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苦戰燃燈

一個和尚出現在天山論道大會的擂臺上,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因為很少有修佛者參加誰與争鋒,出家人講究與人為善,紛争也就比較少。

很快,就有不少人認出這個和尚的來歷:淨塵寺的了緣大師。他為何要上前挑戰崆峒劉辛,卻頗令人匪夷所思。

木臺上觀戰的天禪大師尤為納悶:了緣大師素來和善,從不樹敵,今日如此反常?

綠袍老祖見一個和尚也敢來攪局,心中反倒大喜:送上門的買賣,聽說修佛者的舍利能助長靈氣,正好今天嘗嘗。

想到這裏,張口噴出一股綠氣,帶動一陣腥風,向和尚奔去。綠袍的妖氣十分陰毒,不僅含有劇毒,而且具有強烈的腐蝕作用,能瞬間将人化成一灘膿水。

了緣和尚身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只是手指輕輕顫動,瞬間點了九九八十一下。來勢洶洶的綠氣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也不曾存在過一般。

“定禪歸一指!”天禪大師忍不住驚呼起來,這是佛門中極為厲害的一種功法,修到極致,能一指定乾坤。天禪大師苦修數百年,剛剛能發出一十八指。而了緣大師出指的時候随意揮灑,絲毫不帶煙火氣,顯然已入化境。

綠袍老祖也不免大驚,這絕對不是修真者的手法,于是口中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了緣大師終于擡起頭來,只見他面無表情,無喜無悲,似乎已經堪破生死,了卻塵緣。就連一雙眼睛,也毫無生氣,如同死魚眼珠一般。

“哇,大事不妙,又是那個燃燈和尚來找麻煩,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劉辛終于确定和尚的真實身份,一股惡寒心底湧起,上一次在峨眉山僥幸逃脫,這一次,如何應對。

施展元神出竅的燃燈古佛并不想浪費時間,決定先打發眼前這個讨厭的攔路狗。上次搶奪定海珠未果,主要就是因為元神出竅的時間過長,從而錯過良機,所以,今天他決定速戰速決。

一只金色的巨手憑空出現在綠袍老祖的頭頂,手心出現一個卍字形的閃光符箓,向綠袍的頭頂印去。

綠袍只覺得一股莊嚴宏大,不可抵擋的氣勢從頭上壓下來,感覺比泰山還要凝重。頭頂的玄牝珠被符箓的金光一照,立刻無比暗淡,并且漸漸開始萎縮,轉眼間就由鴨蛋變成鹌鹑蛋。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玄牝珠要是消失,綠袍的元神徹底消失,一身修為也就全部付諸流水。綠袍連忙噴出一口綠氣,迎向那個卍字形的符箓。

綠氣瞬間被淨化,但是綠袍也抓住這一線生機,将玄牝珠收回體內。想要瞬移逃脫,卻發現身子已經一點也動彈不得。

金色大手毫無懸念的把綠袍老祖握在手中,然後巨手一揚,綠袍老祖像皮球一般,飛上天空,然後身體越來越小,最後撞到遠處一座缥缈的雪峰上,轟的一聲,雪峰崩塌,冰雪齊下,綠袍老祖很快就被埋葬。

天池四周的人都看傻了,綠袍老祖是何許人也,人們心裏也都有數,隐然是這次天山大會的第一高手,可是在和尚手下,就像一個三歲頑童,絲毫沒有反擊的能力,這個了緣大師,實力也太恐怖了吧。

天禪大師望着臺上的了緣,心頭微微一蕩,雙手合十,口中低聲吟誦:“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望着遠處的雪峰,劉辛忽然靈機一動,不等和尚向自己展開進攻,立刻全力催動靈力,身體化作一道閃電,向仙府所在的那座雪峰奔去。

燃燈古佛腳下騰起一朵金蓮,緊追上去,速度比劉辛快出不止一倍。那只金色的巨手更是迅捷無比地向劉辛抓去。

劉辛一邊跑,靈識一邊密切注意燃燈的動向,見他放出大手,鋪天蓋地般罩下來,連忙祭起杏黃旗,擋在頭頂。

漫天金光中,一片明麗的黃色光芒破空而出,杏黃旗不愧是超級防禦法寶,燃燈的如來神掌竟然奈何它不得。

這一下也頗出燃燈的意料之外,那片黃光猛然使他想到了杏黃旗。燃燈也是封神大戰中幾次重大戰役的參與者,所以對它并不陌生。

杏黃旗,可以避免大部分物理攻擊,所以,燃燈的金蓮想來也不會有效,其他厲害的法寶,卻無法帶到這一界,燃燈也不由暗暗着急。

猛然間,燃燈的身上金光大盛,他張口做獅子吼狀:“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吐出,竟然在空中凝成如有實體的六個金色大字,組成一個旋轉的圓形金輪,向劉辛罩去。

雖然六字真言是針對劉辛發出的,但是天池四周的其他人也受到波及。人們只覺得一股強烈地波動湧入靈識,心神激蕩,腦海轟鳴,如同有人在腦子裏使勁撞鐘一般。

像莊夢蝶、包乘風等修為比較低的,立刻都面色慘白,昏死過去。而那些妖族則在真言聲中被震出原形,匍匐在地,不敢少動。

落霞寺的天音大師平時最精通真言術,但是聽見了緣和尚的真言,和自己的一筆,簡直是天壤之別,他簡直無法相信,真言術竟然能夠強大到這種程度,真懷疑這個了緣和尚還是不是人。

別人都承受如此壓力,真言的主要攻擊對象——劉辛的遭遇又會如何?

從第一聲真言響起,劉辛就知道杏黃旗也阻擋不住聲波,畢竟它是直接對元神展開的攻擊,不屬于物理攻擊的範疇。

危急之中,劉辛停住身形,收起杏黃旗,幻出三丈元神,全力催動定海珠,準備硬拼一記。定海珠射出五色豪光,漆黑的三丈元神完全被光芒籠罩,看起來絢麗無比。

燃燈一見無比熟悉的五色豪光閃起,就知道是自己心愛之物定海珠,心中更加惱怒,神識控制着真言金輪,向劉辛的元神攻擊過去,發狠要徹底抹去劉辛的元神,奪回定海珠。

真言如同核彈爆炸産生的沖擊波,爆發開來,包裹劉辛元神的五彩豪光也不能完全遮擋。真言産生的波動開始震顫劉辛的元神。

如同飛旋的刀子在切割元神,那種痛苦,真正的來源于靈魂深處,現在,劉辛算是真正體會到:精神上的痛苦要遠遠大于肉體上的痛苦。

一聲憤怒的嚎叫從劉辛口中發出,洪荒之力奔湧而出,如同滔滔江水,将真言引發的聲波攻擊消于無形。劉辛從地獄般的感覺中解放出來,咬緊牙關,繼續向不遠處的雪峰飛馳。

燃燈也不由咦了一聲,他感覺到劉辛剛才發出的氣息很古怪。不過,因為有定海珠炫目的豪光,他并沒有看清楚劉辛的元神,否則他一定會認出,那正是老對頭巫族的洪荒戰神。

不過,能擋住六字真言的攻擊,多少還是出乎燃燈的預料,他現在也別無他法,只有催動金蓮,準備上前将劉辛擒住。

劉辛終于抓住喘息之機,毫無阻礙地穿過仙府最外面的無形氣罩,撲到雪山之上,身形很快就隐沒其中。

燃燈随後跟到,卻被氣罩擋在外面。神識一掃,燃燈就看透真相。不過,現在這副身軀,并不是自己的金剛不滅金身,根本無法通過。

眼見劉辛鑽入雪峰,燃燈也惱羞成怒,兩手瞬間在胸前變幻出三萬六千道印訣,無聲無息地沒入氣罩之中。

一連串的爆炸聲響徹天山,無形氣罩瞬間被燃燈摧毀。本來,仙府也快要到開啓之期,裏面的防禦陣法靈力耗盡,所以防禦力量已經相當微弱。否則,以燃燈僅能發揮十分之一的能力,絕不會如此輕易被他破掉。

燃燈精神一振,也緊随着劉辛鑽入到雪山之中,兩個的身形,都消失不見。

天池四周正邪兩教的修真者這才從巨大的震撼中恢複過來,見識了燃燈的雷霆手段,人們漸漸明白:這絕對不是人間界能夠具有的能力,很多人都已經猜到,一定是神界有人臨凡,将元神寄寓在了緣大師身上。

不知道這個劉辛究竟做了什麽事,竟然惹得神人下凡追殺。和劉辛交好的衆人,都擔憂不已,但是如昆侖天機子之輩,心裏則早就樂翻天:如果能假神人之手,将劉辛消滅,真是人心大塊。

可是,兩個人在進入雪峰之後,卻再也沒有動靜,人們漸漸開始向雪峰靠攏,因為大家心裏都有數,那裏就是即将開啓的仙府所在。

忽然間,雪峰中傳出一聲悶響,地面也為之一顫。随後,一道金光從雪峰中爆炸開來,射入雲霄,蹤跡不見。

在強大的沖擊下,雪峰也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開始崩塌,一座如同冰雕雪刻的巨大仙府呈現在人們眼前。

在仙府的空中,飄立一人,臉上平和淡定,有飄然出塵之感,正是崆峒派的劉辛,而了緣和尚已經蹤跡不見。

人群愣了一下,然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沖啊,仙府開啓了!”

所有人都醒悟過來,争先恐後地飛入仙府裏面。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就是奔着仙府來的,見到它提前開啓,哪裏還會客氣。

仙府中的劉辛卻微微搖頭,然後飛速向外面飛去。

第 149 章 又見和尚

天池上空殺機驟現,天機子見事情敗露,所以只好向同門師兄的元神痛下殺手,否則,如果叫天下道門都知曉此事,昆侖的清譽只怕要一落千丈。

見天機子飛劍出手,劉辛還以為他氣惱之下,要向自己下手,連忙收回青索,凝神對敵。不料,天機子的飛劍,竟然向天玄子的元神射去。

李欣頓時醒悟:這家夥要殺人滅口,好個昆侖掌教,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不過,劉辛現在也無法阻擋天機子的長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毀滅證據。不料,忽然間變故橫生,只聽空中傳來一聲嬌喝:“收!”

随後,一道白光卷住空中的元神,輕巧地避過快如閃電的飛劍,然後如同用線牽着木偶一般,将天玄子的元神拉進一個白玉瓶子裏面。

劉辛閃目觀瞧,不覺大喜,只見老黑後背上穩穩地托着大眼睛,大眼睛手上穩穩托舉着玉淨瓶,天玄子的元神,正是被她收取。

老黑飛到劉辛身邊,大眼睛獻寶一般地高舉玉淨瓶:“劉大哥,你怎麽謝我?”

“小丫頭,那你怎麽謝俺,不過,你的小心眼還蠻機靈,一看那個什麽機老道飛起來,就叫俺馱你飛過來,正好趕趟。”

“黑護法,我發現你這個後背還真是穩當,用來載人,最合适不過,等一會回去,我馬上就給你弄點好吃的。”大眼睛要是忽悠起老黑,估計把老黑賣了還得幫她數錢。

天機子飛劍落空,及至看到又是這個可惡的小丫頭,不由氣往上撞,上次因為封神斬将飛刀,被她着實羞辱一番,這一次竟然又跑了壞事,于是氣勢洶洶地沖過來:“丫頭,将我昆侖子弟的元神還來!”

大眼睛忽閃幾下:“道長,一見面您就向我讨要東西,上次是這樣,這次又來,嘻嘻,自家的東西,一定要看住。”

劉辛暗挑大指:這個丫頭,簡直就是氣死人不償命嘛。

天機子一聲長嘯,幾十條人影向這邊飛來,都是昆侖弟子,看來,他是想動手硬搶。

而另外一邊,十幾條人影也飛馳而來,随後,白眉爽朗的聲音響起:“劉辛道友,聽說你捕捉天玄子的元神,叫我們一起驗證一下!”

