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兩百一十六章:無從發洩

第兩百一十六章:無從發洩

“蕭哥哥,其中的利害關系阿窈已經同你說清楚,大殿下和阮妃的事會牽連到你,你必須盡早抽身。”

倘若當初沈樂窈能堅守自已立下的誓言,今世不再與蕭千帆往來,或許蕭千帆能逃過一劫。

可如今倆人結為夫妻,李景淮又盯上了他,他便不能再在太醫院待下去。

“若我從太醫院出來,那蕭家這一大家子該如何過活?”

蕭千帆是個男子,更是蕭家大房的頂梁柱,秦氏對他入太醫院一事向來是贊許有加。

雖然他每個月得到的俸祿比不上在前朝任職的官員,可至少要過得比前朝官員更為平穩,能讓秦氏安心。

“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

“當初在沈家執掌中饋時,我曾重新與晉中結識的明氏姐妹取得聯系,讓她們替我在晉中做着米面生意,那筆生意并不記在沈家賬上,咱們可以舉家搬到晉中去。”

方才之所以沒告訴江雲岫,沈樂窈怕的是他會出身制止。

“什麽?”

“我堂堂七尺男兒,豈能将這一家子的重擔都壓到你身上?”

“況且你與我也不是真的…”

蕭千帆非但不願意,心底還湧現出濃厚的恥辱感。

“蕭哥哥,當今之計要先解決你的燃眉之急,若是你沒了性命,那蕭家這一大家子又該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

“而且,還極有可能會被你連累。”

事到如今,沈樂窈也不再撿好話跟他說。

果不其然,不平靜的蕭千帆被沈樂窈的這番話說得平靜下來。

他右手緊攥成拳,卻不肯面對她,只低着頭痛苦掙紮着。

“你就聽我一句勸。”

沈樂窈握住他緊攥成拳的右手。

“要我辭掉太醫院的差事可以,但去晉中的事言之尚早。”

一番掙紮後,蕭千帆還是不願将養家糊口的重擔落到沈樂窈身上。

“好。”

思慮片刻,沈樂窈只好先答應他,倆人都各讓一步,好歹讓他先從太醫院出來,之後的事可以再做謀劃。

半個多月後,蕭千帆等阮莞兒過了頭三個月,便将自已要辭掉太醫院差事的事禀明她。

“什麽,你要離開太醫院?”

在這個節骨眼上抽身,對阮莞兒來說不是什麽好事,甚至對他生出疑心。

生怕他是察覺到了什麽,這才打算離開太醫院。

“家父卧病在床多年,本就靠一口氣吊着,如今家母又生了重病,臣實在不能不在床前盡孝,還望娘娘成全臣的一片孝心。”

蕭千帆雙眼通紅,眉眼間滿是悲戚之色。

“可你不是娶妻了嗎?沈小姐難道不能服侍公婆,還要勞動蕭禦醫辭掉這份差事?”

阮莞兒坐直身子,細細打量他。

與蕭千帆相處了這麽久,他從來不是意氣用事之人,這一點阮莞兒心裏清楚。

“阿窈是臣的心愛之人,這段日子嫁給臣後并未享福不說,還日日夜夜守在家父家母床榻前,臣不忍心看着她日漸消瘦憔悴。”

蕭千帆說得極為情深意切,令阮莞兒瞧不出半分端倪。

“可本宮腹中的胎兒有幾個月唯有你知曉,若是換了別的禦醫,難保他不會将本宮的事說出去。”

阮莞兒明裏暗裏都在暗示蕭千帆,若是他帶着這個秘密出宮,他們倆人誰都別想安分。

“娘娘的事臣斷然不會往外說,至于月份一事,臣有法子。”

這一點蕭千帆早已料到,不然也不會等她過了頭三個月才将自已要離開太醫院的事禀明她。

聽完他提出的解決之法,阮莞兒咬咬唇不死心問他:“你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太醫院了?”

“千真萬确。”

蕭千帆語氣篤定。

“既然如此,你替本宮最後辦的這件事要萬分當心,若本宮腹中胎兒出了任何岔子,你絕逃脫不了——”

阮莞兒眼神間殺意頓現。

“臣明白。”

蕭千帆垂首應聲。

見他一派胸有成竹的樣,阮莞兒忐忑的心也逐漸放下。

有了江雲岫的暗中相助,又用處方幫阮莞兒解決了月份之事,蕭千帆順利從太醫院離開。

阮莞兒讓他替自已調理得毫無破綻才将人放走,只是心下還是不免擔憂,總覺得蕭千帆離開太醫院一事不像她看到的那麽簡單。

夜裏,偷偷來到梅園與李承硯私會時,阮莞兒躺在他懷裏,将自已心中顧慮說出口。

“按理說,蕭家如今無權無勢,他犯不着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你。一旦得罪了你便是得罪父皇,蕭千帆沒那麽愚蠢。”

李承硯摟住她香肩,細細與她道來。

“可我這心裏總不安分。”

阮莞兒将掌心落到自已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既然你這麽不放心,孤便派人盯着蕭千帆,看看他耍什麽花招。”

為安撫阮莞兒,李承硯只能這麽做。

“嗯。”

阮莞兒點頭。

“新指派到你身邊的是一直伺候在母妃身邊的劉太醫,他醫術也不錯,定會好好幫你安胎,讓你将孤的孩子平安生下來。”

李承硯暗中去找了端妃,讓她幫阮莞兒解決請太醫安胎一事。

“不過那蕭千帆的處方還真有用處,就連劉太醫把了我的脈都沒察覺出端倪。”

說到這,阮莞兒将這事說與李承硯聽。

“他既做了如此充足的準備,孤定然叫人好好查一查他。”

原本李承硯并不将蕭千帆放在心上,可聽阮莞兒越說他也越覺不對勁。

“但願咱們和孩子不要出了纰漏。”

腹中的這個孩子阮莞兒本就不想留下來,若非是礙于李承硯,她也不想每日都過得提心吊膽的。

此刻無端鬧出蕭千帆的事,阮莞兒每每想到便不得安心。

“有孤在,怎舍得讓你和孩子有事。”

李承硯大掌揉在她心口,讓她放寬心。

唯有她寬心,肚子裏的孩子才會健康。

“你呀,連妾身有了身孕也不放過。”

被他揉得渾身灼熱,阮莞兒嬌嗔着隔衣衫打趣他。

“府上那兩個孤都不想碰,只能在你這兒尋得慰藉。”

“只是不能與你行床笫之歡,想到這兒,孤還真有些後悔讓你留下這個孩子了。”

倆人只能隔靴搔癢,撓得李承硯心頭癢癢的無從發洩。

第 215 章 兩百一十五章:對他情深意重

第兩百一十五章:對他情深意重

只見他們的車辇後邊還跟着一輛馬車,離他們不算近,但沈樂窈能認得出來那是江雲岫的馬車。

“蕭哥哥,我先離開一陣。”

沈樂窈眼見蕭千帆替自已處理完傷口,想也不想便喊齊安停車。

蕭千帆奇怪地探頭往後看,果真見後邊跟着江雲岫的轎辇。

他悻悻拉下車簾,安安靜靜坐在轎辇內,等着沈樂窈回來。

衛臨見沈樂窈來了趕忙讓位,識相地給他們倆人留出空間。

“你怎麽知道我跟着你們?”

見她出現在自已面前,江雲岫心底還是湧現出陣喜色,但面上卻未表露。

“裴小公子是你的人,你多次救我于危難之中,想猜到不是你所為都難。”

沈樂窈回他的話裏好似帶着絲得意。

“還真讓你說中了。”

回想起倆人一同經歷的種種,江雲岫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幹脆認下來。

“據我所知,李景淮是從慕容淵嘴裏知道了你們倆知曉李承硯和阮莞兒有奸情一事,蕭千帆還在阮莞兒身邊辦事,故而才找上你們。”

在來這之前,江雲岫便讓人查清楚了。

“慕容淵?”

