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羽生的秘密

“這裏就是濕骨林?蛞蝓。”

綱手帶着好奇的聲音在濕骨林之中想起,而現在挂在她身上的蛞蝓,跟之前挂在羽生身上的它并沒什麽不同。

忍界三大秘境之一的濕骨林,長久以來終于迎來了它的第二位訪客——而且相比于羽生,現在的綱手才是蛞蝓最正統意義上的“主人”。

“是的,綱手大人,這裏是濕骨林,一個鮮有人聞、更鮮有人至的秘境,我數千年以來一直居住在這裏。”蛞蝓說道。

“我之前就從未聽說過這裏,也沒有聽說過你。”

“綱手大人,我與千手一族簽訂契約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但以最近來說,柱間大人并不需要通靈獸的輔助,而三筱大人……所以,到了現在,綱手大人才見到了我。”蛞蝓繼續解釋着。

初代火影在戰鬥的時候,理所當然的不需要召喚蛞蝓,因為大多數時候,他有結印施展通靈之術的那個時間,就足夠把當面的敵人活活打死了。退一步講,就算他真的要對付大型目标,他的木遁威力也遠勝過通靈獸。

至于三筱,她并不是忍者。

所以在時隔三代之後,蛞蝓才再次成為了千手一族能實際召喚的通靈獸。能夠起到一個通靈獸應有的作用,這對蛞蝓來說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它是通靈獸,盡管喜歡在濕骨林宅着,但老不被通靈算個什麽事?

然而綱手在契約通靈卷軸上簽上自己名字的時候,蛞蝓也覺得頗為心酸,因為綱手只是綱手,而不是千手綱手……不是因為這名字不好聽,而是因為世界上已經沒有千手了。

蛞蝓的說法讓綱手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心想上次見羽生召喚蛞蝓,還以為是他從哪裏簽訂的通靈獸呢,沒想到卻是“班門弄斧”,當着借貸人的面揮霍大款。

綱手暗自咬了咬牙,對羽生都有點嫉妒了,居然是他比她先得到了蛞蝓的承認……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蛞蝓會經過羽生轉手才來到她身邊,出口轉內銷?

再想到先前她曾經當着羽生的面嚎啕大哭,接着綱手又有點惱羞成怒了……她哭起來會不會太醜了點。

至于另外兩位看她哭了更久的自來也和大蛇丸,一來當時綱手并沒有發現對方,二來就算哭給他們看也沒什麽,了不起反手再把他們打哭,然後反響欣賞,就當做扯平、賠償了。

但羽生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可不管怎麽說,哭一哭終究是一件好事,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活着的人會一直活下去,直到自己最後時刻的到來,人生不就是這麽一回事麽。以綱手的年紀來說,她大概還說不出這樣的道理,但她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的心情,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盡管她依然哀傷,并且會繼續哀傷,但卻不能永遠哀傷下去。

更不能因為哀傷就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做。

濕骨林和蛞蝓對于此時的綱手來說,相比于秘境和通靈獸,明顯更是一個能夠分散她注意力的新奇玩具。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羽生懶得去想去做,而只要他真的想了的話,那他就是一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

綱手有些好奇的環視着周圍的環境,,悶熱的感覺正在侵襲着她,她剛想順手脫掉自己的外衣,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得,對着蛞蝓問道,“羽生沒有在這邊吧?”

“羽生大人離開木葉去執行任務去了,綱手大人。”蛞蝓說道,它很清楚羽生的行蹤,所以對着綱手做出了這樣的彙報。

綱手這才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接着她就感覺清涼了一些,盡管還是有些悶。

所以為什麽說綱手是蛞蝓最正統的繼承人呢,起碼人家通過逆向通靈來到這裏的時候,沒有那種非吐不可、吐不出來還要咽回去的感覺,對她來說這一切反而就像是出門遛彎一樣從容自如。

“蛞蝓,你說你的本體就在濕骨林,但為什麽我沒有看到?”接着綱手又對着蛞蝓問道,她記得羽生召喚蛞蝓時的體型是異常龐大的,但現在目之所及,卻并沒有看到它。

“綱手大人,我就在你的腳下,也在你的眼前……濕骨林就是我,我就是濕骨林,視召喚者在進行通靈時消耗的查克拉,我離開秘境出現在現世時的身體規模并不一樣。

我的生命形态異常的特殊,能夠無限的分裂和融合,你上次看到的我,其實也不過是本體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只要查克拉足夠龐大,甚至能将我整個從濕骨林拖出去……

或者幹脆說能把整個濕骨林通靈出去,但至今為止我還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蛞蝓解釋道。

它當然不會遇到那種情況,假定有人真的有那樣的查克拉,那肯定就會跟初代火影一樣,任何戰鬥都不需要通靈獸的幫忙了。

“就在……腳下?”

綱手目瞪口呆,她當然能夠明白蛞蝓在說什麽,然而讓她突然相信這裏有一只體型龐大的如同大陸一樣的生物,終究還是一件挺難的事情……這有點打破常識、破壞她三觀的意思。

綱手想了想,接着說道,“你剛剛說道秘境……那自來也之前去到的妙木山,想來也是其中之一吧。”

“嗯,那裏确實也是一片能夠稱得上是秘境的地方。妙木山的蛤蟆大仙人跟我一樣,也有着漫長的生命,不過跟我不一樣的是,雖然它自稱大仙人,但其實卻只是一個小家夥。”蛞蝓說道。

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偏頗……跟它比起來的話,誰不是小家夥。但一個生物能夠長得跟蛞蝓一樣“茁壯”的話,那對它自身而言終究是一件能夠引以為傲的事情。

兩人一邊閑聊着忍界這方面的秘聞,一邊在蛞蝓的帶領下,不斷的在濕骨林之中穿行,不久之後,她們就來到了那個內部結界的入口。

走進結界之中後,一股清涼的感覺随之襲來,外面的濕熱被徹底的隔離開了。

結界的通道幽深而寂靜,仿佛沉寂了千年一樣,但随着綱手往裏走,不久之後就一個有着強烈對比性、充滿了生活感的“房間”出現了。

床鋪、桌椅、家具,“牆上”貼着的、桌面上擺着的、散落在地面上的各種紙張,這裏似乎什麽都有,就像是原始森林中有人建立起的秘密基地一樣。

這種想法也沒什麽錯,吃飯睡覺研究忍術,這裏是羽生的秘密據點。

綱手來到濕骨林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把蛞蝓的契約通靈卷軸給放回來,而現在她看到了這裏的一切之後,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這裏的東西,我能看一看嗎?”

“沒關系,羽生說過你可以随意看,只要不把他的資料弄亂了,或者把這些東西帶出濕骨林就可以了。”蛞蝓說道。

這裏的資料,有一部分是千手留下的遺産,另一部分則是羽生自己的研究成果。千手的東西給綱手看,當然沒什麽問題,至于羽生的東西……他設計的忍術,從來不怕給其他人看,其實就算流傳出去都沒什麽大損失,有人想照抄?可以,能抄出來算他輸。

羽生就是專門用來克制各種拷貝忍者的。

短短的片刻,綱手就有些喜歡上了濕骨林,她心想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在這裏布置一個機密基地,用來安靜的研究醫療忍術?

一邊這麽想着,綱手随手翻了翻羽生留在桌子上的資料,而她剛好翻到的是羽生設計的忍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綱手當然是看不懂的,但僅僅是能看懂的那些部分,就有點讓她蒙圈了。

是的,正是因為能看懂,所以才會讓人覺得非常蒙……羽生正在開發的忍術,居然沒有一個是人類能使用的忍術。

第 141 章 一個忍村(下)

羽生一直待在濕骨林,一邊繼續着忍術的修行,一邊研究着之前已經完成了思路設計的禁術。

禁術的威力不言自明,但如何降低禁術對于施術者身體的危害,一直都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羽生也會為此而苦惱。

直到有一天,一只小小的蛞蝓個體攀上了他的肩頭,在他耳邊說道,“羽生大人,時間到了。”

羽生愣了愣,然後放下了手中拿着的資料……繩樹預計的出生日期應該在一個月之前,因此這時候蛞蝓口中所說的“時間到了”指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那麽,我也該返回木葉了。”

遵照與三筱之間的約定,自從上次見過一面之後,羽生再也沒有去看過她……讓值得尊敬的人一直保持最值得尊敬的樣子,盡管對雙方來說都顯得有些自欺欺人,但羽生願意去接受這種安排。

而現在……本就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事情,所以此時羽生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波動,生命有時盡,這是人世間最大的無可奈何。

接着,羽生施展通靈之術,将留在木葉的蛞蝓分身通靈了回來……先前的時候,他在木葉留下了兩個蛞蝓分身,而只要其中一只被召回濕骨林,那剩下的一只就會以此為信號,施展逆向通靈之術将羽生帶回木葉。

