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3 章 拼死逃亡

“趴下!”梅香大喊一聲,揮舞手中長劍,乒乒乓乓連響好幾聲,那射來的箭雨便全數都被她斜着打飛了。

但是很快,第二撥的攻擊又開始了。

梅香一個人左支右拙,漸漸便有些支持不住。她轉過了頭,對着古月華大聲喊道:“小姐!你快走!奴婢攔住她們!快走!”

古月華淚流滿面的低頭瞧了瞧血流不止的錦瑟,實在是不願意就這麽将她丢在這裏,這姑娘陪在她身邊這麽多年,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沒想到今日竟然就要死在這裏,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小姐……快走!”錦瑟一邊催促,一邊努力的瞧着古月華,想要将她深深的印刻在腦子裏。

今日一別,恐怕永遠都難以再見了,她還沒好好的伺候她們家小姐呢!

就在這時,一旁的琉璃猛的拉了她一把。勸道:“小姐!錦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您能活下去!您不走,豈不是辜負她的心意?”

古月華又何嘗不知道是這樣?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卻是另一回事了。

戰況越來越激烈了,這不是演戲,也不是古月華穿越之前所看的電視連續劇,這是活生生的事實!

再不走,恐怕她們一個也活不下來,即使是趙靖西趕到,她恐怕也無法支撐到那個時候。

刀光劍影中,古月華深深的凝望了錦瑟兩眼,終究還是轉頭對着琉璃茗香道:“我們走!”

琉璃大喜,與茗香一左一右,拉着古月華飛快的朝着林子深處奔了過去!

臨走的瞬間,她對着梅香喊了一句:“多加小心!打不過就逃!千萬不要硬撐!”

“知道了,小姐!”梅香百忙之中對着古月華回了一句,明明苦戰連天。但她的臉上卻是出現一絲笑容來。上在大才。

夜幕漸漸的深沉。

古月華三人越奔越快,漸漸的,身後的打鬥聲似乎再也聽不見了,血腥氣似乎也被她們甩在了身後,耳邊只有隊友粗重的喘息聲,奔跑了這大半夜,每個人都累的氣喘如牛。

可是,她們不能停下來!停下就是死!

月亮從烏雲裏探出頭來,将光輝灑向大地,将山林裏的一切都灑上銀灰,漸漸的,黑暗的山林裏似乎能分辨出路來。

古月華她們,奔跑的更加迅速了。

……

與此同時。白雲庵內。

袅袅青煙在佛室裏缭繞,任佳穎帶着侍從急匆匆的趕到主持雲隐師太的住處之時,卻被門口的尼姑給攔了下來。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想上香或者是拜見雲隐師太的話,明日請早,師太今日不見客。”

任佳穎雙手合什也念了一句佛號,下一刻,她便沉聲道:“師傅,我真的是有要事要見主持,還望通禀!”

“有什麽事情,等明日再說!”尼姑并不買賬。

任佳穎不由的有些氣餒。

這時,一旁的玉湘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勸道:“小姐,要不還是算了吧?”

“人命關天的大事。如何能算了?”任佳穎聽了這話,立刻就火了,她轉過了頭,神色凝重的對着那小尼姑道:“實話告訴你,我今日上山,是與錦安候府的二小姐一起上山來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半路上卻遇到了埋伏,古小姐她們此刻生死未蔔,倘若你們青雲庵不出面的話,那就等着錦安候日後上山來夷平了此處吧!”話一說完,她便轉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施主請留步!”就在這時,身後的禪室門卻是一下子打開了。

一個年過半百,神情嚴肅的女尼緩緩的從室內走了出來。

“師太!”門口的尼姑當即合掌喊了一句。

任佳穎慢慢的轉過身來,瞧了這年長尼姑一眼,卻是沒有像剛剛那樣暴怒瘋狂,而是規矩的行了一禮:“雲隐師太。”

“阿彌陀佛,任小姐,你剛剛說的事情,可都是真的?”雲隐師太開口問道。

任佳穎當即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說着,她頓了一頓,道:“其實說實話,連我的馬車也是遭受到了攻擊的,馬匹受了驚,要不是古二小姐命她身邊的丫鬟前來相救,恐怕我也早就已經魂歸天外了!”

雲隐師太聽了這話,目光卻是一閃:“你說什麽?今日上山的,是錦安候府的那位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大小姐都已經成親了,現如今是太子妃了,她怎麽可能來這裏?”玉湘插嘴道。

雲隐呆呆的站在那裏,神情複雜,眼睛望着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玉湘所說的話。

任佳穎忍不住催促道:“師太,我想請你們召集些寺裏的人手,下山去找一找她們,你們對這裏的地形一定熟悉!如果動作迅速的話,說不定還能救下古二小姐了,求求您了!”說着,她忽然彎腰跪了下來。

“任小姐!你這是做什麽?”雲隐連忙去拉她:“你祖父可是任太師,貧尼可受不了你這大禮!”

然而任佳穎跪在地上卻是紋絲不動,目光堅定如山:“求師太派人下山救人!”

“你與這古二小姐很是要好?”雲隐忍不住道。

“不,我們今日才見第一面。”任佳穎搖搖頭,道。

雲隐奇道:“今日才認識?可你為了她,竟然都給我跪下了!”

“任小姐為了救我,派出了她身邊身手最好的婢女!這樣一來,她自己獲救的機會就少了很多!”任佳穎苦笑道:“如此的情深意重,我又怎麽能不拼盡全力的想辦法救她?”

玉湘站在一旁,聽着自家小姐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卻是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她見連雲隐都沒拉的動任佳穎起身,索性也不管她了。

雲隐站在那裏,定定的望着任佳穎,眼中卻是漸漸的露出一絲柔和的光芒來,她點點頭,道:“好,貧尼答應你,這就派人下山去尋找古二小姐。”

“真的?太好了!”任佳穎聽到這句話,立刻喜上眉梢。

雲隐輕輕的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語。”

一刻鐘之後,青雲庵門口火把幾乎照亮了半個天空,至少有二三百的尼姑在庵堂門前的廣場上排成長隊站好,人人手上都舉着火把,神情嚴肅。

雲隐站在正中央,鄭重其事的向大家講述了一遍剛剛任佳穎所說的話,然後分派了任務,将所有人分成四列,從四條山道上下山,一寸一寸的尋找起來。

這一次,青雲庵內幾乎出動了所有的人力,除了年老體邁的尼姑與雲隐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出動了。

任佳穎站在庵堂門口,瞧着那一隊隊的人出發下山找人,心中登時松了半口氣。

也不知道這些人下山,還來不來得及。

古二小姐,你可要堅持住啊!

任佳穎在心中祈禱起來。

……

夜色裏,一人一騎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朝着白雲庵的方向趕去,月光照亮了他的眼眸,那是一雙世界上最璀璨奪目,最為迷人的眼睛,可是此時,這眼睛裏卻是充滿了焦急,風吹起他的頭發,在夜色裏像是海藻一般的蔓延開來,劃出最完美的弧度。

趙靖西已經疾馳了一個半個多時辰了,從景鎮到青雲山,最近的一條道騎快馬也要要一個時辰,但是他卻硬生生只用半個小時便趕到了,然而這還不夠,趙靖西總是在心裏面懊惱,他可以更快一些趕到的!只要速度快些!他就能早些見到華兒了。

抱着這樣的信念,趙靖西催動疾風更快速一些,再快一些……

忽的,前面的道路上彈起一根粗麻繩,距離地面有半米高,目的就是來絆倒趙靖西胯下烈馬的,可是疾風不愧是汗血寶馬,他像是在夜色裏也能視物一樣,縱身一躍,彈跳起一丈多高,穩穩的跳過那條線,然後繼續朝山上走去。

馬蹄所踏出的噠噠聲,似乎連大地都受到了震蕩……

就在這時,前方林子裏,忽然便傳來裂空之聲,無數的箭矢朝着這邊飛了過來!