沈樂窈眉頭深深擰起,“他知道的事還真不少。”

“他在北齊生活過,如今雖回到南燕,可對北齊還是知之甚多,他才是最難對付的那個人。”

這回栽在他手上後,江雲岫才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你說,他是不是想将北齊弄得四分五裂,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前世的沈樂窈被困在南燕時,便察覺出慕容淵此人城府極深,但對他前身為趙遠舟一事并不知情,只知道他後面當上了南燕的皇帝。

前世的他野心和抱負極大,卻沒到将北齊占為已有的那步田地。

又或者,前世有什麽事牽絆住了他的腳步,致使他沒能實現自已的野心。

“這一點,你與我想的一樣。”

早在當初發現慕容淵就是趙遠舟時,江雲岫便往這上面去猜測。

“他與北齊的兩位殿下都有牽扯,眼睜睜看着他們二虎相鬥,到時候獲利的只會是他。”

沈樂窈越想越覺害怕,可眼下當務之急,是要讓蕭千帆先從太醫院裏脫身。

李景淮做夢都想做北齊的太子,如今他知道了李承硯和阮莞兒的事,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會在諸人面前将這件事抖露出來,蕭千帆從太醫院脫身的事只宜早不宜遲。

思及此處,沈樂窈開口同江雲岫道:“大人,阿窈最後還有件事想拜托。”

沈樂窈的态度又變得生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冰泉別院的心結尚未解開的緣故。

“拜托?”

江雲岫用質疑的口吻問。

“是拜托。”

沈樂窈眼神堅定。

“說來聽聽。”

或許是察覺到她說出的事不會是他想聽的,江雲岫身子不自覺往後挪動,做出防禦狀态。

“李景淮今日将我和蕭哥哥二人抓來,想來不久便會解決他和李承硯之間的種種恩怨,我怕蕭哥哥會成為他們的替死鬼。”

“我想讓他從太醫院裏脫身,越早越好。”

沈樂窈毫無顧忌将自已的請求傾訴出來,蕭千帆在她危急關頭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她不能眼睜睜看他掉入深淵而不管。

“可入太醫院是他好不容易才謀來的差事,若他沒了這份差事,你可有想過蕭家一大家子要如何過活?”

江雲岫眼裏沒有一絲溫度,也沒說答不答應。

“這個我來想法子,只要他能從太醫院脫身,一切都好說。”

沈樂窈胸有成竹般應聲。

“看來你是下定決心了。”

她要做的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這四年來江雲岫将這一點看得十分真切。

“有勞大人。”

同他道過謝,沈樂窈便起身要往外走。

卻在站起身時被江雲岫擒住手腕,将她困在轎辇內。

“怎麽?”

沈樂窈不明所以擡眸。

“你預備要對那一大家子人負責一輩子不成?”

江雲岫盯着她,黑眸好似露出絲絲點點哀傷。

聽她方才的話,像是要準備謀劃她和蕭家的後路了。

那他怎麽辦?他們又怎麽辦?

“至少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以後的事沈樂窈沒想得那麽遠,先将命保住,才是最要緊的。

他哼笑:“你對他倒是情深意重。”

“大人,我得回去了,蕭哥哥還在前面等我。”

沈樂窈一時之間無法同他扯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的關系,尋了個借口想讓他放手。

“既然等了那麽久,再等一會兒又何妨?”

她的話好似刺傷了他,還不等沈樂窈反應過來,這人已緊緊擒住她手腕,将她拽入懷裏,對着她飽滿唇瓣吻下來,唇齒相抵間,她粉唇被他用力摩挲,像是要将她狠狠碾碎、啃噬,直到他身上的冷冽氣息将她緊緊包裹住。

沈樂窈呼吸沉重,臉頰紅成一片,連帶着耳垂都變得滾燙,落在江雲岫眼裏像是只受到驚吓的小貓。

她蜷縮着,緊挨他胸膛,不讓他看到她此刻受驚的神情。

如今倆人的身份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再親近好像生出絲絲詭異,讓沈樂窈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見江雲岫不再強迫,沈樂窈緊抓着他紫袍的手力道漸漸減弱,小聲道:“我走了。”

說完,她靠着他緩緩起身,甚至都沒擡眸看他一眼,只整了整淩亂的衣衫便下了轎辇。

見她失魂落魄從轎辇內走出來,衛臨便猜想到裏邊發生何事。

他回到轎辇內,難得地看到江雲岫竟然也是這副神情。

蕭千帆坐在轎內等了許久,此刻見到沈樂窈臉頰上還挂着一抹紅暈,再看到她紅腫的唇瓣,心下一片了然。

他沒有出聲問詢,只吩咐齊安趕馬車回府。

沈樂窈低着頭,倆人一路靜默着,直到回到顯國公府,沈樂窈才将她在轎辇內與江雲岫說的話告知蕭千帆。

“你讓我從太醫院辭掉這份差事?”

蕭千帆不可置信,更驚詫于沈樂窈沒同他商量便私自做了這個決定。

而且他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江雲岫才是。

第 214 章 兩百一十四章:要她的命

第兩百一十四章:要她的命

聽到動靜聲的蕭千帆急忙往船內趕去,掀起簾子一看,只見沈樂窈被李景淮扼住喉嚨,手臂上還流着血,将她衣衫染紅成一片。

“放開她!”

不顧往日的君臣關系,蕭千帆對着李景淮大喊,眼神間滿是怒氣。

“蕭禦醫真是好大的膽子,見到本王不行禮也就罷了,竟還對着本王大呼小叫,這便是君臣之間該有的禮數嗎?”

李景淮知道蕭千帆的命根子在自已手裏,此刻倒是氣定神閑,饒有興致盯着他問。

“殿下怎麽樣才肯放人?”

既然能将他們倆人同時叫來,蕭千帆猜測到他應當是有利益交換。

“蕭哥哥,你趕緊走,他不敢将我怎麽樣——”

沈樂窈知道蕭千帆見到自已被挾持定然會忍不住道出阮莞兒腹中孩子的事,紅着眼将他趕走。

蕭千帆驚愕地看着她,雙手緊握成拳,卻沒挪動腳步,顯然是救不到她不會先行離開。

“蕭千帆,你只要告訴本王阮妃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本王便放了她。”

“不然,本王要她的命——”

說完,李景淮捏緊沈樂窈細頸,只見她額角暴起青筋,眸色滲出吓人的紅血絲。

“別動她,你放了她,我什麽都告訴你——”

果不其然,李景淮的法子很快奏效,蕭千帆看不得沈樂窈被他虐待,很快出聲答應他。

“趕緊說——”

李景淮惡狠狠瞪他,等他親口說出來。

“搜,看看疑犯在不在這附近——”

突然,外面傳來官兵搜查的腳步聲。

李景淮神色一緊,尚未弄清楚外邊發生的事,便聽到裴佑丞同淩霄叫嚣的聲音:“給小爺滾開,若是因為你讓疑犯逃了,你擔當得起嗎?!”

“船裏面的人可是定王殿下,你一個小小管領,難道敢當着殿下的面撒野?!”

淩霄搬出李景淮的身份,原以為能震懾住裴佑丞,豈料他并未有半分猶豫,對着身後的侍衛下令:“還愣着幹什麽?!給小爺進去搜——”

“便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何況是個殿下——”

裴佑丞一聲令下,對着淩霄冷笑。

“你——”

還不等淩霄攔住他們,便讓裴佑丞帶人闖入船內。

“定王殿下這是在做什麽?”

看到沈樂窈被他擒在懷裏,手臂上又流着血,面色不由變得凝重起來,滿臉警惕地看他。

“本王看,你是活膩了!”

見裴佑丞帶着人站在面前,李景淮眸色狠厲瞪向闖進來的人。

“臣給定王殿下行禮。”

想到自已忘了行禮數,裴佑丞裝模作樣躬身作揖,遂道明來意:“臣奉命前來抓拿疑犯,不想被他在汴河附近一帶逃跑,這才四處搜查。”

“既然如此,你看到了,本王這船內一個疑犯都沒有,還不快滾——”

李景淮早猜測到他不會這般湊巧出現在這,搜查疑犯不過是他的幌子。

“殿下先別急,待臣先仔細搜一搜。”

裴佑丞好聲好氣安撫他,随後朝後邊站着的人一揮,只見外邊的侍衛魚貫而入,讓這寬敞的船艙一下變得逼仄起來。

混亂中,裴佑丞對着蕭千帆一推搡,他會意後,悄悄竄到李景淮身邊,将沈樂窈從他手中解救出來。

“混賬東西——”

眼前視線被這些四處亂竄的侍衛遮擋住,李景淮忍不住叫罵出聲。

卻一下被這些嘈雜的聲音吞沒,誰也不聽他的,只聽見裴佑丞在耳邊道:“給我仔細搜,別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那些侍衛只聽裴佑丞的,在船內四處搜尋一番無果後,才回到裴佑丞身邊。

李景淮朝四周盯看,哪裏還有沈樂窈和蕭千帆的影子。

“殿下,既然疑犯不在這,臣便繼續帶人去別處搜查,先行一步!”

