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4 章 将計就計

古月華只吃了一勺便放下了。

但奇怪的是,靜嫔卻已經不再勸了。她竟然轉過頭去專心致志的欣賞起歌舞來,仿若幾輩子沒瞧見過似的。

古月華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身邊,悄悄的将手中的帕子捏緊了。

剛剛,她的确是沒有将吃進去的粥吐在帕子上,但是那張帕子上。卻是放着她早早準備下的幾種藥丸。

既然要闖龍潭虎窟,她又怎麽可能一點準備也不做?

催情藥,迷藥,麻藥,這些都是有可能出現的,早在進宮前,古月華就預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她都一一備下了解藥,可是高公公端過來的那碗粥裏面,到底放了些什麽,古月華不清楚,就在剛剛,她将那幾種解藥,趁着用帕子捂嘴的當口,全都給吞了下去。

這樣做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古月華沒有想過,她只知道,自己今日千萬不能倒下!

又過了一會兒,皇上的目光又朝着這邊望了過來。

古月華心中一凜。

“可是粥不合你的胃口?來人啊!重新為二小姐再做一碗燕窩粥來!”皇帝淡淡吩咐道。

“不用了!皇上!”古月華騰的一下子便站起了身來,因為起身的急,她的臉色有些漲紅,但瞧在皇帝的眼睛裏卻是美豔之極,他的呼吸不由的粗重了起來。

“這是為何?”皇帝沉聲問。

古月華咬牙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女不餓。也不渴。”

皇帝聽了這話,目光落在古月華面前的茶幾上,輕飄飄的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錦安候将你教導的可真好!進了宮不吃任何菜品,不喝茶也不喝酒。二小姐,等你回去了以後,你父親問你在宮裏面都吃了些什麽,你要怎麽回答他才好?”

他這是打定主意,古月華不吃東西就絕不善罷甘休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怒氣漸漸的升騰了起來,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她都已經忍了很久了!

“皇上,臣女,臣女……”面對這樣的質問,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樣解釋才好。

皇上靜靜的瞧了她兩眼,終于道:“不願意吃就算了,想來是不合你胃口,你坐下吧!”說着,不動聲色的給靜嫔使了一個眼色。

“謝皇上!”古月華道了謝便慢慢坐下。臉上終于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身旁的靜嫔發出哎呦一聲!緊跟着,古月華便感覺到自己挨着靜嫔那邊的胳膊傳來一陣熱乎乎的感覺。她一側頭,便瞧見靜嫔手裏的茶幾乎潑了她半只袖子。

“哎呀!真是對不住了!”靜嫔神色驚慌的瞧了古月華一眼,伸手摸了摸她濕淋淋的衣袖,忙道:“二小姐,嫔妾帶你去我宮裏換一件衣裳吧!你這樣子,是會着涼的。”

千防萬防,暗賤難防!

古月華心裏面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她怎麽就忘記了?這是皇宮!她身邊坐着的女人是靜嫔,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暗算,她只顧着防備被人下藥,怎麽就忘記防範這一點了呢?

“靜嫔,怎麽回事?”這時,坐在上首的皇帝不由的開口問了一句,盡管他板着一張臉。可是靜嫔還是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一絲興奮。

“回皇上話,是臣妾不小心,将茶水灑在古二小姐的衣袖上了。”靜嫔連連告罪道:“臣妾這就帶她下去更衣!”

“你怎麽就不能小心一些呢?”皇上聞言,不由嘆息一口氣,但居然沒有責備靜嫔一句,只道:“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趕快帶着華兒去更衣?要真凍着了她,朕唯你試問!”

“是!皇上!臣妾遵命!一定會好好的照看古二小姐的!”靜嫔說着,當即轉頭對着身邊臉如菜色的古月華柔聲道:“二小姐,請跟臣妾來吧!”

“不用如此麻煩!不過是灑了些茶水,衣裳穿的多,并未濕透,不礙事的。”古月華連連拒絕。

靜嫔眉毛一挑,半是威脅半是開玩笑的道:“古二小姐,這怎麽能行?這外頭天寒地凍的,您大病初愈,可不能凍着了!再說了,皇上都下了命令了,二小姐就不要為難臣妾了吧?”

古月華聞言,轉頭瞧了皇帝一眼,卻見他已經側頭看向了兩邊,根本就沒有朝這邊看。

看樣子,他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去靜嫔宮裏更衣了。

此時此刻,大殿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古月華無可奈何,只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随機應變了。

她點點頭,終于站起了身。

靜嫔大喜過望,忙伸手拉住了古月華的手,笑嘻嘻道:“二小姐,請跟臣妾來!我那兒做了好些個新衣裳,到時候送你幾件!”

這大殿上還有這麽多人,可靜嫔卻旁若無人的拉着古月華話家常,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以吉役圾。

更奇怪的是,皇上竟然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價來,她只是皺眉道:“靜嫔,你不要再啰嗦了!趕快去吧!華兒她身子才好,受不得涼的!回頭她要是病了,看朕不重重的罰你!”

“臣妾遵旨!”靜嫔聽了這話,連忙點頭答應了,拉着古月華出了大殿。

兩邊立刻有好幾個太監宮人圍攏過來,聲道:“靜嫔娘娘,奴才們送您回宮!”

“那還不前面帶路?”靜嫔微微一笑,對着古月華笑道:“二小姐,咱們走吧?”

古月華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被靜嫔緊緊握住的右手,她微微的掙紮了一下,但卻掙不脫。

“靜嫔娘娘,我又不會跑,你握這麽緊做什麽?”古月華聲音冷淡道。

靜嫔聞言,微微一笑,松開了握着古月華的手,讪讪一笑,道:“對不住,我是太緊張了,古二小姐,請吧?”

古月華瞧了瞧兩邊的宮人,點點頭朝外走去,靜嫔緊緊的跟在她的身邊。

皇上估摸着時辰,覺得差不多了,便意興闌珊的揮揮手讓衆人退下,宴席終于是散了。

就在古月華離開之後的一炷香之後。

“高公公,随朕去靜嫔的長秋殿!”當人都退下,皇帝便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他活動活動手腳,眼中閃爍着濃濃的興致。

高公公聞言,神情一凜,忙答道:“是!皇上!”

“可是你說,咱們是悄悄溜過去呢?還是正大光明的過去?”在高公公為皇帝更衣之時,聽到了這猶豫的問題。他立刻答道:“回皇上,您去自己的妃子寝宮,這是光明大正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個不字來!為何要偷偷摸摸的過去?”

“你說的對!長秋殿是朕的妃子寝宮,朕自然去得!”皇上當即興致勃勃道:“叫他們準備車辇!即刻就去長秋殿!”

“奴才遵旨!”高公公低頭應道。

……

而長秋殿裏,靜嫔則是命奴仆拿出來好些個漂亮的衣裳放在正殿上由古月華欣賞,她知道皇帝的速度沒那麽快,當下便拖延時間道:“古二小姐,你瞧瞧,這些個衣裳,你可還滿意?”

“娘娘,臣女進宮之時,自備的有衣裳,您這些衣裳華貴無比,是內務府專門為您定做的,臣女可沒這個膽子穿您的衣裳。”古月華淡淡道:“還是請娘娘命人帶我去客房,早些換了衣裳為好。”

“二小姐你急什麽?我既說了要送你衣裳,那就必須得送!”靜嫔微微一笑,道:“難不成你以為我在乾清宮裏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說的話是空話?”

古月華實在是不想與靜嫔過多的客套,眼看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她無奈道:“娘娘,您的好意臣女心領了,只是,這些衣裳臣女是斷然不會穿的,這衣裳袖子已經濕了,還是趕快帶我去換衣裳吧!臣女的胳膊還有舊疾,受不得長時間的凍。”

“舊疾?什麽舊疾?”靜嫔聽了這話,目光閃了一閃,望着古月華道:“我怎麽從來也沒有聽說過?該不會,是你騙人的吧?”

古月華實在是懶的多言,聞言一把将自己右手的袖子往上挽起。

登時,一只布滿了密密麻麻紅色疙瘩的手臂便出現在了靜嫔眼前。吓的她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靜嫔語無倫次的問道。

古月華将手上的袖子放下,淡然道:“我曾經兩次落水,在水裏泡了很長時間,雖然大難不死,但胳膊上卻是落下了病根,只要一泡水,就會起這些紅點子。吓着了靜嫔娘娘,實在是對不住。”

“這分明就是得了天花的症狀啊!”靜嫔身邊的宮女猛的叫喊出了聲。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靜嫔往後退了好幾步,再也不敢阻攔古月華了,忙喊道:“來人!帶古二小姐去客房更衣!”

“是!娘娘!”衆宮人雖然應了,但卻沒一個敢靠近古月華身邊的。

古月華嘴角含笑,随着宮人一起去往後殿。

她胳膊上的這些紅疹子,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因此而躲過一劫。

靜嫔等她離開了,立刻火速命人将這個消息告訴皇帝。

太恐怖了!要是這位古家二小姐真的得了瘟疫或者是天花,那麽她……

靜嫔差點就嘔吐起來!她想起在乾清宮裏的時候,她在這位古家二小姐的身邊坐了好幾個小時,且一直在跟她說話……

但也有可能,這些不過是普通的紅斑罷了。極度的害怕當中,靜嫔忽然想到。

就在這時,她身邊忽然有宮女疑惑道:“奇怪,她不是已經喝了那粥了麽?怎麽這個時候還沒有反應?”

第 403 章 躲是躲不過去的

“是,是麽?”古月華聞言,略有一絲緊張。

皇帝擡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道:“自然,這一天。就連七弟母後也是不見的。”

嗤!皇上這句話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一下子戳進了古月華的心髒,痛不可抑。她在這裏之所以能冷靜的呆這麽久,就是因為相信趙靖西會進宮來救她的,可是此時此刻,就連趙靖西也進不了宮,她要依靠誰去?

誰能解救自己?

古月華的心登時慌亂了,然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她擡起頭來瞧了皇帝一眼,面色平靜道:“原來如此,不過臣女在家中之時,曾經為太後娘娘抄寫了一些經文,娘娘禮佛,這些倒是應的上,臣女應該親自送過去,以表誠意。”

“誠意都是在經文裏的。既然是古二小姐抄寫的,那麽誰送去都是一樣的,高公公。”皇上笑着對一旁的高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高公公立刻走上前來,彎腰對着古月華笑道:“二小姐,請将經文交給老奴吧!老奴替您送去給太後娘娘,可好?”

古月華敢不答應麽?

沒有辦法,她便從随身所帶的包袱裏取出經文來,遞給了高公公。

“你坐吧!”皇帝沖着她微微一笑:“古二小姐對母後的心意當真是感天動地,值得衆位都來學習。”說着。他的目光在在場所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所有人都底下了頭去。

“你怎麽還不走?”就在這時,皇上轉過頭來,對着像根柱子似的跪在大殿中央的趙钰問了一句,語氣裏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趙钰聞言。登時吓了一大跳,忙跪下身去,但卻緊張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他不甘心就這麽離去!

“钰兒,你母妃将你養了這麽大,你就連給她拜個年都不肯去麽?你的孝心呢?跟華兒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皇帝擡起利眸來,狠狠的瞪了趙钰一眼道。

趙钰簡直無地自容,他不是不孝順!相反的是,對于母妃辰妃娘娘,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很孝順!可是皇帝為了趕他走,竟然用這樣的言語來激他,一時之間,趙钰臉上根本就挂不住。

古月華遠遠的坐在那裏,瞧了一眼趙恕。她忽然覺得,趙钰此刻受這麽些委屈,根本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他想救自己出這個宮殿!

但是,皇上實在是太強大了,這根本就不是趙钰能夠抵抗的!

罷了,何苦再讓一個無辜的人遭殃呢?想着,古月華在趙钰瞧過來之時,沖着他緩緩的搖了一下頭。

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趙钰看懂了古月華眼神裏的意思,不知道怎的,這竟然一下子激發了他的潛力,作為一個男人,他才不要眼睜睜的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認輸!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趙钰忽然間大聲的喊了一句,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這邊望了過來。

“哦?你要求什麽?”皇帝緩緩開口問,目光銳利之極的在趙钰身上掃視了一眼,但眼中的情緒卻相當陰郁。不用猜,他都知道這個兒子想說什麽,可是,他堅決不會答應!

果然,趙钰張嘴便道:“父皇!兒臣心慕古家二小姐由來已久,想趁着這個機會請求父皇替我們賜婚!”說着,他轉過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

但此時,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已經微微有些僵硬。

老天!她只是想要拜托眼前這個困境而已,不想要嫁給趙钰啊!

“可是不巧的很,朕已經替你定下了張丞相嫡女張嫣為妃,聖旨不日便會下達。”皇帝慢悠悠的道。

“什,什麽?”趙钰聽了這話,臉色立刻變得刷白。

“你不願意?”皇帝聞言立刻挑起了眉頭:“钰兒,你可知道張嫣是多少人夢想着娶回家的女子!朕現如今将她許配給了你,你難道不謝恩麽?”

“不!我不要娶一個被人退婚的女子!”趙钰氣的立刻大叫!

張嫣算是個什麽東西?是圓是扁?他才不要娶!

“钰兒,你最好還是慎言!”皇帝聽了這話,面色立刻就沉了下來:“這話要是被張丞相聽見了,你覺得會怎樣?你覺得他還會同意将女兒許配給你為妻麽?好了!你什麽都不要再多說了,退下去吧!”

皇帝說着,不耐煩的擺擺手。

趙钰聽了這話,想死的心簡直都有了,皇上不同意他的請求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塞一個女人到他懷裏來?

古月華坐在一旁,十分同情的瞧了趙钰一眼,再次示意他趕快離開,什麽都不要說了。

皇上已經暴怒了。

趙钰終于是心如死灰的退下了,臨走之時,他十分絕望的瞧了古月華一眼。

如此美人兒……

真是可惜了!但他已經盡力了,再說下去,恐怕他連命都要交代在這裏。

趙钰沒有錯過剛剛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

他一離開,皇帝便重新恢複了興致,重新叫了歌舞坐在上首慢慢欣賞起來。

至于古月華,他沒有朝她望去一眼。

但是,古月華這邊的所有動靜,皇帝都一清二楚。

眼看着時辰快要到正午了,皇帝轉過頭來,朝着坐在古月華身邊的靜嫔使了一個眼神。

“古二小姐,這是禦膳廚做的千層酥,您嘗嘗看?”靜嫔立刻笑容滿面的對着身邊的古月華勸吃勸喝起來。

就在趙钰落敗的當口,錢侍衛所嚴密看守的皇宮門口,卻緩緩的駛來一行人。

華麗的馬車,成群的仆從,當這一行人在宮門口停下之時,錢侍衛瞧見那馬車上的簾子緩緩被人從裏面打開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

“屬下參見朝陽長公主!”錢侍衛連忙率領着守門侍衛全都跪下來請安。

來人正是當今皇上唯一的親姐姐,朝陽長公主。

“起來吧!”馬車簾子放下,裏面一個沉沉的女聲傳了出來。

“謝長公主!”錢侍衛長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是不由問道:“公主今日怎麽進宮來了?”

“放肆!我們公主想要進宮拜見皇上,這關你什麽事情?”錢侍衛話一出口,公主馬車前頭一個年輕的婢女便立刻沖着他怒叱一句。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錢侍衛連連道。

這位朝陽長公主平日裏很少進宮,但是她很得皇上重視,再加上她是長公主,基本上全京城裏沒人敢得罪她的,更不用說錢侍衛長這樣只是看守大門的人了。

“那你還不快開宮門,讓我們公主進去?”那婢女立刻呵斥道。

“屬下這就開門!”錢侍衛長立刻一揮手,下一刻,那禁閉的宮門便緩緩的從裏面打開了。

他退到一旁,任由長公主的馬車緩緩的進了皇宮。

直到這一行人的身影消失,錢侍衛長才猛的回過頭來,對着身邊的侍衛們問道:“你們剛剛可曾看到靖王殿下混進去不曾?”

“回,回錢隊長,屬下們剛剛只顧着磕頭了,沒有瞧見啊!”侍衛們紛紛應道。

錢侍衛的心裏面登時咯噔一下子。

但就在此時,人堆裏忽然有一個侍衛出聲道:“回隊長,小的剛剛悄悄擡頭瞧了,公主的馬車四周站的基本都是婢女嬷嬷,沒有一個男子!想來,靖王殿下沒有混進去才是!”

“真的?你可看清楚了?”錢侍衛長聽了這話,面上立刻出現一絲狂喜來,他命人将那侍衛帶到了自己面前。

“是的!看的真真的!”那侍衛斬釘截鐵的答道。

錢侍衛長這才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頭兒,可你說會不會那靖王殿下躲在長公主的馬車裏了呢?剛剛我們可是沒有查看馬車!”就在這時,一旁又有一個侍衛開口道。

“不可能!”錢侍衛立刻搖了搖頭:“靖王殿下與朝陽長公主很少來往,兩人交情也不深,公主不可能讓他進自己的馬車的,你們多慮了。”

侍衛們聽他這樣一說,俱都不啃聲了。

随後,再有人進宮,這些守門的侍衛們檢查的更加仔細了,簡直都要到了變态的地步。

可趙靖西卻一直都沒有再出現。

而皇宮內,朝陽長公主的馬車穿行過長長的宮道,行到一處僻靜地方之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随即,一個站在馬車前頭的‘婢女’打扮模樣的人便伸手做了一個揖,沖着馬車裏的昭陽公主沉聲道:“多謝皇姐幫忙,今日大恩,靖兒必定會銘記于心!”