趙靖西猛的往馬背上一趴,那些箭羽便貼着他的脊背飛了過去,緊跟着,他便迅速的抽出腰間佩劍,手臂幾個起落間,便将所有箭矢都打落在地。

“來人啊!抓住他!”就在這時,前方林子裏沖出來無數的蒙面人來,像是潮水一般的朝着趙靖西包抄了過來,每個人的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長刀長劍,露在外頭的一雙雙眼眸泛着狼一樣的光芒,手下手放手也甚是兇狠!

趙靖西登時冷笑一聲!這些個烏合之衆,他還不放在眼裏!

他也不下馬,依舊坐的端端正正,只是使出的殺招比那些黑衣蒙面人還要兇狠,幾乎是一劍砍一個,劍無虛發!

無數的黑衣人倒下,然後又有無數的黑衣人沖上來,殺戮似乎永無止境。

趙靖西麻木的砍着,然而一顆心卻是漸漸的懸空了。

這都是些什麽人?似乎預料到他會上山一樣!

華兒在山道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也遇見了與他差不多的情況?

這樣的猜測讓趙靖西的心痛的滴血,同時也怒不可遏起來,到底是誰!竟然敢對華兒動手!要是查出來,他定會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招式猛然間狠辣了起來,從前砍傷的人,頂多只是殘廢,但是一條命卻還是保留下來的,但是此刻,他招招致命,幾乎根本就不留餘地!

第 352 章 無休無止的刺殺

“就真的只是過來瞧瞧?我可不信!”就在這時,玉湘小聲的嘀咕了一聲。

任佳穎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過頭來時已經是笑容滿面:“古二小姐,既然大家都是上山去的,不如結伴同行如何?如今天晚了,同行還能多些照顧。”

“當然!”古月華立刻滿口應允。

琉璃想要反對。可她還沒開口,古月華就已經将話說了出來,氣的她只能在一旁幹瞪眼。

古月華回過頭來,對着她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太過擔心了,咱們暗中有那麽多人守護,你怕什麽?”

琉璃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麽,但她心中卻是有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要出事情,但是古月華既然已經答應了下來,那就不好反悔,因此,琉璃也就不多說什麽。只暗暗的吩咐了錦瑟等人,待會兒上路的時候,要更加的小心。

很快,她們便各就各位,在馬車裏坐好,踏上了上山的旅途。

山腳下那堆被澆滅的火堆依舊慢吞吞的冒出一些黑煙來,似乎在暗示着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時間慢慢的過去。

天色漸漸的黑暗了下來,此時她們已經上到半山腰

琉璃坐在馬車裏,緊緊的抓住了古月華的手,雙眼警惕的瞪着四周,可是光線越來越暗,她開始什麽都看不清楚了。

“小姐,要不要點亮幾個火把照路,不然很容易出危險的!”琉璃勸道。

古月華還未回答,馬車忽然一震。上廳來技。

琉璃登時吓的臉色慘白,忙探出頭去。緊張道:“發生什麽事,發生什麽事情了?”

話音剛落,前面的馬車裏傳來任佳穎的聲音來:“古二小姐,叫你的車夫小心一些,前面路上橫着一截木頭,很危險!”

“停下來!”古月華連忙吩咐。

其實不用她說,車夫也已經将馬車都停了下來,古月華這邊有從侯府帶來的八個侍衛,她立刻分派兩個人上前,預備将那截木頭挪開。琉璃等人也已經點好了火把。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左前方的樹林裏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古月華暗叫不好,她剛想吩咐幾句,便聽到漫天遍野傳來圓木滾落的聲音來!

是沖着她們而來!

任佳穎的馬車在前。所以最先受到攻擊,那不斷投擲下來的圓木狠狠的砸在馬車上,馬車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幾個站在車邊上的小厮早已經被砸的滾在地上。哀嚎聲一大片。

古月華這邊也不好受,任家的馬車後退,直接就撞的她們的馬車也往山下滑去,不過因為有了城門口的經歷,古月華這一次沒讓額頭受到撞擊。

“快!保護二小姐!”守衛在馬車邊上的幾個侍衛立刻用力,一把抓住了馬車邊緣,那剛剛才點起的火把不慎掉落在地上,引燃了旁邊的枯枝,一瞬間,火光大盛。

古月彤她們也因此看見了,就在左前方。第二波的攻擊開始了!

不過這一次不是木頭,而是石頭了,鋪天蓋地的砸下來,馬車瞬間又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在如此危難之際,忽然從黑暗中飛奔出幾個綠衣少女來,個個手中執劍,她們分作兩撥,一撥去對付山林後頭作亂之人,另一波,則是圍攏住了古月華的馬車,确保她不受任何傷害,那些砸下來的巨石,根本連馬車邊還沒挨到,便被人一掌擊碎。

能有如此功力的人,非雲朵莫屬。

琉璃等看到她這麽厲害,眼中都露出了欣喜與崇拜來。

古月華的心也漸漸的安定了下來,她耐心的等待混亂過去,只有抓住了行兇之人,她才能知道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前方任家的馬車裏忽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女子驚呼,下一刻,古月華她們便透過車窗外的火光,看見任家的馬車發瘋了一樣的朝着山上奔去!

“不好!她們的馬受驚了!”古月華一下子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她猛的轉過了頭,對着雲朵吩咐道:“你的身手最好!趕快去幫幫她們!”

“不好意思,小姐,我的指責是保護你的安全。”雲朵不為所動。

古月華登時怒了:“今晚上的伏擊肯定是沖着我來的!這位任小姐肯定是受了我們的牽連!她要是出事了我于心何忍?你快去啊!控制住那匹馬!不然你就滾回去,永遠也不要再來見我!”

雲朵瞧着古月華如此暴怒的模樣,登時吃了一驚,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長長嘆息一口氣道:“好吧!我知道了!這就去救她,小姐,我真是敗給你了!”說着,轉頭對梅香等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在這裏好好保護小姐,她要是出一點事情,你們就提頭來見我!”

“是!”幾個綠裙少女異口同聲應道。

雲朵這才戀戀不舍的瞧了古月華一眼,轉身縱起輕功,朝着前路上已經竄的沒影子的馬車奮力追了過去。

而這邊,古月華她們的情況卻漸漸的有幾分不妙了起來。

雲朵一離開,對方加入戰圈裏的人卻忽然猛的多了起來,山石已經全數滾完,樹叢後頭,卻有一排刷刷的箭弩亮了出來。

頃刻之間,箭如雨發!