“裴佑丞,你給本王站住——”

見裴佑丞帶人往外跑,李景淮對着他逃竄的身影大叫。

而離岸邊不遠處,還停着一輛轎辇,眼見着蕭千帆将沈樂窈帶走,江雲岫才命衛臨放下車簾。

“可惡——”

李景淮猛一拍桌子,此刻便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而沈樂窈和蕭千帆吃了這次虧,定然猶如驚弓之鳥,日後再想從他們嘴裏撬出阮莞兒和李承硯的事,只會難上加難。

“殿下,咱們該怎麽辦?”

淩霄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滿身狼狽。

“本王看蕭千帆方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八成那阮莞兒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父皇的。若真是父皇的,他何以會支支吾吾的不願說個明白?”

待冷靜下來後,李景淮看出蕭千帆方才的所作所為極為怪異,根本看不出有半分光明磊落的樣。

而沈樂窈急着趕他走,顯然是怕他說出些不該說的話惹禍上身。

“殿下的意思是?”

淩霄幫他處理傷口,臉色沉了沉。

“本王已有定奪。”

心下有了大決斷,手上卻傳來陣痛楚,疼得李景淮面色發白,嘴裏又忍不住咒罵:“賤人!”

這是他第二次被沈樂窈傷到,對她簡直恨得牙癢癢。

回蕭家的路上,蕭千帆和楹月也忙着給沈樂窈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痛不痛?”

一道口子劃傷在皮肉裏,蕭千帆看着就疼。

“只要我們倆人都沒事就好。”

沈樂窈額角冒出汗珠,她想不到自已關心則亂,竟誤中李景淮的圈套。

“都怪我,竟讓你落入那樣的險境。”

蕭千帆低聲自責。

“蕭哥哥,既然李景淮知道了阮莞兒和李承硯的事,只怕不久後便會生事,你再待在阮莞兒身邊恐怕不妙。”

想到此處,沈樂窈不免擔心起來。

“陛下難道會處置他們?”

蕭千帆卻是有些不信。

“陛下不會處置他們,可會找替罪羊,到那時你再抽身恐怕就晚了。”

沈樂窈越想越擔憂。

“你別太擔心,興許不會有事。”

即便是被她說得不安,蕭千帆也想穩住她心神,他轉移話題道:“方才那裴小公子可是江兆尹派來的人?”

唯有江雲岫,才能有那樣的本事及時趕到。

“應當是。”

沈樂窈沒有瞞他。

話落,她好似想到什麽,突然打開車窗往後探去。

第 213 章 兩百一十三章:賤人

第兩百一十三章:賤人

袁怡珺沉溺在李景淮的柔情蜜意裏,并未察覺到他對她百依百順背後的目的。

屋內一片悶熱,落下紗帳後倆人困宥在一方天地內,袁怡珺的眼裏只剩下他,耳鬓纏綿間,她認定了李景淮,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他身邊只能留下她一人。

後半夜,碧珠推開屋門進來,見到地上随意丢棄的衣袍,趕忙拾起來放好,命人進來給他們放好熱水,便又悄悄退出去。

“殿下可是籌謀好了?”

倆人來到淨室,泡入熱水中,看着袅袅升起的霧氣,袁怡珺回想起倆人雲雨前李景淮對她說的那些話,心下不免遲疑。

若是李景淮真做了決定,她也得做好準備。

“在這之前,本王先弄清楚件事。”

在趙家時,李景淮記得慕容淵提起過沈樂窈和蕭千帆,既然沈樂窈知道李承硯和阮莞兒的關系,那她也一定知道許多自已不知道的事。

恰好蕭千帆又時常幫阮莞兒請平安脈,那她肚子裏的孩子的來歷他也一定知曉——

“什麽事呀?”

袁怡珺倚靠到他胸膛上,手指尖在水面上劃動,顯露出別樣嬌俏。

“這些事你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這句話李景淮倒是沒說錯,他是想好好保住袁怡珺,若是自已出了事,還能指望袁怡珺拉他一把。

“難道跟女人有關?”

袁怡珺豎起耳根,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你想哪兒去了,本王的心裏只有你一個,方才不是剛說過嗎?”

李景淮扣住她柔嫩指尖,握進掌心,含情脈脈盯着她。

“妾身信你的便是。”

見他眼裏溢滿情意,袁怡珺這才放過他。

“這才對。”

李景淮吻了吻她手背,翻身将人壓到身下。

與他這一番攻勢下來,袁怡珺累得頭沾枕頭便睡過去,什麽也不想再深究。

如此安靜了幾日,這一日沈樂窈剛從翠荷庭同秦氏請安出來,便見楹月焦急走來,給她遞上一張紙條。

見到上面的字,沈樂窈眉心猝然生出冷色。

‘想救蕭千帆,速到汴河岸來。’

上面落下的這行字,分明是李景淮的字跡。

沈樂窈已有許久沒同李景淮打過照面,她想不通他為何會突然找到她,還抓走了蕭千帆。

“快走——”

沈樂窈匆忙叮囑楹月。

楹月點點頭,跟在她後邊出府。

來到汴河岸邊,遠遠便見到李景淮的車辇,淩霄走上前,對着沈樂窈道:“蕭夫人,請随我來。”

沈樂窈橫他一眼,随他來到岸邊停着的船上,李景淮已經在裏面等着她。

想當初,亦是在汴河岸邊,沈樂窈中了李景淮的圈套,差點被他奪走身子,如今再來,倒讓沈樂窈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本王細想想,咱們倆人還真有好一段日子沒見了。”

坐在船內,李景淮亦是和她一樣,想起當初那不堪的一幕。

“原以為你擺脫本王能嫁門了不得的親事,不想還是嫁入破落的蕭家。”

李景淮睥睨坐在自已對面的人,眼神間滿是輕視。

“我夫君呢?”

看到船內只有李景淮一人,沈樂窈沒好臉色問他。

“你回答本王的問題,本王自然會讓你見他。”

李景淮語氣嚣張。

“他可是阮妃娘娘親指的禦醫,是要替阮妃娘娘安胎的,若他出了事,非但阮妃娘娘不會放過你,就連陛下,也不會讓你好過。”

北齊帝有多寵愛阮莞兒,不必沈樂窈說李景淮也一清二楚,沈樂窈不信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怎麽?你威脅本王?也不看看你們倆夫妻夠不夠格?”

“蕭千帆不過是一介小小禦醫,阮妃能将本王怎麽樣?除非她不想活了。”

提到阮莞兒,李景淮便想到北齊帝對李承硯的态度,他正恨得牙癢癢。

沈樂窈聽出他話裏深意,沒再要強同他争執,靜靜看他要玩什麽花招。

“本王知道,你早就得知李承硯和阮莞兒有奸情的事,如今她肚子裏懷的,是不是李承硯的孩子?”

李景淮也不願在她身上多費功夫,冷冷盯着她問。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殿下也敢說出口?”

沈樂窈哼聲。

他既沒有把握,沈樂窈便篤定他沒從蕭千帆身上問出他想要的答案,否則又何必多此一舉将她找來。

“你說是不說?”

驟然間,李景淮捏碎他眼前茶盞,将一片碎片捏在指間。

“殿下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沈樂窈眼神落到他緊緊捏着的碎片上,她沒把握他預備做什麽,只得搶先出言警告他:“方才從蕭家出來,我可留了口信。別看蕭家如今落敗,可殿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早就不可同往日而語,便是瘦死的駱駝,也能給殿下一頓重擊。”

“是嗎?”

