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5 章 你想不開,會有人逼你想開的

古月華沉聲道:“殺了人又能如何?大庭廣衆又如何?只要皇上想要放過我大哥,那總是輕而易舉的,總而言之,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可是,他為何要這麽做?為了讨好侯爺嗎?”琥珀吃驚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就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她冷笑一聲,道:“你錯了!皇上對我爹,只有忌憚,沒有別的!我爹過去的功勞,他已經漸漸的忘記了,心中只剩下猜忌!”

“可是……”琥珀還是很疑惑。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別可是了,事情最後到底會如何,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一切都言之過早。”

“小姐說的不錯!”琥珀點點頭,道:“那,小姐,要不要奴婢通知王爺,一旦朝中有什麽動靜,就……”

“行。你去做吧!”古月華打斷了她,沉聲道。

琥珀挑挑眉,轉身便退下了,她知道古月華此時心情煩亂,便沒有打趣她。

琉璃走後,雲朵又禀報道:“小姐,夫人昨夜一夜都未睡,她用自殺來脅迫侯爺,讓侯爺進宮去向皇上求情。以求繞過世子一命,可是,侯爺無論如何都沒答應。”

“後來呢?”古月華面色一沉,問道。

雲朵低聲道:“後來。侯爺用皇上不會殺了世子的話糊弄住了夫人,才得以離開。”

古月華聽了這話,目光定定的望向某一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久,她才嘆息一聲道:“這件事情一出,對我父親的打擊最大了,唉!”

雲朵眨眨眼,道:“侯爺的确是很生氣。”

“他原本就是一個剛直不阿的性子,眼中見不得半點污垢,我大哥這一次,傷他的心傷的太徹底了,即便大哥這次能保住一條命,但是這父子之情,恐怕要真的要斷了。”古月華喃喃道。

“斷了也好。”雲朵在一旁低低道:“到時候侯爺只疼愛小姐一個人。豈不美哉?”

古月華白了她一眼,沉聲道:“我沒有這麽自私!當初設下那個計謀,也只是想要他報複他而已,我想要他的命,但卻沒想過要他身敗名裂!”

“謝公子的手段,的确是太殘忍了,他沒有打世子一拳,但卻将他這輩子的希望都給毀滅了!”雲朵淡淡道:“世子栽在他手上,的确是命苦了一些。”

“昨夜玉香樓裏面發生的事情,也許與謝煜沒有關系,但此刻,他一定躲在府裏偷偷的樂。”古月華冷笑一聲,道:“這個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姐,你要出手對付他?”雲朵眼睛登時一亮。

古月華搖搖頭,道:“我們現在自顧都不暇了,哪裏還有功夫對付他?這小子可是當今皇後的親侄兒。要對付他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看着吧,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一天,他也是會吃到苦頭的!”

雲朵聽了這話,點點頭道:“小姐說的是。”

古月華還想再說,就在這時,琉璃卻從外頭走進來道:“小姐!門房送來一張請柬。”

“誰的?”古月華疑惑的問道。

“是任大小姐的。”琉璃答道。

古月華眼睛一亮,忙道:“拿來給我瞧瞧!”

“是,小姐。”琉璃連忙将請柬遞了上來。

古月華接過去,從頭到尾的瞧過了,将帖子放在一邊,沒有答話。

“小姐,你怎麽了?”琉璃問道。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面色複雜道:“任小姐她約我去茶樓喝茶,另外,她大哥也去了,說是要謝謝我當日送輪椅的恩情。”

“瞧瞧,當時琥珀料的對吧?”雲朵聽了這話,調皮的吐吐舌頭,對着古月華笑道:“小姐,你現在可是已經有未婚夫徐了,不能随意與外人相見的!”

“這我知道!”古月華沉聲道:“可是,她都已經說出來了,我們直接拒絕的話,恐怕不太好吧?”

“小姐!”琉璃在一旁插嘴道:“奴婢以前覺得這位任家小姐做事周密,待人有禮,是一個值得小姐相交之人,可是從這一件事情上,我卻覺得她根本就不懂禮數!”

“何以見得?”古月華眨巴着眼睛問道。

琉璃瞧了她一眼,沉聲道:“小姐,你想,您與靖王殿下訂婚的消息,想必此時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這任家小姐肯定知道,既然如此,她卻還是要你去見一個外男,這不是不懂禮數是什麽?”

“不,我覺得這信,不像是她的口吻。”古月華疑惑道:“即便當初在咱們這府裏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佳穎也說過以後見面就約在茶樓,可是,這信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小姐,你要如何去做?”琉璃在一旁低聲問道。

古月華想了想,道:“琉璃,你去準備一些茶果點心,親自送到任家去,最好見一見任小姐,親口問她一句,如果真的是她寫的,你就代替我婉拒了謝公子一番好意,倘若不是她所寫……”

古月華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小姐,奴婢這就去任府!”琉璃連忙應道。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沉聲道:“你一個人去,我有些不太放心,這樣吧,讓雲朵陪着你好了。”

琉璃聞言,登時有些遲疑;“小姐,我們都走了,你身邊豈不是沒人照顧?”

“瞎說!琥珀很快就會回來,再說,她手底下不少人暗中守着這裏呢!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古月華擺擺手,道:“你們快去吧!”

“是!小姐。”雲朵與琉璃一起應了一聲,兩個人轉身便退下了。

……

東宮,太子妃寝宮。

自從那夜吵架之後,太子便再也不曾踏足過這裏。古月彤每日臉上都帶着甜甜的笑容,放佛她真的很開心似的,前來請安的各位側妃侍妾,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心底裏松了一口氣。

太子妃再也不板着一張冷臉了,這實在是太好了!

只有如意,每日裏卻是擔憂的要命。古月彤笑的越開心,她心裏面就越是難過。

她知道,自從太子說出那番話開始,她們家太子妃的心就死了。

徹底如枯井,再也看不到一絲希望了。

可是,誰能想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當如意偷偷聽到外頭宮人們的紛紛議論聲之時,登時狠狠的吓了一大跳,忙奔回去向古月彤禀報了這個消息。

“太子妃娘娘!世子在妓館裏殺人了!現在已經被押入了大牢裏!”

“你,你說什麽?”古月彤聽了這話,面色大變!

“娘娘,是真的!世子真的被關進大牢裏去了!”如意泣不成聲道:“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古月彤聽了這話,像是愣怔了一般,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忙一把抓住如意的肩膀,急切的問道:“是誰看見我大哥殺人了?是誰!”

“娘娘,聽說,世子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殺的那三名妓子,所有人都看見了……”如意低低的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面色立刻又蒼白了幾分:“那這麽說來,是鐵證如山了?”

如意眼中含淚的點點頭。

“這殺人可是大罪啊!”古月彤登時萎靡在地,面現絕望道:“這麽大的案子,皇上怎麽會輕易饒了我大哥?他這次在劫難逃了!”

“娘娘,咱們要想法子救世子一命啊!”如意低低道:“不然世子死了,侯爺就會立二公子為世子,夫人又病重,侯府裏完全就是別人的天下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啊!可是關鍵,我要怎麽去救他?”古月彤滿臉絕望道:“上一次的事情,本宮已經威脅過皇上一次了,這一次,他未必肯聽我的!”

如意聽了這話,連忙勸道:“娘娘,上一次皇上并沒有做到啊!他還是給二小姐下賜婚聖旨了!”

“對!是這樣!”古月彤連忙道:“我還可以再去求他一次!”

可是如意卻不甚贊同,她搖搖頭道:“娘娘,奴婢建議您不要就此事去求皇上!”

“這是為何?”古月彤滿臉驚詫。

如意祈求的瞧了古月彤一眼,哀哀道:“娘娘,太子對您視若無睹,這宮裏的人都看在眼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你身上踩上兩腳,有人想謀您的太子妃之位,也有的人想謀您的命!奴婢說這些,只是想求求娘娘,把這個機會留到以後吧!萬一哪一天您有過不去的坎兒了,有性命之虞,再來求皇上可好?”

古月彤聽了這話,呆呆的瞧了如意兩眼,沉聲道:“你是說,要我對大哥視若無睹,将那個保命的機會留給自己?”

“娘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如意哀哀道。

古月彤忽然出腳,狠狠一腳将她踹翻在地,怒道:“可那是我大哥!我如何能做到視若無睹?”話音落地,她臉上的淚珠子成串的往下掉。

“娘娘,有侯爺在,世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您何必逼自己呢?”如意仿若一點也不知道疼一般,她猛的撲上前來,緊緊的抱着古月彤的雙腿,哀求道:“娘娘,您現在要多為自己考慮啊!”

古月彤只是哭,這一次沒有将她推開。

“我可以給自己留一個活命的機會,但是,大哥我也是必須得要救的!”良久之後,古月彤才定定道。

如意聽了這話大喜過望,忙道:“娘娘英明!您想怎麽做?”

“你去想法子聯絡廉親王,我要見他。”古月彤低低的,面無表情道。

如意猛的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瞧了古月彤兩眼,猛烈的搖頭道:“娘娘!您不可以這麽做!您明明知道那廉親王對您懷有別樣的目的,卻為何還……”

“咯咯!”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突然放聲笑了起來。

如意覺得詭異極了,不由的便住了口。

古月彤笑夠了,才擡眸瞧了她一眼,眼中全是笑容:“他是對我懷有別樣的目的!可是,這至少證明,這個男人他心裏面有我!你再看看太子!自從大婚之後,他為我做過什麽?”

如意登時說不出話來,但她看古月彤的思想有走偏的趨勢,忙勸道:“娘娘!您再等等吧!奴婢相信,太子殿下他總有一日會發現你對他的好的……”

“等到什麽時候?等我白發蒼蒼,牙掉光?”古月彤充滿諷刺道:“還是說,等到我死了以後?那我這輩子豈不是都在虛度光陰?為了他,值得麽?”

“怎麽不值得?他是太子,還有可能是将來的王……”如意仍然在試圖全服古月彤,然而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這番話空洞虛僞的很,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

“呵呵……”古月彤低低的笑了起來:“從那日他那般的對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清醒過來了,太子趙恬,他根本就不是我這一輩子的良人!我期盼,等待,煎熬了那麽久,到最後卻得了這麽一個結果!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忘了他!”

如意瞧着古月彤越笑,臉上淚流越多的模樣,心中難受極了,這一刻,她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勸阻她,可是她卻根本就說不出一個字來。

去他的太子!讓她們太子妃生活的這麽痛苦,他的确是早就該滾蛋了!

“我被皇上玷污的時候,他在哪裏?我大哥被收押大獄的時候,他又在哪裏?”古月彤搖搖頭,道:“罷罷罷!這是最後一次提他了,以後不會了,如意,你去吧!傳信給趙恕,隐秘一點,不要叫人發現了蹤跡!”

“是,娘娘!”如意仿若下定了巨大決心一般道。

古月彤擦去眼淚,沖着她露出一個笑容來:“好,你去吧。”

如意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古月彤仿若全身失去了骨頭架子一般,忽然渾身沒有了力氣,重重的躺倒在宮殿的瑰麗地毯上。

那番話,與其是說給如意聽,到不如是說給她自己。

可奇怪的是,此時此刻,她眼中卻是一絲淚水也無。

很快的,如意便返了回來,看到自家主子躺在地毯上的模樣,她登時吓了一大跳,忙奔過去将她扶了起來:“娘娘!您怎麽樣了?”

“我沒事。”古月彤任由如意将自己扶起,笑望她一眼,道:“怎樣,信送出去了沒有?”

如意點點頭,道:“送出去了。咱們馴養那麽多鴿子,可不是白養的。”

“那就好。”古月彤低聲道。

如意低低道:“娘娘,為了避免鴿子被人獵走信息洩露,奴婢在信息上并未寫出娘娘您的名字,也未曾寫過廉親王的。”

“很好。”古月彤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你思慮的很是周全。”

如意低低的瞧了她一眼,低聲問道:“娘娘,這麽做,你真的不後悔?萬一哪天太子回心轉意……”土聖聖巴。

“他即使回心轉意,我也是敬謝不敏了。”古月彤面無表情的瞧了如意一眼,語氣也森然了幾分:“如意,你最好記住,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太子的名字!否則我就重重的罰你!”

“是,娘娘!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如意吓了一大跳,連忙低聲道。

古月彤的語氣這才緩和下來,她嘆息一口氣,道:“行了,你無須自責,記住本宮的話就行。”說着,她頓了頓,道:“本宮想去洗澡,你去準備香湯沐浴等物。”

“是,娘娘。”如意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便退下。

當晚,她們便收到了趙恕遞過來的回信。

古月彤心情很好,忙吩咐如意将那個從鴿子腿上解下來的紙卷兒接了過去,自己低頭親自看了起來。

只見那上頭用龍飛鳳舞的筆跡寫了幾個字:信已收到,必竭力相救。

“他答應了!”古月彤笑的很是開心。

“那就好!”如意松了一口氣,道:“有了他的幫忙,想必,世子獲救的希望會更大一些。”

古月彤點點頭,道:“誰說不是呢?我爹那個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犯下如此之大的命案,想要他去向皇上求情,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廉親王雖然抵不上多大的用處,可是至少有一個人敢在皇上面前開口為他求情,本宮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最終的結果到底是怎樣,終究還是要看皇上自己的意思。”

“難為娘娘,竟然想的這般開。”如意嘆息一口氣,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自嘲一笑,道:“在這深宮之中,你想不開,會有人逼着你想開的。”

你說的那人,是太子吧?或者還要加上皇帝。如意默默的在心裏面想着,擡頭靜靜的瞧了古月彤兩眼,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這皇宮到底是個什麽地方?竟然将貞潔烈女逼迫成了這樣!

如意想,日後無論古月彤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她想,她都不會太過吃驚了。因為,在她的心裏面,這一切都不是她家主子的錯,都是這些人逼的!

……

錦安候府世子妓院殺人,這案子實在是太過重大,第二日,皇帝便親自向刑部尚書劉遠山詢問了。

“古世子是朕看着長大的,這孩子性情挺溫和的,怎麽會突然做出殺人之舉呢?劉大人,你可仔細的查過沒有?”

劉遠山聽到這話,登時吓了一大跳,忙解釋道:“回皇上話,下官查過了,古世子之所以當衆殺人,是因為那幾個妓子當衆侮辱了他,他一時興起,才……”

“劉大人,聽說你自己的兒子也受傷了是不是?”就在這時,皇帝忽然打斷了劉遠山的話,懶洋洋道。

第 434 章 他本就該死!

衆人議論紛紛的當口,衙役們已經押着古潇安,擡着那幾具屍首,在妓院裏挑了幾個願意作證的風流客以及老鸨薛媽媽,一路出了玉香樓的大門。

一出大門,迎面就碰上一行人來。

衙役頭兒瞧着為首那人包含怒氣的面容。以及從頭到尾所彰顯出來的蕭殺氣勢,登覺渾身一凜,忙上前拱手做了一禮:“侯爺!這麽晚了,居然驚動了您……”

“不妨事。”錦安候擺擺手,沒有理會衆衙役,而是将目光落在被捆綁起來的古潇安身上。

因為剛剛殺了那麽多人,古潇安身上已經不可避免的濺上了許多鮮血。可此時他卻還是清醒着的,一看到錦安候,他當即咧開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爹,你是來救我的麽?”