随後,蜀山十六劍在白眉和趙天明的率領下殺到,擋在劉辛等人身前。劉辛一見來了後援,心中大定,朗聲向四周喊道:“各位掌教,大家不妨一起過來做一個見證,看一看昆侖門下弟子的廬山真面目。”

好事者什麽時候都有,更何況此事關聯甚大,很快,各大門派的掌教全部到齊,就連海外軍團的四位代表也齊刷刷地趕到。

劉辛向大眼睛微微點頭,後者立刻取出玉淨瓶,托在掌心,開啓上面的符箓,将剛剛收入的元神釋放出來。

“啊!果然是昆侖的天玄道兄!”四周響起一片驚嘆,火辣辣的目光一起射向天機子。

一陣轟鳴在腦海中響起,衆目睽睽之下,天機子也是一陣心寒,随即又轉為滔天的憤怒:小小的崆峒,竟然叫我昆侖屢屢出醜,我與你勢不兩立!

“不好,元神要自爆!”不知誰吼了一聲,人群立刻開始四散。

大眼睛剛要舉起玉淨瓶,卻被劉辛拉住,一起後退。此事大家都已經明見,這個元神也就失去他存在的價值,如此自生自滅,反倒幹淨。劉辛猜度,定是那個天玄子見事情敗露,無顏再面對昆侖同門,這才含恨自爆。

元神自爆的威力不容小視,人們都撤得遠遠。只見三寸小人的身上白光越來越盛,亮過白天的太陽,随後,轟然一聲巨響,天玄子的元神徹底灰飛煙滅,數百年苦修,毀于一旦。

人群重新聚攏回來,心中都頗多感慨,在場的都是分神、渡劫的高手,一身修為來之不易,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情。

劉辛見大眼睛還要向天機子質問,連忙拉拉她的手,示意不要做聲,這個時候再進行挖苦諷刺,就顯得崆峒有失厚道,叫人徒增反感。

天機子忽然長嘆一聲:“天玄師兄,你這又是何苦。雖然你背着我偷偷做出奪舍重生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不過現在死者已矣,一切恩怨榮辱,全都一筆勾銷,你還是我的好師兄。”

天玄子入門最早,但是由于自身資質所限,修為反倒不如幾位師弟,但是他對待同門卻十分友善,如同父兄。所以,天機子這幾句話真假參半,倒也不全是推脫之詞。

“阿彌陀佛,天玄道兄一念之差,墜入輪回,我等應以此為戒。不過,此事也就到此為止,待老僧念上一卷往生咒,叫他早脫苦海,超升極樂。”天禪大師平和的聲音響起。

衆人一起稱善,正要散去,卻聽空中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正道中人,也不過如此,看來,我綠袍老祖奪舍重生,更不必藏着掖着了,哈哈哈!”

擡頭一看,只見一人飄蕩在空中,一身綠衣,臉上發出綠油油的光芒,尤其是一雙眼睛,黑夜之中,比惡狼的眼睛還要恐怖。

見他自稱綠袍老祖,衆人不由面面相觑:口氣和身上的綠光倒是很像,只不過面貌變化實在太大,他說奪舍重生,莫非換了一具軀殼。

想到這幾日并未見到綠袍老祖的身影,看樣子極為可能。當日綠袍老祖被冷天天斬殺之事,衆人并未看清,還以為綠袍忽然離去,都暗自慶幸了幾天,想不到這厮又冒出來。

綠袍向劉辛身邊的冷天天瞪了一眼,目光中充滿怨毒,不過,這樣的醜事,冷天天不說,綠袍當然更不會主動提起。他冷冷地向劉辛道:“今天崆峒大敗昆侖,你小子出盡風頭,明天老祖就和你玩玩,小子,今天晚上,可別吓得逃跑。”

見綠袍比以前更加嚣張,劉辛也冷冷一笑:“綠袍,明日擂臺相見,咱們也是不死不休。”

“好,不過,你要是找人幫忙,就不算漢子。”綠袍一邊說着,一邊向冷天天瞟了一眼,對于封神斬将飛刀,他多少還是有些忌諱。

劉辛哈哈一笑,未置可否。然後向衆人一稽首,帶領着冷天天和老黑,返回崆峒駐地。

各派的掌教相互望了一望,也各自歸去,不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筆賬,昆侖在他們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開始下降,而崆峒則開始崛起,沒有人再把它看成是一個小門派,雖然劉辛現在連一處洞府也沒有,弟子也不過六七人。

天山之夜,重歸平靜,天池水也重新恢複清淨,紛争殺戮都被蕩滌幹淨。半輪明月倒映水中,一切都是那麽寧靜自然。

坐在天池岸邊,凝望一池清波,劉辛的心中也變得如同池水一樣清澈:上善若水,蕩滌萬物而不染,滋養生靈而不驕,樸實無華現本性,無須出世不入世,修道之人,當如這一池湖水……

翌日,依舊風輕雲淡,又是一個厮殺的好天氣。劉辛從池水中收回心神,發現面前正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在閃動:“不如,我把封神斬将飛刀先借給你用一用?”

微笑,搖頭,劉辛淡淡地說道:“不必,那東西暫時最好不要見光,綠袍雖然狂傲,但是也絕對逃不過我的掌心。”

“還真拿自己當如來佛祖了,綠袍心毒手狠,千萬要小心。”冷天天一雙大眼睛直視劉辛,水一樣的溫柔。

“我會的。”劉辛心頭竟然微微一顫,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悄悄爬進心田。

“師傅,嘗嘗我給你熬的粥,一會上臺,好好教訓一下那個綠袍老祖。”莊夢蝶很不合時宜地跑過來。

劉辛點點頭:“小蝶有進步,學會熬粥了。喝了這碗粥,打得綠袍頭破血流。”

莊夢蝶也很謙虛地點點頭:“其實是大家一起動手的,李穎師姐弄出的水,乘風師弟燒火,大嬸師兄掌握火候,最後,我盛出來端給師傅。”

劉辛端起粥碗,慢慢品嘗,很快,他就從裏面品味出濃濃的師徒之情,渾身似乎真增加一股力量。

在宣布今天的論道大會開始之後,劉辛第一個飄上擂臺,初生的朝陽映在臉上,劉辛顯得那麽從容,那麽自信:“綠袍老祖,該我們來了結彼此的恩怨。”

綠袍老祖也極為嚣張地發出一陣狂笑,然後在徒子徒孫的一片歌功頌德聲中飛上擂臺:“哈哈哈,小子,你既然選擇與老祖為敵,老祖今天就成全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叫你形神俱滅,我要把你煉成傀儡,叫天下人都瞧瞧,這就是和我做對的下場。”說罷,綠袍祭起玄牝珠,幾準備動手。

“阿彌陀佛,施主,這一場可否讓給貧僧。”毫無征兆的,一個聲音從綠袍老祖身後響起。綠袍的靈識竟然沒有感覺到絲毫靈氣波動,心中也是一驚:能無聲無息接近老祖的身後,肯定是高人。

側身回頭,綠袍看到一個中年僧人垂首立在自己身後,原來,卻是一個絲毫沒有靈氣的凡人,怪不得沒感覺。

綠袍陰陰一笑:“跟老祖我搶生意,你活膩了是吧!”

劉辛看着那個僧人,心中卻湧起一股不妙的感覺:鳥鳥的,不會又來專門找我的麻煩吧?

第 148 章 持久戰

天池上空,一場高手之間的對決開始上演。這場大戰吸引了全場的眼球,其他幾個擂臺上你死我活的拼鬥也紛紛停手,就近觀看。

當天玄子祭出杏黃旗之後,劉辛也暗暗頭疼,杏黃旗號稱封神大戰之時的第一防禦武器,也不知道經厲過多少截教法寶的洗禮,以姜尚微薄之技,竟然能依靠它存活下來,足見其變态。

這就是積澱,就是底蘊啊,劉辛感覺到,要想撼動昆侖的根基,确實難度很大。不過,既然定下這個目标,就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踐,現在,就是第一步,一定要斬殺天玄子,然後奪下杏黃旗,嘿嘿……

天玄子有杏黃旗的庇護,越發膽大妄為,手中的劍訣變幻莫測,展開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一把玄陰劍如同出水的蛟龍,銳不可擋。天池上空,全是片片銀芒在閃爍。

劉辛則不急不躁,現在,他已經想好了策略:那就是活活拖死對方。你不是有杏黃旗庇護嗎,但是靈力總有耗盡的時候。然而劉辛卻不用擔心這種情況,因為他手裏有丹,可以迅速補充靈力。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煉丹師的優勢,一邊打仗,一邊嗑藥,然後活活把人磨死。

劉辛戒指裏的靈丹,估計吃三年沒問題,但是天玄子則不行,能堅持三天就不錯了。這也是劉辛無奈之中想出的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誰叫人家有杏黃旗這樣超級變态的東西。

天玄子則不知道劉辛的如意算盤,此刻,他占據主動,全力進攻,劉辛的翻天印幾次出手,都被杏黃旗擋住。不過,天玄子手裏的寶劍雖然虎虎生風,卻也無法沾到劉辛的衣角,兩個人就陷入僵持階段,一直打到紅日西斜,依舊在空中翻來覆去的纏鬥。

再精彩的表演,也有看膩的時候,天池四周的那些看客終于不耐煩起來,嚷嚷着要結束今天的日程,而那些妖魔中人,則已經呼朋引伴,吵吵嚷嚷地開始撤離陣地,很快,一股股烤肉美酒混合起來的香氣就在天山上空彌漫,自從來了這批惡客之後,天山的飛禽走獸算是倒了血黴,幾乎被他們屠殺殆盡。

站在木臺上觀戰的天機子也暗暗焦躁:這樣一個不勝不敗之局,要搞到什麽時候?

忽然間,他看到劉辛又一次極為隐蔽地往嘴裏扔了一樣東西,天機子終于恍然大悟:“不好,這家夥好歹毒,竟然想出這樣下三爛的手段,想活活拖垮天玄師兄。”

于是,天機子運足靈力喊道:“兩位道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戰。”

天玄子現在攻勢已經不如開始的時候那麽猛烈,聽到天機子的喊話,也準備見好就收。可是,劉辛豈能叫他如願:你回去再休息一宿,明天又生龍活虎來跟我打,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哈哈哈,今日月明星稀,最适合比鬥,古人能挑燈夜戰,我們今日就來一場乘月鏖戰。誰要是膽怯,現在立刻認輸。天玄道友,不知你有沒有這份膽量?”

聽到劉辛如此猖狂,天玄子不由氣往上撞:“劉辛,咱們不死不休,就是鬥上三天三夜,我也一定要取你性命!”說罷,飛劍上下飄飛,又展開猛攻。

這一來正中劉辛下懷,他朗聲說道:“好,當着天下道友的面,我劉辛發誓,要不和你決出勝負,誓不罷手。”

他的聲音用靈力遠遠地送出,就連遠處喝酒吃肉的妖魔一族都聽得十分真切,有些妖魔還贊了一聲:“這才是好漢子!”說完,又接着往嘴裏灌酒。

木臺上的天機子暗嘆一聲:天玄師兄心機不深,沒有看透劉辛的詭計。于是,只好吩咐無關之人可以散會,至于擂臺上的比試,則繼續進行。

夜色漸漸籠罩天池,因為是下半月,所以月亮還沒有升起,但是在遠處雪峰和池水的映照下,天池并不顯得昏暗。劉辛見天玄子在一陣猛攻之下,有些無力為繼,于是嘿嘿一笑:“天玄道友,追着我打了一白天,也該歇歇,現在該我還手了吧。”

說完,取出一條青幽幽的長索,迎風一抖,就迅速開始變長,然後如同青蛇一般,向天玄子捆去。

這件法寶,是青霞元君的青索,乃是用她褪下的蛇皮煉制,柔中帶剛,可長可短。青霞元君準備返本歸元,所以将随身之物都交給劉辛保管,并且把使用的法訣也都傳授給劉辛。

夜幕之中,青索在劉辛的操縱下,更加神出鬼沒,而且,最大的好處就是省力。天玄子立刻就有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他絲毫不敢大意,杏黃旗将全身罩住,不給青索一點可乘之機。

劉辛的用意本來就不是将他綁縛,而是消耗他的靈力,所以在空中悠閑地飄蕩,不時掐出幾個印訣,控制青索展開攻擊,叫天玄子疲于奔命。

此刻,天池四周,仍然有人在關注這場漫長的拉鋸戰。昆侖和崆峒的弟子不必說,蜀山和幾個大派的掌教也都在凝神觀戰。這是一場新舊勢力的首次碰撞,它很可能關系到今後修真界發展的詭計,不得不重視。

崆峒駐地上,衆人看到劉辛漸漸占據上風,終于将懸着的心放下。莊夢蝶指着空中的兩道人影說:“那個老道要不是有杏黃旗,早就被師傅打敗。”

冷丹子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師傅要是沒有那些法寶,說不定也早就敗了。現在,就看誰的修為更加深厚,誰就能堅持到最後。”

“那一定是我師傅,他經常教導我們說,一面戰鬥,一面嗑藥。”莊夢蝶歡快地說道。

冷丹子和李長庚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同樣的想法: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虧她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旁邊的鐘良則大聲叫好:“高哇,這麽好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大嬸撇撇嘴:“鐘師伯,網絡上玩游戲的時候,都是一邊打怪一邊喝藥。”

“能理論聯系實際,那就更了不起,不愧是我鐘良的兄弟,就是有創意。不過,這麽幹有點費藥,一般人還真吃不起。”

戰争依然在持續,大半輪下弦月已經升到半空,天池上更加明亮,平靜的水面上,兩條人影來回飄蕩,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但是兩位當事人卻沒有這份閑情逸致,尤其是天玄子,現在更是狼狽,随着靈力的不斷消耗,他也明白了劉辛的意圖。一開始還納悶:那小子的修為肯定沒有自己深厚,為什麽要選擇這種自殺式的方法?

