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 章 :原來互相都認識

“不玩了!”江芙蕖憋了一肚子的氣,起身就要走。

既然從宋伯遠這裏套不到消息,那她還真大半夜的不睡覺,陪他玩游戲啊,她有那麽閑,那麽無聊嗎???

“居士猜了兩次,我只猜了一次。”宋伯遠的聲音在江芙蕖身後響起,語氣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卻清楚明白地表達着他不滿的意思。

江芙蕖腳步一頓,腦子裏轉了幾轉,也沒想到什麽能應對的話來回宋伯遠。

她說不公平,人家也覺得不公平……而且人家說地是事實。

“你猜吧。”江芙蕖無奈地轉過身。

宋伯遠似乎就等着她這句話呢,她才話落,他就不緊不慢地跟了話道,“我猜居士是上京城人士。”

江芙蕖心中一跳,眼睛緊緊地盯着宋伯遠。

他的面上看不出什麽異樣來,眼睛裏也沒什麽情緒波動,讓她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宋伯遠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芙蕖想到他剛剛的問題,又想到他剛剛猜的話,剛她只想着給宋伯遠挖坑,根本沒有細想,這會兒一回味,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個宋伯遠,他分明對她很了解……不,應該是對她的原身江芙蕖很了解。

他這是要告訴她,他認識她,知道她就是江芙蕖嗎?他有什麽用意?

“你有什麽想問的。”江芙蕖沒有否認他的回答,宋伯遠既然對她有了了解,那就幹脆順着他的思路走好了。

反正,這天底下,知道她不是“江芙蕖”的,大概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那個怪異的男子了。

“江姑娘,你這次回京,是為了什麽?”見江芙蕖認了,宋伯遠也換了稱呼,他看着江芙蕖,烏黑的眸子如渲染的墨汁,深沉難辨。

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回家。

江芙蕖定定地看着宋伯遠,“我若說是為了尋回一些記憶,你信是不信?”

“江姑娘,這世間的很多事情,忘了也許更好。”宋伯遠眼中眸色湧動,似乎是被什麽事情觸動了。

原身的事情,忘不忘都跟她無關。當然,在她看來,原身能真地忘了在京城中發生的事情,也挺好,畢竟,那些事情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太傷人了。

可是,宋伯遠居然也這樣勸她?

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如此溫和的人啊。

江芙蕖微微垂下眸子,月光落在她的臉上,落下一片斑駁的陰影,“宋公子,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忘,便能忘地了的。以前,我尚幼小,不知世事,也不敢面對,可如今,我卻覺着,該是真正直面而非逃避的時候了。”

忘記痛苦是一種逃避的選擇,這種方法也許能治療一時的傷痛,卻不能根治,要真正地根治,用一句醫者常用的話來講,那便是“心病還需心藥醫。”真正地面對痛苦,才能慢慢地釋懷。

江芙蕖已經不是一個小丫頭了,這些日子,她時常出現在她的記憶裏,只怕她自己也不想逃避了。她渴望回上京城,也許……比她還渴望。

宋伯遠沒有說話,他黑色的眸子靜靜地看着江芙蕖,仿佛是在思量。

“宋公子,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接近江盈惠?”江芙蕖其實更想知道,為什麽宋伯遠知道她的身份還幫她,但是現在,她更想知道他的态度。

他是受堯明帝信重的人,江盈惠如今多少也在堯明帝面前很得臉,在上京城中也影響了一批貴公子,宋伯遠的年紀……還真就在受影響之列,誰知道,他是不是對江盈惠有意,別到時來妨礙她,那就麻煩了。

對比于她的大善人身份,江盈惠才是這堯國真正的“偶像”級人物啊。

“江姑娘果真是要接近蕙蘭縣主。”宋伯遠眼中了然,不過,他沒有回答江芙蕖的話,反而問道,“既然如此,江姑娘為什麽不去找江院案,反而來了這……将軍府。”

江院案?江芙蕖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宋伯遠說地應該是江芙蕖的親生父親,吳寧侯江漢笙。

為什麽不去找他呢,因為她不是江芙蕖啊,她要是江芙蕖,二話不說,立馬投奔自己爸媽的懷抱,這參天大樹不抱着,沒有往外推的理。

江芙蕖斟酌了下,才緩緩道,“我已經是個出族的人,再回去,只怕給父親添麻煩,倒不如,一人做事一人當,省得連累他們。”

這種義氣中二的思維,自然不可能是江芙蕖的本意,但是這個時候拿來糊弄宋伯遠,應該可以應付過去的吧。

作為一個孝順的姑娘,江芙蕖有這種想法,應該不奇怪吧?

“吳寧侯府,并沒有江姑娘想象中的那麽脆弱。”宋伯遠輕笑一聲,“江姑娘要是真地想找回之前的記憶,再沒有比吳寧侯府更适合的地方了。”

……

原來宋伯遠是在懷疑她的話,江芙蕖有些郁悶。

這個人,腦子轉地彎彎道道也太繞吧,就讨厭跟聰明的人打交道,說個話都要揣摩上幾層的意思,關鍵是這死的腦細胞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白白浪費。

“宋公子,你我之間,雖是有些緣分,但到底緣淺,你若是不想幫我,那便直接拒絕便是了,何必如此試探于我。”江芙蕖擡起頭,清冷的眸子直視着宋伯遠,“左右我回上京城,于宋公子也是無礙的。”

“本是無礙的。”宋伯遠正襟危坐,目光回視江芙蕖,“可我卻受友人所托,要照顧于你。”

友人?

江芙蕖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依稀記得,鳳王說過他跟宋伯遠好像關系不錯,難道是鳳王?不可能吧,鳳王對她印象并不是很好,而且,他都沒認出她來……

“萬柳山莊。”大概是看出了江芙蕖的疑惑,宋伯遠出聲提醒了一句。

第 232 章 :給自己挖了個坑

做什麽?你這麽厲害,連祝麗華的事情都能知道,我猜你就是宋伯遠,而且是個比泥人黃還要神的消息來源,當然是跟你身上探聽消息啊!

“你好似十分喜歡揣測推磨,我們來玩互猜,好不好?”江芙蕖坐正了身子,盡量讓自己的神情正經一些,不露出異樣來。

宋伯遠并沒有應下,他思量一會兒,看了江芙蕖一眼,“怎麽玩?”

江芙蕖覺得他的眼睛裏帶了笑意,可是夜色太暗,她并不能确定。

現在笑?嗯……希望你一會兒還笑地出來。

“你我已經見過幾次,也算是有緣,咱們這個互猜,便猜這一個緣字。”江芙蕖雙手交握平放在石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宋伯遠,“你可以猜關于我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我也來猜關于你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若是猜準了,便可以問對方任何一件事情,對方知道都要回答出來,你敢不敢跟我玩?”

“若是猜不準呢?”宋伯遠幾乎沒有思考,便問了出來。

這是同意了?很有自信嘛。

江芙蕖眉眼彎了彎,“若是猜不準,猜的人就要回答被猜那人的問題。”

“這種玩法,倒是有趣。”宋伯遠嘴角微揚,烏黑如墨的眼睛裏漾起一絲笑意,“我也很想知道,居士一個方外之人,想要從宋某身上得到什麽消息。”

……

知道是陷阱還跳,好勇氣,但是請不要說出來好嗎?我也會尴尬的!

江芙蕖無語地看着宋伯遠,面上也不端着了,就瞪着宋伯遠,“玩不玩?”

“我剛剛已經猜了一件事情,算不算?”宋伯遠沒有明确地回答,只詢問似地看向江芙蕖。

當然是不算!