“畜生!你都做了什麽!”錦安候一看見他這幅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登登登上前幾步,猛的抓住古潇安的衣領,對着他的臉噼裏啪啦就是一通狠揍。

四周的衙役與圍觀百姓都看傻了,愣愣的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很快的。錦安候便打完了,他的力氣不是一般人能比得,再加上心中氣恨之極,下手更是毫不留情,等他停手,古潇安已經被揍成了豬頭,嘴角鮮血直流,人也已經暈了過去。

就連衙役頭兒,瞧着這一幕都不由的龇了龇牙。他沒有想到,錦安候在面對自己的兒子之時,竟然能下的了這樣的狠手!

他該不會是想着,只要打上這麽一頓。就可以帶走古潇安吧?他可是連殺三人!

想到這裏,衆衙役們都覺得心中一凜。

就在此時,錦安候開口了:“宋衙役,敢問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今晚上在玉春樓裏都做了些什麽?”

衙役頭兒萬沒想到錦安候直接就喊出了他來,面上當即尴尬一笑,道:“侯爺,這事兒還是請老鸨薛媽媽來講吧!畢竟古世子殺死的人,是她樓裏的姑娘。”

“殺人?”錦安候聽了這話,目光登時一縮。

家裏那幾具屍體,好容易才弄出去以侯府下人的名義埋葬了,沒想到古潇安竟然又在這裏給他弄出來一個人命官司來!

他的目光往後瞧去,很快的,那幾具蓋着白布單。放在擔架上的屍首便落入錦安候的眼簾裏,他邁動腳步,慢慢的走了過去。

宋衙役見他一臉的面無表情,當下便給薛媽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将今晚樓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可惜薛媽媽根本就不敢得罪達官貴人,她是開妓館的,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和氣,盡管死的人是她樓裏的搖錢樹,可是此時此刻,面對着錦安候不陰不陽的那張臉,薛媽媽根本就沒有那個膽子開口,面對送衙役的眼神,她只會拼命的搖頭。

孬種!

宋衙役狠狠的瞪了一眼薛媽媽,決定以後來玉香樓裏征收賦稅的時候,一定要多收她一些銀子!他咽了咽口水,走過去對着錦安候一五一十的将今晚上樓裏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令公子不堪忍受妓子芍藥。與嫖客劉公子的奚落,奮而将芍藥殘忍殺害,又割了劉公子的命根子,将他房裏陪侍的兩名妓子也都殘忍殺害了,這些情況,樓裏面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這宋衙役也是厲害,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卻将今晚樓裏面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囊括了。

錦安候聽了這話,回頭看了宋衙役一眼,又走過去一一的将那些白布揭開,那些死屍便全都落入他的眼中。每個人身上的傷口,或是在脖子上,或是在胸口,都是一劍斃命。

這也間接的承認了,古潇安到底有多殘忍!

錦安候憤怒了,從日他知道古潇安失蹤之時起,他就知道一定會出事,可是誰能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大的事情!

他的兒子,已經沒有了人性,他變成了殺人狂魔!

錦安候恨不得沖過去再狠狠的揍他兩拳,直接将這個不孝子打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也許是他瞧向古潇安的眼中殺氣太盛,宋衙役連忙勸阻道:“侯爺,令公子犯下如此之大的命案,還需經過朝廷的審問才能發落,您不能私自處置他!”

“也好。”錦安候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宋衙役一眼,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兩個字來,并且讓到了一旁。

這是同意宋衙役将人犯帶走了。

“侯爺,您不愧是為官之人,沒有妨礙我們緝拿人犯歸案,多謝!”宋衙役沖着錦安候作揖道。

錦安候擺擺手,沉聲道:“這樣的不孝子我本預親手殺之,但是你說了不能妨礙公務,那就算了。你将他帶走吧!”說着,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來。

“父親!你救救我!”就在這時,古潇安突然清醒了,正好将錦安候那句‘這樣的不孝子我本預親手殺之’的話給聽了進去。他的瞳孔猛的縮了縮,然而下一刻,卻拼命的大聲喊叫了起來。

宋衙役登時一愣。四周的衙役們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古潇安的身上,只見他正拼命的對着錦安候大喊大叫,臉上滿滿的都是期待與渴望。

可惜,面對此情此景,錦安候只是冷哼一聲道:“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我要如何救你?代替你去死麽?”

“父親,你去求求皇上!讓他不要殺我!”古潇安不死心的大聲喊道:“皇上那麽相信你的話,他一定會放了我的!”

“你休想!”錦安候勃然大怒道:“這輩子,我都絕不會替你求情!”說罷,他轉過身來瞧了宋衙役一眼,沉聲道:“勞煩你将如此罪孽深重的犯人安全帶到刑部大牢,要是讓他逃了,你可知道後果?”

“小的明白!一定安全送到!”宋衙役聽了這話,心中一凜,連忙答道。

錦安候沖着他點點頭,道:“本候會派府中侍衛護送你們一程的。”說着,轉身上了不遠處停在路邊的馬車。

宋衙役連忙喊道:“侯爺,不用了!”

然而,錦安候卻是充耳不聞,吩咐車夫駕車,很快的,一行人便離開了。

侯府的侍衛果然留下了十幾個。

為首的薛英瞧了瞧宋衙役晦暗不明的臉色,沉聲道:“宋衙役,你有所不知,我們家世子在府裏的時候就相當頑劣,我們侯爺派了那麽多侍衛看守,仍是讓他逃了出來,今晚上也是,所以,侯爺派我們送你們一程,絕對是好意,你不必多想。”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宋衙役聽到這裏,才算是明白了錦安候為何要如此做,但是他心裏面卻也十分的不解。

畢竟,古潇安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有哪個父親會對自己兒子如此冷漠無情的?

宋衙役可不知道之前侯府別院裏的事情,他不知道錦安候已經幫着古潇安隐瞞了一次,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替古潇安遮掩一分一毫,更不會替他去皇上面前求情!

很快的,這一行人也消失在了玉香樓門前,古潇安渾身被綁,倒也沒弄什麽幺蛾子。薛英眼看着宋衙役等人将他收監了,這才反身回侯府向錦安候複命。

在這之前,宋衙役原本還以為錦安候特地派人送他們回來是準備有所行動,他壓根就不信錦安候會對自己的兒子如此冷血無情,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的相信了,不由在心底對錦安候多了一絲敬佩之情。

畢竟很少有人在攤上這檔子事情之時,還能保持冷靜頭腦的。

錦安候回去之時,丁氏也還沒睡,等丈夫一進門,她便派人請他過來。

錦安候真的沒有心情去給她解釋這件事情,但是他卻知道,倘若他不過去一趟,恐怕丁氏會徹夜無眠,而且他會打攪的他也睡不着,所以,他去了。

并且沒有隐瞞的,将今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丁氏一五一十的講了。

“侯,侯爺,你是說,蕭兒他當衆殺了三個妓子?還傷了刑部尚書劉大人的兒子?”丁氏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兒子偷偷溜出府去,竟然又去了那個萬惡的玉香樓!這次比上次還要出格,他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殺死了三個妓子,傷了朝廷命官之子!這樣大的案件,皇上不會放過他的!

這下子,他被關進大牢裏,劉大人是掌管刑部的,他會放過古潇安麽?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想明白了這些,丁氏便有些搖搖欲墜,她一把扶住了桌子,才死命的撐了下來。

“這是他自己做下的孽,沒人逼他!”錦安候瞧着丁氏仿若一瞬間蒼老許多的面容,嘆息一口氣道:“那個鮮血淋漓的場面,比南院那間屋子還要血腥,整個玉香樓的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情,他逃不掉了。”

“侯爺!”就在這時,丁氏忽然猛的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錦安候的衣裳袖子,苦苦哀求道:“侯爺!我知道蕭兒這次犯下的罪孽太過深重,可是他畢竟是你的兒子!求求你救他一命吧!”

“證據确鑿,你讓本候如何相救?是腆着臉去求皇上,還是昧着良心說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錦安候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他是本候的兒子不錯,可我寧願沒有這個兒子!”

丁氏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她死死的抓着丈夫的手,淚流滿面道:“侯爺!我知道蕭兒這一次罪孽深重,要救他,你會受很多委屈,可是,我求你了!你救救他吧!只要蕭兒能保住一條命,我願意從此永遠住在青雲庵上,再也不回府礙你的眼!怎麽樣?”

“夫人!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錦安候聽了這話,無奈道:“這不是你求不求我的問題,關鍵是,蕭兒他當衆殺死了三個人,這案子實在是太大了!他的命是命,那些個妓子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麽?”

“她們本來就不是命!早就已經該死了!”錦安候不這麽說還好,一說丁氏的臉色猛然就變了,她惡狠狠的瞪着丈夫,怒吼道:“混跡在風月場所,一雙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這些個妓子,原本就只會狐媚男人,要不是她們事先挑撥,蕭兒能殺死她們麽?那是她們罪有應得!”

“還有那位劉公子,他竟然敢當衆嘲笑蕭兒不舉,他也該死!”丁氏咬牙切道。

錦安候聽了這番話,不可置信的瞧了一眼丁氏,瞧着她臉上的猙獰之色,他猛的搖頭道:“你瘋了!竟然有這樣的念頭!蕭兒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絲毫都不奇怪了!他完全是遺傳了你的緣故!”

“侯爺,妾身再最後求你一次,你進宮去求求皇上吧!讓他饒蕭兒一命,無論是革去世子之位,流放邊境,還是一直關在大獄裏,我都認了,只求他能活命!”丁氏說着,忽然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夫人!你做什麽?快起來!”錦安候連忙伸手去拉,可丁氏卻是死了心的不起來,他不敢永強,只好放了手。

“侯爺,你到底答不答應?”丁氏說着,忽然拔下了手上的簪子,用尖銳的簪子一頭對準了自己,神情凄然道:“侯爺若是不應,那麽我就死在你面前!蕭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敏慧,你老是這麽玩威脅的把戲,有意思麽?”錦安候聽了這話,目光複雜的瞧了一眼眼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大半輩子的女人,語氣沉重道:“上一次,你就是以死來相逼,我才答應你替蕭兒隐瞞,可是這一次,我不會這麽做了!”

“我死,你也不管麽?”丁氏顫抖着語氣道。

錦安候瞧了她一眼,斬釘截鐵道:“是!我只會替他隐瞞一次,這一次,你也不要威脅我了,即便是我死,我也絕度不會去皇上面前替這個孽畜求一句情!”

聽了這話,丁氏瞳孔猛的一縮。

“當,當真如此?”好半天以後,她顫抖着聲音問道。

“是!”錦安候再一次用肯定的語氣對她回答道。

丁氏頓時絕望了,她最後瞧了錦安候一眼,抵在脖子上的簪子猛的一用力!

蕭兒死了,我也不要活了!這一刻,她心裏面充斥着的,只有這一個念頭。

可是那簪子尖剛刺破丁氏的肌膚,她的手便被錦安候一把捏住了。

“放開我!讓我死!”丁氏歇斯底裏的大聲喊叫起來。

錦安候一揮手,便将丁氏手中握着的簪子奪過來遠遠的扔到了院子裏,面色沉重的看着她道:“你要死,我不攔着你!可是蕭兒現在只是被關押在了大牢裏,他還沒死!你是想走在他前頭麽?萬一他最後沒有死,你即使去了黃泉,也見不到他!”

丁氏聽了這話,登時一愣,下一刻,她的臉上便泛出一絲巨大的欣喜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侯爺,你,你是打算去求皇上了麽?”

“不用我去求。”錦安候嘆息一口氣,道:“上一次,這個不孝子就做下許多人神共憤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皇上的态度很是奇怪,最後蕭兒在大牢裏根本沒待幾日,便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我想這一次,不定皇上會怎麽做,你不要急。”

“當真?”丁氏聽了這話,十分疑惑的瞧了自家丈夫一眼。

“你當我很稀罕皇上這幅态度麽?依我的意思,這個逆子早就該死,他是罪有應得!”錦安候沒好氣道:“可是皇上的态度也很奇怪,我解釋這麽多,只是希望你先別急着自尋短見!你所要求的,或許能夠實現。但是,這卻絕對不是我所期待的,你明白麽?”以司廳劃。

丁氏愣愣的聽着這番話,定定的瞧了錦安候兩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侯爺,你會去阻止皇上這麽做麽?”

錦安候聽了這話,卻又沉默了。

“侯爺!”丁氏登時急了:“蕭兒是你的兒子,你即便不去救他,那也至少不要害他啊!”

“我沒說我會害他!”錦安候不耐煩道:“這件事情我不會插手,皇上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你好好歇着,我走了。”說着,便要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丁氏忽然說道:“侯爺,你說的可當真?這事兒你不會插手?”

“不會!你當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麽?”錦安候沒有回頭,他冷哼一聲,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

丁氏在他身後露出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這一夜,驚鴻院裏的燈依舊亮了一夜,丁氏仍然擔心的睡着覺,可心裏終究是踏實多了。

這件發生在玉香樓裏面的人命大案,第二天便傳遍了全京城,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當然,古月華也很快就知道了,她也大大的吃了一驚。

“小姐,你說,世子他是不是真的在自尋死路?”琥珀咂舌道:“三條人命啊!就這麽被世子給殺死了,他可真是厲害!哦對了,他割了劉公子的命根子,那位刑部尚書劉大人,這次是絕對不會放過他了,哈哈哈……”

“你別高興的太早。”與琥珀雲朵等人的興奮相比,古月華吃驚過後便冷靜了下來:“我總是覺得咱們這位皇上的态度有些詭異,他似乎總是在有意無意的保護我大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圖謀些什麽?”

“小姐,你想多了吧?人命大案啊!這次皇上能輕易放了世子麽?”琥珀吃驚道。

“那卻未必。”

第 433 章 犯下命案

“放開我……”芍藥只能用嘴型喊出這樣一句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

可古潇安根本就不會理會她,不停的罵着賤人,手下越來越用力。

漸漸的,芍藥的眼睛也慢慢的閉上了。

“賤人!你敢污蔑本公子!你去死!”古潇安依舊在那裏罵罵咧咧。直到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猛的送開了手。

芍藥軟軟的躺在地上。已經停止了呼吸。

“啊!殺人了!古世子殺人了!快去報官!”隔壁的劉公子忽然石破驚天的大聲喊了一句。

這一句,成功将古潇安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劉公子見古潇安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自己,不由的大叫一聲,猛的轉身奔進自己的包廂裏,将包廂門死死的關上了。

“呵呵,本世子也是你可以嘲笑的?”古潇安殺紅了眼,獰笑一聲,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沖着劉公子的房間門陰測測一笑,轉身也回了自己的包廂。

樓上不少的人都将竊聽的耳朵縮了回去,有在樓上伺候的小厮下人見古潇安進門去了,忙飛快的奔下樓去,向老鸨禀報消息去了。

但是很快,古潇安便又重新從包廂裏鑽了出來,手中還拿着一把長劍。

他獰笑一聲。轉身奔到隔壁包廂的門前,對着關上的房門就是一通亂砍,那乒乒乓乓的聲音,吓的屋子裏面的劉公子幾乎昏厥過去,顫抖着身子一把抱住了屋子裏兩個同樣瑟瑟發抖的妓子,三個人縮進了床底下。

“古世子!你這是做什麽?”很快的,老鸨薛媽媽便帶着打手,龜奴從樓下沖了上來,待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芍藥之時。薛媽媽的臉色猛然一變!

芍藥可是她準備培養成下一個花魁的女子啊!沒想到就這麽被古潇安這個天殺的給弄死了!

“滾開!”古潇安看到有人沖上來了,忽然猛的一揮手中長劍,瞪着血紅的眼睛沖着薛媽媽吼了一聲。

“啊!”薛媽媽尖叫一聲,往後退了好幾十步。嘴裏不停的喊道:“這人瘋了!瘋了!”