流程顯得有點麻煩,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盡管通靈之術也是時空間忍術,可它畢竟不是飛雷神。

只在眨眼之間,羽生由濕骨林返回了自己在木葉的房間內。他習慣性的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透過窗子往外看去,發現外面的景象跟之前他前往濕骨林的時候相比,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如果說有什麽不同的話,大概是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更多了些,多少給人添加了點“繁榮”的印象……戰争基本上宣告結束,肅殺的氣氛為之一空,所以村子也就更活躍了起來。

羽生就這麽呆立着看着外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他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推開門,離開了家。

而當他走出家門之後,才發現相比于俯瞰的景象,在身歷其境之後,傍晚的街道上顯得更是熱鬧。

不過這樣的熱鬧與他關系不大,羽生沿着溫泉河旁邊的街道往前走,只是在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才微微停下腳步。

花店的外面擺着的是各種羽生并不知道名字的花,往裏面看去,正在忙碌的店主應該是一個年紀只有十六七歲、用一塊粉色頭巾包着頭發的女孩,她正拿着一個花灑往一些花束上輕灑着水滴。

被這麽一個陌生人盯着,年輕的店主很快就注意到了,而她看到了羽生、剛想走出去招呼他的時候,羽生卻只是對着她笑了笑,緩緩搖頭之後,路過花店門口,繼續向前走去。

店主不以為意,也不覺得自己浪費感情,她對羽生回以笑容,然後繼續低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羽生繞過人群、建築紮堆的街區,來到了木葉最為幽靜的一片區域之後,天空已經十分黯淡了。

木葉隐村裏有一片很大的墓園,尤其是剛剛結束戰争的現在,哪怕是在現在這麽晚的時間,過來憑吊的人依然不在少數。

不過即時這裏有不少身影,可一切依然顯得異常靜谧。羽生行走在墓園之中,一會的工夫之後,就停了下來。

在這裏他并不需要刻意尋覓什麽,因為很快的他就看到了在一個不怎麽顯眼的角落裏,一個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了那裏。

綱手那麽呆立着,羽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身後,而隔着綱手的身影在往前兩步,就是一塊樸實無奇的墓碑了……

“未咲”,墓碑上面既沒有多餘的說明,也沒有什麽照片,有的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過了好一會之後,綱手才轉回頭來,發現了安靜的站在自己身後的羽生。

“羽生……”

除了一身黑衣之外,綱手的樣子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麽不同,只是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她眼瞳之中還多了那麽一絲茫然……以她的年紀來說,已經能夠足夠理解“死亡”究竟是怎麽回事了,然而當它真正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發生在自己最親近的人身上的時候,哪怕理解,它也不是那麽好被接受的。

忍者在戰場上收割人命,見識了太多的死亡,這是一種情況,但現在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綱手現在不過是悵然若失而已,但又是因為一個人與一捧土之間的區別太大了,大到了讓人察覺不到任何的現實感的程度,所以現在綱手也僅僅只是悵然若失而已。

“嗯。”羽生輕聲應和了一句。

“羽生,我……該怎麽辦?”綱手接着又問道,她語氣裏更是有一種無所适從的感覺。

綱手現在理應情緒激烈才對,但她卻完全表達不出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羽生沉默,一會之後開口對着她說道,“綱手,一個人的偉大、渺小,尊貴、卑微,強大、孱弱,不管你是喜愛還是讨厭、敬或者鄙、親或者遠,在探究區分這些之前,都有着一個潛在的、需要搞清楚的前提——那就是他是有還是沒有。

只有‘有’的人,你想的一些事情才會有意義。

然而一個人,沒了就是沒了,什麽都沒了。

三筱老師……現在就是沒有了。

能懂了嗎,姑娘。”

生命和死亡是對立在一起的兩個概念,但現在綱手卻把它們給割裂開來了,她能明白三筱已經死亡,但卻沒有辦法接受三筱已經失去了生命——明明音容笑貌猶在的人,她又怎麽會察覺到她已經消失了呢。

只是綱手還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現在羽生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她。

聽到了羽生的話之後,綱手怔怔的轉過頭來,楞了好一會之後,然後她才像是反應慢半了半拍一樣低聲自語,“原來……是這樣麽?”

話音落下之後,她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再對羽生詢問了,于是她邁動腳步,繞過了羽生身邊,接着向着墓園的外面走去。

慢慢的,她擡手捂住眼睛,先是輕聲抽泣,接着一邊往前走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那仿佛要将心肺都嘔棄出來的痛哭聲,回蕩在墓園之後。

與哭聲一起的,是任憑雙手擦拭,也怎麽都抹不盡的眼中湧出的淚水……很簡單的事情,綱手什麽都不需要做,她只要哭就可以了。

夜色、蟲鳴與綱手的哭聲中,羽生只是靜靜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哭的出來的綱手與肯定不會流淚的羽生,置身在的是同一片夜空,看到的是同樣的景色——只是單純而濃重的夜色,點綴着煩亂理不清的星辰。

哭聲漸行漸遠,而後夜色的背景之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談話聲。

“羽生是不是有點腦癱,為什麽要惹哭她?”

跟羽生接觸久了,自來也說話的時候時不時會有一種被同化的感覺。

“如果我們三個裏有一個是腦癱的話,那也只會是你,自來也。”一旁的大蛇丸說道,他難得的站在了羽生的立場上說話。

大蛇丸心說這是羽生惹哭她的麽?自來也是眼瞎了麽?退一步講,就算綱手是羽生惹哭的,你自來也連惹哭她都做不到,有個屁的指望。

大蛇丸是能明白眼前這一切的,原因不在于他的心思深沉細膩,只是……說起來,大蛇丸與自來也的區別,有點類似于後來的佐助鳴人。

自來也是幼孤,而大蛇丸則在不久之前才經歷過綱手現在經歷的事情,所以他能對這一切感同身受。

羽生早就察覺到了兩小只的存在,然而這兩人在這裏瞎扯什麽?哪有保護人保護到一半就掉隊的?

于是羽生伸出拇指擺動手腕,指了指綱手剛剛離開的方向,示意他們馬上跟上去。看到他的動作之後,自來也和大蛇丸心想差點把正事忘了,于是趕忙跟了上去。

這幾人離開之後,羽生還站在這裏。他看着墓碑上的“未咲”兩字,怎麽看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三筱肯定是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千手的,然而她卻做不到,非但她做不到,反而她還“毀掉”了千手。

所以最後她的墓碑上,只有光禿禿的“未咲”兩個字。

這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時間來到深夜,這時候,三代火影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了羽生的身邊,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嘆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羽生,現在想繼續呆在村子裏,還是想出去……執行點什麽任務?”

他其實想說出去散散心的,然而又想到這種話出自火影之口的話多少有些不合适,于是就這樣改口了。

“阿,一直宅在家裏确實挺無聊的。”羽生的視線盯在前方,頭也不回的這樣對着三代火影說道。

…………

第二天一早,雙眼紅腫的綱手再次來到了墓園,接着,在距離三筱墓碑很遠的地方,她察覺到了墓碑似乎遭到了破壞,于是她趕忙撲了過來。

然後,她發現這裏确實遭到了破壞,然而,等她看清楚了一切之後,又不覺要問,這能叫破壞嗎?

在墓碑上的“未咲”二字的前面,多出了“千手”二個字,補全了三筱的名字。

綱手認得這字跡,一切都是新鑿的痕跡,一勾一畫都顯示着刻字的人當時的情緒。

她伸出單手貼在墓碑上,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而等綱手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在自己的腳下毫無征兆的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卷軸。

第 140 章 一個忍村(中)

羽生回到了木葉,然後最後一次的見到了三筱。

在那個幽靜的小院子裏,她跟上次一樣,依然坐在那張椅子上曬着太陽。

三筱身上穿着一層層厚厚的衣衫,包裹的幾乎只有臉面露在外面,那她的臉上挂着的也是那種一如既往的笑容。

她的精神狀态似乎不錯,隆起的腹部表明着她正在孕育着新的生命。

但這時候,羽生卻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主動打破眼前的沉默了。

所以還是是三筱先一步開口說話了,“羽生……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麽嗎?”

“名字?”

羽生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三筱會被稱作三筱,這僅僅是個代號而已,她的姓氏當然是千手,但她的名字羽生卻從未聽任何人說起過。

“是啊,你當然不會知道,因為我從未對你說起過。

未咲,我的名字是千手未咲……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千手了,所以只剩未咲。

‘陌上花開’,就是‘咲’,未咲的意思就是‘陌上花開,未來可期’,這是我出生之前初代火影為我定下的名字,怎麽樣,能體會到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溫柔的期待嗎?

