐左娟一直都是率性而為的,雖然還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就要帶着我離開,可能夠離開這裏卻又恰巧是我此時的心願,恍恍惚惚的看着白衍,看着白念,就這麽任由左娟拉着黑風的缰繩,一路狂奔、橫沖直撞,想要直接沖出軍營。

伸手抱住黑風的脖子,我毫不在意每一次黑風奔跑的時候,我都會重重的撞在馬背上,這樣的疼痛根本就不夠,心頭還是像空了一樣。整個人都害怕的緊,離開了我熟悉的一切,今後我該去哪?哪裏又會是我的歸宿?

忽然就有些後悔,既然是我的前世,既然這些人都那麽喜歡我的前世,那我就順從他們不好嗎?為什麽要這麽任性,已經習慣了白衍的陪伴,往後的日子若是沒有他,我會不會後悔!

馬兒奔得極快,似乎黑風也能看透我的心思,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居然再次回頭看向那高高的演武臺,卻剛好看到白衍臉色陰翳的伸出食指點在半空。

心裏突然一緊,雙腳立刻從馬镫中抽出,身體更是下意識的騰空而起,腳尖狠狠地點在馬鞍上,左娟一路走得小心,估計也是被我的舉動驚了一下,剛好就鬼使神差的得救了。

就在我身體騰空的時候,那黑風像是被人突然抓住馬腿一樣,忽然四蹄離地,莫名其妙的直直飛了出去,而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瞬間就流出不少血水。

我呆愣、或者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地面上發生的一切,不等我再細細思考片刻前發生的一切,人就已經重重的落在地上,順勢一陣翻滾,這才終于将身上的力道卸去,狼狽的就這麽站起身來,緩緩轉身遙遙的看着那演武臺,看着已經将仇慕容禁锢在一旁,背着手緩緩走向臺階的白衍,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剛才難道是要殺我?

距離太遠,此時即便于那人目光相交,我也還是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咬唇轉身,就在我準備用一雙腳也要逃出去的時候,左娟卻在此時突然迂馬折回,将我利落的拉上馬背,騎着踏雪快速奔去。

就在終于奔到關口的時候,面對那緊緊關閉的城門,我竟再次萌生出一絲期盼,期盼白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然後霸道的将我擄回去,關起來,若是那樣我就不用在糾結,若真的是那樣,我就一定會乖乖聽話,即便是被當做白灼也可以,起碼不會這樣無助,不會這樣失魂落魄。

“丫頭,一會我下馬開門,你就先出去,在城外等着我,你師父說了,他就你這麽一個徒弟,以後你想去那,我們都跟着!”

耳畔有人再沖我說話,說的還是這麽一句暖心的話,我咬唇點頭,最後就這麽冷血的看着左娟跳下踏雪,看她一個人在守城軍中左沖右突,看着她身上漸漸有了血痕,看着她拼盡全力想要打開城門,卻無計可施。

“灼丫頭!走城樓!”左娟在用盡所有手段卻依舊無法開門之後,突然轉頭寵着我喊了這麽一句,踏雪也許是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吓了一跳,猛地一抖于是調轉馬頭想要尋個地方狂奔,而起也終于在踏雪的舉動中回神,終于看到左娟一身的血漬。

“師娘!”聲嘶力竭的喊出這一聲,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喊,更不知道即便是 喊出來又會有什麽不同,狠狠的一夾馬腹,迫使踏雪轉頭,就這麽順着我心底的念頭沖了過去了。

九尾狐這個名字并不是誰都能叫的,不但要長得妖豔妩媚,就連那心思也要猶如妖孽,不然這天下叫狐貍精的多了,前偏偏只有一個九尾狐。

“傻丫頭!”見我突然掉轉頭,九尾狐左娟的臉上好像多了一些什麽,總之那唇角再次抿成了好看的弧度,只是那臉上的表情竟也多了幾分嗔怒,無奈的叫了這麽一聲,看着卻多了很違和的得意。

那些守城的兵将是認識我的,畢竟就在昨日清晨,我與白衍,也就是陳衍弘騎着一匹馬就是從整個位置進的城,當時他們的臉上都是憨厚得笑,還有濃濃的感激。

“我又是要出城!你們放我走吧!”