這話,幾乎代表了這樓裏面所有人的心聲。

“別過來,滾!不然連你一塊殺!”古潇安瞪着血紅的眼睛嘶吼道。

身為男人卻不舉,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已經是滅頂之災了,偏偏還要被這些人給嘲笑!古潇安如何能忍?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前途,忘記了一切,只想要将那些個嘲笑自己的人都給殺死!殺死!

好像唯有這樣,他心裏面才能好過一般!

至于這樣做,最終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他卻是從來也沒有想過!

這個人,的确是跟瘋了沒有什麽區別。

薛媽媽帶着人連滾帶爬的往樓下滾去,再也不敢在這裏停留了。等到了樓下,她忙忙的對着鬼奴吩咐道:“快!快叫人去衙門裏報官!這都出人命了!”

“那,要不要給錦安候府也報個信兒?”鬼奴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薛媽媽連連點頭,道:“好,侯府也不能得罪,你派個人去禀報吧!速度一點!快将這個瘋子帶走!帶走!”

經此一事,她們這個玉香樓,會不會像當初的那個玉香樓一樣,就此覆滅?

但有不少的人再不敢上門了,卻是一定的。

薛媽媽好似看到無數的銀子就這麽被別人搶走了,痛的腦心撓肺的,對古潇安也是恨之入骨。

而樓上的古潇安對此卻是根本就充耳不聞,他拿着自己平日裏的佩劍,一下一下的砍着劉公子的房門,那聲聲的木頭碎裂聲,吓的劉公子幾欲昏厥過去。

刀刃砍在木頭上的聲音也響徹在每個人的心口間。不少人縮在自家房裏,也是吓的不輕。

古潇安砍了半天,依舊沒有砍斷門栓,登時怒了,他放下劍,合身狠狠的撞了上去!

砰!一聲,驚天動地,劉公子的房門被撞開了。

古潇安陰測測的笑了一聲,彎腰撿起劍來,一步一步走進了屋去。

屋子裏空無一人,但是卻有一股不知道什麽的液體從床下緩緩的流了出來。以丸節技。

古潇安走近了,彎腰爬地上一聞,一股子尿騷氣,他探頭朝床底下望去。

而被吓尿的劉公子一看到古潇安那一雙紅通通的血眼睛,吓的啊的一聲尖叫,然後昏死過去了。

與他一同躲在床下的兩名妓子,看到古潇安手裏寒光閃閃的長劍,也吓昏過去了。

但即便是這樣,古潇安也沒有放過他們,他一伸手,小心的避開地上的尿液,猛的伸手拽住劉公子肥厚的大腿,将他從床底下拽了出來。

“哼!你不是笑話我不中用,而你很強悍麽?你起來接着罵啊?死豬似的躺在這裏是什麽意思?”古潇安狠狠的踹了劉公子一眼,獰笑道:“你接着強悍啊!強悍給我看啊?”

話音落地,他便狠狠的一揮手中的長劍,朝着劉公子的裆部狠狠的砍了過去!

下一刻,劉公子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聲來。

“啊!——”似乎連屋子,都要被他給震塌了。

古潇安獰笑兩聲,朝着劉公子血流如注的裆部瞧了一眼,獰笑道:“現在,看你還有什麽資格來嘲笑于我!”

巨大的疼痛讓劉公子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古潇安立在當地嘿嘿的冷笑兩聲,将躲在床下同樣吓暈過去的兩名妓女拉了出來,在屋中找了盆水狠狠的潑了上去。

很快的,兩名女子清醒過來,一眼看到古潇安正站在她們面前,吓的全都尖叫起來。

“不許叫!誰再叫殺了誰!”古潇安一揮長劍,不耐煩的冷哼一聲道。

話音落地,兩名女子便噤若寒蟬。

古潇安現在看到女人就充滿了厭惡,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毫不憐惜的在其中一名女子臉上撫摸了兩把,沉聲道:“本公子長的好看麽?”

“好看!”兩名女子異口同聲的答道。

古潇安冷笑兩聲,道:“你們之前不是服侍過本公子的麽?本公子的床上功夫怎麽樣?”

“公子神勇無比,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公子還要厲害的人了!”其中一個妓子連忙說道,語氣裏極盡恭維,說的古潇安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你呢?覺得本公子如何?”笑完之後,她又轉過頭來,對着另一名妓子問道。

這名妓子也連忙喊道:“我也覺得公子神勇無比,天下無人能及!”

“是麽?可是本公子從前來這樓裏,壓根就沒點過你們!”古潇安說到這裏,忽然冷了臉道:“可見你們全是撒謊!”說着,猛的揮舞手中長劍,狠狠的砍在一個妓子的脖子上,登時血流如注。

另一名女子啊的大叫一聲,再次昏死過去。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能逃過古潇安的魔爪,不一會兒也身首異處。

這時,古潇安的視線才重新落在劉公子的身上,就在他思考究竟是補上一刀,還是就讓他這麽生不如死的活着之時,外頭連廊上忽然響起許多人的腳步聲來。

古潇安立刻将刀抵在劉公子的脖子上,十分警惕的朝着門外望去。

門口站着一大群手握長刀的衙役,全都冷着臉在打量他。

古潇安登時哈哈的冷笑起來:“我以為最先找到這裏來的,會是我父親,沒想到會是你們!哈哈哈……”

“古世子,你連殺四人,現依京伊兆大人的命令,将你抓捕歸案!”為首一個衙役,伸手掏出一塊令牌,對着古潇安一晃。

“你們眼瞎了啊!他要是死了,本公子至于夾持他麽?”古潇安冷笑一聲,卻是慢慢的松開了抵着劉公子脖頸的刀,不屑道:“既然是你們來抓,那麽本公子就給幾分面子,這要是我爹來了,看我理不理他!”

“帶走!”衙役首領一揮手,沉聲道。

很快,好幾個三五大粗的衙役便奔進門內,拿着繩子将古潇安捆了帶了出來。

奇怪的是,古潇安并沒有進行反抗,順從的很。

這讓這些個衙役們很是吃驚,摸不準他是什麽心态,敢殺人,但卻不至于逃跑,這人也真是怪哉!

除了古潇安之外,屋子裏死的兩名妓子,還有劉公子,外加連廊上的那一具女屍,全都被衙役們找了擔架擡回了衙門裏。

為首一個衙役,伸手在劉公子的鼻子下一探,結果發現他還有呼吸,登時心中一喜,心道這古世子是個專殺女人的狂魔!可是沒想到,很快他就瞧見了劉公子鮮血淋漓的裆部,登時一頓幹嘔。忙揮揮手命人将這四個人擡出去。

那劉公子雖然沒死,可也絕不比死了好受多少!

衙差帶着古潇安離去之時,樓上那些包廂裏仍舊有不少的人探出頭來,危險解除,人們的好奇心便再一次的被挑了起來,有人在低低的議論道:“這古世子犯下如此之大的命案,這次估計就沒命了吧?”

很快的,便有人反駁道:“那卻不一定!你難道不知道麽?古世子的老爹,可是威名赫赫的錦安候!他就這麽一個兒子,怎麽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死?”

“誰說錦候只有一個兒子的?他還有一個妾生的小兒子,今年才十三歲!”旁邊當即有人加入進來。

“那照這麽說,古世子是發覺自己不舉,而且連世子之位也要被人代替,所以才如此悲憤的殺人?”

“這個不知道!但是今日這事兒一出,他的世子之位,那是百分百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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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2 章 女人玩多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錦安候一聽這話,一顆心瞬間便提了起來,忙道:“本侯親自代替小女進宮謝恩如何?”

“哦?古二小姐可是有什麽身體不适?”高公公瞧了錦安候一眼,道:“這謝恩,如何能代替呢?”

錦安候心中叫苦不疊,但高公公此話他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當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華微微一笑,接過話頭道:“高公公,多謝皇上賜婚,但是當日在長秋殿的時候,小女已經先行向皇上謝過恩了,所以,今日就不必了吧?”

那個皇宮,尤其還是進宮去見皇帝,打死古月華也不想去!

經她這麽一提醒,錦安候也想起來了,當下哈哈大笑道:“高公公,華兒說的對極了!那日不光是她謝了恩,就連本候也是謝過的!”

“那時候只不過是口頭之言,如今可是聖旨。二小姐,你就不進宮去再謝個恩?”高公公不理會錦安候,就只盯緊了古月華,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臣女不去了,已經謝過一次,再去,皇上恐怕就厭煩了。”

高公公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挑。道:“怎麽會?您去了,皇上不定怎樣高興呢!”

古月華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反正當日她已經謝過恩了,今日就是不去。皇上也不能将她怎麽樣。

高公公盯着她瞧了半響,見古月華始終都沒有要進宮的意思,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罷了,古二小姐想必是這幾日在宮裏面住的膩味了,所以不想進宮去玩,那就改日再說吧!”說着,呵呵一笑,自掩尴尬的一笑。

“高公公慢走,本候送一送您。”錦安候連忙道。

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啊!以丸記巴。

高公公聽了這話,眉頭挑了挑,搖頭道:“不用,侯爺公務繁忙,咱家又沒有什麽事情,不勞侯爺相送了。留步,留步。”說着,拱一拱手轉身帶着幾個随行太監離開了。

他一走,錦安候才長長的嘆息一口氣,對着古月華道:“華兒,不知道為何,爹現在聽說你要進宮,這心裏面啊!就會捏一把汗!”

“爹,你不用擔心,那個皇宮,女兒以後能少進就會少進的。”古月華連忙道。

錦安候一直都知道古月華乖巧懂事,聞言,卻是嘆息一口氣道:“爹從未擔心你會闖禍,只是,萬一皇上他親自下旨召見你入宮呢?這抗旨就是死罪啊!”

“爹,皇上他不敢亂來的。”古月華出聲安慰道:“女兒如今已經是靖王的未婚妻了。爹現在就對外放出風聲,就說女兒在家專心備嫁,不見外人。”

“那這樣,你會不會悶?”錦安候還是有幾分擔憂。

古月華搖搖頭,笑道:“沒事,爹的書房裏有那麽多的書,女兒不會無聊的。”

錦安候聞言,呵呵一笑,道:“你呀!可真能呆的住!不像彤兒,根本就呆不住,見天兒的不是參參加這個宴會,就是那個宴會……”說到這裏,錦安候興許是想起了當時皇家別院的事情,臉上的神情不由的黯了黯。

當日的事情,看似有驚無險,但這中間多少人操碎了心!古家如今還與皇後結了仇,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時間久了就可以忘記的。

“爹,姐姐似乎在宮裏面的日子不太好。”古月華嘆氣道:“那日她去坤寧宮裏請安,整個人瘦了好多,後來,還傳出了太子身邊的李側妃懷有身孕的消息。從前的事情,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吧!”

“你說的,可是當真?”錦安候一直都不知道古月彤在宮裏面的情形,聽了這話不由的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我只見了她一面,所知道的就是這些,再多,卻是沒有了。”

“你知道的,已經不少了。”錦安候嘆息道:“當日,彤兒被皇後污蔑清白已毀,雖然最後證明了那都是誣陷,但想必,太子還是介意那件事情吧!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上的,我已經如她所願,讓她風光嫁入了皇宮,這以後的事情,看她自己的命吧!”

“可是,太子的态度實在是太奇怪了。”古月華沉聲道:“在沒有成婚前,女兒看的出,他心裏面是有姐姐的,可是現在,女兒卻看不出他對姐姐有絲毫的愛憐之意。”古月華皺眉道:“爹,這一切會不會跟皇上也有關系?”

“你從什麽地方看出來,跟皇上有關系的?”錦安侯聽了這話,不由的擡眸望了古月華一眼。

“其實也沒什麽,大婚之後,太子的态度實在是太詭異了。而皇宮裏面,能左右太子思想的人,唯有皇上了。”古月華沉聲道。

錦安候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不由的開口問道:“華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子對你的心思……”

“爹,我不喜歡太子。”古月華眉頭一皺,厭惡道:“吃着鍋裏的,瞧着碗裏的,這樣的人,實在是貪得無厭!”說着,她瞧了錦安候一眼,沉聲道:“而且,他喜歡女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害怕爹爹最後會不支持他這個太子。”

“哼!這些皇子,我誰也不支持!”錦安候聽了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

古月華點點頭,道:“爹,這樣的做法是好的,保持中立,這樣一來,皇上對你的猜忌也會少一些。”

“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錦安候聽了這話,不由驚奇的打量古月華兩眼,道:“你母親從未跟你說過這些!爹希望你能無憂無慮,也沒提過,你是怎麽……”

古月華沖着錦安候微微一笑,道:“爹,生在咱們這樣的家族,這些是必須要知道的……”

“你是無師自通了?”錦安候微微一笑,道。

“你可以這樣認為。”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前世看過那麽多的宮鬥電視,身處京城這樣的大漩渦裏,古月華又怎麽能将每個人想的過于簡單呢?

“爹,我想去看看哥哥。”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古潇安有些吃驚,道:“華兒,你大哥他現在情緒不穩,你還是,別去看望他了吧?”

“沒事的,我就在院子裏看看就成。”古月華淡淡道。

錦安候定定的瞧了她一眼,道:“行,那爹陪你去。”

古月華沒有拒絕:“好。”

松濤苑裏種滿了松樹,即使是剛剛開春這樣的季節,院子裏也是郁郁蔥蔥一片,瞧着很有生機。

古月華跟在錦安候身邊,慢慢從外頭走了進來。

院子裏靜悄悄的,透着一股死寂的陰冷。一點也不像是錦安候所形容的那樣,整日有人瘋狂的嘶喊,仿若那嘶喊之人,已經離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錦安候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道:“你先在這裏站着,我先進去看看!”

“好。”古月華點點頭。

錦安候立刻邁開腳步大踏步走上臺階,伸手推開了堂屋的門。

古月華站在院子裏,不由的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這裏守衛的比軍營裏還要嚴格。看樣子,錦安候實在是恨極了自家兒子,所以才這樣關着他。

古潇安已經廢了,以後,侯府的中心權利,他是一點邊也沾不上了。

古月華心裏面沒有高興,有的只是悲痛。

她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要了古潇安的狗命,錦瑟與茗香,依舊死不瞑目!

就在古月華重新陷入悲傷當中之時,耳邊忽然聽到推門聲,她一擡頭,便看見錦安候從屋子裏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

“爹,怎麽了?”古月華奇怪道。

錦安候黑着臉,咬牙切道:“這個畜生!他不在屋子裏面!他又跑了!”

“又跑了?”古月華聞言,轉過頭去再次打量了一下守在院子裏的侍衛,沉聲道:“爹,這麽多人守衛着,他應該還在,派些人多找找吧!我大哥他現在不是病人麽?跑不出去的。”

“來人!按二小姐說的做!”錦安候面色沉重道。

“是!侯爺!”幾個侍衛立刻奔進過去,屋裏屋外的搜尋起來。

古月華忽然想起一事來,不由的叮囑道:“對了,派個人去夫人的驚鴻院裏也找找吧!世子興許去了那裏也說不定。”

侍衛擡眸瞧了錦安候一眼,見他沒有異議,當下便有一個人飛快的奔出去尋找了。

半個時辰之後,搜索院子的侍衛們禀報道:“侯爺!這裏上上下下的毒找遍了,沒有找到世子!”

“報!王爺!夫人說,世子也沒去她那裏!”前去驚鴻院的侍衛也回來了。

“他一定是溜出府去了。”錦安候咬牙切道:“不要在府裏浪費時間了,去幾個人,到京城各個妓院裏挨個兒的尋找!”

“是!侯爺!”侍衛們連忙低頭應道。

古月華站在那裏,心中也很納悶,古潇安身上既然有傷,他不在府裏面好好的呆着,又溜出去做什麽?