古月華坐在馬車裏,聽到奪奪幾聲,無數的箭羽射在車廂上,情況陡然危險了起來。

她伸手抱着琉璃與如意等人,靜靜的伏在馬車裏,仔細傾聽外頭的動靜。

梅香等人,圍在馬車四周,奮力揮劍斬斷射過來的箭雨,将古月華的馬車保護的固若金湯。

這陣子箭雨飛過,樹叢後卻有無數的黑衣人竄出,像是離玄之箭一樣的朝着這邊飛了過來。

梅香等人大駭,光是看身手,她就明白眼前這些人的身手不在自己等人之下!

看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綠衣少女們都有了這樣的想法,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于退縮,她們拼死殺敵,牢牢的抵制者敵人,梅香趁亂奔到古月華的馬車前,刻不容緩道:“小姐!快下馬車,奴婢帶您逃走!”

馬車的目标太過龐大,而她們是要逃入山林,自然,是要棄馬車而行。

古月華懂梅香的意思,她當機立斷道:“琉璃,錦瑟,茗香,你們都跟我下車!”

“是!小姐!”琉璃等人雖然連腿肚子都在打顫,但是聽了這話,卻是都毫不猶豫的翻身下了馬車,她們牢牢的将古月華護在了中間。

“小姐,跟我來!”梅香喊了一句,當即拉住古月華的手,與琉璃等人順着山道邊上的山坳裏竄了過去。

“點子要逃,快追!”黑衣人登時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立刻就有人朝着這邊包抄過來,但卻沒剩下的五個少女,還有錦安候府侍衛全數都攔了下來。

轉眼之間,古月華等等人便消失在了山林裏。

然而山道上的厮殺,卻還在繼續。

有如銀的月光透過斑駁的樹枝灑落下來,卻是照見一地的血痕,樹樁,斷石,斷箭,滿地都是不敢讓人直視的狼藉,可是仍然有鮮紅的血液從人身上飙灑出來,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當雲朵與梅香都分別離開之後,少女中最為厲害的,便屬清韻了,她眼看着自家姐妹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而錦安候府的八個侍衛已經全數死絕之時,她立刻放出了一根自己随身所帶的煙花。

一霎時,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引爆,傳來一陣似香似馨的味道來。

正在逃跑中的雲朵看到那煙花,卻是立刻就停了下來,她擡眸瞧了一眼那天上的煙花,立刻興奮不已道:“小姐!這是我們與王爺聯絡所用的煙花!王爺已經得到消息了,他會很快趕來救咱們的!”

“真的?”已經因為奔走而累的快不行的古月華聽到這句話,眼中立刻又燃燒起一絲希望來。

“可是,王爺此時在何方?他在不在京城裏?”琉璃氣喘籲籲的道:“從京城趕到這裏,可是需要一整天的時間啊!這來的及麽?”

雲朵答道:“應該能來得及!王爺這幾日在景鎮辦差,那裏距離此地不過十裏的路程,他騎的是汗血寶馬,一定能來得及的!”

“但願吧!”古月華深深的嘆息一口氣,被雲朵拉着又飛速開始奔跑,而琉璃等人也已經快要不行了。

與此同時,青雲山北側的景鎮一家驿站裏,趙靖西正坐在屋子裏慢悠悠的看一本書,一本他從古月華那裏順手牽羊帶回來的書。

就在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了出來,不一會兒,墨雲一臉急切的奔進來道:“王爺!二小姐她出事了!”

趙靖西猛的擡起頭來,問道:“發生何事了?”

“我們發現了從青雲山上發出的煙花,那是您交給雲朵等人聯絡用的,除非是緊急情況,否則絕不會被點燃!”墨雲沉聲道:“所以,二小姐她一定是出事了!”

“立刻點人手,咱們去青雲山!”趙靖西聽了這話,連一刻都沒有耽擱,他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桌子邊上的長劍,對着墨雲道:“本王先行一步,你們抓緊時間!”說着,便大踏步的走出了驿站。

“王爺!還是等大部隊集合了一起去吧!”墨雲追出來問。

然而趙靖西卻根本就不理會他,自己去馬廄裏牽出了疾風,擡起頭來朝着煙花綻放的地方望了一眼,一夾馬腹,一人一騎便風馳電掣一般的消失在了長街上。

王爺可真夠心急的!

墨雲嘆息了一口氣,立刻轉身進了驿站,準備清點士兵,一起往白雲庵而去,就在這時,又有一騎越過他風馳電掣的朝外奔去,墨雲回頭看了一眼,見那人正是紫衣。

得,這兩個人都是個急性子!

他也沒敢耽擱,當即清點了人手,帶着至少有一百多侍衛的隊伍,急速朝着青雲山出發。

那煙花綻放只有一瞬便消失了,但是無論是趙靖西還是墨雲,他們都牢牢的記者那個位置。

……

青雲山上,白雲庵門前,一輛馬車穩穩的停在了庵堂門前。

只是令人詫異的是,駕車之人卻是一個女子,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

馬車一停穩,她便立刻跳了下來,拱手對着坐在馬車裏驚魂未定的任佳穎道:“任大小姐,您已經安全了,此時已到庵前,你們趕快進去安置就是,我家小姐的情況還很危險,這就告辭!”

“等一下!”馬車簾子猛的被人掀開了,臉上身上又多了好幾個大包的任佳穎眼睛緊緊的盯在雲朵的身上,問道:“你們家小姐,是古家二小姐麽?”

“是!”雲朵幹脆利索的應了一聲。

任佳穎還想再問,她甚至還想表達謝意,要不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剛剛趕到,她們這會子一定已經墜下山崖或者是掉下馬車摔死,但她還記得這女子說過的話。

古家二小姐,此時仍然處于極度的危險當中。

她不假思索的道:“那你快些去吧!一定要保護好你們家小姐!改日有空了,我會登門道謝的!”

“我還是先去找到我家小姐再說!”雲朵留下這一句話,轉身便朝着下山的路奔去。

任佳穎坐在馬車上,久久的望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也不曾放下馬車簾子。寒冷刺骨的山風吹過,然而她卻一無所覺。

就在這時,玉湘皺着眉頭道:“小姐,那些刺客肯定是沖着她們來的!我們無辜受了牽連,差一點就被摔死,你竟然還要感謝她們?”

“閉嘴!”任佳穎忽然猛的回過頭來,眼光兇狠的瞪了玉湘一眼。

玉湘神情一凜,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任佳穎望着那黑黝黝的山道站了好久,直到在心裏面祈禱了好多遍才慢慢的放下簾子,對着車夫道:“走吧!咱們回庵裏等待消息。”

順便,也請庵裏的人下去找找。

玉湘不耐煩的坐在一旁,瞧見任佳穎這幅模樣便郁悶的緊,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罷了,再說她們還受了她的連累,自家小姐這幅模樣,至于麽?

……

山坳裏,雲朵等護着古月華像是沒頭蒼蠅一般的急速奔跑,她們從未來過此地,對地形一點也不熟悉,慌亂之中,便奔進了深山裏,随着地形漸漸的往下傾斜,古月華知道,她們距離山頂上的青雲庵已經是越來越遠了。

奔跑中,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箭弩發射的嗤嗤聲,雲朵大聲喊道:“都趴低!”

衆人連忙彎下身子,但是腳下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慢。

古月華一邊奔走,一邊急速的在腦海中思索起來,到底是誰要殺自己?目标竟然如此明确,并且毫不留餘地?

古月彤?不可能,她在皇宮裏!

