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又穿越了?

“客官,這是您點的小菜。”小二将食盒中的飯菜一樣樣地拿出來放到桌面上擡頭看見愣愣地坐在桌邊的江芙蕖,他笑了一聲,“客官,您看看,有什麽問題嗎?”

江芙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三個碟子,一葷一素一湯,還有一碗飯,夠吃了,她沖小二點點頭,“沒什麽問題。”

“好勒,客官您有事再喚我。”小二把油巾子往肩上一搭,轉身就出去了。

待得他走了好一會兒,江芙蕖才伸出手去碰了碰那飯碗,微涼的硬實感,是真實的沒錯,可她怎麽就到了這客棧中?這是哪兒啊?

她是半刻鐘前醒過來的,确切地說,是被這客棧外的動靜吵醒的。

喧鬧的人聲,讓她覺得些微煩躁,她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是誰這麽沒有公德心啊,大早上地在外面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雖是腦子有些清醒了,可總覺得眼睛酸澀地很,怎麽都睜不開,她心想,太吵了,這兒好歹是個高級公寓,物業和保安都幹什麽去了?不行,她一定要投訴!

密密麻麻的聲音如咒語一般纏繞在耳邊,江芙蕖憤怒地起身,一眼就看到了眼前完全陌生的環境。

一張古色古香的床,精致逼真的雕花,還有頗典雅的帷帳。

她轉過頭,桌椅箱櫃紙窗木牆,哪樣東西都跟她的房間不同,她甩了甩腦袋,好半天才想起來。

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一本書裏,然後被水淹死了……

那現在自己在什麽地方?難道又穿越了?

別啊,上天不會這麽殘忍吧,要穿也讓她穿回去啊,她辛辛苦苦地走了一路,眼看着就快要到上京城了,又讓她倒帶重來?

她在床上呆呆坐了一會兒,然後麻木地坐到桌子邊上,有些不想接受眼前的現實,接着小二敲響了門。

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飯,填飽了肚子,江芙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好的,再摸了摸自己的臉……嗯?面紗?

面紗還在???江芙蕖心中一跳,這才低下頭仔細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不是她訂做的那套居士服嗎,她還是江芙蕖?

那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怎麽會到這個地方來的?可別告訴她那烏龜把她送過來的,要送也是一起送,司硯白蛉雷二他們三個呢?

江芙蕖站起身,走到窗邊,明亮的光芒照在她的眼睛上,有些刺目,她擡手擋住了,适應了一會兒,這才往外看去。

外面正對一個露天的戲臺,臺子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戲,底下有那叫賣的,還有那看戲叫好的,嚷成一片,難怪那麽吵。

不過,還在那書裏就好,再把她扔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她就算自認心理素質不錯,也得抓狂。

江芙蕖回身,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間,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客房,并沒有什麽稀奇,是誰把她送到這裏來的呢?而且似乎知道她會醒過來,送飯都是掐點的。可為什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難道是個高風亮節不圖回報的好心人?

司硯……想到司硯,江芙蕖仔細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情形,那時候水中的窒息讓她昏迷了過去,臨閉上眼睛那刻,她隐約感覺自己和雷二被水沖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那隧道到後面不是一條,有岔口。

可是,那個隧道口到底是通向哪裏,司硯和白蛉他們,是不是也跟她現在一樣,沒事呢?

“客官,您的房錢有人付了。”掌櫃的翻了翻案上的賬冊子,朝江芙蕖笑眯眯道。

連房錢都付了?江芙蕖眸子動了動,“不知那人可有留什麽話與我?”

“哦,您稍等,我看下。”掌櫃的把賬冊子翻過一頁來,仔細看了兩眼,這才擡頭看向江芙蕖,“那位客官說,讓您多加保重,早日進京。”

江芙蕖朝掌櫃的點點頭,“多謝掌櫃相告。”

連我要去上京城的事情都知道,是熟人?那我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熟人可不多,江芙蕖低着頭,一步一步地在街道上走着。

因着去看白塔河的秘密,她沒有帶上背箱,那背箱如今正放在白塔城的白家宅院裏,她身上大部分的東西都放在那背箱裏,只除了三樣。

其一就是江芙蕖的寄生玉佩,其二是吳緒給她的聯絡工具,小竹笛,這其三,是唐暄給她的印章。

除開這三樣,她身上倒是還摸出幾兩碎銀子,是她在去九江城前,怕那個地方太落後沒辦法用銀票換來日常用的。

除了這些東西,當真是一無所有,不過比第一次在谷山上醒過來的情況要好多了,因為至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有些銀子傍身,而且還能找吳緒求助啊。

那現在,只需要搞清楚自己在什麽地方了,至于到底是誰救的她,又是在哪裏救的她,還是往後靠靠吧,事情的結果既然是好的,那過程可以等以後慢慢去追尋。

江芙蕖擡起頭,往四周看了看,見自己正好站在一個賣蔬菜的攤子跟前,那擺攤的大娘正跟旁邊賣豆腐的年輕女人說話,眼角的餘光瞥了江芙蕖一眼,大概是覺得她不像買菜的,很快掠了過去。

那賣豆腐的年輕女人比大娘熱情許多,江芙蕖雖是離她的豆腐攤遠,她仍舊不忘招呼她,“居士,庵裏買豆腐嗎?”

……

“阿彌陀佛。”江芙蕖被這年輕女人一句話提醒了過來,忙佯裝成道姑念了聲佛,然後看向那年輕女人,“施主,我化緣到此,不知此地是?”

才死裏逃生就又開始裝神弄鬼,江芙蕖真是服了自己,她在這書裏,也不知道要裝多久的道姑,這夜路走多了,誰知道會不會遇到鬼。

“原來居士是初來乍到,我們這兒啊,是虹橋城,你現在就在西街上站着呢。”年輕女人笑了一聲,擡手指向北邊,“居士一直沿着北走,就能到烏霞庵了。”

虹橋城!!!睡一覺就到了虹橋城,要不要給個這麽大的驚喜!

第 134 章 :逃出生天2

江芙蕖的目光落到白蛉身上,作法的,不就是祭天地嗎,有這個被神眷顧的靈人在,可不就齊全了。

“白蛉,你可會念什麽咒語?”

見白蛉一臉的茫然,江芙蕖面上一滞,不會啊。

“那,你們白家可還傳過什麽口訣沒有?”保命口訣沒有嗎?

白蛉搖搖頭,“居士可是想到了出去的法子?”

想是想到了,但是不一定有用啊,除非這兒還有個祭司,不過,死馬當活馬醫吧。江芙蕖看向白蛉,對他招招手,“你過來。”

兩個人背對着司硯和雷二,江芙蕖剛要開口把自己的想法跟白蛉說一下,可轉頭想到靈人的特殊性,她忙轉過頭指了盯着他們的司硯和雷二道,“可以讓他們都聽不見嗎?”

……

司硯和雷二同時朝江芙蕖翻了個白眼,然後兩人自發地往遠處游去,那雷二還伸出兩只手擋住了耳朵,“大哥,居士,你們說吧,我聽不見了。”

江芙蕖側頭看白蛉,見他沒什麽反應,這才轉過身,對他低語解釋了一下自己對那句口訣的理解,然後才道,“你是靈人,你無名指的指尖血可以祭天地長生,我想應該能抵地上一個祭司。”

“原來,我這種人是靈人嗎?”白蛉愣愣的,“老爹說,我的手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否則會給白塔城招來大禍,因為這雙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成婚。”

任何人都能防備,可睡在枕邊的妻子,那是他要交心的人,白蛉知道,他防備不了。

“有關于靈人的事情,要是我們這次能出去,我再跟你詳細說。”江芙蕖原本還以為白蛉知道自己的特殊體質是什麽,所以才将一雙手遮地嚴嚴實實的,可如今看他的樣子,也是一知半解的,嗯,那是不是說,以後她請他幫忙的時候,又多了一點籌碼呢?

“那口訣原本的意思,我想是需要祭司作法的,可我們當中沒有誰會作法,暫時只能借用你的指尖血來抵用。但不作法,那鳳凰吟肯定是沒有的,那要讓甘露凝落,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用假鳳凰來混淆。”

“假鳳凰?”白蛉目露疑惑。

“我剛不是跟你說了,鳳凰雙飛,從來一雙一對。”江芙蕖指了指自己,“這裏有我,女的。”又指了白蛉和遠處的司硯二人,“你,雷二,男的,司硯,女的。男為鳳,女為凰,不正好兩對假鳳凰?”

