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玄鳥

第100章 玄鳥

“你沒必要搭上分局。”胥清歌揉了揉眉頭,有些無奈。

“我樂意!他們來就來,大不了西南分局我們不要了,反正我們不差錢,自己出去單幹,總之你兩不能走。”

胥清歌微愣,想說沒必要,卻被蘇聞眼中的執拗給堵了回去。

這個眼神像極了他當初找到自己後,拉她進分局時,遭到拒絕後的眼神。

執拗認真透着的那股勁跟少年時期的蘇聞一模一樣。

胥清歌後來其實很少會想到蘇聞,但是這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說來給她養老時,她能很清晰的記起他當年在她面前笨拙生澀的結花印,還能想起太陽底下他回頭朝自己露出的笑容。

“你……”胥清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沈星然拉住她的手,對她搖頭,“那局長,我們就先出去了。”

蘇聞擺手,“你兩哪都不能去,聽到沒有。”

沈星然點頭,“行,我們不走。”

等出了局長辦公室後,兩人直徑回了七隊,七隊門口意外的多了許多人,六個隊長和重要成員都堵在那。

胥清歌一看見他們就腦子疼,蹙眉正想說他們幾句那些人卻先一步開口了。

“沈顧問,七隊,我們聽說你們要離開分局,是不是真的?”

“沈顧問,你們別走,我們相信你。”

“就是,沈顧問,我也早看那群人不順眼了,大不了我們離開分局,自己有錢,出來單幹。”

“對!”

“………”

胥清歌揉了揉眉心,被這群人吵的腦子疼,“今天都不訓練了是吧,迷宮過了嗎?小戮和若水批準你們出來的?還是你們覺得迷宮太簡單了?想要增加難度?”

原來還吵鬧的衆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看着七隊眼含不耐的模樣本能的就想要照她說的去做,還是馬上立刻去照做。

胥清歌看他們愣愣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不去,笨鳥先飛懂不懂,再不撲騰幾下,你們幾個都要直接退休安享晚年了。”

衆人一溜煙的散開。

“走走走,訓練去。”

“诶,下次咱兩就該去鬼王冷君那裏了吧。”

“嗯,是啊……”

衆人心中這時候想的卻都是:穩了穩了,還是多長了一張嘴的七隊,還是熟悉的配方。

七隊的人就聚在門口看老大訓人,一個個雙手環胸,差點習慣性的掏出瓜子和爆米花,還好他們求生欲強,忍住了。

看到胥清歌和沈星然回來李霁是表現得最高興的那一個,他湊上前去,娃娃臉上笑意滿滿,“老大,沈顧問,你們不走了?”

沈星然搖頭,“不走了。”

“太好了,莫爺爺剛剛還在說,你們要是走了,我們也解散七隊,跟着你們走。”

胥清歌看了他們一眼,沒好氣的說:“散什麽散,我是老大,還是你們是老大。趕緊找線索去,注意別走散。”

“好嘞。”

……………

……………

某處隐秘的角落內,兩個人影正靠在一起交談,“他們兩人并沒有離開西南分局。他們不走,西南分局的實力就不可能會被削弱,以後他們還是會阻攔我們。”

“不走也沒事,那就讓其他六個分局聯合起來将西南分局給擠出去好了。只要西南分局不再是西南分局,他們就不會想來查我們。”

“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一定要針對西南分局?”

“我針對的從來都不是西南分局,他們只是恰好倒黴而已。”說罷,那人語氣頓了頓,“怎麽,給你機會複仇你還不樂意?”

“當然不是,我恨不得能多殺幾個西南分局的人,只是他們分局太警惕了,還有實力不錯的人同行,殺起來很困難。”

“那你留在他們分局的東西?”

“放心東西還在,沒被發現。”

“小心一點為好,最近可以開始鼓動其他分局動手了。”

“好!”

……………

西南分局最大的會議室裏,兩個中年男人臉色鐵青的坐在首座上,看着一臉平靜的蘇聞說道:“蘇局長不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蘇聞放下手裏的茶杯,“不知道兩位要什麽解釋?”

“蘇聞,你不要給我裝傻。我們在山路上繞了這麽久都沒有上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心裏沒數嗎?”

蘇聞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對不住啊兩位,你們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門口弄幾個鬼打牆很正确,這不是怕普通人不小心闖進來嘛。”

“你防普通人還把我們也防進去了?”其中一個人氣的不輕,就差拍桌子指着蘇聞罵了。

蘇聞陪笑,“二位別生氣,別生氣。你們來之前也沒通知我啊,要是通知了,我肯定早就派人去接了,怎麽能讓你們繞這麽久呢?”

那兩人一時卡殼,他們來的确沒有通知西南分局,這次要不是恰好碰到西南分局的人出去他們應該還在繞圈圈。

說實話,其實這二人是被忽然派來監察西南分局的,他們原本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于有這麽幾個特殊的分局其實很不能理解。這次,他們也是想着來看看這種神秘分局裏面到底有什麽的,也随便抓些把柄,讓上面撤了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

結果出師不利,他們現在看這個分局怎麽看怎麽邪門。

“我們聽聞此次事件皆是由你們局的顧問引起的。在座的,哪一位是局裏的顧問?”

他們兩人環視了辦公室裏的人一圈,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沈星然和胥清歌身上,無他,只是因為這兩人外貌太過出衆,憑誰都會多看上幾眼。

沈星然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懶随意,“我就是,怎麽了嗎?”

那兩人微微愣了一下,擡頭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時質問的話就卡在喉嚨怎麽也出不來。

他們只好稍微錯開視線,穩了穩心神才開口道:“根據其他分局的意見,沈顧問理應停職,拘留接受調查。”

蘇聞跟胥清歌相處久了,別的沒學會,但是學會了她那套是似而非的表情。

他看着那兩位說道:“其他分局?也就是說包括所有分局了?”

那人點頭,“那是自然。”

“那你們兩位怎麽不聽聽我們分局的意見?”

兩人愣了愣,沒想到蘇聞會這麽問,他們好似根本就不知道避嫌一般。

“蘇局長,沈顧問是你們局裏的人,你這麽說不太好吧。”

蘇聞扯了扯嘴角,“怎麽?其他分局說我們分局都涉案了?”

“那倒沒有。但……”

“既然沒有,那為什麽不聽我們分局的意見?”

那人被堵的啞口無言,與另一人對視後兩人都選擇了妥協。“行,蘇局長有什麽意見就請說。”

蘇聞站起身來,他清了清嗓音,“我們局的意見是,沈顧問是無辜的,是有心之人要陷害他。”

他話音一落,西南分局的人紛紛附和鼓掌。

“沒錯,沈顧問是被有心人陷害的,他是無辜的。”

“就是就是!”

那兩人臉都快繃不住了,極力壓着脾氣,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些人不是普通人,一定要忍住。

但其中一個人還是沒忍住拍桌,“夠了。”然後他指着下面那一群人沖着蘇聞道:“這就是你管理的分局,哪還有一個分局的樣子,一群烏合之衆。我看,這西南分局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胥清歌眼睛眯了眯,辦公室的氣溫驟然下降,有冰霜慢慢爬上牆和桌子。地上的冰霜在爬到那人鞋面上時停住。

整間辦公室只有她一人的聲音,清淡平靜,“我覺得你們二位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那兩位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坐在椅子上不敢動,他們的認知再一次被颠覆。

“你,你們這是做什麽?”

蘇聞也朝胥清歌搖頭,“七隊,算了。”

胥清歌面無表情,不是很想收回去。直到沈星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才轉頭輕哼一聲,收回了屋子裏的冰霜。

“早就聽聞西南分局七隊和沈顧問之名,卻一直沒能得見。今日一見才知道什麽叫做聞名不如見面,七隊真真好大的氣性。”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率先走進來的是一位身穿中山裝,精神矍铄的老人。

胥清歌看着進來的這些人,懶懶的扯了扯唇角,“老齊,你的陣法不行啊,下次還是直接用天機陣吧!”

齊全配合道:“老大說的對,下次還是換上天機陣。”

進門的那些人聽到胥清歌的話,臉色都變了變,

又有一位穿唐裝的老者上前一步,“此次不請自來,多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不過也的确是事出有因。”

胥清歌才不會理會他們是不是事出有因,她只是淡淡的掃過所有到場的人,“人都到齊了吧。”

沈星然點頭,“到了,還把每個分局用來鎮局的老祖宗都叫出來了。”

胥清歌手指輕輕撥動了一下桌上的茶杯,整個分局被一層看不見的結界籠罩住,“都到了就行,省的麻煩,一起看看也好,讓他們都長點心。”

第 96 章 玄鳥

第99章 玄鳥

“老大,你想的沒錯,上面今天果然派人下來調查了。”

齊全裹着一身初秋的寒涼踏進七隊的辦公區。

胥清歌合上了手裏的書,擡眼看他,“都攔住了嗎?”