不過,聯系到劉辛煉丹的那一幕,天玄子徹底清醒過來,不過,現在已經拉滿弓,要是食言而肥,顏面何在?

所以,現在天玄子只能咬牙硬挺,開始時候的豪情壯志漸漸消磨幹淨,只能被動防禦。而那個可惡的小子,翻天印頻頻出擊,天玄子感覺,手中小小的一面杏黃旗,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重。

失敗的陰影再次籠罩上天玄子的心頭,同時,還翻湧起一股極度的不甘:難道,這個崆峒的小子,真是我的克星?

尴尬的境地叫他想起第一次被五火七禽扇爆體時的情景,至今依然不寒而栗,難道,悲劇又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手中的杏黃旗重如泰山,而他的對手,則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大鐵塊子轟轟猛砸。本來嘛,那些助長靈力的丹藥,療效比興奮劑要好上十倍,而且沒有副作用。

劉辛此刻的心情則越來越爽,一天的付出,現在終于要有所回報。他不僅要毀滅天玄子的軀體,更要揪出他的元神,公之于衆,從而完成對昆侖的致命一擊。

終于,杏黃旗從天玄子的手中脫落,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插落到地上。連垂死前的反擊都沒有,天玄子的靈力已經被劉辛榨幹。

五火七禽扇在手,清幽的月光灑在上面,三只鳥翅似乎也開始振動,它們渴望飛翔,渴望用自己灼熱的翅膀去擁抱每一個敢于發出挑戰的敵人。

呼,鳳凰翅終于在劉辛的印訣下噴薄而出,天玄子毫無懸念地再次在烈火中永生。

劉辛有意放出天玄子的元神,三寸元神滿臉恐慌地向天池中央的木臺逃遁,月光下,依稀正是天玄子的相貌。

“天玄子,如今你還有何話講!”劉辛祭起青索,向天玄子的元神縛去,準備将他捕捉,然後進行公審。而且在百忙之中,劉辛還不忘拾起地上的杏黃旗,随手扔進乾坤戒。

普通修真者的元神,沒有絲毫防禦力,當然更不會有攻擊力,而且,失去依托的本體,飛行的速度也是極慢。劉辛的青索如同一條巨蟒,正昂首撲向一只企圖逃竄的小老鼠。

“劉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天機子終于按捺不住,也淩空向師兄的元神撲去。

“天機道友,我也記得一句古話,除惡務盡!”劉辛看到自己和天機子距離天玄子的元神都差不多,不由加快速度。

“士可殺不可辱!”天機子手中忽然射出一把小巧的飛劍,不過,不是射向劉辛,而是射向正迎面向自己飛來的三寸元神。

第 147 章 綠袍二世

上臺準備圍攻李穎的是昆侖新十二大弟子,不過,被劉辛五火七禽扇燒去肉身的天玄子并不再其中。

十幾個人被劉辛這一喝,這才醒悟,原來氣急之下,正在進行一件極不光彩的事情,衆人收起寶劍,向劉辛怒目相向。

但是,劉辛并不打算叫他們這樣就下臺,他彎腰從地上拾起銀色的穿心釘,在手上把玩兩下,然後嘿嘿笑道:“昆侖子弟果然是大家風範,戰敗之後,竟然知道偷襲,差那麽一點點就反敗為勝,昆侖果然授徒有方。”

昆侖衆道臉上不覺一紅一白,當衆被人家教訓,臉面實在無光。十二大弟子中修為最深湛的天雷子怒道:“劉道友此言差矣,雙方交戰,各展所長,只要未曾認輸,何來偷襲之說。”

劉辛微微點頭,然後向李穎說道:“你現在想必已經明白,性命相搏,不死不休,今後切不可有婦人之人。昆侖道友現身說法,你可記下?”

李穎點頭受教,心中暗笑:師傅擠兌起人來一本正經,居然也是一副高人風範。

見到李穎靈力受損,劉辛将她送回崆峒駐地,手上的穿心釘也不歸還。原來,天山論道大會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比武落敗的一方,不許讨要失落的法寶飛劍之類的裝備。

本來,上臺比武的都是死戰,人都死了,那些身外之物還有何用,所以也就形成這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昆侖衆道眼見劉辛把穿心釘當成戰利品取走,也不好厚着臉皮讨要,扶起地上的玄陽子,飛回本隊。

李穎回到崆峒駐地,受到英雄一般的歡迎,這一場以弱勝強,大漲崆峒的氣勢。莊夢蝶和孫姿雯看到李穎受傷,連忙攙扶她坐下,将劉辛遞過來的傷藥給她服下,正在忙亂之際,聽到擂臺上又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昆侖玄陰子,向崆峒道友讨教!”

玄陰子和玄陽子素來是焦不離孟,玄陽子戰敗,他當然要出來為同門報仇。

高大壯向劉辛行禮道:“師傅,弟子願意迎戰。”他是崆峒首徒,自當勇挑重擔。

旁邊的孫姿雯見李穎獲勝,也不覺心癢:“劉師叔,弟子也要前往。”

“雯雯畢竟不是崆峒名下的子弟,還是大壯迎戰這一場。玄陰子的實力和剛才的玄陽子相近,大壯,你一定要小心應付。”劉辛一邊說,一邊取出一粒青皮丹,遞給高大壯:“上臺之後就服下,在一炷香的時間裏,身體硬逾精鋼,所以要速戰速決。”

高大壯點頭應允,他本是五行之體,肉體遠比一般修真者強悍,如果再有青皮丹相助,應該能與玄陰子有一拼之力。

不過,高大壯現在還不能飛行,他又不像李穎那樣能夠踏浪而行,如何登臺,都成問題。如果叫劉辛護送到臺上,又實在有傷士氣,未曾比試,就已經輸了三分。

李長庚看出大壯的難處,小眼睛中射出兩道精光:“大壯,我給你做的盾牌,可不僅僅是防身之物。”

高大壯立刻心領神會,祭出紫金凝香木做成的五彩盾,變幻成一米多高的巨盾,然後扔到天池之中,踏在上面,竟然如同小舟一樣穩便。

五行之力一吐,高大壯向擂臺疾馳過去。來到近前,将青皮丹扔進口中,收回五彩盾,飛身躍上擂臺:“崆峒弟子高大壯,請賜教。”說罷,手中幻出巨闕劍,迎頭便刺。

玄陰子的臉上忽然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陰笑:“小子,今天就叫你有來無還,跟我鬥劍,我就叫你見識一下昆侖的劍法。”他的手中憑空出現一把玄陰劍,輕輕揮灑,迎向巨闕。

高大壯不由心中一喜,他就希望和對方硬碰硬,自己的力量和堅韌的體質才能發揮出來。于是大吼一聲,巨闕劍該刺為斬,淩空劈下。

玄陰劍還是慢吞吞地向上一迎,只聽一聲悶響,一把寶劍飛上半空。

高大壯只覺得持劍的手掌一陣鑽心的劇痛,巨闕劍再也掌控不住,被玄陰子輕飄飄的一劍震飛。來不及查看手上的傷勢,高大壯身形疾退。

玄陰子的修為竟然高得驚人,和先前的玄陽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所以高大壯在一招之內,就被他重創。

遠處觀戰的劉辛不由皺起眉頭:不對吧,玄陰子就是進步再快,也達不到這種程度,有古怪。

他瞬間放出靈識,在玄陰子身上一掃,不由大驚:分神後期的修為,距離渡劫期也就是一步之遙,怎麽會這樣,那個玄陽子明明才剛剛踏入融魄期,兩個人怎麽會出現如此巨大的差距?

就在劉辛驚疑之際,擂臺上的玄陰子已經開始發動雷霆一般的攻擊,玄陰劍化作千百道寒光,向高大壯席卷而去。

劍光消散之後,高大壯已經渾身浴血,幸好他及時幻出五彩盾,這才擋住要害,不過,手臂、大腿還是被劃開一條條血口。以青皮丹的強悍防禦,竟然也抵擋不住玄陰子的劍氣,實在令人恐怖。

高大壯怒吼一聲,如同發怒的雄獅,舞動巨闕劍,再次向玄陰子沖去。

“哈哈哈,找死,我現在就成全你!”玄陰子口中一陣陰笑,寶劍上忽然光芒大盛,吐出一丈多長的銀芒,以力劈華山之勢,斬向高大壯。

高大壯奮起五彩盾迎擊,一股巨大的壓力,真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迎頭壓下來。高大壯身上爆出咯咯的響聲,魁梧的身軀一寸寸被壓向擂臺。

噗,一口鮮血噴出,在重壓之下,高大壯體內的五行之力混亂成一團,五髒六腑,如同爆裂一般,鐵打一般的漢子,最終無奈地撲到在地上,昏死過去。

玄陰子揮起寶劍,斬向高大壯的頸項,他要以牙還牙,叫崆峒弟子也嘗嘗斷頭的滋味。

當啷一聲,玄陰劍重重地斬在一個漆黑的圓形物體上面,險些脫手。玄陰子定睛一看,卻是一個碩大的龜殼,利劍砍過的地方,連一道白印都沒有。

老黑扛起高大壯,兩只溜圓的小眼睛惡狠狠地向玄陰子一瞪:“龜兒子,原來是扮豬吃老虎。”說完,騰身飛回本隊。

玄陰子被老黑的王八之氣一沖,忍不住噔噔噔後退幾步,随後這才看到劉辛正站在前面不遠處,冷冷地望着自己。

“打了小的,老的出來救援,崆峒派如此行事,有何臉面停留在天山大會!”玄陰子得理不饒人,劉辛的做法已經破壞論道大會公平性的原則,被他抓住把柄,他要趁機将崆峒徹底除名。

劉辛死死盯住玄陰子的雙眼,從那裏面,他看到一絲熟悉的目光,于是冷哼一聲:“對面的昆侖道友,我是叫你玄陰子好呢,還是應該稱呼你天玄子呢!”