……

白蛉嘴角抽了抽,“居士,你……”一個居士,說這種假鳳凰的話,為何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真地不害臊嗎?還是出家人什麽都看開了?

“你先取了指尖血,不用太多,只要一滴就行,必須要滴到那烏龜的嘴上面。”江芙蕖沒有注意到白蛉的神情變化,“然後,你和司硯牽着手,我和雷二……怎麽了?”

看到白蛉面色忽然通紅,江芙蕖愣了一下,自己哪裏說錯了嗎?腦中轉了一下,她才明白過來,感情自己太奔放了……吓到白蛉了。

這古代沒幹系的男女之間牽個手,确實挺麻煩。

“到時,你牽着司硯的衣袖,我抓着雷二的衣袖。”江芙蕖換了個說法,反正只要是成對出現就行,這樣總沒問題吧,“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烏龜的嘴應該是會張開的,到時我們見機行事。”

白蛉看着江芙蕖,好一會兒才點頭,只面上紅暈還沒散去。

“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江芙蕖感覺自己應該開解一下,雷二就算了,一看就是個心大的,可這白蛉要是當真以此要對司硯負責……那司硯找她讨說法,她找誰說理去。

本來一件挺普通的事情,怎麽忽然就這麽黏糊暧昧了呢!

白蛉看了一眼司硯,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居士的安排,雷二那邊我來說,司姑娘那邊……”

“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相較于白蛉的一絲羞赧,雷二和司硯兩個人的反應就平淡多了,兩個人甚至都沒問為什麽要這麽做,反倒問了那烏龜嘴打開之後,應該怎麽辦。

這個江芙蕖倒是沒想過,她原本是要看情況再說,現在聽兩人問起,想了一下才道,“安全起見,倒是我們四人仍舊兩兩進去那烏龜嘴中,若是在裏面有什麽事互相之間也有個幫襯。”

“居士,我與你同進,雷二和白蛉同進,這樣可行?”司硯想地顯然比江芙蕖遠多了。

江芙蕖心想,要是可以這樣,那自然最好了,但是她也不敢冒險啊,要有鳳凰,才會有祥瑞,誰知道沒鳳凰,會不會被那大烏龜一口吃了再出不來。

“按着口訣行事吧。”江芙蕖搖搖頭,“沒得徒增困擾。”

一行四人再次下了水,大概是在上面把一切行動都商量妥當了,所以這次到那烏龜嘴邊的速度很快。

白蛉伸出手,在那烏龜嘴上摩挲了一下,然後很快拿開,牽上了司硯的袖子,江芙蕖也扯着雷二的衣袖。

幾個人靜靜地等了十幾秒鐘的功夫,忽然聽得那機械大烏龜的口中傳出一聲低鳴,然後是七裏跨啦的機關碰撞聲,與此同時,那大烏龜兩只緊閉的眼睛忽然張開來,露出兩只閃着紅光的眼睛。

像是從沉睡中醒過來了,大烏龜的眼睛完全睜開後,它緊閉的嘴巴也跟着張開了,露出口中一條大概半米寬,長地見不到底的滑道來。

司硯轉頭與江芙蕖對視一眼,江芙蕖對她輕輕點點頭,她便随着白蛉快速鑽進了那大烏龜嘴中的滑道,江芙蕖和雷二兩個人緊跟其後。

在他們都進去之後差不多十秒鐘的功夫,那烏龜眼中的紅光慢慢變暗,很快完全消失,與此同時,它大張的嘴再次閉上,又恢複了先前沉寂的模樣。

江芙蕖本來還擔心一群人到了滑道中的呼吸問題,可才滑了不過十秒鐘,她就發現那滑道中的水越來越少,很快只能浸下他們的半邊身子,也就是剛好撐着他們順着水勢往下滑。

那滑道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有點像石頭,可表面又滑不溜秋的,江芙蕖差不多穩住了自己的身形,這才得功夫往前看。

前面一片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白蛉和司硯兩個人在哪裏,她出聲喚了一聲,“司硯?”

“居士。”帶着驚喜的回複,聲音不算遠,司硯應該在前面十幾米處。

江芙蕖心中松了一口氣,正要出聲問問司硯前面的情況,就聽到司硯“啊”了一聲,然後是嘩啦啦的水聲。

“司硯,怎麽了?”江芙蕖吓了一跳,抓着雷二衣袖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了,然後就在瞬間,她感覺到一股急速強勁的水流從正上方湧下來,很快将她覆沒,帶着她急速地往前流去。

她想要去抓住什麽着力的東西,可觸手處都是滑溜溜的,根本不上手。她想要出聲,可是嘴一張開,裏面就灌滿了水,江芙蕖努力閉氣,想要撐出水面,可那水流實在是太多太急,她一直很努力地往上滑,卻怎麽都出不了水面。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人沉到了深海,任憑怎麽掙紮,也無能為力。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江芙蕖的最後意識是,我命休矣!

第 133 章 :逃出生天1

想到就去做,江芙蕖與衆人交代了一番,一群人再次潛下水,到了水底那大烏龜的嘴巴處。

先前主要是找蓄水系統哪裏出了問題,他們直接進了大烏龜的體內,也就是主樞紐處,并沒有誰多注意這大烏龜的外形。

現在到了那嘴巴處,江芙蕖才發現,這大烏龜整個外殼都是用青銅做的,除了頭部和頸部,還有牢牢抓着池底的四只腳都十分粗壯,直徑肯定超過一米多,完全可以同時容納進兩個普通的成人。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大烏龜的嘴巴,是閉着的,根本看不到裏面情形,難道,真地找錯了出口?

按着前人流傳下來的話,不是讓修好蓄水系統就可以嗎?他們連那些小工具都想到了,準備了備用的,沒道理不給他們留最後的出路啊?

圍着大烏龜的頭部找了一圈,先前還只有白蛉和江芙蕖兩個人在動,到後面雷二和司硯也跟着上來胡亂摸了,一連浮出水面換了兩次氣,一群人還是對那緊閉的嘴巴無可奈何。

“居士,這烏龜的嘴巴,好似一直是閉着的。”司硯大口喘着氣,顯然在水底下憋壞了,“出口是不是不在那兒?”

“我們白家有個規矩,一切以南為主。”白蛉擦着眼睛上的水珠,“我爹也說過,南生門北死穴,如果有一天我碰到很難抉擇方向的時候,就一直朝南走,指定不會錯,那烏龜的嘴可能真地是我們的唯一出路。”

“南生門北死穴?”江芙蕖重複着這句話,這應該是白家先人給他們的提醒吧,跟她想的方向倒是一致的,但是,那烏龜的嘴巴閉地太嚴實了,水底下能使出的力氣又很有限,硬撬開是不用想了,只能去揣摩原來那群人留下來的話。

南生,嘴巴,嘴巴……江芙蕖的目光看向他們來的洞口,那裏已經完全被水溢滿了,想必再過不久,外面的水龍頭也會滿起來,很快,那白塔河裏也會流動起來。

水活人活,白蛉見到她時,問她是不是祭司,祭司……

古代的祭司,一般是從事祭典活動的人,在原書中,這個職業的人出現過嗎?江芙蕖努力回憶自己記得的劇情,可怎麽都翻不出祭司這個詞,那應該是沒出現過,或者被她忽略了吧。

等等,上次在綠浮城,那個老頭,叫郭有菽的那個,他不是就自稱是九農司的大祭司?聽他念的那些詞,倒是有些像專職人員,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身懷特殊技能的老頭啊,難道她錯過了一個大師?!

江芙蕖心中有些惋惜,要是以後還有機會見着郭有菽,一定要好好向他請教一番才是。

現在嘛,她無奈地看向司硯,又轉頭看看白蛉,這兩個人也正在看她,或者說包括雷二一起,三個人都在看着她,似乎就等她發號指令。

……

“白蛉,為什麽你初見我時,要問我是不是祭司?”她失憶了,問這種問題,應該不會露破綻吧?