“好了好了!你趕快去将你這一身的妝容都洗了吧!”下一刻,馬車的簾子便從裏面打開,朝陽長公主擡眸瞧了趙靖西一眼,笑道:“這不算是什麽大事,不過順手罷了,瞧你還感激上了!”

她是一個快四十歲的婦人,但是一張臉卻保養的很好,直如少女一般。

“不!這不是小事!皇兄今日不讓臣弟進宮,但皇姐卻助我進了宮。這就是違抗皇兄旨意,要是被皇兄知道,您肯定是要落埋怨的。”趙靖西沉聲答道:“所以還請皇姐一定要小心,要是皇兄問起你,你就矢口否認。”

“好!我知道如何做。”朝陽長公主微微一笑,卻是放下了簾子。

不一會兒,便有婢女上前,遞上趙靖西進宮之時,原本穿着的衣裳。

“多謝皇姐。”趙靖西伸手将衣裳接過來,再次道了謝。

那宮女瞧着趙靖西打扮成女人之後,比所有人都還要嬌豔的臉蛋嘻嘻一笑,轉身回到了馬車旁。

等昭陽公主的馬車離開,趙靖西才抱着自己的衣裳閃身去了隐蔽的地方。

一刻鐘之後,他便恢複了自己原本的樣貌身份,但為了避免被太監宮女們發現引起皇上注意,趙靖西運用輕功悄悄返回到了慈寧宮。

一來,他從小在宮裏面長大,對宮中地形十分熟悉,二來,他熟知宮中侍衛換崗時間,因此才能避開大多數人的耳目,不被發現。

而此時此刻,乾清宮裏面,古月華正對靜嫔的熱情似火無法招架。

“古二小姐,是這些東西都不合你的口味麽?”靜嫔失落不已的望着古月華,道:“還是說,您根本就不想給我這個面子?”以吉豆技。

古月華聞言,低頭瞧了一眼自己面前幾乎堆成小山的食物,還有斟滿的酒杯,不由的在心裏面苦笑一聲。

她是學醫的,又豈會看不出來這糕點裏是被人下了藥的?雖然不是什麽毒藥,但是她吃了那些東西,絕對會跟喝醉了酒一般的昏睡過去!

她能在這宮裏面昏睡過去麽?這豈不是将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了別人的手上?

可是靜嫔一個勁熱情的勸說,她不好不給她面子,只是,那些東西,她真的難以下嘴。

“靜嫔娘娘,月華這兩日腸胃不适,大夫說不能吃這些油膩的東西,還請娘娘見諒。”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腸胃不适?”就在這時,坐在上首的皇帝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古月華一呆,忙點了點頭。

皇上微微一笑,轉頭對着一旁的高公公吩咐道:“你去禦膳房,讓禦廚為華兒做一碗燕窩粥來,記住,要熬的時間久一些。”

“是!皇上!”高公公應了,笑眯眯的轉身退下。

“不用了!”古月華拒絕的話才一出口,眼前已經沒有了高公公的身影,她不由的一陣郁悶。

皇帝笑着望了她一眼,道:“華兒,你身子不适,享受這些待遇也是應該的,你無須自責。”

現如今,他瞧着古月華的目光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股子慈愛,盡管他的語氣還像從前那般溫和。但是眼神變了。

“多謝皇上。”古月華勉強一笑,道。

這種地方,尤其是面對這樣的皇帝,她真的是度日如年,她的身邊四周,坐着的都是皇帝的嫔妃,還有一兩個年紀不足十歲的公主,古月華真的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刻意的,還是故意的。

她想離開了!

“不過是一個外臣之女,憑什麽享受這般待遇?就連真正的公主,也沒有沒皇上如此噓寒問暖過!”

“噓!你小聲些!被皇上聽見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有人用低如蚊吶的聲音悄悄的議論起來。

古月華登時一陣無語。

當她稀罕這種待遇似的!

她一擡起頭來,便瞧見皇上正好将目光也朝着這邊轉了過來。

那眼神很是溫柔。

古月華心中一震,立刻低下頭去。

時間慢慢的過去,大殿正中央的歌舞依舊繼續,皇上依舊在與坐在自己身邊的衆位嫔妃聊天,興致看起來高昂的很。

看來段時間內,這宮宴是一時半會兒的解散不了了。

古月華默默的在心裏面計算着時間,也在絞盡腦汁的想法子自救。

她不能總是依靠趙靖西,不是嗎?

不一會兒,高公公便親自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走進了大殿,直接端到了古月華的面前。

“二小姐,粥做好了,您嘗嘗。”高公公放下粥,笑眯眯的道。

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親自給她端粥,這是何等的榮耀!

可這份榮耀古月華寧願不要!

“多謝公公。”她低低的道。

“姑娘不用謝奴婢,您該謝的人,是皇上。”高公公瞧着古月華意味深長的一笑,這才轉身回了皇帝身邊。

古月華低頭瞧了一眼擺在自己面前的粥,香氣撲鼻,顆顆晶瑩,的确是熬了很長時間的粥。

而且,也聞不到一絲異常的味道來。

“古二小姐,這是皇上的心意,您快趁熱喝吧!”一旁的靜嫔又開始熱情無比的勸說起古月華來了。

“臣女知道。”古月華轉過頭來,沖着靜嫔勉強一笑,然後慢慢拿起了湯匙。

坐在上首的皇帝,轉過頭來朝着這邊望了一眼。

衆目睽睽之下,古月華已經沒有了退路,畢竟,這是皇上專門命人做給她的!

她敢拒絕麽?那就是抗旨不尊!

古月華垂下眼眸,一邊慢慢的攪拌碗裏的粥,一邊道:“有些燙了,晾一下再喝。”

“是麽?”靜嫔聞言,立刻伸出手來在碗邊上一探,疑惑道:“不燙啊!溫度剛剛好。”說着,她沖着古月華微微一笑,道:“二小姐一定是覺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吃東西不好意思了。沒關系,你放膽吃,沒人敢說你的。”說着,她擡起頭來沖着皇帝道:“皇上,歌舞怎麽停下來了?快叫她們繼續啊!不然古二小姐吃不下去!”

她這幅略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登時惹的皇上哈哈一笑,他大手一揮,停下的歌舞又繼續了起來,大廳上到處都是絲竹樂聲,但這對于已經聽了好幾個時辰的嫔妃們來說,不亞于催眠曲。

“二小姐,您快吃啊!不然涼了!”靜嫔不遺餘力的勸說道。

“好。”古月華嘆息一口氣,知道有這個人在,她想躲是躲不過去的。

靜嫔面上登時出現一絲喜悅來。

古月華就在她的注視下,慢慢舀起一勺粥吃了,但卻馬上放下勺子,用帕子捂着嘴巴輕輕的咳嗽起來。

“古二小姐,你怎麽了?”靜嫔立刻大驚失色,忙問道。

古月華放下帕子,喘息道:“沒什麽,不過是嗆着了。”

靜嫔聽了這話,低下頭去,朝着古月華手中的帕子望了一眼,見上頭幹幹淨淨,她登時放下了心來。

東西吃了就好。

第 402 章 勇敢的趙钰

“華兒,你一定要當心!”在出侯府大門之前,錦安候忍不住又附耳在古月華耳邊叮囑了一回。

“爹爹放心,靖王殿下已經得到消息了,有他在,我不會有事的。”古月華不忍心看着父親為自己如此擔憂。于是便附耳在他耳邊道。

錦安候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驚喜來:“這樣啊!那爹爹就放心了。”

“二小姐,請上車辇吧?”就在這時,高公公笑着從後方快走幾步,來到古月華面前笑眯眯道。

“有勞公公了。”古月華點點頭,轉過頭去瞧了一眼停在們侯府們前的那輛華麗車辇,對着高公公問道:“公公,皇上今日只召見了我一個人入宮嗎?”

“宮外的人只有古小姐一人了,不過乾清宮裏面有衆多公主皇子,大家都在,二小姐無須擔憂。“高公公低着頭禀報道。

古月華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公主皇子都在,後宮的嫔妃們豈會不在?她幾乎能想象得到那些莺莺燕燕聚集的場面。

可她并不是皇宮內眷,皇上為何要她也去?

”古二小姐,請吧?“高公公見古月華一直都呆呆的站在那裏遲遲不上馬車。便低低的開口催促了一句。

古月華這才反應過來,忙點點頭便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上了車辇。

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就進宮去看看皇帝到底要玩什麽把戲!

……

靖王府裏,趙靖西正立在庭院前呆呆出神,身後忽然便響起腳步聲來。

“又有什麽情況了?”他沒有回頭,懶懶的問了一聲。

“回王爺話。琥珀傳來消息,就在剛剛,皇上将古家二小姐召進宮裏去了!”墨雲在身後沉聲禀報道。

趙靖西立刻就是一驚,他猛的回過頭來問道:“這消息可屬實?”

“自然屬實!是琥珀的筆跡沒錯!”墨雲當即答道。可是話一說完,他眼前忽然一花。

再一擡頭,趙靖西早就沒影了!

“王爺這速度……簡直神了!”墨雲不由的暗暗咂舌。

一炷香之後,趙靖西便騎着高頭大馬來到皇宮門前,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守門的官員與侍衛并未放行。

“王爺!皇上吩咐過,今兒個諸位王爺皇子都不得入宮!”

趙靖西聽了這話,面色立刻就是一沉,他冷了聲音道:“那如果是太後召見,也不能放行麽?”

“王爺請見諒,今兒個太後娘娘身體安康,并無不适,皇上特地交代了,靖王殿下您。不得入宮!”侍衛首領一字不落的轉述皇上的交代,但卻低着頭不敢去看趙靖西的臉色。

面前這位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他即便有皇上的口谕為借口,卻又怎能真的不怕?

“本王進宮給母後拜年,也不得進入嗎?”趙靖西冷冷道。

“這個,這個……”侍衛首領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讓開!”趙靖西忽然暴喝一聲。

那守衛首領登時心中一凜,然而他卻不敢後退一步!今兒個他要是不把趙靖西攔下,皇上會活寡了他!

“王爺!這萬萬不可!奉皇上口谕,今兒個王爺不能進宮!”

“不能進宮也要說出個不能進的理由來!”趙靖西怒道:“憑什麽不讓本王進宮去給太後娘娘拜年?”

侍衛苦着一張臉正要答話,就在這時,衆人身後忽然響起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來。

趙靖西猛的回過頭來,便看見三皇子趙钰騎着一匹寶駒風馳電掣一般的趕了來,在衆人前面三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七皇叔,你怎麽會在這裏?”趙恕翻身下馬來,大步走過來對着趙靖西好奇的問道。眼中有着幸災樂禍。

趙靖西冷哼一聲。問道:“趙钰,你也是進宮向皇上拜年的?”

“是啊!也順便向我母妃拜個年,怎麽了,七皇叔這是要進宮去給祖母拜年?”趙钰微微一笑,道。

趙靖西聽了這話,目光一閃,當即問道:“趙钰,你恐怕進不去了,剛剛錢侍衛長對本王說,皇上下了口谕,今兒個諸位王爺皇子都不得入宮。”

“他放屁!本殿下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命令!”趙钰一聽這話,立刻就反駁道。

趙靖西微微一笑,轉頭瞧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侍衛長,冷哼一聲道:“你在造謠?若想保住你的狗命,那就趕快将城門打開!”他眼中已經有了殺意,剛剛這個人是在騙他!

“這……”錢侍衛長苦着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要打開城門放趙靖西進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放他進去,那總要放我進去的吧?耽擱了本殿下給父皇拜壽,你有幾個腦袋能擔待的起的!”就在這時,一旁的趙钰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他被趙靖西曾經整的那麽慘,如今好容易有個機會能羞辱他一番,他怎麽會放過呢?

可令趙恕沒有想到的是,此言一出,那侍衛長站在那裏磕磕巴巴的說出一句話來:“三皇子,請見諒,屬下實在是怕城門打開,靖王殿下會趁機竄進宮去,所以,只要靖王殿下在,這城門,就不能打開!”

“什麽?你這是連本殿下一起攔了?”趙钰一聽這話,立刻就怒了!

“請三皇子見諒!”錢侍衛長看了趙钰暴怒的表情,吓的後退了好幾步,然而他就是不将城門打開。

趙钰回頭看了一眼趙靖西,面上登時露出一絲諷刺來:“那要是今日靖王殿下在這裏待一天都不肯離開,是不是你這宮門就一天也不打開了?耽擱了衆位皇子向皇上請安,你承擔的起這個責任麽?”

趙靖西站在那裏,面沉如水。

華兒正在宮裏頭,他是一刻都呆不下去,如何能在這宮門前呆上一整天?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錢侍衛長聽了趙恕的話,臉色憋的通紅,支支吾吾的,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靖西瞧了他一眼,心知這樣不是辦法,他不能再在這裏等下去了!

他務必要想出法子來進宮,而且還要先找個人進宮去幫助華兒,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說不定就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趙钰……

趙靖西轉過頭來仔細的瞧了趙钰兩眼,見他滿臉都是不耐煩的神色,心中不由的嘆息一口氣。

但凡有點辦法,他都不會求趙钰,可是為了華兒,他拼了!

趙靖西将眼睛一閉,再睜開來的時候,臉上有着豁出去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走過去一把将正在與錢侍衛喋喋不休的趙钰拉到了一旁。

“趙靖西!你到底想做什麽?”趙钰冷不防被拉過來,登時氣的臉色發黑,連皇叔都忘記叫了,直接喊了趙靖西名字。

“你喊什麽喊?”趙靖西白了他一眼,忽然湊在他耳邊道:“趙钰,今日古家二小姐被皇上召進宮了。”

“她進宮關我什麽事情?”趙钰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緊跟着便想起這次回京之時宮門口的那一遇,還有那雙清澈透淨,與他記憶裏一模一樣的眸子。

當然還有那場烏龍賜婚,古家二小姐竟然拒絕嫁給他!

這件事情讓趙钰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成為了衆人的笑柄,可是奇怪的是,他心中只有傷心,沒有憤怒。後來那位二小姐在青雲山出了事情,一直養病在家,他也沒了見面的機會。但是那時候,他卻是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這位向來霸道,并且無情的小皇叔,竟然是真的愛上了錦安候府的那位二小姐!就是那位拒絕嫁給他的古家二小姐!

否則沒有哪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如此拼命的。

“你到底幫不幫忙?”就在這時,趙靖西低低的一句喝問,打斷了趙钰的回想。以吉狀技。

“我為什麽要幫你?”趙钰邪邪一笑,裝作毫不在意的道:“這位古家的二小姐當衆拒婚,害的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我為什麽要幫她?”

“因為她是藍衣。”趙靖西忽然一字一句道。

趙钰聽了這話,臉色猛的一下子就變了。

“你胡說八道的吧?藍衣不是已經跳河自盡了麽?怎麽還會有另外一個藍衣?”下一刻,他便嗤笑出聲。

但是心裏面,趙钰的心猛然的慌亂起來,若不是同一個人,她們的氣質怎會如此的相像?

還有那雙眼睛……

可是現在,它的主人卻被困在了皇宮裏。

趙钰心中登時一緊。

“我知道,這件事情你不會放任不管的,皇上對古家二小姐的特殊,你也是看在眼裏的吧?”趙靖西淡淡道:“若是沒有什麽陰謀,他絕不會不讓我進宮!”

趙钰靜靜的聽着,一言不發,過了好久,他才淡淡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我去救了她,估計會讓古二小姐對我刮目相看,說不定還會以身相許,你為什麽要将她拱手相讓?”

“那不是因為我現在進不了宮門麽?”趙靖西微微一笑,道。

趙钰定定的看了他兩眼,道:“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再想法子進宮的。”

“沒錯!”趙靖西斬釘截鐵的答道,末了,他瞧了趙钰一眼,定定道:“光憑你一個人是救不了她的,所以我必須要進宮!不論你要如何跟我争奪她的芳心,都請等她平安了以後再說,可以麽?”

事實證明,趙靖西這最後一句話根本就是騙人的。

可惜的是,趙钰信了。

他實在是舍不得那雙清澈的眼眸,而且人被拒絕,心裏面都壓抑着一股氣,趙钰對于那次賜婚,心裏面一直都耿耿于懷,他更想借着這次機會贏得芳心,一雪前恥!

“好!”他答應了。

趙靖西唇畔當即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他點點頭,轉身上馬,飛一般的離去了。

趙钰神色複雜的瞧着他離開,這才打馬回到宮門前,對着錢侍衛道:“現在,我可以進宮了吧?”

“打開城門!”錢侍衛瞧了趙钰一眼,轉過頭來沉聲吩咐道。

皇上只吩咐了他不許趙靖西進門,但卻沒有說過不允許他與別人說話,更何況現在趙靖西的确已經離開,這城門自然就能打開了。

趙钰回過頭來再次瞧了一眼城門口,這才轉過身來打馬進了宮門。

随後,又有一兩個府邸在宮外的皇子進宮,錢侍衛仔細的檢查過每一個人的随從,這才放行。

與趙钰一樣,他也不肯相信趙靖西會甘心就此返回去。

……

趙钰一路進了宮,直奔乾清宮而去。

遠遠的,他就聽到宮殿裏有不少的笑鬧聲,趙钰心中一凜,當下加快了腳步。

古家二小姐,此時就在裏面的吧?不過看樣子裏面人多,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才是。趙钰慢慢的放下了心。

等到了乾清宮門口,他剛一站定,立刻便有侍衛進去通禀去了。

趙钰便站在那裏等了起來。

好一會兒,那侍衛才慢慢的從裏面出來,對着趙钰請了個安,恭敬道:“三皇子殿下,您請進去吧!”