那,古潇安?有可能!他這段時間才剛剛被父親放了出來!只是,他有這個心與機會,但卻沒有這麽強的兵力,能弄出這麽大陣仗的人,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

亦或者,是廉親王?他與古家兄妹都走的很近,此事是不是他們合夥?

可是也不對,廉親王向來都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在他在皇子中的人緣并不太好,且只與太子走的很近。他應該,不會做如此沒有利益的事情。殺了她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情況萬分危及之下,古月華的腦海卻是運轉的飛快。

她顧不上累,也顧不上自己周身越來越濃的血腥之氣,在暗夜之中憑着感覺抓緊了身邊人的手,沒命的往前跑,跑……

腳下的路崎岖不平,荊棘滿布,還有無邊的黑暗籠罩,她們都是養在深閨裏的人,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耳邊有無數的喘息聲,腳下的路深深淺淺,古月華知道,琉璃與錦瑟她們,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忽的,錦瑟一把松開了牽着她的手,喘息道:“帶着我,只會拖累你們,小姐,你們快走吧!”

“你說什麽廢話啊!快走!”古月華聽了這話,狠狠瞪了錦瑟一眼,道:“難道你想讓我為了你內疚一輩子麽?你休想!”

錦瑟哭着喊道:“小姐!”

古月華不理會她,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朝前奔去,錦瑟沒法子,只好跟上。

忽的,前方黑暗中忽然射出幾道箭來!簌簌的朝着她們刺來!

雲朵連忙轉身,想要将古月華護在身後,可是來不及了,有一只箭像是乘着風急速的刺到了古月華的胸前!

“小姐!”雲朵急的目眦欲裂,可惜鞭長莫及,她夠不到她!

只聽“嗤!”的一聲,是箭雨刺中胸口的聲音,雲朵急的眼眶裏掉下淚來,卻是猛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呈現在自己面前的血淋淋一幕。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古月華的驚呼聲:“錦瑟!錦瑟!”

雲朵猛的睜開眼睛,便看見倒在地上的人正是錦瑟,古月華與琉璃茗香等人,都圍攏在她身邊,全都淚如雨下,傷心欲絕。

那一箭,正中胸口。

古月華看清楚這一幕,登時一顆心便猛的抽痛起來!

“小姐,能為你擋箭,是,是奴婢的福分……你,你們快走吧!不要管我了……”錦瑟喘息着喊道。

古月華痛哭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忍心,忍心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你還能救活的!”

“小姐,沒時間了,你快些走!”錦瑟大聲喊道,血液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她的眼睛卻死死的瞪着古月華,用盡了全身力氣喊道:“快走!”

古月華正要回答,忽的空氣裏又傳來一陣陣嗤嗤聲!

第 351 章 真是有緣

“任大小姐。”古月華沖着對方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任佳穎忙對着古月華也颔了颔首,可她這一動作扯動了頭上的包,面上登時出現一絲痛苦的表情來。

古月華見了,忙對琉璃道:“快,拿出咱們備用的藥膏給這位任小姐送過去!”

“小姐!您的腦袋也撞了一個很大的包好不好?”琉璃嘟囔道:“您不管自己。卻要先管別人!”

古月華無語的瞧了琉璃一眼,道:“是那位小姐撞的更重好不好?再說她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啰嗦了,快送過去吧!”

“是啊,琉璃,小姐說的沒錯。”就在這時,一旁的錦瑟也開口勸了一句,她如今的傷已經恢複了大半,太複雜的長句子說不了,但是簡單一句還是能說的。

琉璃聽了這話,轉頭沖着錦瑟翻一個白眼,轉身便下了馬車,朝着任家的馬車走去。

任佳穎萬沒想到古月華竟然會派人給她送過來藥膏。登時吃了一驚,忙搖頭道:“古二小姐,不用了!我們車上也備的有藥膏……”

“無論如何,這都是我們小姐的一份心意,還請任小姐收下。”琉璃微微一笑,道。

這話一出,任佳穎便不好再拒絕,她十分歉然的望了一眼坐在馬車裏朝着這邊看過來的古月華道:“是我們的馬車撞到了你們,如今卻要你們給我送來藥膏,真是對不住……”

琉璃在看見古月華額頭上的包之時,心中便十分生氣,可是這位任家小姐再三的道歉,她心中的火氣便漸漸的消了,當下笑道:“任小姐,您不用太自責了,發生這種事情是一個意外。誰也不想的,我們家小姐不會怪您。”說着,福了福身便返回到了馬車上。

古月華沖着任佳穎一笑,便放下了簾子。

這時候,城門口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古家的車夫便重新調轉車頭,緩緩的駕着馬車往城門開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随後,任家餓馬車也朝着城門口駛去,去的方向,竟然也是青雲庵。不過有了撞車的經驗,任家的車夫這次駕車的速度慢了很多。

馬車裏,任佳穎捧着琉璃送過來的那個藥瓶子有些微微出神。坐在她身邊的大丫鬟玉湘卻低低道:“小姐,還是用咱們的藥膏吧!不明來歷的東西咱可不能用……”

任佳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誰說這是不明來歷的東西?這是古家二小姐送來的!難不成你眼瞎了?”

“小姐,您忘記了?古家那位大小姐,哦不。她現在是太子妃了,那個人那麽嚣張跋扈,她的妹妹能好到哪裏去?”玉湘皺眉道:“明明是咱們撞了她,她不僅不怪罪,反而還送來了藥膏,這不合常理啊!難保這藥膏裏有什麽東西,小姐你呀,還是別用了!”

任由玉湘千說萬說,任佳穎根本就不理會,她呆呆的望着那個瓶子,好半天才道:“不。我相信她跟她姐姐不一樣,她不是那樣的人。”

“小姐你說什麽都好!”玉湘一邊應着,一邊低頭在她們的行李裏面翻找起來,她記得,這次出門,她們随身攜帶了很多的藥膏,都放在一個匣子裏……

“找到了!”玉湘興奮的從一堆盒子裏翻找出那個裝藥的匣子,一把打開,一邊低頭翻找,一邊對着任佳穎道:“小姐,您要真信那古二小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咱們必須要謹慎一點,這可是出門的時候,老太太交代過的!那藥膏等回去了讓大夫檢驗一番,現在啊,您就先用咱們家的吧!”

任佳穎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道:“你別找了!也別說那麽多,我就用這一個。”說着,便低頭打開了手上的小木盒。

“小姐!”玉湘見狀,當即不贊同的喊了一聲。

任佳穎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吩咐車夫停車,然後低頭用手指尖慢慢的挑出一點乳白色的藥膏抹在自己的額頭上,登時,一股沁涼的感覺便傳遍了全身。

“這藥膏是上好的東西!”任佳穎當即贊了一句。

玉湘見任佳穎根本就不聽自己的勸,不得已只好又擡出了老夫人來:“小姐!您這樣一意孤行,難道就不怕老夫人怪罪麽?”

任佳穎擡起了頭,臉色也不由的變冷了幾分:“玉湘,你到底是我的丫頭,還是老夫人的?她将你交給我已經一年多了,你現在的主子是我!請你搞清楚狀況!”