左娟的功夫不錯,更何況還身懷毒技,若是盡力施展應該也不會這麽狼狽,若不是左娟不舍得置人于死地,只怕也不會落得此時這般狼狽的情景。

有人在吸氣,有人呆呆地、不解的注視着我,更有人彷徨的觀察着周圍的人,這要求沒有被立刻拒絕,就說明這些人其實都是感激我的,若是能夠感動他們,他們一定會幫我,更何況白衍此時并沒有追上來,也沒有不準我出城的命令,費一些唇舌想要平安出城應該不難!

“各位兄弟,沒有調令者不能出城,這個規矩我慕容灼知道!可…,七皇子他逼迫慕容灼委身于他,卻是萬萬不可能的!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們也為難,可七皇子的品性只怕整個大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明媒正娶倒也罷了!可…!若是今日不能成功脫逃,慕容灼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若不是在不久前我曾說過要嫁給陳衍弘,若不是我那時想起真正的七皇子還有一個那樣的名聲,只怕在此時慌亂之際,我絕想不出這樣一個說辭,看着那些人慢慢的由遲疑變為憤恨,後變成義憤填膺,我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怕是已經成了。

大門最終被吱呀一聲打開,我勒住缰繩看着城門的街道,而後看着縱身利落上馬的左娟,滿是擔心地問道:“師傅怎麽辦?我看到他被…,被七皇子制住了!”

左娟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頭,将缰繩從我手中抽離,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狠狠一家馬腹,就這麽出了城門揚長而去。

一直奔出去十幾裏路的樣子,左娟才終于放緩了馬速,由鼻尖呼出一口氣,先是用胳膊擠了擠我,而後滿是調侃的說道:“昨天還濃情蜜意的,今個這是怎麽了?怎麽就跟殺父仇人似的!還偏要離開!”

我沒想到左娟會突然詢問這個,一時之間沒有想好對應的說辭,居然一時語塞,班上沒有想出一個恰當的理由來。

“哎!怎麽,那小子不願意讓你做正妃?還是你在意七皇子府裏的那些莺莺燕燕?沒事!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小子,就交給我和你師父,絕對讓那些莺莺燕燕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話說的我忍不住好笑了,無奈的擡頭說道:“怎麽,師娘這是怕我嫁不出去了嗎?這麽着急将我嫁出去!”

心裏的哽噎被左娟一句話沖散了許多,于是轉頭看着左娟繼續說道:“就給我爹一樣,唠…,唠叨!”

第 148 章 那段沒有記錄的往事究竟是什

清晨的光線照射在白念的身上,雖然一身潔白,卻依舊給我一種暖暖的感覺,他叫我“娘親?”

心裏是酸的,莫名其妙的酸,迄今為止我見到這個白念也不過是四次而已,他居然叫我娘親?而我卻并就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似乎我等這一聲呼喚,等了許久。

抿唇點頭,要我答應還是有些難,畢竟這白念看起來似乎跟我差不多大,若不是樣貌與我十分相似,只怕即便是我,都要以為白念是得了失心瘋了才會叫我娘親。

陳衍弘突然走到我兩人中間,一雙眸子已經眯成了危險的樣子,蹙眉看着我說道:“不在大帳裏待着,到處跑什麽?不知道這裏到處都是男子嗎?”

冷冷一笑,我嘴角更是翹起了深深的弧度,聳肩對着陳衍弘說道:“對,除了我都是男子!怎麽?這麽害怕我聽見?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要走這麽遠才能悄悄地說?”

看着陳衍弘手臂突然前伸看,我下意識的側身躲開,沒有讓他抓到,看着一樣也在皺着眉頭的白念,心頭隐隐不甚舒服,開口說道:“才多大的孩子,皺眉作什麽!”

雖然并不知道這白念的确切年齡,更加沒有做過母親,可我還是知道的,即便孩子的年齡再大,在母親眼裏孩子就是孩子,跟年齡無關。

手指不由自主的擡起,想要撫平那孩子的眉頭,可還沒來得及碰上,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側頭去看的時候,這才發覺竟然是陳衍弘。

惱怒的一把掙脫,我此時只是一個盛怒的人,所以力氣很大,所以才能一下就将陳衍弘的手甩出去 ,就這麽順勢拉住了白念的手腕。

“你…,慕容灼,你這是要做什麽?”陳衍弘難得嚴厲一次,我卻并不買賬,十分自然地牽着白念的手就這麽從容地走開了。

一路走到中軍大帳,雖然路上迎來的都是詫異的目光,可我心底的怒火洶湧着,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那些人的目光,更沒有心思去計較那些人會怎麽議論這件事情,才走進大帳,我就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父親不知何時已經趕了回來,大帳中各位将領分立兩側,看着就忍不住覺得膽怯,才伸手掀開帳簾的手,下意識的垂下來,心虛的直接從大帳裏又退了出去,轉頭看向白念的時候,卻剛好看到白念也是一臉的不自然,這種情況怎麽就莫名其妙的透着詭異!