父親……真的是一片繁茂的森林,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岸的忍者,他平定了亂世,建立了木葉,因此作為木葉人的我,并不需要多麽強大,只需要做森林庇護下的花朵,在合适的時候展示自己最漂亮的顏色就可以了……但誰能想到,我會連這個都做不到呢。

我與生俱來的體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三筱作為千手柱間的女兒,戰鬥力究竟有100還是1000,其實對初代火影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她再強也不可能強的過父輩,但三筱的問題在于她的戰鬥力是零。

忍者之神的女兒,甚至不是忍者,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很難讓人接受的事情,三筱或許經歷了許久才能接受這樣都是事實,才能适應其他人看向她的視線。

“羽生,如你所見,我從生到死都是如此,繼承了先代的血緣,卻不能繼承他的力量。未咲,未咲,我的名字倒是映正了這兩個字另外一種跟父親的期許截然相反的意思……未咲,即是‘從未開花’,這種解釋對我來說才更是恰如其分。”

羽生只是在靜靜地聽着三筱的講述,然而卻并不能對她安慰什麽——輕浮的安慰只是對對方經歷不負責的體諒而已,可三筱不需要那些東西。

“我的一生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千手一族‘神隐’,可以說親手毀掉千手的人是我,然而讓千手能夠永久的延續下去的也是我。

因此,千手一族失去其名,盡管是一件讓人覺得痛惜的事情,然而它卻不是一件讓我覺得後悔的事情……哪怕是對父親,我也可以這樣說。

但哪怕我能很理智的認識到這一點,可感情上卻很難寬恕自己的所作所為。

對于初代和二代來說,他們一生的偉業,并不是将千手一族發揚光大,而是結成了我們腳下的這個村子……千手一族消失了,但木葉卻會一直延續下去。

一個人的‘存在’,包括他自身的生命,以及上溯三代、下數三代的其他人對他的記憶,總共也不過百年,然而初代和二代的作品卻會一直存在下去。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一個無比崇拜父親的人。”

羽生覺得,有那樣一個父親的話,任誰都會對他無比崇拜,并且引以為豪的。

“初代火影是太陽,而我甚至連燭火都算不上。”

如果從‘忍者’這一立場出發的話,三筱的這種比喻絕不誇張。

“不管有着什麽樣的理由,我隐去了千手之名都是一種毀滅,我為此受到的心境上的煎熬,難以言表……然而一個人的一生如果僅僅是毀滅而沒有創造的話,那又是多麽可悲的一生,所以在我死之前,我必須完成另外一件事情。”

“戰争、親人離世,子女出生,我一生的時間其實有限,但因為經歷的太多,它已經顯得足夠漫長了。

父與母賦予我靈與身,森之千手的威名讓我自傲自立,丈夫是我的靈魂伴侶,兒女是我的血肉延續,至于你……或許我這樣的說法可能讓你覺得有些傲慢,但如果我此生有什麽能稱得上‘作品’的話,那就是你,羽生。

先代們的木葉是木葉,而我的木葉就是你,羽生。”

這是三筱在見到羽生不久之後,就決定下來的事情。

就如同她自己說的,她不是初代、二代那樣的忍者,自然也就沒有能力創造木葉這樣的忍村,但任誰也不想讓自己的一生就那麽無為而終。于是,三筱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僅僅只有唯一一個人的“村子”。

說到這裏,三筱向着羽生望過來的眼神似乎顯得無比自然平靜,又仿佛無比熾熱,一瞬間,羽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沉浸其間,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這是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本身就令人窒息的說法。

三筱的思想,如同燒灼着的恒星一樣,對着他兜頭壓下,一面要将他徹底融解,一面那巨大的壓力又要将他的整個身軀碾進土地裏。

一個人沒有辦法承受另外一個人生命的重量,然而她卻讓羽生硬生生的接受了下來。

在很久之前,三筱就對羽生無比善意,然而這些善意再多,也遠不如僅僅這幾句話對他來的影響力更甚……這一刻,羽生除了窒息之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三筱老師……未免太任性了點。”

“因為我知道,我這一生最後一次的任性,無論如何都會得到原諒的。”

是的,她總能得到原諒。

羽生想了想,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三筱老師,我一向是一個敏于行讷于言的人,但你應該能明白,我是也是一個有着自己想法的人,那些想法可能我自己也無法準确描述,然而它們卻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我只是木葉的外來人,就算三筱老師對我有着別樣的期待,但未來太多變了,或許我會毀掉這個村子也說不定。”

羽生的話乍一聽有些妄自尊大,但三筱能明白他在說什麽,于是她這樣說道,“要按你的說法,未來有一天,猿飛也說不定會毀掉木葉呢……

羽生,對自己多一點信心,未來的事情誰又說的好呢。

而且,我是一個時間僅僅停留在現在的人,未來啊……太過遙遠。

也是,如果有一天你決定要毀掉這個村子的話,那就說明這個村子在你的判斷之中已經沒有任何守護的價值了,那或許它真的應該被毀掉了。

而如果你真的毀的掉應該被毀掉的東西的話,那豈不是說我終于勝過了父親一次?或許我會高興也說不定呢。”

三筱後面這句話,就完全是在開玩笑了,先不說能力問題,她不認為羽生有必要去做毀滅木葉的事情……當然,她的話裏也為自己留有了一片悲哀的可餘地——不管未來羽生要做什麽,她都已經看不到了,所以又何必擔心?

羽生并不怎麽排斥剛剛三筱關于“作品”的說法,三筱是教他忍術的老師,實際上對羽生來說,三筱的“作品”與其說是他自身,倒不如說是他手裏的刀,因為他的想法是不受她控制的。

三筱的知識成為了羽生的武器,然而這武器卻只會控制在羽生自己手裏,所以三筱的說法并不确切。

但這種細枝末節只有羽生自己才會去計較和區分,對三筱來說則沒必要分的那麽細致。

影響一個成年人的想法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羽生也一直試圖保持着思想的獨立性,可實際上不管他再怎麽否認,現在他都已經深受三筱影響了……不管他再怎麽兩世為人,不管他再怎麽心志堅定,羽生到底不是一個失去人性的人,而只要有人性,他就絕不可能對三筱無動于衷。

這一生,羽生一直孤身一人,可他卻從未感覺過孤單,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正在一步一步的往更深的悲恸裏沉浸——如果不是三筱最後的這些話的話,那他的情緒本不應該這麽深切的。

“羽生,走吧,我的話說完了……唯獨你不該承受我死前的哀聲。”

三筱交代完了事情,然後敦促羽生離開這裏。

此時,她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了,盡管她臉上的笑容一直很明豔,然而可想而知,此時的她那孱弱的身軀正在承受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可因為她是羽生的老師,所以越是到了最後她越要保持身為人師者的矜持和尊嚴,所以她不想把自己最脆弱、最無助的一面暴露給唯一的弟子。

羽生點頭、轉身,可在往前走了兩步之後,他卻又重新回過頭來,說道,“三筱老師,我聽說最有名的藝術家生前往往籍籍無名,而最有名的藝術家的最有價值的作品,只有在他死後大家才會認識到它的價值……這種遲來的認可,三筱老師認為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只能用好壞來區分的話,當然是好事,晚一點總比被無視要好的多,羽生。”

三筱說的很幹脆,羽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而後,他又接着說道,“三筱老師,不管人生是三十年還是六十年,相比于綿延不盡的時間來說,都只不過是短暫的一瞬間而已。

時間過後,只會是更亘久的時間。

所以,三筱老師,願你今後能夠被無限的、漫長的時間,溫柔的對待。”

“羽生,這可不像是敏于行讷于言的人能說出來的話,不過……我明白的,不管你怎樣期待,今後我都會按照你的願望去做,這是我們之間不變的約定。

就在你說的那些時間裏,都不會變的約定。

所以,走吧羽生,且放心了。”

羽生轉回頭去,不再多說什麽,接着邁步離開了三筱的小院。

時間是無限的,然而人的哀傷應該一直延續下去嗎?

不應該一直延續下去嗎?

木葉十九年,以初代火影逝世為潛在誘因的第一次忍界大戰……

結束了。

第 139 章 一個忍村(上)

三代火影與山椒魚半藏的談判,似乎進行了很久。事關戰場大事,謹慎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不管雙方是如何各懷心思、勾心鬥角,但起碼有一點立場是一致的……結束戰争、恢複和平,這是雙方統一的意志。

而在木葉與雨隐交流的過程之中,似乎志村團藏很是欣賞那位雨隐預備首領,大有對其進行支持的意思。團藏的具體想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支持半藏的理由沒有言明,但至少能肯定他的這種态度肯定不是因為兩人名字差不多。

僅僅如此就惺惺相惜了的話,那未免太兒戲了。

只是兩人的性格似乎都蠻陰險的……

雨隐想要跟木葉締結和平條約,但問題在于這個村子因為長期作戰以及之前遭到了木葉的持續打擊,已經是窮的叮當響了,因此不管雙方再怎麽談,木葉大概除了和平本身之外,什麽多餘的東西都得不到。

甚至,以雨隐在這次忍界大戰中表現出的根性來說,他們也幾乎不可能歸于木葉的麾下,山椒魚半藏應該也絕不可能成為誰的傀儡。

只是,哪怕讓雨隐不再分散力量對付木葉,而僅僅用于警備岩隐,這對木葉來說都是可接受的。

雙方究竟是怎麽談的,羽生無從得知,他唯一知道的是,不久之後火影派出了搜索隊伍,再次進入了雨隐,用來尋回陷于其中的己方忍者……這是猿飛日斬身為火影不能置之不理的事情。

這樣的搜索任務,羽生當然不會參加了。讓他去幹那種事情,不是擺明了要弄死他麽——他可是剛剛才企圖刺殺半藏的,現在再把他送進對方的毒霧之中?