“華兒,你先回芷蘅院吧!”錦安候沉聲道:“你今日,是見不到你大哥了,還不定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呢!”

“好!爹你也別氣了,小心氣壞身子。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不是?“古月華道。

錦安候一呆,不由的瞧古月華一眼,當即沉聲道:“好,我知道了。”

“那女兒回去了。”古月華彎腰福了福身,帶着身邊的丫鬟退下了。

錦安候在松濤苑裏也沒呆多久,便去了驚鴻院,狠狠的指着丁氏的子罵道:“你不是說是華兒陷害的他麽?可是今日,沒有任何一個人慫恿,那臭小子自己溜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裏花天酒地去了!瞧瞧你生的什麽好兒子!”

“蕭兒他,又溜出去了?”丁氏滿臉焦急的問道。原本在剛剛,錦安候派來的侍衛詢問之時,丁氏一顆心就懸挂了起來,此時聽了這話,早已經是驚恐的面無人色了。

“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錦安候冷哼一聲道:“這一次,你還有何話要說?”

“侯爺!那趕快派人去尋找啊!”丁氏從床上撲過來,一把死死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臂,對着他哀求道:“蕭兒他還有傷在身,萬一在外頭出了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錦安候一把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道:“已經派人去尋那個畜生了,他身上到底有什麽傷,你我都一清二楚,徐太醫是保密沒說,可蕭兒這番胡鬧下去,要是被人發現了,你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侯,侯爺,你想做什麽?”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句話,登時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沒什麽意思,只是侯府卻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柄,你可知道?”錦安候瞧了丁氏一眼,沉聲道:“你就祈求上天保佑吧!那個畜生要是沒有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會将他怎麽樣!”說着,瞧了丁氏一眼,沉聲道:“你好生歇息吧!”

之後,轉身就走。

丁氏沒有阻攔他,一雙眼睛滿含焦急,憤怒,定定的瞧着丈夫離去的背影,眼中含滿了淚水。

……

半夜時分,京城妓院玉香樓三樓的一間包廂的房門忽然打開,有一個人被踢了出來,狼狽不堪的滾在了連廊裏。

發出的巨大聲響立刻驚動了周邊包廂裏的客人。有不少的人将房間門打開了一個縫隙,朝着這邊望了過來。

只見被踢出門外的青年男子斜躺在地上,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好不狼狽。

“是錦安候世子!”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眼中當即發出興奮的光芒來。

夜裏歇息在這玉香樓裏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各家公子,但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半夜被樓裏妓子揣出門的情形來,衆人看到這一幕,不由的都開始好奇起來。

“這位古世子,剛剛不是才将玉香樓的第一美人兒蝶舞給贖走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被踢出了門來!哈哈哈……”有人捏着子,低聲的笑了起來。

“就是!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會被踹出來?哈哈……”

就在這時,從那大開的門裏又走出另一個女子來,香肩半裸,雲鬓散亂,一臉的紅潮,然而她卻從袍子底下伸出一只雪白的大腿來,狠狠的一腳踹在躺在地上的古潇安身上,冷笑道:“沒有那個本事,就別浪費老娘的時間!我說古世子,你是被蝶舞給玩弄的沒了力氣,還是玩女人玩多了?你說你都不舉了還跑這裏吃老娘豆腐,你吃的下去麽?”

“不舉?嗤……哈哈哈!”最靠近那裏的包廂裏,忽然就傳出一陣瘋狂的大笑來。

這樓上樓下還沒睡的客人們聽到那女子這聲大吼,有的人吃驚,有的人露出了瘋狂的嘲笑聲來。一時之間,狼狽不堪的躺在連廊裏的古潇安,成了所有人嘲諷的對象。

“我說芍藥,你說的是真的麽?古世子,他真的不舉了?”就在這時,最左邊的包廂裏,忽然探出一顆油光滿面的男子面孔來,沖着那叉腰罵人的妓子調笑道:“你今兒個夜裏沒客了,不如,來伺候大爺我如何?你放心,該給你多少銀子,大爺一分都不少你的!”

芍藥聽了這話,轉過頭來瞧了一眼那位說話的男子,嬌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刑部侍郎劉大人的公子啊?今晚上你喊了紅香與紅玉兩位姑娘相陪的吧?再多一個人,你吃的消麽?可別跟古世子似的,女人玩多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芍藥姑娘,你想多了!本公子體壯如牛,力大無比,才不是古世子這種小雞子似的人!你放心吧!就是再多兩個你,本公子也能吃的消!哈哈哈!”那劉公子當即大聲笑了起來。

這四周的包廂裏,傳出了不少竊笑聲。古世子不舉這樣的曠世奇聞,明兒個一定會在京城裏引爆的!

而被嘲笑的古潇安,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陰狠的表情來,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将他的秘密抖露出來的芍藥,怒道:“臭婊子!你胡說八道什麽?誰允許你造的謠?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古世子,芍藥只是說的實話,公子不愛聽麽?那就對不住了,芍藥什麽客都接,可是,卻不會接不舉的客人!您請回吧!”芍藥滿臉不在意道,眼神裏有着深深的嘲諷。

被一個妓女當衆侮辱,只要是男人,就受不了,更何況是古潇安這樣偏激的人呢?

聽了這話,他忽然大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芍藥,嘴裏喊道:“我要殺了你這賤人!剛剛進門的時候,你是怎麽跟本世子說的?”

芍藥冷不防之下,便被古潇安給緊緊的掐住了脖子,她身為女子,最厲害的就是那一張嘴,剛剛一開口便讓古潇安名聲盡失,但是此刻脖子被掐,她卻是使不出一絲力氣來,只得大聲喊道:“來人啊!殺人啦!救命啊!”

她不喊還好,一喊之下,古潇安手下的力道越發的加重,即使他身上有傷,而且已經被酒色掏空的差不多了,可是憤怒之下,手上的力道也還是驚人的。

漸漸的,芍藥便再也喊不出一個字來了,且白眼直翻。

剛剛還嘲笑古潇安的那劉姓公子,此時已經吓的傻眼了,滿樓的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

第 431 章 賜婚

“母親,這裏是侯府,您确定您要這麽做?”古月華語氣涼涼道。

“別看了,你父親剛剛去了蘇姨娘那裏,他不會來的!”錦安候夫人冷冷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去驚鴻院吧!将你如何謀劃陷害你大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母親。你是瘋了麽?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他到底怎麽了!”古月彤無語道:“我這幾日一直呆在宮裏,而大哥他禁足在侯府,這樣能有什麽事?”

“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的狡辯!”錦安候夫人怒道:“趙安他都招認了!就是你暗地裏指使的他!”

“就憑一個奴才之言,你就相信是我做的?”古月華覺得好笑極了:“趙安他是被你屈打成招的吧?”

“休得胡言亂語!”錦安候夫人大吼一聲道:“趙嬷嬷,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将她綁了!”

“是!夫人!”趙嬷嬷等奴仆被訓斥,忙忙的應了一聲,以餓虎撲羊之勢朝着古月華奔了過去!眼中個個冒着綠光。

他們夫人之所以有今天,那完全就是被眼前這個小賤人害的!還有世子,也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今日,她們一定要替夫人報仇!

“小姐,要不要屬下出手,直接将她們打死了事?”琥珀與琉璃守在古月華身前,牢牢的護着她。

“不能那麽做!”古月華搖搖頭,道:“夫人畢竟是夫人,她可以教訓我。而我只不過是一個晚輩,如何能出手教訓她?還是算了!”

“小姐!”琥珀焦急的喊了一聲,因為趙嬷嬷等人已經奔過來了。

“你們這些個賤蹄子讓開!”趙嬷嬷獰笑着,伸出手去一把将琥珀推開,對着古月華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您是自己親自動手呢?還是要我們幫忙?”

古月華正要答話,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夾雜着怒氣的聲音來:“住手!”

是錦安候的聲音!

趙嬷嬷等人大驚失色,忙轉過了身來,果然看見錦安候未帶一兵一卒。大踏步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

趙嬷嬷等人連忙從古月華身邊退開。

坐在轎子裏的錦安候夫人丁氏,目光閃了閃,神色變的陰沉了起來。

她明明都已經讓蘇姨娘将丈夫拖住了,為什麽他還是會出現在這裏?

蘇香這個賤人。她又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這一刻,相對于錦安候的到來,丁氏心中更為氣憤的反而是蘇姨娘。

“華兒,你沒有事情吧?”錦安候奔過來以後,瞧都未瞧轎子裏的妻子,只上前去,緊張的上下打量古月華兩眼,擔心的問道:“華兒,你沒受什麽傷吧?”

“爹,你不用擔心,女兒好好的。”古月華微微一笑,卻又面帶疑惑道:“只是,娘剛剛一直都在拉着女兒的手,說是我害慘了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這樣問?”錦安候一聽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他轉過頭去,大踏步的走到轎子旁,直視着丁氏,冷冷道:“夫人,蕭兒出事那天是大年初一的夜裏,可那一天華兒是住在慈寧宮裏面的!他自己要出去喝花酒,弄成這樣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難不成華兒還會逼迫他?”

“侯爺!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是喜歡花天酒地沒錯,可也不至于這樣沒規矩!”丁氏聽了錦安候之言,一點也不甘示弱:“那天是大年初一!蕭兒再胡鬧也不至于在那一天胡鬧!一定是有人挑撥他!而那個人,就是你護在手心裏的小女兒!”

錦安候怒極反笑,反問道:“哦?那麽請問華兒是如何挑撥于他的?那天她進宮了!你胡說八道也要有個底線,知道麽?”

先前的時候,他一提起大年初一宮裏面發生的事情心裏面便膽戰心驚。但是如今,錦安候反而慶幸起來,要不是那日皇上将他的小女兒召進了宮去,那麽現在面對丁氏的質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了。

但不管怎樣,在錦安候的心裏面,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與古月華有什麽關系。

“是嗎?”丁氏聽了這話,登時冷哼一聲道:“趙安!他已經招認了!就是你最為看重的小女兒指使的他引誘世子在大年初一那日出門!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你有完沒完?”錦安候聽了這話,冷哼道:“那趙安這幾日被你打的半死不活的,他有什麽話是不敢說的?還不是遵從了你的意思?”

“我命人打他,那是他活該!”丁氏冷笑道:“蕭兒醒過來之後已經說過了,就是趙安慫恿的他去的玉香樓!他本就該死!”

錦安候聽了這話,正想反駁兩句,就在這時,古月華插嘴道:“爹,有什麽事情咱回去再說成麽?這裏可是侯府大門口,別咱們自己争吵的沒完,倒是讓外頭的百姓們瞧了笑話!”

“哼!你是害怕別人議論你這位侯府的二小姐,壞了你的名聲,使得太後娘娘讨厭你吧?”丁氏對着古月華冷笑道。

“随你怎樣說好了。”古月華淡然道:“只是,你剛才說我大哥是被個奴才慫恿,大年初一不好好在家呆着,反而出去妓院喝花酒,最後還出了事故,想必,外頭的百姓們更加願意聽聽這件事情。”

聽了這話,錦安候夫人臉色猛的一變。

“好了,就按着華兒說的,一切等回去再争論!”錦安候擺擺手,道。

“不!”丁氏忽然開口道:“侯爺,倘若你答應等下回去以後讓月華與趙安對峙,我才會回去!否則,我就将侯府二小姐買通下人謀害他二哥的事情宣揚的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

“母親,您請自便。”古月華笑着安撫了一下面色大變的錦安候,轉身語氣淡然道:“随你怎樣說好了,大年初一那日,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上們接我去皇宮參加年宴,這是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去說吧!看有哪一個會相信你的說辭!”

丁氏被問的啞口無言,她怒氣沖沖的瞧了古月華兩眼,沉聲道:“你果然伶牙俐!就算初一那日你進宮了,可芷蘅院裏還有你的丫鬟小厮呢!萬一是她們做的呢?”

“母親,您這話就更搞笑了。”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微微一笑,道:“我的丫鬟一直都呆在制衡院裏從未外出過,這一點,徐姨娘能夠作證,再說了,以大哥的好色程度,我的丫鬟敢去慫恿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你竟然如此污蔑你大哥!”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裏,登時怒了。

古月華沖着她微微一笑,道:“母親,我有沒有污蔑他,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看着哪!我大姐院子裏的秋蘭,我院裏的錦瑟,這都不是死在大哥手上的女子麽?難道我說的還有錯?”

“她們倆那是活該!”丁氏見古月華提高了音量,一句一句的将自家兒子過去所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登時惱羞成怒:“是他們勾引的蕭兒!早就該死了!”

“秋蘭是不是活該,這個要問我大姐,可是錦瑟,她可沒有勾引我大哥!”古月華冷了一張臉,沉聲道:“母親,你見過一個跑去勾引男子的婢女,會咬舌自盡的麽?”

“那是蕭兒拒絕了她,她羞憤自盡的!”丁氏立刻反駁道:“她就是該死!”說着,她沖着古月華冷笑一聲,輕蔑道:“怎麽,你心疼了?有你這樣的主子,調教出錦瑟這樣的丫鬟,也沒好奇怪的,不過蕭兒他瞧不上你的丫鬟,你這就懷恨在心了,對不對?”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沉聲道:“母親說笑了,我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丫鬟就仇恨自己的親大哥呢?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你撒謊!你就是恨他!所以才會設下這樣的圈套來!”丁氏說到這裏,臉上登時淚水漣漣:“我可憐的蕭兒,他就這麽被自己的妹妹害成了這般!”

古月華無語了,她轉過頭來瞧了錦安候一眼,無奈道:“爹,母親的臆想症已經無法無天了,那照她這麽說,我大哥還害死了秋蘭哪!是不是我大姐也應該恨他?”

“彤兒怎麽會怨恨自己的親大哥?而你,卻未必!”丁氏冷哼一聲,道。

“你住嘴!”錦安候聽到這裏,面色登時一沉,轉過頭來對着丁氏猛的喝問了一聲。

古月華目光閃了閃,直盯着丁氏,冷笑道:“母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大姐不會怨恨她的親大哥,那我呢?未必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我大哥不是母親你的孩子,還是我?”

丁氏沒有想到自己一激動,竟然就差點将那個秘密抖露了出來,面色不由的一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錦安候登時大急,他死死的盯着丁氏瞧了兩眼,直看的對方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這才罷休。

“都不要再說了!回去!”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

古月華慢慢的跟了上去。

丁氏坐在轎子裏魂不守舍的,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還是趙嬷嬷低聲提醒,她才吩咐大家回去。

錦安候一路回到了他已經有好幾個月都不曾踏足的驚鴻院,也沒心思理會這裏的擺設布置什麽的有沒有變化,只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面沉如水。

該死的!丁氏這是想趁機将華兒的身世抖露出來麽?那樣一來,華兒就不是侯府嫡女了,到時候太後會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就不一定了!

“爹,你在想什麽?”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錦安候擡眸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沒什麽。”

“母親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古月華走過去,在錦安候下首坐了,定定的望着他。

“華兒,你不要胡思亂想。”錦安候嘆息一口氣,擡眸仔細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該告訴你的時候,父親自然會告訴你。”

“好。”古月華當即點了點頭,他既然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父女倆在花廳裏坐了片刻,丁氏便被趙嬷嬷等人攙扶着從外頭走了進來。

“侯爺。”此時她的脾氣倒是收斂了一些,還彎腰向錦安候請了個安,這動作一如當年她出嫁之時。以丸他劃。

“母親。”古月華也連忙站起身來給丁氏請了個安。

可惜的是,丁氏連看她一眼也不曾,更不曾叫她起身,只讓趙嬷嬷攙扶着,在錦安候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古月華聳聳肩,自己彎腰坐了下來。

“夫人,你既然非要華兒與趙安對峙,本候答應你,來人!将趙安帶上來!”錦安候擺擺手,沉聲道。

“那就多謝侯爺了。”丁氏冷笑一聲,道。

剛剛在侯府門前,大家吵的不可開交,可是到了這裏,正兒八經說事兒之時,所有人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丁氏從進門開始,就不曾看古月華一眼,這情形一直持續到趙安進門以後。

“小的趙安,參見侯爺,夫人,二小姐!”