“因為白塔河是受了祭司的詛咒才幹的,只有祭司才能解除這個詛咒。”白蛉還沒出聲,一旁的雷二就替他回答了。

祭司的詛咒?是了,那天在宅院裏,那個三十九也是這麽說的。

祭司的詛咒嘛?江芙蕖心中一跳,這麽玄乎的東西,她可不懂啊,難道那大烏龜身上還布有什麽法咒不成?念對了咒語才給開門那種?芝麻開門???

嗯嗯嗯,不對,江芙蕖感覺自己想地太遠了,芝麻開門那是西邊的神話,這堯國好歹是從秦朝轉過來的,廣泛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中國古代吧。

“白溟山澗大風起兮,玄冥神降,九天臺上鳳凰吟兮,甘露凝落。”白蛉看向江芙蕖,“這是我們白家歷代家主都必須會背的口訣,這九天臺上能呼風喚雨的,只有祭司了,是以才有先前對居士的祭司一問。”

我的天,這白塔河到底什麽時候挖的,地理志上的白塔城是個假的白塔城吧?怎麽聽着這口訣還帶兮的,那不是公元年前的特色語氣詞嗎?

江芙蕖心中除了驚嘆就只有佩服了,這歷經上千年還能運轉的動力蓄水系統,真地現代也沒有的,頂多撐個幾年就得維修了,也不知道他們當時用的什麽材料,又是誰給設計出來來的,不會真有傳說中的史前文明吧?

不過,聽他們這神神叨叨的傳話,好像跟史前文明沒什麽關系,倒是跟華夏失傳的玄術和機關術等神乎其神的技能秘術有關啊。

但這些,到她那個年代當真是丢失地一點渣都沒了啊,這地方好歹有個九天臺,祭司什麽的,她所在的現代,妖精都不準成精!

那現在怎麽辦?看白蛉他們幾個的樣子,也完全是一頭霧水。

江芙蕖深吸一口氣,不能急,不能急,慢慢想。

白溟山澗大風起兮,玄冥神降。這句話好理解,剛白蛉也說了,他們現在白溟山,那玄冥就是底下那只大烏龜喽。

九天臺上鳳凰吟兮,甘露凝落。這拆開一個字一個字的,她都懂,不就是說九天臺上,鳳凰吟,就會下雨嗎?

可這下雨的前奏不是響雷閃電嗎?跟鳳凰扯地上什麽關系?鳳凰,那不是愛情鳥嗎?難道原本是管雨的,後人誤傳?

九天臺是作法的地方,也就是說,其實是要人在臺上作法,召喚鳳凰,只要鳳凰出現了,就會下雨。

鳳凰,鳳凰?江芙蕖腦中不斷重複着這個詞,眼睛胡亂地往前看,正對白蛉和司硯,他們兩個人并排浮在水面上,只露出一個頭,兩個頭并在一起,又正是适婚年紀,男俊女靓的,江芙蕖的腦子裏忽然就蹦出結婚照三個字來。

對啊,鳳凰不一定是指真的鳳凰鳥,還可以指一男一女嘛,那甘露凝落,在古語中還有一種很尋常的意義,就是祥瑞之兆。老子不就說了,“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那是不是說,現在只缺一個作法的,就彙聚了那口訣中所有的意思?

第 132 章 :地下乾坤5

江芙蕖心中掙紮。

“居士,現在怎麽辦?”白蛉的目光落在那轉動的風車上,現在的白塔河裏,應該有水了吧,只是他們應該怎麽出去,老爹沒說啊。

“跳水。”江芙蕖咬了咬牙,反正有白蛉在,應該死不了,傳說之中被神眷顧的人,神怎麽都不可能讓他死吧。

“啊?”三人齊齊看向江芙蕖,以為她在說笑,這水池裏的水不斷地向外冒着湍急的漩渦,跳下去不就被卷到水底下了,那不是……

江芙蕖看向白蛉……的手,“在這之前,能讓我看下你的手嗎?”

白蛉面色一變,他看着江芙蕖,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她的心思。

“大哥的手上有病,見不得光的。”雷二在一旁替白蛉解釋。

江芙蕖卻只是看着白蛉,并不說話,反正生死未知,自己這趟冒險就是為了白蛉,如果真出事了,她還不确定白蛉是不是那個人,那她絕對死不瞑目。

白蛉看了眼轉動的大風車,又轉頭看了眼山洞中的水渠,便對雷二和司硯道,“你們兩個,轉過頭去。”

“大哥。”

“居士。”

司硯和雷二兩人一個看江芙蕖,一個看白蛉,見兩人目光中帶着不容抗拒,他們只得轉過身。

白蛉這才伸手,将那蛇皮手套脫了下來。

白皙修長的雙手緩緩露在江芙蕖眼前,與常人無異,不過等他的兩根無名指露出來,江芙蕖的眼中瞳孔一緊,只見他的無名指上纏繞着青色如絲線的東西,那東西如蛇一般在他的無名指滑動。

“傳有靈人,無名指間青絲繞,雪發如瀑銀河落,九天神眷,天地間無所畏懼,疾病不敢纏,邪祟不敢近。若得其指尖血,可祭天地長生,帝君逐之。”

真地是靈人,白蛉他,真地是靈人。

江芙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雙手,那青絲仿佛有生命一樣,朝着她張牙舞爪。

“居士,可以了嗎?”白蛉的語氣平淡。

江芙蕖點點頭,夠了,知道你是靈人,就夠了,這趟冒險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大風車帶動着整個水勢,相信你們已經看到了。”待得白蛉重新戴上手套,江芙蕖才對衆人解釋為什麽要跳水,“我們來的時候,你們是不是發現,越靠近洞口,洞就越小?”

司硯等人點頭。

“只有當那個洞口被水堵滿,這裏的水才能溢上水龍頭,跟白塔河連在一起,保證白塔河中的水永不斷流。”江芙蕖的目光轉向水池中央,那裏的漩渦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而今,那山洞的水卻不再漲了,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這個水池底下讓水出來的東西出問題了。”

“要想讓水池中的水更多,那我們就必須去水底下,解決這個問題。”江芙蕖收回自己的視線,目光一一掠過白蛉、司硯、雷二,“但是,水底下有什麽樣的危險,我現在也不知道,具體的問題,只有到了水底下我才有辦法,你們懂嗎?”

說是這麽說,到時能不能活着,就看我們命大不大了。

“所有人都必須下去嗎?”司硯問江芙蕖。

雷二聽到這話,也忙道,“是啊,居士,我會水,我大哥可從來沒下過水的,不然就讓我下去吧。”

“洞口的水漲起來,我們要麽從那洞口出去,要麽……”江芙蕖指了指懸崖,“就從這裏跳下去。”

見三人不說話,江芙蕖這才苦笑一聲,“除開上面兩條路,就只剩下水底下有路可走了,你們是走還是不走?”

這是一道非選擇題,所有人都知道只能跳。

“一會兒,白蛉,你走在最前面,我在你後面,我給你打右手,就是讓你往右走,打左手就是往左走,雷二和司硯兩個人跟着我走。”江芙蕖想着在水下有可能遇到的事情,“你們三個人看到我做什麽,就都過來幫忙,不要猶豫,切記,一定不要離我的距離太遠,換不過氣就先浮出水面再下去,不要硬撐着。”

叮囑了二三遍,又給所有人都打了幾針“強心劑”,一行人很快下了水。

到了水底下,江芙蕖适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水池底下仍舊是龍骨車,除了龍骨車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他們一行人游到水池中央,沉下水之後,才算是看到了不同的東西。

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青銅烏龜,他們根本看不到它到底有多大,只看到烏龜有門,有窗,還有腳,漩渦就是從它殼頂上出去的。

江芙蕖跟三人合力把那側邊的門頂開了,然後滑到了裏面,她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只見烏龜裏面有無數的齒輪齧合在一處,龍骨車的末端用一個木桶狀的東西跟那齒輪相連,随着龍骨車的滑動,那齒輪也飛快地動着,齒輪的正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圓柱形封閉銅桶,上端連着幾根青銅管道,直通頂端。

江芙蕖一眼看到那青銅管道有一處應該是閥門掉了,開了個小洞,然後無數的水泡就從那小洞裏湧出來。

難怪動力不足,原來問題出在這裏。江芙蕖往烏龜四周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放一個小銅皮箱子,她游過去就看到裏面有很多類似扳手、小錘等的小工具,還有些常用的配件,如螺絲,螺帽,齒輪軸等,閥門赫然在列。

準備地倒是齊全,這些人怕是什麽都想到了,不過這裏怎麽出去呢?幾個人廢了半天的勁把那管道上的小孔堵上,就紛紛浮出水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們看,水漲了,漲了。”雷二忽然指着那洞口,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高興道。

漲了是好事,不過我們怎麽出去呢?江芙蕖直覺那只大烏龜有問題。

烏龜,動物,古代有四大神獸,跟烏龜扯上關系的,只有玄武了。玄武是龜蛇合體,在神話中被稱為水神,不同于其他神獸的是。玄武還有通冥問蔔的本領,所以也叫玄冥,冥……冥間。

冥間,北方。

江芙蕖心中一動,是了,玄武也叫北方之神,冥間之路是北方,那生路,肯定是在南方了,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江芙蕖在心中回想着那大烏龜的大概輪廓,正對南方的,是它的嘴巴?