“既是玩,便要有規矩,剛剛還未立規矩,自然是不作數的。”

宋伯遠“哦”了一聲,這才道,“那居士先猜吧。”

“我猜你的真正名字,叫宋伯遠,對不對?”

宋伯遠輕笑一聲,點點頭,“居士要問什麽?”

居然這麽爽快?

“你是不是認識我?”雖然心裏明白宋伯遠跟她見過好幾次,但是宋伯遠不提,她也不可能告訴他,她記得他的聲音,萬一以後還撞上了,露餡了就尴尬了,倒不如提前把兩人見過幾次的事情攤開了說。

“算認識吧。”宋伯遠猶豫了一會兒,才回了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

請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江芙蕖有些無語地看着宋伯遠。

“我猜居士從西南來。”

……

這也要猜?這不是明顯的嗎?江芙蕖郁悶地點點頭。

“居士的俗名是什麽?”宋伯遠頓了一會兒,才問出了問題。

江芙蕖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她就答不上來,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不敢回答。

本來想着從宋伯遠身上占點便宜的,但是現在,為什麽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呢?

江芙蕖沉默地看着宋伯遠。

宋伯遠也正看着她,似乎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江芙蕖。”江芙蕖快速地報了自己的名字,這才敢去看宋伯遠。

誰知,宋伯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對勁啊?難道宋伯遠不認識江芙蕖?

江芙蕖把書裏的內容回憶了一遍,這才發現,江芙蕖和宋伯遠兩個人,還真地是沒有什麽交集。

可是,宋伯遠剛剛還提了祝麗華,他能知道祝麗華這個基本不在上京城待着的姑娘,沒可能不知道吳寧侯府出名的江大小姐吧?

兩人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見江芙蕖不吭聲了,宋伯遠忽然出聲提醒道,“到你了,居士。”

真地是毫無反應,江芙蕖心裏雖然有疑惑,卻也不會傻地開口去問,她看着宋伯遠道,“我猜你在監禦史任職。”

宋伯遠搖搖頭。

江芙蕖……不可能吧,調職了?早知道就說大統領了。

“居士既是知道我叫宋伯遠,那關于我的職務之事整個上京城知道的人并不算少,這算不得猜。”宋伯遠看着江芙蕖,神情認真,“既是要猜,便要猜一些知之甚少的事情,居士以為如何?”

那不就是私事嗎?那叫我怎麽猜?你又不是男主!

江芙蕖恨恨地看了宋伯遠一眼,不帶你這種一邊玩還一邊改規則的啊,我還打算把你的年齡身世等一并猜一遍呢。

現在……

江芙蕖腦子裏想了幾遍,也想不到關于宋伯遠的一點消息,她頗沮喪,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快把她給淹沒了。

“居士若是再不猜,那我便要問居士問題了。”宋伯遠見江芙蕖不吭聲,卻不再那麽耐心地等待了。

江芙蕖心中一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忙道,“我猜你第一次給女子送的禮物,是一張長弓。”

她記得書裏面孟芳萱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雖然面上沒露異樣,但是轉頭就把那長弓扔到了湖裏,這件事情正好讓江盈惠看到了。雖然江盈惠沒有完全看懂,但孟芳萱到底吃了這個虧,在江盈惠面前低聲下氣了一回。

宋伯遠聽江芙蕖說出這件事情,眼中神色動了動,他微微垂了眸子,聲音有些低沉,“問。”

一個簡短的字。

江芙蕖卻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感謝孟芳萱,感謝江盈惠,“你可認識能觀天象之人?”

“認識。”宋伯遠回答地很快。

江芙蕖正要聽他細說,誰知道卻沒有下文了。

江芙蕖頓時就不滿了,怎麽回事,為什麽宋伯遠回答她的問題總是這麽敷衍?這不公平!

“宋伯遠,既然要玩,自然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為何回話總是遮遮掩掩,莫非是在耍我?”江芙蕖就差拍桌了。

宋伯遠看了江芙蕖一眼,語氣平靜,“敢問居士,我有哪個回話是遮遮掩掩的?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是怎麽個不盡法?”

“你……”江芙蕖語滞,她忽然反應過來。

宋伯遠的答案雖然都不是她想聽的,但是人家确實如實回答了啊!這個人,我去!江芙蕖忍不住爆了粗口,她讨厭言簡意赅的人!!!

第 231 章 :長夜漫漫

當然要下廚,一個人在外面漂泊,哪裏能天天下館子?

不過,現代有網絡,網絡上有菜譜,可以照着做,火只需要插插電,扭扭開關,這個時代……江芙蕖硬着頭皮,“會一點。”

“居士倒是好特別的人。”祝麗華說了一句讓江芙蕖感覺莫名其妙的話。

下廚而已,怎麽就特別了?

不過,她也沒傻地去問祝麗華,只不語地看着她。

“居士若是要用小廚房,用便是了,明日瓊心來了,要什麽東西,居士只管問她要便是。”祝麗華提到瓊心,眼中帶了笑意。

江芙蕖記得瓊心的名字,當時鳳王和祝麗華還為她争執過一陣,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神奇人物。

能讓鳳王放心的人,最少應該是個能人吧?

又與祝麗華說了小會兒的話,就有人送了晚膳過來,晚膳倒是意外地好。江芙蕖立即把心裏關于吃的煩惱給抛了。

管郝夫人的意圖是什麽呢,這大風刮過來再說,還沒刮呢,她就不去杞人憂天了。

夜幕落下,江芙蕖卻難得地失眠了。

這還是古代的第一次失眠,就是現代,江芙蕖也很少失眠,累成狗的人,沾床就能閉着眼睛,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把羊從一只數到了一萬,又從一萬數回了一,腦子卻是越來越清醒。

江芙蕖側過臉,正對着窗子的方向,現今是月初,月光并不算特別明亮。

熹微的光芒,襯地本就安靜的風華苑愈加靜谧。

江芙蕖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從床上翻坐了起來,悄悄地出了房門,到了院中。

既然睡不着,就乘着暑日還沒過去,納個涼吧,那石凳石桌也正好應景。江芙蕖苦笑一聲,坐在石凳上,單手撐着額頭,看着漆黑的天空。

月光熹微,星光卻大熾,一閃一閃地,迷亂人的眼睛。

江芙蕖看着這些星光,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在天行街上碰到的那個怪異男子,他是陰陽體,對于天相應該特別敏感,這些星星在她眼裏就是會閃的小東西,在他眼裏,可能就是天機吧。

他說,他們會再見。

再見是何時呢?他知道她的來歷,有辦法送她回去嗎?他是什麽人呢?在書裏面有出現過嗎?

江芙蕖在腦中回憶着書裏面自己記得的人物,一個個地拿出來跟這個男子比對,可沒有一個對得上的,她有些失望,正打算回想下跟江盈惠的第一次會面,卻聽見一陣嗚嗚咽咽的簫聲。

這簫聲在半夜憑空響起,而且聽在她的耳裏特別清晰,江芙蕖簡直想罵人。

雖然她睡不着,但是這樣擾人清夢,還有點公德心嗎?當然,她是不會承認,這簫聲的曲調好像還挺好聽的。

江芙蕖站起身,順着簫聲的方向往走去,這一走,她就發現一個問題,這簫聲竟然是從她房間的位置傳出來的。

……

她進了房間,又站到了窗子邊,果然,聲音就在窗外不遠處。

想了想,她輕輕打開了窗子,本以為能看到那個吹簫的人,結果入目的是一片陰影,窗外竟然是片山坡。

看着輪廓,山坡并不算陡,江芙蕖爬出窗子,沿着山坡往上走,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頂上。

頂上有個涼亭,江芙蕖進了涼亭才發現,山的另一面是一堵高牆。

這将軍府在西城的桃李街上,正是宅院集中的地,而且是權貴人家的宅院,牆自然是緊挨着另外一處宅子的,至于是哪個權貴的,她就不清楚了。

可是那個吹簫的人,她卻是看地清清楚楚。

那人坐在屋頂,嘴邊橫着長簫,目光對着天上的一片星光,留給她一個寂寞的背影。大概是一曲終了,他将簫從嘴邊拿開,手中動作不停,似乎是在擦拭。

一個人,雖然有些寂寥,但是好像十分自得其樂。

江芙蕖淡淡地看着他,有些意興闌珊。

這人大半夜地不睡覺,爬到屋頂上去,家裏難道沒個人管着嗎?也是好大一個院子,難道是因為房子太大,所以其他人都沒聽見?