玄陰子不由一愣,随即陰笑道:“劉辛,休要混淆視聽,我們曾經打過交道,難道劉大掌教如此健忘。”

“你這個披着人皮的惡狼,沒錯,你這副身體是玄陰子的,可是,裏面寄存的卻是天玄子的元神,怎麽樣,天玄道友,我沒有說錯吧。”劉辛現在已經确定,眼前的玄陰子就是第二個綠袍老祖,是被天玄子奪舍重生。

“血口噴人,尋找這樣的借口,你們崆峒就不怕天下道友取笑?”玄陰子自然不會承認,昆侖是名門正派,要是爆出這樣的醜聞,對聲名影響将是十分巨大的。

“呵呵呵,天玄子,我們也不用做無謂之争,只要你現出元神,叫大家看一看便知。”劉辛并不擔心他抵賴,外形可以騙過人的眼球,但是天玄子的元神必然保留着原來的相貌。

玄陰子惡毒的眼睛死死盯住劉辛:“廢話少說,動手吧。”

“好,我就再燒出你的元神,叫大家都看一看,昆侖長輩是如何奪取弟子的皮囊!”劉辛打定主意,一定要借此良機,叫昆侖名譽掃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殺幾個昆侖弟子意義不大,能夠從根基上動搖它,這才夠狠。

要麽就不做,要做就做的徹底,這就是劉辛的處世之道。

玄陰子又是一陣陰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完,身體飄上半空,手中劍訣一轉,玄陰劍化作一道銀光,向劉辛電射而去。

随手彈出一朵墨蓮,将玄陰劍架住,劉辛也淩空飛起,手中飛起一物,一丈見方,金光缭繞,迅猛無比地砸向玄陰子。翻天印的體積縮小,速度卻成倍增加,眼見玄陰子無處遁形,只怕要被翻天印砸成肉餅。

玄陰子手上忽然出現一面巴掌大小的三角形小旗,輕輕一展,一團黃光騰起,罩在玄陰子頭頂。有翻天覆地、倒海翻江之威的翻天印,竟然在空中滴溜溜旋轉,無法落下。

劉辛一見,連忙收回翻天印,心中震驚不已:莫非此物就是杏黃旗,素聞杏黃旗、打神鞭是昆侖的鎮派至寶,想不到真有此物。

崆峒派弟子因為煉丹的原因,所以識寶的本領也都高人一籌,劉辛看到這面小旗顏色杏黃,而且能夠抵擋住翻天印,所以一下便想到杏黃旗這件超級強悍的防禦法寶。

此旗全稱中央戊土杏黃旗,乃是混沌初開之際,取五行陽精中的土精所制,五行之中,土最厚重,厚德載物,包容萬物,所以防禦力也是最強。

當年,元始天尊在分寶岩得到此旗,後來傳于姜尚,助他斬将封神,所以就一直留在昆侖。

那日,天玄子的肉身被毀,急切之間,正好遇到玄陰子這個替死鬼,所以就強行奪舍重生。昆侖掌教天機子知道此事之後,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所以只好将錯就錯。不過,還是暗暗叮囑天玄子不要洩露這個大醜聞。

天玄子在天字輩的弟子之中,資格最老,天機子還得管他叫師兄,考慮到天玄子剛剛奪舍,根基還不穩固,所以昆侖掌教這才把杏黃旗暫時交給他保管。

看來這個決策十分英明,天玄子展開杏黃旗,在翻天印的強大攻勢之下,竟然安然無恙。天玄子也是信心大增:“劉辛,我有杏黃旗在手,你能奈我何,今天,你就挺着挨揍吧!”

第 146 章 冰凝仙子

天山論道大會進入第二階段,一改前幾天的平靜,剛剛開場,就血染天池。而對于崆峒來說,挑戰則剛剛開始。

劉辛選擇李穎第一個出戰,主要是考慮到她有真水一氣符這件超級防禦武器,應該能利于不敗之地,這第一場至關重要,必須拿下,先聲奪人,給後面的弟子樹立信心。

想到在家族比武大會後和李穎說的話,劉辛不由微微笑道:“李穎,這一戰,要打響冰凝仙子的名頭。”

李穎取出真水一氣符,背在後背上,俏麗的臉上充滿信心,從家族修真者,到今天能在天山論道大會上一展身手,李穎知道這一切來的是多麽不容易,此刻,她擁有必勝的信念。

在同門祝福的目光中,李穎縱身躍入天池,雙腳踏在水面。一朵丈把高的浪花出現在她的腳下,也不見有什麽動作,李穎就踏浪向前。

勁風吹過,李穎白衣飄飄,宛若淩波仙子,天池周圍,立刻響起啧啧的贊嘆聲。修真者之中,女性所占的比例本來就少,李穎先天水脈對水的控制又極強,所以,給人的視覺沖擊相當強烈。

飄落到平臺上,李穎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向對面的玄陽子微微一禮:“崆峒李穎,向昆侖道友讨教。”因為雙方出戰,代表的乃是各自的門派,所以,李穎直接說出昆侖,這也是她的聰明之處。

面對英姿勃發的李穎,玄陽子不為所動。他在劉辛手下吃過大虧,對崆峒恨之入骨,已經做好辣手摧花的準備。

中央木臺上的天機子看到李穎出場,不覺微微皺眉:這丫頭在煉丹的時候,曾經使用過真水一氣符,只怕不好對付,希望玄陽徒兒不要輕敵才好。

擂臺上,玄陽子亮出烈陽劍,在空中揮舞幾下,一道道紅光從劍上迸發,如同在舞動起來的火龍。随後烈陽劍沖天而起,化作一道紅芒,向李穎疾馳而來。

玄陽子經過幾個月的閉關,再加上靈藥相助,已經達到融魄期,一把烈陽劍更加随心所欲。

李穎知道對方的修為遠勝于己,絲毫不敢大意,啓動真水一氣符上的陣法,幾道淩厲的劍氣放出,将玄陽子的飛劍拒之國門之外。

随後,一只碩大的手掌從天池中伸出,向玄陽子拍去。正是李穎施展水系道法,用天池之水變幻出來的,看似柔弱,威力卻極為強大。

崆峒駐地立刻響起一聲粗放的叫好聲:“好一個大力水手,比起俺老黑的,也沒差多少!”

莊夢蝶正凝神觀戰,被老黑這一嗓子吓了一跳,頭也不回地嚷道:“黑護法,誰不知道小穎的道法是跟您老學的,不用使勁嚷。”

老黑摸摸光頭,嘿嘿直笑,心裏也體會到為人師者的甜蜜。

玄陽子的靈識也感覺出身後的異樣,烈陽劍猛然爆發出沖天的火焰,迎向李穎的水手。水火相遇,是水滅火,還是火克水,那就要看個人的修為。

李穎臉上露出一股不易察覺的笑意,手中忽然掐出幾個曼妙的法訣,只見水手忽然爆裂開來,化作漫天驟雨,劈頭蓋臉,落在玄陽子的身上。原來,李穎知道這一招無法傷到對方,所以意在使對方出醜。

霎時間,玄陽子變成落湯雞,他大喝一聲,身上的靈力爆發,将頭發、衣服上的池水蒸發,劍光霍霍,像一頭發怒的猛虎,撲向李穎。

玄陽子舍棄了技巧,就是憑着高出李穎的絕對實力,展開強攻。果然,在他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之下,李穎只能全力運轉真水一氣符,組織防禦,靈力也随着飛快消耗。不過,在偶爾轉身之際,李穎悄悄地往嘴裏塞着什麽。

觀戰的天機子不由手撚須髯,露出欣慰之色。實力才是保障,像那個崆峒的女娃子,雖然有強悍的防禦法寶,但是修為太低,十成只能發揮一成,最終還是難免一敗。

那一邊,崆峒的弟子也暗暗焦急,不過,幫腔上不了陣,只能幹着急。只有劉辛依舊老神在在地負手觀戰,臉上不見絲毫擔憂之色,他對自己的弟子很有信心,李穎冰雪聰明,應該能有破敵之策。

不過,擂臺上的李穎顯然辜負他的期望,臉上香汗淋漓,雖然不時從天池中變幻出一條水龍,但是除了将擂臺上弄得濕淋淋之外,對玄陽子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

玄陽子則越戰越勇,足不離地,劍不離手,一味猛攻。當日在劉辛手下受的鳥氣,現在全都撒在他徒弟的身上。

李穎似乎靈力耗盡,開始如同蝴蝶傳花一般的身形越來越慢。這時玄陽子勢大力沉的一劍劈來,李穎終于不支到底。

“納命來!”玄陽子殺機已動,一個箭步跨過去,寶劍分心便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忽然間,玄陽子覺得腳下一滑,身體一個踉跄,竟然向地面跌倒。手裏的烈陽劍也失去準頭,劃向李穎的大腿。

一件水藍色的長衫忽然罩在李穎的身上,長衫泛起層層水波一樣的藍光,将玄陽子的長劍蕩開。而李穎的手中,則出現一把亮晶晶的冰劍,刺入玄陽子的肩頭。

玄陽子慘叫一聲,身體淩空飛起,竟将李穎的冰劍折斷,汩汩的熱血從傷口流出,但就是無法将冰劍融化。玄陽子低頭向擂臺上一看,不知什麽時候,擂臺上已經結出一層薄冰,如同鏡面一般光滑,自己剛才那一跤,肯定就是它的傑作。

原來,李穎先示弱于對手,先前那些池水進行的攻擊,根本就不在傷人,目的就是将擂臺淋濕,然後瞬間将地面冰封。洞陽子還以為是腳踏實地,這才吃虧。

空中的玄陽子怒發沖冠,雙目盡赤,他無法接受失敗的事實,尤其是敗在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娃子手裏。他握住露出一截的冰劍,準備将它硬生生拔出,然後再與李穎死戰。

就在這個時候,李穎手中掐出幾個印訣,口中嬌喝一聲:“爆”

玄陽子肩頭的冰劍立刻開始炸裂,一時間血霧漫天,随風吹散。再看玄陽子,一條左臂被炸飛,半邊身子血肉模糊,變成一個血人。

饒他已經是融魄期的修為,也禁不住如此重創,身體重重地落到擂臺,在冰面上滑出很遠,留下觸目驚心的一片鮮紅印記。

李穎畢竟是女孩子,心中有些不忍,朗聲道了一句:“承讓”,然後就要轉身離開擂臺。

玄陽子側身趴在擂臺,吃力地仰起頭,面孔無比猙獰,他敗了,敗在一個小女子的手上,極度的不甘像一雙惡毒的大手,撕扯着他的精神,甚至比斷臂之痛還要強烈。

低聲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玄陽子手中銀光一閃,直奔李穎的後心而去。

李穎正欲踏浪歸去,忽然聽到身後惡風不善,知道是玄陽子在背後偷襲,冷哼一聲,李穎發動真水一氣符,将那道銀光擋住。

崆峒駐地上傳來一聲喝罵:“好個龜兒子,竟然在偷偷摸摸在後面偷襲,俺上去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劉辛一把将老黑拉住:“不必沖動,他昆侖不要臉,我們崆峒可不能以多欺少。”他這一聲灌注靈力,所以整個天池都聽得清清楚楚,立刻傳來一片怒罵聲,不過,都是針對玄陽子的,其中尤以那些邪修妖魔為最。

這時候,擂臺上變故橫生,只見那道銀光忽然忽然轉了一個彎,繞過真水一氣符的防禦劍陣,然後閃電般地直奔李穎的前胸襲來。

李穎猝不及防,無法調動真水一氣符上面的防禦大陣,只好将銀牙一咬,靈識一轉,再次發動了插在鬓角的水色蘭花。一襲藍衣剛剛罩在李穎的白衣外面,銀光就已經掠到胸前。

噗的一聲悶響,銀光重重刺在李穎的前胸,身體立刻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到半空,一口鮮血,從李穎的口中噴出。

此刻,她也終于看清,擊傷自己的原來是一把銀色的錐子,如果不是有紫金凝香木制作的法寶護身,現在,只怕胸口要被洞穿。李穎咬緊牙關,手中再次幻出一把冰劍,淩空向玄陽子斬去。

玄陽子剛才發射的,是師傅交給他的法寶,名喚“穿心釘”,此寶具有自動追蹤功能,專門洞穿對手的心髒,可謂一擊致命,十分歹毒。玄陽子被李穎戰敗之後,惱羞成怒,這才放出穿心釘,不料,李穎的防禦力超強,這才僥幸沒有被穿心。

看到李穎的冰劍在陽光下散射出耀眼的光芒,玄陽子已經無力閃避,在咔嚓一聲脆響之後,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從脖子處被一分為二。在沒有達到分神期之前,修真者和普通人一樣,在這樣的創傷之下,也只能斃命。

李穎用冰劍支撐在擂臺上,一抹殷紅的血跡順着劍刃淌下,劉辛的話語在耳邊回蕩:“對待敵人永遠也不要手軟,否則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現在,李穎對這句話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

嗖嗖嗖,十幾條人影從昆侖的駐地飛向擂臺,随後,一支支寒光閃爍的長劍指向李穎。

緊接着,空中傳來一聲暴喝:“我的徒弟誰敢動,論道大會公平較技,你們難道還要群毆不成!”

第 145 章 誰與争鋒

天池之上,微風輕拂,劉辛一身綠衣飄飄,淡定從容,如同天外飛仙,頗有出塵之意。

白眉大喜,淩空飛到劉辛面前:“哈哈,兄弟,我就知道你沒事,剛才跑到哪去了?”