從那響亮的聲音裏,錦安候猜測的出,他并沒有受刑。他的臉色不由的緩和下來,擺擺手道:“你起來說話!”

“小的不敢!”趙安低下頭道:“大年初一那日,小的被世子逼迫的沒有法子,只好同他一起悄悄的溜出府去,還借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給他穿,是小的給世子提供了方便,這才使得他溜出府去,小的該死!”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怒道:“你當時說的是,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的你!”

“夫人!”趙安無奈道:“您當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将話往二小姐身上帶,奴才是知道您的手段的,為了避免挨打,所以只好順着你的話講喽!”

“你!你胡說八道!”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氣的兩眼一瞪,差點昏死過去!

“夫人,鬧這麽半天,原來這出戲是你自己自編自演的啊!”錦安候冷哼一聲,道:“行了!趙安已經說了實話,你還有什麽要講的?”

丁氏沒有理會自己的丈夫,她轉過了頭去,雙眼死死的盯在趙安的臉上,瞧的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夫人!求求您別再用這樣殺人的眼光盯着奴才瞧了!奴才是有錯,可以接受各種懲罰,但是,您的眼神,奴才實在是害怕啊!”

“夫人,你別瞪他了。”錦安候轉頭瞧了丁氏一眼,沉聲對着趙安道:“夫人一直說,你招認是二小姐收買的你,慫恿世子大年初一去的玉香樓,是也不是?”

“那,侯爺希望是呢?還是不是?”趙安小心翼翼的擡眸瞧了他一眼。

“滾!”錦安候登時便怒了!他狠狠的瞪了趙安一眼,沉聲道:“你小子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從你的嘴裏絕對不會有一句真話!來人!将他拉下去亂棍打死!”

“侯爺!饒命啊!”趙安聽了這話,登時吓的魂飛魄散,連忙開口道:“回侯爺話,大年初一那夜,小的只是看世子悶悶不樂的,就提了一句去玉香樓玩玩,世子就動心了……”

“那有沒有人指使你?”錦安候沉聲道。

“沒有!”趙安拼命的搖頭道:“世子之前,曾命小的偷偷溜出府去打探各家妓院裏有沒有什麽新動靜……”

錦安候聽到這裏,已然是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根本怨不了別人,根源還在古潇安的身上!

他轉過了頭來,瞧了一眼已經有些呆若木雞的丁氏,沉聲道:“夫人,你也別在那裏埋怨這個,仇恨那個了,這一切都是蕭兒自作自受!”

“不!我不信!我不信!”丁氏猛然間瘋狂的大叫起來:“一定是趙安撒了謊,他是被人收買的!蕭兒不是那樣的人!”

她總是胡攪蠻纏,從初二那日他們從別院裏将古潇安接回來之時,便像是瘋魔了一般,一直說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她的孩子,沒過半日,她的目标就鎖在了古月華的身上。當然,徐姨娘她也沒有放過。

畢竟古潇安殘了,剩下唯一能繼承侯府的人,就只剩下了古承安一人了。

“爹,無論現在我們跟她說什麽都沒有用,她不願意相信的。”古月華無限同情的瞧了一眼錦安候,擔憂道:“她在心裏面一定恨死了我,所以,才會一直抓着我不放,這樣下去,是會出事的。”

“爹明白。”錦安候面色沉重的點點頭。

父女倆對話之時,耳旁還夾雜着丁氏瘋魔一般的喃喃自語,但是父女兩個,誰也沒有在意。

從那一天起,丁氏便被禁足了。鑒于那日趙嬷嬷等人企圖捆綁古月華的事情,錦安候索性将她們全都攆到了莊子上去,錦安候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清一色全都是新進府的下人。

驚鴻院這邊吵鬧不休,但是松濤苑那邊卻是格外的安靜。

很快,初五過去,百官上朝,就在這一天,皇帝終于下了賜婚的聖旨。

高公公親自去侯府宣讀的,當古月華終于伸手接過聖旨之時,錦安候一顆擔憂了許久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侯爺,聖旨以下,二小姐是不是應該進宮謝恩呢?”高公公笑呵呵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第 430 章 不自量力

這也怪不了他,丁氏并非是古月華的親生母親,她對古月華所做的那些事情,趙靖西全都一清二楚,對她能親熱的起來才怪!

“華兒,你是個有福氣的。”丁氏慢悠悠的瞧了趙靖西一眼。轉過頭來對着古月華皮笑肉不笑的道。

“哪裏能跟姐姐相提并論?”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次進宮,在宮裏面華兒見上姐姐了,她過的挺好的,臉頰豐滿,似乎比在府裏的時候還豐腴了一些,只可惜,母親您病着,不能進宮去看望姐姐了。”

丁氏聽了這話登時一呆,她不可置信的望了古月華一眼,問道:“你當真,見到了彤兒?”

“是的。”古月華笑着點點頭,道:“原本,我是住在太後娘娘的慈寧宮的,姐姐去慈寧宮裏給太後娘娘請安。自然也就見到我了,而且太後娘娘大發慈悲,還允許我與姐姐在禦花園裏走了走呢!對了,我還聽到一個消息,聽說太子側妃懷了身孕,皇上都高興壞了!說太子殿下終于有了子嗣,吩咐人賞了不少東西給李側妃呢!”

丁氏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是一白,她審視的上下打量了古月華幾眼道:“這些事情原本是東宮之事。你是如何發現的?”

“哦,那是因為,前來報喜的太監是在禦花園裏跟姐姐說的,當時皇上也在場。”古月華笑的很是開懷。

丁氏聞言。面上登時一僵,即使是坐在轎子裏,她都有些想要昏倒。一旁的趙嬷嬷與林嬷嬷面上全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來,趙嬷嬷忍不住對着古月華道:”二小姐,你沒看夫人都病了麽?何必還要在這裏說這些煩心事情給她聽呢?身為女兒,你就這麽巴不得她病的更重一些?”

“嬷嬷!你這說的什麽話?”不等古月華開口,趙靖西首先就怒了:“華兒她也是一番好心,知道夫人心中記挂太子妃,而她又恰巧在宮裏面與太子妃見過面,所以這才說出來以寬慰夫人的心,怎麽就叫巴不得她病的更重一些?這些話,是你一個奴才說得的麽?”

“奴婢不敢!”趙嬷嬷聽了這番訓斥,登時吓的面色一白,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今日。她原本想當着靖王殿下的面兒挫一挫古月華的威風,可是沒想到,靖王竟然那麽護着那個小賤人!

“趙嬷嬷,你不得無禮!華兒她一心為了我解憂排難,你怎麽能這麽說她?還不快自掌嘴巴?”錦安候夫人聽了趙靖西的訓斥,連忙狠狠的瞪了趙嬷嬷一眼。

“夫人!奴婢知錯!”趙嬷嬷說着,便伸出手來,左右開弓,自掌嘴巴起來,只是,那輕飄飄的動作,手掌劃過面頰之時根本就是撫摸而過,這樣的模樣,有絲毫知錯的意思?

然而丁氏卻擡起頭來,沖着趙靖西一笑,道:“下人不懂事。讓靖王殿下看笑話了,真是對不住。”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将這件事情蓋過。

“夫人應該道歉的人是華兒,不是本王。”趙靖西冷冷道。

錦安候夫人聞言,面色登時一僵。

一旁的趙嬷嬷看到這一幕,連忙轉身面向古月華,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抽了兩個大嘴巴子,口中叫道:“二小姐,是奴婢胡說八道,污蔑了您,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了奴婢吧!”

“趙嬷嬷請起,你伺候母親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須如此。”古月華淡淡道。

趙嬷嬷放下手來,低頭沖着古月華道:“多謝二小姐!”

古月華沒有再理會她,轉頭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道:“母親,如今天色已晚,您回院子歇息去吧!靖王殿下該回宮去了。”

“才來就要走?”錦安候夫人聞言,不由的吃驚問道。

趙靖西微微一笑,道:“夫人,本王中午便來了,不過因為侯爺說您有病在身,不便前去打擾,這才沒有去拜見,沒想到夫人竟然不顧病體,親自出來送本王回去,真是令人感動。”

“原來如此。”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苦笑來,忙對着趙靖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麽王爺就快回去吧!”

趙靖西站在那裏沒有動,語氣相當客氣:“還是夫人先回吧!您還有病在身呢!不親眼看着您回到院子去,本王不放心。”

這是怕走了之後古月華被為難是不是?對他這個未婚妻還真是心疼啊!

丁氏面上登時出現一絲冷笑來,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麽本夫人就先回去了。”

“夫人慢走。”趙靖西客氣道。

趙嬷嬷放下簾子,與衆嬷嬷一起擡起轎子掉個頭,往內院走去。

趙靖西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才低聲對着古月華叮囑道:“這幾日你在這裏多加小心,等過幾日,我就請母後讓你入宮去。”

“還是不去了。”古月華現如今一聽到入宮頭便疼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宮裏面還有誰在等着算計我,算了。這種局面,我應付得了。”

“那你一定小心!”趙靖西沉聲道。

古月華點點頭,道:“行了,你趕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等有事就晚了。”趙靖西低低的道了一句,深深的凝視古月華兩眼,這才大步下了侯府門前高高的臺階,翻身上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古月華沖着他招招手,直到瞧不見馬車的身影了,這才轉身返回了侯府。

琥珀等人,都跟在她的身後。

但衆人才轉了個彎兒,古月華忽然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來:“華兒。”

古月華一愣,便瞧見錦安候夫人等并未走遠,轎子就停在路邊,正靜靜的等着她。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如今侯府中饋掌握在徐姨娘的手上,徐姨娘已經與她無形中結下了同盟,而古潇安已經是廢人一個,丁氏憑什麽還等在這裏找她的麻煩?

真是不自量力!

“母親,您怎麽沒有回去?”古月華不由的開口問了一句,慢慢的走上前去。

趙嬷嬷這才将轎子門簾掀開了。

“華兒,我們母女好些日子不見了,今兒個去我那裏坐坐去?”錦安候夫人緩緩的開口道。

“母親,天色這樣晚了,我去了豈不是打攪你休息了?還是不去了。”古月華淡淡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冷笑出聲:“你怕我了?”

古月華不明所以的挑挑眉,瞧了丁氏一眼。以豐長號。

丁氏喘息了幾口氣,兩眼死死的盯住了古月華,冷笑連連:“我從前在侯府裏一手遮天的時候,你都不怕我,現在我已經山窮水盡,一絲力氣都沒有,只能等死了,你反而卻害怕我了?”

“母親說什麽,我聽不懂。”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你會聽不明白?”丁氏冷哼一聲,忽然冷喝道:“你大哥的事情,是不是你背地裏搞的手段?”

古月華聞言,登時一愣,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瞧了丁氏一眼,問道:“母親,我才從宮裏面回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你所說的,是大哥的哪件事情?”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說出大年初一她在宮裏面的借口了。

她要真這麽說的話,丁氏一定會反問,你才從宮裏面回來,什麽都不知道才對,怎麽知道我說的是哪一件事情?

好險!

現在,她已經說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下看丁氏如何發問。

“你什麽都不知道?”果然,丁氏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是啊!我一直都呆在坤寧宮裏,陪在太後娘娘身邊,為她抄寫經文,偶爾做些小吃,兩耳不聞朝中事,又怎麽會知道母親你說的是什麽事情?”

“少在這裏騙人了!那趙安都招了!他就是聽命于你,所以才誘惑蕭兒去那玉香樓的!”丁氏冷很一聲,道:“那夜,蕭兒要是不去,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母親,您可真會開玩笑!”古月華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趙安是誰?聽這名字是一個男子的名字吧?您大言不慚的在這裏說有一個外男聽命與我,你這是栽贓陷害呢?還是想污蔑我的清白?”

“你知道我的意思!趙安是你大哥身邊的小厮!”丁氏聽了古月華的話,登時氣的不輕。

古月華沖着她微微一笑,道:“我大哥的小厮,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從未去過大哥的院子,他身邊的小厮也沒有來過我這裏,母親您說出趙安是被我收買的話,根據是什麽?證據又是什麽?”

“我不管!總之你別想狡辯!這件事情與你脫不了關系!”丁氏怒道:“你與徐姨娘結成一夥兒,合夥謀害我的蕭兒,目的就是要讓古承安那小子代替小而成為世子!我告訴你!你這是癡心妄想!我絕對不會答應!”

“母親冤枉人的本身,當真是越來越高超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些話,你大可以在父親面前去說,看他信不信!還有別的事情麽?沒有的話,我就先離開了!”說着,轉身欲走。

丁氏怒了,沖着古月華大聲喊道:“來人!将她給我抓住!”

話音一落,趙嬷嬷便猛的朝着古月華撲了過來!

古月華的面上當即泛出一絲冷笑來。

第 429 章 翁婿對飲

古月華一回頭,便看見錦安候從侯府大門內走了出來,她的臉上當即浮現出一絲笑容來:“爹!”

琉璃與琥珀等都跟在錦安候的後面,此刻卻連忙走上前來,親自幫着将古月華從馬車裏攙扶了下來。

趙靖西親自在一旁瞧着,恨不得自己親自動手。就害怕幾個丫鬟不小心摔着了他的未婚妻。

“靖王殿下,今日勞煩你将小女送回來,真是多謝了。”錦安候迎上來,對着趙靖西呵呵一笑,道。

“岳父大人!”趙靖西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一個晚輩禮,道:“這是應當的!”

錦安候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敢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就喊出岳父這兩個字來,登時吃了一驚,不過他一想皇上的聖旨很快就下達了,這樁親事很快就會天下盡之,他受他這一禮倒也不算什麽,當下便哈哈一笑,道:“快請來吧!”

圍觀百姓登時嘩然:“天啊!侯府二小姐挑來挑去,最終卻要與靖王殿下成婚了!這也太幸運了吧?”

“就是就是!她一個三番兩次退婚的人,竟然還要嫁給靖王。當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這位古二小姐,當初不是先定的是敏親王妃麽?現在又要嫁給靖王,天哪!皇家也不嫌這關系亂!”

“這有什麽可好亂的?敏親王的婚事早就已經取消了!”

“只是可憐許賢許公子,他為了這古家二小姐,不惜以死相逼,才算是推掉了與表親家的婚事,可是轉眼之間,這位小姐卻要另嫁他人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原本已經走到臺階上去的趙靖西聽到這些議論。臉色登時一沉。

許賢竟然還沒有成婚?他還在夢想着有朝一日迎娶華兒?真是癡心妄想!

趙靖西不由的低低冷哼一聲,對于別的男子至今還在惦記古月華這件事情,他心裏面很不爽。

就在此時,錦安候轉頭笑眯眯的瞧了他一眼。道:“靖王,快請進來吧!本候準備了你最愛的武夷山大紅袍,還備下了不少好酒,等下咱們翁婿倆,可要好好的幹一杯!”