正在胡思亂想着,那人忽然轉過頭,直直地看向江芙蕖所在的方向。

江芙蕖絲毫不懼,兩人之間距離隔地遠,她所在的涼亭又有柱子遮擋,加上朦胧的月色,正常人都不大可能看得清楚她,只要她保持身子不動就行。

她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他将長簫收了起來,站起了身,腳點屋頂,騰空而起……直直地飛向她所在的地方。

江芙蕖躲也不是,避也不是,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飛到了自己身邊。

“是你。”他走進涼亭中,在江芙蕖對面坐下。

熟悉的聲音,卻是一張陌生的臉,江芙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宋伯遠。住在這桃李街,他難道是真的宋伯遠?

所以,将軍府的隔壁,是太師府?

江芙蕖沒吭聲。

“你怎麽會到祝将軍的府中?”宋伯遠打量着江芙蕖,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江芙蕖任他看着,她就不信,他能看出什麽來!福爾摩斯也沒那麽厲害!

“祝小姐近日回了府,你是跟着她來的吧。”雖是疑惑的話,卻是用的肯定語氣。

江芙蕖不妨他居然真地看出了什麽,她有些訝異地打量了宋伯遠一眼,他有些僵硬的面容,仍舊是平平無奇,“你叫什麽名字?”是宋伯遠嗎?

“我以為你知道。”宋伯遠低低笑了一聲,“上次分別時,我記得我與你說過。”

江芙蕖翻了個白眼,宋大能是真名嗎?

“長夜漫漫,你我既然都沒睡,不如找些趣事來打發下時間?”江芙蕖眼眸動了動。

宋伯遠訝異地看了江芙蕖一眼,似乎是在思量她話中的真假,半晌才道,“居士要做什麽?”

第 230 章 :祝麗華的身世

祝麗華的聲音清麗婉轉,江芙蕖聽完她的話,卻是眼皮一跳一跳的。

她猜地不錯,這個祝麗華,還真是祝家老二的女兒,還是祝家老二的遺腹女,這點跟莊真郡主倒是有些像,這古代的遺腹子未免太多了……人也太容易死了吧!

祝家一門嫡系三房,老大祝西關子承父業,駐守在西門關,家就安在銀城,這上京城中的将軍府,如今是祝家三房祝西捷當家,祝西捷挂着閑職,平日裏就與郝夫人兩個打理祝家的産業和掌管這将軍府。

祝麗華的父親祝西中戰死沙場,堯明帝感念祝家一門忠烈,追封了他一個“烈勇将軍”的诰封。祝麗華的母親和父親伉俪情深,生下祝麗華後就追随他去了。

祝麗華為什麽會成為西道子的徒弟,然後又跟在祝西關的身邊呢?因為西道子和祝西中兩個人是忘年交,關系非常好,祝西中臨死之前把女兒托付給了好友,西道子就破例收了祝麗華做關門弟子。

祝西關當時在打仗,對于祝西中的托付,他絲毫不知情,等到戰事稍微平歇,時間已經過去三年了,他這才知道自己的弟媳殉情了,留下了一個女兒,在西道子那裏。

他跑去找西道子要人,結果西道子跟他說,祝麗華因為她母親的緣故,身體有些毛病,還需要四年才能痊愈,等到祝麗華身子痊愈,他自會把祝麗華送到祝西關身邊。

于是,七歲那年,祝麗華就到了銀城,跟祝西關的一群兒女一起在銀城長大。

因為祝西關的忠心,他們即使是逢年過節也很少回上京城,所以,祝麗華也很少回上京城,前面兩次一次是上宗族的譜,還有一次是祭祖,這是祝麗華第三次回上京城。

……

就這樣的情況,她居然開口邀請她到将軍府來小住。江芙蕖心裏後悔不疊。

祝家的情況,很明了,祝家二房等于絕了,祝家大房萬事不管,只管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祝家三房卻是……生了異心,一個典型的宅鬥舞臺。

然後,江芙蕖現在站在這舞臺上了。

呵呵。

“麗華,你這次回上京城,要待多久?”最好趕快走吧,她也好及時拔腿走人,慢慢等就慢慢等吧,姜太公釣魚雖然釣到八十多,但人家好歹悠哉游哉地啊!

“多久?”祝麗華神色頓了頓,清麗的眸光中有些虛幻,迷茫,“我也不知,或許很快,或許要好久。”

這種時候,你的直爽呢?妹子?

江芙蕖心裏郁悶死了,但還是得保持微笑地看着祝麗華,還要細問她,就聽見耳邊哐當一聲,門被人甩開了。

大片的光芒跟着傾瀉進來,刺地人眼睛忍不住眯起。

“三小姐,夫人讓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俱都放在偏房,我來問問三小姐,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布置。”是個粗嘎的女聲。

江芙蕖适應了一下眼睛,才看清她的身形,粗壯,高大……十分粗壯,十分高大!這是個丫頭,不是個漢子嗎?!!難怪把門甩地震天響。

“不用了,你們自去忙吧,一會兒我自己來收拾。”祝麗華對那丫頭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誰知那丫頭身子根本不動,就跟木頭樁子似地杵在那裏,瞪着祝麗華和江芙蕖。

祝麗華有些訝異,“你怎麽還不走?”

“夫人說,三小姐院中多了個人,就讓春丫來伺候。”春丫梗着脖子,直視着祝麗華。

謝謝您了!

江芙蕖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連收拾東西都要讓主子親自動手的丫鬟,她不想用啊,自力更生就好!

祝麗華眉頭動了動,似乎在斟酌。

“麗華,我自來一個人慣了,倒是不需要人特意伺候着。”江芙蕖可不想讓祝麗華應了郝夫人的這份“好意”。

一個春琴就夠了,用腳想都知道,春琴能在祝麗華身邊伺候,絕對是郝夫人的溫情起了大作用。

祝麗華見江芙蕖說這話,松了一口氣,對春丫道,“你回去跟嬸嬸說,就說居士是個方外之人,并不在意這些俗事,不用嬸嬸挂心的。”

春丫眼睛木愣愣地轉了轉,這才緩緩地應了個“哦”字,然後轉身就走了。

當然,門再次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震地江芙蕖心裏都毛毛的。

這郝夫人也是個人才,身邊都養了些什麽人啊!是她喜好特殊,還是怎麽着?總不至于是專門養了放在身邊等着祝麗華的吧。

雖然不知道祝麗華這次為什麽回來……嗯,好吧,從她之前在明月樓偷聽的話來看,她這次回京好像跟江子青有關。

但是,她注定是不可能在将軍府長住的啊,至于嗎?