齊全點頭,“放心吧老大,我用迷幻陣将他們都困住了。”

“好。”胥清歌站起身,偏頭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景色。沈星然就站在七隊門口等着她,她走上前,朝他淺淺一笑,“走吧。”

“老大。”李霁忽然出聲,他眼眶有些紅,像是極力強忍着什麽一樣。

胥清歌步子頓了頓,轉頭看他,沒有說話。

“一定要這樣嗎?”

胥清歌沉默了一瞬,她将目光重新挪回沈星然身上,那人立在光下面,渾身暖融融的。

“西南分局,是老蘇的心血。”

李霁不再說話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家老大和沈顧問走遠的背影。

“扣扣……”

“進來吧。”

沈星然推門進去,看到蘇聞辦公桌前摞着一大堆文件,而蘇聞就埋在那一堆文件中,頭也不擡的問:“什麽事?”

胥清歌從沈星然背後走出來,伸手拿走蘇聞面前的資料,“老蘇,你這安全意識不行啊,要是進來的是敵人你就已經涼了。”

蘇聞擡頭看兩人,揉了揉眉心,“這不有你們在,哪個不怕死的能進來。”

胥清歌臉上的神色微斂,然後說道:“小霁去看過老齊他們出事的那個地點了,人雖然沒抓到,但小霁說那人身上有股很特別的腐屍味,還有我們昨天找到的灰色氣體,并不是咒術之類的,是一種特別的蠱蟲,你讓其他人多注意一下?”

蘇聞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這些事,你們七隊繼續查就好了,沒必要麻煩你們倆親自跑一趟來跟我說這些。”

胥清歌嘆了口氣,“上面派人來調查了。”

蘇聞先微愣一下,随後臉色變得不那麽好看起來,語帶氣憤的說道:“那群家夥怎麽就這麽不靠譜。你們放心我會應付好他們的。他們人呢?”

沈星然開口道:“清歌讓齊全用幻陣把他們困住了。”

蘇聞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握了握拳頭,“還是放出來吧,他們其實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

沈星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将兩份辭職報告放到了蘇聞桌上,“我和清歌想了想,如果要把損失降到最低,那就是我兩離開。只要我離開了,就不是西南分局的人了,所有事都與分局無關。”

蘇聞看都沒看就将兩封辭職信撕了給丢到了垃圾桶裏,“辭職的事我不會同意的,你倆想都別想。”

胥清歌有些無奈,“西南分局是你的心血。”

蘇聞瞪着胥清歌,自他們認識以來,他還是頭一次這麽嚴厲,“當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哪還有西南分局?”

胥清歌微怔,當年她頭一次見到蘇聞時,對方還是個毛頭小子,被一只厲鬼追的滿山跑,一不小心就踏進了她設置的陣法裏。

在那個吃人的年代裏,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胥清歌路過一個怨氣重的山林時總會順手弄個陣法,自己守在裏面,等晚上再一起超度。

所謂的超度,也不過是她順手畫個陣吸引游魂,再打開冥界的門讓渡魂人将他們帶走。

而今天,胥清歌先等到的不是孤魂野鬼,是一身粗布衣裳,手裏舉着已經斷掉一半的桃木劍,瘦瘦小小的少年人。

胥清歌沉默的看着他,而他則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裏念念叨叨的,“沒想到我剛出師就要死在這裏了,以為逃過了厲鬼的追殺,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妖精……真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胥清歌面無表情的望着他,月光撒在她臉上,越發顯的她清冷不帶人氣。

“你說誰是妖精?”

蘇聞聽到對方清淡的聲線時愣了一下,他再次望着眼前這名女子,素色的白色長裙,如墨的青絲堆在腦後,沒有時下流行的旗袍和卷發,整個人都像是直接跨越恒古而來。

反正怎麽看,都不像正常人。

“你,你不是妖精嗎?”蘇聞握緊手裏的桃木劍,嗓音幹澀。

胥清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手裏的破桃木劍是殺不死妖怪的,只會被妖怪給殺死。愣在那幹嘛?打算以身飼鬼嗎?”

蘇聞頭一次見長得這麽好看,嘴上卻這麽刻薄的人。

他沒太聽懂對方最後一句以身飼鬼是什麽意思,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當下吓得他“媽耶”一聲從地上迅速的跳起來。

“怎麽這麽多鬼。”他躲到胥清歌身後,連語調都變了。

“山上的孤魂野鬼本來就多。你不是抓鬼的嗎?怎麽這麽點場面就受不了了?”

蘇聞絲毫不在意胥清歌話語裏的嘲諷,他左右前後環顧,發現根本就沒有可以逃的地方。

“我們被包圍了?”蘇聞臉色慘白,他還在群鬼之中看到了那個一直追着自己的厲鬼,此時她正一臉怨毒的盯着自己看,看的他渾身發寒。

胥清歌沒有理會一直在他身後發抖的某人,她手指熟練結印,四周莫名的起了一陣霧,一道古樸的大門緩緩打開,門內有無盡的黑河和撐船的老者。

老者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冤鬼,認命的撐船準備加班。

蘇聞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看着周圍的鬼被一批一批送走,而他們上船時都會朝胥清歌的方向行謝禮。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哪裏是遇見妖精,自己遇上的分明是高人,是仙女啊。

他越看對方眼睛越亮,心裏都已經在想怎麽讓高人收他做徒弟了。

而這時候,這位高人冷淡的開口說道:“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給其他人換上。”

“高人,不前輩,請你收我為徒吧!”

“呵,”胥清歌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那雙過分漂亮的眸子在看向他時滿是不客氣的冷嘲,“我從不收徒,更何況還是個廢物。”

蘇聞被對方這麽嘲諷也不惱,反而更高興了。

書上都說,高人都有自己的脾氣,且大多數性格怪異

胥清歌只是嘲諷他,又沒有打他,所以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何況對方剛還救了自己。

蘇聞就這樣,堅持不懈的跟在胥清歌身後跟了許久,她超度,他抓鬼,有時候遇見打不過的,他就往胥清歌身後一躲,再厲害的鬼都只能止步,恨恨的瞪着他,最後乖乖的被渡魂人帶走。

胥清歌雖然沒理會他,但也沒看着他作死,偶爾還會刺上他幾句。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蘇聞師門的人找到他,要将他帶走。

他那天在胥清歌面前踟蹰了好久,最後才鼓起勇氣說:“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跟我去師門,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到處走動去找孤魂野鬼超度了。”

胥清歌盯着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但蘇聞就是能從她冷淡的臉上看出有別于第一次見面時的漠然。

她說:“我不去,你快些滾。”

蘇聞皺眉,“可我走了,你就只有一個人了。”

胥清歌沉默了一會,她看了看在遠處等着蘇聞過去的人,眸色淡淡的,“不用,我有人陪。”

蘇聞狐疑,“誰?”

胥清歌不耐煩的從腰間的乾坤袋裏拉出了,剛過完生長期,還一臉懵逼的小雪。

小雪猛的被拉出來,與蘇聞大眼瞪小眼,最後擺了擺自己白嫩嫩的小胳膊,“你好啊。”

蘇聞咽着口水,“你,你好。”

“行了,你快走吧,我有人陪。”胥清歌不耐煩的說道,還順手丢了個小巧的荷包給他。

蘇聞連忙接住荷包,他嘴唇動了動還想要說些什麽,但那邊又有人開始叫他了。

他手指笨拙生澀的結了個花印,是華胥族的印法。

胥清歌微怔,“你,你怎麽會這個?”

蘇聞笑開,“我看見你結過的啊,就覺得花印對你來說肯定不一樣,你應該會開心我用這個給你道別。”

胥清歌睫毛顫了顫,“趕緊走吧。”

“行,我走了!”蘇聞潇灑的揮手離開,卻在走出一段距離後猛的回頭,“你等着,等我哪天有屬于自己的勢力了,我就來找你,把你接去養老,這樣你就不用自己奔波了。”

胥清歌看着少年在陽光下顯得晃眼的笑臉,愣了愣,半晌沒回過神來。

直到少年走遠後她才輕輕的掀唇露出淺淺的一個笑來。

蘇聞回到自己的師門後,就有人上來問他:“那女子是誰?看起來好像很厲害。”

蘇聞笑了笑,“是我的救命恩人,其他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個世外高人。”

這些人聽到蘇聞這麽說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自然的換了了話題。

而蘇聞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打開了胥清歌丢給他的錦囊,他原以為這只是個錦囊,沒想到這是個空間很大的乾坤袋,裏面放着一柄青銅劍,一柄匕首,一沓符紙,一堆陣牌,一瓶瓶療傷的藥和一本書冊,書冊上印着“心經”二字。

蘇聞抓住錦囊,猛的停步向後望,後方只有空寂綿綿的長路,哪還有那抹遺世獨立的影子。

“蘇聞,蘇聞,你怎麽了?”