“本王随時恭候,看看蕭家能有多大本事——”

話落,他伸手捏住沈樂窈細頸,将她拖拽到身邊,指間碎片抵在她喉間,冷笑:“當初讓你從本王手底下逃脫,可惜了這副姣好面容,既給了江雲岫又給了蕭千帆,本王如今也沒興趣了,但是嘛,還算有幾分用處。”

“光天化日之下,殿下想對後宅婦人滅口嗎?!”

沈樂窈眸間露出狠厲,惡狠狠瞪他,雖手心冰涼,但眼裏氣勢半分不減。

“別急,看看你的命數是不是要在今日了結。”

李景淮揚臉笑了笑,便聽到外邊傳來陣急切聲:“你給我滾開——”

那分明,是蕭千帆的聲音。

沈樂窈臉色驚詫,想不到自已竟然上了李景淮的當,他給她和蕭千帆都送了紙條,便是要用她來拿捏蕭千帆,逼他說出阮莞兒腹中胎兒的事。

沈樂窈猛一咬唇,突然低下頭對着李景淮的手腕用力咬下去。

“啊——賤人!”

猝不及防的變故讓李景淮手腕上傳來陣痛楚,他扼住沈樂窈細頸的手松開,但指間碎片卻刺入她手臂,疼得她身子踉跄一下,還是摔回李景淮懷裏。

這下李景淮豈能再容她逃脫,将她狠狠扼在手中,不容她再掙脫分毫。

第 212 章 兩百一十二章:還要等到夜裏?

第兩百一十二章:還要等到夜裏?

“不錯。”

“那天夜裏是北齊帝宴請,宴席結束後孤恰好經過未央宮外,聽到沈樂窈叮囑了蕭千帆一番,讓他在阮莞兒懷有身孕的事上不要多嘴多舌。”

“那時候孤便懷疑,阮莞兒腹中的孩子不是北齊帝的,否則他也不會讓阮莞兒生不下第一胎。”

慕容淵将那時的猜疑細細說給他們二人聽。

“如此說來,你暗中查過李承硯和阮莞兒?”

李景淮将沈樂窈暫且擱置,眉頭微皺,俊眸露出了警惕。

慕容淵知情卻一言不發,将此事瞞得嚴嚴實實,難道不是為了幫李承硯?

而此刻,李景淮卻坐在他面前,告訴他要借此事扳倒李承硯。

“孤不想瞞你們,實話跟你們說了,難道二殿下還要懷疑孤?”

“若孤真想瞞着,大可以閉口不談。”

慕容淵聳聳肩,眉眼間冷意隐現。

“是啊二皇兄,你就別多心了。”

笠陽鬼使神差般替慕容淵說話。

慕容淵目色掠過絲驚訝,這是笠陽極少在他面前有過的。

“既然你知情,為何不早告訴我們?”

李景淮不問個清楚,這疑心就不會消。

“怎麽說這都是你們北齊皇室的家務事,孤何必要插一手進來?免得到時候脫不開身又惹一身腥。”

慕容淵漫不經心般端起茶盞,呷下一口茶水,仿若并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

“皇子與妃嫔通奸,自古以來便不在少數,既然孤能查得出來,便說明北齊帝早就知情。”

“他卻沒處置李承硯,定然是看重他們的父子之情。孤勸殿下還是三思的好,免得到時候倒反天罡,傷了自個兒。”

慕容淵話裏話外的警告之意都十分明顯。

“本王倒反天罡?”

“他李承硯與妃嫔通奸還有理了?父皇簡直是不可理喻——”

得知北齊帝偏心到這地步,李景淮心裏本就不爽利,此刻聽到慕容淵就這麽赤裸裸将此事背後隐藏的真相袒露到自已面前,頓時破防。

“總之孤勸過殿下了,要不要這麽做全靠殿下自個拿主意。”

慕容淵的話一如既往露骨。

“啪——”

猛一拍桌子,李景淮氣沖沖起身離開。

“二皇兄!”

笠陽大聲叫他,卻見他腳步匆匆,沒有一絲停留。

“由他去吧,他有自已的主意。”

慕容淵起身摟住她,将她摟到懷裏。

“可他若是出事,我便少了個疼愛我的皇兄…”

此刻的笠陽顯得有些無助,李承硯與她的關系不比李景淮,她是真将李景淮當成了親哥哥的,李承硯卻是沒有這個待遇。

“一切皆是命數。”

看着她靠在自已懷裏哭泣,慕容淵輕輕撫摸她纖薄後背。

李景淮是帶着滿身的怒氣回到定王府的,他想不到連慕容淵這個外人都能将北齊帝對李承硯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他這個局內人卻看不透徹。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自從夏荷死後,只有袁怡珺伴在李景淮左右。

此刻見到他怒氣沖沖回到定王府,袁怡珺一臉困惑,只得上前柔聲問詢。

“你說說,本王到底有哪裏不好?!”

突然,李景淮雙眼兇狠擒住她手腕。

“殿下?殿下哪裏都好…”

被吓到的袁怡珺,嘴裏結結巴巴回着。

“哪裏都好為何父皇要那樣待我?!”

當初得知自已僅僅是北齊帝用來制衡李承硯的一顆棋子時,李景淮便十分不爽快,今日聽到慕容淵再将此事揭露一遍,心裏更是驚駭萬分。

這麽多年來,身為北齊的二殿下他也受苦受累為北齊帝做過不少事,不說有功勞也有苦勞,到最後這好處卻全被李承硯占了去——

“殿下,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袁怡珺心裏害怕,害怕得不敢與他直視。

“珺兒,你是袁家的人,袁家一定是站在本王這邊的,一定是站在本王這邊的——”

看清此刻自已對袁怡珺所做的事,李景淮急忙松手。

“殿下,珺兒既然嫁給了你便是你的人,臣妾與袁家同殿下榮辱與共,定會擁護在殿下身邊。”

袁怡珺大着膽子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李承硯當上太子,她心裏本也有氣,看着李景淮悶悶不樂這麽久,她也不是滋味。

“本王信你。”

有她這番話,李景淮的心慢慢定下來。

“殿下喝口茶緩緩。”

袁怡珺走到一旁,給他倒杯茶水端上來。

李景淮喝下茶水,卻突然拽住她雙手,将她攬到懷中。

“殿下?”

袁怡珺宛若只受驚的兔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吓住。

“你怕什麽?是不是方才本王太過兇惡吓到你了?”

見她粉腮驚懼未消,李景淮憐惜地撫了撫,安撫她受驚的情緒。

“是有點。”

袁怡珺抿唇應聲。

“以後本王不會了。”

袁怡珺身後是整個袁家,這一點她就比沈言湘強上許多,李景淮愈發認定自已當初迎娶袁怡珺的主意沒有錯。

“可這是白日…”

袁怡珺用手抵在他心口。

“白日怎麽了?”

“本王有興致還要等到夜裏?”

李景淮二話不說将人打橫抱起,往內室走去。

碧珠見狀,趕忙放下珠簾退了出去,将屋門緊緊合上。

玉屏後邊,李景淮将袁怡珺放到床榻上,細細撫摸她潮紅臉頰。

“珺兒,本王可只有你了。”

起事在即,李景淮必須先狠狠拿捏住袁怡珺的心,讓她對自已死心塌地。

“現在殿下是只有珺兒,可日後誰說得準呢,沒準殿下又喜新厭舊了。就像當初,跟過你的沈姝寧和夏荷。”

說這話時,袁怡珺酸溜溜的。

“她們都是過眼雲煙,你才是真的,往後也不會有別人了。”

娶了袁怡珺後,李景淮倒真收斂了許多,極少再碰外面的女人,便是為了吃定袁怡珺,拿捏袁家。

為了她,李景淮自诩也吃了不少苦頭。

“臣妾不信。”

袁怡珺別過臉,佯裝與他怄氣。

“本王會讓你信的。”

大掌覆到她潔白細膩的脖頸上,李景淮緩緩撫摸,解開她衣襟盤錦扣,勾下床榻紗帳。

第 211 章 兩百一十一章:吃閉門羹

第兩百一十一章:吃閉門羹

果真如沈言湘所料的那般,端妃對她抱着李绮夢前來并未表露出多大的興致,但總不至于不讓她們進宮門。

“郡主還小,這麽熱的天兒你将她抱過來,豈非叫她受苦?”