玉湘聽了這話,登時神情有一些瑟縮,她瞧了瞧任佳穎,嘴硬道:“奴婢當然是小姐的人了,只不過,老夫人交代過,不能随意收取陌生人的東西,奴婢也是為小姐你好……”

“誰說古二小姐是陌生人的?”任佳穎冷冷道:“她有名有姓,我知道她叫什麽,也知道她住在哪裏!”

“玉湘說不過小姐,可是這藥膏,您還是別用了。用咱們自己帶來的吧!”玉湘說着,伸手便去接任佳穎手上的藥膏。

任佳穎一縮手,将藥膏藏進自己的袖子裏,道:“你不要多說,這藥膏放在我這裏。”

玉湘愣愣的看了她兩眼,想說什麽,終究還是忍住了。她一松手,那個裝藥的盒子便扔到了一旁。

車廂裏其他的丫鬟俱都低着頭,沒有一個敢開口的。

任佳穎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

京城某處茶館。

古潇安心急如焚的坐在一個包廂當中,眼睛直直的盯着門口,耳朵豎的高高的,仔細的聆聽着外頭的動靜,而屋子裏一片安靜,安靜的幾乎讓人窒息。

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走廊上終于傳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古潇安心中一喜,當即站起身來,拉開房間門便奔了出去。

果然,樓梯口上那大踏步走來的人,就是廉親王趙恕,他眼神似刀,披風烈烈,走進來的時候,仿佛無形之中帶來一股殺氣。

古潇安心中當即一凜。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說吧!”片刻,趙恕走到古潇安面前,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到包廂內坐下,然後頭也不回道。

古潇安冷冷的瞪着趙恕,心中火氣慢慢升騰而起,心中有一個人在對他說:是他!就是他!奪走了彤兒的清白!

他忽然猛的走進去,用盡力氣狠狠的朝着趙恕揮了一拳,直直的打在他的臉上,然後用陰冷的語氣道:“這是你欠我妹妹的!”

“你今日叫我來到底想要我幫你做什麽?難道就還是打我?”趙恕伸手擦一把嘴角淌出來的血,忽然笑了。

“當然不是!”古潇安冷冷道。

下一刻,趙恕猛的閃電般出手,一下子就捏住了古潇安的脖子,湊近他狠狠道:“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态度!你打了我,那麽之前的賬一筆勾銷,我不欠你們什麽!”

“不!你傷害了我妹妹,你永遠都欠她!”古潇安脖子被捏,卻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了一句,急的是臉紅脖子粗。

趙恕低低的笑了起來,笑的眼中滿是嘲弄,他慢慢松開手,道:“不錯,我欠她,永遠都欠她,可不欠你!”最後一句話他陡然加重了音量,語氣裏也很森然:“你将我叫到這裏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咳咳咳……”趙恕松手的一瞬間,古潇安便狠狠的跌落在了地上,他趴在那裏,急速的喘息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紅暈才散掉,他伸手扒着牆壁,慢慢站起身來,眼神冰冷道:“趙恕,剛剛打你,只是因為我實在是太憤怒了!我以為你是個好的,因為你為了我妹妹背地裏做過那麽多的事情,可是我沒想到……”

“你是不是男人?”趙恕猛的打斷他,道:“既然看中了一個女人,那麽我又怎麽肯放過得到她的機會?是,我之前是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可這并不妨礙我得到她!”

“可彤兒她已經嫁給太子了!”古潇安猛然間大聲喊道:“你能不能放過她?”

趙恕聽了這話,當即陰測測的笑了起來:“你喊!你接着喊!用盡你全部的力氣!最好要世間所有的人都聽到你說的話!那麽不出明日,你妹妹就要從太子妃的寶座上跌下來了!”

“趙恕!你!”古潇安咬牙切的喊了一句,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憤怒。

然而趙恕卻漸漸的平靜下來,他伸手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轉過了頭,對着古潇安漫不經心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吧!等下還要回宮,我沒多少時間!”

古潇安聽了這話,卻是猛然一驚,壞了!他剛剛因為憤怒,與趙恕争吵了這麽多,半句也沒提到重點,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當下,他不再遲疑,上前兩步,用眼睛直視着趙恕,低低道:“我不跟你廢話了,今日見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請你幫忙!只要你肯幫我這一次,那麽,你睡了我妹妹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跟我娘,都不會再恨你!”

趙恕倒是沒想到古潇安會這樣說,聽了這話,他狠狠的吃了一驚,卻是忍不住擡頭道:“這話可當真!”

“自然當真!只不過,我要拜托你的事情,也絕對不會簡單!”古潇安說着,當即走過去,附耳在趙恕耳邊,對着他說了幾句話。

趙恕臉色猛然一變!霎時間陰雲密布,他愣愣的盯着古潇安,道:“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自然!”古潇安斬釘截鐵道:“他原本就是一個不應該活到現在的人!”

“我不能答應你。”趙恕毫不猶豫的拒絕道:“至于原因,我想你應該知道,他身後有很強大的倚靠,那個人,我并不敢動。”

“是誰?”古潇安當即追問。

趙恕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靖王,你不知道麽?”

古潇安的瞳孔猛的瑟縮了一下,他踉跄着往後退了好幾步,才恨恨道:“這個小賤人,她是怎麽勾搭上的靖王!我不信!不信靖王會為了她而大動幹戈!”

“我勸你最好相信。”趙恕懶洋洋道。

“我不管!”古潇安瘋狂道:“她身後就是有皇上!我也不會放過!”

趙恕懶洋洋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個死人似的,裏面充滿了嘲諷,還有悲憫。

“看在咱們過去交好的份上,我勸你一句,這樣的想法,你趁早還是打消,否則,不僅你自己會灰飛煙滅,還會連累整個侯府跟着你一起倒黴。”趙恕一字一句道:“說不定還會連累月彤,我可不想看到這一幕。”

“說到底,你就是不肯幫助我是吧?”古潇安立刻冷了臉,充滿嘲諷的瞪着趙恕,道:“所以你才會說怎麽多?”上廳斤才。

“随你怎麽想。”趙恕昂着頭,道。

古潇安定定的看了他兩眼,眼神厭惡道:“那好,從今往後,咱們各不相見!”說罷,他轉過身去,大踏步的轉身離去。

趙恕靜靜的瞧着他離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良久之後,他忽然長長的嘆息一口氣,喃喃道:“月彤,你跟你哥哥感情那麽好,倘若他出了事情,你會很傷心對不對?”

“王爺,咱們現在怎麽做?”這時候,一個侍衛悄無聲息的來到趙恕身後。

趙恕聽了這話,沉思片刻,道:“你去,派些人手,盡快查一查,靖王趙靖西今日在哪裏,他在做些什麽,本王要盡快得到消息!”

“是!王爺!”侍衛應了一聲,轉身悄無聲息的退下。

趙恕眯起眼睛站了片刻,轉身又回了包廂。

一個時辰之後,有侍衛進來禀報道:“王爺!屬下得到消息,靖王殿下這兩日出京去了,并不在京城內。”

“哦?那他在哪裏?”趙恕挑眉問。

“他在景鎮,皇上派他有些事情去處理。”

趙恕聽了這話,眼睛猛然一震:“景鎮?那裏是不是距離青雲庵挺近的?”