“好!岳父但有所命,小婿必定遵從!“趙靖西呵呵一笑,道。

百姓們最後聽到的就是這幾句對話,很快的,侯府大門便從裏面沉沉的關上了,也擋住了外頭百姓們窺探的目光。

由于丁氏尚在病中,不便去探望,錦安候直接就帶着趙靖西去了他的書房,古月華則是先回去芷蘅院裏換一身衣裳。

她三日不曾回來了,琉璃琥珀等人想她想的緊。一進門,大家便拉着古月華的手七嘴八舌的開口問了起來。

“小姐!這三日你在皇宮裏可曾遇到什麽事情沒有?咱府裏可熱鬧了!”

“剛剛看王爺都當衆喊岳父了,是不是你們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

“小姐,你進宮以後,是在哪個宮殿裏歇息的?”

這麽多的問題劈頭蓋臉的撲過來,古月華目不暇接,根本就記不住,她無奈道:“我都好好的回來了,還能有什麽事情?好了,具體的情況等晚上回來再說,現在,你們告訴我,那個計劃成功了沒有?”以豐農亡。

“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不過是對付一個花中浪子,不過是小菜一碟!”琥珀眨着眼睛笑道。

“沒有露出破綻吧?”古月華擡眸問了一句。

“怎麽可能?”琥珀得意一笑,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調侃道:“小姐,那夜發生的事情王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沒有跟你說?”

古月華白她一眼,道:“那是太後寝宮!你覺得我們會在那裏談論這種事情麽?”

要是被太後知道她竟然在背地裏謀劃着害自己的兄長,太後會怎麽想?她可不知道自己與古潇安之間的恩恩怨怨!

“是屬下疏忽了!”琥珀聽了這話,嘻嘻一笑,道:“那些事情很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小姐還是趕快去書房吧!等晚上回來了,屬下再詳詳細細的跟你說一說那日的情形。”

這話與剛剛古月華所說的那話,簡直一模一樣。

“不用,我只想知道,古潇安他被謝煜揍成了哪樣?”古月華沉聲問。

琥珀聞言,挑挑眉道:“謝煜的手段挺絕的,世子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他以後再也玩弄不了女人了。”

古月華聞言,立刻吃了一驚:“當真?”

“謝煜弄殘了他,又把他弄到城南一座別院,自己命人奸殺了幾個女子,全都扔到那屋子裏去,當侯爺找到世子,将其帶回來以後,第一時間就請了太醫來給他把脈,這話,是太醫說的。”琥珀輕輕一笑,道。

古月華聞言,點點頭道:“這雖然偏離了預想的結果,不過也還不錯!他這輩子,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人,如今變殘,也是活該!”說着,她轉頭瞧了琥珀一眼,道:“行了,快帶我去更衣,等下就去書房。”

“是,小姐!”琥珀琉璃等全都笑眯眯的應道。

可是,等古月華更完衣,錦安候卻帶着趙靖西親自過來了。

“華兒,不如午膳就先在你這院子裏用好了,你有沒有意見?”錦安候笑呵呵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趙靖西一眼,面上笑的也很開懷:“我當然沒意見。”

“小姐,那奴婢這就吩咐廚房趕快準備午膳。”琉璃笑着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

古月華點點頭,見錦安候與趙靖西已經在屋子裏的圓桌上坐了下來,她走過去道:“爹,女兒聽說母親回來了,想去過去看看她。”

“華兒,還是算了,你母親最近心緒不好,等過些日子再說吧!”一聽女兒提到丁氏,錦安候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眼中盡是苦澀。

“爹,女兒聽您的。”古月華聽了這話,立刻打住了話頭,走過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錦安候的表情裏明顯有隐忍不住的悲痛,可是有趙靖西在,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這一刻,看着父親眼中的悲痛,古月華心裏面忽然就有幾分後悔起來。

早知道教訓一下古潇安竟然會讓父親如此悲痛,她當初就不那麽做了!

古月華正後悔間,便瞧見趙靖西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這一切都是古潇安自己咎由自取,跟你有什麽關系?

她知道趙靖西想跟她表達的是這個意思,但是古月華心裏面還是不好受。

就在這時,錦安候忽然開口笑道:“行了,華兒,你不要再悲痛了!你們倆的婚事終于要訂下來,這是喜事,大家怎麽能悲傷呢?來!喝茶!”

趙靖西連忙端起手中的茶碗,一飲而盡。

“你們兩個大老爺們,怎麽能喝茶呢?琥珀,你去拿酒來!”古月華連忙道。

趙靖西聞言立刻擺擺手道:“還是算了,喝茶吧!喝酒的話,等下将你屋弄的酒氣熏天,你能受得了?”

“哈哈哈!還是你小子體貼!想的周到!”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對趙靖西投去贊許的一瞥,自己端起茶杯來也是一飲而盡。

古月華瞧着這一幕,雖然無奈,卻也開心。錦安候年紀大了,多喝酒肯定對身體不好,趙靖西肯定是考慮到這一點才這麽說的。不過他用的借口卻也巧妙,讓錦安候不僅無法推拒,還要對他多加誇贊。

這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肯吃虧。古月華無奈的在心裏面想。

衆人沒說上幾句話,琥珀等人便魚貫而入,将各色菜肴等都端上了桌來,等茶過三巡,菜過無味時,錦安候有些感慨萬千道:“靖王,本候真的沒想到,我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最後要交到你的手上。”

“所以說這就是緣分。”趙靖西微微一笑,道:“一開始我就說過,要娶華兒為妻,可是那個時候,反對的聲音太多。”

“對!你小子那時候還與張丞相之女有婚約呢!”錦安候呵呵一笑,道。

“岳父,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別提了。”趙靖西微微一笑,道。

“你小子還害羞了?”錦安候瞧見他這幅模樣,不由的哈哈一笑。

飯後,錦安候去書房裏了,留下趙靖西在這裏陪古月華說話兒。

琥珀等人都想湊上來,但趙靖西一個眼神遞過去,她們全都悄無聲息的溜下去了。

“靖西,你剛剛在門口聽到那些議論沒有?”就在這時,古月華開口問了一句。

趙靖西點點頭。

古月華瞧了他一眼,嘆息一口氣道:“許公子也是一根筋,就是想不明白,罷了,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跟他說過了,一切随他吧!”

趙靖西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她兩眼,問道:“你當真這麽想?”

“是啊!”古月華擡起頭來莫名其妙的瞧了他一眼,沉聲道:“對他,我覺得該做的我都做了,當初是我們對不住他,可是那是太後的旨意,誰也沒法子,後來退了婚,是他自己想不開,這麽長時間,還是一直都沉浸其中。”

“我不能,總是為他的癡情來買單。”古月華說着,嘆息一口氣道:“等皇上的賜婚聖旨下了,希望他能早些想明白吧!”

趙靖西聽了這話,雙眼亮晶晶的瞧了古月華兩眼,笑眯眯道:“買單是什麽?”

“就是你買東西,需要付賬的意思。”古月華瞧了趙靖西一眼,道。

趙靖西握住她的手,将她擁入自己的懷中,道:“你懂的東西可真多。”

古月華聽了這話,猛然擡起頭來瞧了趙靖西一眼,問道:“靖西,你相信借屍還魂麽?相信人死了,有可能去另外一個世界以另一種身份繼續生活下去麽?”

“不信!”趙靖西很堅決的搖了搖頭:“這世上哪裏有鬼?”

“哦。”古月華聞言,很沮喪的低下了頭去。她原來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自己親身經歷了這些,卻由不得她不信。

想告訴趙靖西她的真實身份,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萬一他聽了以後當她是妖怪怎麽辦?

這個幾率很小,小到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古月華還是不願意冒這個險。

趙靖西一直在侯府裏呆到黃昏時分,才離開侯府。

古月華送他到院子外頭,兩個人正在話別,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趙靖西最先聽到,他猛的轉過頭去,便看見內院方向急匆匆的走過來一群仆婦,仆婦們擡着一頂小小的轎子,正急急的往這邊趕。

“是母親?”古月華也轉過了頭,她一眼就看見轎子邊上站着的是錦安候夫人身邊的趙嬷嬷與林嬷嬷。

“岳父剛剛不是說她病了麽?”趙靖西收回目光,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肯定是病了,不然也不會坐轎子了,驚鴻院距離這裏并不是很遠。”與趙靖西不同的是,她的目光一直都盯在那頂轎子上。

回想當初,她最初穿越,這位錦安候夫人對她也是很關心的,那時候她以為這是她的母親,但誰能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果然最容易被時光侵蝕,改變的,就是人的心境。

此時此刻,瞧着那頂轎子,明知道裏面坐着的人是誰,古月華心裏面也生不出一絲歡喜來。

容不得她細細思量,那轎子眨眼便到了跟前,然後停了下來。

“華兒,是你麽?”轎子裏傳出一道低沉的女音來,是錦安候夫人沒錯。

“母親,父親不是說您病了麽?這麽冷您何必要出來呢?”古月華連忙走上去,彎腰對着轎子行了一禮。

“不礙事的,這不都已經開春了麽?咳咳。”錦安候夫人低低的說了一句話,然而卻咳嗽了好幾聲。

這使得一旁的趙嬷嬷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掀開轎簾。

“趙嬷嬷,我沒事的,你将簾子掀開吧!這是咱們家的二女婿呢!我可得要好好瞧上一瞧。”錦安候夫人低低道。

“是,夫人。”趙嬷嬷聽了這話,無奈的很,只好上前來,将轎簾掀開了。

登時,錦安候夫人一張枯瘦如柴的臉便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母親!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古月華看到這樣的錦安候夫人,登時狠狠的吃了一驚。雖然之前她猜想過丁氏會變瘦,可她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見過夫人。”趙靖西沖着錦安候夫人的轎子做了一個揖,語氣淡漠的很。

第 428 章 夫妻決裂

那日要不是太後與趙靖西攪局,靜嫔不會死,反而還會晉升為靜妃!

一想起這些事情,皇帝便煩躁的很,內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整整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他什麽也沒做。

高公公侍立在一旁,看到皇帝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敢上前去打攪。

可即便是這樣,皇帝也沒能忘了他。

“高渝,你說說看,後天就是初五了,這道賜婚的聖旨朕應不應該下?”

高公公聽了這話,神情一凜,忙低聲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親口答應的事情,如何能反悔呢?”

“你的意思是,這聖旨是必須下的了?”皇帝聞言,面色立刻一沉。

高公公心中一凜。忙道:“皇上,這賜婚聖旨雖然下了,可并非是古二小姐立刻就出嫁啊!這婚賜了以後,侯府才能開始備嫁,這最起碼需要一年,倘若中間再有別的事情耽擱了的話,那麽……”

皇帝聽到這裏,眼睛登時一亮:“你說的不錯!朕怎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高公公呵呵的笑着,并不答話。

皇帝笑完。當即擊掌道:“好!既然他們那麽渴望那道聖旨,那朕,就賜給他們又如何?但是最後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娜卻不一定了……”以央吉劃。

“皇上英明。”高公公笑道。

皇上聞言。哈哈一笑,眼中盡顯得意之色。

就在這時,外頭有小太監低着頭進來禀報道:“啓禀皇上,太子殿下到!”

“恬兒來了?讓他進來吧!”皇帝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立刻就變淡了許多,他擺擺手,對着小太監道。

“奴才遵旨!”小太監應了一聲,便轉身退下了。

不一會兒,一身紅色長袍的太子趙恬,便大踏步的從殿外走了進來,在距離皇帝一丈遠的地方跪了下來。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皇帝在上首位置坐了,審視的瞧了一眼趙恬,沉聲問道:“你這幾日監國,辛苦了。”

“為父皇做事。兒臣不敢言苦。”趙恬連忙答道。

皇帝聞言,瞧了趙淳一眼,道:“即使是操心國事,但是家事也不能不管,李側妃懷了身孕一事,你可知道?”

“回父皇話,兒臣聽說了,不過還沒來得及回去看望她。”趙恬低着頭道。

皇帝瞧他一眼,語氣淡淡道:“你就光想着去看望李側妃,太子妃你就不去看望了?”

對于太子寵幸哪個女人,皇帝從未插嘴問過,今日還是頭一遭。

趙恬聽罷此話,登時吃了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沒有,等看望完李側妃。兒臣會去看望太子妃的。”

“太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先去看望自己的嫡妻,反而先去關注一個側妃,如此寵愛一個妾室,豈不是要亂了綱常倫理?”皇帝眉頭一挑,面色沉沉道。

趙恬聽了這話,不由更加吃驚,他先前冷落古月彤,固然因為他自己的心結,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皇上話裏話外的都是勸他不能太寵信一個重臣之女,可是如今這是怎麽了?他怎麽反過來讓他去多寵愛古月彤?

可即使再吃驚,面對皇上的質疑,趙恬也沒打算反抗,只低聲應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一定聽您的話,回去之後多去看望太子妃。”

“那就好。”皇帝微微一笑,面帶疲憊的揮揮手道:“行了,你跪安吧!這幾日你辛苦了,回去好好的歇息,等過了初六,再來忙國事,知道麽?”

“是,父皇。”趙恬忙應道,說完,他便跪下來,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起身慢慢的離開了。

皇帝卻在這時候猛然的擡起頭來,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趙恬的背影。

……

等回到東宮,趙恬正要去古月彤寝宮,忽然看到身邊親信對自己眨了眨眼睛。

他便停下了腳步,先回了書房。

等将閑雜人等打發下去,趙恬便擺擺手道:“好了,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別藏着掖着了。”

“啓禀太子,今日太子妃去了坤寧宮一趟。”太子身邊的長随低聲道:“去見了古二小姐。”

趙恬的眼睛登時一亮,可是下一刻便黯然失色,仿若明珠失去了光澤一般。

“她去找她做什麽?”太子問。

“這個奴才不知,不過,随後太子妃就帶着古二小姐去了禦花園,但她卻打發自己身邊的宮女去了乾清宮,将這個消息禀報給了皇上……”

“告訴父皇,她為什麽這麽做?”趙恬有一些吃驚。

長随登時嘆息一口氣,道:“殿下,您忘記靜嫔娘娘的事情了?”

趙恬聞言,目光登時一沉,初一那一日他代替皇上出宮去太祖廟上香,回宮之時便聽說了那件事情,在古月華危難之際,他什麽忙也沒有幫上,沒想到如今,他的太子妃竟然又做了這樣的事情!

趙恬心裏面的怒火蹭蹭蹭的往外冒,他沉聲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太子妃找借口離開,就只剩下了古二小姐與皇上……”長随低低道。

趙恬聽到這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憤怒,猛的出拳,狠狠一掌砸在了桌子上,檀香木的桌子硬是被他砸出了裂痕來。

“那是她的親妹妹!她怎麽可以這樣!”良久之後,趙恬才咬牙切的喊出這樣一句話來。

長随見了趙恬發怒的模樣,登時吓了一大跳,連忙解釋道:“殿下,古二小姐并沒遇到什麽事情,因為太子妃一離開,四皇子殿下便找去了禦花園,以皇後娘娘生病的借口将皇上請去了坤寧宮,他自己送古二小姐回了坤寧宮!”

趙恬聽到這裏,登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緊跟着,他就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長随,怒道:“你就不能一次性的把話說完麽?真是急死本宮了!”

“是是是,奴才知錯!”長随嘻嘻一笑,道。

趙恬從椅子上立刻站起了身來,瞧了他一眼道:“行了,沒別的什麽事情了吧?本宮這就去看看太子妃去!”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出現一絲冷笑來。

長随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

古月彤從禦花園溜回去以後,整個人便變的失魂落魄。

如意站在一旁,實在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來勸說她,只能嘆息一口氣站在一旁。

李側妃懷孕了!