“灼兒,進來!”

才想要拉着白念先離開,可才轉身就聽到我那父親大聲的喚我,額,此時再走似乎有些晚了!

因為尴尬所以一直沒有注意我就這樣拉着白念得手,束手束腳的走進大帳。

許是父親一開始沒有發覺跟在我身後的白念,見我走進立刻揚了滿臉的笑,對着大帳裏所有的人說道:“這正是小女!年幼頑皮!”

“灼兒,你身後這人…,這人是…,念兒!”

我父親居然認識白念?這…,難道父親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還有 陳衍弘的身份?又或者說…,我的一切從一開始就被人安排好了,那…,那父親對我的慈愛,究竟是因為一開始的安排,還是…,還是真的将我當做親生女兒?

疑惑的在白念和我父親之間觀察,估計是那些人看到了我緊緊拉着白念得手,總覺得突然之間這大帳裏的氣氛就變了。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我沒有回頭,其實單看那些将士的反應就能猜到,此時那個掀開簾子走進來的人應該就是陳衍弘。

“哦!原來慕容丞相已經到了!”

才進入大帳,陳衍弘就立刻爽朗一笑,而後看似很熱情的在我身後說道,突然就覺得我的一生好似就是一個笑話,什麽父愛如山,什麽患難與共、日久生情,我能夠得到今天的這一切 竟然都是因為我的前世?那我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幾位叔伯,我有話要與七皇子和父親說,還請…,還請你們帳外等候!”

即便已經知道大概,可我還是害怕一時生氣誤會了父親,所以我想要父親親口承認,想要知道這些人這麽做究竟是因為我慕容灼,還是那個可笑的前世!

看着那些将領疑惑的彼此對視,最終還是遲疑着緩緩地走出大帳,似乎我還沒有開始詢問,他們就已經猜到了大致,看來關于我的傳聞又要多上幾分了。

低頭咬唇,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狼狽,卻不想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松開白念的手腕,狠狠地擦去臉頰上的水漬,苦澀一笑。

一雙手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那手瘦的有些過分,不但筋骨畢露,更是連指節都覺得十分的顯眼,下意識的伸手,将那手掌握于掌心,有些話還沒有問出口,好似我就已經輸了。

“灼兒,怎麽了?可是受傷了?快告訴爹爹!”

這聲音我熟悉,這語調我更加熟悉,擡眼看着他的時候,我卻沒有了往日的欣喜,苦笑着搖頭,我用有些麻木的雙唇問到:“您一開始就認識他是嗎?”

擡手直直的指着陳衍弘,我知道就算我不做這些,他,那個我愛了十八年的父親也一定能夠知道我指的人究竟是誰。

空蕩蕩的大帳裏是安靜的,安靜到我仿佛都能聽到慕容丞相喉嚨裏的哽咽,可我該怎麽做?是讓他們施法、讓我記起前世的一切,順着她們的心意變回前世的我?還是繼續這麽糊裏糊塗的做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直至壽終正寝?

“灼兒!”

我憤恨的看着面前的三個男人,忽然覺得好笑,就這麽在此想起了父親在我兒時就送給我的冊子,那上面的女子好像也叫灼兒,皺眉細細回想,這才終于想起一件事來,父親說過那是我的前世,那這麽說來,陳衍弘也就是我面前這個男子,這個男子就是那冊子上為了愛,不惜放棄一切的狐祖白衍,早就因該想到的、早就應該想到的!

“您這聲灼兒,叫得是慕容灼,還是白灼?”就在不久前其實我也曾這樣懷疑過,只不過也只是懷疑,此時我卻已經能夠确定,陳衍弘身上的魂魄就是那個深愛着白灼的狐祖白衍,我甚至忽然想起了那個一直看不清容貌的白發男子,他可不就是陳衍弘這幅皮相?