“老哥,天劫威力無敵,我出去避了避風頭,倒叫老哥擔心。”劉辛深知白眉是性情中人,不過,靈妖界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還有天機子在場。

然後,兩個人一同落到平臺上,劉辛先向天禪大師稽首見禮,接着笑吟吟地面向天機子:“天機掌教,崆峒劉辛有負所望,慚愧慚愧。”

天機子冷哼一聲,拂袖飛上中央的木臺,宣布今天的論道大會結束。看到堂堂昆侖掌教如此沒有氣度,天禪大師淡淡地說道:“巍巍昆侖,只怕要在這一代沒落。”

劉辛則狠狠地點點頭:只要有崆峒劉辛在,昆侖想不沒落都不行。

“俺說劉老弟是玩失蹤,怎麽樣,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老黑扯起大嗓門,渾身散發出王八之氣,得意洋洋地在岸上叫嚷。

劉辛看到弟子們在岸上高興地直跳,于是辭別白眉和天禪大師,回到自己的駐地。驟見黑霧組成的大鬼,劉辛也吃了一驚,聽完李穎的解釋,心中才安。

看到莊夢蝶腮邊淚痕猶存,其他弟子喜形于色,劉辛的心頭默默地流淌着一股溫情。

“老實交代,你跑到哪裏發財去了,害得我們擔心,快把好東西拿出來,彌補我們心靈的創傷。”不用說,這樣的話只有小財迷才能說出來。

劉辛輕咳一聲:“寶貝當然有,老冷,玄天玉虛鼎還給你們丹霞派,不過,以後必須給我們崆峒免費煉制丹藥,時間限制就定到一千年吧,也別太長。”

冷丹子大喜過望,忙不疊地點頭答應,半晌才反應過來:“一千年,時間太長了吧?”

“哈哈,崆峒、丹霞從此永結友好,同進同退。”劉辛說出自己真正的打算,丹修的門派本來就不多,當然要相互扶持,共同發展。

冷天天把大眼睛轉了幾轉:“依我看,不如将崆峒和丹霞合并成一個門派,你們說怎麽樣?”

其實,兩個門派合起來大概才能有十個人,正因為小,所以很多事情在操作起來就極為簡便,劉辛和冷丹子對望一眼,一起搖搖頭:雖然這個提議不錯,但是現在時機不到,雙方只能先有這個意向,至于以後是分是合,那就要看情況的發展了。

随後,大家就把注意力轉移到鐘良身上,劉辛驚愕地發現,鐘良現在已經恢複到以前的修為,但是,頭上的那只大鬼依然在貪婪地吸收着周圍的靈氣,看樣子,是要借助再造丹的功效,一舉突破現有階段的修為。

不覺已到月上中天,鐘良頭頂的大鬼終于漸漸明晰起來:雙目炯炯,射出兩道綠光,面帶煞氣,如同九殿閻羅,最為奇特的是,從耳鬓到下巴,長着根根樹立的剛髯,在夜色籠罩下,更加猙獰可怖。在他的手中,還提着一把黑漆漆的寶劍。

冷天天瞪着一雙大眼睛看了半天,嘴裏叨咕着:“怎麽看都像貼在門上避邪的鐘馗,鐘大哥莫不是鐘馗轉世吧,嘻嘻——”

劉辛也暗暗驚奇:役鬼門的修煉之法,竟然和巫族有些類似,看來越是古老的法門,離本源就越是接近。這個大鬼頭,應該就是鐘大哥的元神。

忽然間,猛聽鐘良口中發出一聲洪亮的吼叫,随後,頭頂的大鬼忽然消失不見,而鐘良則挺身站起,哈哈大笑:“兄弟,我現在已經到了分神期,多虧你的再造丹,這才叫因禍得福,不過,好運氣也要有好兄弟才成。”

打坐的衆人都被他的聲音驚醒,紛紛上前祝賀,鐘良收起元神之後,身上絲毫不帶鬼氣,又變成一個豪爽的漢子,感覺十分容易親近。

劉辛走上前,緊緊握起鐘良的大手,濃濃的兄弟情在其中流淌。忽然,旁邊又伸出一只手,也搭在上面,卻是李長庚,只聽他嘿嘿兩聲:“也算我一個!”

大眼睛捅了一下身邊的哥哥,冷丹子這才也把手搭在最上面,未來名震各界的崆峒四友,第一次緊緊地把手握在一起。

……

天山論道大會的第一階段一共進行了五天,各懷絕技的修真者這才完成自己的表演。到了第六天,開始進入第二階段——誰與争鋒。

這一天,天空雖然依舊晴朗,但是卻吹起大風。本來平靜的天池,忽然也掀起波浪,并不時發出轟鳴,似乎也預示着,一場場激戰将在這裏上演。

道法比試依舊設在十座平臺上,并不像江湖比武那樣捉對厮殺,而是可以随便挑戰,随時出戰,法寶飛劍,各種武器裝備都可以随便使用,至于是生是死,那就全憑個人的實力和運氣。

這一項之所以會如此設計,主要是針對正邪兩道之間存在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有什麽新仇舊恨,就放在天山論道大會上一并解決,免得平時小摩擦不斷,這也是為了化解矛盾而想出的一個下策。

所以,在擂臺上交手的,一般都是一正一邪。不過,兩個修真門派之間如果有冤仇,也會在輪到大會上全力以赴。畢竟在這裏賭鬥,既公平合理,又無人幹涉。

但是,一般說來,無論是正教還是邪修,掌教級別的高手通常不會出戰,除非是被逼急了。大多是門派的中堅力量動手比試,在這一方面,大家彼此都有默契。

不過,這一屆論道大會,注定要有所改變,因為在前幾天,隐然已經成為邪修領袖的綠袍老祖,就已經向崆峒派的劉辛掌教挑戰。崆峒雖然是小門小派,但是如今已經成為這一屆論道大會上最為引人矚目的門派,所以,這一戰,人們還是十分期待的,尤其是昆侖和其他幾個和崆峒有過節的門派。

劉辛向天池中央的平臺一望,綠袍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大眼睛已經将綠袍被斬的消息悄悄告訴劉辛。劉辛知道她有斬将飛刀,當然相信。不過綠袍的本領他也曉得,第二元神寄托在玄牝珠上,應該有機會逃脫。

又向陰風洞駐地那邊望了望,只有五毒子端坐中央,不過,他的臉上似乎也罩上一層綠氣。劉辛心念一動,連忙放出靈識,他驚愕地發現,五毒子的身體裏面竟然有一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竟然和綠袍老祖有些相似,只不過又強大了幾分。

一個大膽的猜測從心底冒出來:“綠袍定然再次施展奪魄大法,強行奪取五毒子的軀殼,這家夥,還真夠狠的,竟然連自己最得意的手下也不放過。”

不過,轉念一想,以綠袍老祖的心性,又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呢,于是也就釋然。

綠袍老祖顯然也發現有人在窺視,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向劉辛這邊望來,閃爍出一抹殘忍。看到劉辛這邊伸出手指,往回勾了勾,眼中的綠芒大盛,發誓要将劉辛粉身碎骨,然後把他的元神吞噬。

确實如同劉辛預料的那樣,五毒子現在已經變成綠袍老祖。當日,他的第二元神逃脫出來,必須重新尋找宿體,最終看上了手底下實力最為出衆的五毒子,所以毫不客氣地鸠占雀巢。在吞噬了五毒子的元神之後,再加上五毒子的軀殼要比枯榮的那一副強出許多,所以,綠袍的實力再次大進。

不過,綠袍并不想這麽早就出手,好戲一定要放在後面,墊場賽還是讓給別人吧。

此時,變成擂臺的平臺已經開始捉對厮殺,而且都是不死不休之局,看樣子平時的積怨甚大。很快,十具血淋淋的屍體就落入到天池之中,有兩個更是被對手的法寶轟得四分五裂。清清朗朗的天池,也翻起一朵朵紅色的浪花,血腥之氣,漸漸彌散在天池上空。

而獲勝之人也都默不作聲,飛回各自的陣營,很快,又由下一撥人上來拼命。修真者殘忍嗜殺的一面,今天徹底展現在第一次參加論道大會的崆峒派衆人面前。

莊夢蝶最是善良,看了一場之後,閉目不敢再瞧。高大壯等男弟子則看得血脈贲張,心底的血性被徹底激發出來。

劉辛則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擂臺上面的厮殺,哪裏有人,哪裏就有紛争,修真界也不是淨土,也許,很快我和弟子們也要加入這場殺戮之中。

面對即将到來的挑戰,劉辛很平靜,也許,這只是争鬥的開始。

好不容易,天池上才空出一個平臺,只見從昆侖的駐地那邊有一人駕着劍光登臺,朗聲說道:“在下昆侖玄陽子,前幾日見了崆峒弟子的煉丹絕跡,欽佩無比,希望崆峒的哪位道友能上臺指點一二。”

“該來的終于來了,昆侖的反擊號角正式吹響,我們崆峒當然迎戰!”劉辛掃了一眼下面的弟子,對方出場的是小角色,用意很明顯,要考校一下崆峒的二代弟子,所以,劉辛還不能現在出場。

而且,昆侖的做法也有些陰險,崆峒的二代弟子,都剛剛踏入修真界,修為普遍不高,而昆侖玄字輩的弟子,則經過多年修行,大半已經是融魄期的修為。

反觀崆峒弟子,最強的還不到凝體期,整整差着一大截。所以,昆侖此舉,明顯是要當衆羞辱崆峒。

看到師傅的目光中充滿戰意,高大壯挺身而出:“師傅,弟子請戰!”他是崆峒的大師兄,這第一場義不容辭地落到他的肩上。

劉辛贊許的點點頭,然後卻說道:“李穎,第一場由你迎戰,其他人用心觀戰,昆侖是不會只派一個人來挑戰的。”

第 144 章 諾言

青坪山上微風蕩漾,風中送來脈脈的靈氣,吹亂了劉辛的長發,也吹動了他前面的青草,露出裏面一條湛青的小蛇。

望着眼前纖細的小青蛇,劉辛真傻眼了,這歸元丹實在是變态,本來以為也就是消去青霞元君的靈力,不料将她徹底打回原形。

小青蛇身上散發出微弱的靈氣,順着劉辛的大腿,再沿着他的手臂,一直爬到他的手上,然後在劉辛的手掌盤踞起來,粉紅的芯子輕柔地伸縮幾下,舔在劉辛的手臂上。歸元丹雖然已經徹底将它的靈力連同靈識一起消除,但它出于本能,對劉辛有一絲依戀。

感覺涼涼的氣息從手臂上傳來,劉辛嘆了一口氣:這下麻煩大了,現在不僅僅是幫助青霞元君尋找有緣人的問題,而且要讓她徹底從頭修煉。看來,別人的東西不是白拿的,必須付出代價。

蛤蟆走過來用力拍拍劉辛的肩膀:“兄弟,一句話,大不了從頭再來,其實,修道最講究緣分,咱們哥倆相隔兩界,能成為知交,不也是緣分嗎。老弟,我開始還以為你是飛仙界的金仙呢,想不到你是人間界的修真者。英雄莫問出處,咱們不還是好兄弟嘛。青霞如此性情,俺九眼都心服,兄弟一定要幫她完成心願。”

面對豪爽率直的蛤蟆,劉辛現在真正把他看成自己的兄弟。蛤蟆線條雖粗,但一點也不傻,早就發現他的真正身份,但絲毫沒有歹念,沒有輕視之心,劉辛豈能不動容。

修真者之間有争鬥,但也有情意,劉辛從小沒有經過正規門派的教育,屬于野路子,很多理念都和其他修真者迥異,他有自己做人的原則,有自己對待事物的看法,面對異類,他從來沒有另眼看待。

天地生萬物,萬物皆有情,所以,劉辛下定決心:既然已經決定幫助青霞元君,那麽一定就要幫到底。

想通此節,劉辛心頭豁然開朗,把手中的青蛇托舉到眼前,凝視它小巧精致的蛇頭,緩緩說道:“青霞元君,劉辛定不負君所托!”