端妃抱過這個長得與李承硯相像的小人兒,靜靜盯着她看。

“讓母妃看看,也是這孩子的福氣。”

沈言湘笑着,将話說得極有分寸。

“轉眼夢兒就一個月大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

端妃對沈言湘說的話還算滿意,端和面容這才隐露出絲和氣。

“以後你就在翊王府上好好歇着,沒事少出來走動,你剛生養完,得好好靜養。”

端妃明白李承硯從始至終心裏就沒有過沈言湘,但她如今還是太子妃,還得哄着。

“出門有轎辇坐着,不礙事,母妃不必擔憂。”

倆人十分客氣地有來有回,這麽一待也兩三個時辰過去了,借着李绮夢要回府上喂奶的緣由,沈言湘從端妃懷裏抱過她,行禮後方退下去。

出宮時,她特意繞到未央宮去,便是要去阮莞兒那兒的。

蕭千帆從未央宮出來,見到她只得同她行禮。

“怎麽,蕭禦醫又來給阮妃娘娘請安胎脈?”

沈言湘話裏滿是譏诮。

“太子妃話可不得亂說。”

此時阮莞兒懷有身孕的消息尚未傳出,若是被沈言湘先傳出去,那後果不堪設想。

沈言湘咬咬唇,意識到自已嘴快了,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他一眼後方快步走進未央宮。

蕭千帆擡頭往裏看了一眼,轉身離開,這趟渾水他可碰不得,也不能碰。

“阮妃娘娘,太子妃來了。”

雲莺見沈言湘氣沖沖走來,急忙進殿內回禀。

“無妨,讓她進來。”

阮莞兒斂了斂身上的碧色外衫,從茶榻上坐起身子,用手的撫了撫發髻,生怕有衣衫不整的地方。

沈言湘抱着李绮夢來到她面前,見阮莞兒一絲不茍坐着盯着自個像看個笑話似的,頓時怒從心頭出。

“阮妃娘娘真是好大的福氣,這麽快就又懷了身孕,也不知道這孩子生下來是不是同本宮的夢兒長得一樣。”

沈言湘盯着她平整的小腹哼笑,自有了身孕,阮莞兒身上那股子纖弱的勁兒不見了,變得圓潤又有血色,令沈言湘更為妒忌。

“讓本宮看看,殿下的孩子是不是長得跟他一樣?”

阮莞兒卻渾然不将她刺耳的話放在眼裏,看到她懷裏抱着的嬰兒,起身朝她走來。

沈言湘也沒阻撓,任憑她上前看。

此刻正是她得意的時候,她可以光明正大抱着李承硯的孩子出現在宮廷各處,她阮莞兒卻是不能。

即便是孩子從她肚子裏生下來,日後也只能與李承硯是胞兄弟的關系,如何能成為父子?

“喲,還真是一模一樣。”

一看,阮莞兒樂開了花。

也不知道她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落在沈言湘眼中,看到她笑得花枝亂顫卻是極不樂意。

“本宮生下的是殿下的骨肉,自然與他長得一樣。”

沈言湘輕蔑地笑。

“本宮腹中懷着的,也是殿下的親生骨肉,你說他們誰會更像他?”

阮莞兒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那股子矯揉造作在她身上不複存在,這一點沈言湘倒是沒預料到。

“你就不怕陛下将你們倆給——”

沈言湘争不過她,搬出北齊帝。

“本宮若是有事,太子殿下也活不成,那太子妃就更活不成了,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清楚?”

“況且,太子殿下不喜歡小郡主,才求着本宮将孩子生下來,你可聽明白了?”

阮莞兒睨她一眼,眼裏的輕蔑意味更濃。

‘求着’這兩個字落在沈言湘耳中,她只覺諷刺得很。

“你還不預備走麽?”

“若是被殿下知道你來過這兒,那翊王府你可待不下去了。”

嘲笑于她的不自量力,阮莞兒讓雲莺送客。

“太子妃請吧。”

雲莺上前,亦是一臉輕視。

沈言湘閉了閉眼,想不到到這吃了一頓閉門羹,即便是心裏再不甘,也只得灰溜溜離開。

沒過兩日,得知此事的李承硯,将沈言湘惡狠狠罵了一頓,勒令她不得再到阮莞兒面前放肆。

沈言湘心裏委屈,又拉不下臉回沈家,只能抱着李绮夢日日以淚洗面。

日子一久,李承硯就更不願再來看她。

偏偏此時,宮裏傳出阮莞兒懷有身孕的消息。

北齊帝龍顏大悅,想不到阮莞兒才生下李君珩不到一年,竟又懷上了龍子。

沈言湘知道孩子是李承硯的,卻只能一聲不吭,不敢将消息透露出去。

她眼睜睜看着李承硯早出晚歸,不願來看她和李绮夢一眼,便知道他的心思都花在了阮莞兒母子身上。

江雲岫讓衛臨将慕容淵在盛京的消息傳到李景淮耳裏已有一段時日,趁着阮莞兒将她懷有身孕的消息公之于衆,李景淮動身來找慕容淵。

去到趙家時,恰好碰到笠陽也在那兒。

“笠陽?”

李景淮想不到笠陽能膽大到這般地步,竟在盛京裏光明正大與慕容淵幽會。

京兆府在盛京眼線極多,不然江雲岫也不會得北齊帝的青睐。

“二皇兄。”

笠陽卻是不慌不忙從慕容淵懷裏起身,仿若已不打算瞞着李景淮。

“江雲岫他全都知道。”

事到如今,笠陽只能實話實說。

如此,李景淮便心下明了,也沒多說什麽。

笠陽與江雲岫的關系他本也不想多管,他說再多也不及她自已想通的好。

想到今日來的目的不是為笠陽,李景淮坐下開門見山與慕容淵談。

“你想趁機扳倒李承硯?”

聽到他要借着阮莞兒懷有身孕一事鬧出李承硯與她的關系,慕容淵并未有多震驚。

“太子殿下難道不覺得此刻時機尚好?”

除了此事,李景淮想不到還有什麽事比這件事更能讓李承硯失勢。

“其實當初第一次來到北齊時,孤便知道了他們二人的關系。”

慕容淵捏着茶盞,不慌不忙将他早已知情的真相說出來。

“你早就知道?”

這下李景淮才是真震驚,連帶着笠陽都覺不可置信。

第 210 章 兩百一十章:被他兇

第兩百一十章:被他兇

蕭明希搖搖頭,睜大眼睛細細端詳他,心想自已回蕭家做的這趟差事想來在鄭寅成那兒十分重要,不過是替他監視個人罷了,他為何會這般上心?

鄭寅成扯起她衣袖看了看,見手腕除了留下些傷痕外,其他的倒是無礙,這才站起身在她身旁坐下。

“你回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消息了?”

見蕭明希回來,鄭寅成便猜測到會是如此。

“嗯。”

蕭明希點點頭,尚處在緩不過來的心神中。

“那你倒是說啊!”

見她一愣一愣的,鄭寅成面色冷下幾分。

“妾身這便說。”

被他一喝,蕭明希這才斂回心神。

“夫君讓我回蕭家盯着沈樂窈,她嫁給阿帆後便時常出府,今日更是出了京郊,我不好跟上去,但我聽到她和阿帆用晚膳時吵了起來,好像是她去會情夫了,阿帆才會那般生氣。”

小桃沒将沈樂窈說的名字聽清楚,只說她跑出去見了人,才令蕭千帆那般氣惱。

“是嗎?”

鄭寅成眼睛亮了亮。

“定然是的,不然阿帆的脾氣向來那麽好,何以會發那麽大的脾氣?”

蕭明希再如何遲鈍,也能察覺得到蕭千帆的不對勁。

“不過你為何要叫我監視那沈樂窈?說真的,你怎麽對沈樂窈都可以,但千萬別傷害阿帆啊。”

生怕鄭寅成對蕭千帆不利,蕭明希不免生出一絲憂色。

“放心好了,我對你那弟弟不感興趣。”

見蕭明希扯到蕭千帆身上,鄭寅成面色露出幾分不耐。

“好了,你回去吧。”

從蕭明希嘴裏打聽到消息,他将人趕走。

“夫君,妾身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難道你這麽快就要把人家趕回去?”