蘇聞回過神,沖那些人笑了笑,“沒什麽,只是覺得我回去之後要更加努力才行。”

蘇聞邁腿繼續往前走,腦海裏卻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他第一次回頭時,在她眼裏捕捉到的失落與孤寂,那一瞬間,蘇聞有種她與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的錯覺。

第 95 章 玄鳥

第98章 玄鳥

東北分局的人到了西南分局之後才發現其他五大分局的人都到了。這還是七大分局除去交流會和必要會議後,頭一次聚的這麽齊。

李霁進辦公室時都能察覺到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但是,他們七隊的人歷來不受這些事的影響,他只是老老實實的彙報着自己發現的情況,“我們發現東北分局這次近一半的人體內都有奇怪的灰色氣體,我們懷疑這種氣體能影響人的情緒,放大他人的惡意。”

蘇聞點頭,“好,你們好好研究一下。”

一旁的華中分局何燚冷冷的開口問道:“你們憑什麽認為那些人就是受那什麽灰色氣體影響,不是你們自己人動的手?”

李霁平靜的看着這位華中分局局長,“我們沒有依據,但這是我們老大說的。”

何燚當即冷笑,“所以,那些人受其他因素影響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了?”

“是不是我們的一面之詞您可以問問葉局長。”

葉萍面色有些疲憊,她點頭,“的确有這種灰色氣體從人眉心鑽出來。”

何燚繼續咄咄逼人,“竟然這樣,那你們為什麽不将這種氣體拿出來給我們大家都看看。只讓你們研究是不是不太能服衆?”

李霁皺眉,“這氣體是我們老大封印的不能随意取出來。況且,就算能取出來我為什麽要分給你們?你們想要,麻煩自己去抓。”

李霁的話一出,這下不止何燚了,所有人都冷冷的盯着他,“你們西南分局的人就是這樣對上級說話的嗎?”

一邊被叫來旁聽的七隊人員不幹了,嘲風早就忍不住了,當即站了出來,眉眼桀骜,“小爺我們就這樣說話怎麽了?你們算什麽東西,我們七隊的人從來就只聽我們老大的怎麽了嗎?再說,我們局長都還沒要求呢,你們又算哪根蔥?”

“你,你們……”

嘲風和李霁就站在這群人中間,神色沒有絲毫懼意和退縮。

這是他們身為七隊人的底氣,也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蘇聞,你的分局就養着這樣一群人?”其他人看七隊的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桀骜模樣,就将目标對準了蘇聞。

“咳,”一道蒼老的咳嗽聲自辦公室門口傳來,莫老頭穿着普通的長衫從門口走進來,他身後還跟着蘇筱筱,“你們這是在欺負我們分局沒人嗎?”

随着他聲音落下,整個辦公室一靜,幾個分局的人全部神色凝重,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了七隊的成員——莫老頭,七隊的副隊長,符篆宗師。

齊全,陣法大師。

嘲風,實力不詳。

蘇筱筱,異能罕見,與幻境有關。

還有一個表面看起來戰鬥能力最差的娃娃臉青年,李霁。

開始辦公室只有李霁和嘲風時他們還能不客氣的說幾句,但現在……所有人都看向莫老頭,神色忌憚。

莫老頭帶着蘇筱筱走到李霁和嘲風身邊,問嘲風:“你今天啷個這麽客氣,沒有動手打死他們?”

嘲風捏了捏拳頭,“正準備動手呢。”

衆人察覺到嘲風身上肆虐的氣息,悚然一驚,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嘲風的實力其實也強到可怕。

李霁:不瞞你們說,我的确是我們隊的戰五渣。但是,我符篆,陣牌,玉符,法器多啊!多到你們一起圍攻都打不死我!

“好了,你們別吓他們了?”蘇聞看了這麽久的戲終于出聲阻止。

“小霁說的對,那氣體是七隊發現的沒有理由給你們,你們想要自己去找,反正東北分局人身上有,你們的人身上肯定也有。”

“還有這次事件,不可能是沈顧問做的,我們局也被暗算了,連七隊的齊全都負傷,不過好在七隊和沈顧問提前做了準備,才能幸免人員折損。”

其他分局局長:“………”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嚴肅的問題他們硬是聽出了幾分嘚瑟炫耀的味道。

楊豐寧臉色緩了緩,“你們抓到那個人了?”

蘇聞:“那倒沒有。”

“那你憑什麽認為那人就不是沈星然。”

“那你們憑什麽認為殺人的就是沈顧問?”

“我們有證據。”

蘇聞端起枸杞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道:“證據不清楚,我們不認?”

“蘇聞。”楊豐寧紅着眼眶站起來,“你這是包庇。就算不是他,那沈星然也是重大嫌疑人,我們帶走調查提審有什麽問題嗎?”

蘇聞拍桌,“那我也再次告訴你們,不可能!”

辦公室氣氛冷肅,空氣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流動。

蘇聞看着這一張張熟悉的臉,他們曾經都是夥伴,是隊友……

終于,他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聲音放軟,“各位,你們要是還相信我,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分局處理,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歐陽渠也起身,搖頭,語氣不容置疑,“不可能,我們的人不可能就這樣白白犧牲。若蘇局你還是這樣的态度,那我們也只能将此事鬧大,讓上面來解決了。到時候你們西南分局還能不能存在就看運氣了。”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陸續跟在他身後離開。

楊豐寧是最後一個出去的,他看着蘇聞,滿眼失望。

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他與蘇聞是朋友,但是他不可能只代表他一人,他身後還有一整個分局,還有那些人未曾安息的靈魂。

等其他人走後,七隊的莫老頭才開口道:“局長你放心,這次的事我們一定會搞快點弄完的。”

蘇聞勉強朝他們點頭,“我知道的,你們去忙吧。”

七隊的人離開時輕輕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蘇聞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沉默的盯着身後那一個個嘉獎的錦旗,獎狀……眼裏神色沉肅複雜。

良久之後,他才掏出手機,慢慢的敲出一行字,他盯着這行字看了許久,最後閉了閉眼,點擊發送。

那邊很快回複了他,只有簡短的一個字,“好。”

然而這一個字看完後就像是抽幹了蘇聞所有力氣,他躺在椅子上,疲憊的閉上眼睛。

第 94 章 玄鳥

第97章 玄鳥

胥清歌眉眼仿佛天生就含着幾分譏诮與輕嘲,她目光幽幽的落在旗袍女人身上,開口說話時語氣和嗓音都淡淡的,叫人聽不出她真實的情緒。

“閣下就是東北分局的葉萍葉局長了吧。真是幸會。”

葉萍臉色着實不算好看,小戮散掉那層黑霧後她才能順利召回自己的五仙。然而看着五仙一個個被揍的靈識都要不穩後心裏就憋着一口氣。

“七隊客氣了,只是我們竟不知七隊何時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了?”

“小戮頑劣,所以平時我們很少讓他出門。”說到這,她掃了一眼已經報廢的車,語氣實在讓人聽不出什麽誠意,“弄壞了你們的車真是抱歉,不過你們放心,我會賠償的。”

葉萍和其他人東北分局的人:“……”弄壞的只有車嗎?

那個被小戮掐過脖子的女人上前,神色憤怒,“七隊你是什麽意思,你是看不到我們這裏的人都受傷了嗎?”

葉萍太陽穴突突直跳,想攔住說話之人但終究晚了一步。

胥清歌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哦,我看到了,然後呢?”

“七隊……”

“住嘴!”葉萍及時出聲呵斥住那人,生怕她再說下去。

胥清歌卻看着葉萍,幽幽的開口說道:“你打斷她做什麽?”

葉萍背脊一涼,強做鎮定的說道:“七隊,你何必跟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計較。”

“可我沒覺得她腦子不清醒啊。”胥清歌眼睛在那女人身上掃了一圈,“你繼續說。”

那女人出乎人意料的面對胥清歌冷幽幽的目光時根本就沒有一絲害怕,面上滿是憤恨與惡毒,這樣深刻的惡意讓若水很不舒服,他後退了一步,伸手悄悄拉住胥清歌的衣服。

“七隊難道不覺得應該給我們個解釋嗎?我們分局的人被你們局的沈顧問所殺,來讨要個說法還要被你兒子攔截,難道你兒子想殺人滅口?”