踉跄的轉身,我忽然什麽都不想再知道了,我害怕,害怕追查到最後一切都是假的,父愛是假的,這只是某人的安排,一個能夠為了自己的女兒對抗整個朝廷的父親,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害怕是假的,害怕跟陳衍弘,不對此時應該叫他白衍,雙眼朦胧的轉頭看着那個男子,忽然就想起自己曾做過的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為了讓自己不難堪,我好像還曾告訴陳衍弘,不過就是眼前這個男子,我愛的人是白衍,那一天他應該在心底嘲笑了我無數次吧!

“我似乎應該叫你一聲…,叫你一聲狐祖白衍?看着我自圓其說會不會很好笑?”

轉頭又看了一眼白念,白念的臉色慘白,我忍不住有些心疼,而後擠出一絲自以為會是慈愛的笑容看着白念,忍不住就問道:“白灼死的時候,孩子,你多大了?”

白念的臉色突然一變,而後連連後退,像是想起了什麽讓他覺得恐懼的事情一樣,這反應有些奇怪,再次抓起那孩子的手放于掌心,眼神卻看着父親還有白衍,再一次問道:“告訴我,那時候你幾歲了?”

白念的眼底應該也是蓄了淚,亮晶晶的雖然低着頭卻還是能夠看出來,白念的反應越來越奇怪,我忍不住想到一個有些可笑得念頭,于是半開玩笑的說道:“害怕什麽,又不是你們做的!”

所有的人臉色再次一變,這樣的情景莫名的就透着一股奇怪,我靜靜地看着父親還有那白衍,忽然想到一件事,一個我在看那小冊子的時候,想過無數次的問題,于是就這麽順其自然的問了出來:“白灼究竟是怎麽死的?”

白念整個人都繃緊了,這樣的反應讓我不可能不去猜測,不可能認為這一切都是巧合,可…,怎麽可能?

“是真的?她真的是被你們殺死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渾身似乎都在叫喧,不是,不可能,不是,這根本不可能,這個大帳裏的人,應該是這世上對于白灼來說最重要的人,又怎麽可能殺了白灼?

“娘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這明明就是心虛的反應,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想要轉移話題,心底的痛開始越來越清晰,我已經迷惑了,迷惑着白衍究竟是不是白灼最愛的人,不然他為什麽要殺了白灼,既然是這樣,那白衍又為何要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目的又是什麽?

“告訴我!我必須知道!現在若是不說,你們以後就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這句話說完之後,我整個人竟再次呆愣起來,自嘲自己的可笑,看着面前的三個男子,忽然就覺得一切都可笑的不得了,緩緩後退,我已經不想在詢問了,在答案已經昭然若揭的時候,我還能做什麽?

轉身跑出大帳的時候,我已經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忘了那慕容丞相也曾費勁心力的愛護了我十八年,忘記了那陳衍弘所說的一切,忘記了他也曾拼盡一切救過我的性命,我此時能夠想到的其實唯有他也許就是殺死白灼的兇手!

第 147 章 目的已經達成

在座的人有很多已經見我父親,一個個見我坐下,先是一愣,而後居然都笑了,被那些和善的眼神看着,我漸漸地也放開了手腳,總覺得這馬肉雖然沒有豬頭鮮美,可嚼起來居然還有一些牛肉的韌勁,廚子的手藝也不錯,做得色香味俱全,讓人忍不住就食欲大開起來。

“七殿下,你是怎麽想到劫戰馬而不是軍糧的?”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眼睛炯炯有神的看這陳衍弘,也不拐彎也不磨腳的直接就問了出來,我下意識的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等待着陳衍弘的回答。

陳衍弘挑眉看了我一眼,而後帶着調侃的說道:“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是在想不出這樣的問題,要感謝,還是要感謝慕容小姐家的良駒,才讓我猛然想起這這個方法!

這話就奇怪了,黑風被我師父騎着,事先他又不知道我師父回來了,若說是踏雪就更不可能了,踏雪那麽老實,又怎麽會讓他想起這麽缺德的辦法。

“臭小子,有話便說,磨磨唧唧可不像一個男人!”