趙钰點點頭,穩住心神朝着殿內走去。

大殿上陳設多個案幾座位,分列兩側,此時已經坐滿了人,都是一些皇室宗親,有男有女,那一群群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趙钰一時間分辨不出古月華坐在哪個位置,而且他也不敢細看,只能先去上首位置給皇上叩頭。

“兒臣趙钰,給父皇拜年!”趙钰說着,當即在殿前跪下身去。

坐在上首的皇帝呵呵一笑,擺手道:“好了,快起來吧!”

“謝父皇!”趙钰這才站起身來。

“钰兒,你進宮來可曾給你母妃拜過年沒有?”皇帝撚起面前桌案上擺放着的一粒香瓜子,瞧了趙钰一眼,問道。

趙钰連忙答道:“回父皇,還不曾。”

“那你就先去給你母妃拜壽吧!今兒這樣喜慶的日子,你多陪陪她。”皇帝擺擺手,道。

趙恕聞言,臉色立刻就是一沉,趙靖西對他叮囑了那麽多,可他這才一進來,都沒顧得上去打量古月華在什麽位置,沒想到皇上竟然就要攆他走!

這要怎麽辦才好?

好一會兒,他才想好措辭:“禀父皇,兒臣雖然應該去叩拜母妃,但也想多與父皇相處片刻,兒臣這一年來,甚少見到父皇,很是想念。”

“钰兒有心了。”皇帝聽了這話,擡頭瞧了趙钰一眼,但卻回答的漫不經心,他的目光,在下首某個位置上一掠而過。

趙钰有心,順着皇帝的視線望去,果然便看見古月華坐在東南面的位置上,與幾個公主嫔妃坐在一處!

他心中登時一凜。

就在這時,皇帝又開口道:“钰兒,你在看什麽?拜年要趁早,你既是想見父皇,那就先去給你母妃拜了年,再回來陪着父皇坐坐也行。去吧!”

這逐客令下的可真夠迅速的!一道接着一道!

趙钰不由的變了臉色,之前進宮,他還沒有覺得父皇對他如此冷淡,可是不曾想,今日竟然會這般無情,一進門便要他離開!

這更加應驗了趙靖西所說的話,皇上今日召見古月華,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陰謀!

趙钰始終割舍不下心中那對清澈的眸子,他咬咬牙,豁出去一般道:“父皇,兒臣聽聞古家二小姐也進宮了,便想起之前母妃曾經說過,她想見一見二小姐,如今正是新年,不知兒臣可否趁着這個機會,請古家二小姐去兒臣母妃那裏拜個年?”

此言一出,大殿上忽然就是一靜。

古月華坐在一堆嫔妃與公主之間,虛與委蛇,早就不耐煩了,聽了趙钰這話,簡直是眼前一亮!

太好了!只要能出得了這裏,讓她無論去哪裏都行!

“辰妃想見華兒?”良久之後,坐在上首位置的皇帝才沉沉開口。

他竟然直呼華兒?這是何等的親密!一時之間不少人的目光都紛紛落在古月華的身上,神色各異。

“母妃只是那麽随口一說。”趙钰生怕自己會自家娘親招攬麻煩,連忙解釋道:“不過作為兒子的,應該對父母的話句句重視,難道不對麽?古家二小姐平日難得入宮,也應該到處去走走不是麽?”因為緊張,他的額頭上當即冒出一絲冷汗來。

今日此舉,堪稱是他這一輩子以來,最壯觀的舉動了!

此言一出,殿內的溫度似乎瞬間降低了許多。

皇上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慢慢的消失了,他冷冷的瞧了趙钰一眼,道:“既然辰妃只是随口一說,那麽想必她早就忘記了也說不定,你這麽貿然的帶了華兒過去拜年,恐是不妥,還是算了吧!”

“皇上!”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站起了身來。

皇上一瞧見她,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柔和了起來,他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你有什麽事情?”

“回皇上話,臣女先前曾蒙太後娘娘多次召見,她老人家對臣女也甚為關愛,如今臣女進宮,卻還沒有去給她老人家拜個年,甚是失禮,請皇上恩準。”古月華的聲音平淡無波:“另外,既然辰妃娘娘記得臣女,臣女就去她宮裏拜個年也是好的,順便而已。”

趙钰跪在一旁,聽着古月華這番話,登時松了一口氣,他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兩道淩厲的目光已經轉移了方向。

果然,皇上的目光正盯在古月華臉上。

“不巧了,母後每年大年初一這一天都會在慈寧宮裏戒齋拜佛,她是不會見外人的。”良久之後,皇帝淡淡開口。

第 401 章 按計劃而行

古月華點點頭,道:“是的,父親大概,已經派人去青雲庵裏接她了。”

徐姨娘立刻道:“那就好,府中過節所需的一應事物全都按着夫人往年的習慣備好了,送往各府上的年禮也都備好。只等夫人回來了。”

“徐姨娘做的很好。”古月華微微一笑,道。以狂節亡。

“這是妾身應該的。”徐姨娘應道。

在二人說話的當口,古承安時不時的轉過頭來轉動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古月華。先前的時候,他是覺得自家的這兩個姐姐相貌極美,也長的一模一樣,可是此時此刻,他望着站在她母親身邊的這位二姐,不知道為何,卻是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來。

他覺得,這個二姐比那個當了太子妃的大姐要更漂亮一些。

進了院內,古月華随意的四處瞄了幾眼,見這院子的布置甚是簡單,但卻極為幹淨。她收回目光,心下了然。

倘若徐姨娘不是在這遠離侯府中央的翠雲軒內,無欲無求的度過了十幾年的光陰。又怎麽能躲的過錦安候夫人的魔爪呢?古承安,也是長不大的吧?

就是不知道徐姨娘到底動用了什麽法子,才能保的住自己的兒子。

古月華心中感慨着,卻是不再去想這上一輩的恩怨。及至進了屋,看到屋中也是一片樸素的光景,她沒有露出任何驚詫的表情來,而是給雲朵遞了個眼色,命她将手中的糕點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今日來看你,走的有些匆忙。這是我院子裏的丫鬟親手做的糕點,就給姨娘你帶了一些過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二小姐何必如此客氣呢?您就是什麽都不帶,空着手過來。妾身心裏頭也是高興的。”徐姨娘微微一笑,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也不與徐姨娘争辯,只是正色道:“那日,多謝姨娘趕過來相助。”

“那不過是小事一樁。”徐姨娘微微一笑,道:“妾身既得侯爺信任,執掌這侯府內宅,那麽就不能允許有人在後宅裏鬧事,說起來也是妾身考慮不周,竟然讓宵小之徒潛入了芷蘅院裏,是妾身要向二小姐您道歉呢!”

“那人也并沒有潛入,他剛一在後門處露了臉,便被人給發現了。”古月華淡淡道:“姨娘已經處理的很好了,您無須妄自菲薄。”

“那就好。”徐姨娘微微一笑。道。

古月華放下茶盞,淡淡瞧了一眼靜靜的站立在一旁的古潇安一眼,笑道:“姨娘,承安被你教養的很好。很有我父親的風範,不錯!”

“哪裏!是二小姐謬贊了!”徐姨娘聽到兒子被誇,當即喜不自勝起來,但态度卻謙卑的很:“妾身只希望他能平安長大,就滿足了,別的一點不敢多求。”

“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你的,求也沒用。”古月華微微一笑,便站起身來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告辭了,下次有空再來叨擾,姨娘不要嫌棄才好。”

“哪裏!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徐姨娘聽了這話,當即笑着應道。她給兒子使了眼色,母子倆一起将古月華送出了門去。

……

錦安候聽了古月華的勸,果然在當日下午便派了人去青雲庵接妻子回來,可是第二日,便傳回了錦安候夫人病重的消息。

“病重?怎麽會這樣?”錦安候聽了這話,十分的吃驚,臉上神色也是驚疑不定。

“是真的,聽說夫人到了青雲庵上以後,心思深重,整日茶飯不思,沒多久便病了。”前來禀報的侍衛沉聲道。

“那這個問題怎麽沒有見你們有人來回禀于我!”錦安候怒道。

侍衛聽到這話,登時低下頭去:“侯爺,屬下們一開始有禀報過的,可是您非但不聽,而且還大發雷霆,所以……”

錦安候聽了這話,微微眯上眼睛,擺擺手道:“你退下吧!”

“那,夫人還接不接了?以她現在的身子骨,根本就受不了旅途勞頓……”侍衛遲疑的道。

“還是接回來吧!”錦安候聽了這話,皺眉深思道:“離過年還剩下三天,路上走慢一點,還是更趕在大年初一回來,府裏的事情有徐姨娘處理,她只要呆在府上養病就好了。”

“是!侯爺!”侍衛聽了這話,立刻點點頭,這才轉身退了下去。

消息傳到芷蘅院裏,古月華也吃了一驚:“她病了?這也太蹊跷了點吧?”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以錦安候夫人的野心勃勃,她會在庵堂裏病的快要死掉了。

“小姐,你說這會不會是她使用的苦肉計?目的就是為了裝病讓侯爺請她回來?”琉璃在一旁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古月華聽了這話,皺眉思索片刻答道。

琥珀在一旁不由的道:“小姐,要不奴婢親自去青雲庵裏調查一番?”

“不用。”古月華搖搖頭,道:“你是我的人,如果在青雲庵裏露面,萬一被我父親發現了什麽,那他難不保會以為夫人的病跟我有什麽關系,咱們沒有偷雞可不能惹的一身騷。”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琥珀聽了這話,立刻低頭答道。

“世子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古月華開口問道。

“一切準備就緒,小姐準備行動了麽?”琥珀問。

古月華搖搖頭,道:“不,先吊着他的胃口,一切等三天之後再說。”

“屬下明白。”琥珀忙應了一聲。

可是,三日之後,宮裏皇帝便派遣了高公公上門,親自來接古月華去宮裏過年。

“小姐!這可怎麽辦才好?”琥珀琉璃等都有些焦急:“高公公已經在前廳裏等着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皇上為什麽要召小姐你入宮?他在打什麽主意?”

“我一不是皇室宗親,二不是宮裏主子,誰知道皇上為何要召見我?”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沒想到皇上卻突然來了這一招,這可真的是令人始料未及。

“高公公已經來了,小姐不進宮是不行的,違抗聖旨,整個侯府都會遭殃。”琥珀在一旁沉聲應道。

“這一切我知道。”古月華對着琉璃吩咐道:“你快些去衣櫃裏找衣裳來,馬上更衣!”說着,她回過頭來對着琥珀鄭重其事道:“琥珀,即使我不在府裏,那件事情也依舊按着計劃進行,知道麽?”

“是!小姐!”琥珀點點頭,見一旁的琉璃與雲朵都是擔心不已的模樣,不由的開口安慰道:“你們不用擔心,今兒個王爺一定也會進宮,我這就叫人傳訊息給他,有他在宮裏面照看,想來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那你快去啊?還愣在這裏做什麽?”琉璃聽了這話,立刻就将琥珀往門外推去:“這裏有我與雲朵,小姐更衣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說着,砰的一聲将房間門給關上了。

琥珀無奈的在門口翻了一個白眼,這才走到院子裏去弄飛鴿傳書。

而屋子裏,古月華的神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換上了進宮的衣裳,穩穩的坐在銅鏡前,任由雲朵與琉璃打理她的頭發,她如今年紀漸長,已經不能像從前那般随意的梳鬓了,這一次琉璃幫她梳了一個繁瑣複雜的寶鬓來。

“這釵子戴的實在是太多了!”古月華瞧着有些不滿意,當即伸手摘下來幾個:“我是臣女,又不是宮裏面的妃子貴人,打扮的那般華麗做什麽?”

琉璃等聽着這話只覺得心驚肉跳的緊,原本皇上的話就夠引人懷疑的了,偏偏古月華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這麽一嘀咕,琉璃連忙道:“好好好!不戴就不戴!”說着,還親自動手,幫古月華又摘下一個發釵來。

古月華登時無語了,再摘她頭上就沒簪子了!這還像話麽?

好容易收拾妥當,古月華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出了房門,琥珀立刻走過來低聲道:“小姐,消息已經送出去了。”

“好。”古月華點點頭。

“華兒!”就在這時,院子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喊叫聲來。緊跟着,錦安候便急匆匆的從門外奔了進來。

“爹!”古月華立刻迎了上去。

“這就收拾妥當了?”錦安候上下打量古月華兩眼,心情複雜的問道。

古月華點點頭。

父女倆心中都明白這一次皇帝絕對不是簡單是請古月華進宮裏去過年而已,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她們還不知道的事,可是,他們卻不得不遵從。

“華兒,你進了宮以後,要多加小心,入口的東西都要仔細檢查一番,知道麽?”錦安候擔憂的叮囑道:“這次爹不能陪你了……”

“這個我知道的。”古月華微微一笑,道:“爹,我是學醫的,你忘記了?要是有問題的東西遞過來,我是堅決不可能入口的,您放心吧!女兒不會有事的。”

錦安候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心中卻有些感慨萬千。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少女,明豔一如當年的敏淑,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都簡直如出一轍,皇帝見了這樣的古月華,當真心裏面就會平靜無波麽?

或者說,他能把持的住麽?

錦安候真的懷疑這一點,可是沒有皇上的命令,身為臣子在年假之際,不得召見是不能入宮的,他根本就保護不了古月華。

第 400 章 計劃提前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屋子裏立刻亂了起來。

“都別謊!快去請大夫來!”任太師當即大喊了一聲。

“別去!一個賤婢罷了,還值得去請大夫?”就在這時,任老夫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任太師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府裏要是死了人,隐瞞都還來不及。誰還請個大夫來将事情給鬧大?他立刻擺擺手,将已經奔出去的吳剛喊了回來。

在這慌亂裏,任佳穎的聲音忽然響起:“玉湘死了。”

任太師夫婦聞言齊齊轉過頭來,卻見任佳穎正彎腰蹲在玉湘身邊,一只手放在她的端。任老夫人面色複雜的問道:“當真?”

“當真!”任佳穎收回手站起身來,道:“已經沒氣了。”

任老夫人低頭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玉湘,湧出來的黑血已經将她的整張臉都給塗滿了。她厭惡的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對着底下人吩咐道:“來人!将她拉下去!扔到亂葬崗裏去!”

“是!夫人!”立刻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奔進門來,将躺在地上的玉湘給拉了出去。有丫鬟進門,将地上的血跡清除幹淨。

任太師在一旁瞧着,沒有開口說話。

“死了真是便宜她了!”任老夫人淡淡說了一句,擡眸望了任佳穎一眼,道:“玉湘死了,你那屋子裏就空出一個缺來,這一次。祖母不再賞給你丫頭了,那個人選,你自己來決定吧!”

任佳穎聽了這話,面上立刻出現一絲狂喜來,她連忙道:“多謝祖母!”

任老夫人瞧了一眼她的笑臉,終于是沒有多說什麽。

玉湘死了,但是她身上的疑團并沒有解開,關于她到底是被誰給收買了的問題,一直都是任太師夫婦心裏面的一個疙瘩。從這一天起。任老夫人便瘋狂的在任府裏徹查起來,因此而撤職喪命的奴才不在少數。

一時之間,任家人心惶惶。

任佳穎沒有理會這一切,她從任老夫人的院子裏出來。直接便去了哥哥那裏。

但是在路上,她遇見了住在東面的那一位。

“二哥,你今兒個怎麽有空來這裏?”任佳穎面色一沉,卻是彎腰給任善雲請了個安。

任善雲,任家二少爺,庶出,與他的母親張氏住在任府東面的院子裏,平日裏甚少過來正房這邊,沒想到今日竟然是來了。

這一對母子,自然是任夫人的一塊心病。

“我來給祖父請安。順道看看大哥。”任善選微微一笑,瞧了任佳穎一眼,問道:“你也是來看望大哥的?”

“是!”任佳穎當即點點頭,古月華送的輪椅,她進府之時便已經命人送到大哥房裏了。現在趕過去,是準備教大哥如何使用。

“那就一起吧!”任善雲笑道。

任佳穎聞言,卻是不由的遲疑了一下。

任善雲察言觀色,看出了任佳穎面上的不情願,他善解人意道:“要不小妹你先去吧!等我從祖父那裏回來,再去看望大哥不遲。”

“算了,那就一起去吧!”任佳穎其實看出來任善雲是想要去看望大哥的,祖父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那就多謝小妹了。”任善雲微微一笑,道。

別看任佳穎是任家的大小姐,可是她的排行卻是第三。

任佳穎點點頭,與任善雲一起往大哥的院子走去。

剛一進門,二人便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嘈雜聲,有不少的人在那裏驚喜不已的叫道:“大少爺,這椅子真的是太神奇了!”