春丫的到來讓江芙蕖根本不知道怎麽跟祝麗華繼續把話題談下去了,兩個人只能起身到偏房把春丫送過來的被褥等一些常用的家具等物在客房布置好。

因為心裏的疙瘩,江芙蕖還特別留意了下這些東西,就怕送一些次品過來,結果,她發現自己完全多慮了。

這些東西,不但質量好,樣式精致,而且看着,比祝麗華主屋裏的擺設還要上檔次那麽一點兒。

江芙蕖心中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個郝夫人送錯東西了,她好像并沒怎麽關注她啊?這麽好心給她送這些好的家拾來?總不至于那麽厲害,這麽快就知道她大善人的身份了吧?

就算是大善人,也不一定能得郝夫人的如此青眼啊。

江芙蕖摩挲着手裏的瓷白色藍底水紋茶杯。

“居士,以後要是有什麽事,你只管與我說,春琴……”祝麗華走到江芙蕖身邊,聲音有些猶豫,“這個丫頭,她……”

江芙蕖不妨祝麗華居然會忽然跟她說春琴,她細細看了一眼祝麗華,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厭惡,心中有些了然。

果然,祝麗華也不是個蠢笨的,只怕早就知道春琴的真面目,卻不知道為何,到現在還對她忍耐着。

“這院中,有小廚房吧?”見祝麗華說不出來難聽的話,江芙蕖也不等她說完便先發問了,剛剛她瞥到旁邊一個小側間,好像裏面有竈臺?

住着不安心,吃總得吃個安心啊!大不了自己動手吧!難吃也好過餓着啊,這一日三餐的,她總覺得有些懸。

“有倒是有的,只是并未用過。”祝麗華訝異地看着江芙蕖,“居士會下廚?”

第 229 章 :冷清的風華苑

江芙蕖是不懂鳳王的心思的,當然她也不想懂。

待得鳳王一離開,地上跪着的郝夫人等一幹人就爬了起來。

“麗華啊,鳳王來了,怎麽也不留他多坐一會兒?”郝夫人的語氣中似乎帶着一絲責備。

江芙蕖頗無語地看了郝夫人一眼,這個女人,真地是太多話了,而且還老喜歡說一些有玄機的話。

真不知道祝麗華怎麽忍受地了,好似對她還十分尊敬?祝麗華看起來,并不像個缺心眼的啊。這郝夫人對她,看着可不像是她表現出來的這麽“好”。

江芙蕖腦袋裏挂了無數個問號,同時也為自己在将軍府的日子擔憂起來。

總感覺,并不會太太平?到時,她怎麽自處?

“嬸嬸,阿……鳳王他是個很随性的人,你日後與他熟了,便知道了。”祝麗華面上帶着笑,“嬸嬸怎麽這個時候來風華苑?”

“可不是聽說你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這風華苑有什麽需要的,有什麽短缺得,這不是趕湊巧了,你這裏正要添東西呢。”郝夫人的目光輕飄飄地在江芙蕖身上一過。

東西……郝夫人,是吧!

江芙蕖眼中帶笑地看了郝夫人一眼。

祝麗華卻十分歡喜,好似沒有聽出郝夫人話中的弦外之音,上前拉着郝夫人的袖子,輕聲道,“又要麻煩嬸嬸了。”

“什麽麻煩,這将軍府中,哪樣兒不是麻煩,偏咱們做主子的事,就不能是麻煩。”郝夫人頗親昵地在祝麗華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麗華,既然你今日有客人了,今日正弘院這晚膳,我便不留你了。”

祝麗華點點頭,“勞煩嬸嬸替我向三叔問聲好。”

“要的,孝順的孩子。”郝夫人往後退了兩步,祝麗華的手自然脫離,她慈和地笑了笑,“看到你,嬸嬸便放下了這顆懸着的心了,你且歇着,府中宅務甚多,我也不好再躲懶了。”

言罷,便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祝麗華十分恭敬地站在那裏,目送着郝夫人,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她才擡腳往風華苑走去。

兩人進了風華苑,江芙蕖才發現,這院子裏跟外面有些……不同。

外邊便是一張桌椅都是雕花塗彩的,看起來十分亮眼醒目,可這院子裏,只有幹幹淨淨的石桌石椅,還有一棵大楓樹,除開這些,便再無它物。

而且,連個走動的下人都沒有。

靜悄悄地,無端生出一股冷寂感。

倒是應了祝麗華的那句話,冷清地很。

本來這事倒也沒什麽好琢磨的,也許這風華苑就是這種素雅的裝修風格呢?可目睹了前面發生的那些事情,江芙蕖就忍不住多想了一點。

“祝姑娘,你這風華苑,可是面西?”江芙蕖看了眼天上的太陽,辨別着這院落的方位。

她依稀記得,堯國的權貴人家,十分講究朝向,有東尊西賤的說法。

“是朝西。居士喚我麗華便好。”祝麗華走到桌邊,自斟了一杯茶,茶水入杯的淅淅瀝瀝聲十分清楚,是冷茶,祝麗華有些尴尬,擡頭看了江芙蕖一眼,“今日出門,忘了讓春琴去領熱茶了。”

江芙蕖根本不想喝茶,倒也無所謂,她心中已經明白了祝麗華在這将軍府中的“待遇”,心裏……早就知道,天上沒有憑空掉落的餡餅,這簡直就是塊鉛餅,被砸中絕對要出事!

這個祝麗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身份,她喊郝夫人嬸嬸,郝夫人喊祝大将軍做大伯,卻沒有說是祝麗華的父親,祝麗華又姓祝,難道祝麗華是這祝家老二的女兒?

祝家一門三房,先不管祝家老二哪裏去了,如今這個将軍府是祝家老三管事,然後這管事的,十分不待見祝麗華,在她面前動則“規矩”,開口就是“客主”,分明是不把祝麗華當家人看的。

偏這個祝麗華,大概是跟着祝大将軍身邊,被那群沙場上的老爺們給熏陶地直爽沒心機,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郝夫人的惡意,反而被她面上的溫和給騙地服服帖帖的。

作為一個小姐,住在西院裏,還是棟十分寒酸的院子,身邊連個端茶水的都沒有,有個丫鬟伺候着,然而這丫鬟在門口就敢直面指責她這個主子,就差騎在她脖子上了。

……

就這種情況,祝姑娘,你約我來幹什麽?我們關系真地不怎麽樣,還沒到共苦的地步啊!

江芙蕖無語望天,撐着額頭在桌邊坐下,直直地看着祝麗華。

祝麗華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見沒人來,這才轉身,一轉身就對上江芙蕖灼灼的目光,她不禁低頭打量了下自己,這才疑惑道,“居士,你看我作甚?”

“祝姑娘,還沒問過你,怎麽會成了西道子的徒弟,你可是将軍府的小姐。”還是關系不到位啊,不然她直接就問了,你有沒有發現,你在坑我?!!

“居士,你喚我麗華吧。”祝麗華無奈地笑了笑,在江芙蕖身邊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她面上的面紗,“我看居士似乎與我一般年紀,老是喊我祝姑娘,倒是有些生分了。”

嗯。我們不熟啊。

江芙蕖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行吧,既然祝姑娘堅持,那以後我就都喚你麗華了,你喚我,尋因也罷,居士也罷,不過是個稱呼,随意。”

“喚居士吧,居士到底是師傅稱道的人。”祝麗華眼中笑意盈盈,“我與師傅的事情,說起來就話長了,這還要從我的身世說起。”

第 228 章 :郝夫人

看着兩個人在她面前演“暈倒”的經典戲碼,江芙蕖……真地是挺拙劣地表演,這麽明顯,人人都能看出來是裝暈的,意義何在?