退一萬步講,就算火影真的想弄死他,也不可能使用這麽低級的借刀殺人方式。況且以羽生在這次戰争之中的表現,三代火影是異常滿意的,他沒理由做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而既然木葉已經再度向雨隐派出了忍者,和平不和平先不說,這起碼代表着兩個忍村已經決定姌和了。

初代甚至二代時期,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的,但沒奈何,現在千手都已經隐退了。

三天之後,木葉侵入雨之國忍者中的大部分,開始有序分批撤回川之國前線營地。

到此為止,本次雨隐作戰已經可以宣告結束了,木葉基本上達成了事先确定的目标——搞死雨隐首領,實現雙方和平,盡管戰争的過程誰都沒有猜到,誰能想到雨隐首領會死于部下反水呢,但結果是可以接受的。

雨隐之戰結束之後,木葉的西線戰事基本了解,不過這并不意味着前線營地會被立刻撤銷掉,事實上剛好相反,木葉依然會在這裏駐紮相當數量的忍者,并且會駐紮相當長的時間。

因為就算木葉與雨隐簽訂了和平協定,且雙方能夠百分百的互信,木葉也有恰當的理由在這邊保持兵力……木葉與雨隐的和平,僅僅是雙方的和平而已,然而木葉與砂隐到此時為止卻還沒有半點簽署任何協定的意思。

現在木葉與砂隐雙方只是實際性的停戰,就本質來說雙方的戰争狀态依然沒有解除,戰火随時都有死灰複燃的可能性,因此木葉當然要有所準備。

而自從雨隐作戰結束、返回了前線營地之後,羽生漸漸地察覺到了自己周圍的氣氛發生了一些挺明顯的變化。

比如,當他在營地之中走動、迎頭碰上普通忍者的時候,對方很有可能會往路邊一站,等他通過之後再離開。再比如,有更多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在稱呼他的時候會帶上“大人”這種充滿敬畏感的後綴。

這其實并不值得奇怪,在戰争年代,有實力的忍者甚至比高出身的忍者更容易獲取地位和同村同伴的認可……羽生之前在戰陣前的“表演”,明顯為他贏得了更多的尊重。

忍者就是這樣簡單,打人越狠,威名越穩,當一個忍者能狠的跟千手柱間一個樣的時候,那就不會再有人想找他打架了,他也就成為了維護世界和平的中堅力量。

最能打的人,才最能維護和平,因為不想和平的人,都會被他用戰争的手段給打死……要不選擇和平,要麽選擇寂滅,柱間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很佛系的人的。

當然了,那只是柱間,羽生沒有比較的可能性。只是當他明明白白的發現自己變得“小有名氣”了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什麽特別的情緒溢出,而是覺得以後自己似乎沒有辦法再使用現在的暗部身份了……

他都戴着暗部面具成了名人了,那還暗的下去麽。

盡管在雨隐作戰之中,羽生一直戴着那張用來掩飾身份的面具,然而它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理由很簡單,不管戴不戴面具,他都是在跟三代火影的三名弟子一起活動的,那他的身份也就根本談不到掩飾的問題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在連續取得了數個勝場之後,木葉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在前線維持目前的忍者數量了……戰場跟一張賭桌差不多,只有擁有優勢的一方才能在每一次賭局之中從容的選擇增減籌碼。

所以雨隐之戰之後的木葉前線營地,一面保持着井然有序,一面又開始了頻繁的人員調動。在這個過程之中,羽生并沒有很快被調回村子,而是一直待在營地之中,按照往常的節奏休息、訓練、然後巡邏周邊。

這時候他反而沒什麽急迫的心情了,因為能待在前線而不是被緊急塞回村子,并不能算作是什麽壞事。

在第一次忍界大戰之中,木葉與霧隐并沒有爆發直接的沖突,而現在木葉已經結束了與雲隐、砂隐兩大國的戰事,又同雨隐締結和平協定,等同于事實性、地緣性的把岩隐徹底的隔絕在外,因此大致上已經可以這麽說了……木葉的忍界大戰,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也無非是一些收尾工作,主持完了雨隐戰事之後的三代火影,已經不适合繼續待在前線了,于是最終他把帶過來打醬油的團藏……說實話,在雨隐作戰之中,團藏的存在感還沒有羽生高……留在了這裏處置後續事件、統籌戰局。

在雨隐戰争之中他沒有發揮出的工具人屬性,可以留在現在繼續發光發熱。

三代火影本人在決定返回木葉,不過這時候,已經是雨隐戰鬥結束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而既然三代火影決定返回村子的話,那綱手、大蛇丸和自來也三人也自然會跟着他返回,于是捎帶着羽生也結束了在前線戰場上的任務,得以返回木葉。

在離開這裏之前,羽生在前線營地的門前呆了很久,直到自來也過來提醒他出發。

“羽生,你在愣着幹什麽,我們要出發了。”

“……”

“沒什麽,只是覺得沒什麽真實感而已,不過不管我的感受如何,到了此時此刻,我也終于算是确定了一件事情……戰争要結束了。”

“……結束了麽?”

這話讓自來也愣了愣,很明顯,受限于年紀,自來也并沒有羽生那樣的深刻感受。

第 138 章 雨隐攻防戰(九)

對于羽生來說,現在的雨隐首領只是個“無名之輩”,山椒魚半藏才是如雷貫耳,因此哪個更有刺殺價值的話自然不言而喻……退一步講,就算雨隐首領更有刺殺價值,但此時對方已經開始被退毛放血了,所以不管怎麽說,羽生此時的選擇對象只有一個。

“我承諾的東西自然是能保證做到的,如果你們還有所懷疑的話,等一切談定之後,接下來可以派遣一部分人進村子搜索,由你們自己把失陷的忍者帶回來……當然,是在戴上防毒面具之後。”半藏與三代火影的交流還在繼續着,他一邊說着,還單手指了指自己口鼻的位置。

“至于我對雨隐的控制力,更不勞諸位擔心,只要有這樣的霧氣存在,那我……”

山椒魚半藏還想繼續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可就在此時,一股相當劇烈的查克拉反應從他身後斜上方的位置傳來,接着,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的心髒露跳了一拍,而這時候,多年征戰磨砺出的直覺讓半藏做出了最正确的反應——

他甚至連回頭的動作都沒有做,只是猛地蜷縮身體,在這一剎那将還沒死透的貍追往自己身旁一拉,同時單手握刀驟然發力,将貍追的身軀斬為兩截的同時,将刀尖穩穩地指向了上方。

這時候,半藏是視線垂地的,因此身後究竟是什麽情況,他并沒有看見。

然而其他人卻看得一清二楚……不管是木葉一方還是雨隐衆人,他們此時看到了同樣的景象。

不,實際上用“看到”這樣的詞來形容并不确切,他們只是隐約感受到了有什麽東西劃過了自己的視野,然後再楞了一下之後,腦袋才自動補全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淺藍色的天空之中,雷霆如同水銀一樣傾瀉而下。

而這樣最為危險的攻擊,往往會使然産生自己的感官超越了時間的錯覺,一切靜谧的就如同一幅畫卷一樣——早有人畫好了內容,現在只是把它徐徐展開了而已。

雨隐首領的半身,還跟剛剛一樣立在地上,而他的腰身以上,卻已經被一刀劈飛,而後,這位英雄的腦袋在半藏的腳下滾了兩圈後,停了下來,只是那腦袋上滿是驚駭的雙眼,已經永遠不能閉上了。

當着敵我雙方,羽生上演了一場技驚四座的個人秀,然而……

“失敗了……”

羽生暗嘆一口氣,他垂下眼眸,然後看到了自己胸甲上被劃出的那道長長地、筆直的劃痕。

他這邊是蓄意刺殺,而對方只是臨場反應,但後者的判斷準确度簡直驚人,如果他的刀尖能再往上頂上一寸的話,那麽羽生的刺殺非但不能成功,反而會被對方反殺掉。

不愧是能擁有“半神”稱號的忍者,盡管跟真正的忍者之神比起來半藏可能有些渺小,且他得到這樣的稱號有矮個子裏拔高的嫌疑,然而這個人能縱橫忍界二十年,靠的絕非只是虛名。