小戮越聽越不對,這女人的惡意實在是太明顯了。他側頭想問問看若水的看法,畢竟他應當對惡意更明顯。

然而,他卻看到若水皺着眉,面色不是很好看的躲在他媽身後。

小戮愣了愣反應了過來,若水是不喜歡那女人身上的惡意。

“七隊,你好歹也是西南分局的隊長,你兒子身上怎麽全都是邪氣與暴戾的殺氣。”

小戮皺眉他感覺到這女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惡意轉移到了他和若水身上,他微微挪動這步子,不着痕跡的将若水擋在身後。

胥清歌眯眼,一股無形的力量忽然制住女人的脖頸,将她舉了起來。

“七隊,你想做什麽!?”葉萍雖也覺得這女人有些奇怪,但再怎麽說也是自己手下的人。

“蠢材!”胥清歌聲線驟冷,語調中的譏諷刺的葉萍面上一熱。

“小霁。”

李霁快步上前,繞着女人走了兩圈,最後在女人眉心抓出了一縷灰氣。

灰氣被抓出來後,女人立馬安靜了下來,身上尖銳的惡意如潮水退散。

而那縷灰氣被抓出來的瞬間就消散于無形。

胥清歌将女人丢開,擡頭問李霁:“察覺到什麽地方不對勁了嗎?”

李霁臉色難看的搖頭,“沒留住,散的太快了。”

“沒事,”胥清歌扯了扯唇角,将目光挪移向東北分局其他人,“這裏還有呢。”

說完,胥清歌神念鋪開,将東北分局所有人都控制住了。

葉萍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涼到頭,讓她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然而這一次沒等李霁動手,所有灰色氣體全部自己鑽了出來。

“哼。”胥清歌冷哼一聲,一團正準備消散的灰色氣體凝滞在半空中。她招手,灰氣便朝李霁而去。

李霁趕緊拿出一枚玉瓶将灰氣裝好。

胥清歌撤了神念,東北分局的人近一半都倒下了。

葉萍身體晃了晃,臉色發白的問道:“七隊,這,這是……”

“這是什麽你還是自己回去查吧,啧……一群蠢貨。”語頓,她轉頭看向李霁,“讓局裏的人來把他們接走。”

李霁掏出手機給局裏去了個電話,這裏離分局不算遠,不一會一隊和二隊的人都來了,只不過為首之人不是蘇聞,而是沈星然。

“你怎麽來了?”胥清歌看着沈星然驚訝的問道。

“他們說你在這裏。”沈星然上前握住她的手,“這裏怎麽了。”

胥清歌指了指小戮,“你兒子誤打誤撞釣了個大魚。”

小戮用手撥了撥頭發,笑的有些得意,“所以今晚你們得給我加雞腿。”

“行,加,加兩個。”

就在這時候葉萍走了過來,她看沈星然的目光很複雜,最後将視線定在胥清歌身上,“多謝七隊出手相助。”

她不是傻子,體內有灰色氣體的人就是這次事件情緒反應最大的人,要說這裏面沒有貓膩論誰都不會信。

胥清歌神色淡了下來,她聲音也淡淡的沒有多餘的情緒起伏,“我不是要幫你們,只是不想讓我們家顧問背鍋而已。”

葉萍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胥清歌卻不會照顧她的情緒,她拉着沈星然的手,“我們今天去吃火鍋吧。”

沈星然自然沒什麽意見,點頭寵溺道:“好。”

胥清歌轉頭對李霁說道:“我們就不回去了。”

李霁招手,“好嘞,老大你們走吧,我會跟局長說的。”

東北分局的人站在葉萍身邊,看着胥清歌他們四人慢慢消失在視線中後,神色有些複雜,其中那個帶金絲眼鏡的男人在葉萍耳邊小聲的說道:“局長,這位七隊未免也太傲了些,你再怎麽說也是東北分局局長,她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留。”

葉萍神色冷了下來,她看着男人,眼神有些冷,“要是哪一天你也能像她一樣厲害,也可以跟她一樣傲,比她還傲都行。”

在旁邊把玩手中玉瓷瓶的李霁聽到了男人和葉萍的對話,他當下冷笑了一聲,“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的白眼狼。葉局長,你還是當心一些為好。”

男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被那個少年,七隊和葉萍說也就算了,這個人又憑什麽說他?

“你又算什麽,輪得到你來說話?”

李霁娃娃臉上露出一抹笑,眼神卻極冷,“我是不算什麽,不過是西南分局七隊隊員而已。”

第 93 章 玄鳥

第96章 玄鳥

“這群人算個什麽東西?”

“小戮!”若水看小戮這幅樣子,心頭一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伸手想去拉他,怎料小戮速度實在太快,根本拉不住。

這時幾輛車恰好從山道上行駛而來,為首的是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小戮就停在公路的中心,不躲不閃等着那輛車開過來。

開車的人看到路中央忽然多了個少年,瘋狂按喇叭,一邊踩剎車一邊破口大罵。

小戮看着那輛車,眉眼滿滿都是惡劣和戾氣。

就在車要撞上來時他擡起手,一拳打了過去,想象中人被撞飛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反而是一聲巨響過後車被打出去老遠,與後面過來的車恰好撞在了一起。

“小戮……”李霁與若水急急忙忙跑上前拉住小戮。

李霁娃娃臉上挂着焦急,“你別将人給打死了。”

越野車的車頭已經完全凹下去了,還冒着煙,看起來是報廢了。

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衫的人陸續從車上下來,一個個面沉如水的盯着小戮三人看。

剛剛一拳打廢他們車的是中間那位身穿韓版休閑裝的黑發少年,少年皮膚蒼白,瞳仁極黑,看着他們時眉眼盡是譏諷與惡劣的挑釁。

李霁看到沒有人受傷後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車壞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賠他們就好,反正七隊和沈顧問有錢。

“你們是什麽人?”一位身穿西裝,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走出來問道。

小戮掙脫開李霁和若水抓住他的手,上前半步,舔了舔他的小虎牙,笑容惡劣譏諷。

“是你爺爺!”

那人聽到對方這樣的回答,被氣的不輕,當即手上聚起一團氣流準備出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不要以為自己還有幾分天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算個什麽東西。”

小戮也不客氣,伸手輕飄飄的擋住那人的手,再一握,那人整條手臂上都傳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頭“咔咔”聲。

“只敢背後說人的鼠輩,又算個什麽東西?”

若水盯着小戮,最後妥協的說道:“別殺人。”

小戮撇嘴,“我知道了。”說完他化成一道暗色流光,速度極快的向這群人沖過去。

這些人也知道這少年的厲害,一個個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可還是一個照面間被他打倒。

小戮最後停在一位中年女人面前,他蒼白修長的手指緊緊扣住女人的脖頸,“剛剛罵的最兇的就是你了吧!”他眉眼神色很是厭惡,“我還當是哪裏來的高人敢對我父母指手畫腳,原來就是你們這樣的廢物。”

李霁聽這一半天也算是明白了,他就說小戮不可能平白無故發火傷人,原來是這群人說七隊和沈顧問的壞話被發現了。

被小戮掐着的女人臉上全是驚恐,她抓着對方的手拼命想掙紮,卻都無濟于事。

在幾輛車中間難得完好的一輛車上下來了一位穿旗袍的中年女人,女人撫着手腕上的翠綠镯子,笑盈盈的看着小戮問道:“你的父母是指胥清歌隊長和沈顧問嗎?”

小戮眼睛眯了眯,他像丢垃圾一樣将手裏的人丢開,漆黑的眼眸染上幾分興味,“沒錯,他們就是我父母。”稍頓,他扯了扯唇角,“你身邊有五道氣息還挺有意思的,靈氣純粹,正氣浩蕩,啧,是五仙啊。”

女人撫摸手镯的動作一頓,眼裏劃過一絲慎重。

“你們家的人都這麽厲害嗎?”

小戮躍躍欲試的活動了一下手,“是啊!說起來,我真的好久都沒打過氣息這麽純粹強大的五仙了,五鬼倒是揍過不少。”

女人手裏的镯子仔細看其實是一條渾身翠色的蛇,那蛇眼睛睜開,舒展身體落在女人身邊體積變的極大。

還有四團光影陸續出現,分別變化成了,狐貍,黃鼠狼,刺猬和老鼠。

小戮周身有暗紅的閃電伴着黑霧出現,那雙漆黑幽暗的瞳孔裏也有暗紅色閃電劃過。

李霁有些擔心的問若水,“一打五,小戮會不會吃虧?”

若水搖頭,一臉的誠懇,“我只是怕他太興奮将這五仙給打死了。媽媽也沒說過這種情況該怎麽辦啊?”