蕭明希以為鄭寅成會讓自已留下來,最遲也明日再回蕭家。

“好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我親自到蕭家去把你接回來,讓你臉上有面好不好?”

鄭寅成捏一捏她腰肢,灼熱的觸感從腰身上傳來,蕭明希咬咬唇,再不舍看他一眼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起身。

她人一走,鄭寅成立刻命人将消息傳到笠陽那兒。

是夜,笠陽來到墨雲居外,衛臨沒将人攔住,任由她闖了進來。

“你是怎麽搞的,連個人都攔不住?!”

江雲岫正在上藥,衣袍遮住了半邊身子,上半身裸露在笠陽面前,笠陽看到他後背上的傷,眸光緊了緊很快恢複如常。

被罵的衛臨低着頭,未敢出聲。

笠陽是這臨安侯府裏的主子,又是公主,衛臨豈敢對她動手,又如何能攔得住?

“出去。”

笠陽回過頭斥他。

兩頭被罵,衛臨只好躲得遠遠地。

“阿岫,我來幫你。”

轉頭,笠陽急忙上前,搶着幫江雲岫上藥。

“滾。”

笠陽去找慕容淵的事,江雲岫心裏一清二楚,不願讓她再碰自已一根汗毛。

“明明是你先去見的沈樂窈,卻将氣撒在本宮頭上?”

被他兇一頓,笠陽又氣又委屈。

“無論我去不去見她,你我二人的關系永遠都不會改變,這一點公主心裏心知肚明。”

“更何況,公主這些日子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只怕要比我過分。”

“若是我将這些事告訴陛下,你說陛下會怎麽做?”

江雲岫擡起黑眸,秋光惡狠狠瞪她。

笠陽面上露出驚詫,片刻又遮掩回去,笑問:“她已經嫁給了蕭千帆,難道你還要一意孤行不成?”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管做好你的江少夫人,若是不想做,回宮當你的公主去——”

江雲岫說完,繼續低頭上藥。

“我…”

笠陽被他氣得說不出話,轉眼想到沈樂窈和蕭千帆在洞房花燭夜發生的事,又不免得意起來,“無論如何,沈樂窈的身子在那晚都給了蕭千帆,這麽一個被玷污過的女子,你該不會還感興趣吧?”

“砰——”

霎時間,江雲岫将手中藥瓶摔到笠陽腳邊,碎片劃破她衣裙擺,吓得笠陽往後退一步。

“我說了,讓你滾,聽清楚了嗎?”

江雲岫額角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把掐住她喉嚨,将她生生掐死。

不過此生能讓他親自動手的人不多,若是真親手掐死她,倒還髒了他的手。

“哼——”

原本是來質問他,卻碰了一鼻子的灰,笠陽心裏不好受,拂袖揚長離去。

衛臨在外面聽到動靜聲,待笠陽走遠趕忙進屋收拾那一地殘餘。

“日後這墨雲居多派些人守着,誰也不許放進來,不管她是誰——”

江雲岫動了很大的怒,衛臨只得急急應聲。

随即,他又找來新的藥瓶,給江雲岫上藥。

六月酷暑一過,沈言湘也出了月子,但不幸的是,她生下的這個女兒并未對她緩和李承硯的關系起作用。

李承硯在她坐月子裏,并未去看過她一眼。

就連他們的女兒,他也只是草率的起了個名字,名叫李绮夢。

“去将夢兒抱過來,我要帶她進宮一趟。”

想着這麽久端妃都沒見過李绮夢一面,沈言湘擡眼吩咐青鳶。

“是。”

雖然李绮夢尚小,但既然沈言湘吩咐,青鳶不敢不從,當即下去将李绮夢從奶娘手中抱過來。

“走吧。”

見孩子睡得香熟,沈言湘趁她未哭鬧帶進宮。

“小姐,咱們不先說一聲就将小郡主抱到端妃娘娘面前,若是惹她不快怎麽辦?”

路上,青鳶一臉忐忑問。

自從得知沈言湘生下的是個女兒,端妃便沒了興致,她嘴上不說,可這麽久都沒個口信,沈言湘早已猜測到。

“怕什麽?”

“夢兒還這麽小,母妃就算是心裏再不爽快,也不能對咱們怎麽樣。”

看着懷裏的李绮夢,沈言湘渾不在意,篤定端妃不敢将她怎麽樣。

而且她這樣的行徑落在端妃眼裏,已經算是低聲下氣。

她主動到宮裏求和,她還想怎麽樣?

“小姐說的是。”

青鳶噙噙眸,拿着絲帕小心翼翼替李绮夢擦拭面龐。

沈言湘看着五官與李承硯長得十分相像的小人兒,突然想到阮莞兒腹中那個孩子,心底生出滿腔怒氣。

第 209 章 兩百零九章:趕走

第兩百零九章:趕走

“小姐,這飯菜再不吃就涼了。”

端上飯桌的菜肴楹月已經叫人熱了好幾遍,原以為見到蕭千帆回來便不用再熱,不想他回來便直接進了內室。

“端走吧。”

沈樂窈吩咐她。

“可您還沒吃…”

不等楹月說完,沈樂窈朝她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多嘴。

這話卻落入蕭千帆耳中,他目色怔了怔,還是起身走出來,囑咐楹月:“先別端走。”

随即叫沈樂窈與他一同坐到桌邊,端起碗筷用膳。

“蕭哥哥,你若是真在宮裏用過膳,便少吃些。”

沈樂窈知道他情緒不對,只敢輕聲勸阻。

“日後你不必等我回來,若是餓了便先吃。”

蕭千帆恍若聽不到她說的話似的,伸手給她夾菜。

沈樂窈盯着眼前堆成小山堆的菜碟子,低下頭夾起來放入嘴裏。

“我今日去了冰泉別院,太久沒見到阿岫,我擔心他身上的傷。”

用完膳,沈樂窈主動跟他道出自已今日去冰泉別院見江雲岫的事。

“是麽?”

“他的傷怎麽樣了?”

蕭千帆放下碗筷,擡眼盯着她。

“還不太好,等痊愈尚需一段時日。”

沈樂窈絞動手中絲帕,眸色流露出擔憂。

“見到他,你可安心了?”

蕭千帆心底莫名湧出陣醋意,連帶說出口的話都酸溜溜的。

沈樂窈怔了怔,蕭千帆話裏的醋味都滿得溢出來,她如何聽不出來?

“蕭哥哥,我知道你心裏不樂意,可我與你成親前便說好了,你若是反悔,大可以把我休了。”

沈樂窈攥緊手指根,寧願将話說清楚,也不願倆人心裏有疙瘩,這般別扭的相處着。

他們倆人既已結為夫妻,日後定然是要活在一個屋檐底下,若是日日都這般藏着情緒,沈樂窈會憋屈得透不過氣,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沈樂窈的一番話,讓蕭千帆攥緊雙拳,得知她出府去見江雲岫時,他心裏确實有氣,可此刻聽到沈樂窈将他心裏的情緒表露出來,揭露在倆人面前,他的心緒又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我沒有反悔,也不會反悔。”

屋內靜默片刻,在說出這句話後,蕭千帆起身進了內室,獨留下沈樂窈一人坐在外邊。

沈樂窈兀自嘆聲氣,盯着眼前晃動的燭光陷入沉思。

漪瀾院外,有道人影朝院內張望一眼,見沈樂窈獨自靜默着坐在屋內,悄然離開。

“她還真是會情夫去了!”

從漪瀾院外離開的,是蕭明希的貼身丫鬟小桃,她趕回來同蕭明希回禀了漪瀾院內發生的事,令蕭明希臉上生出譏诮。

“去備上車辇,我得趕回去将這個消息告訴夫君!”

擰眉沉了沉眸,蕭明希猝然起身。

小桃應聲,快步往外走,去吩咐車夫備車辇。

車辇回到鄭家,蕭明希在去鄭寅成書房的路上,恰好碰到從書房內出來的孟氏,她趾高氣昂的,蕭明希趕忙低頭行禮:“見過大夫人…”

将她在蕭家那派得意勁兒都收了起來,露出她低眉順眼的一面。

見到蕭明希大晚上的出現在這兒,孟氏不免譏笑出聲:“聽說蕭妹妹回了蕭家,怎麽大半夜的跑回來了?難道是蕭家虧待你住不下去了?”