當然,意義,她很快就知道了。

蔡嬷嬷和春琴一暈,祝麗華和鳳王兩個人就直接無視了她們,全當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場鬧劇,直接進了将軍府。

江芙蕖……裝暈好像還挺好用的,如果祝麗華和鳳王兩個人不秋後算賬的話。

一行三人好不容易進了将軍府。

祝麗華和鳳王兩個人沉默着,行走間十分從容,目不斜視。

只江芙蕖到底是第一次進這種好歹算是古代官邸的大宅子,心中跟貓抓似的,很想打量四周,但又怕被人發現,丢臉倒是小事,就怕他們對她起什麽疑心。

她只能盡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眼觀鼻,鼻觀心地跟在祝麗華身側,一路往前走,心裏安慰着自己,人都住進來了,差這一會兒的功夫?以後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不用克制了,因為……又出來一波“攔路”的人。

這群人浩浩蕩蕩的有七八個,領頭的是個一身黃丹羅曲的婦人,看着三十上下的年紀,面龐圓潤,描着細眉,有點像她以前看到過的觀音畫像裏的觀音。

不過,這個“觀音”高高的發髻上戴了十成十的黃金釵子,黃金珠花并一些其他的黃金飾物,看着就很沉,虧得她的脖子還能挺地直直的。

這是江芙蕖第一次見一個人頭上戴這麽多的黃金飾物,實在是有點“壕”,難道這個上京城中的貴婦人都喜歡做這種打扮?那這貴婦可真是個……累人的職業。

“麗華,你可回來了,讓我好等。”婦人遠遠地就綻開了笑容,神情溫和地看着祝麗華,目光在鳳王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很快移開。

祝麗華停了下來,她清冷的面上難得地帶了一絲赧然,微微垂下頭喚了那婦人一聲,“嬸嬸。”

走是走不成了,等那婦人過來還需要大概半分鐘的功夫,江芙蕖擡起頭光明正大地打量了眼四周。

她們正站在一片假山旁,假山前面不遠處就是棟小院子,小院子前的屋匾上寫着風華苑三個字,應該就是祝麗華的住處了。

四周除了空地就是花花木木和回廊桌椅,時不時有穿行的丫鬟婦人走過,不過,她們都很安靜,即使是說話,也都是低聲私語,根本聽不到她們的聲音。

将軍府的院子,真地是很大,這是江芙蕖對将軍府的第一感覺。

在現代的時候,她也去過一些古代園林和古宅,還真沒有哪個能跟眼前這個将軍府的後院媲美,因為這兒處處都透着精致和奢華,演繹着這個時代的繁盛,這是歷史傳承不下去的。

“你這丫頭,怎麽不聲不響地就出府了,你在上京城裏人生地不熟的,這外邊又魚龍混雜的,萬一出了什麽事,你讓我怎麽向大伯交代?”婦人走到祝麗華跟前,口中說着斥責的話,目光卻是十分柔和地上下打量着祝麗華。

祝麗華聽到婦人這話,面上又莫名地紅了些,她輕聲解釋道,“勞嬸嬸挂心了,只是有人相約,麗華不得不出去,去找嬸嬸的時候,恰逢嬸嬸不在,便給人留了話,這才走的。”

“留了話?”婦人面露訝異,她轉過頭,看了身旁的丫鬟一眼,“青鹽,三小姐來找我,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來告訴我,府務能重過三小姐嗎?怎麽跟了我這麽久,孰輕孰重還分不清?罰你這個月的例錢,你可有不服?”

青鹽嘴張了張,目及婦人犀利的眼神,便低了頭,細聲道,“夫人罰地是,都是青鹽的不是。”

“嬸嬸,這事不關青鹽的事情,你為何罰她?”祝麗華關心地看了一眼青鹽,目光坦然地看着婦人,“我當時給一個小丫頭留的話,那小丫頭……”

祝麗華在婦人身後掃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那個小丫頭,便有些恍然,“我都忘了問她叫什麽了,只記得她十五六歲的年紀,又從正弘院出來,便當是嬸嬸身邊伺候的。”

“十五六歲的年紀,今日又到我院中?”婦人念着祝麗華的話,旋即輕笑了一聲,“我知道她是誰了,必是銅扣那個丫頭,這丫頭是個愚笨的,罰她也無甚用處,改日我讓她去給你賠罪。”

祝麗華對這些事情并不是很在意,聽婦人這麽說,她便随口道,“不用了,嬸嬸,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上京城中有兵馬司巡城,我也沒有出什麽事。”

“你這丫頭心善。”婦人笑呵呵地看着祝麗華,話鋒一轉,緩緩道,“不過,規矩便是規矩,亂不得。”

她這才把目光落到了江芙蕖和鳳王身上,“這兩位是?”

“這是我的朋友,尋因居士。”祝麗華先介紹了江芙蕖,輪到鳳王的時候,她卻忽然不知道怎麽介紹了。

剛剛鳳王在外面自稱本王,是露了身份的,她看着鳳王。

“郝夫人,本王也是麗華的朋友。”鳳王像是看出了祝麗華的為難,自己開了口,神情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婦人,祝麗華的嬸嬸,祝家三房的夫人,郝姍。

郝姍聽得鳳王這話,慌忙彎下腰,對着鳳王跪拜了下去,“愚婦眼拙,沒有認出鳳王,還請鳳王恕罪。”

鳳王看了低着頭跪在地上的郝姍一眼,這才緩緩道,“起來吧,既然是麗華的嬸嬸,便也是我的長輩,務須如此多禮。”

“當不得,當不得。”郝姍聽得這話,身子伏地更低,“鳳王折煞民婦了。”

“麗華,既然已經把你送到風華苑了,我這便回宮了。”鳳王對郝姍的話不置可否,他轉頭看向祝麗華,“瓊心明日便會過來,有事你只管讓她來找我。”

祝麗華面露不滿地瞪了鳳王一眼,無奈鳳王面上都被胡子遮住了,她根本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她微微點了點頭,也沒出聲。

鳳王也沒多說什麽,見她點頭,又把目光放到江芙蕖身上,警告似地冷哼了一聲。

……

江芙蕖無語地移開目光,全當看不到鳳王這個人。

多大仇,這是誰的地盤啊,你還警告我?!!!

第 227 章 :将軍府的門難入

好戲這麽快就落幕了。

關鍵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江芙蕖自動走回祝麗華身邊。

“阿玡,那位小姑娘是?”祝麗華看向低着頭不敢看她的鳳王。

鳳王嘟囔了一句。

聲音太小,太含糊,不單單是江芙蕖,祝麗華也沒聽清楚。

“是靈國公府的小丫頭。”鳳王這次說地很清楚,他看向祝麗華,“麗華,這丫頭不是個好的,你以後可要遠着點她。”

……

聽着這莫名耳熟的話,江芙蕖心中吐槽。表哥,祝麗華就是天仙,你也不能讓人見一個遠離一個啊。

祝麗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鳳王,“周家的小姐,她為何會認識你?又說要送你去大理寺?”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鳳王的語氣有些慌亂,“她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麽是大理寺,估計就聽過這個名頭而已。”

卻是沒有回答祝麗華的話。

江芙蕖見鳳王這般躲躲閃閃的,心中就猜着鳳王肯定被周家小姑娘捉了什麽把柄在手,哈哈,雖然她不知道這個把柄,但是看他跳腳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真地是好解氣!!

祝麗華見鳳王不肯說,竟然也沒有追問,只淡淡道了一個字,“嗯。”

又往前走半刻鐘,江芙蕖感覺自己步子又要飄起來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棟朱紅大門,大門上寫着“将軍府”三個大字。

終于到了啊!