李霁:“……”果然,他就不該操這種心。

黑色的邪氣與五仙周身的浩然正氣相撞,暗紅色的閃電全部化成暴戾冰冷的殺意。

五仙被逼的後退,黑色的霧氣乘勝追擊,蔓延至他們腳下,當他們發現想要跳開時已經晚了,黑色的霧氣似沼澤,一旦陷進去便很難出來了。

“媽媽曾經用這個能力結合念力,做出過一片神念地獄,雖然我沒有神念不能還原,但是困死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完,他放棄了利用劍氣和法術進行遠程攻擊,直接飛身上前,舉起拳頭,一拳頭砸到那條大青蛇蛇頭上,砰的一聲悶響,大青蛇倒飛出去。

小戮在五仙之間舉着拳頭揍得不亦樂乎。五仙被他揍得懷疑人生,身上凝聚的純粹靈氣與浩然正氣都被打的一片斑駁。

他似乎是玩夠了,也沒打算真的殺了他們,扯起灰仙的尾巴将它狠狠的擲在旗袍女人腳邊,笑容邪肆惡劣,反問道:“還有嗎?”

女人看着倒了一地五仙,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直接一只腳踩柳仙蛇頭,屁股底下坐下狐仙的小戮,心口陣陣發疼。

瘋了,真是瘋了……怎麽一旦跟那人沾上關系的人都強的離譜?!

“小戮,不許調皮。”

在他們身後,忽然響起女子不怎麽走心的責備聲。

旗袍女人聽的心裏一堵,擡眸果然就看見胥清歌正手裏捧着杯奶茶,慢悠悠的向他們靠近。

素白精致的長裙,絕麗的姿容足以讓天光都遜色上幾分。

若水和李霁看到胥清歌後,都乖乖的向她走去,哪怕是小戮都從狐仙身上跳下來,收了一身的暴戾邪氣,站在原地朝來人彎眼笑,露出一顆尖尖的小虎牙。

胥清歌走近後,不客氣的摸了把小戮的頭,“你怎麽又和人随意打鬧?”

旗袍女人和她的手下在聽到胥清歌的話後眼皮子跳了跳,心頭堵的發疼。

她管這叫随意打鬧?!

第 92 章 玄鳥

第95章 玄鳥

吳朕往人身上紮針的動作一頓,新奇的問:“這次又冒充誰了?”

“沈顧問!真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以為冒充沈顧問我們就會信嗎?嗤……他可比沈顧問醜多了,都這麽醜了,還想着挑撥離間,真當我們傻呢?”

吳朕紮針的手平且穩,他聽齊全說完後才說道:“他冒充沈顧問自然是騙不到我們分局的人。但是其他分局呢?”吳朕紮好針,又去看下一位,旁邊幾個六隊的人在給他打下手。他檢查了那人的情況後才繼續說道:“我聽說今天早上那幾個其他分局的局長來過了,跟局長鬧得很不愉快,還驚動了七隊和沈顧問。”

齊全聽懂了吳朕的意思,臉色沉了下來,“他們真當我們隊好欺負不成。”

胥清歌是他們老大,沈星然是老大的人,也就是七隊的人。七隊的人什麽時候要受這種氣了。

吳朕看了看齊全的臉色,“你看,你這樣的反應,就是幕後黑手想要得到的效果。到時候西南分局與其他分局鬧掰,七隊沈顧問因為愧疚退出西南分局,七隊一走你們是不是也要跟着走?”

齊全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有的時候你明知道這是個局,這樣發展下去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但還是無力改變,其他幾個分局可不會像我們這樣相信沈顧問。”

吳朕笑着擡頭看他,“你明白就好。”

…………

…………

回到七隊後,胥清歌問李霁,“怎麽樣,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氣息嗎?”

李霁搖頭,眉頭皺的死緊,“全是血腥味……”

胥清歌嘆氣,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沖正在打游戲的小戮道:“兒子,別玩了,你陪小霁去一趟老齊他們出事的地方,記得保護好他。”

小戮丢下游戲手柄,漆黑的眸子裏全是雀躍的光,“能打傷老齊的,那他一定很抗揍。我們走吧!”

若水看着電視屏幕上的“gameover”心累的嘆氣,随後也跟着站起身,“我也去。”

胥清歌都沒猶豫,直接點頭答應,“行,路上小心。”

小戮舔了舔小虎牙,對若水說道:“你等下記得站我身後。”

若水不服,“為什麽是我站你身後?不是你站我身後?”

小戮抓起李霁的胳膊,“因為我是哥哥,我是老大。”說完就化成一道劍光帶着李霁消失在原地。

若水噘嘴,回頭沖胥清歌撒嬌,“主……”看到後者的眼神後成功改口,“媽媽,下次我想當哥哥。”

胥清歌敷衍的點頭,“行,你自己跟小戮商量一下。”

若水:“……”算了,他不掙紮了。

然後也化作一道藍色的劍光追了上去。

……………

某處偏僻的小巷子裏,李霁蹲在地上仔細分辨這裏的氣息。而若水剛從外面的超市回來,笑眯眯的遞給小戮一顆棒棒糖,“給。”

小戮雖然臉上嫌棄,但還是接了過來,拆開包裝一邊往嘴裏送,一邊嘀咕,“真不知道你和媽媽怎麽都那麽愛吃甜的,不膩嗎?”

若水也不反駁,只是微笑的看他,露出兩個又軟又甜的酒窩。

“好吃嗎?”

小戮含着糖,“還行吧。”

“你吃了我的糖了,所以今天我是哥哥。”

小戮翻了個白眼給他,“我又沒同意。”

“可你吃了。”

“弟弟給哥哥糖也是很正常的,就像爸爸會給媽媽買奶茶一樣。你有聽過媽媽叫爸爸哥哥嗎?”

若水:“……”他反駁不了。

他氣哼哼的走到李霁身邊遞了顆糖給李霁,然後問道:“我給你吃糖,讓你叫我哥哥你叫嗎?”

李霁接過糖,娃娃臉上沒有一絲糾結和負擔,幹脆的叫道:“哥!”

別說哥了,叫祖宗他都叫。

若水眉頭皺了皺,乖巧的臉上頭一次讓李霁看到了一絲嫌棄的味道,“算了,別叫了。”

李霁:“……”所以他是嫌棄他聲音不好聽?還是嫌棄他長得老?

小戮叼着糖斜靠在牆上,看着若水和李霁的眸子含着得意的笑。

就在他準備出言嘲諷時,一道淩厲裹挾着肅殺的劍氣直直朝若水太陽穴而去。

小戮眉眼邪氣,漆黑的眸子裏滿是玩味和惡劣,掀唇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當着我的面玩偷襲。”話音落下,他就已經出現在了若水的前面,伸手一把抓住那道劍氣。

他手心有濃稠的黑霧包裹住劍氣,然後用力朝劍氣飛過來的方向一擲。劍氣帶着破空聲,攜着小戮特有的氣息瞬間刺破那裏的透明結界,裏面卻沒有人。

劍氣找不到目标又重新飛回小戮手上,被他輕松捏破。

“跑的還挺快。”

若水上前來看着他白皙幹淨的手掌,“你沒事吧!”

小戮叼着糖,眉毛一挑,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看到沒,我反應比你快,所以我是哥哥。”

若水:“我也反應過來了。”

“但我出手快。我不管,反正我救了你,還不值一顆棒棒糖嗎?”

若水心累扶額。“值,值十顆。”

“行,那拿來吧。十顆。”小戮伸手,認真的說。

若水:“……給你,都給你……”難道不是他說的糖太甜,膩嗎?