剛剛這一擊是羽生成為忍者以來自認最滿意的一次攻擊,然而卻被對方躲了。他瞄準半藏的雷霆一擊,最終卻只砍下了貍追的腦袋。

雙方這一次的交手,勉強算是五五開了。兩人甚至還完成了一次親密無間的配合,用精湛的手法的把原本的雨隐首領給分屍掉了。

是,盡管敵我雙方的忍者都被羽生剛剛的表現驚的張不開嘴合不攏腿,但那又有什麽用呢……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了。

不過,羽生剛剛确實已經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極限了,所以他的失敗了盡管顯得可惜,但卻沒什麽好後悔的。他實力不錯,但敵人的實力更強。

他回頭看了半藏一眼,知道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交出第二段大招了,于是散去身上的雷光,幹脆向前邁步,繞過火影的身側,走回了木葉的隊伍之中。

這時候,擔當火影護衛的木葉忍者才反應了過來,這時候他們本應該攔一下羽生的。

半藏用一個頗為帥氣的姿勢收刀,看似波瀾不驚,但跳動的眼皮和額頭上滲出的細汗卻出賣了他的心情,而且這時候他還得故作鎮定、保持氣度的接着剛剛的話往下說:

“只要有這樣的霧氣,我就能保證自己對于雨隐的控制力。”

一切就像剛剛的刺殺從未發生一樣……事實上,他也只能當做無事發生。

羽生的刺殺成功的話,一切是另一種結局,然而失敗了話,那雙方就只能繼續按照和平的主題談下去。

三代火影先是對對方的表現表示贊賞,但接着又暗中搖頭,不是很完美啊,年輕人,到底是表情管理不大行的……他這時候倒是忘了,自己的年齡其實沒比半藏大兩三歲。

然而他已經成了老狐貍。

“走吧,往後撤,接下來這邊應該沒我們什麽事了,除非你們想學習一下大人們的肮髒政治交易手法。”羽生走到了三人組的身邊,然後對着他們說道。

“羽生,你回來了。”綱手對着他說道,盡管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此時這話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一則是說羽生從雨隐平安返回了,二則……

羽生身上似乎沒有了剛剛的那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了。

木葉準備了這麽長時間的作戰,很可能就這樣倉促的結束掉,說起來顯得有點滑稽,然而眼前的毒霧真的是一種很棘手的手段,木葉并沒有能完全攻克它的辦法,羽生如果不是藏在蛞蝓體內的話,也不可能扛得住這樣的毒素。

因此不管再怎麽努力戰鬥,最後的結果最大的可能依然是不了了之。

再想着剛剛死不瞑目的雨隐首領,羽生頓時有所明悟,山椒魚半藏的以下克上,雖然盡顯枭雄姿态,但他處決的對象畢竟是素有威信、更有着英雄之名的雨隐首領,這種事件所醞釀出的惡劣影響力是會延續很長時間的……這或許就是雨隐今後三十年持續內亂的誘因。

“嗯,畢竟我已經竭盡全力了。”羽生回應着綱手的話,接着他把視線移向了慘淡無比的自來也身上。

“自來也,你這是怎麽搞得?”

自來也本不應該被摔的這麽慘的,然而他被砸了兩下,于是摔的更慘了。

“是……自然災害造成的結果。”

大蛇丸一手扶着暈暈乎乎的自來也,一邊垂直眼皮說道……是的,只是自然災害,所以誰都沒有必要為自來也的慘狀負責。

第 137 章 雨隐攻防戰(八)

三代火影的驚訝之處不止如此,能讓他暗道卧槽的事情可能好幾年都不會發生一次,然而他一旦發生了一次的話,那麽緊接着就會有下一次。

“始料不及”之後,是另一個始料不及。

除了火影與團藏之外,由于現在的雨隐一行人是背對着村子的,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發現身後的刺客。

然而這時候,雨隐首領身側的山椒魚半藏,突然開口說話了,“不,三代火影,事實上我決定接受你們有關和平的提議,然而作為戰敗一方的雨隐,此時已經不能為和平付出什麽值得稱道的代價了。

除了……這個。”

貍追正想呵斥突然開口說話的這個部下,現在正是他與火影談話的時候,其他人哪裏有說話的資格,更何況半藏說的還是完全違背首領意志的話。

然而這位首領,卻根本來不及轉身,就只覺得腹部刺痛,一把長刀卻已然從身後貫穿了他的腹腔。

相比于身體遭受到的痛苦,貍追此時更驚駭的是為什麽自己的部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說好的你願意一生一世将我供養呢?

不好意思,只因為他身後的這個人叫做半藏。

山椒魚半藏,與木葉雨隐最高會晤中,暴起發難,弑其主……這樣的劇本,并不罕見,甚至似曾相識。

山椒魚半藏,此刻哪裏是山椒魚半藏,分明是刀鋒女王朝倉半藏子

貍追沒有速死,但此時半藏一手握刀,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這樣的鉗制讓他無從反抗,只能靜靜地等待着生命的流逝。

半藏先前從未透露過與雨隐首領不同的意見,甚至在一直以來的作戰之中,他都是最奮勇的一個人,然而……或許現在他覺得是時候結束戰争了,也或許是他覺得應該實現自己的野心了。

毫無疑問,這樣的刺殺是蓄意為之,但也是暴起發難,先前這種事情他絕沒有被任何人透露過,此時他身後的忍者遠比木葉一方要驚駭的多。

“貍追大人!?”

雨隐首領身後的護衛忍者,腦袋明顯短路了一下後才反應了過來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然而正當他們準備沖上前來救下首領、同時清理門戶的時候,這群人的腳步被生生定住了。

因為三代火影身後的木葉忍者們,不管是紅眼睛的、白眼睛的、還是戴面具的,在意識到雨隐的忍者可能會采取什麽動作的時候,就下一步往前踏了一步。

這樣的交涉場面之中,雨隐的忍者怎麽可能妄動的了,雙方并不是什麽相互威懾的關系,只是實力強大的木葉單方面的在威懾着雨隐忍者。

真不知道半藏選擇動手的時機是最好的還是最差的。

刺殺一村的首領,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在這種歷經戰亂的年代,每個村子的首領都是異常警惕的,如果不是來到三代火影面前的話,貍追絕不至于露出這麽大的破綻。

此時雨隐的忍者,眼見着自己的首領被刺,卻根本什麽動作都做不出來。

但這時候,其實有一個人甚至比雨隐首領還要慘一些……當一個刺客,抱着必死的決心,扛着毒圈,做好了舍命一擊的準備的時候,悲哀的并不是他失敗然後壯烈成仁,而是就在他出手的前一刻,他的目标死了。

“這場大戰,雨隐已經撐不下去了,如果繼續執行首領那頑固的抵抗方針的話,這個村子遲早會自滅掉的。

然而即便是處于弱勢一方的雨隐想要實現和平,可此時飽經戰亂的我們已經拿不出和平的誠意和籌碼了,但唯有一樣東西是能拿得出手的——主持這次忍界大戰的雨隐首領的性命。”半藏雙眼盯着三代火影,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

“貍追的腦袋……勉強算是一個有價值的東西,你的選擇是正确的,畢竟這是遲早木葉的忍者都能得到的戰利品。

唯一的問題是,你能夠控制得住雨隐的局勢嗎?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你有關和平的承諾就沒有半分效力;而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話,那木葉承認你雨隐新首領的身份也未嘗不可。”志村團藏的目光閃動了一下,而後這樣開口說道。

三代火影并沒有責怪團藏的多嘴,他只是不動聲色的瞥了這人一眼,心想這時候是不是應該默默地離他遠一點……被人從身後捅刀子的感覺實在太刺激了點。

雨隐首領貍追的鮮血,正順着半藏手中長刀的鋒刃潺潺流下,然而這時候已經無人在意他這個“首領”了……不,現在應該說是“原首領”了。

從戰略上講,木葉并不一定非要攻陷雨隐。甚至總的來說,留住雨隐比消滅雨隐更有好處。

大國中間的小國、大忍村中間的小忍村,是相當重要的緩沖地帶,沒了雨隐,木葉就要直面岩隐,這可比面對雨隐要嚴酷的多。

如果能利用雨隐抵擋岩隐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主張“和平”的雨隐忍者,能夠控制的住雨隐的形勢、成為這個村子的新首領嗎?