小青蛇昂起蛇頭,粉紅的蛇頭在劉辛臉上舔了幾下,似乎也聽懂劉辛的諾言。

将小青蛇收入乾坤戒,向十三公主說明真相,敖碧立刻将小青安置在自己的水晶宮,并且向小胖發出鄭重的警告:“以後不許碰小青。”

小胖現在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和女人講理。于是大度地點點頭,鑽到自己的棚戶區睡覺去了。

十三公主看着小青,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青霞姐姐,現在你的樣子,一點根基也沒有,正好從頭修煉我們龍族的功法,哈哈,到時候,咱們就真成為姐妹了。”

說幹就幹,十三公主馬上開始用龍魄給小青洗腦。雖然她現在的靈力很弱,但是對付更加弱小的小青,絲毫沒有問題。

在劉辛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青霞元君已經重新走上修煉之路,而劉辛在今後很長時間內,還一直在為青霞元君尋找合适的修煉功法的事情而頭疼。頭疼就頭疼吧,誰叫他輕視女人的力量,而且還是龍女。

安置完青霞元君,劉辛看看自己的項鏈,大約還有幾天的停留時間,不能叫一日閑過,劉辛于是就心安理得地開始采藥煉丹。青坪山下,丹氣袅袅,整日不散。

劉辛在又過了靈妖界過了一段時間“采藥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恬淡生活之後,給蛤蟆留下一堆丹藥,并且叫他幫忙照看青坪山,然後又被項鏈送回人間界。

蛤蟆望着在光芒中消失的劉辛,嘴裏叨咕着:“這個兄弟還真是交對了!”

……

天池岸邊,崆峒駐地,一股悲涼的氣氛籠罩着這裏。高大壯等崆峒弟子心中的支柱瞬間崩塌,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叫他們一時無法面對。

包乘風臉色鐵青,混沌玄火在體內熊熊燃燒:“我要給師傅報仇!”

李長庚看到他面目猙獰,連忙發出一道靈識,這才發現包乘風體內靈力亂竄,已經有入魔的趨勢,連忙強行幫助他梳理狂暴的混沌玄火,口中說道:“報仇,找誰報仇,找老天嗎?”

不料,包乘風體內的混沌玄火雖然看似微弱,卻十分狂暴。幸好李長庚也是踏入分神期的高手,這才勉力将它鎮壓住,心中暗叫邪門。

看到包乘風眼中漸漸恢複清明,李長庚繼續說道:“我看劉老弟心胸坦蕩,不像夭壽之命,或許另有變故。”

他這麽一說,老黑也忽然醒過神來:“對呀,上次在那個什麽破門的時候,劉兄弟就被那個什麽老道的雷符劈沒了,可是不大一會,就又平安歸來。根據俺的分析,這次肯定又玩失蹤。”

冷天天的大眼睛立刻神采奕奕:“原來還有過這檔子事,我說劉大哥怎麽有那麽多的靈材,肯定是去了一個特殊的空間。”

冷丹子也點點頭:“別的不說,煉制再造丹的材料,我們這一界早就絕跡。”

李長庚也恍然大悟:“對呀,就像紫金凝香木和蛤墨軟玉這些靈材,絕對不是我們這一界所能擁有的,這家夥原來還有走私的秘密渠道。”

崆峒的弟子更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悲涼的氣氛稍稍好轉,大家都充滿期待的盼望劉辛的回歸。

冷丹子再次将再造丹遞給鐘良:“老哥,還是先吃到肚裏穩當,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着這顆混沌級別的丹藥。”

“鐘大哥,你就吃了吧,剛才在平臺上,綠袍老祖就上來奪丹。”大眼睛也覺得這樣比較保險。

當時平臺上丹氣彌漫,衆人并未看真切,聽說綠袍老祖又做出這樣的龌龊事,雖然明知道再造丹就在眼前,卻也心驚不已。

“冷姐姐,是誰趕走那個讨厭的綠袍?”莊夢蝶向大眼睛問着,當時臺上似乎只有冷丹子和冷天天兄妹,估計兩個人捏到一塊也不夠綠袍老祖一個手指頭扒拉的。

大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當然是我了。”

衆人一起望向她,從一雙雙懷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

大眼睛才不會笨到和他們争辯,把再造丹捏起,向鐘良的口中塞去。鐘良也只好張開嘴,噙住再造丹,絲絲靈氣如同游魚一樣遍布全身,枯竭的丹田很快就又充盈起來,鐘良感覺到,消失的靈力正在迅速恢複。

很快,衆人就看到鐘良被一團黑氣包裹起來,漸漸的,黑氣變成一只漆黑的大鬼,不斷變大,而且也越來越清晰,如有實質一般。

鐘良身邊的幾個女孩子立刻變顏變色的,役鬼門的功法,實在有些恐怖,難怪鐘良到現在還沒有徒弟,就連高大壯瘦猴他們也看得心驚,包乘風本來還想回去之後給鐘良介紹幾個徒弟,現在一看,心裏也打起退堂鼓。

平臺上彌漫的丹氣已經消散,蜀山白眉和落霞寺的天禪大師面色凝重地立在臺上,天劫過後,劉辛消失不見,任誰看了,都會認定劉辛已經在天劫中灰飛煙滅。

白眉盯着平臺上那個人形的焦痕,一雙雪白的眉毛微微顫抖:“難道,劉老弟真的……”

天禪雙手合十,低宣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心中,已經開始準備為劉辛念一卷往生咒。

天劫之後的情形,他們并沒有看真切,所以就把那個人形的焦痕,順理成章地當作劉辛,卻不知,乃是綠袍老祖被大眼睛斬殺,奪舍而來的身體被冷丹子煉化。

這時候,空中又飛來一人,面帶喜色,眼睛在平臺上搜尋一圈,最後也定格在那個人形焦痕上,口中說道:“想不到劉掌教這樣年輕有為的後起之秀,轉眼就化為虛空,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看來,以後要多多告誡後輩子弟,為人不可張狂,鋒芒太露,必遭天譴。”

白眉一看,這位準備将劉辛當做反面教材的原來正是昆侖天機子,不由氣惱地哼了一聲:“天機掌教莫非是在幸災樂禍,這可不是一位有道之士應有的風範。劉辛雖然隕落,但是崆峒的弟子還在。”

“白眉道友不要誤會,我只是為劉掌教惋惜罷了,哈哈哈——”天機子愉快的笑聲中絲毫聽不到惋惜之意,劉辛屢次給昆侖制造麻煩,現在天機子終于品嘗到報複的快感。

“阿彌陀佛,天機道友,我們修道之人,最重心境的修為,道友似乎有失偏頗,将來渡劫之時,只怕要增加魔障。”天禪大師也有些看不下眼,天機子好歹修行數百年,怎麽氣量如此狹隘。

“大師不必過慮,我昆侖歷代的渡劫者,從來沒有人毀于天劫之下,足見昆侖福緣深厚,只是這位劉道友逆天行事,然後又自不量力,真不知說他勇敢,還是狂妄愚笨。”天機子絲毫不以為意,侃侃而談。

天禪大師見天機子世俗功利之心太重,将來必有循環報應,昆侖渡劫的成功率如此之高,也是緣于前輩留下的幾樣厲害法寶,能抵禦天雷。不過,世事變遷,天機難測,将來的變數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見天機子執迷,天禪大師也就不再多言。不過,天空中卻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天機掌教,在下恐怕又叫你失望了。”

三人擡頭觀瞧,只見劉辛負手凝立在半空,笑吟吟地望着目瞪口呆的天機子。

第 143 章 歸元丹

蛤蟆大叫一聲“不好”。他感受到那股毀滅的力量,想要過來救援,但是已經鞭長莫及。青霞元君睜開兩眼,驚愕地望着山下,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股狂暴的力量将劉辛吞沒。

然而,更令兩個人驚愕的是,劉辛的頭上突然出現一個三丈高的黑影,散發出五彩豪光,手中還橫着黑漆漆的一條大棍。

巨鼎中傳出的毀滅性力量,似乎正在被黑影漸漸吸收。蛤蟆和碧霞元君相互對視一眼:有古怪。

此刻的劉辛,正可以用如魚得水來形容,巨鼎中噴薄的力量,正是他體內幾近枯竭的洪荒之力,所以,劉辛現在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吸得酣暢淋漓。

片刻之後,巨鼎散發出來的力量漸漸消散。劉辛也緩緩睜開雙目,感覺到體內的洪荒之力又恢複原狀。本來,劉辛以為,在自然狀态下,起碼要十年八年才能複原,想不到一朝完成,也是自己一念之仁,答應給青霞元君煉丹,才會如此。看來有因必有果,天道循環,非人力可以窺探。

再看巨鼎,劉辛忽然又一種水乳交融的感覺,心中猜測,此鼎定是上古洪荒時期鑄造,所以才能吸納洪荒之力。

彈出一朵墨蓮,投入鼎中,這次沒有再遭到巨鼎的反擊,不過,這家夥個頭太大,劉辛估計,自己體內的混沌玄火耗盡,大概也只能将它弄熱乎,頂多能達到暖鼎的作用,要想煉丹,火候明顯不夠。

九眼碧蟾飛到劉辛的身邊,關切地問道:“老弟,沒事吧,剛才可真把老哥我吓一跳,那股力量太恐怖了。”

劉辛摸了摸鼻子:“現在問題很嚴重,這個鼎太大,根本就無法煉丹。”

“什麽?白忙活了,怪不得妖皇用它裝酒,還真是個廢物!”蛤蟆有些氣鼓鼓的,這一路上差點把他壓死,再說,碧霞元君的傷豈不是白受。

“老弟,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縮小點?”蛤蟆眨眨眼睛,抱着最後一線希望道。

“老哥,你以為是妖族大聖的如意金箍棒啊,能大能小。”劉辛将靈識放出,把巨鼎籠罩在裏面,然後想像叫它縮小,口中繼續說道:“我看沒有這個可能性。”

話音剛落,巨鼎忽然消失不見,兩個人眼前重現青山綠水,原本它們都是被巨鼎擋住的。

“這家夥也沒長腿,怎麽能跑沒影了呢?對啊,它下面長着三條腿呢!”蛤蟆四下亂瞧,尋找寶鼎的蹤跡。

蛤蟆大喊大叫,但是劉辛的神識卻還能感覺巨鼎的存在,于是俯身在草叢裏找了半天,掌中托起一物,向蛤蟆喊道:“沒跑,只不過縮小而已。”

看着只有拳頭大小的精致小鼎,蛤蟆不由撓撓溜光的腦殼:“兄弟,好像小了點吧,裝丹藥正好,用來煉丹,估計不成。”

劉辛已經猜出大概,這個巨鼎肯定是個寶貝,竟然能夠變化,從這一點上來說,大概還真和妖族大聖的金箍棒差不多。

于是,靈識包裹住小鼎,緩緩擴散,小鼎果然慢慢長大,長到一米多高的時候,劉辛收回靈識,它就不再變化。

蛤蟆的眼睛往外直鼓:“兄弟,你怎麽做到的?”