第 131 章 :地下乾坤4

江芙蕖本以為他們會走很久,誰知道才走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一個豁然開朗的世界。

這是一片方方正正的露天大水湖,湖的四角分別杵立着四只大風車,風車此刻沒有轉動,湖裏的水面有些低,泛着光澤,偶爾有魚蝦翻着肚皮跳出水面。

“這是哪裏?”江芙蕖轉頭看向白蛉,這地方,應該沒出白塔城地域,他們一路逆着水向往上走,應該是往白塔城的高處走了,換句話說,這兒應該是白塔城附近的哪片山域。

司硯和雷二也看向白蛉,剛看到外面一片光芒,他們還以為走出了地洞呢,誰知道這裏是片湖,湖邊上是懸崖,往下看去,什麽都看不到。

白蛉看着那風車,仿佛沒有聽到江芙蕖的問話,喃喃說着,“大風車,真地有大風車,風車轉動,白塔河流,只要讓風車轉起來,白塔河裏,就會有水了。”

風車轉動?那也得有風啊。江芙蕖才想完,就聽見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刮過,還真有風,風還不小呢,山澗之間,懸崖之上,有大風也不稀奇。

不過,江芙蕖看向那大風車,風從它們身上吹過,它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這不是風車嗎?風吹不動,難道壞了?

“這裏應該是白溟山。”白蛉的眼神清明了一些,“老爹跟我說過,白溟山上水不斷,我還當他唬我,原來都是真的。”

江芙蕖和司硯聽到白溟山沒什麽反應,一旁的雷二驚呼道,“白溟山?大哥,那不是神仙山嗎?咱們這是上仙山了?”

“不,白溟山不是神仙山,它是真實存在的,它在豐山後面,跟玉峰山相對。”白蛉看向江芙蕖,“居士,我們要從這出去,只有讓大風車轉起來。”

你別騙我啊,我剛還聽到你說什麽大風車動起來,白塔河就有水了。江芙蕖心中郁悶,到底還是擡腳往那大風車走去。

這水池太大了,而且很可能是在天然水池的基礎上加工的,遠遠看着,其實什麽都看不清,等到走近了那大風車,江芙蕖才看到,水底下放着數十條密密麻麻的類似龍骨車的東西,大風車的下面橫慣着兩根很大的木頭,正好向兩邊延伸,将那些龍骨車橫穿。

大風車為什麽不動呢?這些龍骨車是用來做什麽的?

江芙蕖想要伸手去撥動那風輪,可風車實在太大,她伸手也夠不到,她剛想順着車塔爬到上面去,就被司硯拉住了,“居士,你是要上去轉那個嗎?”

“對。”江芙蕖指了那風輪葉,“動一下,我才知道是什麽原因。”

風車不轉原因常見的,一個受力面積不夠,也就是風輪葉子傾斜地角度不對,這個情況比較麻煩,可能需要把風輪葉換一換,另外一個嘛,自然是動力疲勞,也就是受到的風力帶動不起來風車,只有手動借點外力給它讓它動起來,才能運轉。

這風車看着好好的,倒不像是其他複雜的問題,再複雜點,整個風車都要重做,那她會吐血的。

司硯二話不說,當即爬了上去,用劍往上捅了捅那風輪葉,風輪葉慢悠悠地轉動了兩圈,然後轉動越來越快,最後飛速動了起來。

在這大風車動起來的同時,江芙蕖看到水底下那些龍骨車也開始滑動起來,而随着它們的滑動,那本來安靜的水池裏水面上竟然出現幾個小漩渦。

我去,牛氣了。江芙蕖稍一細想,就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麽的了,雖然不敢置信古代做出了傳說中的渦輪發動機,但這是她親眼所見啊,這水池底下,必定藏着跟渦輪發動機一樣的動力機構,才能帶動起水勢。

至于為什麽風車忽然停了轉動,肯定是這個動力機構中途遇到了什麽意外的阻礙,至于什麽阻礙嘛,一會兒就知道了。

江芙蕖讓雷二和白蛉兩人依樣照葫蘆地去把另外三個風車也轉動起來。

随着四個大風車的高速轉動,水池上面出現一堆更加劇烈的漩渦,機械的铿锵聲也從水底下傳出來。

水池的水面越來越高,就在快要漲到水岸的時候,忽然停止了增長,原本流向那洞裏水渠中的流水不知什麽時候暴漲了起來,很快将整個水渠填滿,眼看着就要溢上水岸。

白蛉等三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們都下意識地走到江芙蕖的身邊,似乎篤定了她能給他們解惑一樣。

江芙蕖沒有吭聲,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盯着水池底下的龍骨車看,偶爾看看那風車的轉速,兩邊都沒什麽問題,中間的漩渦流勢卻停在了一個峰值不動,那應該是動力機構的主樞紐上有問題了。

我的天,難道要到水底下去看嗎?江芙蕖心裏直打退堂鼓,不想啊,她不想去看啊,大問題她解決不了,小問題很危險啊,誰知道底下有什麽機關,雖然總原理差不多,但這明顯跟她學的東西在細節上有很大不一樣啊。

“不漲了。”雷二忽然出聲,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們來的那山洞。

江芙蕖心中道,當然不漲了,動力不夠,水抽不上來,拿空氣漲啊?

原來,風車轉動,白塔河流,是這個意思。

很多年前,白塔城中的前輩有人做出了一整套的水利系統,為白塔城解決了水源的問題,可他們大概也預料到了,這套水利系統會因為年代或者自然界的不可抗力失去效用,而且因為這系統的技術難度,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修複,所以他們保守着這個秘密。

這個秘密的保守人不用說,肯定是白家,白家那個宅院,很有可能宅子底下也有東西,不然這水是怎麽抽上來的?憑空從下面抽水到這麽高的位置,現代技術都很難做到好嗎?難怪不讓種那些草木,這一挖誰知道能挖出什麽來。

不過,他們那些人那麽聰明,技術又到了這個地步,只怕這水還真不一定是從底下抽上來的,指不準是從更高的地方弄過來的,隧道挖地那麽好,做個水道可難不倒他們,至于具體的真相,也只有到這個水池底下看看才知道了。

可是,要下去嗎?不下去的話,只能從懸崖上跳下去了,作為書裏的主角,有金手指護身,肯定不會死,作為書裏被女配逆襲的主角,會不會死?

第 130 章 :地下乾坤3

站在水龍頭中的三個人看到白蛉這舉動,同時湊到那裂縫處,往底下瞄了瞄,然後又同時擡頭,齊齊往後退了三步。

我去,要不要這麽邪乎,裏面黑麻麻一片,看起來跟其他地方并沒什麽差別,跳下去,太吓人了吧。

三個人遲遲不肯動,江芙蕖還在心裏念佛似地給自己鼓勁,相信科學,相信科學。可還是怕啊,跳下去沒命誰負責?