蕭明希是以妾室的身份嫁給鄭寅成,孟氏才是鄭寅成的正室。

孟氏的家世比蕭明希的要好,這些年來,蕭明希一直活在孟氏的欺壓之下。

鄭寅成待蕭明希亦是沒有多寵愛,他知道蕭家在盛京沒地位,對無所出的蕭明希時常打罵,更是對孟氏欺壓蕭明希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

直到前些日子,鄭寅成找到蕭明希,讓她回蕭家住上一段時日,借此暗中監視沈樂窈的一舉一動。

頭一回見鄭寅成這般讨好自已,蕭明希當即答應下來,隔日便收拾東西回了蕭家。

此刻見孟氏如同往常一般淩辱自已,蕭明希逼迫自已先忍下來,等她在鄭家的地位穩固,方能有與她鬥的資格。

“我回來找夫君說點事,一會兒便回去了…”

她支支吾吾說着。

“有什麽事不能白日說,偏偏要等到夜裏才來說?”

“瞧你這副狐媚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藏着的那點心思——”

孟氏圍着她來回走動一圈,即便是在夜裏,蕭明希也能察覺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意,緊緊包裹着她。

“明希真的有事要禀告夫君…”

蕭明希小心翼翼擡眸,同她哀求。

“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孟氏豈能容忍她在大晚上的過來找鄭寅成,此刻見她在這逗留不願走,朝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丫鬟當即上前擒住蕭明希,硬生生将她往外拖拽。

“大夫人,大夫人…”

蕭明希哽咽出聲,不敢叫得太大聲,生怕惹她更氣惱。

聽到動靜聲的鄭寅成從書房內跑出來,見孟氏要将蕭明希趕走,急忙跑上前質問:“你這是做什麽?!”

“夫君?”

孟氏吓得身子顫栗,匆匆回過頭,見到鄭寅成滿臉怒氣的樣子,咽了咽口水道:“妾身怕蕭妹妹會叨擾到夫君,叫她走她不願走,妾身只好命人将她…”

“蠢婦,愚蠢至極!”

不等孟氏顫顫巍巍将話說完,鄭寅成一把将她推開,上前去制止那兩個将蕭明希拖拽走的丫鬟。

那兩個丫鬟吓得跪到地上,還是被鄭寅成踹了她們一人一腳,正踹中心口,吓得她們滿地爬着求饒。

孟氏還是頭一回見鄭寅成對她身邊的下人動粗,吓得大氣都不敢出,眼睜睜看他帶着蕭明希進了書房,将門“嘭——”地關上。

“這是中了邪了?”

孟氏盯着那緊閉的房門,只覺震懾不已,平日裏鄭寅成對蕭明希向來是不聞不問,今晚這是吃錯東西還是中邪了?

心下疑惑,她命那兩個丫鬟守在書房外,自個則心不在焉回了院子。

被鄭寅成帶回書房的蕭明希,亦是受寵若驚,想不到鄭寅成會有對自已心熱的一日。

“有沒有傷到?”

鄭寅成蹲下身子,查看她身上傷勢。

第 208 章 兩百零八章:晚了一步

第兩百零八章:晚了一步

“如此看來,你還是在乎我的。”

見到沈樂窈這般擔憂自已,江雲岫泛着痛楚的黑眸顯露出幾分得意,像是天邊被暮光染紅的晚霞,璀璨奪目。

“你少臭美。”

嘴上雖這麽說,沈樂窈挽着他的手卻未曾松半分。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沈樂窈扶他坐下,看他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便知道江雲岫遭的罪比她看到的還要嚴重。

江雲岫點了下頭,讓她解開自已衣扣,将整個後背露出來給她看。

衣袍落下時,沈樂窈看到了上面布滿着的密密麻麻傷痕,讓她忍不住捂住嘴。

“腿上還有一些,就不給你看了。”

說完,江雲岫将衣袍穿上,遮擋住那些讓她看了傷心的傷痕。

“不敢想象,那些日子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沈樂窈的淚珠往下掉落,她扭過臉抹掉淚珠,不想讓江雲岫看到。

“我原本想着早日逃出來,阻止你和蕭千帆成親,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那天夜裏他帶傷從趙家密室逃脫,若非是在蕭家見到那一幕,他內傷也不至于這麽嚴重。

“你是逃出來的?”

沈樂窈面上露出震撼,事到如今她才知道竟是他自已逃出來的。

“逃出來了又有何用,你還是嫁進了蕭家。”

江雲岫不想細說那天夜裏發生的事,越說越覺得諷刺。

他逃出來卻無法阻攔事情發生,那他所做的努力便不算有用處。

“我當時只想着救你,別的顧忌不了那麽多。”

沈樂窈低聲解釋,她知道在這件事上是她沒有思慮周全。

可人一旦陷入情愛,難免有頭腦發昏的時候,如何能思慮太多?

“那天你知道我在慕容淵手裏,還是義無反顧趕到趙家,要将我救出來,我與你一樣。”

沈樂窈握住他的手,情深意切解釋。

“可你們——”

盯着她潋滟水眸,江雲岫頭一回沒将話說完。

“我們?”

沈樂窈不解看他。

“罷了,你見到我相安無事也該放心了。”

江雲岫忍着心頭的沖動,面色又恢複方才的冰冷,話裏大有趕她走的意思。

“不錯,我是該放心了。”

聽懂他的話,沈樂窈站起身子,眼圈紅了紅,毅然轉身離去。

這回江雲岫沒有再攔她。

楹月拿着手裏的帕子揮着涼風,看到屋門被人從裏面打開,緊接着看到沈樂窈紅着眼眶從裏面出來,當即拿起團扇跑上前給她扇風。

“咱們回去吧。”

沈樂窈無精打采吩咐她。

“嗯!”

楹月趕忙點頭,衛臨見倆人要走,嘴裏想喊出聲還是忍了下來,他得先到屋子裏看看自個的主子。

只見江雲岫神色落寞坐在桌邊,十指緊握成拳,好似在強忍。

“大人,既然您這麽想留沈小姐,為何不把她留下來?”

衛臨不解地問。

“要你多嘴——”

被江雲岫一記秋風掃過來,衛臨驚懼地縮了縮脖子,退出去。

不多時,袁霆琛來到他屋內。

“真是難得啊,想不到本将此生還能見到江兆尹這般落寞的時候。”

方才來時,袁霆琛見到了沈樂窈離去的車辇。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即便是袁霆琛,江雲岫不想給面子的時候也絕不會忍。

“我不惹你,今日來本也不是要與你吵架的。”

袁霆琛等了他這麽些日子,今日好不容易得與他見面,不想将口舌與他浪費在這些無謂的小事上。

“識相就好。”

見他見好就收,江雲岫的臉色才緩和幾分。

“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從定王府離開後,袁霆琛一直藏身在盛京內,并未讓李景淮得知他的行蹤。

“快了,趁着慕容淵尚在盛京,須得在他離開盛京前動手。”

江雲岫目色殺意隐現,仿佛已經嗅到死亡的味道。

“可李景淮最近安分得很,想不到他這回倒是很能沉得住氣。”

李景淮知道李承硯與阮莞兒的私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仍能如此氣定神閑,倒是在袁霆琛的意料之外。

“他栽了那麽多次跟頭,自然要謹慎些,否則便真什麽都沒了。”

江雲岫倒是與袁霆琛想的截然相反,他知道這回李景淮會十分小心謹慎,故而并不着急。

倒是慕容淵,要拖住他離開盛京的腳步才是當前最緊要的。

“那咱們?”