侍衛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一下,答道:“回王爺話,大概有十裏的路程,快馬加鞭的話,一個時辰就能趕到,當然,這不算上山的時辰。”

趙恕聽了點點頭,伸手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侍衛站在那裏不說話,靜靜的聆聽。

良久之後,趙恕才淡淡開口,語氣很是複雜:“去點一百暗衛,即刻就出發,守在白雲庵下,什麽都不要做,但是若是有靖王的人趕到,一定要想方設法阻攔,知道麽?”

“是,王爺!”侍衛聽了這話,立刻神情一凜。

趙恕揮揮手,便讓他退下了。

當包廂裏只剩下趙恕自己的時候,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

古家的馬車卯時出發,到達青雲山下之時,已經是未時了。

古月華吩咐車夫将馬車停了下來,就近在山腳附收攏了一堆枯柴燒了壺熱水,就着早上帶來的幹糧點心将就着打發了午膳。

不,确切的說,應該是晚膳,因為此時距離晚膳已經只剩下不倒兩個時辰了。她們這一車的人基本都是女眷,怕路上颠簸,所以就走的慢了些,原本半日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日。

琉璃勸道:“小姐,天馬上就快黑了,夜裏上山不安全,要不,咱們去這附近的鎮子上找家客棧休息一下,明早再上山,如何?”

古月華擡眸瞧了瞧天色,道:“如今時辰還早,你瞧太陽才剛下山而已,咱們抓緊些時間,應該是能趕到山上的。”

“小姐!奴婢不贊同您冒如此之大的風險!”琉璃撅着嘴,道:“一切以安全為前提,這是出門的時候,侯爺百般叮囑的事情,難道小姐你忘記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撲哧就笑了:“好好好!就依着你!明日再上山!”

話音剛落,衆人後方卻是又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看樣子,又有馬車駛過。

“奇怪,這麽晚了還有人上青雲庵啊?”琉璃奇怪道,說着,她便轉過了身。

只見來路上,一輛馬車緩緩的朝着這邊駛過來。

“咦,這馬車怎麽瞧着這麽眼熟?”琉璃吃驚問。

古月華也道:“是有些眼熟。”

片刻之後,等那輛馬車駛到近前,古月華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任家的馬車。”

“真是冤家路窄啊!”琉璃感嘆道。

古月華瞄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片刻之後,那馬車便到了近前,看到這邊停的有車,便也停了下來。

果然是任家的馬車。

“古二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真是有緣!”馬車簾子一掀,任佳穎趴在窗戶前笑道。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見經過這半日,任佳穎額頭上的大包竟然已經消下去很多,至少瞧着沒有那麽滲人了,這時候,她才發覺,這位任小姐,竟然也是個長相貌美之人。

“任小姐好。”古月華微微一颔首,從坐的木墩上站起了身來。

任家馬車裏,玉湘看到這一幕,眉頭登時緊緊的皺了起來,還侯府二小姐呢!出門竟然如此不講究!下馬車也就算了,竟然敢随意的坐在荒郊野外!膽子可真大!

她哪裏知道,古月彤這是因為坐了大半天的馬車,屁股難受,所以才下車走動走動,她也就是喝水的時候,才在木墩上坐了一坐,而且琉璃是拿了墊子給她墊在身下的。

“你們也是去青雲庵麽?”任佳穎開口問道。

古月華點點頭,道:“是啊!聽說這裏風景不錯,所以過來瞧瞧。”

第 350 章 任大小姐

“太子妃!我沒有!”林側妃哭喪着一張臉,做委屈狀。

古月彤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轉身進了大殿。

“彤兒!你怎麽來了?本宮正要回去了!”太子迎面走出來,一見古月彤,臉上便堆滿了笑容。

“太子哥哥!”古月彤看到趙恬,習慣性的便想沖上去拉着他的手。可她腳下才邁出一步,便想起自己為何來此,她的臉一下子便拉長了。

“殿下,今日是三朝回門,您該不會是忘記了吧?”

聽了這話,趙恬立刻搖頭:“怎麽會!本宮剛剛還跟林側妃說起過今日要回門的事情,林側妃,是不是?”說着,他給林側妃遞了個眼神。

“是啊是啊!”林側妃得到暗示,不顧自己半張臉生疼,忙不疊的點頭答應道:“殿下說的沒錯!他真是時時刻刻都惦念着這件事情,就連來我這裏也是一樣!”

“哼!殿下真想看我,直接去我宮裏就好。幹嘛還要在你面前說?”古月彤冷哼一聲,并不買賬。

林妃不知死活,繼續勸道:“這恰恰證明了殿下無時不刻都忘記不了您啊!太子妃!”

古月彤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道:“住嘴!你以為你是誰?我跟太子哥哥之間的事情你插什麽嘴?”說完,淬不及防的出手,狠狠的又甩了林側妃另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殿中其他宮人都為之側目。

趙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忙往後退去,光聽這響聲他就知道打的不輕!

林側妃不可置信的站在那裏,她完全料想不到,才一會兒不到的功夫,竟然就接連挨了兩個巴掌!這讓從來都沒有受過委屈的她,立刻紅了眼眶,她猛的轉過頭去,緊緊的盯着趙恬,哭訴道:“殿下!臣妾冤枉啊!”

“你還敢嘴硬?”古月彤又揚起了手。

“好了。彤兒!不要鬧了!”趙恬走過去,溫柔的抓着古月彤的手放下來,道:“已經打了兩巴掌了,你氣消了沒有?”

林側妃還站在那裏,肩膀一抽一抽的做委屈狀,結果就聽見太子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她登時愣住了。

“沒有!”古月彤氣呼呼道。

趙恬瞧了她兩眼,詭異的竟然沒有生氣,他微微一笑道:“沒有消氣也不能再打人啦!今日不是要出宮回你家裏麽?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上表情總算是緩和下來,任由趙恬拉着她的手兩個人朝外走去。

林側妃呆愣愣的站在那裏,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對了,林側妃。你趕快弄點活血化瘀的藥膏,把臉擦一擦吧!這兩日就不要外出,在院子裏好好養病!”就在這時,太子忽然轉過頭來叮囑道:“也不要讓你宮裏的下人将此事外傳。不然,本宮唯你試問!”

說罷,兩個人便去的遠了。

林側妃呆呆的站在那裏,心中五味雜陳,好半天以後她“哇——”的一聲哭了。

“側妃娘娘!”兩邊宮人看到這一幕,都狠狠的吃了一驚,忙沖上來勸阻起來,但林側妃猛的将她們推開,自己跑進內殿裏去了。

由于有太子的吩咐,沒有一個宮人敢多嘴的将這件事情說出來。

古月彤一直到兩個人坐上出宮的皇攆,這才想起來詢問太子:“殿下。您今日願意跟臣妾回來,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過去習慣了喊太子為哥哥,此時猛然改為殿下,古月彤很不習慣。

趙恬呆呆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了這話,他臉色一沉,卻安耐住心中的不快,淡淡道:“還能有什麽原因?你想多了吧?”

“是我想多了麽?”古月彤似笑非笑的瞧了趙恬一眼,終究還是沒敢将古月華的名字說出來。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終究還是咽下去了。

她害怕,她要是說了,趙恬一怒之下,就會轉身離去,那她今日就要一個人回家了,到時候不緊在宮裏丢人,在家裏也丢人!