“要不,我先跳吧?”等了小片刻,見裏面沒有動靜傳出來,雷二有些不放心地往前再次探看了一下,他還喊了一聲大哥,但是裏面沒有回音,雷二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江芙蕖和司硯。

要跳就跳,誰跟你搶啊,大哥。

江芙蕖和司硯兩人同時點頭。

雷二動了動手腕,又踢了踢腿,這才一咬牙,終身一躍跳進了狹縫裏,不過,他跳進去才幾秒鐘,就傳來了猖狂的笑聲,“哈哈哈,我沒事!”

“蠢貨,別笑了,你踩着我的腿了。”是白蛉的聲音。

江芙蕖心裏吐血,白蛉這個人也太壓地住氣了吧,進去了發個聲會死啊。

有了雷二的例子在前,江芙蕖和司硯兩個人也緊跟着跳了下去。

等到腳落了實地,江芙蕖才知道,為什麽外面看裏面是一片漆黑了,因為這地洞打地太他媽大了,足足有十多米高,然後一眼望不到盡頭,她們跳下來的時候,為什麽會沒事,因為底下是水啊,寬寬的一條大水渠。

白蛉和雷二兩個人正坐在岸邊,呆呆地看着那水渠,似乎沒見過水一樣。

“大哥,這底下怎麽會有水啊?”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下來。”

一行四人全身都濕透了,這洞裏又只有牆壁上的一顆夜明珠發出光芒來,陰森森的,江芙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司硯在一旁急地不得了,“居士,是不是冷着了?”

“那邊應該有火種。”白蛉沒有轉頭,他手指準确地指向夜明珠,“你們轉動一下那個珠子。”

司硯半信半疑地上前摸了一下那個夜明珠,沒什麽反應,她按着白蛉的話随意轉動了一下,旁邊的石壁忽然就動了,是一扇石門。

我天,真是機關啊,江芙蕖看得心頭火熱,也感覺不到冷了,幾步走到那夜明珠前,左撥動一下,右撥動一下,那石門就随着她的動作開合關閉,她嘗試着把夜明珠拿起來,才發現珠子底下被琢穿了,牢牢地固定在那架子上,拿不動。

司硯早進了石室,裏面果然有火種,非但如此,還有油燈,她點了油燈,将整個石室照地大亮,發現裏面有幾個箱籠,打開看到衣物,忙喚江芙蕖,“居士,這兒有幹的衣裳。”

一群落湯雞換了衣服,這才齊齊看向白蛉。

這個石室裏除了火種就是衣物,只怕是早料到有人會直接跳下來,特意準備好的,那牆壁上的夜明珠,只怕也是特意留給來人的照明物。

“我爹只跟我說過這麽多,你們看我也沒用。”白蛉搖搖頭,“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水?既然這裏有水,為什麽白塔河裏會幹?”

白塔河地勢明顯高于這裏,除非有動力機制,不然怎麽可能流到上面去。江芙蕖擡頭往上看了眼,發現上面那條裂縫不見了。

“這邊石壁一打開,那裂縫就會消失。”白蛉像是看出了江芙蕖的疑惑,“不用擔心,這裏有梯子可以爬出去。”

說着,他将手中劍鞘往上一扔,也不知道那劍鞘碰到了哪裏,上面轟轟轟地響了幾聲,然後裂縫重新出現,一架藤蔓做的梯子緩緩地落了下來。

江芙蕖等人還來不及驚嘆,那梯子“唰”地一聲,從石壁上掉落,落進了水裏,浮在水面上,順着水勢往前飄。

……

年久失修,機關也會出問題啊。

“大哥!”雷二張開嘴看向白蛉。

白蛉也愣了一下,他擡頭往上看了看,半晌才道,“我們可能出不去了。”

……

你不早說!那咱們下來之前也可以留個人在上面啊,江芙蕖無語地看向白蛉,這家夥看樣子真是第一次下來,完全沒有探險的經驗啊,雖然她也沒有,但還是很氣啊,

“找找吧,也許有其他出去的路呢。”這種時候,就要阿Q式鼓勵了,不然還沒開始出發,就都抱着死亡的恐懼,那真地只有死路一條了,江芙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淡定。

三人聽了她這話,便都齊齊看向她,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便也有些将信将疑。

“對的,我們還可以找找看其他出路。”司硯語氣堅定。

“居士是不是也懂這裏的機關?”白蛉面露疑惑。

“就算找不到出路,咱們在水邊肯定死不了的。”雷二目光灼熱地看向水渠,要不是場合不合适,估計他十分想再跳一次水。

聽得雷二這話,衆人又齊齊看向他。

雷二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老古話說,水活人活嗎?”

……借你吉言!

江芙蕖的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下,越看越覺得心驚,這個石洞剛剛看得不清楚,她只當有水很奇怪,可現在油燈一照,她就發現了。

這個石洞有點像地下隧道,石洞四周牆壁是切割整齊打磨光滑的岩石,有些岩石上還刻有奇怪的紋路,也不知道是當時的石工師傅随手一刀,還是特意雕出來的花樣。

石洞裏面有一條寬三米左右的小河,這小河非但兩岸是大理石,連底部也是整齊堆砌的石頭,一看就是條人工河,河水清澈見底,靜悄悄地往前流淌,偶爾能見到一些小魚蝦。

這地方,現代化氣息也太重了,真地有點像地下水道啊,可是在堯國,可能有人想到建立地下水道嗎?

“我們逆着水流的方向,往前走吧。”既然是活水,那肯定有源頭和盡頭,白塔城中的人找不到這水,它又在白塔城外,可見它的盡頭肯定不是白塔城,誰知道要走到哪裏去,所以還是找源頭吧。

地下水的來源,無非就是自然落水,土壤植物吸收流入,這河是人工河,那麽肯定是在水流的源頭有人做了這蓄水的工作。

江芙蕖走在前面,其他三個人倒是沒有誰多問一句什麽,司硯提着油燈跟在江芙蕖身邊,白蛉和雷二走在最後面,兩個人都打量着周圍,不同的是,白蛉的目光裏帶着警惕,雷二的目光裏全是新奇。

第 129 章 :地下乾坤2

“若是涉及性命……”白蛉垂下眸子,似乎在思索,好一會兒,他才擡起眼皮,“不管是什麽情況,都不能說,老爹說了,除非是那個真正能解決白塔城缺水問題的人出現,得到他的允許,否則,誰都不能将白塔河的秘密說出去。”

“大哥,白塔河還真有秘密啊?”雷二眼睛連眨了幾下,慌忙從腳底下跳開,站到江芙蕖身邊才算安心似的,“那以前怎麽從沒聽你說起過啊。”

“這是我們白家的事情,你又不是白家人。”白蛉眉頭挑起,“怎麽,你想通了,要入我們白家的家譜了?”

“不不不。”雷二忙擺手,“大哥,我說笑的,說笑的。”他側頭看江芙蕖,“居士,那你還要看地底下嗎?”

真正解決白塔城的缺水問題,這個要求,江芙蕖一成把握都沒有。

對于水利,她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識,然後在學校裏上過那麽幾堂課,老師恰好講到了這個而已,其他的,也都只是她看到的,不算是專業知識。

那到底,要不要去探看一二呢?

江芙蕖心中思量良久。

肉苁蓉還沒個影子,她要買它估計還需要白蛉他們的幫忙。雖說小霞山也有肉苁蓉,但小霞山上的肉苁蓉多長在山岩壁上,要采起來也需要費一番功夫。兩邊其實都是未知數,要真正将肉苁蓉拿到手,還是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地方。

撇開肉苁蓉不說,白蛉這個人,如果他真是醫書中傳說的那個人,那她以後,指不準還有非他不可的地方。就她現在看到的樣子,要讓白蛉出手幫忙,只怕不是一般的難,因為他好似并不在意銀錢,而她這個忙,還要他費很多功夫……

去看看吧,以後的事情到底還沒發生,誰能知道呢,可現在有個需要的人就送到了眼前,生生錯過,那不是很可惜?