“用靈識就可以控制它的大小。”劉辛嘿嘿一笑:“老哥,這回你有點冤,早知道這樣,變成拳頭大小,裝兜裏就帶回來,何苦扛着跑呢。”

蛤蟆立刻頓足捶胸:“氣死我也,他娘的,拿我當冤大頭,我來試試。”說完,蛤蟆的靈識将怪鼎罩住,運了半天氣,憋得臉紅脖子粗,那怪鼎竟然絲毫不給他面子,一點變化也沒有。

看到蛤蟆洩氣地蹲在地上,劉辛也不覺奇怪,又試了一下,将怪鼎變成拳頭大小,托舉到蛤蟆面前。

“兄弟,我明白了,這個東西看人下菜碟,只聽你一個人的指揮。”蛤蟆終于服了。

劉辛想了半天,忽然靈機一動:看樣子,肯定和我體內的洪荒之力有關系,大概,只有洪荒之力才能引發它的變化。要不然,放在妖皇那裏,又何必擺在大殿外面裝酒呢。

這時候,青霞元君也調理完畢,看到巨鼎變成這般模樣,也是驚喜不已。然後取出一堆靈材,擺在劉辛面前。

劉辛微微一笑:“元君不必性急,我先試試這個丹爐能否用來煉丹,別糟蹋了這些靈材。”劉辛心裏很清楚,歸元丹雖然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丹藥,但是級別卻最少要天級以上,這些材料都是來之不易。

然後,劉辛取出百草鞭,随意揮灑幾下,卷出幾樣草藥,準備煉制凝翠丹。将材料投入鼎中,混沌玄火噴在鼎底,開始煉丹。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怪鼎竟十分神奇,很快,幾樣靈材變全部融化。劉辛估量一下,比原來用的玄天玉虛鼎要快上幾倍,也不由怦然心動:莫非,這個怪鼎是比玉虛鼎還棒的高級貨,這下可賺到了。

一個好的丹爐對于煉丹師來說,就像劍客手裏的寶劍一樣,丹爐越好,成丹的概率也就越大,品質也就越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劉辛正要向鼎內加入丹引,卻發現裏面融化的藥液竟然自動凝結,結出兩粒圓溜溜,綠瑩瑩的丹藥。

用靈識控制着丹藥,飛到自己的手上,沒錯,靈氣充沛,翠色欲滴,就是凝翠丹。

蛤蟆将大手伸過來:“我先嘗嘗,想不到煉丹原來這麽快,這麽容易。”

劉辛扔給他一粒,然後又準備給青霞元君一粒,可是想到她馬上就要散功,吃了也是白吃,于是又扔給蛤蟆。

凝翠丹劉辛也煉制很多次,這一次的時間最短,大約只用了平時三分之一的時間,效率大大提高。

信心十足地将煉制歸元丹的靈材一樣一樣投入鼎中,劉辛有一種暴斂天物的感覺:鳳息花,據說只有吸收到鳳凰呼出的靈氣,才能形成,五百年之後方能開花,劉辛只是在《天珍地寶》裏面見過。

還有降龍木,芳香無比,聞之可醉龍蛇,乃是祛毒聖物。其它種種靈材,都是十分罕見之物,如果和其它藥物搭配,肯定能煉制出功效非凡的靈丹妙藥。

不過,為了完成青霞元君的夙願,劉辛也只好把它們戀戀不舍地投入鼎中,然後運起混沌玄火,開始煉制歸元丹。

轉眼就過了三天,鼎內的靈材就全部融化,比劉辛預計的要快出很多。看着鼎口袅袅的霧氣蒸騰,但是卻聚而不散,在怪鼎上方形成形成半圓形的罩子,劉辛終于确定,這個怪鼎肯定是洪荒時代某個牛人專門煉制丹藥的寶貝。想不到機緣巧合,竟然落在自己手中,哈哈,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小心地控制着混沌玄火,一點點将藥液中的雜質剔除,劉辛有一股沖動,真想一鼓作氣,将藥液完全汽化,看一看究竟能有什麽效果。

不過,想到上次就是這樣才引來天劫,劉辛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這可是靈妖界,要是再劈一回,估計不一定有上次的好運。

為了确保成丹,劉辛還是取出獸牙,割下一片,投入鼎中,随着一陣白霧在鼎中彌漫,藥液漸漸彙聚,已經開始成丹。

劉辛見藥量很足,就分出三份,慢慢凝結出三粒綠瑩瑩的丹藥,雖然外表和凝翠丹有幾分相似,但是裏面蘊含的靈力卻超出百倍,而且功效更是截然不同。

祭起翻天印,順利将三粒歸元丹收入掌中,劉辛捏起一粒,目光炯炯,射向青霞元君:“元君,你真的不後悔嗎?”

青霞元君點點頭,目光無比堅定,纖纖素手伸到劉辛面前。注視着劉辛把歸元丹放入她的掌心,青霞元君心中無比激蕩:千年一夢,今日成真,只為了追尋那個無法割舍的緣分。

毅然決然地将歸元丹放入口中,青霞元君滿臉餍足地盤膝于地,靜等藥力發作。

劉辛則将剩下的兩粒歸元丹小心翼翼地收起,雖然是害人的東西,但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今天不就正用嗎?所以,劉辛還是将歸元丹收起,以備今後不時之需。

歸元丹很快在青霞元君身上發揮作用,只見無比濃厚的靈氣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漸漸在她周圍形成一個霧團,青霞元君的身形,已經完全看不清楚。

蛤蟆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可都是辛辛苦苦修煉來的,每一分都來之不易,就這樣舍棄,真是叫人看着心疼。蛤蟆雖然敢作敢為,但是自認這樣的事情,自己肯定沒有勇氣去做。

劉辛卻知道這是返本歸元的必然反應,修真者千百年的苦修,卻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喪失殆盡,歸元丹果然變态。

在劉辛和蛤蟆的注視下,包裹着青霞元君的霧氣終于消散,不過,令他們震驚的是,青霞元君的身體也消失不見,在她原來存身的地方,只有一條尺許長的青蛇,緩緩蠕動。

蛤蟆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青霞元君的本體是一條青蛇。”

劉辛也不由傻眼:“我忘記了,青霞元君是靈妖族,歸元之後,當然要被打回原形。現在她這副模樣,還如何去尋找這一世的蕭逸?”

“對呀!”蛤蟆也使勁地搓着兩手。

青坪山下,只有劉辛和蛤蟆大眼瞪小眼,傻在那裏。

第 142 章 鼎力相助

青坪洞裏,碧霞元君又把事情的經過完整講述,劉辛也知道,那個白衣修士名叫蕭逸,和青霞同門。

不過,要想将青霞元君帶回人間界,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帶走元神,本體卻無法回到人間界。為了限制有大神通者在各界之間流竄,所以都将各界的空間隔絕。

修真者想要離開人間界,天劫就是上升到另一界的通行證。像劉辛這樣投機取巧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而且,他那個項鏈的原理也和渡劫差不多,要不怎麽每一次都天打雷劈呢。

劉辛聽青霞元君講完,這才恍然大悟,當初在峨眉山上遭到燃燈道人的襲擊,應該也不是他的本體,而是類似元神出竅一類。

想想連元神的攻擊都那麽強悍,要是本身來了,那還了得。當初誰把各界隔絕的,真是太英名了。

而元神一旦離開本體,靈力就只出不入,所以并不能停留太長的時間,否則就會化為沒有意識的靈氣。像綠袍老祖,就必須急急忙忙找一個宿體來寄寓第二元神。

可是,青霞元君并不想改變自己本來的面貌,也不能在人間界去奪別人的身體,那樣也算謀財害命,青霞并不是邪惡的人。

所以,到了最後,劉辛很發愁。十三公主忽然提議道:“不如把青霞姐姐用山河社稷圖帶過去,豈不省事。”

青霞元君搖頭道:“不可,山河社稷圖雖然玄妙,但是也會受到空間法則的限制。如果強行将人帶到另一界,同樣會爆體而亡。”

劉辛暗暗心驚:“幸好敖碧将青霞元君放出來,否則就傷了無辜者的人命,這個對于修真者來說,可是最犯忌諱的事情。”

看到幾個人都默不作聲,青霞元君忽然展顏一笑:“我早就準備好了一些靈藥,只要煉制一顆歸元丹,就可以達成心願,九眼,上次你偷我靈藥,是不是要煉制造化丹?”

蛤蟆老臉也有些發燙,被人當面揭穿老底,畢竟不大光彩,只好尴尬地點點頭。

“你是找誰來煉丹?據我所知,靈妖界并無煉丹師啊。”

蛤蟆向劉辛一指:“就是劉老弟啊,他可是煉丹大師,天級造化丹,一次能煉出兩粒。”

青霞元君向劉辛盈盈一拜:“請道友成全。”

劉辛臉色凝重,沉吟不已。十三公主和青霞元君同病相憐,見劉辛不爽快,于是催促道:“煉丹對你來說還不是家常便飯,難道還想趁機敲詐啊?”

“胡說,歸元丹豈是可以随便煉制的!”劉辛的表情很少這樣嚴肅,敖碧不由後退一步,不過還是還嘴道:“難道還會要命不成?”

“也差不多吧,何謂歸元,服用之後,一身修為全失,還原成最初的形态。所以,在我的師門之中,歸元丹絕對是禁制煉制的丹藥之一。”劉辛道出其中的緣由。

歸元丹之所以被列入禁丹,主要是曾經有一位崆峒的不良前輩,與他派結仇,結果煉制了一粒歸元丹,哄騙那個門派的掌教服下。當時,那位掌教馬上就要渡劫,結果,瞬間變為凡人,數百年的修為付之東流。所以,劉辛聽到歸元丹,這才色變。

青霞元君臉上也黯淡下來,此事确實強人所難,如果因此種下魔障,只怕于劉辛今後的修為大大不利。修真者最高的追求就是舉霞飛升,一切都為了這個服務,她與劉辛素不相識,為了自己而影響道心,估計誰也不會這樣做。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劉辛身上,等待他的取舍。劉辛忽然嘻嘻一笑,平和的笑意重新出現在臉上:“不過,現在我是崆峒的掌教,崆峒馬上就要完蛋的時候,那些老祖宗都不管,我當然也不會搭理他們定下的條條框框。”

其實,劉辛也是為青霞一片癡情所動,為了尋找自己的真愛,竟然寧願舍棄數千年的修為,試問能有幾人做到?面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劉辛實在不忍拒絕。

再說,歸元丹也不是用來害人,丹藥本身并沒有善惡,就看你怎麽使用。劉辛本來就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之人,所以心中坦然,反把這件事當成善舉。

青霞元君聽了大喜,連連拜謝。劉辛卻又攤開兩手:“元君也不必高興太早,這次來靈妖界,匆忙之中,沒有準備,連藥鼎都沒有帶來。有藥無鼎,也是枉然。不如等下次來的時候,我再為元君煉制如何?”

青霞元君那肯放過這個機會,此刻她前往人間界的心思如箭,多等一刻便要多受一分折磨。沉思一下,向劉辛說道:“靈妖一族都無法煉丹,不過,據說妖皇那裏有一個寶鼎,我設法取來。”

蛤蟆一聽,也連連拍動胸脯:“元君,九眼跟你一起去。”蛤蟆為人爽直,打心裏欽佩青霞,所以也準備仗義出手。

劉辛雖然對靈妖界的情況不大熟悉,不過,既然能被尊為妖皇,勢力肯定極大,想從他手裏偷東西,只怕有些難度。

于是向青霞元君道:“我也去見識一下靈妖界的大尊,好歹人家是一界之主,我來來回回也折騰不少次,總得見見主人才好。”

青霞元君心頭一暖,她知道劉辛是在故作輕松。不過,她深知此去的兇險,劉辛既然是人間界來的,修為也高不到哪去,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想到這裏,青霞元君搖頭道:“劉道友的好意,青霞心領,不過妖皇殿有幾十萬妖兵,妖将級別的也千人以上,我和九眼如果不能成功,還可以全身而退。道友就在青坪山采藥如何,這次如果能離開靈妖界,只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辛也好作罷。不過,他還是将山河社稷圖交給青霞,畢竟能多點保命的本錢。

……

劉辛在青坪山采藥,一晃就是半月。乾坤戒裏再次爆滿,連十三公主的水晶宮上面,都堆滿靈材。不過,令他憂心的是,前去盜鼎的二人至今未歸。

看到項鏈上的紅色已經褪去一半,劉辛也焦躁起來。不過,妖皇殿的所在,他也不清楚,只能幹等。

又過了三天之後,劉辛正在青坪山上遠眺,忽然看到空中飛來一個龐然大物,小山一般,向這邊壓來。劉辛連忙祭起翻天印,準備對轟。

卻聽小山下面傳來蛤蟆的聲音:“老弟,是我,總算把藥鼎弄回來。他娘的,這家夥的塊頭實在太大,也就是我蛤蟆天生神力,要是換作旁人,還真背不動。”

劉辛仔細一看,原來不是小山,而是小山一般的一個大鼎。本來身材魁偉的九眼碧蟾,就像扛着大象的一個小螞蟻。

劉辛四下一望,并沒有看到青霞元君的身影,于是問道:“青霞呢?”