任善雲眉毛一挑,不由問道:“這麽冷的天,怎麽大哥卻在院子裏?”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任佳穎淡淡道。

說話間。二人穿過院門口的影壁,穿過連廊,這才看見了院子裏的情景。

只見,一大群奴仆圍攏在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那玉面紅唇,不是人家的大少爺任善軒,又是誰?以往他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可是今日,那張蒼白消瘦的面容上,竟然有一絲絲的笑容。陽光下,刺眼的很。

任善雲看到這一幕,目光登時閃了一閃,當下便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椅子?竟然還能轉動,果然是很神奇。”

任佳穎沒有答話,她微微一笑,便走上了前去:“大哥!”

任善軒聽到她的呼喚,當即擡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了自家妹子,當即滿臉興奮道:”小妹,你快來!這位古家的二小姐果然是心思奇妙,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東西來!“

他話音剛落,任佳穎便已經奔了過去。

“古家的二小姐?”任善雲喃喃重複了一句,目光閃了閃,卻是慢慢的也走了過去,對着那興奮不已的兄妹倆請了個安:“大哥,小妹。”

“二弟,你來了?”任善軒其實剛剛就已經看見了他,只不過他太高興,只顧得上與自家妹子說話,倒是冷落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是的,我來看看大哥。”任善雲說着,便站起身來,一邊打量那個兄長所坐的椅子,一邊贊道:“有了這個椅子,大哥以後就可以出來轉轉,再也不用躺在床上了,真是可喜可賀。”

“是啊!這要多謝古家二小姐了。”任善軒微微一笑,道。

任善雲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道:“這椅子,是古家的二小姐專門為大哥打造的?她一介女流之輩,竟然能有如此奇思妙想,果然聰慧!”說着,他垂眸瞧了任善雲一眼,意味深長道:“這位古家小姐,對大哥不錯啊!”

“你胡說什麽?”任佳穎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這椅子是古家二小姐聽聞我說大哥一直卧病在床,所以為了我才做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任善雲聞言當即微微一笑,自責道:“是我想岔了,還以為這位古家小姐,是大哥的紅顏知己呢!”

“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這位古家二小姐。”就在這時,坐在輪椅上的任善選忽然開口道。他臉上有着很令人舒服的笑容,很明豔。

任善雲瞧着這抹笑容,目光閃了閃,笑道:“也是,她送了大哥如此的好東西,的确是應該親自去謝謝人家。”

”這事兒以後再說。“任善軒微微一笑,轉頭瞧了任佳穎一眼,問道:“小妹,祖母叫你過去做什麽?”這件事情他實在是擔心。

“沒什麽,只不過是玉湘說了些謊話,被杖斃了而已。”任佳穎微微一笑,道。

有任善雲在這裏,她并沒将玉湘是服毒自盡的事情說出來。

“玉湘被杖斃了?”任善軒聽了這話,立刻大大的吃了一驚,忙上下打量自家妹子幾眼,見她全身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不由的問道:“祖母沒有責罵你吧?”

任佳穎轉過頭來瞧了任善雲一眼,後者也是一臉的擔憂之色,只是目光閃爍。

她微微一笑,道:“責罰麽,當然是有,只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哎!”任善軒聞言,立刻深深的嘆息一口氣,道:“你以後千萬不要在祖母面前頂嘴了,知道麽?‘

“知道了,我的好大哥!”任佳穎微微一笑,彎下腰來伸手在側邊的扶手上轉動一下,輪椅便往前走去,她這才解釋道:“倘若大哥不想讓人幫忙,自己也可以轉動椅子,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真的麽?”任善軒眼睛一亮,這又是另一個意外之喜。

任佳穎立刻點點頭。

他們兄妹在那裏說的熱鬧,任善雲便被晾在了一邊,不過他并未生氣,而是若有所思的盯在那個輪椅上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

錦安候府裏,古潇安不顧自己臉上有傷,愣是叫手下人偷偷弄進來好幾壇子酒,自個兒窩在屋子裏醉生夢死。

屋子裏到處都是酒氣,酒壇子七零八落的散落了一地,除了桌子前那一片地方,屋子裏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所有勸他的奴仆全都被攆了出去,唯有一個命叫趙赫的奴仆機靈乖巧,被古潇安給留了下來。

不過這個趙赫,卻是最近新進府的。

芷蘅院裏面,古月華正在低頭看書,等聽見腳步聲之後,她頭也不擡的問道:“人送進去了?”

“自然!”琥珀微微一笑,道:“屬下辦事,小姐還用擔心麽?”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古潇安會懷疑。”古月華放下書本擡眸瞧了琥珀一眼,淡淡道:“他這個人狡猾多疑,一般的人都不會選擇相信,你确定送去的人不會被他懷疑?”

“正常的古世子的确是不會懷疑,可是現在他喝醉了。”琥珀輕輕一笑,語帶嘲諷道:“一個整日介醉生夢死的人,你覺得他會懷疑別人嗎?”

“這倒也是。”古月華聞言點點頭,但卻依然道:“這件事情必須要布置周詳了,知道麽?”

琥珀聞言,卻是垂眸瞧了古月華一眼道:“小姐,你真的,要這麽對世子?他是會被廢的啊!”

“廢了就廢了,反正我爹又不只有他一個兒子。”古月華說的漫不經心。

琥珀瞧了又瞧,見古月華始終都是這幅冷淡的模樣,終于撓撓頭,道:“好吧,屬下會安排好一切的,只等年一過,就開始實施。”

“好!”古月華淡淡道:“錦瑟與茗香的仇,也該報了!”

琥珀聞言,點點頭,卻是道:“小姐,離過年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了,您真的,不打算去勸說侯爺将夫人接回來麽?這大過年的,肯定有很多人情往來……”

“接回來容易,再送走,可就難了!”古月華淡淡道。

琥珀登時沉默了。

古月華想了想,道:“也罷,就将計劃提前吧!唯有廢了古潇安,我才能放心的讓夫人回來。”

自從昨日的事情發生以後,古月華私底下對古潇安都是直呼其名,連一聲大哥,她都懶的叫了。以狂場圾。

“小姐!世子現在身上可是一身的傷呢!”琥珀聞言,立刻吃驚道。

“那又怎樣?”古月華淡淡道。

琥珀又不說話了。

“再等等,我再去勸說父親,夫人即使是回來,那也讓她初二再回來吧!”古月華想了想,道。

“小姐是準備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動手?”琥珀立刻眼睛一亮。

古月華點點頭。

“那也行,有這三天的時間,世子好好休養的話,身上的傷是會好的差不多,不過他臉上的淤青可是不容易消掉。”琥珀道。

“只要他體力能行就可以了,誰還管他臉上有沒有疤?”古月華語氣淡漠如水;“不過他的臉要還是腫成豬頭,卻是不行的。”說着,她皺了一下眉頭。

一旁的琥珀連忙道:“小姐!這個您不用擔心!屬下這就讓人送藥過去,世子的臉這兩天一定會恢複!”

“那就好。”古月華說完了這句話,便拿起了書,之後再無話說。

琥珀看了她兩眼,默默轉身退下去了。

當日晚間,古潇安房裏的酒就全部的消失了。他喝的醉醺醺的,并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已經被人上了藥,更不知道屋子裏的淩亂已經被人給收拾好了。

等他一覺睡到大天亮,卻看見滿屋子裏挂滿了仕女圖,畫中女子個個美若天仙,屋子裏還到處都飄揚着一股子甜馨的香味。古潇安一眼就沉浸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而與此同時,古月華用過了早膳,去了錦安候的書房。

“華兒,你這麽早過來,是借書呢?還是有事情要說?”錦安候瞧了女兒一眼,笑着問道。

“爹,女兒是過來給您請安的。”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順便來提醒一下爹爹,如今年關将至,也該是讓母親回來的了。”

錦安候原本笑呵呵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

“華兒,你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來?”

古月華聽了這句問話,當即道:“爹,咱們侯府內部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外人知曉的好,這大過年的,肯定有不少的人來侯府走動,到時候咱們府上連個主母都沒有,是會被別人給笑話的!人們就會紛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大過年的錦安候夫人卻不在府上?”

“議論倒還是其次了,就怕大家會捕風捉影,這樣會對父親有不好的影響。”古月華淡淡道:“這是客觀的問題,實際上,女兒來跟爹爹求情,卻也是因為心中放不下母親,她再不好,畢竟是我的母親不是麽?”

錦安候聽着這一番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嘆息一口氣道:“難為你将方方面面的問題都考慮到了,也罷,就按着你說的去做!”

“謝謝爹!”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你這孩子,還用說謝麽?”錦安候寵溺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

告別了錦安候,古月華看日頭正好,她便對着身邊的琥珀道:“時辰還早,我們去徐姨娘那裏坐坐。”

“應該的,畢竟上次她幫了我們不少的忙。”琥珀說着,卻轉過身去對着一旁的雲朵吩咐道:“你快些回去,拿幾盤子點心過來,我與小姐在前面等你。”

雲朵看了古月華一眼,見她并無異議,這才轉身離開。

琥珀笑道:“這丫頭!難道我還能害了小姐不成?”

“你這麽做是對的,畢竟不好空着手過去。”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兩個人在路旁的樹蔭下等了片刻,雲朵便提着一個食盒過來了,三人便一起朝着徐姨娘所住的翠雲軒走去。

古月華是第一次來,卻是沒想到這翠竹軒竟然是侯府最偏僻的角落,要不是有雲朵與琥珀陪着,她鐵定找不到這裏來。

不過翠雲軒的環境卻是很好,很幽靜,門前相當大的一片竹林,雖然現在是冬天,到處蕭瑟,但古月華能想象得到當春日來臨,這裏會是什麽模樣。

三人剛走進竹林,從裏面便奔出來兩個丫鬟來,對着古月華便是一通請安:“奴婢參見二小姐!”

“不用多禮,都起來吧!”古月華擺擺手,道。

“謝小姐。”兩個人應了一聲,這才起身。

“不知道二小姐到來,是妾身失禮了!”就在這時,徐姨娘帶着兩個仆婦急匆匆的從竹林裏面也走了出來,見了古月華連忙歉然道。

在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身量高挑,面容俊秀,此時正眨着一雙好奇的眸子打量古月華。

徐姨娘見了,連忙對着自家兒子勸道:“承安,快給姐姐請安啊!”

“承安見過二姐。”古承安被母親催促,連忙對着古月華做了個揖,少年清脆的嗓音很是好聽。

這是古月華第二次見到古承安。

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年前古潇安随着廉親王回京之時,徐姨娘帶着他匆匆露了一面,之後便再無消息。

沒想到這個少年的變化也是挺大的。

古月華想到之前侯府裏發生的事情,不由的感慨萬千,她側頭瞧了古承安一眼,卻正好對上少年清亮的目光。

那目光純淨之極。

古月華不由的感慨起來,也不知道徐姨娘到底是如此教育的,這個兒子竟然如此出色。

“承安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古月華不由得問道。

說話間,衆人已經出了竹林,往翠雲軒內走去。

“前日回來的。”徐姨娘笑笑,卻又問道:“二小姐,夫人快要回來了吧?”

第 399 章 這是祖宗吧?

剛剛她對任老夫人說的那番話,添油加醋了不少,如今,面對着任老太師,她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既然如此,那麽玉湘。你就再說一遍!”任老夫人對于這個自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丫鬟,後來被她送到孫女房中的丫鬟還是很信任的。

“夫人,奴婢……”玉湘緊緊的咬着嘴唇,卻是在心裏面天人交戰起來。

她要怎麽說才好?照着剛剛的說辭說一遍,還是說出實情?

照實說,她能在任太師面前過去這一關,可卻會被任老夫人厭棄。

反之亦然。

“玉湘!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任老夫人見玉湘只開口說了四個字便卡殼了,不由的催問道:“你就跟老爺說說,那位古家的二小姐到底是如何的哄騙穎兒,讓她被古家那位世子欺負!”

“哼!這丫頭剛剛是這麽說的麽?”任太師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

任老夫人看到他的怒容,不由的吃了一驚:“老爺,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你問問這丫頭!她到底撒了怎樣的彌天大謊!”任太師怒喝一句,轉身便吩咐道:“吳剛,掌嘴!”

“是!老爺!”跟在任太師身邊的長随吳剛。立刻走上前來,狠狠的給了玉湘一個大嘴巴子,打的她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老爺!你這是做什麽?”任老夫人看到這一幕,不由的又驚又怒,當下忙喊道:“住嘴!”

但吳剛顯然只聽任太師的,聞言無動于衷,又狠狠的甩了玉湘一個大嘴巴子。

“玉湘,你現在可以開口了麽?你不開口。我就打的直到你開口說話為止!”任老太師語氣涼涼道。他是任家最具權威的人物,一般下人都害怕他,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撒謊。

那些撒謊的人,最後也都被人給攆出府去了。

這些玉湘都知道。她跪在那裏,左右臉頰上各有一個巴掌印,嘴角也淌下血來,然而心裏面卻是更苦,她十分的後悔,在錦安候府裏的時候,小姐就跟她說過,回來以後會将這些事情都告訴老爺子的,可她偏偏不信,還來夫人這裏添油加醋,現在好了,小姐帶了任太師過來,她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萬般無奈之下,她轉過了頭去瞧任佳穎。希望她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為自己求個情。

可是任佳穎對她的情誼早就被她的趾高氣揚消磨殆盡了,尤其是今日,當她聽到玉湘在任老夫人面前如此的诋毀古月華的時候。更不會為她多說一個字了。

“老夫問你話,你望着穎兒做什麽?”任太師怒道:“老夫最讨厭油嘴滑舌,兩面三刀的奴才,今兒個,你不将事情說清楚了,那你就出府去吧!以後都不要在侯府裏面呆了!”以腸廣弟。

“太師大人!奴婢說!”玉湘這一刻,真的是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覺,聞言忙不疊的點了點頭,便從頭開始說起:“奴婢陪着小姐去了錦安候府,一下馬車,便遇到了古家的世子,他出來的急,差一點就與小姐相撞了,後來。是古二小姐身邊的丫鬟琥珀,急匆匆的奔出來,将古世子與小姐隔開的……”

“咦?你剛剛不是說,是你沖上去阻攔了古家世子麽?”任老夫人立刻瞪大了眼睛。

玉湘不敢去看她的臉色。低着頭道:“回老夫人話,是玉湘剛剛糊塗了……”

“放肆!”任老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暴怒出聲。

但這時,任佳穎卻忽然面色平淡的開口道:“祖母,您接着聽下去吧!這個丫頭還有不少的事情沒說呢!”

任老夫人聞言,轉過頭來瞧了一眼面色平靜的任佳穎一眼,淡淡道:“罷了,還是你來說吧!這丫頭的話,聽着鬧心。”

“不!就讓這丫頭說!”任太師皺眉道:“我倒要聽聽,她剛剛都胡謅了些什麽!”

任老夫人看丈夫如此生氣,當下目光閃了閃,終于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麽。

玉湘看到這一幕,簡直都要哭出聲來了,她再一次的望了任佳穎一眼,卻見她神色平靜,根本就沒有朝自己這裏望一眼。

玉湘心中登時一顫。她忽然就明白了,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了這位小姐的底線,她如今,已經是巴不得自己被任老夫人責罰,最好是趕離她的身邊。

想到這裏,玉湘心中登時湧上來一陣陣後悔來,早知今日,她就乖乖的在大小姐身邊做個婢女,弄那些個幺蛾子做什麽?

“玉湘!你冷着做什麽?老爺等你回話呢!”任老夫人見玉湘一直不開口,當下便惱火了。

”回老夫人話,奴婢這就說!“玉湘趴在地上朝着上座的這二人磕了個頭,終于一咬牙豁出去一般的将接下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這一次,她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故意說的很暧昧。

任老夫人越聽越吃驚,嘴巴張的大大的,她沒有想到,同一件事情,由一個人嘴裏說出來,竟然會是這般不同的效果!

“夫人,這番話跟剛剛說給你聽的,可曾一樣?”任太師這才将目光轉向了自己的老妻。

“那與穎兒說的可一樣?”任老夫人不答反問。

任老太爺當即點點頭,道:“是,穎兒就是這般告訴我的。”

要是不一樣,他自然會命人掌玉湘的嘴。

任老夫人自然是明白這一點,她轉過了頭來,目光複雜的望了一眼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的玉湘,卻是沒有說話。實際上,她的內心裏是相當的震撼的。

任老夫人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頭,竟然會在自己面前撒謊!

可是,在任太師與任佳穎面前,她卻不想露這個怯。

當下,她擺擺手,道:“行了,我當是什麽事兒呢!玉湘也是這麽跟我說的,這丫頭一開始騙了我,就是想要在我面前邀功而已,這不算什麽大事情,老爺,就不要再追究了吧?更何況玉湘她還挨了打呢!”

“處置不處置這個丫頭你随意,但是,從今以後,她卻是不能再在穎兒身邊呆了,夫人你看府裏哪裏還有空缺的位置,将她調派過去吧!”任太師擺擺手,道。

“老爺!”

“不要!我要伺候小姐!”

這第一聲驚呼是任老夫人的,第二聲則是玉湘的,任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丈夫竟然絲毫也不肯給自己面子,她當即沉了臉道:“你這是什麽意思?玉湘這丫頭又沒有犯什大錯,老爺為何執意要将她送走?”