這地底下也不知道埋藏着什麽秘密,可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不然白蛉的老爹還會告訴他這個秘密?只怕藏着掖着都來不及呢。

那就且行且看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江芙蕖看向白蛉,“我發誓,除非得到你所說那人的允許,否則絕對不将白塔河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即使性命攸關。”

“居士。”司硯見江芙蕖發這個誓,大有不滿,她拉了江芙蕖的袖子,把她扯到一邊,“小姐,白蛉已經跟我說明白了,他們并不是山賊,也不是有意抓我們,我們要走直接離開就是了,并不需要在此處耽擱的。”

“司硯,你還記得阿銀問我為什麽要到白塔城來嗎?”江芙蕖斟酌着自己的話,“我需要一種叫肉苁蓉的藥材,這種藥材,地志上有載,白塔城有。若是我就這麽走了,那白蛉他們肯定不會幫我找這種藥材的。”

“可是小姐,你到了上京城,要什麽藥材都可以找夫人幫忙找的。”跟江芙蕖坦白了,司硯也不掩飾了,“若是先前我與小姐說明白了,是萬不許小姐去九江城的,這邊地界偏狹,人心難測,小姐若是再出事,讓司硯怎麽辦。”

“司硯,我……”江芙蕖發現自己居然有點詞窮,這個司硯性子雖然看似直爽,但說話常常講到點子上,直白地讓人沒辦法找借口,她總不能跟她說,我不是江芙蕖,我要下去是因為白蛉,我回家可能需要他的幫助。

“小姐,你就聽我一回吧,不要下去了,白塔城這麽多年都這樣,朝廷中能人無數都沒人來解決這事,小姐你又能幫上什麽忙?從這到虹橋城,坐個馬車一天就到了。”司硯心裏早算好了路線,“三公子說,大少爺也來找小姐了,小姐走這麽偏,大少爺肯定料不到的,但是到了虹橋城,指不準大少爺的人就找到我們了。”

……

江芙蕖本來還想着怎麽騙司硯,可聽到她最後一句,她腦子一僵,耳邊閃過原無緒的話,“他如今說的話,有時候比皇上還管用。”

虹橋城是從西南到上京城的必經之地,她開始還沒想到呢,江子青在西南沒找着她,指不準就回過頭來堵她了,畢竟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啊,這要被他撞上了,怎麽辦?

得先想想,預防以後啊,她不想留在這演一輩子的江芙蕖啊,累死人不說而且指定騙不了一輩子,專業演員都不一定能演一輩子戲,何況她還不是專業演員。

司硯的聲音在她耳邊飄地有些遠,江芙蕖沒聽她講什麽,只心不在焉道,“司硯,你別說了,這次聽我的,以後都聽你的,行吧?”

“小姐,這不是聽誰的不聽誰的。”司硯見江芙蕖還要堅持跑去地底下探看,當即就要苦口婆心地再勸。

“居士,你們商量的怎麽樣了?”雷二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司硯聲音一頓,像是才想起來在場的兩個人功夫都不弱,她就是再壓低聲音,指不準這兩個人都能聽個明明白白的,她郁悶地轉過頭,瞪一眼雷二。

雷二被瞪地莫名其妙,他摸了摸後腦勺,沖着司硯喊了聲,“大嫂,我沒打擾你們吧。”

“白蛉,我下去,讓司硯留……”江芙蕖的話才開出口,就被司硯打斷了。

她伸出一只手舉誓,“我司硯發誓,除非得到應允,以後不管任何時候,都不将今日見到的事情說出去,若違此誓,就教我不得好死。”

這個丫頭,嘴硬心軟嘛,江芙蕖笑眯眯地看着司硯。

司硯嘆了口氣,“好在快到上京城了,到時就能安生了,小姐如今真正是……”司硯低低嘟囔,“有些時候,我都看不懂小姐了。”

到了上京城就安生嗎?希望如此吧。

白蛉聞言,目光轉向雷二,雷二也忙跟着起誓,完了,他才走到剛剛雷二站的地方,江芙蕖也沒看清楚他是怎麽動的,就見他在原地轉了個身,手一揚,腳一擡,然後他腳底下的泥塊就從中間裂開來。

那裂縫越來越大,差不多一尺寬的時候,停住了。

江芙蕖蹲到那裂縫前,往下面一看,只見裏面黑黝黝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反倒是那裂縫底下三寸厚的地方不是泥土,竟然是切割整齊的石塊,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水龍頭的地底下有個地下室。

白蛉也蹲在裂縫前,不過,他不是單純地看,他拿着劍鞘往裏面探,似乎在找什麽,探了好一會兒,他手上動作一頓,然後用劍鞘往底下捅了捅,似乎是在探看深度,探了兩下,他就将劍鞘收起,站起身,指着那裂縫處對江芙蕖等人道,“一會兒你們也跳下來。”

言罷,他率先一躍,連個聲響都沒有,整個人就很快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第 128 章 :地下乾坤1

灰色的大理石砌着兩面,光禿禿的,河底褐色的泥土有些幹裂,露出一條條小小的細縫,顯然是幹涸了有一段時間了。

江芙蕖知道,白塔河是條人工河,但她沒想到的是,這人工河頗有現代的氣息,居然懂得用石頭保護堤岸不潰,當真是很少見的,至少她這一路走來看過的河岸沒有這麽稀奇的。

白塔河在白塔城的外面,彎彎曲曲地将整個白塔城包圍起來,目測大概九米寬,全長肯定超過上千裏,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挖出來的。

他們目前要去的位置,是白塔城的源頭,這是江芙蕖要求的,她不可能走完全程,這個白塔河要真有什麽秘密,她猜也應該是在源頭。

“我看白塔城中家家都有些花草樹木,怎麽偏你們那個宅院裏,光禿禿的?”一路走着實在無奇,江芙蕖幹脆找點話說,因為她旁邊走着的是那個明顯話痨的雷二。

雷二安靜了一路,顯然憋地難受,聽到江芙蕖問話,高興地很,“居士問地好啊,我也不知道。”

……

“不過,這是大哥家的祖宅,說是有這個規矩,花草一類的東西,就不能進宅院,否則不單單是大哥家,就是整個白塔城都要跟着遭殃的。”雷二轉頭看了白蛉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江芙蕖道,“居士,我跟你說,我們大哥家規矩多地要死,他能長這麽大也不容易的。”

江芙蕖心想,白蛉要真是醫書中的那個人,那他能長這麽大确實不容易,不過看他的樣子,很像啊,一個大男人見天地戴着一雙手套,明顯有問題。

“你們年紀比他大吧,怎麽都喊他大哥?”江芙蕖現在也算是明白了,他們根本不是什麽山賊,都是白塔城的居民,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司硯喊他們山賊,他們也默認,還真是奇怪。

雷二癟了癟嘴,“這就是我們白塔城的規矩了,大哥家的人都是大哥,跟年紀無關的,其他人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排前面,你看我,拳頭最硬,就叫雷二!”說着,雷二朝空中橫了橫他那并沒什麽特色的手臂。

“嗯,原來是這樣。”這麽說,司硯的功夫也不差了,那白蛉對上她還那麽輕松,只怕功夫有點恐怖,“那雷二,你們大哥,他為什麽戴着手……”

套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雷二的聲音蓋了過去。

“到了,到了,居士,你看!”雷二高興地往前跑去,“這就是我們白塔河的源頭了,我們都叫它水龍頭!”

我去,這名字叫地有水平,江芙蕖差點被噎死,她看向“水龍頭”。

說是源頭,其實只不過是一片面積大一點的水渠。不同于一路走過的水渠的是,它的位置略高,而且只有下水口。

大概是源頭的關系,它被做成了圓形的水湖狀,有點像一口很大的圓井,不過它沒有井的深度,只有大概兩米深,靠着一面聳立的山壁。

江芙蕖看了那山壁一眼,上面爬滿了草藤,還長有青苔,她轉頭往周邊看去,發現岸邊上的灌木草叢長地郁郁蔥蔥的,生姿勃發,哪裏有半點缺水的樣子,她擡起頭,往上面看去,也只看到茂密的山林,一眼望不到天際,整個水龍頭被這天然的屏障遮地嚴嚴實實的。

這就奇怪了,要真跟蓄水池有關,那蓄水池應該就是這水龍頭啊,那怎麽着也不應該選這麽個地方啊,天上的雨都不一定掉地下來,蓄什麽水?

可要是沒水,那這周邊怎麽一副被水浸潤的模樣,與外邊幹涸的水渠形成鮮明對比,江芙蕖的目光落到水渠裏,自然水源,除了天上落水,還有一種就是地下水了。這上面的水落不下來,難道是地下有乾坤?