盡管他看起來是極具野心、實力、行狠辣果決,看起來很有枭雄本質,但一村首領要求的東西要遠比這些更多。

“如果你們能早點做出這樣決定的話,那今天的戰事本就不用發生,而如果你真的有意和平的話……至少要将我們失陷于毒氣中的忍者還回來。”三代火影開口說道,這是他肯聽對方說話的前提,如果雨隐連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來的話,一切都免談。

“安心吧,我現在釋放的不過是微弱的麻痹性神經毒氣,沒什麽大礙,你們的忍者一時間死不了的。”半藏說道。

然而他的說法半點不可信,“神經毒氣”這幾個字哪怕加上“微弱”這樣的前綴,也不可能跟“沒什麽大礙”畫上等號。很明顯,他這話與其說是在安撫木葉這邊的人心,不如說在脅迫火影。

然而猿飛日斬身為火影,不可能不考慮木葉忍者的性命。

此時,三代火影與志村團藏像是在嚴肅的考慮半藏的話,然而卻在奮力的克制着自身想要向對面斜上方瞟過去的視線。

而就在他們與半藏交流的過程中,一個人影從蛞蝓的身體之中掙脫而出,出現在了敵人最意想不到的位置。

足以燃盡荒原的野火,無聲無息的升騰了起來。

第 136 章 雨隐攻防戰(七)

按照羽生先前的吩咐,這時候三人組應該盡快返回三代火影的身邊,畢竟在沒有羽生的狀态下,三人的戰場生存能力就會立刻大打折扣……受限于年齡,現在的他們可不是日後能在戰場上叱咤風雲的同盟。

所以羽生的叮囑是非常正确的,然而問題在于,他們根本沒有必要那麽做。

不得不說,現在的天氣幫了山椒魚半藏的大忙,如果此時是雨之國一貫的雨天的話,那毒氣不至于擴散的這麽快。

不過也正是因為晴朗天氣帶來的高可見度,雨隐現在發生的異變才在很遠的地方都能夠直接的觀察到。

因此沒等三人組去找三代火影,這對方就已經先一步抵達這裏了。

察覺到戰場的異變之後,火影帶着衆數的忍者直奔這邊而來,他們飛快的越過了三人組所在的位置,直接逼近到了更加抵近雨隐的位置上。

三代火影自然是無比擔心弟子們的情況的,但這時候他也只是在路過的時候看了幾人一眼,在發現他們沒有缺胳膊斷手後,也就大致安下心來……猿飛日斬根本沒有時間跟孩子們哆嗦什麽。

綱手倒是想要叫住三代火影說些什麽,然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于是她只能跟大蛇丸一起收拾好自來也,然後跟在了火影一行的後面。

轉眼之間,他們已經停在了雨隐之前。三代火影看着身前再往前踏行幾步就能邁進去的霧霭,而後直接對着跟在自己身後的志村團藏說道,“團藏,動手,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事先才會決定把你調動到這片戰場上的。”

山椒魚半藏,不管是對于雨隐來說,還是對于木葉來說,都是一個崛起勢頭非常迅猛的實力派忍者,在木葉長時間與雨隐的交戰之中,對方不止一次的給木葉造成了重大殺傷,嚴重到了三代火影都不得不注意到有這麽一個敵人的程度。

可也正是因為半藏已經成為了一個備受注意的忍者,所以木葉這邊才有了有關于他的相應情報,明白了他的作戰方式,更為重要的是了解到了他有一只非常特殊的毒系通靈獸,而為了防止半藏以及他的通靈獸在這次的最終作戰之中制造什麽麻煩,三代火影将志村團藏調集到了前線戰場上。

然而盡管火影已經提前做了相應的準備,可現在對方釋放的毒素規模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這種籠罩了整個村子的毒霧,肯定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對付的了的。

不過哪怕情況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了,可團藏依然是一個能派的上用場的工具人。

面對着毒霧,志村團藏有着一定的反制能力,這不是因為他是一個異常出色的風遁忍者,而是因為他有一只跟自身相性百分百匹配的風系通靈獸——“夢貘”。

單單靠他一個人的話,志村團藏就算鼓爛了腮幫子也吹不散那些毒氣,畢竟就算他的風遁再強,也會受限于規模的。而木葉不是砂隐,并沒有成群結隊的精英風遁忍者,風遁忍者結隊協作也很難做到。

但夢貘卻能夠在這種場合發揮應有的作用,要知道,如果配合團藏的風遁忍術的話,這玩意可是能對號稱絕對防禦的須佐能乎進行破防的,更何況是吹散流體毒氣了。

所謂夢貘,就是一個大功率、低功耗,純天然、不費電的超級鼓風機,最強洗剪吹神器。

聽到三代火影的命令,團藏既不廢話更不藏活,而是很幹脆的走上前來,結印然後使用通靈之術召喚出了自己的通靈獸夢貘……現在這種緊急時刻,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心思表演一貫的傲嬌了。

而随着團藏施術完成,一只似象非象的長鼻子四足生物出現在了他身前,接着就見它卷起長鼻,奮力吸氣而後猛地吐出,超乎想象的狂風氣浪瞬間就将前面的毒氣一掃而空,在濃重的毒霧之中開辟出了一條延伸向雨隐深處的柱狀通路。

靠着這一手,就能盡量的将還滞留在雨隐中的木葉忍者給接應出來。

同時,夢貘的出現也向雨隐說明了一個非常簡單是事實:既然木葉已經對這次作戰做出了充足的準備的話,那麽就絕不會因為受到小挫而終止攻勢。

木葉已經鐵了心的将戰事結束掉了。

一隊隊的木葉忍者沿着風路返回,緊接着就被帶下去治療,而漸漸地自來也和綱手變得焦急了起來,因為哪怕返回的人數越來越多,可其中卻并沒有羽生的身形。

又過了一會的工夫,從更遠處顯現出了另外一隊人的身影,數量大概在二十人左右,但從他們臉上帶着的防毒面罩看來,這群人并不是木葉的忍者。

而是雨隐的忍者。

能夠對毒霧做出最萬全準備的人,自然是釋放毒霧的人,雨隐的這隊忍者漸漸地靠近到了木葉衆人三十米的位置後,停止行動立在了原地,而後為首一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将自己的樣貌顯露了出來。

對方正是木葉此次作戰行動之中最主要的目标、雨隐首領貍追,而跟在他側的則是剛剛為這個村子布下超級“守護結界”的山椒魚半藏。

兩人身後更遠幾步的,才是雨隐首領的護衛忍者。

“終于現身了。”

三代火影與志村團藏并肩而立,平靜的注視着雨隐隊伍的出現。

如果雙方接下來要發生什麽談話的話,那這談話注定是不平等的,因為他們的身份本來就不平等……一個被稱為“影”,另一個只是村子的首領。

“用這樣驚駭的方式阻止木葉的攻勢,就算這場戰鬥你們取得了‘勝利’,那這種以極致自殘的方式取得的戰果,又有什麽意義?

保住了村子失去了村民,那村子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三代火影最終将雙眼的焦距定在了雨隐首領貍追的身上,同時發出了這樣的詢問……火影自認是做不出對方那種行徑的。

“當然是有意義的,既然木葉的火影大人能發出這樣的疑問,不就剛好證明了其意義性麽?”雨隐首領說話時的語氣裏滿含諷刺,同時明明已經是窮途暮路卻依然無比強硬,“本身我們都有戰鬥至死的決心,而現在只不過是将那樣的決心變成了這樣的事實而已。

從你們一直鄙視的小忍村身上,感受到恐懼了麽,火影大人?”

這話讓三代火影與志村團藏相視一眼,他們覺得對方很明顯已經瘋了,甚至還是一副瘋的不輕的樣子。

這與其說是一種堅定的抵抗之心,不如說是一種心魔一般的偏執了,現在已經去說這位首領究竟是雨之國的英雄,而是雨之國最大的劊子手了。

三代火影搖了搖頭,說道,“依然是頑固不化嗎,我還以為至少到了現在這時候,你們能夠應該考慮一下體面的退出戰争的問題了……和平,不是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議題嗎?”

猿飛日斬不是在試圖跟神經病講道理,其實這時候一貫沉穩的他差點跳腳起來……盡管剛剛他說話的時候保持了平穩的語氣,但這只是他一直以來的演技發揮了作用而已,實際上此時他藏在身後的雙手已經猛地握緊了拳頭。

因為在他的視野之中,一只等人長度的、藍白相間的軟體生物,正不停地晃動着一雙觸角,然後貼着雨隐外圍的一座尖塔的牆壁上,一寸又一寸的移動着。

一步一步,無聲無息,安靜而致命。

這時候的火影,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裏,突然暴風雨。

無處躲避……

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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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 章 雨隐攻防戰(六)

雨隐村的某處。

外面戰争如火如荼,而這裏卻靜谧的可怕。

“大人,真的有必要這麽做嗎,我們的忍者還在抵抗,而突入村子的木葉忍者終究只有少數,憑我們人數上的優勢,相信很快就能把他們……”

“數量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真的以為我們能抵抗的了?敵人可全都是以一當十的精英忍者,而且就算我們一時抵擋住了又能如何,木葉的後續攻勢也會随之展開的。

真到那時候,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雨隐村了——忍村制度确立以來,第一個被毀掉的村子,這樣的說法真的要讓它落到雨隐的頭上嗎?”