而她,決不能讓古月華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

侯府,松濤院。

“你們都打聽清楚了麽?侯爺真的答應二小姐去青雲庵?”上房緊閉的卧室裏,古潇安對着自己身邊的暗衛問道。

“是的!二小姐一大早便已經整裝準備出發,她似乎是刻意要避開太子與太子妃!”暗衛皺着眉頭道,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據說我爹過半個月就要将我娘送往青雲庵了,古月華她這是要做什麽?準備去庵中準備好埋伏,準備到時候讓我娘來個有去無回麽?我是不會讓她如願的!”古潇安咬牙切齒道。

侍衛聽了這話,卻是搖搖頭,道:“世子,二小姐沒有這麽心狠手辣吧?好歹夫人是她的娘親,這不應該啊!”

“你懂什麽!”古潇安搖搖頭,恨恨道:“我娘這一次能有這樣的結局,就是拜她所賜!”

古月華一定已經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會對他母親下這樣的狠手!一定是的!一瞬間,古潇安的心便憤恨到了極點。

“世子,可是二小姐這次上山,根本就沒帶多少人,除了她身邊的幾個丫鬟之外,侯爺就派了八個侍衛跟着一起去而已,這麽點人,她能做什麽?”暗衛疑惑道。

“是麽?”古潇安聽了這話,眼睛立刻一亮。

“是的!屬下親自調查過!絕對不會有錯!”

古潇安聽了這話,先是欣喜不已,緊跟着又皺着眉頭思索片刻,這才低低道:“你去安排一下,等下我要出門!從後門走,最好換上咱們的人。”上歡邊劃。

“世子!您的禁足令才剛剛解除,此時就做這麽危險的舉動,會不會不好啊?萬一被侯爺發現了,那就……”

“那就不要讓他發現好了?”古潇安冷冷的打斷他道:“今日是個好機會!我不想錯過!”

“可今日,是大小姐回門的日子,她以後想再出宮,可就難了……”

古潇安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痛苦來,可是沒過多久,他的心便再一次的硬了起來:“我做的事情都是為她好,從來也不會為了別人!我想彤兒是懂我的,你不要再勸了,我今日出門是出定了!”

說完,頓了頓道:“如果運氣好的話,我還可以趕回來再見她一面。”

“那麽,世子,你這次出去,到底是準備見誰?”暗衛疑惑道。

古潇安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來:“我去見一個對我,對太子妃,都有所虧欠的人。”

暗衛聽了這話,心中登時明白自家主子說的是廉親王趙恕,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了。

到這個時候,他便知道自家主子已經是下定了決心,當下什麽話都不再說,通知底下人各自行動起來。

一刻鐘之後,古潇安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溜出了侯府後門,坐着馬車匆匆離去。

與此同時,古月華坐着馬車,帶上了她院中所有信任的丫鬟,還有錦候撥給她的八個護衛,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往南走去。

再走二十裏,就是青雲山了,山上就是青雲庵,錦安候為自己夫人選的這地兒,還真的挺遠的,比侯府的別莊都遠。

半個時辰之前,在馬車出城門的時候,古月華她們遇到了一點小狀況。

城門口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經過,竟然将過道弄的水洩不通,城外的人進不去,城內的人也出不來,人都經不過,就更不用說馬車了。

古月華的馬車在離城門口還有差不多兩百米的地方便裹足不前了,前方圍擠的都是百姓,烏壓壓一片,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侍衛們擠不到跟前,只好将這一情況禀報給了古月華知曉。

古月華聽罷,沉吟片刻,道:“這樣,咱們将馬車往後退退,退到附近的巷子裏去,等前面的人群散了,咱們再趕路。”

“是!小姐!”侍衛聽了這話,立刻應允了。

下一刻,車夫便将馬車調轉車頭,準備退回去一些,誰知就在此時,從內城方向急匆匆的趕來一輛馬車,那車夫似乎沒注意到這邊的混亂情景,依舊是極快的速度,等到了跟前,卻已經來不及剎車了,狠狠的撞在了古月華所乘坐的馬車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城內城外所有人都側目,不約而同的朝着這邊張望了過來。

只見古家的馬車猛的往前竄了出去,幸虧車夫反應快,一下子拉住了缰繩,抖動缰繩控制住了馬匹,這才穩住了馬車。

也幸虧古家的馬車做的結實,低調而不奢華,要不然,這一撞,可能直接就撞散架了。

古月華坐在車內,淬不及防之下,腦袋朝前狠狠的撞在車廂壁上,疼的她眼冒金花,眼淚都快要噴出來了。

如意與錦瑟等也沒能好到哪裏去,一個個的摔做一團,狼狽極了。一時之間,車內尖叫聲不斷。

琉璃最先反應過來,她看見古月華滿臉痛苦之色的捂着額頭,便知道她撞了那裏,立刻問道:“小姐,你傷到了哪裏?”

古月華搖搖頭道:“不算太重,到底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外頭的馬車夫喊道:“小姐,任家的馬車撞到了咱們的馬車!”

“任家?哪個任家?”古月華皺眉問。她似乎記得,這京城裏似乎只有一家姓任的,那就是帝師任重遠,會不會是那一家?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旁邊馬車裏傳來一道痛苦但卻又充滿了歉意的聲音來:“古二小姐,真是對不住!我記住趕路,沒想到卻沖撞了你……”

古月華立刻掀開了車窗簾子。

下一刻,她便瞧見對面馬車裏也有一張芙蓉面同時瞧了過來,兩個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古月華從這位小姐的臉上看到了深深的歉然,還有額頭上的包。

看樣子,她似乎也撞的不輕……

古月華看到這一幕沒來由的便覺得想笑,就在這時,車夫湊過來低聲道:“小姐,這位就是任帝師的孫女任大小姐。”

第 349 章 霸氣側漏

“她總是我的母親,不是麽?”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一愣,緊跟着他便想起,自己還從未将古月華的身世告訴她。她這樣想也絲毫不為過。

他的心漸漸的歡喜起來。

這一輩子,他曾經有過無數的姬妾,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徐姨娘一個,當然,還要加上最近才收入房中的蘇姨娘。可錦安候相信,這個蘇姨娘,最後也活不了多長時間。這一輩子,他也曾有過無數的孩子,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二子二女,長子與長女心胸狹隘,半點不容人,幼子年少無為。唯有這個小女兒,卻是品性最為善良,像她的娘親,那個一直都被他放在心裏不曾片刻遺忘的敏淑!

這一輩子,能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你既然要去,爹也不阻攔你,況且這也是好事一樁。”錦安候微微一笑,眼中閃爍着慈祥的光芒,隐隐有一絲擔憂:“只是,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出門我不放心,這樣吧!爹多派些侍衛跟你一起去。”

“爹!”古月華搖頭道:“不用了……”

“不要拒絕!不然爹絕對不會答應讓你去!”錦安候沉聲道。

古月華無奈的嘆息一口氣,道:“真是怕了你了,好吧,我答應。”

錦安候聽着這話,卻是微微一笑。

……

翠竹軒的東廂房裏燒着暖炕。整間屋子裏暖烘烘的。

錦環縮着手從院子裏一路奔到東廂門口,簾子一掀便進去了。

但就在這時候,屋內一個梳着雙鬓的綠衣丫鬟皺眉道:“錦環姐姐,你站在這裏等一下再進去!姨娘才剛剛小産,身子不好,你從外面回來,身上帶着寒氣,萬一凍着了姨娘可怎麽辦?”