這樣的消息,對于古月彤來說,不亞于覆滅性的打擊,盡管,之前如意曾經很多次的告訴她,現在東宮裏無論哪一個女人懷孕,對她們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喜事。可是她心裏面的悲傷,無論如何都不能減少半分。

就算是成功算計了古月華這樣的喜事,也不能讓她高興半分。

她一直呆呆的在貴妃塌上躺了好幾個時辰,才沙啞着嗓子對一旁的如意問道:“現在禦花園內的情形如何了?”

“回娘娘話,從回來那時候起,奴婢便派了人悄悄去關注禦花園的消息,想來現在,應該有一個結果了。”如意連忙道,她親眼看着古月彤點了點頭,才命那名宮女進了大殿。

可是,那宮女才開口說了一個字,便命古月彤的臉色大變。

“你說什麽?本宮一離開,四皇子便借口皇上生病,将皇上帶去了坤寧宮?”古月彤死死的抓着宮女的手臂,抓的生疼。

“是的!太子妃娘娘!”

古月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她猛的一用力将宮女推倒在地,怒喊道:“廢物!真是一群廢物!”

“娘娘,您無需太過自責,這次要不是四皇子意外出現,二小姐她必定逃不過這一劫的!”如意連忙上前安慰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冷哼一聲道:“你覺得本宮還有這個機會再算計什麽麽?經過了這一次,下一次,本宮再想将古月華那個賤人從坤寧宮裏請出來,那比登天還難!”

如意聽了這話,不由的底下了頭去。

“今日可真是很不錯的一天啊!先是古月華那個賤人輕易的就逃脫了,緊跟着,李側妃又有了身孕!哈哈哈!”古月彤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笑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娘娘!您別這樣!”如意在一旁瞧着古月彤這副癫狂的模樣,心中很是駭然,忙不疊的上前開始勸慰起來:“即使李側妃懷了身孕那又能怎樣?她的孩子生不生的下來還是兩說!這宮裏面的女人那麽多,有哪一個願意眼睜睜的看着她将這個孩子生下來?”

古月彤聽了這話,停止了大笑,但是眼淚卻還是流個不停:那又怎樣?我以為,我跟太子哥哥至少認識了十年,我們倆是有感情的,比那些個妖嬈的側妃感情都深!可是你看看,自從大婚之後,他來這座寝宮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如意聽了這話,也是淚流滿面,這東宮裏,看似是她家主子占盡了優勢,可是大婚之後的這幾個月,太子來的最少的,反而是這裏。

“娘娘!您快別傷心了!太子不來,咱們至少還有個平靜的日子可過,難道不是麽?”如意低低勸道。

“那樣生不如死的活法,你竟然想讓我嘗試?”古月彤聽了這話,忽然猛的擡起了頭來狠狠的瞪了如意一眼。

如意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多言一句。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響起一道嘹亮的太監唱喏聲:“太子駕到——”

古月彤的眼睛猛的一下子瞪圓了,她不可置信的望了如意一眼,癡癡道:“你聽!他們說太子來了!這是不是做猛?是不是做夢?”

“娘娘,您沒有做夢,這是真的!”如意仔細凝神聽了一陣兒,忙眉開眼笑道。

古月彤一下子就站起身來,忙忙的伸出手來将自己臉上的淚痕擦拭掉,對着如意喊道:“快!快幫我更衣!我不能這幅模樣去見太子哥哥!”

“你不用忙活了,本宮已經進來了!”就在這時,趙恬那壓抑着怒氣的聲音緩緩的從外頭傳了進來。

古月彤一回頭,便看見一身明黃色服飾,面容絕美的太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不同以往的是,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裏,此時全是憤怒。

古月彤心中一凜,特來不及多想別的,忙彎下腰去請安道:“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趙恬沉聲道。

“多謝殿下。”古月彤說着,這才慢慢起了身。

“你們都先下去。”趙恬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如意,進殿之時,他身邊的長随親信全都留在了外頭。

如意神情一凜,忙回過頭來看了古月彤一眼。

太子表情明顯不對,他不是來找古月彤溫存的!千萬不能将她打發下去啊!

可是,古月彤顯然并沒有聽到如意的祈禱,聽了這話,她沉聲道:“如意,聽話,退下吧!”

“是,娘娘。”如意面上露出一絲失望來,但還是十分乖巧的福了福身,轉身退了下去。

很快的,整個大殿裏,就只剩下了太子趙恬,與古月彤。

古月彤定定的瞧着眼前這位她曾日日期盼的夫君,恍惚間,竟然絲毫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彤兒,見了本宮,你就一句話也沒有要說的?”趙恬沉聲問了一句。

這一句話趙恬說的雖然溫柔,但是語氣卻依舊是冷冰冰的,古月彤聽了這話,忽然就有了質問的勇氣。

她用同樣的語氣回敬趙恬道:“殿下,李側妃診出了喜脈,殿下有後了,這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錯,這的确是一件喜事。”趙恬聽了這話,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古月彤的面色當即一沉。

趙恬沒有去瞧,他知道自己這話一說出來,古月彤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他背過身去,在古月彤常坐的那張榻上坐了下來,這才慢慢開口:“聽說你今日去坤寧宮了?”

古月彤眼皮一跳,忽然冷笑着瞧了趙恬一眼道:“殿下,原來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來這裏看望臣妾的啊?看來,臣妾還是沾了妹妹的福氣……”

她話還沒有說完,趙恬便猛的奔過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怒道:“你為什麽要為父皇制造機會,讓他接近華兒,你說!”

“還能是什麽原因?父皇喜歡她呗!”古月彤脖子被掐,但卻絲毫也不懼怕,反而冷笑一聲道:“既然是父皇喜歡的人,臣妾這做兒媳婦的,自然要盡力幫忙了……”

趙恬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聽到古月彤用這樣的口吻來對自己講話,登時怒不可遏,手底下的力道猛的加大!

古月彤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臉色憋的通紅,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要被掐死了。

趙恬到底是不能殺她,在古月華昏厥過去的前一秒鐘,他慢慢的松開了手掌。

“難怪父皇今日将我叫去,叮囑我要多來你這邊瞧瞧。”趙恬用充滿厭惡的口吻道:“原來你是出賣你自己的親妹妹,才能讓父皇如此的為你說好話,你們可真是狼狽為奸,讓我惡心!”

趙恬這番話不可謂不惡毒,可古月彤被掐了脖子,差點就沒氣兒了,此時躺在那裏還沒反省過來,根本就沒有力氣反駁他。

但是,這些話,卻像是一根根冰冷尖銳的長劍一般插入了古月彤的心髒,讓她痛不可抑。

她被皇帝玷污的時候,他在哪裏?冷落,疏離,讓她獨守空閨這麽久,此刻又憑什麽用這樣的語氣來跟她說話?

可這還沒完,趙恬罵完了以後,看古月彤沒反應,當下惡毒的又加了一句:“你跟你妹妹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永遠都不能相提并論!”

古月彤聽了這話,心髒驟然停了一瞬。

她不可置信的望了趙恬一眼,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能怎樣?你就是沒法跟華兒相比!她是天上的雲,你是地上的污泥!醜陋,惡毒!”趙恬嫌惡的瞧了古月彤兩眼,冷哼一聲道:“你這裏,我是來一次就後悔一次!”

“在你心裏面,我就是這般的不堪?”古月彤大受打擊,這些來自最愛的人之口的話語,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刺的她一顆心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趙恬瞧了一眼古月彤大受打擊的模樣,心中有一些的不忍,但卻終究忍者沒有說話。

古月彤站在那裏,踉跄着後退了幾步,用一雙絕望的眼睛定定的望了趙恬兩眼,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殿下,您來我這裏的時辰已經不短了,您還沒看過李側妃吧?她有了身孕,如今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快去看看她吧!”

“你腦子沒病吧?”趙恬聽了這話,登時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的望了古月彤一眼。

“臣妾腦子好好的。”古月彤慢慢收起眼睛裏的絕望之色,等她再望向趙恬的時候,臉上忽然就洋溢起如花的笑靥來:“殿下,您快去吧!李側妃還等着您呢!”

古潇安從來沒有見過古月彤如此溫柔大方的模樣,即使是在侯府裏面,他也沒見到過,登時愣住了。

古月彤伸手将自己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沖着古潇安又是一笑。

可是古潇安卻被她笑的心裏發毛起來,他點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這詭異的宮殿,詭異的人,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古月彤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淡下來。

殿內的争吵,外頭的人并非聽不到,趙恬一離開,如意就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等瞧見自家主子那一臉燦爛的笑容之時,如意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娘娘,你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她忽然看見站在她面前的古月彤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緊跟着,她雙眼一閉,整個人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怎麽樣了?”如意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駭,忙轉身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來人!快去請太醫!請太醫啊!”

很快的,整個寝宮的人都開始慌亂起來。

太醫很快請來,替古月彤施了針灸,很快的,她便清醒了過來。

“太醫,我家太子妃她怎麽樣了?”如意在一旁憂心忡忡道。

李太醫嘆息一口氣,道:“太子妃是怒急攻心,才導致的吐血昏厥,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以後千萬不能讓她再這麽生氣了,氣大傷身啊!”

如意聽的傷心不已,忙不疊點頭道:“奴婢知道了,會好好勸慰太子妃的。”

李太醫開了方子之後,便轉身退下了。

古月彤臉色跟雪片兒似的,躺在床上一趟就是半個月。

這期間,皇上派人來探視過,皇後也派人探視,各宮嫔妃乃至太後,宮裏上上下下都表示了慰問,但是自始至終,太子趙恬都沒來過這裏。

養病期間,古月彤沒有提起過趙恬的名字一句。

如意每日裏侍奉湯藥,瞧着自家主子這幅仿若失去了魂魄一樣的模樣,心中擔憂的不得了,可她絲毫辦法也沒有。

好在,一個月之後,古月彤竟然漸漸的好轉了起來。

話分兩頭。

自從禦花園那一幕發生之後,第二日,太後便親自派遣自家寶貝兒子親自将古月華送回了錦安候府。

這一次,趙靖西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從前去侯府,他都是偷偷摸摸,如今總算是正大光明了。尤其是,華兒就坐在他身後的馬車裏,她很快就是他的妻,這一路上,趙靖西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古月華坐在馬車裏,心裏面有掩飾不住的喜悅,這次進宮,過程驚心動魄,但結果還是美好的。她已經不敢再奢求別的了,只求老天能讓她安安穩穩的度過後半生,她就心滿意足了。

錦安候一大早就知道女兒要回來,早早的便派人等在府們口了,趙靖西的馬車一到門口,他便帶着府中下人急匆匆的趕去了大門迎接。

這幾日,府中發生這麽多糟心的事情,如今好容易有一件喜事,錦安候心裏別提多安慰了。

很快的,宮中車辇在侯府門前停下,趙靖西一馬當先的下了馬,然後親自過去替古月華打簾。

長街上,已經有不少的人朝着這邊張望過來。

古月華一擡頭便看見趙靖西笑盈盈的臉,登時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衆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華兒!

第 427 章 不能再拖下去

古月華立刻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皇上,他想反悔?”

趙淳點點頭,低聲道:“反正他現在遲遲都沒有動靜,也怨靖王叔,他逼着父皇答應你們的婚事,也不挑選個好一點的日子。偏選在大年初一,這文武百官都是過了初五才上朝的,皇上就由理由将這件事情壓下去啊!壓着壓着就容易産生變故,夜長夢多,古二小姐,你懂得!”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有些心煩意亂,在那一天裏,她以為自己與趙靖西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來了,哪裏想得到,皇上竟然會出爾反爾!

“對了,古二小姐,我父皇就是出爾反爾他也不會明着來,只會逼的你或者是靖王叔,主動提出退掉這門親事。”趙淳叮囑道:“所以。聽我一句勸,趁着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趕快的想個法子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先是點點頭,之後疑惑的瞧了趙淳一眼,道:“那你為什麽要給我說這些?”

被她亮晶晶的眼眸瞧着,趙淳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去道:“咱們好歹之前還見過面,我想幫幫你,難道不成麽?”

“當然可以!”古月華聞言。先是一呆,緊跟着連忙笑着應答。

開玩笑,能多一個朋友也是好的,哪怕是表面上的。古月華不會傻的天真。就以為趙淳是真的想幫她,但她也不會拒絕這份好意就是了。

“行了,快走吧!我待會兒還要回去看望我母親呢!”趙淳開口道。

古月華聞言登時挑了挑眉:“可是你回去了,豈不是打攪了皇上陪伴你母後?”

“你想多了。”趙淳聽了這話,登時嗤笑一聲道:“父皇去看望我母後,頂多在她床前坐上一坐,便會回去忙他自己的,你當他會跟我似的,在母後床前一守就是一天?”

古月華聽了這話,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是這麽個道理。”

這深宮裏多少妃子到死都難見皇上一面,皇後娘娘生病能得皇上親自問候一聲,已經是莫大的寵幸了,豈能要求別的?這樣豈不是讓人覺得貪心不足?

“而且。我今日打攪了父皇游園的雅興,他雖然沒說什麽,但一定派人盯着這邊了,我要是回去晚了,保準明兒個他就會将我叫過去劈頭蓋臉的責罵一番,說本殿下不敬母親,不知道在她床前盡孝。”趙淳撇撇嘴,不甚在意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忙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快些吧!要是連累了四皇子殿下被皇上責罰,這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趙淳聽了這話,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麽,腳下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他覺得,跟眼前這位古家二小姐說話十分的有意思。

沒一會兒,坤寧宮便到了。

趙淳倒不是送到宮門口就走。而是進去向太後請了個安才離開。

等他離開,太後笑盈盈的對着古月華問道:“怎麽你去的時候,是太子妃陪着的,回來就變成了四皇子?”

古月華沒有隐瞞,将花園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太後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誠實,目光不由的閃了閃,卻笑道:“也罷,人只要平安回來就好!”說着,她便轉過身來對着靜月姑姑吩咐道:“皇後不是生病了麽?你去備上幾樣補品親自送到坤寧宮去,還有李側妃那邊,你也派個小丫鬟送些補品過去。”

“是,娘娘。”靜月聞言,當即笑着一一應了,轉身退了下去。

太後對着古月華笑笑,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問道:“華兒,你在宮中住了這幾日,可悶不悶?”

古月華搖搖頭,道:“回太後娘娘話,悶倒是不悶,只是……”

“只是什麽?”太後不由的追問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道:“回太後,按規矩來講,臣女是應該多在您的身邊多多盡孝的,只是,臣女的母親前段時間在青雲庵上住着,聽說她病了,我父親前些日子便派人去庵裏接她了,這兩日想來應該回來了……”

“懂了,你是想回去看看父母雙親是不是?”

古月華點點頭。

太後呵呵一笑,道:“你也不用急,你們的婚事都快要定下來了,等明兒個靖兒進宮了,讓他陪你回去看看,可好?”

“多謝太後娘娘體恤。”古月華連忙道。

太後沖着她微微一笑,道:“哀家想吃你做的雙皮奶了,她們做不出那個味道來,還是你做的和哀家的胃口。”

“臣女這就去做。”古月華連忙應道。

“你不累麽?”太後聽了這話,笑着搖搖頭道:“不急,你逛了禦花園,這會兒肯定有些累,先回去歇着,等過了晌午,你再去做,正好那會兒哀家也有些餓了。”

“是,娘娘。”古月華連忙應道,說罷,便轉身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靜月親自去坤寧宮送完了補品回來,就看見太後正一個人靠在枕頭上眯縫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身邊伺候的宮人都打發下去了,只有香爐裏的熏香還在徐徐袅袅的燃燒着。

“太後!”靜月低低的喚了一聲。

太後慢慢的睜開眼睛,待瞧見是靜月之時,她便慢慢的坐起身來道:“你回來了?皇上可在坤寧宮裏?”