“這個丫頭根本就不将穎兒放在眼裏,在外經常大呼小叫,仿若她才是小姐一般,這般騎在主子頭上的丫鬟,老夫不将她攆出府去,就已經是給了你面子了!休要再多求情!”任太師板着面孔道。他瞧也不瞧玉湘一眼,顯見得是對她十分的厭惡。

任老夫人聽了這話,不由的吃驚的轉頭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湘,連求情的話也忘記說了。

“老太師,奴婢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奴婢絕對不敢再不聽大小姐的話了……”玉湘一邊痛哭出聲,一邊跪在地上朝着任佳穎哀求起來:“小姐!奴婢雖然有時候違抗不聽您的話,可是那全都是為了你好啊!那位古家二小姐是不錯,可是她那個哥哥也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奴婢,奴婢也只是不想讓您去見她而已……”

她這麽一說,任老夫人倒是想起了古潇安來,在玉湘兩次的訴說當中,只有這位古家世子的惡行惡狀是自始至終都一樣的,這一點上玉湘沒有撒過謊。

“玉湘說對,那位古家二小姐,穎兒的确是不能再深交了!不過是有幾面之緣而已,從此就斷了吧!”任老夫人當即開口道。

“祖母!”任佳穎登時便急了:“古世子的行為與他妹妹有何關系?這位古家二小姐與女兒性情相投,女兒時常以能與她交友為榮,祖母的命令,請恕孫女無法遵從!”

“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任老夫人聽了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

任佳穎倔強的挺着脖子道:“祖母,孫女無意違抗您,但是古二小姐這個手帕交,我是交定了!”

“荒謬!倘若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你要怎麽辦?”任老夫人怒道。

任佳穎微微一笑,道:“任小姐說她會讓錦安候勸說世子的,有了錦候的勸說,古世子想必不會胡來,再說,孫女決定日後與古二小姐見面,都是約在茶樓裏,或者是請她來我們府上,又怎麽會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呢?”

“穎兒說的對!她都不上門了,怎麽還能發生那樣的事情?”任太師在一旁勸道:“夫人,這位古家二小姐對穎兒真的很好,你想想看,當她哥哥胡說八道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就打了自己哥哥一巴掌,這要易地而處的話,你覺得你能做到這樣麽?”

古月華對任佳穎的好真的是無可挑剔,任老夫人聽了這話,坐在那裏仔細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句反駁的話來,因此只是冷哼一聲,卻是沒說話。

但是一旁的玉湘卻是急了,她忍不住張嘴便想挑撥,就在這時,任太師冷冷的瞧了她一眼,道:“古家大小姐乃是太子妃,二小姐的未來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穎兒與之結交,并非是什麽壞事,你這個丫頭三番兩次的阻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任老夫人先前倒是一直沒有想起這一點來,當她聽到丈夫說‘二小姐的未來也是前途不可限量’之時,心思終于動了動,她這才低頭,重新的審視起跪在地上的玉湘來。

玉湘大駭,忙哭着辯解道:“太師大人,奴婢并沒有想到這些!奴婢只是單純的覺得,那古世子口口聲聲的說要上門向大小姐提親,他那樣無賴之人,如何能夠配的上小姐?因此才向夫人撒謊的啊!”

“夠了!少拿這一個理由在這裏搪塞了!”任太師終究是動了怒,他冷冷的瞧了玉湘一眼,道:“那古世子的确是可惡,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惹的夫人動怒,好将別人的優點全數蓋過,你覺得你的這個行為很好麽?”

“太師大人,奴婢沒有……”玉湘苦苦的哀求道,她臉頰腫起,滿臉淚痕,瞧着可憐的很。

任老夫人轉過頭來瞧了一眼自家孫女,見她對玉湘的可憐模樣根本就無動于衷,眼眸之中便有厲芒一閃而過。

這是她送給她的丫鬟!穎兒如此不在意,是因為她覺得有祖父撐腰,就不将她這個祖母放在眼裏了麽?

想着,任老夫人便冷哼一聲道:“罷了,玉湘也是為穎兒好,只是她目寸光,想不到那麽長遠罷了,穎兒,你該與古家二小姐見面就見面,該結交就結交。”說着,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瞧了任佳穎一眼。

“是,祖母。”任佳穎連忙低頭答應。

任老夫人的目光閃了閃,道:“玉湘服侍你三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的意思是,就還讓她留在你身邊好了,從一等丫鬟降到二等,穎兒,你說怎樣?”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玉湘臉上登時露出一絲狂喜來。

任佳穎張了張嘴,有些錯愕。

“夫人!我剛剛說的話你沒有聽見麽?”任太師在一旁冷哼道:“随便這個丫頭去哪兒,她就是不能再伺候穎兒了!”

任老夫人不看丈夫,只将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緊緊的盯住了任佳穎。

她要聽聽這個孫女到底怎樣說!

“祖母。”許久之後,任佳穎才緩緩的開了口:“玉湘是您賞賜給孫女的丫鬟,孫女待她一向都比別的丫頭好些,久而久之,玉湘便有些盲目自大,孫女房裏的其他丫鬟,全都任由她随意差遣,孫女也不說什麽,因為她是祖母您賞賜給孫女的丫鬟。”

“她吃住都比別人好,旁人都是兩個人一間房,可在流芳閣裏玉湘卻是自己一個人一個房間。孫女平日裏不常戴的珠花首飾,也全都給了她,旁的丫鬟是沒有份的。漸漸的,她不再滿足于只是對丫鬟們指手畫腳,就連孫女自己的事情,她都要攙和進來,孫女一有不同意,她就會去祖母面前哭哭啼啼。”

“到後來,已經發展到孫女每日裏做什麽,都要聽取她的意見的地步。”任佳穎的聲音平平緩緩,不見絲毫波瀾,可是面容底下隐忍的怒氣卻是每一個人都能看的見。

任太師變了臉色,怒道:“這還是丫鬟麽?這是祖宗吧!”

任老夫人聽了這話,竟十分的錯愕,一時之間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她望着跪在地上的玉湘,腦海之中忽然想起從前好多次,這個丫頭都跑來向她訴說自己在任佳穎那裏不受重用,小姐不将老夫人看在眼裏的話,等等,數不勝數。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才覺得自己與這個孫女疏遠起來了。

“祖母,玉湘是您送給孫女的丫鬟,這代表着您對孫女的一番情誼,所以孫女有什麽事情都忍了下來。”任佳穎語氣平淡,仿若在訴說別人家的事情:“原本孫女是可以一直容忍下去的,只不過,玉湘她已經不滿足于只在府裏插手我的事情了,就連在外頭,她都要幹預我的決定!”說着,她便将玉湘當時在錦安候府裏搶在她前面所說的那番話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孫女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她根本就想全部的掌控我!”任佳穎的語氣突然間冷厲起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湘,聲音冰冷道:“現在孫女外出,旁人都以為她才是任家的小姐呢!如果不看衣裳服飾的話。”

“小姐!奴婢沒有!”玉湘沒有想到一向都隐忍的任佳穎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将讓自己從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抖露出來,立刻就謊了神,她匍匐幾步,奔到任老夫人面前哭訴道:“夫人!奴婢沒有這麽對小姐!請您明察!”

任老夫人目光冰冷的瞧了她一眼,忽然伸腳狠狠一踹,将玉湘踹出去了好遠。

“我是命你去好好的伺候大小姐的!不是讓你去奴役她!”任老夫人目光兇狠的瞪着玉湘,怒道:“你簡直就是咱們府上最可惡的惡奴!來人!将玉湘拉下去,杖斃!”

“祖母等等!”就在這時,一旁的任佳穎卻開口勸道:“玉湘她到底是您賞賜給孫女的人,還是留她一條命吧!只是,孫女卻不能讓她再呆在孫女身邊了,還請祖母見諒。”說着,低下頭去。

任老夫人靜靜的瞧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任佳穎,心中卻是不由的嘆息一聲。

若不是因為對她這個祖母敬重愛護,她又怎會忍耐玉湘這麽多年?

這個丫鬟,的确是個禍害!

“穎兒,你不用求情了,這樣欺主的奴才,決不能輕饒!”任老夫人說着,當下便要叫人進來。

“祖母!”任佳穎連忙勸道:“您稍安勿躁!孫女一直都覺得,玉湘不會無緣無故的變成這樣,她身後,一定有主使之人!”

任老夫人聽了這話,不由的大吃一驚,可還沒等她問出口來,耳邊忽然就聽到“咚!”的一聲!

衆人連忙回頭,便看見玉湘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口中有黑紅的血跡緩緩的流淌出來。

“不好!她服毒自盡了!”

第 398 章 心懷鬼胎的玉湘

“哭?他有什麽臉好哭!”錦安候聽了這話,立刻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擡腳便朝着院子內走去。

侍衛們立刻各就各位,繼續站崗。

院子裏靜悄悄的,也沒點燈,烏漆麻黑的。錦安候已經走進來了,也就懶得讓外頭的人進來點燈,好在,他身邊跟了一個随從,手裏是打着燈籠的。兩個人就憑借着燈籠的微弱光芒,走進了院子深處,來到上房內。

屋子裏倒是點了燈,果然如同侍衛所說,有微弱的哭泣聲從門內傳了出來。

“一個大男人,跟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錦安候早年鎮守邊境,打過不下數百場仗,見的都是铮铮鐵骨的好男兒,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卻是個軟骨頭,做下如此卑劣的事情之後。還敢躲在這裏哭?

他真想沖進去大耳瓜子的抽他!

“侯爺,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一旁的侍衛勸道。

“也是。”錦安候點點頭,擡腳便踹開了屋門。

“奴才參見侯爺!”堂屋裏倒是有兩個小厮鎮守在這裏,見錦安候踹門而入,每個人都是吃了一驚,連忙跪地請安。

自從上次古潇安身邊的人大部分死在了青雲山之後,錦安候就沒有給他這院子裏增添人手,後來再加上古潇安一再犯錯。這裏一直被看守着,倒也用不了那麽多的小厮。

此時此刻,錦安候瞧着給他請安的兩個小厮,面色複雜的很。好一會兒他才淡淡的開口問道:“世子可在裏面?”

“在,在的!”兩個小厮忙不疊答應道。

“你們起來吧!”錦安候淡淡的說了一句,擡腳往屋子內走去,越過廳堂,他聽見哭聲是從東次間裏傳出來的,因此直接走過去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的桌子上擺滿了飯菜,只是早已經涼透。古潇安正趴在桌子上哭,聽到推門聲,他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半張紅腫如豬頭的臉來。

錦安候立刻倒抽一口冷氣,這,這是華兒下的手?這也太狠了吧?

“爹!您來了!”古潇安看見錦安候進得門來,竟然一反常态的要跪下來給錦安候磕頭請安。

“罷了,你坐下吧!”錦安候擺擺手。道。

“謝謝爹。”古潇安說着,這才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住。

錦安候想起自己今日過來,是準備向古潇安質問的,可是瞧着自家兒子這幅模樣,他話到了嘴邊卻是咽不下去。

“爹,你很驚訝我臉上的傷吧?這是妹妹親手打的。”古潇安嘴角裂開一個笑容來,道。

“這我知道,華兒她跟我說了!”一有人開頭,錦安候便打開了話匣子,他皺着眉頭打量了古潇安一眼,疑惑道:“不過,你這張臉……”

“是她打的沒錯!大家都看見了。”古潇安淡淡道。

“不是,我是想問,你是不是為了想讓我責罰你妹妹,所以照着那個印子又給了你自己一巴掌?”錦安候沉吟道:“打的這麽狠,不像是女子的手筆啊!哪個女人擁有這麽大的力氣?更何況華兒她還病着呢!”說着。他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古潇安一眼道:“虧得你妹妹還替你求情呢!沒想到你為了污蔑她,當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古潇安萬萬沒有想到錦安候竟然會如此的懷疑自己,登時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憋的滿臉通紅,咳的驚天動地。

一旁的小厮忙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在古潇安的後背上拍了幾下,他才緩和下來。

“爹,我沒有騙你,小妹打了我一巴掌之後,她身邊的琥珀也打了我一巴掌。”古潇安滿臉悲憤道:“倘若你不信的話,可以再去問問妹妹,看她可會反駁?”以溝序血。

錦安候聽了這話,倒是有些吃驚:“你是說,華兒身邊的丫鬟打了你?”

古潇安點點頭。

“那一定是你自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惹怒了她。”錦安候想了想道。

古潇安一個趔趄,差點站立不穩。

好半天,他才苦笑道:“爹,你說的對,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看到任家小姐美貌,所以就起了傾慕之心。”

“你的确是配不上人家。”錦安候聽了這話,立刻點點頭,道:“你有這點自知之明,看來你的确是悔過了。”

古潇安聽了這話,眼睛立刻睜圓了,他不可置信的望了錦安候一眼。

忽然就笑了。

是麽?那任小姐的身份到底是有多高貴,他果然配不上麽?

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這一次,看在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錦安候瞧了他一眼,嚴肅道:“只不過,求娶任小姐的話你以後再也休提,這樣的想法也不能有!過些日子,爹會托人給你定下一門親事的。”

“為什麽?”古潇安聽了這話,不由得絕望,他擡起頭來,定定的瞧了錦安候兩眼。

這是他的父親,可是在他的眼裏心裏,從來也沒有高看過他這個兒子一眼!

“你品性不好,配不上人家。”錦安候淡淡道。

這話像是一把尖利的刺刀,一下子紮進了古潇安的心髒裏。

可是疼着疼着,他的心底裏卻又泛起一絲倔強來。

你們都不是不要我沾染那位任小姐麽?我還偏就宵想了!

古潇安的嘴角上立刻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來。

錦安候瞧見了,卻以為他是在自嘲,當下沉聲道:“鑒于你這次不得允許就私自出門,這一次,我罰你三個月不許出門!你好自為之!”說着,他便轉身走出了屋子。

“爹,慢走。”古潇安慢悠悠道,臉上的表情卻是陰測測的。

可惜錦安候背對着他看不到,否則,他見到自家兒子這幅欠揍的表情,說不定會直接沖進來再狠狠的打他一頓。

等出了院子來到外頭,錦安候便對着守衛的侍衛首領吩咐道:“你們給我好生仔細的看守着這裏,倘若再發生讓他逃竄出來的事情,本候唯你試問!”

“是!侯爺!屬下定會仔細的守着這裏,決不讓世子外逃!”守門侍衛聽見這話,神情立刻一凜。

錦安候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任府。

一回到府裏,玉湘便撇下任佳穎,去了任老夫人的院子裏,哭哭啼啼的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末了,添油加醋道:“夫人,奴婢一直勸說小姐趕快回來,可是那位古家二小姐為了哄小姐開心,居然拿了一把做給咱們大公子的椅子,小姐一開心,就再也不計較這件事情了,還說以後要與古家二小姐常見面呢!”

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可玉湘省略了最重要的部分,這麽似是而非的一湊合,事情立刻就變味了。

任老夫人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額頭上青筋直爆:“那照這麽說來,那位古二小姐與她的哥哥是一夥的了?”

玉湘聽了這話,神情不由的瑟縮了一下,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看見了,她沒法撒謊,因此只好道:“那倒不是,那位古世子說話過分之時,古二小姐曾沖上去親自動手,給了他狠狠一巴掌,那世子的臉都給打腫了呢!”

“有這事兒?”任老夫人聽了這話,微微吃驚的張大嘴巴。

玉湘心中懷着鬼胎,忙解釋道:“其實這也不算什麽,她身邊的婢女也打了古世子一巴掌呢!想來,這位世子在侯府中的地位不高,人人都打得。”

“你這是胡扯!”任老夫人活了半輩子了,還從未聽說過哪個侯府裏繼承爵位與家産的嫡子地位是這樣低下的,竟然連個女子都不如了,這簡直是是荒唐!

“那位古世子要是當真地位低下,不得侯爺寵愛,那他又怎麽會被立為世子呢?”任老夫人皺着眉頭道:“不過這位古二小姐不僅動手打自己哥哥,還縱容自己身邊的丫鬟動手,這也是個不懂規矩的!”

“祖母!古二小姐也只是為孫女出氣,所以才打了她哥哥的,事出有因,祖母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否定她!”随即,門外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來,緊跟着,任佳穎便款款從外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任太師。

玉湘一看到任太師,臉色立刻就是一變。

“你這丫頭,進來都不請安,這麽沒規矩!這是那古家二小姐傳染給你的吧?”任老夫人看到任佳穎公然出聲反駁自己,臉色立刻就變了。

“穎兒給祖母請安。剛剛事出有因,還請祖母原諒則個。”面對任老夫人的暴怒,任佳穎的臉色卻很平靜,她沒有理會任老夫人話中的嘲諷之意,彎下腰來端端正正的給她請了個安。

一旁的任太師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擺擺手,道:“好了!別拿規矩說事兒了!那位古家二小姐性情不錯,對穎兒也是真心,你就少說一句嘴。”

“你就知道護着她!”任老夫人看到丈夫進門,臉色雖然緩和下來,但是怒氣未消。

任太師擡眸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穎兒已經全都告訴我了。”說着,他垂眸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湘,神情淡然道:“那你剛剛是如何對夫人陳述的,現在,當着我的面兒再說一遍吧!”

