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8 章 :事發
小蝶似乎沒想到江盈惠就這麽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情,似乎這個消息一點用處也沒有似的,她有些沮喪,也不敢多問,低頭應了是,就離開了。
她的身形才消失,江盈惠便猛地抄了身旁的一只小花瓶,直接朝柳岸扔去,“這就是你說的讓我放心!柳岸,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柳岸不避不閃,那花瓶便直直地打在他的額頭上,登時一聲沉悶的聲音,花瓶落在地上,“啪”地一聲,遍地零碎的白色瓷片,尖銳,刺目。
柳岸白皙的額頭上一片泛紅的烏青,他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孟小雅?”鳳王有些好笑地念着這個名諱,“你說,這是南王的後人?”
南王說起來是鳳王的曾叔父,如果他還活在世上的話,外人不知真相,但身為皇室中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南王膝下并無一子半女,因為他根本生不出孩子來。
這個賊人膽子未免太大,居然敢冒充皇室中人!
鮑河魚在一邊擦着冷汗,心裏将那個給孟小雅辦戶籍的人罵了個半死,當然,連帶着孟小雅,也讓他憤怒不堪,一個子虛烏有的人,買走了朝廷的山脈,他查到這個消息時,就已經預見了自己被嘲笑牽連的結局。
“殿下,這個孟小雅的戶籍,是上京城中流出來的,承保人是……”鮑河魚偷偷看了鳳王一眼,沒敢說下去。
“是誰?”鳳王見鮑河魚這副語焉不詳的模樣,面上便帶了絲冷笑,“是誰讓鮑總督都不敢說出來,難不成是父皇不成?!”
“殿下恕罪!”鮑河魚噗通一聲跪下來,“承保人是昔日的馮司馬,如今的護國公。”
馮國公,這倒是個讓鳳王沒想到的人,他垂了眸子,細細思量一會兒,才道,“這個孟小雅如今身在何處,你可查到了?”
“因着事關護國公府,是以下臣不敢繼續插下去,只将此事報于陛下,想着等陛下的示下。”鮑河魚見鳳王面色黑了許多,忙低了頭,又道,“不過,下臣從孟小雅的戶籍中記載中着手,查到她似乎來自江湖中一個叫無争的門派,如今下臣的人已經去追查這個門派了,想必很快就會出結果。”
無争!
又是這個門派,鳳王眯了鳳眸,眸色暗了些許,“你先下去吧,有新的消息及時告訴本王,上京城那邊,便等父皇的旨意再行事。”
鮑河魚忙告退,他的腳步有些匆忙,跨過門檻的時候,差點被絆倒。
鳳王看着他出門,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才對屏風後的人道,“蘭澤,你那邊查到了些什麽?”
一片藏青的衣角閃現,宋伯遠無聲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朝鳳王行了個禮,方才開口,“孟小雅與蕙蘭縣主有幹系,當時的馮國公之所以會作這個擔保,便是蕙蘭縣主牽的線。”
“江盈惠?”鳳王沒想到這件事情最後居然會跟江盈惠車上幹系,他皺了眉頭,“此消息可被證實了?”
宋伯遠沒有吭聲,就那麽神色無波地站在那裏。
鳳王也知道自己此話問地多此一舉,他面色有些凝重,“剛剛鮑河魚說了,孟小雅來自無争門派,我記得你上次與我提過,追殺麗華之人,便是來自于這個門派,可是如此?”
這麽說,倒是聯系上了。
宋伯遠點點頭,他似乎也沒想到,久久查不到線索的無争門,竟然在這麽一件事情中被牽扯了出來,想到無争門追查江芙蕖一事,他心中已經完全确定,這無争門跟江盈惠脫不開幹系,只怕,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争門門主,便是江盈惠也說不定。
“江盈惠此人,素有怪才,父皇多次與本王提過此事,若是這無争門跟她有幹系,那這莫名出現的黑石,只怕她也會知道一二才對。”鳳王眸中晦暗不明,“只是如果是這樣,這無争門便跟隐世組織脫開了幹系,此事當是說不通。”
江盈惠不可能是隐世組織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否則堯明帝不可能讓她做蕙蘭縣主,但如果不是跟朝廷作對,想要興風作浪的隐世組織,又何必造出這樣一樁大水患,害得上千百姓身亡,流離失所?
“鳳王爺有沒有想過,無争門雖與蕙蘭縣主有幹系,但其行事,或許并不全受蕙蘭縣主所控制。”
江盈惠畢竟只是個後宅之人,而且常年居住上京城,身邊耳目衆多,她怎麽可能跟一個江湖上的組織常年聯系,而不被人發覺呢?
“蘭澤你的意思……無争門派中另有玄機?”鳳王猛地看向宋伯遠,眸中亮光一閃而過。
宋伯遠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地點頭,“有一件事情,想必明秀還未與鳳王爺說過,陛下這些年,一直讓烏衣衛的人盯着蕙蘭縣主。”
“竟是如此?”鳳王心中有些釋然,他就說堯明帝并不是個糊塗的人,怎麽可能放任江盈惠這樣一個毫無規矩的薄幸之人為所欲為,“那如今這水患之事?依蘭澤你看,該如何處理才好?”
“現在該怎麽辦?”江盈惠沒注意到柳岸額頭上恐怖的傷口,她的眼中都快要冒火,抓着帕子,擰來擰去。
柳岸感覺到清晰的痛意從額頭傳至他的大腦,再傳至他的全身各處,最疼的地方,還是他的心口,那裏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他喉中一股腥甜,嘴角竟是溢出鮮血來。
見到江盈惠這般着急的模樣,他擡起手,将嘴邊血跡擦幹,這才緩緩開口,“縣主務須如此驚慌,孟小雅的戶籍,當日是屬下去辦的,跟她有關的所有事情,屬下一人承擔便可,與縣主毫無幹系。”
“對啊!”江盈惠聽得這話,雙眼一亮,猛地看向柳岸,“柳岸,你太聰明了,我怎麽沒想到這點,這事……你怎麽了?你額頭上在流血!來人啊,小蝶,請大夫來,快點!”
她這才看到柳岸額頭上駭人的傷口,如今那青紫色的地方,已經烏黑,正向外滲出一絲絲鮮血。
江盈惠掏出帕子,雙眼灼灼地看着柳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鮮血,口中吐氣如蘭,“柳岸,是我剛剛砸到的,對不對?你為何這般傻,你怎麽不躲呢?”
“縣主……”柳岸聽着這關切的聲音,雙目看向江盈惠,她流光溢彩的眸子裏此刻挂滿了愧疚和擔心,這雙眸子就像是世上最好的良藥,他心口的鈍痛瞬間消失了幹淨,見到江盈惠潔白絲帕上沾染的血污,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了些力氣,“髒,縣主,你不用管我。”
“我怎麽能不管你呢?”眼淚順着大大的眼眶往外流,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襯托地晶瑩剔透,“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最衷心的人,我怎麽能不管你?”
江盈惠一頭紮進柳岸的懷中,将他抱地很緊,“柳岸,你不要離開我,我舍不得你,你會沒事的,是嗎?”
“縣主……”柳岸心中暖呼呼一片,他的手有些僵硬地環在江盈惠的腰上,那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一分動作,就怕驚擾了懷中的人,她便轉眼不見了,這是他很早就發誓,要守衛一生,拿命去護着的人啊,“你不要這樣。”
“縣主……”小蝶有些愣怔地看着屋中的情形,她身邊站着個氣喘籲籲的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