江芙蕖差點要哭了。

感動的,她已經很久沒有走過這麽長的一段路了。

倒不是她不想訓練這個身子,關鍵這身子是內虛啊,要練起來,沒有兩三年根本看不出成效,她本來倒是可以調理好的。可最後調理的藥都在白塔城的背箱裏。

真地是好無奈。

“小姐。”才到門口,就有一個探頭探腦的丫鬟跑了出來。

這丫鬟長了一雙大眼睛,鵝蛋臉,身段苗條,眼角帶着風情,十分亮眼,要不是聽她喊祝麗華小姐,江芙蕖差點把她認成了這将軍府的哪個主子小姐。

祝麗華看到這丫鬟,面上神情動了動,眼中帶着一絲厭惡,“春琴,你怎麽出來了?”

春琴眼睛大刺刺地打量着鳳王和江芙蕖,最後把目光放在鳳王身上,聽到祝麗華的話,她立即語帶不滿地回道,“小姐,你出去怎麽能不帶上春琴,我可是你的貼身丫鬟,這上京城中正經的小姐,有哪個不帶着丫鬟出門的?”

這話說地十分刺耳。

不單單是祝麗華,就是江芙蕖都聽出了異樣,她心中隐隐有些後悔,這個将軍府,好像十分不太平啊,這還沒進門呢?

“啪”地一聲。

“哎呀!”

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女子的嬌呼聲同時響起。

剛還好好站着的春琴被鳳王一腳踢飛,落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喚。

“什麽東西,也配教你家主子做人?”鳳王的聲音冰冷。

江芙蕖難得地給他點了個贊,這種直接的暴戾脾氣,有些時候,還挺實用?

祝麗華瞥過眼,當沒看到春琴。

一行三人就要忽略春琴往裏去,一個婦人卻匆匆地從裏面跑了出來,看到倒地的春琴,立即大呼小叫,“春琴,你這是怎麽了?大膽,是誰敢在将軍府的門前放肆!”

言罷,她一轉頭,好似才看到祝麗華等人,“哎呀,這不是三小姐嗎?三小姐,你看到誰傷了春琴嗎?”

祝麗華停住了步子,看了那婦人一眼,才緩緩道,“蔡嬷嬷。”

只是喊了她,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唉,三小姐。”蔡嬷嬷應了祝麗華一聲,見她不回自己的話,又轉頭看向春琴,“春琴,你告訴幹媽,是誰欺負了你?這群人真是沒有王法了,我們将軍在外面出生入死,他們卻欺負到了咱們家門前!”

蔡嬷嬷的聲音很大,似乎恨不得整條街的人都聽到她的聲音。

江芙蕖這時候終于反應了過來,這個将軍府,恐怕不容易進,這場好戲,好似是專門等着……祝麗華的。

祝麗華聽到蔡嬷嬷的叫喚,眉頭微微蹙起,“蔡嬷嬷,春琴不守規矩,被我罰了,并沒有什麽歹人。”

“不守規矩?”蔡嬷嬷轉頭看向祝麗華,一臉愕然,“三小姐,這話從哪裏說起?春琴是我一手帶大的,整個将軍府誰人不知,論起規矩,再沒有比我更熟的了,三小姐這是指責我沒有教好春琴嗎?”

祝麗華頓了頓,看了蔡嬷嬷一眼,眼中烏黑沉影,沒有吭聲。

“三小姐,你常年不在上京城,是在沙場上長大的,只怕不知道咱們這上京城中的貴人家嗎,規矩與沙場上并不同,斷不是只刷到弄槍的……啊!”蔡嬷嬷話還沒說完,就被飛到眼前的一把劍給吓住了。

那是把重劍,快一米長,劍鞘上還帶着斑斑的血跡,十分駭人。

在重劍後面,站着一個胡子巴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他身形魁梧,仿佛一座大山似地将蔡嬷嬷和春琴的身影籠罩起來,“春琴是我打的,你要是不滿,就讓祝西捷出來跟我說話。”

祝西捷是将軍府上目前住着的男主人,祝家三爺。

蔡嬷嬷聽鳳王說起自家老爺的名諱,铿锵有力,毫無畏懼,心中別怯了一下,這個粗人,不會是有什麽來頭吧?

能有什麽來頭呢?這祝麗華認識的人,無非都是銀城出來的,銀城出來的,有能比祝将軍官大的嗎?沒有,那就都得被她家老爺壓在下面。

“這位公子,只怕你也是不懂規矩,你要見我們家老爺,需先遞拜帖,再等我們家老爺的回複,怎麽能上門就動粗,這可不是做客之道,你若……”蔡嬷嬷的聲音消了下去。

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說不出口了。

鳳王直接點了她的啞穴,“哪裏來的瘋婦,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莫不是覺得本王也要她來教規矩?!”

本……本王。

蔡嬷嬷和春琴兩個人對望一眼,然後同時暈了過去。

第 226 章 :攔路的周無雙

一言難盡,這個詞倒是用地挺好。

江芙蕖心中忍笑,面上卻是半分不露,這個祝麗華,也挺有意思的。

初見她,一身清華,只以為是冷清的,誰知一開口就知道也是心明嘴利的,到現在,看她跟鳳王的相處,又覺得她是個心直爽快的,倒也沒有多深的心思,不像是個一般後宅裏出來的大家小姐。

這樣的女子,跟鳳王這樣的人……倒是挺配。

幾個人默默地出了明月樓,又默默地在街上走着,一路往将軍府去。

……

江芙蕖心裏有些郁悶,一個将軍府的小姐,一個鳳王,兩個人回家居然用走的,而且這裏離東城有一段距離啊,最少走半個時辰,真地是坑!

早知如此,她就先借口回天行街,然後再搭了轎子自己去了,幾個銅板而已,至于嗎?她現在身子很弱,很弱!

雖然走地很慢,但是到東城的時候,江芙蕖整個人已經有些虛了,要不是意志力還強撐着,她感覺自己很有可能要倒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一聲嬌喝,并着鈴鈴的清脆響聲傳來。

“站住,你這個大野人!”她略回神,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見是個紅衣少女,還是個老熟人,不就是在泥人黃那裏看到的周靈公家的小姐嗎?

她今天雖然還穿着一身的紅衣,渾身的裝飾卻換了,頭上戴着金鈴紅紗,脖子上挂着一串細細的紅珠墜鈴鏈子,手腕上挂了一串銀鈴裹紅繩手钏,腰間香囊挂着一排同心棉鈴,就連腰上斜挎着的腰包上面也挂着兩個大銅鈴。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鈴铛,走動間,叮鈴作響,十分悅耳,十分……醒神。

江芙蕖自然知道她喊的人是誰,她才有些虛幻的神思因為有好戲看,忽然就興奮起來,選了個絕好的位置站定,好整以暇地看向鳳王。

祝麗華不認識這個小姑娘,但她看到小姑娘指着鳳王,就知道她是認識鳳王的,聽她的稱呼,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強忍着沒有笑出聲,只轉頭頗促狹地看了鳳王一眼。

鳳王面上通紅,不過被胡子遮着,根本看不見。

他心中大叫倒黴,怎麽是這個小魔頭,偏被她這個時候堵住了!要是讓祝麗華知道他的糗事,那還了得?

鳳王決定,裝作不認識眼前這個小姑娘,靈國公府的小小姐周無雙。

周無雙卻不是那種輕易退縮的性子,她見鳳王不理她,烏黑的大眼睛當即轉了轉,很快玲玲作響地走到鳳王身邊,看着他道,“大野人,你幹嘛不理我?想裝作不認識我?”