這聲音雖淡,但卻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玉湘卻已經吓傻了。

第 397 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哪裏知道,任佳穎之所以這樣問,是害怕古潇安那一臉的傷會被錦安候給責怪。

“古二小姐,對不住,是我莽撞了,這才害的你們兄妹倆大吵一架。”任佳穎十分歉然道:“請你不要介懷。”

古月華搖搖頭。笑道:“你不用自責,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反倒是我哥哥,他竟然用那樣的污言穢語來傷害你,我在這裏替他向你賠罪了。”說着,彎腰福了福身。

“這個卻是不用。”任佳穎連連搖頭,然後一把将古月華從地上拉了起來。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自然是沒有什麽心情再與古月華敘舊了。當下,任佳穎便充滿歉意道:“古二小姐,今日就到這裏吧!我們先回去了,改日有空,請你去茶樓喝茶。”

“如此也好。”古月華聽了這話,連忙點頭。

任佳穎的心情她能夠理解,這是一個極其有修養的女孩子,她所接觸的世界裏。都是品行端良的男子,如,她祖父,她哥哥。任家所有的男人,都沒有大窮大惡之輩。像古潇安這樣無賴的人,她八成還第一次見到。心情煩亂之下,沒有心情再留下也是人之常情,古月華能理解。

而且,換一個角度去想。這古代的女人名聲大于天,古潇安在這裏口口聲聲的說要與任佳穎訂婚,這要是換了另一個女子,說不定即可與古月華斷絕來往關系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任佳穎沒有。

侯府讓她感覺不舒服,她不來就可以了,但是古月華這個朋友,她卻是一定要交的。

這也是任佳穎心思純善的地方。

古月華理解,所以她感激萬分。

“任小姐,這件事情請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我父親回來,我會将我哥哥的污言穢語說與他聽,請他重重的責罰于他,絕不至敗壞小姐名聲!”

“不要放在心上?”一旁的玉湘忽然尖利的冷笑出聲,她搶在了任佳穎面前開口,旁人攔也攔不住:“請問古二小姐,是這滿院子的奴婢沒有聽到你大哥剛剛那番話呢?還是大門外頭那些路過的百姓沒有聽到?這些人的嘴你能一一都堵上麽?只要有一個人傳揚出去,那就是壞了我們家小姐的名聲!你們侯府。必須要就此事給任家一個交代!”

這話,火藥味十足。

也不像是一個丫鬟能夠說的出口的。

“玉湘!你給我閉嘴!”任佳穎聽了這話,瞬間就火了,她轉過了頭,怒瞪玉湘一眼,轉身對着古月華歉然道:“月華,對不住,家裏丫鬟沒規矩,我回去以後,會好好的教訓于她的。”

“我沒放在心上。”古月華微微一笑,卻是瞧了氣的玉湘一眼,道:“不過她說的對,我們侯府的确是應該給任家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不交代的,只不過是我進門的時候,與世子打了一個照面而已,他想扶我。卻被琥珀姑娘給擋住了。”任佳穎淡淡道:“我還就不信了,這樣的事情能傳出個什麽花樣來?”

“可是小姐!世子說他要去任家提親……”玉湘在一旁急急道。

任佳穎回過頭來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道:“閉嘴!再說話回去割了你舌頭!”

玉湘聽了這話,先是驚訝,随後就是不以為意。似乎她一點也不懼怕任佳穎。

“你大可以不必将我說的話放在心裏面。”任佳穎淡淡道:“可是你今日的行為實在是太出格了,我會親自向祖父說明的。”

玉湘聽了這話,臉色大變!終于是不敢再說話了。以溝廳扛。

任佳穎回過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你大哥要是去提親,我祖父拒絕就是了,這不是說明大不了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會讓父親由着大哥胡鬧的。”古月華保證道。

任佳穎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回去了,改日再約你。”說着,轉身朝外走去,玉湘聳拉着一個腦袋跟在後面。

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想起一事來,忙喊道:“等一下!”

“月華,你還有事兒?”任佳穎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是有一件東西準備送給你,原是想當面教你如何使用的,不過想來你是聰明人,不用教就知道怎麽用。”說着,低頭對雲朵吩咐道:“你快些回去,将那個輪椅帶過來。”

“是!小姐!”雲朵應了一聲,飛快往府內走去了。

“月華,你要送什麽東西給我?”任佳穎聽了這話,覺得十分奇怪,當下便走回來問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你上次不是說你哥哥腿有疾病,一直病卧在床的麽?我聽了以後,便命人做了一張會移動的椅子,送給你。”

“會移動的椅子?”任佳穎聽了這話,立刻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這樣的事情她聽也沒有聽說過,實在是太好玩了!

古月華點點頭,道:“是的,人站在椅子後面推動,或者是病人自己轉動扶手,就可以讓椅子走起來。”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得要瞧瞧!”任佳穎一臉興奮道,剛剛因為古潇安而産生的那一股子郁悶之情,全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打散了。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東西我今日原本是想親自送到你府上的,可是沒想到我還沒出門,你就來了,誰知道,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說着,她的臉上出現一絲深深的歉然來。

“月華,你不要太過傷心,這件事情原本就不關你的事。”任佳穎連忙正色道:“畢竟你大哥,他不是你能夠控制得了的。”

古月華聽了這話,勉強一笑,道:“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倘若不是因為我與他關系不好,今日之事,也不一定會發生。”

古潇安故意這麽做,就是想要拆散她們,以為她不知道麽?

“月華,你不要太自責了。”任佳穎聽了這話,勉強一笑,道:“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我會小心,你也小心,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的。”

玉湘站在一旁,因為任佳穎的威脅,她沒有開口說什麽,但卻時不時的冷哼一聲,臉上也全然都是嘲諷之意。

不過古月華與任佳穎誰都沒有理會她就是了。

甚至是琥珀,她站在邊上,很想像揍古潇安那樣,狠狠的給這丫頭一嘴巴子,不過她忍住了。

要真這麽做了,估計古月華會直接将她趕去趙靖西身邊也說不定。

而這,她是萬萬不願意的。

很快的,雲朵便背着那把輪椅狂奔過來了。

“你家的丫頭,似乎力氣都很大。”任佳穎看到雲朵幹脆利索的那個模樣,很是吃驚的張大嘴巴,而後,用了一個比較中和的說法。

古月華聽了這話,忍不住就笑了:“是的,力氣都很大。”

力氣大,功夫也好。

“小姐,椅子搬過來了!”随着一聲輕喊,雲朵便将那把精心打磨制造的輪椅放在了衆人面前。

任佳穎與玉湘的目光立刻就被這把奇奇怪怪的椅子給吸引住了。

侯府門前,那些守衛在一旁的侍衛也不由的探頭過來。

“月華,這就是你說的輪椅?”任佳穎走上前去,圍着那把椅子前後左右的看,末了擡頭瞧了古月華一眼,忍不住問道。

“是的。”古月華說着,也走上前來,笑着道:“佳穎,你坐上去,我示範給你看。”

“好!”任佳穎痛快的應了,玉湘還沒來得及阻止,她便起身上前,仔細的瞧了一眼那把椅子,然後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古月華便站在椅子後頭,伸手輕輕一推,椅子便往前走去。

“不錯不錯!還挺舒服的!”任佳穎看到自己朝前移動了,立刻興奮的喊了出來。

古月華輕輕一笑,伸手指着兩邊的扶手部分,道:“倘若你大哥想自己出去轉,也是可以撥動輪子朝前走的。”說着,給任佳穎示範了一下。

任佳穎立刻就領悟了,她伸手撥動着兩邊的輪子,坐在椅子上穩穩的前行了一段路,這才停下。

“月華!真的是太謝謝你了!有了這把椅子,我大哥就能出來在外頭轉轉了,也能看到外頭的太陽。”任佳穎說着,臉上不由的落下淚來。

古月華連忙調侃道:“快把眼淚擦了,旁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了你似的!這不算什麽,舉手之勞而已。”說着,她微微一笑,道:“再說了,我也只是畫了一張圖稿而已,具體還是木匠鋪子裏的師傅做的。”

“要是沒有你的圖紙,就是再好的木匠師傅,也做不出這樣的椅子來。”任佳穎搖搖頭,道:“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

“咱們之間還用說謝麽?”古月華被任佳穎左一個謝字,右一個謝字弄的很不好意思,當下連連擺手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省的你家裏人擔憂。”

”對了,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謝謝你呢!“她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任佳穎立刻便想起上次她從侯府回去之時,路上遇到刺客的事情來,當下又是一通感謝:“月華,要不是你派琥珀姑娘一路保護,說不定我那次就遇到劫難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我只是不放心你而已,至于會遇到刺客,我也是始料未及。”古月華淺淺一笑,道:“後來琥珀回來跟我說,我也是吓了一大跳。”

當時,明明是古月華推算出任佳穎有危險,所以才派遣的琥珀去救她,這一次,她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不是她不願意真誠相待,而是這件事情牽扯的東西太多,她不能說出來。

“今日,我仍是會讓琥珀送你。”古月華叮囑道:“另外,佳穎你外出的時候,多帶點身手好的人保護你,以防萬一,知道麽?”

這話特別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叮囑。

任佳穎感受着古月華的心意,當下點點頭,笑道:“好!我知道了!”

這一刻,她忽然産生出一個想法來:月華要是我的嫂子該多好?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大跳,及至告別古月華,坐在馬車裏的時候,心裏面還是有些吃驚。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月華是個多好的人,她值得這天底下最好的兒郎來配,可她的哥哥,卻是卧病在床好幾年,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如何能夠給她幸福?這樣的想法,她不能再有!

古月華可不知道任佳穎心裏面想的這些,她将輪椅送出去以後,派了琥珀送任佳穎回去,這才回到制衡院裏去。

一進門,她臉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便冷了下來。

雲朵看了看她的臉色,在一旁躍躍欲試道:“小姐,你準備怎麽對付世子?是砍他一刀,或者是割了他的舌頭?當初他們不是這麽對付錦瑟的麽?現在就讓他自己也來嘗嘗這個滋味!”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古月華沉聲道。因為雲朵提到了錦瑟,這讓她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雲朵追問。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雲朵一眼,道:“舌頭割了,人就死了,沒人能像錦瑟那般命好,咬舌還能活下來的,這件事情,還需父親出面來懲戒他!”

“那,小姐,你的意思是,就這麽放過了他?”雲朵聽了這話,十分的不甘心。

“不!這個無賴,竟然連佳穎都敢盯上,我怎麽會放過她?”古月華冷笑道。

古潇安在瞧向任佳穎之時,眼中的那抹驚豔,她并沒有錯過。

“那,你要怎麽做?需要屬下做什麽?”雲朵略顯興奮的開口問道。

古月華邪邪一笑,道:“他不是想玩女人麽?那就嘗嘗被女人玩是什麽滋味?”

雲朵聽了這話,十分的吃驚,忙問道:“小姐,你是想……”

“別問了,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古月華慢悠悠道,語氣裏的冷酷意味十分明顯。

就連雲朵看了她這幅表情,都有些害怕,聞言忙住了嘴。

晚上,錦安候回來,古月華哭哭啼啼的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末了,她哭道:“爹,自從姐姐出嫁之後,女兒一個人呆在閨房裏只與書本為友,很是寂寞,好容易有了佳穎這麽一個手帕交,可是哥哥卻當衆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讓人家以後還怎麽登門!女兒這唯一的一個朋友,恐怕就要失去了!”

“這個逆子!他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麽會竄出去的?守院的侍衛呢?都是白癡麽?”錦安候聽了這話,立刻大怒,當下便對着門外吩咐道:“來人!将看守松濤苑的侍衛全都押下去每個人責打五十大板!重新換人去盯梢!”

“是!侯爺!”門口有人朗聲應下。

錦安候這才轉過了頭,拍拍古月華的肩膀,安撫道:“華兒,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情爹爹會處理的,絕對不會讓你哥哥胡鬧下去,至于任家小姐那邊,也只有你親自上門去道歉了。”

他身為侯府之主,總不能親自去向一個小姑娘道歉吧?

古月華自然也不會讓她爹去做這種掉價的事情,當下連連點頭,道:“爹!我知道!我是會親自去向她道歉的。只是我大哥……”

“你放心,爹絕饒不了他!”錦安候連忙道,最近,古潇安所做的事情是一件比一件離譜,他早就氣的不耐煩了。尤其是他今日上朝去,皇上竟然還問他,兒子都那麽大了,怎麽不叫他謀個一官半職的?皇帝言語之間,像是對古潇安很是信任的樣子。

這可将錦安候差點氣壞了,這個不孝子,都還沒有認錯悔過,皇上居然還要給他官當?

尤其是今日這事一出,他就更不能答應皇上了。

“爹,這一次,您就別打哥哥了成麽?”古月華小心翼翼的瞧了錦安候一眼,道:“女兒今日情急之下,打了哥哥一巴掌,現如今心中十分後悔,無論如何,他到底是我的哥哥,求父親以教育為主,體罰為次,可好?”

“你,你竟然替他求情?”錦安候聞言,有些吃驚。

古月華瞧了他一眼,低低道:“女兒今日當衆打了他,如果父親再體罰他的話,女兒害怕哥哥會因此想不開,做出什麽自殘的事情來……”

“他那是活該!”錦安候怒道:“任重遠将他那個孫女瞧的眼珠子一樣,期許高的很,不是一般人能夠配的上的!他算幹什麽東西!竟然連任小姐都敢去宵想,簡直是瘋了!”

錦安候一點也沒在意自家的門楣,他只是從自身去想,覺得以自家兒子的人品樣貌,根本就無法與任佳穎相配,因此才這麽說。

“不過爹,我大哥,他也的确是應該娶一個妻子了。”古月華道。

錦安候聞言不由一呆,他還從來沒仔細的想過此事,以前都是錦安候夫人忙着張羅,可惜現在,她去了青雲庵了,也沒了人替古潇安謀劃此事了。

“這事兒先不急,等他認了錯再說。”錦安候擡眸道。

古月華當即點點頭。

當晚,錦安候從她這裏離去之後,直接就去了松濤苑。

門口看守的那一批侍衛是重新換上去的,見了錦安候都連忙跪地請安:“屬下參見侯爺!”

“都起來吧!”濟南歐擺擺手,道:“世子可在裏面?”

“在!”回答的侍衛臉上有一絲疑惑:“不過,世子好像在哭?”

第 396 章 掉價的太子妃

琥珀聽了這話,只得作罷。

年關将近,因為古月彤出嫁,錦安候夫人去了青雲庵清修,侯府裏便冷冷清清的,一點也沒有往年過年的熱鬧與氛圍。

錦安候整日裏忙于公務。甚少關注這個,古月華由于是穿越過來第一次過年,并不知道往年情景,所以,在面對府裏面的冷冷清清之時,她一點也不在意。

至于古潇安,他的禁足令要等年後一個月的時候才能解除,人縮在院子裏根本出不來,所以也看不到外頭的景象。

不過好在還有徐姨娘,她在府中多年,錦安候夫人每年是如何置辦年貨,打扮侯府的,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一樣一樣的全趕在新年之前給弄好了。根本不用其他人操心。

在這樣的日子裏,有人惬意。有人憂心。古月華的心無疑是惬意的,她身子漸好,平時看看書,上賞賞景致,偶爾去錦安候的書房裏去串個門子,晚上的時候,趙靖西借着夜色總愛去她屋子裏坐一回,這二人都很珍惜這難得的想見機會,坐着聊天或者是什麽。關系倒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只不過,趙靖西只在侯府裏呆了三日,便悄無聲息的撤退了,因為太後要見他。

與此同時。古月彤派人遞給趙恕的信息,終于得到了回複。

當身邊的貼身宮女将趙恕親手所寫的信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古月彤簡直都有些喜極而泣了,她連手指尖都開始顫抖了。

東宮這種無聊的地方,她真的是過夠了!

而在這寂寞漫長的時間裏,古月彤所殷殷期盼的,就是太子的到來,還有趙恕的回信。

前者,是她愛的男人,後者,是愛她的男人。

如何在這兩個人之間找平衡,古月彤并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必須有一個人回應她。她煩透了一個人呆在宮裏面與宮人們大眼瞪小眼的日子!即使是出行,在宮裏面她也沒能找到更好的陪伴。

至于姚玉蘭,這段時日,倒是沒有經常來看望古月彤。

此時,趙恕能回信給她,這真的讓她有些如獲珍寶。

“太子妃娘娘,您怎麽不拆信?”忽然的,一句低低的詢問打斷了古月彤的沉思,她擡起頭來瞧了一眼身旁的如意,迎着她好奇的目光,古月彤拆開了手裏的信,低頭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越看,她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

如意在一旁瞧着她的臉色,不由的好奇道:“太子妃,你怎麽了?”

古月彤面色複雜的很,她緊緊咬着紅唇。好半響之後,她忽然将手中的信紙遞給了如意:“你也瞧瞧!這人出的什麽賤招!”

如意不明所以的接過信紙,低頭瞧了起來,等看完,她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太子妃!這廉親王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些!”

古月彤聽了這話,立刻狠狠的白她一眼道:“快別說了!你說這法子到底可行麽?”

“可行倒是可行,只是……”如意瞧着古月彤,有些欲言又止:“您是太子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您不必……”她說不下去了。

古月彤不由的苦笑一聲,她明白如意的意思。

她乃先皇欽定,當今聖上親自做主,風風光光嫁入東宮裏的太子妃,身份何其尊貴!而且,她與太子從小就梅竹馬,兩個人一起長大,原本就是一對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可是誰又能想到,在這繁華背後,她一個堂堂太子妃,竟然要用下春藥的手段才能留太子在她那裏歇息一晚!