他看着小戮的笑,還有那顆明顯的小虎牙,下意識提醒道:“吃多了會蛀牙。”

小戮往兜裏塞糖的動作一僵,“誰說是我要吃的,我這是帶回去分給媽媽他們吃。”

若水:“………”

李霁又在周圍走了一圈,最後停在剛剛被小戮打破的結界處,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

“怎麽會是這個味………”

小戮和若水跟在他的身後,若水小聲問:“怎麽了嗎?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李霁點頭,“是有一點發現,我們回去吧。”

小戮二話不說,伸手抓住李霁的手臂化成劍光直接帶他回去。

等快到西南分局時李霁實在忍不住了,白着臉叫道:“停,停一下,我,我們先下去。”

小戮看他臉色的确不是很好,便将他放了下去。

李霁一下地,就扶着路邊的一棵樹吐的昏天暗地,他實在是不行了,太快了……

小戮,若水:“………”

此時,剛好有幾輛車從山下開上來,小戮和若水耳力好,就算隔着段距離也聽得到車裏的人在說什麽。

“我就知道西南分局這麽搞會出事。他們分局是沒有出事,事情全出在我們分局頭上了。”

“弄個七隊我就算了,現在還弄個顧問出來。我早就說過胥清歌那個性子遲早壞事,一個不夠頭疼,現在來第二個。沈星然,連底子都沒查清楚也敢收……現在看來,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

小戮越聽臉越黑,他吐掉嘴裏的糖,活動了一下身體,咧嘴惡劣的笑了笑,漆黑的眸子滿是暴戾,“這群人算個什麽東西。”

第 91 章 玄鳥

第94章 玄鳥

胥清歌聽他說完之後就更氣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就是見不得別人算計你。”

沈星然揉她的頭,“那我們就把他抓住,打死。”

“嗯。”胥清歌認真點頭,“然後再扔進墟海,讓他受你受過的罪。”

“好!”沈星然失笑,她還一直惦記着他在墟海的事呢。

“老大!”齊全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聽到齊全沖着門口叫老大,背對着門口坐的五隊隊長趙錢多woc了一聲,也從床上站起來,“七隊,你這怎麽還親自來了?”

胥清歌看他們纏着繃帶的傷口,還有衣服上未幹涸的血跡眉頭蹙了蹙,“傷的怎麽樣,嚴重嗎?”

齊全揮了揮那只纏繃帶的手,“沒事,都是一些皮外傷。”

以為七隊會狠狠diss自己的趙錢多摸了摸腦袋,現場走了兩步,“放心吧七隊,我們沒事。”

他們這一動作把來給他們打點滴的護士給吓壞了,連忙出聲制止,“你們做什麽呢,趕緊躺回去,都骨裂了傷多嚴重自己不知道嗎?”

護士見他們不動,将目光轉向了病房裏多出來的女子身上,後者一身精致的長裙,纖細漂亮的如同畫中仙。護士眼中劃過了然的神色,以為這兩人是在女神面前表現。

“這位小姐,他們這個情況還是挺嚴重的,要留院觀察。如果你沒有什麽要緊事就麻煩你先出去,不要打擾到病人恢複。”

五隊:“……”這姑娘好虎啊!

齊全:“其實我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住院。”

護士瞪他,“你是醫生還是我們是醫生,都躺回去,輸液。”

胥清歌沉默了一瞬,決定還是救救他們,“他們的确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不用輸液。”

小護士皺眉,“他們傷的很嚴重,會感染的。還有你是病人家屬嗎?”

胥清歌不想說話了,管他呢,紮針就紮針吧,又不是給她紮。

齊全看自家老大像是要放棄的樣子,連忙叫道:“老大……”

五隊看着護士手裏的藥往後縮了縮,也跟着叫道:“七隊……”

胥清歌:“……我是他們領導,我同事已經去辦理轉院了。”

領導?

小護士驚訝的看向胥清歌,今天醫院的确來了一批特殊的病人,據說是上面某個部門的,來的時候全部負傷,還有幾個現在還躺在icu。

可護士看着胥清歌,對方外表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九歲,纖細漂亮,怎麽看都不像是那兩個男人的領導。

“你真的是他們的領導?”

“當然是,她是我們老大。”齊全連忙說。

“清歌,手續我們辦好了。”沈星然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嘲風和李霁。

等他看清病房裏還有個護士時眼裏劃過了然,走上前将轉院手續拿給小護士看,“這是轉院手續。”

小護士看到沈星然的長相後臉騰的紅了,她低頭快速的瞥了一眼他拿在手裏的轉院手續。

“現在還有問題嗎?”

小護士搖頭,“沒,沒事了。”

“嗯,謝謝。”沈星然客氣的颔首,然後對着齊全兩人道:“先回去再說吧。”

“好的,沈顧問。”

小護士推着藥離開,出門前還依依不舍的回頭看沈星然,“那個,沈先生,我能要你個聯系方式嗎?”

病房其他人在護士說出這句話後下意識的望向胥清歌,後者則似笑非笑的望着沈星然。

沈星然面不改色的抓過胥清歌的手,溫柔的笑着道:“抱歉,我太太會不高興。”

小護士震驚,“太太?!”

沈星然點頭,笑的溫柔,“是的,我們還有兩個孩子。”

小護士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打擾了。”說完就慌慌張張的推着藥出去了。

胥清歌撇嘴,“誰是你太太?”

沈星然低笑,“你記住了嗎?”

“記住什麽?”

他看着胥清歌一臉莫名的表情,伸手拍頭,“這是标準答案,以後有人問你你也要這樣說。”

胥清歌默了默,随後看向其他人,“走吧,我們先回去。小雪……”

小雪從嘲風的外套裏飛了出來,遞給齊全和趙錢多一個蓮子。兩人吃下蓮子後,原本就在緩慢恢複的傷恢複的更快了。

趙錢多還幹脆動手拆了腿上的石膏。

等一行人上了車以後,胥清歌才問齊全:“怎麽回事?你們遇到了什麽?”

齊全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我們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身形和沈顧問很像,我們開始以為是沈顧問,所以就沒有那麽警惕。誰知道他一上來就動手,還好我們有老大你們給的玉符,要不然這次很多人都會死。”

趙錢多面色發白,他就是那很多人中的一個。

“你跟他動手了?”

齊全點頭,“他很強,這次不是運氣好又有老大你給的玉符我可能也九死一生。”随後他将目光投向沈星然,“沈顧問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麽人了?那人很奇怪,他的劍氣跟你有幾分相似,還特意打扮成你的樣子來殺人。”

沈星然也很疑惑,劍氣相似,還認識他……符合這兩點的人應該都死絕了才對。

“你們怎麽來醫院了?”

五隊被胥清歌問的有些不好意思,臉皮一紅,“我本來想直接聯系六隊的,但是都怪我開始動靜太大引了其他人過來。那些人看我們這麽多人受傷就給報了警,還打了120。”

胥清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眉頭輕蹙,“下次注意。”

以為再怎麽都會被嘲諷兩句的趙錢多惶恐的看向胥清歌,七隊就這麽放過他了?!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最溫柔。

“本來就夠廢材了,再不注意就得變廢品直接被回收了。”

趙錢多:“……”七隊的教育,雖遲但到。

西南分局的六隊是全局的奶媽加後勤。六隊隊長吳朕是個穿白大褂,渾身藥香的禿頭中年人。

他看着一個個傷員被擡進六隊,心塞的摸了摸頭頂所剩不多的頭發。然後在這些傷員中破天荒的看到了七隊的人,還是局裏的陣法大家,齊全。

吳朕是真的有些好奇,邊檢查傷的最重之人的身體,邊問齊全:“這怎麽回事?有你在還能傷成這個樣子,這是遇見幾只鬼王了?”

齊全有些郁悶,“別提了,又遇到一個假冒僞劣産品。诶,你說現在的人都咋想的,老是冒充大佬出來浪。”

第 90 章 玄鳥

第93章 玄鳥

“你現在連個交代都不給我嗎?”

“交代?”蘇聞被氣樂了,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恰好撞見了在他門口溜達的小洋,“你去一趟七隊,将七隊和沈顧問都叫過來。”

小洋看着局長不太好看的臉色也明白是出事了,當即撒開了腿就往七隊跑。

辦公室其他分局局長聽到蘇聞說的話後一個個面色陰沉,不愛說話的謝輕舟都忍不住開口說道:“老蘇,沒必要叫七隊過來吧。”

“沒必要?”蘇聞斜睨了他一眼,“你們要找的是她的人,怎麽可能沒必要。”

那三人不說話了,辦公室的氣氛壓抑的可怕。

小洋一路狂奔到七隊,七隊的氣氛還是那麽讓人羨慕嫉妒,想加入。

正在和莫老頭下棋的李霁先看到了小洋,朝他招手,“喲,小洋,你來我們隊是有什麽事嗎?”