面對着這樣的反問,最先開口說話的忍者讷讷不能言,盡管他仍然不認同這位大人的做法,然而他卻也找不到理由來反駁了。

大人那黑白分明的眼瞳盯了自己的部下一下,他知道對方沒有被說服,然而手下人的态度無關緊要,“所以有些事情哪怕不計損失也是要去做的,為了保正村子的存在和延續,接下來勢必要進行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終極作戰了。”

一個異常重大的計劃,就被這麽簡簡單單的決定了下來,所以說年輕人到底還是過于激進了。

這些事情羽生當時自然不會知道,然而很快的、遠比預想中的要快的多的,他就察覺到了戰場上的變化。

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是他一個人能夠使用通靈獸,也不只有蛞蝓一只強力通靈獸。

“羽生,雨隐村中心的位置,突然湧出了一片淺紫色的煙霧,看起來不太像是掩飾行動的煙幕……那東西正在向着周圍迅速的擴散着,速度快的有些離譜。”

自來也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而他彙報的情況,似乎異常的焦急,以至于他的語速越來越快。

“煙霧?”

羽生皺眉,他迅速的解決掉了眼前的數個敵人,接着攀上了三人組所在的高點,而後他看到了自來也所說的情況……确實是一大團的煙霧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擴散開來。

遠遠地望去,甚至能夠看到一群人正在拼命的逃離這團煙霧。

羽生的瞳孔微微一縮,隐約之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而後他瞬間确定了這種可能性就是現在所發生的事實——是山椒魚半藏,一個比雨隐的首領更值得警惕的年輕代、實力派忍者。

作為一個後來能被稱為半神的忍者,哪怕這種稱號裏有着誇張的成分,可只要置身雨之國這片戰場上,羽生就不能将其忽視掉。

然而在眼前的這場戰争之中,羽生最多想到的也不過是與對方碰面,然後進行硬碰硬的實力較量而已,可現在的情況……對方已經不能單純的用心狠手辣這樣的詞來形容了。

為了驅離木葉的忍者,他居然選擇在自己的村子裏釋放毒氣。

只要是毒氣,就會毒死人,無分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是毒氣,任務暫時中止,我們要退了。”羽生對着三人組說道。

然而他的話還是有些晚了,盡管羽生等人所在的位置距離毒氣爆發的中心點有些遠,但很快有種古怪的聲音就傳到了幾人的耳中。

那是一種輕微的、連續的撞擊聲,且伴随着顫抖,其來自于……幾人的腳下。

再接着,随着氣球刺破般的氣體洩漏聲音,紫色的煙氣從破損的排水管道之中噴湧了出來——半藏的毒煙,正順着這個村子裏密密麻麻的管道湧向了每個地方。

羽生等人發現情況的同時,就意味着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羽生想要擡手掩住口鼻,卻發現自己臉上還扣着一張面具,沒奈何,他只能直接開口說道:

“下忍們,咬緊牙關。

希望你們不要忘了軟着陸的方法,

以及祈禱你們不會被輕易摔死……

接下來你們會加速離開戰場,離開雨隐之後,暫時返回火影身邊去,明白了嗎?”

羽生的話語又急又快,但哪怕這樣,自來也依然反應了過來,确切的說他是唯一反應過來羽生在說什麽的人,因為他又一段似曾相識的經歷。

“羽生,慢着我們能……”

“明白,自來也,

你第一個出發。”

沒等自來也再多說一個字,他就發現自己已經像一顆子彈一樣被發射了出去,接着在高空之中劃過了一道筆直的斜線,徑直抵、穩穩地、快速地沖向了雨隐的外圍。

這時候也不是讨價還價或者謙恭遜讓的時候,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另外兩小只也跟在了自來也的身後。

接着未等羽生觀察一下幾人的落點有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紫色的煙氣就盡數将他包圍了起來。

毋庸置疑,他的投擲手法相當精妙,甚至将三人丢出了一個串糖葫蘆。

自來也集中全身的查克拉,迎着高速帶來的強風吹拂,勉強辨認着前面的落點,然後他一腳踩到了一顆大樹上,接下來他就能秀一手平穩落地的絕活了,然而沒等他按照标準程序翻滾卸力,就覺得自己身後像是挨了一發攻城錘一樣,整個人狠狠地撞到了樹幹上。

而如果說有什麽事情是比被人從身後狠狠地撞了一下還要慘一些的話,那就是他在零點一秒之內又被撞了第二下。

第三個返回的綱手,由于前面被鋪墊了多級緩沖,所以基本上什麽事都沒有,她單腳在大蛇丸背上踩了一下,然後落回地面上,也根本來不及檢查同伴們有沒有問題,接着就轉身回望向雨隐,卻發現眨眼的工夫,那村子都已經陷入了升騰的毒氣之中。

整個雨隐,此刻壯烈的如同***了一樣。

大蛇丸把摔(撞)的神志不清的自來也從樹幹之中摳出來,而後就聽綱手說道,“羽生好像沒有出來。”

大蛇丸扶着東倒西歪的自來也,然後看向雨隐的方向,一支支掩住口鼻的忍者隊伍正不斷從中沖出來。

“憑他的能力,應當是能夠在第一時間逃出來的,但既然他沒有那麽做,那說明那個人極有可能有什麽特別的企圖。”

他這并不是在安慰人,這話甚至很接近事實,羽生既然能把他們扔出來,自然也能把自己扔出來,憑他的極限速度,沒理由做不到這樣的事情,然而既然他沒有那麽做的話,自然是留在雨隐有所圖謀的。

唯一的問題只是在于羽生如何在滿是毒氣的環境之中堅持下去而已。

第 134 章 雨隐攻防戰(五)

“羽生、羽生,你沒事吧?”

伴随着帶着擔憂的疾呼聲,自來也等人從剛剛被撞破的牆壁開口處探進頭來……盡管剛剛的戰鬥持續時間不長,但是他們三人由于失去了羽生的蹤跡,所以不得不從高處落回地面,然後來到了羽生的身邊。

“我沒事。

你們該保持高度的。

算了,動起來,不要呆在建築裏面。”

降低高度意味着有可能陷入亂戰和包圍,以羽生的想法,就算是他死了這幾人也不該下來的,然而他們似乎做不到這樣的事情,而且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了。

一旦接近地面、主動拉近了與敵人間的距離,就很難讓他們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往上走了。

羽生的視線越過三人的身影,然後果然看到了挂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群雨隐忍者。

三人見羽生沒什麽大礙,暗自松了口氣,然後按照他的要求保持速度向前移動,而後羽生自己也從偪仄的建築物沖了出來,綴在小隊的最後,不斷使用水遁或者火遁的範圍忍術來阻滞敵人的追擊。

但這裏畢竟是雨隐,跟在他們身後的敵人絕不會減少,只會越來越多。

羽生能跑的很快,但三人組的速度有限,所以這就注定了他們接下來即将被圍困的局面,所以這時候羽生也顧不得考慮什麽節省查克拉的問題了,只見他抽出一支苦無,拇指指尖在苦無的鋒刃上輕輕滑過,而後結印,接着他使用出了目前能夠使用的最大範圍忍術:

忍法·通靈之術。

對比雨隐村那些最龐大的塔林來說,蛞蝓的身形不算大,但如果以人類為參照物的話,蛞蝓的質量已經不止于龐大了。

它圓滾滾的樣子并不多麽兇悍,然而它也不止于兇悍。

出現在戰場上的第一時間,蛞蝓的觸角輕輕轉動了幾圈,而再接着它幾乎毫不遲疑、半點都不留情的對着結成密集陣型追擊過來的雨隐忍者們噴出了一大片酸液。

蛞蝓是一只十分通人性的查克拉巨獸,它能輕易的操縱人類的語言,然而就算它再怎麽與人類有着相似的地方,可它終究不是人類,所以更加不能指望它對那種兩腳生物有什麽特別的憐憫。

而像它這種體态、有着特殊來歷的通靈獸,哪怕是在這個世界的終極戰場上都能夠發揮相應的戰鬥力,更何況是在此時此地。

來不及閃避的雨隐忍者、鋼鐵制成的密集管道、垂立的牆壁和水平的地面,等等這一切被蛞蝓的噴灑出的酸沾落到的地方,伴随着呲呲的腐蝕聲響,瞬間就升起了一大片的白色霧氣。

空氣之中,頓時就彌漫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刺鼻氣味。

忍者那脆弱的肉體,是沒有半點腐蝕抗性的,所以聲音最甜的通靈獸,一瞬間就制造出了一片最凄慘的煉獄。

溶解在酸液中的忍者,是一種能不看就盡量別看的樣子,對比起來的話,大蛇丸拷問制造出來的馬賽克都得算是人間絕色了。

蛞蝓是兇殘的殺人犯,可對于正常人來說,這筆賬是不會算在它頭上,而只會算在羽生頭上的……因為他是這只通靈獸的“主人”。

羽生戴着白色的面具,站在蛞蝓的頭頂上,一言不發的看着下面的景象,而随着蛞蝓半橫卧的身軀如同眼鏡蛇一樣緩緩揚起,它的後背開始擠壓身後的一座尖塔,它身上傳來的巨大力量,使得那整座塔都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嘎響聲。