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她竟然要做如此掉價的事情!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當太子趙恬清醒過來以後,他會如何看待自己?

會不會越發的厭惡了她?

古月彤不知道。

但,趙恕在信封裏面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趕快懷上身孕,然後生下嫡子來,這樣,她東宮太子妃的位子才能坐的穩當!

要想太子來她寝殿,唯有背地裏做手腳……

古月彤不由的在心裏面天人交戰起來。

如意靜靜的瞧了她兩眼,走過去将手上的信紙放到火爐子上燒掉了。只剩下個信封,她從裏面掏出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來,将信封也燒掉了。

古月彤見了,本想阻止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去了。

信都已經看過了,還留着做什麽?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她可就完了!

至于那信封裏面裝着的藥包,不用猜,就是迷情藥了。

“太子妃,您是太子嫡妻,按照常理來說,太子每個月至少有三天是必須歇息在您這裏的,可是,咱們這個太子,除了大婚之夜,竟然再也不來了,可憐先皇後早逝,無人規勸太子,娘娘,您受委屈了。”如意開口勸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色卻是一變,因為當初自殺一事,她對于皇後這兩個字實在是太敏感了,幸虧如意還在前面加了一個先字,不然,古月彤很有可能一個大耳瓜子就抽過去了。

“那要怎麽辦才好?”古月彤愁眉苦臉道:“再不抓緊時間讓太子來我這裏,恐怕再過不久,這東宮裏就有女人肚子大起來了!”

“娘娘,您先別急!”如意放緩了聲音道:“現在誰先有身孕,誰就是出頭鳥,勢必第一個成為衆人的眼中釘,這宮裏的女人餓狼似的,她能不能生下來還是兩回事呢!“

古月彤聽了這話,神情總算是緩和了幾分。

如意又勸道:”太子不來,您可以先好好的将養身子,等待時機一到,您抓緊機會一舉懷孕,不就能一雪前恥了麽?”

“所以,你的意思是,廉親王說的這個法子,咱們不用?”古月彤聽到這裏,不由的開口問道。

“不!”如意搖搖頭,道:“萬不得已的時候,這個法子還是要用的,只是,卻不能是現在。”說着,她定定的瞧了古月彤兩眼。

古月彤聽懂了她的意思,當下道:“你是讓我等?”

“是!”如意斬釘截鐵道:“至少您要等到這東宮裏面有一個女人懷孕了為止。”

古月彤雖然知道如意這麽說是為自己好,可是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仍然感覺到了一絲絲心痛。

天殺的!她不想讓這後宮裏的任何一個女人懷上太子哥哥的孩子!

如意在一旁瞧着她有些癫狂的神情,不由的深深嘆息一口氣。

天知道等她眼前這位太子妃弄明白她們現在的處境,會是什麽時候?

她低頭捏了捏手上的紙包,心想快了。

……

也不知道雲朵是如何與木匠鋪子裏的師傅說的,古月華所畫的那張圖紙,原本說好要半個月做好的,但木匠鋪子裏的師傅卻只用了七天便做好了,東西很快就送到了錦安候府來。

這一天,芷蘅院裏大大小小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那個帶着四個輪子的椅子前圍觀。

這太稀奇了!以溝廣才。

“恩,做工不錯!打磨的很細致。”古月華彎下腰來,仔細的将這件用木頭所做的輪椅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這才直起腰來贊道。

“小姐,這個,真的是給那任家公子做的?”琉璃在一旁問道。

古月華點點頭,屁股一沉,便坐了上去,笑着對着琉璃道:“你從後面推着試試!”

琉璃覺得新奇無比,忙點了下頭,伸出手來握住了輪椅的把手,輕輕往前推動了一下。

一絲凝帶也沒有。

椅子就那麽平平穩穩的向前行出幾步遠來,但琉璃推着卻是一點也不吃力。

這要真的是有人腿腳不便了,坐在這椅子上,那還真的就可以到處四處走走,不用每日裏都躺在床上了!

“小姐這椅子做的好!任小姐見了,肯定會高興壞了!”琉璃在一旁開心道。

琥珀斜着眼打量了一眼,陰陽怪氣道:“恐怕任公子見了,心中會更加的喜愛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頭望了琥珀一眼,不以為意道:“你也不用在那裏陰陽怪氣,這只是我對任小姐的一番心意,王爺都沒說什麽,你還計較個不停了?”

“屬下哪敢!”琥珀說着,輕輕一個轉身,便出去了。

雲朵站在一旁,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小姐,咱們什麽時候去任家?”琉璃不理會這兩只,只興致勃勃的對着古月華問道。

古月華瞧着她這張笑臉,當下點點頭,道:“就這兩日吧!先遞個帖子過去,若是任小姐有空了,咱們就過去。”

“小姐!您當初不是說過了麽?不見這位任公子的!”聽到這話,雲朵登時坐不住了,忙過來阻止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去見的是任小姐,東西也是送給她,讓她自己交給任公子,我是不會去見外男的。”

都已經與趙靖西心心相印了,她又豈會去見別的男人?這兩個丫頭也将她想的太水性楊花了點吧?古月華不由的在心中嘆息一口氣。

不過,這古代人的思想之封建,她又不是頭一回見,有什麽好稀奇的?

“小姐,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個輪椅真的是個稀罕玩意兒,你送過去了,那任家公子見了,必定心生感激,萬一他要當面拜謝小姐你可怎麽辦?你推辭得了麽?”雲朵搖頭道。

古月華不由的一呆,還有這種事情?

“小姐!不如讓奴婢親自幫您送過去吧!”雲朵立刻拍着胸脯保證道。

第399 憑你也配!

“不用!”古月華搖搖頭,道:“還是我自己送過去比較妥當。”

二人正争執不下的時候,外頭輕煙飛快的跑進來道:“小姐!任家小姐上門來拜訪您了!人已經進了前門院子了!”

得,這下誰也不用再争執什麽,誰都不用去了。

古月華臉上全是意外之喜,忙對着琉璃道:“快!幫我把披風拿來!”

“小姐要親自去迎接任家小姐?這樣恐怕不太好吧?”一旁的琥珀瞧她一眼。沉吟道:“你還病着呢!可別出去着涼了,這樣吧,屬下等親自去迎接二小姐,你看怎麽樣?”

古月華搖搖頭,道:“人家都親自登門了,我卻連出去迎一迎都不去,這樣也太沒有誠意了。再說,我也沒那麽嬌貴,出去走走也許更好。”上輩子是勞累的命,這輩子讓她做這養尊處優的侯府千金,古月華真的有些做不來。

“得嘞,您硬要出去,我們也是沒法子。”琥珀嘆息一聲,在琉璃拿來披風為古月華披上以後,便認命的跟了出來。

古月華輕輕一笑。

在青煙進來禀報之時。古月華才開始吩咐人取披風出門迎接,但是直到她帶着人出了制衡雲,出了二門拐角,也沒瞧見任佳穎的影子。

“小姐,這任小姐進來的也太慢了吧?夫人不在家,任小姐上門來根本就不用拜見誰,直接上制衡院就好了?怎麽會到了現在也沒有人影子?”雲朵撅起嘴巴來道。

古月華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女眷,是出不得二門的。

“小姐。要不,奴婢去前門看看去?”琥珀在一旁沉聲問。

古月華點點頭,道:“好!你快些去前頭看看出了什麽事情,我随後就到。”

琥珀的原意是叫古月華就在這裏等着。她自己去迎接任小姐就好了,可是不曾想,古月華還是要過去。

也罷,這位小姐的脾氣是誰也勸不得的,她還是不要勸了的好。

“是,小姐。”琥珀嘆息一聲,縱身往前院裏去了。她如今會功夫的身份在侯府裏基本上已經是公開的了,因此也沒有必要隐瞞什麽。

古月華随後擡腳跟了上去。琉璃與雲朵跟在她身邊,輕煙留在了院子裏看家,她也是個練家子,倘若再有人潛入芷蘅院,做出像古潇安那樣的事情來,她是絕對能鎮得住場子的。

沒多久,一行人便漸漸的走到前院裏來。

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就聽到一陣很是熱鬧的争吵聲。

“一定是出事了,咱們快些走!”古月華臉色一變,立刻加快了腳步。

雲朵等也換上凝重的神色,暗暗提高了警惕。

繞過連廊,便是侯府大門了,門口站着一群人,不知道在吵些什麽,看服侍,有男有女。

古月華一眼就看到了任佳穎,她被兩個丫鬟守護着,站在最邊緣的地方,然而卻是一臉的羞憤之色。

緊跟着,古月華便看見了一個她最讨厭,也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古潇安。

他身上被錦安候打出來的傷還沒有好全,額頭上青紫一塊。身上的傷倒是看不出來,此時此刻,他正背着雙手,好整以暇的站在任佳穎面前,用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着她。

琥珀則是護在任佳穎面前,一臉戒備的盯着他他,仿佛是随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任小姐!”古月華心中大急,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古二小姐。”任佳穎也看到了古月華,精致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欣喜來。

古潇安轉過頭來瞧了一眼滿臉緊張的古月華,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來:“小妹,你身上還有傷,不在院子裏歇着,跑這兒做什麽?你有客上門,哥哥幫你招待就好了,還值得你這樣眼巴巴的跑過來?”

“大哥,父親已經禁了你足,一直到過完了年你都不得出院子,請問你怎麽會在這裏!”古月華走到任佳穎面前,将她護在身後,聲音冰冷道:“而且,我的客人,不需你來招待!”

古潇安似乎什麽都無所畏懼了,聽了這話,他呵呵一笑,道:“那又怎樣?反正因為你的緣故,爹現在見了我就生氣,大不了就再被關一個月喽?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無賴到這種地步,也是極品了。

不光光是古月華吃驚,就連被衆人護在身後的任佳穎面上也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來,京城傳言,錦安候府世子,溫潤如玉,謙卑有禮,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可為什麽見到了真人,她才發現根本就不是傳說的那樣?

這根本就是個無賴嘛!

古月華心中也是沒好氣,她初穿越過來之時,古潇安從邊關随着廉親王一起回京,那時候他還是個翩翩玉面公子,還懂得在人前裝一下樣子,可是現在,他完全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了。

這個人,似乎是徹底的變了一副模樣。

時也?命也?

古月華深深的嘆息一口氣,卻是轉過頭來對着任佳穎關切的問道:“任小姐,剛剛發生了什麽?我大哥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賠罪。”

“沒什麽,我只是剛剛進門的時候,碰巧遇見了世子出門,有了一點誤會而已。”任佳穎勉強一笑,道。

她看出來了,古家兄妹感情不合。

聰慧如她,自然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就導致她們的關系更加緊張,她在任家的時候,與哥哥的關系最為親密,所以,即使是受了委屈,她也願意為了古月華忍,只求她能與她哥哥的感情能好一點。

但是,她不說,并不代表玉湘不說。

這個自幼跟在任家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向來眼高于頂,絲毫委屈也受不得,任佳穎願意忍,她卻是不願意。

聽了任佳穎的話,她當即冷哼一聲道:“哼!小姐!你為什麽要替他遮掩?剛剛咱們一進門,這位公子就帶着人橫沖直撞,差點将你撞翻在地,後來還想借着攙扶你的機會揩油,這些事情,難道就這麽算了麽?”

“玉湘!你住嘴!”任佳穎聽了這話,臉色猛的大變,當即狠狠的瞪了玉湘一眼。

然而古潇安卻忽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容十分惡毒,還透着一絲隐隐的痛快:“任小姐,你為什麽不允許你的丫鬟說?她說的是事實啊?我的确是撞到了你,只不過去攙扶的時候,被小妹身邊的丫鬟給搶了先。”說着,他轉過頭來陰測測的瞧了琥珀一眼。

琥珀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臉上一絲也不害怕。

“不過,看在任小姐千方百計替在下隐瞞的份上,本世子對你也是好感直升,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為了表達謝意,在下這就請父親派人去府上提親如何?今日也算是咱們一撞有緣。”古潇安笑眯眯道,說着,他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瞧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古月華,道:“小姐,你之前不是還說大哥我年紀不小了,該娶妻了是不是?你與任小姐關系這樣要好,做了姑嫂以後恐怕會……”

“啪!”古月華再也忍無可忍,她沖上前去,忽然擡高手狠狠的扇了古潇安一個大嘴巴子!

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直接就将古潇安的臉給打偏了過去,很快的,一張鮮紅的五指印就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顯現了出來。

古潇安站在那裏,面色鐵青,他還沒有從驚愕中反應過來!

“任家世代學者,門楣清高,所出子女都是品性高潔之人,有任太師當年的風範,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蠅營狗茍之輩,竟敢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來,憑你也配!”古月華一字一句道,聲音淩冽之極。

任家主仆先前聽了古潇安這一番無禮的話,先是又羞又憤,正想轉身離開之際,卻又聽見古月華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的都呆住了。

饒是玉湘,也忍不住在心裏面暗暗的喝起彩來:古二小姐好口才!

任佳穎卻是在心裏面呆呆的想着;她,她竟然将我看的這般高貴?

“你,你竟然敢如此說我?”古潇安聽了這番嘲諷,一張臉登時氣的有些猙獰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盯住了古月華,似乎想立刻就吞噬了她!

在美人兒面前受到此番侮辱,這對于他來說,還是頭一遭!尤其是,這個辱罵自己的人,還是他怨恨了這些時日,一直想處心積慮除去的古月華!

“你敢做,還怕人說麽?”面對暴怒的古潇安,古月華鎮定如斯。

話音剛落,古潇安便疾走幾步,直直奔到古月華面前,并且揚起了手!

“世子!你想怎樣?”琥珀立刻擋在了古月華面前,神情戒備的盯住了古潇安,雙掌已經蓄積力量,蓄勢待發。

“琥珀,你讓開,我倒想看看,今日他是不是敢對我動手!”就在這時,古月華沉聲吩咐道。臉上有的,全然都是嘲諷。

“小姐!”聽了這話,琉璃,琥珀,還有雲朵,全都緊張的叫喊出了聲。

然而古月華卻是搖搖頭,示意她們都退下。

琥珀無奈,瞧了瞧古月華堅定的神色,終于是嘆息一口氣,退到了一旁,只是她卻依舊神色戒備的盯住了古潇安,準備等他一有動作,就立刻撲上前去。

古潇安又往前跨出一步,此時他距離古月華也只有一步的距離。要是真想伸手打她,已經是易如反掌。

別人或許沒有這個膽子,但是古月華身邊總是有高手圍繞,如今好容易才有的這個機會,古潇安絕對不願意錯過!

就是殺不了古月華,打還她一巴掌,也是可以的!

他毫不遲疑的擡起了手來,高高的舉着!

古月華不閃不避,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嘴角的嘲諷之意越來越濃。

“古世子,你到底想做什麽?”一旁的任佳穎看到這一幕,當即忍不住勸道:“就算古二小姐打了你,那也是情急之下的事情而已,請你不要介意好不好?”

“那我現在打你一巴掌,叫你不要介意,你願意麽?”古潇安轉過了頭,眼睛落在任佳穎漂亮的臉蛋上,眼中劃過一絲貪婪的色欲,卻是毫不留情道。

“你!”任佳穎受不了他那個眼神,眼中登時露出一絲惱怒來。

“哈哈哈!”古潇安卻是瘋狂的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轉過了頭緊盯着古月華,咬牙切道:“你生來就是克父克母,克兄克姐的!你這樣的禍害,為什麽還是一直活着?你為什麽不去死?”話音落地,他便狠狠的一巴掌朝着古月華扇了過去!

什麽錦繡前程,什麽皇上的警告,這一刻他統統都不在意了!

只是,那一個巴掌打到半路上,便被人截住了。

古潇安臉上的得意頓消,他轉過了頭,看向一旁緊緊捏着他的手腕,捏的他生疼的琥珀,冷冷道:“賤婢!你還不快滾開!放開我!”

“好啊!”琥珀很聽話的松開了手,但卻暗中加了一些巧勁,在她松手的一瞬間,古潇安便控制不住的朝後倒去,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琥珀嫌惡的搓搓手,回到了古月華身邊站定。

古潇安出門也是帶了人的,只可惜,那些人現在全都成了縮頭烏龜,躲在一旁沒有一個人敢上請前的。

古潇安摔了這麽一個大跟頭,不小心跌到額頭上的青紫,疼的他登時尖叫了一聲,回應他的,卻是古月華的一聲輕笑。

“大哥,我勸你還是趕快回去松濤苑吧!小妹我是不會将此時禀報給父親知道的,不然,他又要責罰你私自出府了。”古月華輕飄飄的落下這一句話,轉身對着任佳穎柔聲道:“任小姐,請跟我來。”

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任佳穎直到此時也還有些驚魂未定,聞言當即便點了點頭:“好。”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玉湘卻皺起眉頭道:“小姐!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您還要進去啊?要我說,咱們還是回府去好了!像這樣的府宅,以後最好還是別來!”

古潇安已經準備轉身離開了,有琥珀在的地方,他在古月華面前根本就占不了什麽便宜。他早已經認清楚了這一點。

此刻聽了玉湘這句話,古潇安的腳步立刻一頓,然後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來。

他今日得知任佳穎上門來,所謀劃的不就是此事麽?所謂訂婚,不過是幌子,一個逼的任佳穎望而卻步的幌子!