小洋喘了口氣,“局長讓我來叫七隊和沈顧問。”

小霁聞言,朝落地窗那裏喊了一聲,“老大,顧問,局長找你們。”

胥清歌放下手裏那本她翻了很久的典籍,跟着沈星然起身,“知道了。”

兩人沒有過多的耽擱,等到了局長辦公室,敲門進去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楊豐寧帶來的那位人證驚恐的叫聲給吸引了注意力。

“是他,就是他,當時我看到的就是他……”

楊豐寧三位局長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們臉色陰沉的看向沈星然誰也沒先開口。

胥清歌皺眉盯着情緒失控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擋在沈星然面前,“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

中年男子被胥清歌的眼神吓到了,他抱着腦袋縮在沙發邊上,渾身瑟瑟發抖,小聲呢喃,“別,別殺我,別殺我……”

“七隊,你吓到他了。”楊豐寧臉色難看,但在面對胥清歌時好歹還知道收斂。

胥清歌沒有打算給他留面子,聲音冷淡的說道:“管好你的人。”

沈星然蹙眉,眼神掃過在場的幾人,發現他們皆神色難看,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這是怎麽回事?”他問蘇聞。

蘇聞沉着臉,“他們今天來找我說,他們局裏的人被殺了,說兇手是你,還有人證和物證。”

沈星然還沒什麽反應胥清歌就先怒了,“不可能。”

歐陽渠不幹了,“七隊怎麽知道不可能,證據都擺在這了,難道還能是我們幾大分局聯合起來針對他不成。”

“證據?”胥清歌眉眼輕挑,滿是鋒利深刻的冷嘲,“這年頭,證據也是能作假的。”

謝輕舟:“所以,七隊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分局局長殺了自己局的人,僞造證據來誣陷你們西南分局的顧問?”說到這,他眼睛有些紅,“我他媽又沒有瘋,殺了自己兩個隊長,死了十多個隊員,就是為了來陷害一個根本不認識也不知深淺的人。就算要陷害,我們首當其沖要對付的也是七隊你。”

謝輕舟情緒有些失控,他才是這幾個分局裏面損失最大的。

胥清歌神色沒有變化,始終冷冷淡淡的,眉眼籠着一層淺淺的譏诮,“就是有證據才假。不是我針對你們,而是沈星然真的要殺你們的人,就憑你們局裏的那幾個廢物能留下線索都是對他的侮辱,更別說證據了?”她眼神掃過躲在沙發邊的人,“就這種實力?還能看到沈星然?你們是在侮辱誰呢?”

蘇聞心裏舒坦了,不愧是七隊,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沈星然眉頭舒展,他伸手握住胥清歌的手,神色平靜的對其他人說:“不是我做的,我最近沒有出過西南。你們确定他看清我的臉了嗎?”

楊豐寧辯解道:“你是在殺人,怎麽可能讓人看清你的臉!”

沈星然勾唇,笑容惡劣還帶着幾分玩味,“對啊,我是在殺人,怎麽可能留活口?”他又瞥了眼歐陽渠,“還留錄像?那我幹脆開個直播好了。”

“你……”歐陽渠被沈星然氣的臉色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根據西南分局當天在局裏的人說:其餘幾個分局局長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甚至有指着蘇局長大罵看錯了人,這事沒完之類的話。

等其餘三人走了後蘇聞的臉色才稍微松了松,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說道:“這到底是誰做的。”

胥清歌臉色也不太好看,“先不管是誰做的了,他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針對我和沈星然,還有我們分局。”

沈星然:“還是通知一下局裏的人,最近注意一點,這個時候要是分局也死人了,而有證據表明是我幹的話,局長你到時候就算再怎麽袒護我也堵不住分局那麽多人的嘴,還會牽連到清歌和七隊的人。”

蘇聞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有耽擱立馬就讓人吩咐了下去。

胥清歌眉頭輕蹙,“最近局裏并沒有什麽大的案子是需要一隊人配合解決的,除了今天老齊和五隊一起去的那個案子。”

蘇聞眼皮一抖,那個案子他知道,還是他批下去的,若是五隊和齊全出事……

“扣扣……”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來。”

“局長……”進來的人是三隊隊長老高,他推門看到胥清歌和沈星然都在後松了口氣,“七隊和顧問你們在就更好了,齊全和五隊出事了,現在人在醫院。”

蘇聞心裏“咯噔”一聲,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還真的被他們給猜對了。

幾人急匆匆的往醫院趕,一路上胥清歌皺着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沈星然捏着她的手,“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個人連老齊都可以打傷。到底是不是那個黑衣人本人。”

“沒事,待會小霁來了讓他好好檢查一下。”

“嗯。”胥清歌點頭,但越想越生氣,“到底是誰在針對你?若是想對分局下手,針對我和蘇聞都比對你下手更好。”

“從我下手也不是沒有理由。”沈星然幫她理了理頭發,“從我身上下手挑撥,其他分局才不會有那麽多顧慮,若是從你下手,其他分局今天未必敢找上門。而且西南分局的人也不可能相信你會對他們下手。我就不一樣了,新來的,在局裏的地位還不算低,實力不詳,其他分局不會顧及這麽多。你看,四個分局出事,只有與我們打過交道的華東分局沒有上門。而且……”

沈星然語氣頓了頓,看着胥清歌的眼睛,繼續道:“看起來只是針對我,其實是把你也拉下水了,那人知道你和我的關系,知道你不可能和我站在對立面。”

第 89 章 玄鳥

第92章 玄鳥

“我仔細想了一下那個時候的情況,應該是有人替我擋了前幾道天譴,把我拉了回來。”

沈星然摟緊了懷裏的人,一想到當年那一幕還有些心悸,“還好我當年直接找到了你,要不然……”

“放心吧,現在不會了。”

“嗯,”沈星然點頭,“本來想着等天譴過後我就能一直把你帶在身邊,結果沒想到你的天譴那麽狠,雷劫過後直接讓你五感盡失,陷入沉睡。”

胥清歌咬唇,“其實,五感盡失陷入沉睡那是因為我心魔快壓不住了,所以只能先封印住我,人皇和地皇的傳承在慢慢祛除我的心魔。那你……”她不好意思的抓住對方的衣角,“是不是一直都在?”

“恩,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醒,所以只能一直守着你。”

胥清歌有些心酸,她整整沉睡了幾百年,幾百年的時光沈星然就一直在守着她,守着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醒的虛妄。

“那我醒來的時候為什麽沒看到你?”

沈星然無奈苦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一個滿身因果業障,一身暴戾魔氣的人,所以那幾百年我除了守着你,還會去斬妖除魔消退身上的因果。結果沒想到卻硬生生錯過了你醒來的時間。”

“我怎麽可能會不喜歡。”胥清歌捧着他的臉,“畢竟你長得這麽好看。”

沈星然勾唇,“嗯,所以我就想去找你。”說到這,他頓了頓對上胥清歌的眸子,唇角下意識的抿了抿,語調帶上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然後我見到了你的父母……”

胥清歌一僵,心頭猛的一顫,“你,你說見到了誰?”

沈星然看着她的反應就知道不管過去多少年,華胥族,胥錦年,永遠都是她心底最軟最弱的禁忌,外界只要輕輕碰一下就可以疼的她喘不過氣。

“我見到了你的父母,他們跟我說,如果我還帶着滿身的因果業障,我們永遠不可能有緣分,所以……”

胥清歌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緒,“他們給你出什麽主意了?”

“他們告訴我,可以送我去鎮壓墟海。只要鎮壓百年,我身上的因果業障可全部消除。”

胥清歌嗓子一澀,心頭苦澀與心疼交織,“墟海?”

墟海是關押流放妖魔和身負罪惡之人的地方,那裏的空氣帶着殺戮與血腥味。

“然後你就去了?”

沈星然抱着她,聲音溫柔低啞,“事實也證明了你父母說的是對的,你看,我出來後就遇上你了。”

胥清歌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心疼的不行。

“你怎麽為我做這麽多……你這樣,你這樣……”她眼睛有些酸,臉貼在他胸口,“你這樣,我除了以身相許外都不知道還能怎麽做了。”

沈星然低低笑出聲,他伸出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眼裏滿是愉悅,“以身相許就夠了。”

話畢,他的唇便覆了上來,帶着不容反抗的熾熱。

胥清歌被吻的大腦一片空白,笨拙生澀的回應。

良久,唇分,沈星然大手托着她的腦袋,額頭抵着她的,嗓音沙啞性感,“技術還得練練。”

胥清歌羞赧,動了動腰想要從他懷裏下來,卻聽見某人低哼一聲,她身體瞬間僵硬。

“你……你……”

“讓我抱抱就好,你別動。”

胥清歌不敢動了,乖乖讓他抱了許久後,終于耐心告罄。

她推開沈星然,從他懷裏跳了出來,捂着砰砰直跳的心髒,頭也不回的跑上樓,“我,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你房間在我隔壁,記得早點休息,晚安。”

沈星然看着瞬間空下來的懷抱,無奈扶額,“這丫頭……說好的以身相許呢?”

…………

…………

半月後西南分局來了幾位不速之客,他們被蘇聞的秘書帶着直接進了局長辦公室。

從進入西南分局的那一刻開始,這幾位就察覺到了幾分不尋常,這裏的靈氣要比其他地方濃郁好多倍,訓練場也跟他們常見的不一樣。

幾人被一路帶到了局長辦公室,見到蘇聞後他們緊繃的臉色有了些許緩和。

蘇聞看到來人也很驚訝,“你們幾位怎麽來了?怎麽,最近局裏不忙了?”