桌子上的人立刻大笑起來,這話題實在不适合我一個女子插嘴,于是只能尴尬的跟着假笑,看着一桌子人和諧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這些人之中怎麽可能會有奸細。

“偷襲原本就是兵貴神速,帶去的人自然不能多,可幾十萬人的口糧,劫少了根本沒用,但若是多了就很有可能會被追兵追上,若不是忽然想起黑風幾次三番被仇前輩借走,我還真想不到劫戰馬這一招!”

桌子上的人立刻又哄堂大笑起來,我于是只能再次尴尬的跟着一同笑,笑着笑着就實在裝不下去了,落荒而逃一樣的又回到內帳,心情複雜的聆聽着外面的情景,居然就這樣漸漸地睡着了。

事情就是這樣,在我選擇順從陳衍弘的話與那些人一同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第二天我這個名字估計就要在那幾十萬大軍中傳揚開來,只是我沒有想到的一同傳開的 還有我與陳衍弘一同勇闖敵營,帶回上千匹的戰馬做軍糧的事情。

飽飽的吃了一頓,然後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覺,這世上也許再沒有比這更加讓人覺得滿足的事情了。

清晨早起,我滿足的伸了一個懶腰,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圍,帳篷上的破洞不知何時已經被人補好,難怪我能一夜好眠。

眼神四下一陣掃視,卻意外的沒有看到陳衍弘,似乎從昨日開始,陳衍弘就有些行蹤不定,有些失落的翻身坐起,低頭看了看床上多出來的一床被子,想來應該是我熟睡之後,有人為我添上的,中軍大帳一般的人是不能随意進出的,那這人應該就是陳衍弘了。

“陳衍弘?陳衍弘?”輕輕的喚了幾聲,卻依舊沒有看到那個一直很是擾人的人,這種情況讓我莫名的心慌,看了看身上的衣物,總之還算是得體,于是穿了鞋子快步走出大帳。

大帳之前聚集了很多兵将,看樣子陳衍弘是打算乘勝追擊,只是這大帳之前的演武臺上依舊沒有那個熟悉的一身銀白色蟒袍的身影,心裏有些慌裏,于是慌亂的想要走下演武臺,卻不想還沒有走到臺階處,就聽到那演武臺下的人一陣歡呼。

“慕容小姐!”

“對,應該是慕容小姐,昨夜王爺跟我們睡在一個營帳裏,那中軍大帳裏的一定就是慕容小姐!”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尴尬的看着那一個個質樸的臉,我為陳衍弘的所作所為忍不住一陣自豪,畢竟那個人即将要成為我的夫君,這種自豪感讓我忍不住就揚起了唇角,強裝着從容的緩緩走下演武臺。

所到之處都會有人自動讓出一條小路,這樣的情景也是讓我有些無語,于是只能悶頭往前走,甚至都不敢找人打探陳衍弘的位置。

“父親!”

大軍之中全是男子,我一個女子身在其中本來就多有不便,更何況還是四處尋找未婚夫,害怕被人嘲笑,于是我也只能慌亂地四下尋找,下意識地避開熱情的人群,不想竟然越走越偏僻,當我終于意識到自己走錯的時候,才想要轉頭回去 ,卻偏巧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她可開口了?”

這…,腳步頓了一下,我疑惑的轉頭,看着那僻靜的地方,胸口像是忽然被什麽壓住,遲疑着…,遲疑着悄悄地靠近,滿腹疑惑的聆聽着。

“沒有!她依舊只是咒罵不斷,不過天庭中必定有那個人的幫手,不然也不會将時間掐算的那般準确,恰好在那個時間有人向玉帝獻計,想要青丘與天地聯姻,用這個辦法來牽制住青丘,轉移我的注意力。”

這聲音應該是白念的,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屏住了呼吸,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會這樣偷偷地聆聽陳衍弘與他兒子的談話,總覺得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嗯!先不要着急,她是一個很固執的人,若是死活不開口,那就說明他們接下來應該會有行動,我會很快帶着灼兒回到邺城,到時候你将你的四位師兄一同找來,還有你的兩位舅舅,這一次只怕會是一場惡戰!”

我忍不住就緊張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聽說,我的前世居然還有兄長,這…,他們的性情怎樣,長相又是如何,忍不住就開始浮想聯翩直到白念再次開口。

“父親,既然娘親已經答應成親的事情了,這一趟的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還是快些回去吧!這裏的環境太過複雜,我怕會被人乘虛而入!”