他要讓古月華這輩子一個朋友也沒有!以溝妖扛。

“玉湘!你在胡說什麽啊?”誰知道任佳穎聽了玉湘的話,卻是臉色大變,她怒瞪着玉湘,沉聲道:“我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剛剛那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古二小姐對我情真意切,我什麽以後都不來看她?”

玉湘被訓斥,臉上很是有些挂不住的樣子,可她依舊嘴硬道:“二小姐自然是沒話說的,她對小姐也是真的好,這奴婢無話可說,但是!這個古世子實在是太可惡了!今日這事兒一出,外頭還不知道要怎樣議論小姐您呢!這樣的情況下,您确定您真的要上這裏來麽?”

古潇安聽了這話,卻是露出一絲開心的表情來,他回過頭來遙遙望了任佳穎一眼,笑道:“任小姐,本世子對你的愛慕之心天地可表!你放心,我就是拼着被我父親狠打一頓,也一定會求他答應咱們的婚事!”

此言一出,任佳穎的臉色頓時變了。

古潇安如此無賴,她是半只眼睛也瞧不上,要不是因為古月華,她早就離開了,哪裏還會留在此處聽這些污穢之言?

可她越惱怒,古潇安就越興奮,他最喜歡看別人決裂的場景了!尤其是自家妹妹古月華的!

古月華心中對古潇安的怒氣也是越來越多,已經漸漸到了不能忍的地步,聽了這話,她沒有遲疑,給一旁的琥珀遞了一個眼色。

琥珀也早就看古潇安不順眼極了,看了這個眼色,立刻朝着古潇安飛掠過去,當下作勢要打。

然而古潇安卻并不懼怕,他不屑的瞧了琥珀一眼,懶洋洋道:“你個賤婢,難道還真的敢對本世子動手?”

話音剛落,琥珀便照臉給了他一巴掌!

那清脆的聲響震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琥珀刁鑽的很,她打古潇安,竟然是瞅準了古月華剛剛那一巴掌落下的角度,打上去絲毫不偏,連巴掌印都沒多出來,只是古潇安的這半張臉卻是立刻像是發面一樣的,腫起老高。

“你,你個賤婢!居然敢毒打本世子!我一定要告訴父親,讓他将你亂棍打死!嘶……”古潇安捂着半張臉怒道。

“我等着!”琥珀絲毫也不懼怕,甚至嘴角還露出了一絲淺笑。

古潇安知道多呆無益,只會讓自己被更多的人嘲諷,當下捂着臉陰狠的瞪了琥珀一眼,轉身一瘸一拐的奔走了。

“古二小姐,你大哥他……”任佳穎看見他那個離開的樣子如此奇怪,當下很是吃驚的問了一句。

古月華毫不在意道:“沒事,他那腿傷是被我父親打的,你不用放心裏去。”

“侯爺,經常打他?”任佳穎吃驚的問了一句,然而随後便釋然了,以古潇安這欠揍的模樣,被經常毒打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小姐!”就在這時,玉湘忍不住又喊了一句,滿臉都是不情願。那個世子那麽狂狼不要臉,怎麽她家小姐還很關心他的樣子?

第 395 章 不會忍出病來麽

“這到也是,你從來也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古月華贊同的點點頭。

然而趙靖西卻是瞧着她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你說的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古月華聽了這話。立刻惡狠狠的瞪了趙靖西一眼,沉聲道:“你敢!”

“我當然不敢!”趙靖西聽了這話,唇角一勾,湊進了她道:“你吃醋了?”

古月華臉一紅,怒道:“連個影兒都沒有的事情,我吃什麽醋?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這一輩子,你只準娶我一個,決不能納妾!”

“記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趙靖西鄭重其事道。

“哼!算你有良心!”古月華冷哼一聲。

趙靖西一把将她攬入懷裏,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聞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女兒香。卻是嘆息一口氣,道:“華兒,我真想立刻就将你娶回家裏來!只是可惜……”

“你可別忘記了,除了你母後,皇上那裏可還有一關呢!”古月華說到這裏,臉色卻是不由的一沉。

在她養傷的這段時間裏,皇上不僅親自來侯府探視了她一回,還隔三差五的命高公公送些東西來,芷蘅院的倉庫裏幾乎都已經快要被塞滿了。這樣高調的展示他的恩寵,不僅皇宮裏面的人感覺蹊跷,就連古月華與錦安候,也都隐隐約約的察覺出了一些什麽。

趙靖西看了古月華的臉色,心中也是不由的一沉。皇上的異常舉動,他何嘗又不是看在眼裏!

那個老混蛋,當年沒有得到丁二小姐,現在就準備朝她的女兒下手了麽?畜生!

盡管皇上還什麽都沒有做。可是趙靖西在心裏面已經開始對他厭惡起來了。

“華兒,你放心,皇上那邊有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的!”趙靖西緊緊的抱着古月華,在她耳邊輕聲,但卻鄭重道。

古月華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卻不料趙靖西正好低頭,這一轉頭的瞬間,兩個人的嘴唇便碰到了一起。

古月華先是一愣,緊跟着便想撤退,可趙靖西早已經反應過來,哪裏還允許?他伸出了手控制住了古月華的後腦勺,然後加重了這個吻。

這個吻火辣辣的。趙靖西的呼吸不由的粗重起來,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隔着衣裳料子,探上了古月華的胸前柔軟……

可是沒過多久,他便放開了古月華。将她胸前的衣裳扣子扣好。

“你怎麽了?”古月華眼波流轉,在趙靖西通紅的臉頰上打量了一眼,問道。

趙靖西尴尬轉身,他能告訴古月華,抱着她,他的身子起了可恥的反應麽?

可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探頭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嗯,你是正常的,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

趙靖西順着她的目光低下頭來瞧了一眼自己。卻是一陣陣無語湧上了心頭。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咆哮,這還用說麽?他當然是喜歡女人的!而且是只喜歡古月華一個女人!

“哈哈!”古月華瞧着他這幅窘迫的模樣,卻是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

趙靖西有些惱羞成怒,他猛的翻過身來,緊緊的抱着古月華,眼眸危險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敢笑話我?”

“笑話你怎麽……”古月華話還沒有說完,趙靖西便猛的低下頭來,再一次狠狠的擒住了她的雙唇。

古月華深切的感受到了趙靖西的渴望,她嘆息一口氣,回抱住了他寬闊的脊背。

但沒過多久,趙靖西還是放開了她。眼睛也不看她,只是将目光轉向了一旁,坐在那裏微微喘氣,然後評定心神。

“你這樣子,不會忍出病來麽?”古月華有些擔憂道。

趙靖西:“……”

他咬牙切的喊了一句:“華兒!”

“我在,你怎麽了?”古月華眨巴着雙眼,特無辜的瞧了趙靖西一眼。

趙靖西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末了咬牙切道:“要不是留着你等到成婚的時候吃掉,我用得着忍的這麽辛苦麽?”亞名麗血。

“可我還小啊!”古月華眨眨眼睛道:“過了年我才十五,你要真敢對我下手,那就是禽獸!”

趙靖西聽了這話,恨恨的瞪了古月華兩眼,為了防止那張漂亮的紅唇裏再說出什麽令他難堪的話來,他果斷将人往自己懷裏一摟,咬牙切道:“睡覺!”

“可是,這會兒睡覺,也太早了點吧?”古月華縮在趙靖西溫暖而又寬闊的胸膛裏,一邊感受着他身上的溫暖,一邊悶悶道。

“那就起來出去走走!”趙靖西放開古月華道。

“不!我還是病人!需要休息!”古月華自動滾到他懷抱裏。

被她這一個動作笑眯了眼的趙靖西立刻點頭道:“好!”他展開手臂,再次将佳人抱入自己懷裏,抱着她直接回去內殿卧室裏去了。

可是即便回到卧室,古月華也不停的折騰人,一會兒說自己口渴了,一會兒又說要起來看星星,将趙靖西折騰的夠嗆。

而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她早就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坐在桌子邊上吃早膳的時候,古月華這才對着趙靖西問道:“廉親王妃那件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跟你預料的一樣,趙恕一回宮,便被皇上扣押在了宮裏面,随後靜月姑姑等展開了細致入微的調查,廉親王妃是被人在藥罐子上做了手腳導致病情加重這已經是不可推卸的了。”趙靖西沉聲道:“只不過,結果一出來,趙恕卻是死不認罪,他拒絕承認這手腳是自己做的,後來淑妃在皇上面前求情,說廉親王妃的病,或者不是兒子導致的,也有可能是府裏其他側妃。”

“然後呢?”古月華聽到這裏,面色不由的一沉,她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趙靖西告訴她:“皇上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便讓靜月姑姑與齊嬷嬷着手從廉親王府的後院開始調查,結果,還真的從其中一個王姓側妃那裏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果然就是這個王側妃害的?”古月華問。

趙靖西點點頭,道:“是的,經過這兩日的勘察,最後确定,就是這位王側妃,處心積慮的陷害廉親王妃,目的是想自己取而代之,事情查明了以後,這位王側妃已經被皇上處死,她的娘家父兄,也受到了斥責。”

“就算是王側妃做的也罷,我就不相信這件事情趙恕就一點責任也沒有!”古月華冷笑道。

趙靖西點點頭,嘆息道:“趙恕是聰明人,他就算是看自己王妃不順眼,想除掉,也絕不會親自動手的,他只需,在後院裏對自己的一個側妃表現出高于旁人的寵愛來,給她一種假象,讓她覺得,她是有機會做王妃的,這樣一來,哪個女人膽子不大?王側妃也許就是被這樣蠱惑了而已。”

“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抓不住趙恕一絲把柄?”古月華恨道。

“也不盡然。”趙靖西說到此處,卻是微微一笑:“趙恕與任家的婚約還是解除了。”

“是麽?”古月華立刻驚喜道,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趙靖西笑着瞧了她一眼,道:“那些謠言散播了以後,任太師便親自進宮去了,皇上當面向他承諾,要是查清楚此事真是趙恕所為,就取消這門婚事,這個消息不胫而走,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淑妃娘娘與廉親王妃,一個是婆母,一個是丈夫,但卻都在廉親王妃還沒過世的時候,就開始找尋下家了!這種行為,很令人不,任太師堅決讓皇上取消婚約,他任家的女兒,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入廉親王府的大門。”

“如此甚好!”古月華一高興,當即端着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笑道:“過程雖然不盡人意,但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她也總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趙靖西見古月華如此開心,自己心中也高興,趁着這股子高興勁兒,他湊到古月華身邊,低低問道:“我聽琥珀說,你畫了個圖紙,讓人打造東西去了,是準備送給我的嗎?”

“不是!”古月華瞧了趙靖西一眼,不以為意道:“那是個輪椅,給傷殘人士做的。上次聽佳穎說他哥哥腿有殘疾,我便做了一個。”

“哥哥?是個男的啊?”趙靖西一聽這話,立刻就打翻了醋壇子。

古月華覺得十分莫名其妙:“你吃哪一門子的醋?那任家公子,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只是聽佳穎提了一句而已,輪椅做好了,我也只是讓小厮送過去,更不會去見他,你在擔心什麽?”

“不,我沒有擔心什麽,只是你對別人都太好了!”趙靖西聽了這話,立刻擡頭盯住了古月華,撒嬌道:“你什麽時候給我也弄一個?”

這話一出口,立刻就換來了古月華狠狠的一個白眼:“你好好的,要輪椅做什麽?太晦氣了!這話以後千萬不要再說!”

她的語氣雖然嚴厲,但卻透着一絲絲的緊張。

趙靖西一呆,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自己這般緊張,不由的咧開嘴巴一笑,道:“好了,我不說就是。”

古月華這才緩和了神色。

她在這靖王府裏呆了一夜零半日,便坐不住了,要回錦安候府去。

“華兒,有琉璃與琥珀在那邊守着,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事情,你就再多陪我兩日,好不好?”趙靖西有些可憐巴巴道。

古月華瞧了他兩眼,搖搖頭,道:“不行。”

趙靖西的眼睛裏立刻就流露出一絲失望來,他這幅表情,恐怕任何女人都不忍拒絕。他在太後面前早已經屢試不爽。

古月華心中也是十分不忍心,她好想答應他,就在這裏陪他幾日又如何?

可是,幸存的理智還是告訴她,這樣子是不行的。她必須得要回去了。

“我必須回去。”她這樣說。

趙靖西登時無奈了,他百試百靈的法寶在古月華這裏不管用!

“好吧,我親自送你回去。”趙靖西道。

古月華立刻就搖起了頭:“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你長的全京城的人都認識,讓人知道你去了錦安候府,那還不得鬧翻了天?不行!”

“你等着!”趙靖西聽了這話,忽然神秘一笑,轉身出去叫了一個婢女進來。

古月華就站在那裏,眼看着那婢女動手,一點一點的将趙靖西給裝扮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再找一身小厮的衣裳一配,簡直了!活脫脫就是一副打雜小夥兒樣。

“怎麽樣?我這幅模樣,可以跟着你回去了吧?”趙靖西嘻嘻一笑,道。

他一開口,直接就将趙靖西的本質給暴露了出來。

古月華皺眉:“你走了,這諾大的王府可怎麽辦?萬一太後娘娘或者是皇上要召見你,這要如何是好?”

“這個你就更不需要擔心了。”趙靖西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古月華頭上帶的帽子,柔聲道:“你都知道準備個替身,難道我就沒有麽?至于母後與皇兄,暫時他們還想不到我。”

“是麽?”古月華聽了,心覺不妙,一時之間卻是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這一切。

最後,趙靖西終于如願以償的跟在古月華屁股後面回了錦安候府。

在路上,古月華小心的問道:“喂,你就這麽跟我回來了,你的大事不用做了麽?”

“你現在才想起這個?“趙靖西邪邪一笑,道:”我早就安排好了!你放心吧!那替身演戲演的比我還要好,母後她們是絕地發覺不了什麽錯誤的!”

古月華聽到這裏,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不解,但心卻是漸漸的放了下來。不過,她也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趙靖西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回侯府的。

想想自己身邊跟了個自大王爺假扮的侍衛,古月華便有些不自在,她瞧了趙靖西一眼道:“等你到了侯府,就只能以小厮的身份呆在那裏了!你是進不了我的院子的,只能在前院兒裏呆着,知道麽?”

“這個你放心,我早想到了!”趙靖西微微一笑,道:“為了你,就算是做小厮,我也是心甘情願。”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低迷,不過還是被古月華給聽到了。

她擡起頭來,卻見趙靖西已經走遠。

古月華微微一笑,忙追了上去。

二人依舊是從錦安候府的後門進來,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去了芷蘅院。當然,因為這裏靠近錦安候的書房,所以守衛就森嚴了一些。不過這難不倒趙靖西。

也虧得古潇安已經被錦安候給打的下不來床,并且禁了足,所以她們才能這般的順利。

古月華悄悄溜進自己的院子,但是趙靖西卻只能在外頭二門處守着。

他來的時候,是做足了功課的,易容的模樣原本也就是這侯府裏頭的一個小厮,那人也是他的手下,兩個人神不知不規矩的替換掉,沒有一個人發覺的。

琉璃等見到古月華回來,都喜出望外。

“小姐!屬下以為你這次出去,一定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回來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脫離王爺的魔抓了。”琥珀意味深長道。

古月華白了她一眼,道:“還沒有,你家王爺在外頭守着呢!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琥珀聽了這話,立刻吃了一驚,忙擡頭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可當真?”

“騙你做什麽?”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琥珀瞧了她一眼,卻是穩如泰山的坐下來了,篤定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王爺肯定是易容了的,身份想必也不會太高,我還是不去給他添麻煩了,反正,他晚上是會來這裏看望小姐你的。”

“你可真是你們家王爺肚子裏的蛔蟲!”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感慨萬千道。

琥珀輕輕一笑,沒有答話。

幾個人動手,很快的,就将古月華身上那一身的裝扮給卸了下來,包括臉上的易容,古月華美美的泡了個澡,出來換身衣裳,這才放松了下來。

而琉璃也趕忙進去收拾她自己那一身的行頭了,失蹤了這一日之久,她也該出去路路面了。

屋子裏,古月華正在盤問琥珀:“昨日我走後,那個小厮如何處置了?”

“死了,并且沒有機會開口說一個字。”琥珀微微一笑,道。

“這麽順利?”古月華大大的吃了一驚。

琥珀微微一笑,道:“小姐很意外吧?那是因為有了徐姨娘的幫助。”說着,她便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的情況說了一遍。

古月華聽了,皺眉思索片刻,神色卻放緩了:“這個徐姨娘,看樣子有向咱們示好的意思,倒也不能太冷淡,趕明兒個派人送幾樣點心過去,多走動走動。”

“小姐不怕她有什麽陰謀?”琥珀不由詫異問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我們兩個人之間并沒有利益沖突,她會有什麽陰謀?我到時候若是高嫁,她與我關系要好,說不定自己的兒子還能借着我這塊跳板,以後謀一個大好前程,為什麽要害我?”

“可是,侯爺對您的寵愛,已經超過了世子與太子妃,這一點徐姨娘也不介意?”琥珀仍舊不放心。

“寵愛再多又如何?我終究是女子,還是要出嫁的,到時候頂多嫁妝多一些罷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徐姨娘比夫人看的開。”古月華淡淡道:“我對她的兒子造不成影響的,但卻有可能成為助力,她不會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