西北分局的局長楊豐寧臉色不太好看的開口說道:“最近我們局裏出去執行任務的一支小隊被殺。”他伸手指了指身後一個神色憔悴的中年男子,“只有一人因為要上廁所活了下來。”

華南分局局長歐陽渠平時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和藹的胖子,現在也繃着臉色,“我們局也是,不過我們死了兩支小隊,無一人存活,只有用來拍攝的相機裏留了線索。”

華北分局的局長謝輕舟一直沉着臉沒有說話,但從他的神色裏就不難看出他們分局也死人了,損失還不小。

蘇聞心底正疑惑,懷疑是不是那個黑袍人出手了,他正想開口安慰兩句時他的私人手機響了。

蘇聞看到來電顯示後臉色明顯不好看,他沒好氣的接起電話,說道:“喂,江河,我都跟你說了,再想挖我牆角我就過去掐死你。”

“蘇局長,”那邊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疲憊,“我們局死人了,有目擊證人說兇手是………”

蘇聞聽到最後臉色巨變,咬牙切齒的反駁道:“不可能!”

說完,他挂斷了電話,擡頭再看向面前的幾人時神色就沒那麽好看了,“幾位,你們是不是也想說兇手就是我們局裏的?”

幾人看到蘇聞這态度也怒了,平時脾氣最好的歐陽渠臉色陰沉的怒吼,“蘇聞你什麽意思,你這态度是要偏袒兇手嗎?”

“兇手?”蘇聞也不客氣的冷笑回怼,“證據呢,我告訴你,沒有證據你們這就是诽謗,誣陷。”

“證據?”幾人中平時和蘇聞關系最好的楊豐寧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人,“人證!”他又指歐陽渠手裏的相機“物證!”

蘇聞面對楊豐寧脾氣好歹收斂了一點,他咬着後槽牙,深呼吸,“楊瘋子,我不想跟你吵,你自己算算,你們西北分局平時有什麽棘手的案子處理不了,七隊去幫過你們多少次?”

楊豐寧也努力壓着脾氣,“一碼歸一碼。我們局裏現在死人了,不是處理案子犧牲,是被殺了,那麽多條人命,你現在連個交代都不給我嗎?”

第 88 章 玄鳥

第91章 玄鳥

“不長這樣?!”胥清歌輕輕眨了眨眼睛,端詳着沈星然的臉,“你還有其他樣子嗎?”

沈星然嘆氣,臉上劃過幾分不自然,“你還記得你六歲時救過什麽嗎?”

胥清歌聽到他的問話,認真想了一會,“六歲,我是真的記不清了,我那時候經常偷偷和白澤跑去後山,小動物應該救了不少。”

沈星然點頭,“嗯,我就是小動物中的其中一個,被你帶回去養的那只黑色的鳥。”

胥清歌震驚,“你就是那只最後莫名其妙飛走的鳥?”

“恩,當時我受了傷,還挺嚴重,不知道怎麽落到了你們華胥族,還被你給救了。”

“怪不得呢,”胥清歌對于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她只記得那只鳥還挺兇,渾身羽毛漆黑漂亮,手感也特別好,“你當時還挺兇,老是用鳥喙啄我。”

沈星然默了默,沒有什麽底氣的解釋,“我當時受傷,情況特殊。”

“所以你是怎麽受傷的?”

“你不是斬了第二條能提供修士修行的龍脈嗎?第一條是我斬的。”

“啊!?”

沈星然将她驚訝的表情盡收眼底,捏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說道:“斬了龍脈後那些修士都挺生氣,但又不敢惹怒我,怕我将第二條也給斬了。反正我也沒能嚣張多久就被天譴了。”

“你救我的時候我身上還留着天譴後的傷。”

胥清歌點頭,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笑着說:“那我們倆還真是有緣,都被天譴過。诶,不對……”她擡頭看沈星然,“我十六歲的時候是不是也見過你,那只忽然落到我面前,傷的很重的黑色小鳥。”

沈星然承認道:“嗯,那次我是故意的,故意飛到了你們族去找你。”

“我就說嘛,那次你可乖了,還給摸。”

沈星然低笑,“所以你就不停的喂我吃點心和肉?”

“我不是看你吃的挺高興的嘛?還胖了一圈。只是你為什麽不化形來跟我相見?”

“咳……”沈星然輕咳一聲來掩飾尴尬,“我那會可是在你們華胥族,要是突然現身被發現,可能已經直接被你父母給拍死了。”

“而且……”沈星然無奈一笑,“我那會渾身戾氣與魔氣,妥妥的大魔頭,萬一吓到你怎麽辦?”

胥清歌抓到了他話裏面的重點,“戾氣與魔氣?你的真身并不是什麽魔禽吧?哪來的戾氣與魔氣?”

沈星然薄唇抿了抿,“我的真身是玄鳥。”他抱着懷裏的人,在說起那段往事時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了,曾經那麽多的仇恨,怨怼,不甘仿佛都成了上輩子的一個剪影。

“我以前師承劍霄宮。在龍脈沒被斬的時候修士門派很多,欣欣向榮,都想着哪天能真的飛升證道。可是哪有那麽簡單。直到有一天,劍霄宮得到了一塊歲星。”

胥清歌挑眉,“太歲?”

“恩,就是太歲。相傳太歲是難得的仙藥至寶,食之能長生不死,證道成仙。”

“但是關于随意服用太歲最後慘死的人也不少。所以劍霄宮的人決定先拿弟子來做實驗,開始他們選擇的是外門那些資質平庸的弟子,那些弟子無一幸免都慘死了,但有幾個在慘死之前修為爆增,這讓那些人看到了希望,開始拿一些天賦極好的天才來做實驗。”

胥清歌抓住沈星然的手,她手心有些涼,已經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她聲音有些幹澀,心口頓頓的疼,“他們……最後找到了你?”

沈星然察覺到了她情緒不對,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眉眼,表示安撫,“嗯,但是我并不是人,所以吃了太歲後受它的力量所影響現了真身。我又為了報複他們,把整塊太歲都吃了。”

他眉眼輕揚,眼裏染着邪肆輕縱的笑,看的胥清歌心頭一軟,主動親了他一下,“真棒!”

沈星然也低笑,“那群人當時臉都氣綠了,有幾個險些當場被氣死。但也有有見識的認出了我,就跟他們說,我是玄鳥又吃了太歲,吃了我與吃太歲沒什麽兩樣。還沒有慘死的詛咒,多劃算。”

“他們人多,我那時候還不是對手,但好在關鍵時刻我得到了上善,成功逃了出來。上善開始是劍霄宮的鎮山之寶,劍霄宮歷任掌門都想得到它,但卻被我給帶走了。劍霄宮無奈最後只能與其他門派一起聯手追殺我,”

“大概追殺了我差不多好幾年吧,等幾年過後,我帶了一群妖族殺了回去,廢了劍霄宮和那些追殺過我的門派傳承。”

“還去斬了那條最大的龍脈,就是想告訴那些人,證道長生,做夢。”

那時候的沈星然滿身暴戾與魔氣,渾身反骨,甚至想過直接滅了這個虛僞肮髒的俗世。

“然後沒過多久我就遭天譴了,天譴開始帶來的傷害幾乎是不可逆的,傷勢發作時我會特別虛弱,體積變小,就是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的那個樣子。”

胥清歌窩在他懷裏,心疼的說道:“難怪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那麽兇,不讓我靠近。”

沈星然手掌輕柔的拂過她的後背,“不過,我很慶幸你在我那麽兇的時候還朝我靠近。所以我才會在你十六歲的時候再次來找你……”

“所以……”胥清歌仰頭看他,“你是在六歲的時候喜歡上我的還是十六歲的時候。”

沈星然被她這個問題問的微愣,随後沒好氣的伸手彈她的額頭,“六歲?!在你心裏我還挺禽獸啊。”

胥清歌捂着被彈過的額頭也不惱,“反正你本來就不是人。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沈星然被她那句不是人說的沒脾氣了,“嗯,你問。”

“我十八歲的時候,就是在俗世,養出心魔,斬斷龍脈,遭天譴的時候是不是還見過你。你當時就是這個樣子的。”

沈星然一滞,眼神中有幾分錯愕,“你記起來了?”

胥清歌看着他的反應心裏有了答案,搖頭,“沒有,我那個時候思維很混亂,要不是有人皇印壓着心魔我可能早就大開殺戒了。”

哥哥的死亡,親人的抛棄。讓當時只有十八歲的胥清歌心神崩潰,不想抵抗天譴,想着就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