“回娘娘話,奴婢去的時候,沒有見到皇上,想必,他已經走了。”靜月低低答道。

太後聽了這話,不由的嘆息一口氣。以樂低技。

“娘娘,您怎麽了?”靜月不由的問道。

太後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哀家也說不清楚,你覺得華兒這丫頭怎麽樣?”

靜月聽了這話,見她臉上的表情還算是平靜,在說起古月華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厭惡的表情,當下便大着膽子解釋道:“回娘娘話,奴婢覺得,古二小姐待人謙和有禮,行事大方,且性情溫和,的确是個難得的女子。”

“是啊!她是難得,靖兒就瞧上她了,誰都看不上!”太後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之前在皇帝面前說出那番話之後,哀家便真的拿她當自己的兒媳婦來看待,只不過如今似乎有些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靜月聞言,登時挑了挑眉頭。

太後沉聲道:“你不覺得那日長秋殿裏發生的事情有些怪異麽?甭管皇上怎麽解釋,本宮總是覺得,那件事情與他脫不了關系!一個皇帝,竟然讓一個外臣之女去妃子的寝宮更衣!那要是當時華兒更衣之時,他闖進去了可怎麽辦?”

靜月登時一呆。

太後繼續幽幽道:“要不是那日本宮聽了靖兒的囑托,親自去乾清宮裏攔截了那麽一下,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那,娘娘,咱們應該怎麽辦才好?”靜月只知道按規矩辦事,根本沒想過一件已經過去的事情竟然還會有這麽多的因由在裏面,當下一張臉便有些蒼白。

太後瞧了她一眼,嘆息道:“瞧你吓的!那不是沒發生麽!”

“可是今日,皇上突然出現在禦花園……”靜月皺眉道,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太後給打斷了。

“他不是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那裏的。”太後沉聲道:“是太子妃派人給他傳了訊息。咱們這個皇帝,哀家是越發的看不明白了,他放着後宮那麽多的嫔妃不寵幸,偏偏盯上了華兒!他就那麽見不得靖兒娶個妻子麽?”

事關皇上,靜月不敢随意答話。

太後說了一陣兒,嘆息道:“今日這事兒也怪本宮,要不是我讓華兒随着太子妃出去走走,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娘娘,您無須自責,畢竟太子妃竟然會暗中通知皇上,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

“哼!她的心思本宮還不知道麽?”太後聽了這話,當即冷笑道:“她無非就是想要巴結讨好皇上,讓皇上勸說太子經常去她那裏罷了!為了自己的私欲,她不惜搭上自己的親妹妹,咱們這位太子妃,可當真是蛇蠍心腸!”

“娘娘,您想如何做?”靜月聞言,忙低聲問道。

“敢利用本宮,自然是要受到一些懲罰的。”太後冷哼一聲,道:“不然,哀家有何面目去見靖兒?”

“娘娘說的是。”靜月連忙附和道。

“讓華兒自己回去,哀家不放心,皇帝都敢在宮中動手了,還會懼怕宮外?”太後沉聲道:“唯有靖兒送她,本宮才能放心,這樁婚事,不能再拖了!”

“娘娘,您是打算……”靜月聞言,有一些吃驚。

太後點點頭,道:“不錯!等過了初五,皇帝要是還是不下賜婚聖旨的話,那麽哀家就親自下旨了!之前明明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哀家倒想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而與此同時,皇帝坐在禦書房裏,也在仔細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如果太後撇開他,直接下旨,他要如何是好?

無論千算萬算,這樁好事總不會落在皇帝自己頭上就是了。

他自然不甘心!

可是有太後與趙靖西在,他即便是不甘心,也是絲毫法子也沒有。

皇帝眸光沉了沉,始終都想不出一個好的法子來。這個時候,他倒是想念起了靜嫔,因為這諾大的皇宮裏,唯有靜嫔,是知曉這一切,而且還願意為皇上出謀劃策的。

但是,靜嫔已經死了。

第 426 章 解圍

眼前這人到底是九五之尊,掌握着生殺大權,她不能,也不可以那樣做。

一旁的古月彤瞧了一眼古月華與皇帝之間奇怪的氛圍,她目光閃了閃,忙上前去。一把攀住了古月華的胳膊,笑道:“皇上,華兒是說笑的,我們倆兩個剛剛才走進這裏,根本就還沒來得及逛呢!”

“是嗎?”皇帝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轉身瞧了古月華一眼。

古月彤都那樣說了,古月華還能怎樣?她只能違心的點了點頭,道:“姐姐說的是。”

“那好,朕今日批改奏章批的乏了,想出來走走,兩位陪着朕一起逛逛如何?”皇帝笑盈盈道。

“那兒媳就代妹妹謝過父皇了!”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咯咯笑出了聲來。

皇帝挑了挑眉頭,眼睛不離古月華左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古月華還沒回答,便被古月彤拉着繼續往前走去。

如果說這一刻古月華還不明白古月彤搗的什麽鬼,那她就太傻太天真了。

果然是她的好姐姐!明明知道皇帝對她有不軌心思,竟然還幫着皇帝拉皮條!真是令人惡心!

古月華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三人在禦花園裏一前一後的逛了起來,高公公越走越慢,漸漸的與三個人拉開了距離。

“妹妹,你瞧,那是迎春花。開的很漂亮吧?”古月彤一反剛剛的模樣,拉着古月華饒有興致的逛着,很是興高采烈。

“是很漂亮。”古月華違心的笑了一下,道。

皇帝在一旁笑眯眯的瞧着二人。沒有答話。

逛了一會兒,三人身後忽然又奔過來一個小宮女,給皇帝請了安之後,她便急急喊道:“皇上,東宮那邊出了一件大事,還需要太子妃娘娘回去主持大局!”

“哦?什麽大事?”皇帝聽了這話,饒有興致的問道。

宮女擡頭瞧了一眼一旁的古月彤,低低道:“是李側妃,就在今日,她被太醫診出有了喜脈,已經兩個月了。”

喜脈?古月彤聽了這話,整個人立刻踉跄着往後退了好幾步,面色瞬間就變的蒼白了起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回過頭來目光憐憫的望了她一眼。

原來她這位風光無限的太子妃。在這宮殿裏的日子過的也不是那麽順暢啊!

“這是喜事!”就在這時,皇帝哈哈笑了一聲,道:“太子這兩年一直都膝下空虛,如今李側妃好容易有了身孕,通知皇後,一定要對她多加撫慰與照顧!”

“奴才遵旨!”高公公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忙不疊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退下。以樂池劃。

皇帝吩咐完了,這才注意到古月彤蒼白的臉色,想到自己今日能見到古月華,還是靠着這位兒媳婦的功勞,當下,他便安撫道:“太子妃,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孩子麽,總是會有的。李側妃能有身孕,那也是你将東宮治理的不錯,朕會重重的賞你!”

“多謝父皇,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古月彤蒼白着一張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行了,東宮裏既然有喜事,那你就趕快回去張羅一下!”皇帝擺擺手,道。

“是,父皇。”古月彤應了一聲,轉身便要走。

古月華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一臉擔憂道:“姐姐,你的臉色很不正常?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妹妹送你回去吧!”

古月彤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忙道:“不用了,我沒事,你在這裏好好的陪着皇上逛一逛吧?”

“皇上身邊的侍衛一大堆,用不着我來陪伴,倒是姐姐你,臉色如此蒼白,這讓妹妹我很是擔心。”古月華牢牢的抓着古月彤的胳膊就是不放,臉上盡量擺出一副擔憂的模樣道:“再說了,太後娘娘可是吩咐我多陪陪姐姐講話的,如今你卻要我舍棄了你,去陪伴皇上,你難道不怕太後娘娘知道了以後,心裏面生氣?”

“太後她不會責備你的!”古月彤再一次死命的掙紮了一下,可古月華的手像是一副手铐一般牢牢的抓住了她,根本就掙脫不得,古月彤無奈,只好沖着一旁的皇帝使了一個眼色。

皇帝看到這一幕,當即便笑了,道:“華兒,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擔心你姐姐,可是東宮事務繁多,人多眼雜的,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倒不如在這裏陪朕逛上一逛。”

古月華就算是不知道那夜禦花園門前的荒唐之事,卻也對歷史上的諸位皇帝的荒唐之舉略有所耳聞。知道這些個人唯我獨尊慣了,興致一起來,無論在哪裏都敢做出荒唐之舉,她是萬萬不想跟皇帝單獨呆在一起的!

可是,這個人是皇帝,她也不敢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惹他生氣。

想了又想,古月華才慢慢的松開了古月彤的手,一臉擔憂道:“姐姐,你臉色如此難看,妹妹哪裏還有心思逛這園子?滿腔心思都在你身上,萬一等下得罪了皇上怎麽辦?姐姐!”

“華兒,你放心好了,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朕都不會怪你!”皇帝在一旁出聲道。

“是麽?”古月華聽了這話,終于轉頭瞧了皇上一眼,笑道:“那麽,臣女想請皇上答應臣女回慈寧宮去!”

說來說去,她就是不先留下來陪伴皇帝。

皇帝的面色一沉,但卻不好發作。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彤忙笑道:“華兒,你看我臉色很好,哪裏像是生病的樣子?李側妃懷了太子的骨肉,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就別急着回慈寧宮了,你看天氣這樣晴朗,你就在這裏陪陪皇上吧!就這麽說定了!”說完,古月彤不給古月華反駁的機會,轉過身去大步的離開了。仿佛身後有餓狼在追趕她一樣。

而那個給她取披風的宮女,直到此刻也沒回來。

“姐姐!”古月華喊了一聲,忙要去追,就在這時,皇帝猛的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古月華立刻就像是觸電一般的甩開了皇帝,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滿臉戒備的盯着皇帝道:“皇上,你想做什麽?”

皇帝瞧見了她這幅模樣,原本不錯的心情立刻變了。

這個女子,與古月彤大大的不同!

那夜,他雖然喝醉了,可是對于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卻是有那麽幾分印象的,他知道自己在禦花園的入口處瞧見了一個女子,他以為她是古月華,就蠻狠的撲了上去,事後,他才知道,那女子不是古月華,而是他的兒媳婦太子妃。

隔天,皇帝命人去坤寧宮裏打聽了,得知古月華一直都呆在坤寧宮從未外出過,而太子妃卻在當日閑的無聊去禦花園裏逛了逛,他登時明白,自己搞錯了。

可是,他不後悔!

只是在想起此事之時,覺得有那麽幾分惡心罷了。

而現在,陽光晴朗,花園飄香,皇帝站在日光底下,定定的瞧着站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神情戒備的女子,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太子妃是太子妃,古月華是古月華,每一個都有她自己獨特的魅力,也有自己的脾氣,甚至是當初的敏淑,也有她自己獨特的溫柔,那是別人所沒有的。

他想讓古月華來代替她的母親敏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古月華的這份戒備,卻讓皇帝心裏面十分的不爽,也不甘心!

這天底下竟然還真的有女子敢拒絕他!前一個,是丁敏淑,現在這一個,是古月華。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沖擊着皇帝的內心,這讓他忽略了所有,只記住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眼前這個女子,他一定要得到!

至于得到了以後怎樣,他卻沒有想過。無非就是享受這種征服的虧幹罷了。

皇帝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沉聲道:“華兒,朕只是想讓你陪着逛一下而已,也沒什麽,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皇上後宮裏佳麗三千,嫔妃無數,想陪您逛的人不知凡幾,為何您卻要臣女來相陪?”古月華瞧了皇帝一眼,定定道:“臣女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說着,福了福身,準備退下。

皇帝登時變了臉色:“朕好說歹說,你就是不願意,是吧?”

古月華邁出的步子一下子收了回去,她擡眸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皇上,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不能勉強?”皇帝聞言,登時呵呵一笑,道:“朕就是勉強了,那又能怎麽的?”

古月華聞言,也不由的變了臉色,她正要回答,就在此時,二人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來:“兒臣參見父皇!見過古二小姐!”

古月華猛的一轉身,便瞧見四皇子趙淳大踏步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身邊還跟着兩個侍衛。

自從那日一同從青雲山上回來之後,古月華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位當朝皇後娘娘的犢子了,幾日不見,他出落的越發的英俊潇灑了。

皇帝也瞧見了趙淳,一張臉不由的黑了下來:“淳兒,你怎麽來了?”

“母後今日身體不适,從起來就開始頭疼,請了不少禦醫也是沒法子。”趙淳低着頭恭敬道:“兒臣在寝殿裏陪了母親半日,見她眼巴巴的盼着父皇去看望,恰巧有宮人說父皇在逛禦花園,因此,兒臣便大着膽子來了,望父皇贖罪。”

“皇後病了?”皇帝聽聞此話,不由的挑了挑眉頭。

倘若這事兒是真的,他還真的得要過去瞧瞧。

“是的!已經請徐太醫,林太醫等都診過脈了。”趙淳低低道。

皇帝聞言,定定的瞧了趙淳兩眼,簡直恨的牙癢癢!他不就是想要古月華陪自己逛個禦花園麽?為什麽就有這麽多人前來攪局?

他再堅持己見,說不定一會兒趙靖西就該回來了。

想到這裏,皇帝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十分不甘心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去坤寧宮裏瞧一瞧皇後,只是,古二小姐還是第一次逛禦花園,淳兒,你就在這裏陪她逛逛如何?”

“兒臣遵旨!”趙淳連忙點頭答應。

皇帝瞧了他一眼,再轉頭瞧了瞧古月華,終于背着雙手離去了。

高公公連忙跟了上去。

等他們離開,古月華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她轉過身來,鄭重其事的給趙淳請了個安,道:“今日多謝殿下解圍了。”

“無妨。”趙淳聞言,低低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小虎牙道:“替你解圍只是順便之事,能請得父皇去看望母後,這才是本殿下的主要目的。”

古月華聞言,低低一笑,道:“無論如何,都是要謝你的。”

趙淳乃是皇後一派,而皇後卻與古月彤交惡,這位四皇子能不計前嫌的幫她,的确是難能可貴。古月華又怎麽可能連個謝字都不說?

“你倒是有趣。”趙淳聽了這話,沖着古月華微微一笑,道:“行了,接下來你是要繼續逛呢?還是要我送你回坤寧宮去?”

“回坤寧宮吧!”古月華想也不想道,她是一刻也不想在這禦花園裏呆了。

趙淳點點頭。

兩個人便往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謝煜瞧了她一眼,笑道:“古二小姐,聽說父皇就要同意你與靖王殿下的婚事了,真是可喜可賀!”

古月華聽了這話,面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羞意來,她低下了頭去,低低道:“聖旨到底也還沒下,四皇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絕對沒有嘲笑你的意思。”趙淳微微一笑,瞧了古月華一眼,卻是嘆息一口氣道:“曾經我也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人選,如今卻是與你無緣,如今說起來真是令人失落啊!”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趙淳一眼,見他一臉的笑容,哪裏有失落的樣子?這分明就是打趣她的。

“四皇子,你年輕有為,又英俊潇灑,将來不知道多少閨閣千金打破頭也要嫁給你,你就別在這裏拿我開刷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打破頭?”趙淳聽了這話,當即便笑出了聲來:“古二小姐,你也太誇張了!這京城裏喜歡我靖王叔的人倒是不少,你這個靖王妃才應該更擔心才是!對了,我倒是聽到一個小道消息。”

“什麽消息?”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開口問道。

趙淳瞧了她一眼,忽然湊過去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