羽生渺小的身軀,被它擡升到了更高的空中。

他威懾着戰場上的雨隐忍者,倒真有一絲睥睨天下的感覺了……盡管只是在狐假虎威而已。

但不管是不是狐假虎威,此時他的這幅賣相是絕對攝人膽魄的,忍者也是人,無所畏懼的終究只是少數,下面的雨隐忍者,表現好一點的呆立原地,差一些的已經開始轉身逃離了。

誰敢往前走一步,蛞蝓肯定不介意再噴一口。

羽生彎下身體,單手在蛞蝓頭上輕撫一下,而後就順着它的後背滑落了下去。

“調整位置,繼續作戰。”

趁着蛞蝓隔開戰場,羽生小隊迅速拉開與敵人之間的距離,而後他就随之解除了這種大範圍的通靈,将蛞蝓的分身送回了濕骨林……盡管出場的時候帶着莫名的震懾能力,但遲早敵人組織起有效攻擊的。

身形巨大有好處也有壞處,面對螞蟻般的大量敵人,蛞蝓雖然強大,但它那巨大身軀早晚會成為戰場上最明顯的靶子的,而那種情況是羽生不想看到的。

所以哪怕不用蛞蝓作戰,羽生也不想它遭到圍攻……就如同先前說的那樣,羽生對于感情單純的生物,所付出的感情也十分單純,無非是或者喜歡或者讨厭而已。

人類很複雜,肯定不能用簡單一個詞來描述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覺,但羽生肯定是喜歡蛞蝓的……動物确實比人更容易招人喜歡。

羽生回過頭去,被蛞蝓巨大的身軀擠的歪歪的尖塔下面的敵人,并沒有立刻追上來……此時此刻,這個村子的每一個角落裏都布滿了硝煙與戰火。

就算是忍者的村子,只要被少數精英敵人突破進來,也會是這樣一派末日景象,由此可見,在這個世界上談及和平的話,是一件如何困難的事情。

“羽生,通靈獸……”

羽生快速的跟上前面的三人,而第一次見他使用這種規模通靈之術的自來也等人,自然有着相應的疑問。

“借來的。”羽生簡單的解釋道。

而他說這話的時候,綱手臉上完全是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看來身為主人的她,此時還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被借東西的人。

羽生一邊指示着三人組回到相對安全的高點,一邊警戒着戰場上的情況……都到了這種情況了,雨隐的首領居然還不現身嗎?

都被欺負到臉上了,正常來說,此時無論如何對方都應該現身了……只要他是一個合格的首領,并且不準備放棄身為一個首領應盡有的責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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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雨隐攻防戰(四)

哪怕是羽生的心境再怎麽冷,但他現在所置身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灼熱的戰場。

而就在他以為這一場小小的交戰已經結束的時候,突然他身側的牆壁猛地爆開,而後一個身影如皮糙肉厚的犀牛一樣撞了出來,他先是撞穿了一側的牆壁,接着撲到了羽生的身體,然後連帶着他再次撞穿了另外一側的牆壁,在這樣的暴力沖擊之下,兩人被一同塞進了建築物之中。

羽生只來得及緊急防禦,護住身體關鍵的部分,好在周身纏繞的查克拉自然的提升着他的防禦能力,因此他并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劇烈的翻滾了幾次之後,才卸掉了對方擊打過來的力量,重新恢複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

由室外到了光線更加隐晦的室內,羽生眯了眯眼睛,才重新适應了光線。

“你使用的體術,你從哪裏學來的?”敵方忍者卻沒有繼續“乘勝追擊”,反而這樣開口問道。

僅僅從這句話,就能看得出來這人從剛剛就已經盯上了羽生,否則也不至于談及什麽體術的問題,雙方之間的交戰并不是什麽偶然的遭遇,而是對方蓄意的追擊。

“你覺得似曾相識?倒也有可能,我從一個名叫作流的雨隐忍者身上學到的。”羽生輕咳了幾聲,順了順自己的氣息之後說道。

“流……嗎?”對方這一瞬間的反應,理應是認識流的,只聽他繼續說道,“用雨隐的戰鬥技術,來屠戮雨隐的忍者,真是一種絕頂的諷刺啊……

你學到的東西,今天我要收回來了。

你唯能夠慶幸的是,在此之前可以報出自己的名字,我會記住你的。”

這話說的,除了稍顯狂躁之外,也算有理有據有節了。

“名字……嗎?以我今天看起來非常‘忍者’的狀态,或許叫離群之刺更合适一些。”羽生平息好氣息,然後将視線對準不遠處的這個敵人。

他的回答毫無誠意,反正接下來兩人之中至少會有一個死在這裏,那麽報名字有個什麽意義?

羽生報出的,分明也不是什麽名字。

敵人瞳孔微縮,似乎對羽生這種給臉不要臉的說法有些憤怒,于是他不再說什麽,反而雙手迅速結印。

但一個人想裝逼,難道要求他的敵人必須配合給他兜住麽,未免太不講道理了。

緊接着,羽生站着的位置,毫無征兆的疾速竄出一根根足以把人體穿透的尖錐地刺。

土遁·土隆槍!

結合對方剛剛撞擊過來的時候的那種不似血肉之軀的堅硬感覺,那應該是土遁的硬化術,所以眼前的這個忍者,應該是一個擅長使用土遁的忍者。

無數的地刺将羽生所在的位置層層穿透,那密集的程度甚至連羽生的身影都給徹底的覆蓋了起來……正常情況下,他身上此時應該被刺穿了好幾個窟窿了。

可也僅僅是在正常情況下才能如此判斷。

土遁忍術沉重厚實,且往往威力巨大,是極具殺傷力的遁術,然而問題在于……土遁跟羽生的相性太差了。

刺眼的亮光在土隆槍的縫隙之間不斷閃爍,接着那些尖刺層層碎裂,一個半球狀的亮斑一閃而逝,而後羽生的身形再次顯露出來。

他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剎那之間化作一道光流沖向了敵人,這速度,可遠比敵人施展的攻擊要快的多。

直線突襲?!

雨隐忍者嗤笑一聲,空有速度而無經驗的忍者就是這樣,往往認為速度就是一切,而當這種忍者引以為傲的速度被人擊碎時,他臉上露出的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才是真的滑稽無比。

沒有半分遲疑,敵人猛的一拳擊向了羽生沖過來的方向。

而在對方做出動作的時候,羽生身形急停,接着他腦袋一偏,剛好躲過了敵人的拳頭。

但這又有什麽用呢?雨隐忍者知道,只要此時自己的手臂下壓,憑借土遁忍術給自己身體力量的帶來的增益,足夠把任何忍者給拍死的地板上。

只不過,有一件事情可能他到最後也沒有搞清楚——最先笑出聲的人,是往往笑不到最後的。

敵人沒有欣賞到羽生被拍扁的場景,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下壓的動作了。

直線突擊?

那是羽生在認識流之前才會做的事情。

“這個術叫做雷遁·俱利伽羅,你自認自己的實力已經到了能無視遁術之間的克制關系的程度了嗎,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那起碼現在你能夠及時糾正這種錯誤的認知了。”

羽生手中延伸出的雷光長劍,由下到上小幅揮動,然後就輕巧的齊肩切斷了對方的一條手臂,接着他雙腿上的查克拉猛地爆發,他整個人躍起到了敵人身後的空中。

而後,俱利伽羅之劍從斜上方貫穿了這個敵人的胸腔,而後并不停歇的刺穿了他腳下的大地,仿佛這利箭就連大地都能穿透一樣。

對比忍者之間的力量,是一件無比殘酷的事情,因為每一次對比,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眼前這個敵人的問題在于,他很流暢的說了主角該說的臺詞,但最後卻只幹了龍套能幹的事情……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尴尬的死法了。

“希望我到了不得不死的時候,能稍微死的比你帥一點……還有,如果你認識流的話,幫我問聲好。”

如果要照顧一下對方的面子和做出的各種鋪墊的話,此時羽生應該跟對方上演一場至少長達半個小時的拳拳到肉、接着雙方都鼻青臉腫,然後再幾近力竭的時候才能分出勝負的大戰,然而問題是羽生沒有理由照顧對方的面子。

他也沒有心情照顧對方的面子。

等敵人撲倒在地之後,羽生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按照标準程序問道,“對了,你知道你們的首領現在在什麽位置嗎?”

“……說話?!”

“好吧,看來你也不知道。”

對方不要說說話了,這時候明明已經連喘氣都做不到了。

所以,問死人這樣的問題,對方除了緘默之外,羽生難道還指望會得到什麽其他的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