照此下去,袁霆琛不知道他還需要等多久。

他太久不回西北,會惹袁随野生疑。

“等我消息。”

江雲岫緩緩轉動手中象牙扇,目色裏一片寒意涔涔。

“那我便再信你一回。”

倆人既然達成共識,袁霆琛自然會聽他的,此時倒也沒到火燒眉毛的地步。

說完,袁霆琛快步往外走。

日光西沉,霞光已經落到瓦礫上,蒙着一層金光。

“想法子,将慕容淵在盛京的消息透露給李景淮。”

收緊手中象牙扇,江雲岫冷聲吩咐衛臨。

衛臨點點頭,很快消失在冰泉別院。

顯國公府。

沈樂窈回到蕭家時,天色尚不算太晚,見到蕭千帆沒回來,她原本還松了一口氣,以為他尚不知道她今日有出過門。

給他備好晚膳,卻久久等不到他回府。

“小姐,要不您先吃吧,姑爺還不定什麽時候才回來。”

楹月站在廊下張望了一會兒,走進來勸沈樂窈。

“再等等吧。”

沈樂窈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暮色已經籠罩下來,将整個漪瀾院裹夾在黑夜裏。

半個時辰後,總算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蕭千帆的臉色看着有些憔悴,精氣神也不太好。

“是不是今日在宮裏太過忙碌了?”

沈樂窈開口問他,幫他脫掉身上外袍。

“宮裏頭還好。”

蕭千帆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我讓下人們備了晚膳等你回來一起用。”

沈樂窈帶他來到桌前。

看着這一桌子的菜肴,卻沒挑起蕭千帆多大興致。

“你自已吃吧,我在宮裏吃過了。”

說完,他便自已進了內室。

除了洞房花燭夜那晚倆人同睡在一張榻上外,其他時候蕭千帆都是與沈樂窈分開睡。

沈樂窈站在錦屏外,看着他躺到他自已那張榻上,心思不由沉了沉。

第 207 章 兩百零七章:你怎可這般禽獸?

第兩百零七章:你怎可這般禽獸?

“我可是你家姐,你這樣幫着外人說話,可有将我這個家姐放在眼裏?!”

蕭明希一口氣堵在喉間,她想不到蕭千帆有一日竟會為了個外人來同她怄氣。

“阿窈不是外人,她既然嫁入蕭家,便是蕭家的人,阿姐處處将她排外,便是她不多心,遲早也會被你離間得離開蕭家!”

蕭千帆最怕的便是這個,他能将沈樂窈留在身邊已是十分不易,如今多了個蕭明希在身邊作祟,只怕沈樂窈更待不住。

“依我看,她的心思壓根就不在你身上,不然也不會對你這個夫君不聞不問,整日只知道往外面跑,誰知道是不是去會情夫去了?”

蕭明希撇撇嘴,後面這半句話她不敢說得太大聲,無憑無據的事,她沒有那個資格去嚼舌根,可心裏這麽想的她便這麽說了。

“我懶得跟你說!”

蕭千帆向來對蕭明希敬重,這回見識到她對待沈樂窈的态度,倆人才将關系鬧僵,便是她再怎麽胡鬧,聽到她嘴裏說出侮辱沈樂窈的話,蕭千帆也受不住了,憤憤拂袖離去。

“阿帆!”

蕭明希站在漪瀾院門口,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氣得不由跺跺腳。

“公子,咱們去哪兒?”

齊安勒緊車辇缰繩,開口問蕭千帆。

蕭千帆坐在轎內,他也是被蕭明希氣昏了頭,這才跑出來,此刻車辇行走在長街上,倒是一時沒了頭緒。

他沉沉眸色,想起上回沈樂窈同他提起裴家,便開口道:“去忠勇侯府。”

“是。”

如此,齊安駕着車辇往忠勇侯府而去。

齊安知道蕭千帆情緒不好,不敢駕車太慢,半個多時辰後,車辇來到忠勇侯府外。

守門的小厮看到是不認識的人,将齊安攔在門外,詢問他找誰。

齊安問他今日沈樂窈可有來忠勇侯府,那守門的小厮想了想,回道:“沈家三小姐昨日倒是有來過,今日并未見到人。”

“今日沒來?”

齊安怔愣地再問。

“你這斯,我說了沒來便是沒來,難道你還不信不成?”

守門小厮見齊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臉上露出幾分不爽快。

“自然不是,有勞有勞。”

與人道謝過後,齊安回到蕭千帆身邊将那小厮的話轉達給他。

“不在忠勇侯府裏?”

蕭千帆微微睜眸,心裏生出絲慌張。

沈樂窈不會平白無故回沈家,既然沒來裴家,難道還會去江家不成?

江家有笠陽在,她進不去臨安侯府的門。

“難道是,冰泉別院?”

心裏生出猜測,蕭千帆不由自主握緊車轅。

“公子,可要到沈家去找?”

齊安開口問。

“不必了,送我到皇宮裏去吧。”

蕭千帆打了退堂鼓,命齊安重新回宮。

“好。”

齊安想不通蕭千帆在想什麽,只得照做。

此刻的京郊冰泉別院外,停着兩輛馬車,一輛是沈樂窈的,一輛是江雲岫的。

倆人有半個多月未見,還是沈樂窈讓裴佑丞替自已暗中傳消息,江雲岫才答應來冰泉別院與她見面。

楹月和衛臨守在屋門外,倆人已經在院中坐了許久。

彼時已是六月初,今日驕陽萬丈,倆人坐在薔薇花遮擋的亭子內,倒是不算悶熱。

待在屋子內門窗緊閉的人便沒那麽好受了。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氣氛詭異許久,沈樂窈終于鼓起勇氣問他。

江雲岫坐在案桌邊,從她進來到此刻,心裏好似都憋着一股氣,一言不發坐着,令沈樂窈十分別扭。

她明白他在怪她,可當初她何嘗不是身不由已?

“蕭夫人将本兆尹叫到這兒來,便是要問我這個的?”

黑眸裹滿寒意,在咬咬牙後,江雲岫總算是擡起臉看她。

“蕭夫人?”

沈樂窈不适應這個稱呼,嘴裏忍不住呢喃出聲。

“你嫁給了蕭千帆,可不就是蕭夫人?”×

江雲岫反笑。

“阿岫,你怎可這般禽獸?”

她蹙緊雙眉,臉頰擰了擰。

她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與他相見,不想他開口第一句話卻不管不顧地傷害她。

“那你以為,你如今是什麽身份?”

江雲岫微微仰臉,滿目鄙夷問她。

“你又算是個什麽身份?說好聽點你還是京兆尹,說難聽點,你可不就是驸馬爺?”

沈樂窈冷笑:“咱們不過是彼此彼此。”

“呵——”

江雲岫冷嗤,“牙尖嘴利,不錯,你這點倒是沒變——”

“難道不是你迎娶笠陽公主在先?”

“你念在你救了我性命的份上,舍棄自已的名節來救你,換來的竟是你的冷嘲熱諷?”

“若真要如此,當初我倒是寧願不嫁給蕭千帆,讓你死在慕容淵手上一了百了,也好成全了笠陽和慕容淵!”

沈樂窈向來吃軟不吃硬,見江雲岫這般出言淩辱,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即便是心裏溢滿對他的思念,嘴上依舊是不饒人,寧願與他撕破臉,也不願他這般奚落自已。

“既然如此,你何必要來冰泉別院與我見面?我受了傷又與你何幹?”

江雲岫攥緊雙拳,無論如何都不願落了下風。

“好,日後江兆尹繼續當你的驸馬爺,我繼續當我的蕭夫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一陣氣血湧上心頭,屋裏又悶熱得很,沈樂窈眼見鬧翻幹脆撂挑子走人。

“誰讓你走了?!”

見她還真擡步離開,江雲岫再也坐不住,起身将她拽回來。

“不是江兆尹說的,何必要來冰泉別院與你見面麽?既然如此,我走了有何不對?”

沈樂窈手肘被他拽痛,不由擰了擰眉心。

“本兆尹沒說讓你走你便不能走——”

到了這份上,江雲岫還嘴硬得很。

沈樂窈氣笑出聲:“可笑,我是蕭家的兒媳婦,與你江家有何幹系?為何要聽你的?”

“你——”

江雲岫還欲回嘴,突然面龐湧出陣陣痛楚,他捂着心口撐住桌沿,好幾次幾乎站不穩。

“你…你沒事吧?”

沈樂窈知道他傷勢嚴重,方才又動了那麽大的怒火,急忙伸手扶住他,緊緊握住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