被一個小姑娘說破心事,鳳王面上更紅。

“你是誰?”鳳王有些憋不住,語帶警告地看了周無雙一眼。

無奈,周無雙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鳳王,又拿一雙葡萄似的黑眼睛打量着站在他身邊的祝麗華。

至于江芙蕖,她只眼角掃了一下,就很快被掠過去了。

江芙蕖……

小姑娘,我們見過的啊,好歹多看我兩眼。

“你管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周無雙翹起小嘴,黑眼珠骨溜溜地轉,“大野人,上次讓你跑了,這次,我定要讓你跟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噗,大理寺。

江芙蕖差點要笑出聲,鳳王到底怎麽招惹的這個周家小姐,為什麽要去大理寺?上次看她給捏的鳳王泥人,好像也對他很不滿?

“喂,小姑娘,現在說話不方便,我改天去找你,行不行?”鳳王倒是挺鎮定,還要維持住面子,“大理寺這種地方,并不是小孩子該去的。”

“呸,你做下那等不要臉的事情,還想唬弄我,你當本小姐是個傻的?”周無雙啐了鳳王一口,并不理他,她看向祝麗華,“祝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身邊這個……唔唔唔……”

周無雙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她被鳳王捂住了嘴,鳳王拖着她背着祝麗華,對周無雙壓低聲音警告道,“你有完沒完了,要多少銀子你開口!”

周無雙掙紮地厲害,但是鳳王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掙不開,她就用穿着皮靴的腳不停地踹,饒是鳳王自诩身子強健,也被揣地生疼。

這個鬼丫頭,知道人身上的穴位啊,專門往疼的地方踢。

鳳王忍住痛,咬牙道,“一千兩銀子。”

周無雙的動作更兇猛。

“你這個鬼丫頭,你知不知道……兩千兩!”鳳王捏緊了拳頭,“不能再多了。”

周無雙這才停止了掙紮,拿眼睛從下往上瞅着鳳王,用眼神示意鳳王放開她。

鳳王哪裏敢放,就怕這丫頭胡說八道,他……真是倒黴,怎麽這次回京,都碰上一些死要錢的?

“唔唔唔!!”周無雙十分不滿,又掙紮了一下。

鳳王只能放開她一點,口中還不忘警告道,“別亂說話,知道嗎?”

“你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樂意。”周無雙被松開了,立即開了口。

“答應答應。”鳳王見這丫頭不為難,立即忙不疊地點頭。

周無雙卻不是個好糊弄的,她刷地從小挎包裏掏出一張紙,一塊印泥,然後抓着鳳王的手就按了個手印,“先立個契,免得你反悔。”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鳳王看得呆了,直到她把按了手印的宣紙放回挎包收好,他才反應過來,這丫頭成精了吧?!周靈公到底怎麽養孩子的?

周無雙目的得逞,便一蹦三尺遠,離鳳王遠遠地,見祝麗華一雙清冷的眸子看着她,她沖她甜甜一笑,“祝姐姐,你長地好漂亮喏,跟天上的仙女一樣漂亮。”

言罷,也不等祝麗華反應,她就一蹦一跳地帶着鈴铛聲遠去了。

祝麗華一頭霧水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這個小姑娘,她認識她?

她把頭轉向鳳王,鳳王的神情有些狼狽,阿玡有什麽事情瞞着她?

第 225 章 :應約去将軍府

去的話,到底算是半只腳進了上京城中的貴圈了,要再次見到江盈惠,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這貴圈,對她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圈子,是個讓她有些忌諱的圈子。

要是不去的話,就只能借着大善人的名頭,幹等着貴人上門,慢慢積累名聲,然後接近江盈惠。

這個時間,她自己也摸不準,因為……還要看運氣,誰知道來的貴人是哪種的?這自古以來,給貴人看病的醫者,都得惹一身麻煩,就看麻煩大小了。

江芙蕖在心中權衡,一時摸不準主意。

“麗華,你怎麽能讓一個陌生人到将軍府跟你同住呢?”鳳王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看着江芙蕖冷笑,就像看一個……垃圾。

……

表哥?我惹你了?不就是跟你談過一次診金嗎?你至于嗎?!

江芙蕖心裏吐血,要是放到現代,她指不定得給鳳王一個白眼,但是現在,她只能側過頭,暗暗地翻個白眼。

人家是鳳王,雖然是她的“表哥”,但是惹不起,惹不起!

“阿玡,居士是師傅的朋友,怎麽能是陌生人?再說,我那府中實在冷清,我一個人住着,也怪不習慣的。”祝麗華有些不滿地看了鳳王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家中與我一般大的姐妹,俱都出嫁了,嬸嬸和嫂嫂弟妹們每日……”

祝麗華住了嘴,後面的話沒有說完。

鳳王沒有明白祝麗華後面的意思,不過他是個心粗的,也沒順着想,只頗不滿地瞪了江芙蕖一眼,“既是西道子前輩認可的,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身邊也該帶個丫鬟了,我看我改日把瓊心給你送去吧。”

“瓊心也來上京城了?”祝麗華對瓊心似乎很熟悉,她面上有些為難,“瓊心的脾氣,在将軍府中住着,只怕嬸嬸她們……”

鳳王自然知道瓊心的脾氣,要不是那脾氣,他能放她到将軍府住着,別人他都不放心,“我會叮囑她的,不讓她太過放肆。”

“好吧。”祝麗華點點頭,有個瓊心在,倒也熱鬧點,反正她在将軍府并不住多長時間,除非……除非江子青應了她。

江芙蕖被兩個人完全抛到了一邊,她感覺自己腦門上可能在發光。

這兩個人,好像随時都能進入一種忘我的對聊狀态,明明剛剛在邀她去将軍府住,她還沒吱聲呢,他們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過,安排就安排吧。

反正,她也決定去将軍府住了!

與其做不确定的等待,還不如主動出擊,這是她的行事準則。

“居士,你現今感覺怎麽樣了?”祝麗華仿佛這才想起江芙蕖的病。

江芙蕖眉眼彎了彎,“并不是什麽大毛病,慢慢養着也就好了。”

“那對進将軍府暫住一事,居士考慮地怎麽樣了?”祝麗華明亮的眸子看着江芙蕖,裏面倒映出江芙蕖的身影。

江芙蕖輕輕點點頭,“既然祝姑娘盛情邀約,我便卻之不恭了。”

祝麗華眼中神采煥發,高興全寫在了臉上,她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似乎想要來拉江芙蕖的手,可到了她跟前,手又縮了回去,“那居士,咱們現在便走吧,你可要回下塌處收拾?”

收拾什麽啊,空蕩蕩一個身子來,一個身子去。

江芙蕖搖搖頭,從床上滑下來,落了地,在祝麗華跟前站定,“不用了,我本居無定所,身無贅物。”

“哼。”鳳王冷哼一聲,十分煞風景地打斷了江芙蕖的話,“敢問居士,你怎麽跟馮冕那種人走到一處的?”

……

好想罵人喏,可是怎麽辦,對方是鳳王!

江芙蕖心裏郁悶,真地很想沖鳳王吼一句,敢問您老哪只眼睛看到我跟馮冕是一夥的了?我到目前,只隐約猜到,他是馮國公府的人,好嘛,表哥!!

“不知馮冕是何人?”江芙蕖面露訝異,懵然地看着鳳王。

讓你在這為難我,真當我沒脾氣啊!

江芙蕖話落,祝麗華和鳳王兩個人都愣住了。

“居士不認識馮公子?”

“你自己跟了什麽人都不知道?”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想起。

嗓門都不小,江芙蕖的耳膜被震地空鳴了一下,她略一思索,就對祝麗華笑道,“不識得,從未聽說過喚馮冕的人,不知祝姑娘為何有此一問,更不知這位阿玡公子,所問是何事。”

什麽叫我跟了什麽人,我的天,是他跟着我啊,江芙蕖真想給口無禁忌的鳳王一個爆栗,什麽叫跟了什麽人!!!有歧義的好嘛?!!