江芙蕖往四周看了看,找到一個有石階的地方,從那爬了下去,站在水渠底部,她彎下腰,撿了一塊泥土在手上撚了撚,幹硬的感覺沒有錯,她皺了眉頭。

“居士,你在看什麽?”雷二一躍跳了下來,四處熟稔地溜達了一圈,見到江芙蕖的動作,他好奇地跑了過來,學着她的樣子挖了塊泥土在手裏,“這泥裏面有寶貝嗎?”

應該是有的吧,可是還沒發現啊,江芙蕖沒有理雷二,她站起身,繞着水龍頭的底部走了一圈,有的地方她還不死心地用腳死勁往下踩聽了聽動靜,可是毫無反應。

“居士,你這樣踩是要聽聲音嗎,我知道哪裏踩起來有聲音。”江芙蕖不理他,雷二也沒什麽反應,他跟在江芙蕖身後,見到她幾次擡腳的動作,忙道。

江芙蕖一轉頭,看向雷二,“在哪兒?”

還真是地下乾坤?

雷二就像一個導游,高興地跑到他們右手邊一個位置,然後擡腳踩了幾下,“你聽,就這兒,聲音最響了,小的時候我常踩了這個裝鬼吓他們的。”

雷二踩一下,地底下就“嗡”地響一下,有些沉悶,又有些空靈,若是天色暗一點,聽起來還确實有點吓人。

江芙蕖走到那裏,仔細看了眼那泥塊,跟周邊的并沒什麽差別,她試着踩了一下,果然有聲音,底下,是空的?還是有什麽機關?古代傳地最玄乎的機關術,除了日常用的木工,和書中見到的一些,她是一竅不通。

“你能挖開這地方看看嗎?”要是機關她可不懂,只能用最粗魯的法子了。

“這地方不能挖。”白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司硯,“我爹說,這裏的每一寸地方,就是一塊泥石,都不能動。”

又是白塔城的前輩們傳下來的話吧,這地方到底有什麽古怪,白塔城裏有什麽很大的秘密嗎?江芙蕖看向白蛉,“我想,蓄水池的秘密,應該就在這地底下,你真地不想知道嗎?為什麽這兒明明沒水,草木卻長地那般茂盛,那岩壁上甚至有青苔。”

“大哥。”雷二也看向白蛉。

白蛉皺了眉頭,微風吹亂了他的白發,将他的面龐遮住,好半天,他才道,“居士可能向我保證,不管接下來我們看到什麽,永遠都不将你所看到的東西說出去。”

“就算是性命攸關,也不能說嗎?”江芙蕖本是要一口應下,但直覺讓她多問了一句,世事奇妙,不管一件事情多麽奇怪,但只要你遇上了,很有可能接下來會有一連串與之相應的反應等着你。她遇到過,所以她堅信不疑。

白蛉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若是危及性命,哪裏還管什麽秘密。”司硯走上前來,她看向白蛉,“白蛉,居士是要幫你們的,你們總不能害了她吧。”

第 127 章 :我工科生

“你們這兒,有蓄水池?”

蓄水蓄水,顧名思義,就是儲水了,在現代,蓄水池的概念常常來自于自來水公司的水池,實際在山裏面,尤其是缺水的地方,蓄水池會被經常用到。

它的造型和原理都十分簡單,就是挖個大坑藏水,因為不管怎麽缺水的地方,幾乎都會下雨,下雪,甚至是有豐富的地下水源,這些都是蓄水池要儲存下來的水。

白塔城地處西南,不過是地勢高而已,雨是不缺的,地下水想必也是不缺的,不然這白塔城外邊的山林是怎麽活下來的,又不是光禿禿的。

按道理說,一個大點的蓄水池,雖說做不到水資源豐饒,但基本能夠他們的日常用水了啊,至于連喝口水都分杯來嗎?

“有。”白蛉點點頭,然後在江芙蕖皺眉頭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爹跟我說過。”

說過?!江芙蕖心中的疑惑散開,原來只是知道這個詞而已,她就說嘛,有蓄水池在,不至于天天一堆人跑去幾十裏遠的地方運水還不夠水用的,不合理啊。

白蛉在江芙蕖對面坐下,目光灼熱地看着她,“我爹說,等有一天,有知道蓄水池的人來了,我們的白塔河,又會重新流動起來,你是那個人嗎?你是祭司?”

“我不是祭司。”江芙蕖搖搖頭,我是工科生,學過一點水利知識而已。

知道蓄水池,白塔河就會重新流動。

這句話,想必是他們口口相傳下來的,那是不是說,那白塔河其實不單單是他們的護城河,應該也是個蓄水池?或者跟蓄水池有關?這樣的話,她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也許還會有意外的發現呢。

“原來不是祭司。”白蛉有些失望,“那你為什麽要說蓄水?”

“因為只要懂得蓄水,你們至少不必為每日的用水擔憂了。”江芙蕖的目光落在白蛉的手上,他是不是那個人呢,這世上當真有這種奇人,原來醫書上沒有騙她嗎?傳聞是真的?“我說的蓄水,就是你說的蓄水池。”

“真的?”白蛉還沒說話,他身後不遠處一直在側耳偷聽的雷二就擠了上來,他趴在石桌上,眼帶紅光地看着江芙蕖,“老道婆子……啊,不,道姑,道士,呸,居士,你說地是真的?咱們以後可以想喝多少水就喝多少水了?!”

“我要先去看看你們的地勢,才能回答你。”誰知道白塔城是不是有什麽古怪,別到時自救不成坑了自己,看到雷二眼中的迷惑,她解釋了一下,“就是,去白塔河看看,還有最好在城外的山裏面轉轉。”

“行啊,我現在就帶你去。”雷二站起身,上來就要拉江芙蕖往外走。

“等等。”白蛉跟着起身,他白了雷二一眼,“今日太晚了,只怕走到白塔河,天就黑了,要看也等明日用過早膳吧。”

雷二摸了摸後腦勺,打着哈哈,“是啊,大哥說地對,看我高興的,都忘了。”他又巴巴地看着江芙蕖,“居士,明日早膳你要吃什麽,我讓馬大臉給你做,他手藝好,做什麽都好吃。”

江芙蕖沒回聲,她怎麽知道這裏有什麽吃的,她可不信她點什麽菜就有什麽,一旁的司硯冷哼了一聲,“哼。”

“哎,大嫂,你要吃什麽?”雷二涎着臉,“我也讓馬大臉給大嫂做。”

“叫誰大嫂呢?”司硯拍了一下桌面,手指着白蛉,“白頭發,我跟你說,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明日天一早,你最好就讓人把我和居士放了,否則我一定挑了你們整個白塔城。”

“連雷二你都只能打個平手,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确定能挑一整個白塔城?”白蛉轉頭瞥一眼司硯,“我看雷二說地對,我是該成親了,趕早不如趕晚,不然就現在吧。”

“你!”司硯咬牙,“你就說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肯放了我們走?”

她沒聽過什麽蓄水,但她知道祭司,那都是些讓人忌憚的人,白蛉為什麽會說江芙蕖是祭司,其中玄乎的很,她心中預感十分不好,總覺得要出事,自然不想讓江芙蕖出頭了,現如今離上京城已經很近,只要過了虹橋城,就進了上京城的地界了。

進了上京城,她們還怕什麽?

萬不可在此地出岔子。

“銀子?”白蛉眸子動了動,手摸上下巴,“我想想啊,你這種姿色的,怎麽着也得要個上萬兩吧,至于你旁邊這位嘛,肯定要在你的基礎上加個幾十倍了,算個總數,雷二,你告訴她,要多少銀子。”

“十萬兩,加一百萬兩,一百一十萬兩。”白蛉報數的時候,雷二就在一邊伸着手指頭算,聽到白蛉的話,他當即十分快速地報道,“大嫂,一共一百一十萬兩!”

“你說什麽?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司硯再忍不住,腰中長劍騰空而起,直直地飛向白蛉。

那白蛉面對迎面而來的長劍,竟然不閃不避,只手腕輕輕一動,然後就将那劍尖穩穩地抓在了手裏,這樣不算,他還眼帶挑釁地看了司硯一眼,似乎在說,就這點水平?