蛤蟆飛到青坪山前,緩緩落下,巨鼎發出一聲悶響,落在地上,震得青坪山直忽閃。蛤蟆從鼎底鑽出來,然後飛入鼎中,很快,就攙着青霞元君飛出來,落到劉辛面前。

看到青霞元君面如白紙,口角還不停滲出青色的血跡,劉辛連忙取出一粒青皮丹,給她塞進嘴裏,然後又拿了一片大還膏。

青霞元君這才發出嘤的一聲,睜開眼睛瞥了一下,然後就盤坐運功。劉辛見她并無大礙,只是靈力大損,身體遭受重創,顯然經過一番苦戰。

蛤蟆也讨了一片大還膏,放在嘴裏,就跟嚼泡泡糖似的:“真不容易啊,我們倆轉悠十多天,這才潛入妖皇殿,這個大鼎就立在大殿前面最顯眼的地方。青霞負責引開妖皇的衛隊,我就下手搬鼎。他娘的,開始一下竟然沒搬動,我一看,裏面裝得都是美酒,原來,這個大鼎給當酒桶使了。”

劉辛掃了一眼遠處的大鼎,也不覺好笑:估計要是裝滿了,夠喝上個千八百年的。

蛤蟆将口裏的泡泡糖——大還膏咽下去,又接着說:“我上去一腳就把它踢倒,扛起來就跑。過來好幾百妖将阻攔。看到我扛着大鼎,誰也不敢上前,生怕挨砸。不過,我也跑不快,這幫家夥就跟蒼蠅一樣跟着我。這時候,青霞元君也趕上來,妖皇也聞訊到來,出手就将青霞打傷。不過,青霞咬牙拿出山河社稷圖,妖皇一看,大概是害怕,就帶人回去。”

劉辛一想,妖皇既然實力超絕,手下又人多勢衆,應該不會害怕山河社稷圖,畢竟這不是一件主動攻擊的法寶,其中定然另有緣由。既然想不通,劉辛索性也就不再想,掠到巨鼎前面,仔細查看。用這麽個大家夥煉藥,劉辛心裏也有點沒底。

巨鼎下面三足鼎立,鼎身黑漆漆的,雕刻有山川鳥獸。用手敲擊幾下,發出铮铮之聲,劉辛的心神竟然為之一蕩,有些神不守舍。

厲害!此鼎看來不同凡響,不知道用來煉丹,是否合用。劉辛彈出一朵墨蓮,注入鼎內。這家夥塊頭太大,別中看不中用。

巨鼎忽然發出虎嘯龍吟一般的鳴聲,然後,一股無比狂暴的強大力量噴薄而出,如同大江滾滾,河水滔滔,蕩滌萬物,毀天滅地,直奔劉辛撲來。

第 141 章 直教人生死相許

蛤蟆的洞府內,劉辛和九眼碧蟾推杯換盞,談笑甚歡。

劉辛也向蛤蟆讨了一身翠綠色的衣服套在身上,既來之則安之,就當忙裏偷閑,出來度假,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乾坤戒裏面的大樹根消耗之後,騰出不少地方,正好采集一些靈藥回去。

翠竹林那裏基本上已經搜刮地差不多,還需要另外開辟戰場。把這個打算和蛤蟆一說,蛤蟆立刻嘿嘿一笑:“老弟,青霞元君的洞府名為青坪山,素有‘藥王谷’之稱。那裏靈氣充沛,靈藥遍地,上次煉制造化丹,大部分材料都是我在那裏偷的。”

劉辛精神一振:“好啊,青坪山還有沒有別人?”

“青霞元君最是孤高自傲,連個丫鬟使女都沒有。”

“那我們就去幫幫忙,幫她收獲一下。”劉辛和蛤蟆相視大笑。

……

青坪山上好風光,劉辛蛤蟆采藥忙。望着漫山遍野的靈藥,劉辛樂得合不攏嘴,百草鞭一揮,如同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将軍一般,一株株草藥就被裝入乾坤戒。

不過,劉辛是苦日子過來的,自然知道不能涸澤而漁,殺雞取卵。所以,每樣靈材都采集一些,然後留下一些,免得絕種,人間界的慘痛教訓,不能在靈妖界上演。

無奈青坪山的草藥品種多,質量高,劉辛還是忙得手忙腳亂。忽然,劉辛想起戒指裏面還有一個勞力,以前沒少禍禍自己的靈藥,也該出點力。

召喚出十三公主,順便也把小胖叫出來活動活動,天山論道大會的時候,人多眼雜,劉辛也不願暴露小胖的身份,但是在靈妖界幾不同,這裏才是小胖真正的家園。

小胖幾天沒有見到劉辛,一出來就撲到他身上撒歡。劉辛只顧和它玩笑,卻沒有發現,敖碧悄悄把一個卷軸塞到草叢裏,赫然正是山河社稷圖。

于是幾個人又開始采藥,小胖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地方,這裏聞聞,那邊嗅嗅,還不時地發出舒服的哼哼聲,看來,還真找到回家的感覺。

蛤蟆幫着劉辛采了一會藥,就又動起歪心眼:“老弟,咱們先到青霞元君的青坪洞裏面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劉辛早就有這個心思,兩個人一拍即合,叫小龍女先在這裏采藥,一起向山頂掠去。

到了山頂,劉辛并未發現洞穴,蛤蟆卻呵呵一笑,揚手發出一道綠氣,山頭突然從上而下出現一道裂縫,裂縫逐漸擴大,其中如同實質一般的靈力洶湧而出,撲面而來,竟然有一種如入雲霧的感覺。

“青霞元君的洞府靈氣如此充裕,不同凡響。”劉辛瞪大了雙眼,發自內心的贊道。

“那是當然,這座青坪洞本來就是三霄洞的一處靈根,被青霞元君挪移此處。”蛤蟆顯然知道此洞的來歷,于是就給劉辛講述一番。

向山洞內望去,進入劉辛視野的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建築,那并不是使用了黃金或者赤銅的緣故,而是因為常年經受高濃度的靈力浸潤,建築物自然而然的發出一種溫潤的金色光澤,《天材地寶》上有介紹,這樣的光澤,就是地地道道的寶光。

建築造型古樸,并沒有特別的地方,可是擺放的方式卻形成了一座天然的聚靈陣,看着源源不斷向着中心彙聚的靈氣,劉辛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這要是挪到自己的地盤上,弟子們的修為還不得向坐飛機一噌噌往上長,不過,還是得先占個山頭再說。

兩個人進入山洞,洞中陳設很簡陋,走到盡頭,卻是青霞元君的居室,一張竹榻,一個蒲團,一盞青燈,除此之外,就是石壁上還有一面如水的鏡子。

“看不出,青霞元君還是一個苦修之士,這個鏡子有點怪,莫非是旋光水鏡,可以記錄過往之事?”劉辛對這個青霞元君也漸漸轉變一些看法,能夠耐得住寂寞的靈妖,應該不是很壞。

“呵呵,看看這丫頭有什麽事留着,不會是裏面存放老情人的影像吧。”蛤蟆的模樣有點色。

“不好吧,偷窺人家女子的隐私,好像不大光彩。”劉辛有些疑慮。

“你不看拉倒,俺蛤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九眼碧蟾放出一道妖靈力,開啓旋光水鏡。

水鏡中先是模糊一片,混混沌沌,随後一道道水波紋向着四周擴散,水鏡也逐漸顯現出了光彩,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水鏡正中,他躺在地上,嘴唇開合,似乎在說一些什麽話。

鏡頭一轉,水鏡中出現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小妖,低頭垂淚,抱着先前那人的腦袋,淚珠滾滾,滴落到那人胸前,那人的小腹一片血肉模糊,在他的胸口上,赫然長着一塊黑色的火焰形胎記。

劉辛見那小妖面貌秀麗,此時梨花帶雨,卻更一種擋不住的風情流瀉出來,頗有些眼熟。終于恍然大悟,這旋光中的小妖就是青霞元君!

“還真叫我說對了,裏面果然是青霞元君的老情人,不過,怎麽有點生離死別的樣子。”蛤蟆叨咕一聲,情緒顯得有點低落。

畫面一轉,旋光上忽然出現一隊隊排列整齊的妖兵,無數的劍氣從妖兵手中發出,另有一派人馬奮力抵抗。看到他們的服飾,蛤蟆驚道:“那些妖兵是妖皇的近衛軍,那邊是三霄洞的弟子,原來還曾發生過這場大戰。”

畫面上人影閃爍,雙方亂戰成一團。大量的妖兵在三霄洞弟子的進攻下成片死亡,但是妖兵鋪天蓋地,區區的幾百號妖兵的死亡根本影響不了大局,反觀三霄洞弟子,一旦被妖兵包圍,那就是必死無疑的局面,雖然修為上高出妖兵一大截,但終究逃不過被劍氣撕成碎片的下場。

漸漸地,場中戰鬥的地方只剩下幾處,三霄洞弟子也只剩下不到百人,個個都受了不輕的傷,依舊不肯脫離戰場,結成陣型,抵抗着妖兵的進攻。

劉辛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中一處戰鬥的地方,年輕的青霞元君正在這裏與妖兵奮勇搏殺,一把長劍用的有聲有色,轉折變化之間也帶了幾分狠辣和妖媚,無數的妖兵在她的長劍下喪失生命,但是終究修為不高,經驗不足,在面對一名妖将的時候,被妖将一叉叉中右腿,成了俘虜。

那妖将的手指落下,青霞元君的身上忽然騰起蒙蒙的紫色光芒,随後,衣衫盡去,露出雪白的肌膚,和鮮紅的肚兜。

那妖将喜出望外,綠豆般的小眼睛中滿是驚喜,大手向青霞元君高聳的胸脯摸去。

就在這時,從天而降一名白衣修士,手持一把紫色長劍,淩厲的劍氣四處揮灑,剎那間就将周圍的妖兵斬殺得一幹二淨,劍鋒遙指妖将,肅殺之意将妖将籠罩。

劉辛看出,此人就是最初躺在青霞元君身上的傷者。

大敵當前,妖将也顧不得與美人溫存,狂吼一聲現出原型,乃是一頭三米多高的黑色熊精,毫毛根根直豎,半米多長的爪子在熊掌上閃爍着鋒銳的光芒,上面隐隐有藍光流動。

長劍與熊掌毫無花俏的碰在一起,熊精的修為明顯比一般的妖兵要好上不少,但是與那白衣修士相比還差了一大截,不一會就在白衣修士的攻擊下破綻百出,疲于奔命。

相反白衣修士的紫色長劍卻是越戰越勇,劍鋒在熊精的身上不斷的劃出血痕,點點殷紅落處,形成了一朵朵漂亮的紅花。

忽然,就在劍鋒與熊精的皮毛再一次碰撞的那一刻,一枚熊爪忽然從熊掌上飛出,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擊中白衣修士,猝及不防的修士身形一頓,被熊精随後的攻擊擊中,頓時身受重傷。

“這一枚熊爪耗費熊精百年修為煉制,劇毒無比,除了熊精本命妖丹,無人可解。”蛤蟆嘆了一口氣,似乎也為白衣修士而感到惋惜。

劉辛也覺得心口發堵,旋光中的青霞元君,淚流滿面抱住那修士的身軀,表情是那麽的痛苦,那麽的肝腸寸斷,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青霞的眼中流出,在修士的胸口積聚成一片水窪,混合熊爪上的劇毒和修士的血液,逐漸的沉澱,竟然形成了一個黑色的火焰形胎記!

“鳥鳥的,我這就把青霞元君放出來”劉辛也無法面對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覺得自己把一個可憐的女子收進山河社稷圖,實在不忍。

“不必,我已經出來了!”青光閃爍,青霞元君出現在二人面前。

蛤蟆有些尴尬:“元君,我們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你看,嘿嘿——”

劉辛則詫異不已:“你是如何出來的?”

這時候,十三公主從青霞元君的身後閃出,她吐吐舌頭,然後将手裏的卷軸遞給劉辛。

“家賊最難防啊。”劉辛心中慨嘆一聲,然後躬身向青霞元君致歉:“多有得罪,是小子辨事不明,向元君賠情。”

“劉掌教不必多禮,青霞還有一事相求,可否将青霞帶去人間界?”青霞元君滿臉期待地望着劉辛。

劉辛無意間将綠袍帶過去,為害不小,心下不免猶豫。卻聽青霞幽然說道:“我已經在三生石上得到明訓,他已經重新在人間界投胎,我要去尋他。”

“好吧,我答應你。”劉辛當然知道青霞元君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也只好同意,他無法眼睜睜看着一個傷心人再次為情所傷。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十三公主是這樣,碧霞元君也是如此,實在叫劉辛感慨萬千:原來,修道之人也會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