“居士今日身邊那位公子,他喚馮冕,是馮國公府的小公子,我見居士與他一道,便以為……”看着江芙蕖誠懇的眼神,祝麗華面露尴尬,“都是我錯認了,倒是誤會了居士。”

“既然不認識,他給你請太醫幹嘛?”鳳王卻是不信的,仍舊拿眼睛瞪着江芙蕖,神情不善。

“太醫?”江芙蕖仍舊做一副無辜的模樣,回想了一下才做恍然狀,“哦,就是剛剛那位醫者,他原來是太醫,難怪我看他別有不同。”

鳳王氣地牙癢癢,這個江芙蕖擡刁鑽了,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幹嘛,每次回話都避開他的重點,他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頓道,“馮冕為什麽給你請太醫,你為什麽會跟他一道出現在明月樓?”

見鳳王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問出真相不罷休的,江芙蕖倒也不繼續耍他了。

“聽說明月樓中別具一格,食膳頗有不同,我便來體驗一番,用完膳下樓時恰好與這位馮公子撞在了一處。畢竟,這明月樓中只有那麽兩條樓梯道。至于這位馮公子為何給我請太醫……”江芙蕖眨了眨眼睛,“想必是心善吧。”

聽了江芙蕖的話,鳳王眼睛瞪地更大,拳頭都捏起來了,要不是祝麗華在這裏,想必他定是要亮一亮他背上的重劍的,他看着江芙蕖,冷笑兩聲,沒說話。

倒是祝麗華聽了江芙蕖的話,尤其是“心善”二字,頗有意味地看了江芙蕖一眼,半晌才幽幽道,“居士有所不知,這位馮公子……”

“嗯?”江芙蕖轉頭看向祝麗華,眼露不解。

“他是個一言難盡的人。”祝麗華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完。

第 224 章 :不能生了

不好!

江盈惠心裏大叫。

但她面上只能撐着笑,言語模糊地應着榮華景,“嗯……好……都聽你的。”

榮華景聽得她的承諾,心中大喜。

自從榮胥生下來後,江盈惠便一直對孩子的事情有些抵觸,當年……唉,榮華景嘆了口氣,都怪他,明明知道江盈惠身子嬌弱,卻沒大放在心上,導致江盈惠身子虧地厲害。

是以,這些年,他看着她身子越來越瘦弱,小臉越來越尖細,心中就越來越愧疚,總有些不敢看江盈惠。

好在,她到底是愛慕着他的,還願意為他生孩子。

這樣的江盈惠,他以後只能待她更好,否則,怎麽都彌補不了她。

榮華景心中暗下決心。

待得榮華景走後,江盈惠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在房中走來走去,腦子裏一片混亂。

要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

這古代的家庭,确實是講究多子多福的,如果榮華景執意要孩子,她最後只能給他納妾了。

納妾!把榮華景分享出去!

這怎麽可能,她不允許!

江盈惠咬緊了牙關,猛地朝外喊道,“柳岸,你在嗎?”

柳岸應聲無聲地走了進來。

看到江盈惠面上的焦色,他心中擔憂,“縣主,世子他……”

“他沒事,不是他的事情。”江盈惠言語有些混亂,她看着柳岸,他狹長的眸子,白皙的面容,修長的身材,除了出身,找不出一點毛病的男人,“柳岸,若是以後,你的妻子不能給你生孩子,你會休了她嗎?”

柳岸面上一滞,愣愣地看着江盈惠,腦子裏頭一次有些摸不着邊際。

江盈惠在說什麽?為何跟他提起妻子來,她明明知道他的心意,難道是試探他?可她并不是個愛試探人心的人。

“我是說,你們兩個如果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你的妻子卻不能生了,你卻還想要孩子,你會怎麽對你的妻子?”江盈惠見柳岸呆呆地看着她不說話,心中一急,語氣愈發急了。

???

柳岸更加迷糊,他看着江盈惠,疑惑道,“縣主,到底要問柳岸什麽問題?請不要再試探柳岸了,柳岸蠢笨。”

“哎呀,你怎麽這麽笨啊!”江盈惠剁了腳,走到柳岸身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榮華景要跟我生孩子,我不能生了!”

江盈惠口中的熱氣吹在他的耳邊,如輕羽撩掃,擾人心弦,柳岸卻沒有心思旖旎,他被江盈惠說的兩件事情震住了。

首要一件,榮華景跟江盈惠的感情竟然愈發好了。

其次一件,江盈惠不能生了。

怎麽會,榮華景那樣驕傲的人,看到了那樣一幕,怎麽還會跟江盈惠的感情更好?甚至跟她提生孩子的事。

柳岸的心中有些亂,這跟他預想中的并不一樣。

還有江盈惠,她明明還年輕地很,身邊又養了一個院子的醫者,怎麽會不能生了?

“縣主,世子幸許只是看着了你的好,并無他意。”柳岸的聲音幹澀,喉中如含蛇膽般苦澀,“縣主的好,世人哪有不珍惜的。”

江盈惠聽到這話,心中便有些明白了,柳岸是說榮華景說要跟她生孩子,其實是想表達對她的愛?

這倒是說地通的,不過,他們的感情一直沒出過問題啊,怎麽早不表達,晚不表達,偏這個時候表達,還選了這麽一件事情來說?

江盈惠有些不懂,不過她一向琢磨不明白榮華景的心思,榮華景又不是一個跟她一樣簡單的人,說話向來拐幾彎的,有時候,他的話,柳岸倒是比她懂一些的。

“原是這樣,那便好了。”江盈惠略松了一口氣,柳岸的神色她并沒有留意到。

“縣主不能生孩子,不知是哪個醫者斷出來的,縣主還這般年輕,可是誤診了?”柳岸緊緊地看着江盈惠,想要從她面上看出一絲異樣來。

江盈惠卻是從容道,“是高人給我斷的,這事除了我,你是第二個知道的,本來,我都不打算說的。”

第二個知道的,柳岸心中苦笑一聲。

這是何其榮幸的事情,他卻不想知道。

江盈惠口中的高人,從來沒有出現過誤判,他既然說了,那就是真的。

“縣主的身子,可有恙?”罷了,能不能生孩子,對他來說并無兩樣,此生,能伴在江盈惠身邊,他心已滿足,他更關心的,是江盈惠的身體。

江盈惠搖搖頭,“身體倒是沒毛病的,你這些年跟着我,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嗎?”

柳岸松了一口氣,他淺淺地笑了笑,“縣主身子無事便好,有胥少爺和靜姝小姐在,縣主日後定是不會孤單的。”

榮胥,榮靜姝。

江盈惠皺了眉頭,她略看了柳岸一眼,旋即移開了目光,“也許吧。”

這兩個孩子,是靠不住的,要想晚年不孤單,只能靠自己。

“今日之事,世子……”

“這件事情,以後都不要再提了。”柳岸話沒說完,就被江盈惠打斷了,她語氣有些煩躁,“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就是以後在鎮國公府,要避諱着一點,雲寒是個愛吃醋的人,他對你好似有些成見。”

柳岸低下頭,眼中眸色晦暗。

“我喊你進來,其實是有一件要緊事情,要讓你去做。”心中壓着的秘密找了樹洞說出去,果然輕松了很多,江盈惠的心情有些放松,她看着柳岸,說起了江芙蕖的事情,“江芙蕖,你找些能人,去查查她的行蹤。”

“縣主是要?”能人,難道是要讓青龍組出動?

“對,讓龍一帶幾個人去查,務必要盡快查出她的消息,彙報給我,我要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江盈惠的語氣有些迫不及待。

江芙蕖,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到底活成了什麽樣子,我真地很想知道呢,書中的所謂女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