司硯原本對他意見就很大,現在顯然被他激怒了,她抽不回長劍,就擡腳朝他踹去。白蛉身子還是沒動,他另外一只空閑的手一動,眼看着就要抓住司硯的腳,不知道怎麽到中途忽然變了注意,掌變成拳,手臂輕輕一橫,将司硯的腳格擋了回去。

司硯見他這樣,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打地更加沒有章法起來,白蛉也十足地有惡趣味,竟然就一直跟耍小老鼠似的在來一招拆一招。

……

一旁看着的江芙蕖手撐在額頭上,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為什麽感覺這個白蛉,對司硯很有好感啊,她的直覺在來的時候總是準地要命,可司硯好像不認識這個白蛉啊。但她明顯不是他的對手嘛,這剛得的廚娘,不會這麽快就被拐走吧,她還沒嘗過她的手藝呢,心慌。

第 126 章 :會蓄水嗎?

“小姐是要教我醫術嗎?”

江芙蕖點點頭,巴巴地看着司硯,“只要你想學,我就教你。”就當是燒菜的傭金啦,要不是手上的銀錢其實并不算自己的,她更願意付現金,錢契兩清,這才是對待勞動者付出勞動的正确方式嘛。

司硯眸色動了動,江芙蕖以為她就要同意了,心裏已經在算着從哪裏開始教起的時候,她卻搖了搖頭,“不了,小姐,我不喜歡學醫。”

額,不喜歡啊,這倒是不能勉強,江芙蕖看着司硯,腦中想着自己能付出的“酬金”,除了醫術,還比較實用點的就是經濟管理才能了,可經濟管理怎麽着也得先有個經濟産業啊,她總不能跟上課一樣給她泛泛而談,又不是要把司硯培養成拿文憑的畢業生!

那還有什麽能教的呢?工科基礎?給她普及數理化生?瘋了吧,江芙蕖趕緊在心裏否定了。

都不行啊,那豈不是真正要吃白飯?江芙蕖心裏有些悶悶不樂,她嘗試着想勸勸司硯,學點醫術嘛,一技在手,小病不愁啊,“司硯,你當真不考慮一下嗎?你以前也沒學過醫術,怎就知道自己不喜歡呢?”

司硯看着江芙蕖,猶豫了一下,才道,“因為我喜歡做菜,喜歡武功,師傅說,人這一輩子,有了喜歡做的事情,其他的就都是不喜歡的。”

……

你這師傅,有點高深啊。

“好吧。”江芙蕖有些無奈,心中打定了主意,以後有機會再付這筆酬金好了,就先享用下原身江芙蕖的福利吧,她好歹也快治好她的身子了嘛,雖然……是在原家大筆的銀錢幫助下,債多不壓身!

兩人默默地用完膳,再默默地看向那地面上半散開的小包裹,大紅色的霞帔十分醒目,提醒着兩個人目前的處境,不是客棧,是被抓了。

“司硯,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要想辦法離開。”江芙蕖站起身,走到窗邊,太陽斜挂在空中,還有大概一個多時辰,天就要落黑了。

司硯呆呆地看着那霞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眶都紅了,聽到江芙蕖的話,她回過神,忙道,“小姐,這些山賊不像是山賊,倒像是百姓,我們也許可以跟他們講講道理。”

“對,你說地對。”江芙蕖轉過身,“我們可以跟他們講道理,只要道理講地好,幸許他們就把我們放了呢。”

他們不是缺水嗎?這在西南之地實屬罕見,如果只是因為地勢太高,不好挖溝渠,她倒是有個很實用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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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廳堂內,正上坐着一個錦衣男子,他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紀,卻一頭白發,此刻,他的神情不是很好,“雷二,是誰讓你自作主張去抓人的?”

“大哥,我是為了你啊,你都這把年紀了,家裏也沒個暖被窩的,那小娘子大眼睛黑頭發,個兒高腰細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我和範十三一看,就覺得她該是我們大嫂!”雷二轉頭看向一邊有些瑟縮的範十三,“十三,你說說看,是不是這樣?她配不配得上咱們大哥?”

“是挺好的。”範十三點點頭,剛要說具體點,就感覺一道視線從上座如刀般向他劃來,他縮了縮腦袋,慢慢地把頭低了下去,大哥好像生氣了。

白蛉快被底下兩個草包氣死了,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那劫匪,他們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地太安生了嗎?這白塔城實在是太久沒有王法了,讓他們兩個都忘了王法怎麽寫。成親?他白蛉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成親,他們兩個不知道?

“今日天晚了,先安頓好她們,給她們屋裏送一壺熱茶進去。明日一早,就把人送走。”白蛉站起身,自己就不應該試圖跟兩個草包講道理,反正也沒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能忍就忍忍,忍不了就揍一頓,誰讓自己倒黴做了他們的老大!

“大哥,大嫂說要見你!”三十九滿臉笑容地跑進來,他跑地太急,經過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要不是他身後的三十八拉着,只怕就要啃一嘴泥巴了。

“見我?”白蛉停下步子,挑起眉頭,“她們現今在哪裏?”初來乍到的兩個江湖女子,能有什麽事情找他?不會真要賴在白塔城吧?不行,不能讓她們看到他的臉,否則真賴上了,他怎麽應付?他最不耐煩應付女人了。

老爹說地對,男人不能長地太好,在白塔城裏,誰不知道他白蛉,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他?

“在東院呢。”三十九笑呵呵道,“大哥,大嫂長地可美了,大眼睛黑頭發,個兒高腰細……”

“停!”白蛉手一擡,從袖中抽出一塊黑巾子,将它蒙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光潔的額頭,他覺得還是不保險,又把額上的碎發弄下來點,完全将額頭擋住了,只一雙眼睛在外面,這才率先走在前頭,“走,去看看。”

還好雷二不知道南院才是他妻子該住的地,不然肯定給安排到南院了,壞了南院的風水,以後讓他白蛉打一輩子光棍,他一定要狠狠揍一頓雷二!

白蛉前腳走,雷二和範十三後腳就跟上了,後面是三十八和三十九,三十八和三十九一路上還咋咋呼呼地鬧着去看大嫂,導致整個宅院裏各個角落的人都冒了出來,跟在白蛉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東院去。

到了東院門口,白蛉正想着自己一會兒該怎麽擺架子,務必讓對方知道自己不好惹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的雷老二和三十八兩個人十分熱情地朝前打着招呼,“大嫂。”

他定睛一看,東院角落的石桌上,赫然坐了兩個女人,一個居士打扮,遮頭蒙面的,看着就奇奇怪怪地很,另外一個個兒高腰細屁股大,一頭黑發……嗯,這眼睛不大啊,雷老二他們什麽眼神!不過看着挺順眼就是了,勉強配地上他了。

白蛉擡起下巴,挺直着背,眼睛望天,一步一步地緩緩走到江芙蕖和司硯跟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你們找我?”

烏眼白發,皮膚白皙,陽氣不足,陰氣隐繞,這人……江芙蕖眉頭微微蹙起,不動聲色地往他的手上看去,只看到一雙黑色的蛇皮手套,她心中有些遺憾,把目光移開了。

“你就是那山賊老大?”司硯上下打量着白蛉,“長地這副怪模樣,難怪沒人願意嫁給你!”

……

好好說話啊,司硯,我們不是來挑事的,江芙蕖心裏吐出一口血,早知道她來開口了,司硯怎麽跟吃了火藥一樣。

白蛉竟然沒生氣,聽到司硯的話,他也跟着上下打量司硯一眼,然後翻了個白眼,“臉大膀圓,難怪這把年紀還嫁不出去,要跑到咱們這山裏來仙人跳。”

厲害,兩個人不是認識的吧?江芙蕖看看白蛉,又看看司硯,怎麽看,兩個人都是天生的一對啊,不會真是一對吧?

“你!”司硯擡手指着白蛉。

“我什麽?”白蛉斜睨她。

“你們白塔城的人,會蓄水嗎?”江芙蕖接過白蛉的話。

“蓄水?”白蛉放下高擡的下颌,認真地看了江芙蕖一眼,“你說的,可是蓄水池?”

連蓄水池這個概念都有了,那怎麽還會缺日常用水,江芙蕖吃驚地看向白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