這話…,這話有些蹊跷,既然目的已經達成…,達成?

這句話似乎另有深意,于是腦海中忍不住就開始回想這半個多月發生的一切。

原本一開始我趕來戰場,是為了揪出隐藏在我父親身邊的探子,後來得知父親被人暗害,于是就想要拯救大軍,再後來父親對陳衍玄徹底失望,要求陳衍弘站出來奪位,忽然覺得這一切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樣。

兩人許久沒有在說些什麽,直到我以為這兩個人都已經離開的時候,陳衍弘卻在此時突然說道:“跟我一起回去吧!以後你就留在你娘親身邊,但是別讓你娘親知道你的能力,還有我法力已經恢複的事情,回到邺城之後,我就會立刻要求那個皇帝賜婚,到時候 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胸口突然突突的跳了一下,不讓我知道又是怎麽回事?前天夜裏我不是已經看見了?難道說他的法力并不止這一點?這個白念從開始就十分的神秘,從一開始的月老樹下,到後來的丞相府救人,再到懸崖上的種種,忽然覺得這個白念似乎無所不能,那既然這樣的話…,難道說!這一切都是陳衍弘的安排?

忽然想起這件事一開始就是陳衍弘突然跑到我家裏去告訴我,而後我才決定上戰場救父,若是陰謀,那只怕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陳衍弘的陰謀。

悄悄地向前移了移步子,卻剛好能夠看到陳衍弘的半張臉,那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就好像方才的種種并不是他說的那般。

“對了,那二郎神的事情,你處理的怎麽樣了?”

陳衍弘忽然話鋒一轉,想來那個二郎神居然和白念還有些糾纏,陳衍弘這問題問得毫無征兆,不單單是我,就連那白念都忍不住楞了一下,而後傻傻的撓了撓頭,還沒等白念回答什麽,陳衍弘驚嘆再次開口了,說的話還是:“那二郎神的法力不錯,即便是父親的全盛時期,與那二郎神也只能拼個你死無活,輕易盡量不要結怨!”

白念立刻乖巧地點頭,而後撒嬌一樣的對着陳衍弘說道:“白念自然知道,不過那二郎神也是一個耿直之人,在我看來倒是值得一交!”

白念的話最終得到了陳衍弘認同,兩人鬥沒有繼續說什麽,唯有陳衍弘自顧自的點頭。

“對了,那個女人說要見你!”

有些事情一旦認定,所有的細節就會越來越連貫,我咬唇看着那兩個人,想要知道接下來他們還會說起什麽。

“要見我?她還說什麽了?”

女人,女人!腦袋像是在那一瞬間爆炸了一樣,胸口開始越跳越急促,就連呼吸都開始不收我的控制 ,他們雖然沒有直接說起名字,但我還是立刻想起了一個女人。

“她現在在哪裏?”

陳衍弘像是動心了一樣,轉頭看着白念,居然已經開始詢問那個女子的下落。

白念沉吟了一下,恰巧站在背對着我的位置,看樣子是在觀察陳衍弘的表情,片刻之後說道:“丞相府地下的密道裏,有一間耳室,這個位置還是五師弟準備的!”

五師弟?這人又是誰?能夠知道丞相府的秘密,應該是一個我我熟悉的人,可想去卻都沒有絲毫的線索,兩個人之間在聊些什麽我已經沒有了太大的興趣,我此時只想着等我父親回來,好好地跟着父親喝醉一回。

失落的低頭,想要悄悄轉身離開的時候,老天爺居然看不下去了,好巧不巧的剛好有人走到這個位置,淳樸的人自然不會知道我這是在偷聽,只是下意識的對着我招手,而後獻寶一樣的對着我喊道:“慕容小姐,好!”

我慌亂地想要對着那人打手勢,卻不想那人竟然以為我沒有聽清,于是就這麽一臉淳樸的走過來,再次對着我大聲說了一句:“慕容小姐這是迷路了嗎?要不,我給你帶路将你送回去?”

我生無可戀的看着那個手舞足蹈的大哥,于是一切只能認命。

無奈的轉頭看了一眼先前白念和陳衍弘所在的位置,此時那裏還有那兩個人的身影,心底酸澀的難受,低頭才想要點頭,就聽到頭頂的位置突然有人說話,那聲音聽在耳中都帶了十足的欣喜。

“娘親!你在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