錦環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她拉長個臉,怒瞪了那丫鬟兩眼,道:“綠柳!你什麽身份,你敢教訓我?”說着。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了綠柳臉上。

綠柳一個踉跄,差點站不穩摔倒在地,她的臉登時便紅了起來,但是望着氣勢洶洶的錦環。她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旁邊幾個丫鬟婆子見了這一幕,俱都吓的膽戰心驚,沒有一個敢開口說話的。

就在這時,隔着一道厚厚門簾,裏屋裏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呼喚來:“銀環,是你回來了麽?”

“姨娘,是我!”銀環狠狠的瞪了綠柳一眼,随手掀了簾子便進到屋子裏去。

盡管她在當間站了這許久,身上的寒氣已經消除了一些,但仍然有些許殘留。她一進屋,蘇姨娘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聽着這虛弱的聲音,銀環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然而下一刻,她卻是露出一副擔憂無比的表情來,殷勤的奔到床前喊道:“姨娘!你現在怎麽樣?”說着,伸出手來輕輕的在錦候的後背上拍打起來。

蘇姨娘咳了老半天才止住,銀環扶着她躺下,然而她雖然虛弱,但一雙眼珠子卻是盯在錦環的臉上:“你去請來太醫沒有?”

“姨娘,以咱們的身份,如何能情的來太醫呢?”錦環搖搖頭,道:“侯爺也就是那麽一說,您還當真了不成?奴婢今日出門去,求爺爺告奶奶的忙活了半天,卻連個尋常大夫的影子都沒看見!”

蘇姨娘聽了這話,立刻就沉默了。

“姨娘,你可知道,侯爺請進府的太醫都去哪裏了?”就在這時,錦環忽然再一次的開口問。

蘇姨娘搖搖頭,道:“不知道。”

錦環湊近了她,低低道:“去了二小姐那裏!”

蘇姨娘立刻就睜大了眼睛。

“聽說二小姐這兩日着了涼,侯爺便讓太醫全天都候在芷蘅院裏了。”銀環砸砸嘴吧,道:“他對二小姐可真夠上心!”

蘇姨娘聞言,臉上立刻扯出一絲苦笑來:“我是個姨娘,二小姐可是侯爺嫡嫡親的骨肉,他當然,會疼愛二小姐多一些。”

“可是姨娘你難道不覺得很是奇怪嗎?”錦環搖頭道:“侯爺對嫁給太子殿下的大小姐都沒這麽上心過!但這位二小姐,現在可謂是受盡了千百寵愛!侯爺有什麽好的都給了她了!什麽時候才能注意到姨娘你?”

蘇姨娘聽了這話,不由的失笑起來:“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話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說的是侯爺的哪個寵妾呢!二小姐可是侯爺的親生女兒,像這樣的話,你以後還是少說吧!”

“抛開身份不談,侯爺的确是很寵愛二小姐啊?”錦環不服氣道:“姨娘,咱們必須得要想個法子,讓侯爺不再将注意力都放在二小姐的身上,這樣,他才能多多的來看望姨娘你呀!”

蘇姨娘聽了這話,卻是嘆息一口氣,道:“你以為我不想麽?可我現在虛弱的很,這一次,我的身子傷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大夫讓至少好好休養半年呢!這段時間裏,我不想惹事。”

錦環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老半天,卻是忽然湊近了蘇姨娘,小心翼翼道:“姨娘,你覺不覺得,你小産這件事情,跟二小姐有些關系?”

“跟她能有什麽關系?”蘇姨娘聽了這話,搖頭道:“你不要再胡說了,二小姐從頭到尾都沒有挨我的身,也從來都不曾靠近我,相反的,那日要不是她在錦候面前說出那樣一番話來,侯爺絕對不可能徹查此事,到最後事情能不能按着咱們的劇情發展還是兩回事。”

錦環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卻是笑道:“那照姨娘這麽活來,二小姐還是咱們的恩人了?”

“恩人談不上,頂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欠罷了。”蘇姨娘搖搖頭,道。

“可是,姨娘,您懷孕的消息,卻是二小姐走露給侯夫人知道的啊?”錦環皺眉道。

”你怎麽知道是她告訴夫人的?“蘇姨娘吃驚問。

錦環嘆息一口氣,道:“姨娘,您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少了,你忘記了?當初侯爺原本是将中饋交給你來管的,可是不到一天的時間,侯爺便改變了主意,将之交到徐姨娘手裏了!在那一段時間裏,就只有二小姐見過侯爺,你敢說,不是她勸說的侯爺改變主意麽?”

蘇姨娘聽了這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好半天,她才道:“可是我終究還是流産了!現在,我只能躺在這裏,什麽事情也做不了,夫人又被關了禁閉,此時的确唯有徐姨娘能夠站出來掌家了,要不然,難道你讓侯爺自己管理?”說着,她搖了搖頭。上歡協圾。

錦環看了她一眼,嘆息道:“姨娘,奴婢說這些不是讓您争奪什麽,只是讓你看清楚,二小姐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她幫咱們,只是為了對付夫人而已!說不定日後還有對付咱們,夫人您千萬不能對她掉以輕心了!”

“這個我知道。”蘇姨娘點點頭,道:“她原本跟我,也沒什麽交情。”

錦環聽了這話,目光一閃,卻是笑道:“姨娘,你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了!”

蘇姨娘聽了這話,卻是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今日出去請人,可曾見到侯爺不成?”

“別提了!”錦環嘆息道:“大小姐去了書房,侯爺陪着她聊了好幾個時辰!書房的侍衛又不準許奴婢進去,奴婢凍了半天,只好回來了。”

蘇姨娘聽了這話,蒼白虛弱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失望來。

錦環看了,立刻嘆氣道:“這二小姐也真是的!她明明知道姨娘你才剛小産,正是需要侯爺陪伴的時候,她卻去了書房纏着侯爺,真是不上道!”

“錦環!你不要再說了!”蘇姨娘聽了這話,臉色一沉,不由的呵斥道:“這是你能議論的事情麽?還不快閉嘴!看來我這段時間的确是太慣着你了,才養成你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來!”

“知道了,姨娘!”錦環被訓斥,卻是不服氣的低着頭。

蘇姨娘見狀,還想再勸,可一陣眩暈襲來,她立刻閉上了眼睛。

錦環見狀,低低喊了聲姨娘,見她絲毫沒有動靜,便替她掩好被角,随後慢慢的走了出去。

……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太子與太子妃回門之日便到了。

一大早,古月華便冒着嚴寒坐上了馬車,帶上她院裏過半的丫鬟婆子坐上了馬車,與錦安候告別之後,便出發去了青雲庵。

錦安候站在侯府門口一直目送着她的車子走遠,這才轉身回了侯府。

東宮裏,古月彤一大早起床,便呆呆坐在梳妝臺前由如意給她梳妝打扮,她的兩只眼窩下黑漆漆的,顯見得昨夜一夜未睡。

如意看到她這幅模樣,不由的心疼極了,勸道:“太子妃,您的優思實在是過重,這樣對身子不好!”

古月彤聞言,卻是苦澀的笑了起來:“昨夜太子又是一夜未歸,你叫我如何安心入睡?”

如意聽了這話,立刻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古月彤擡起頭來,瞧了一眼鏡子裏自己憔悴的容顏,卻是心煩意亂的很,她擡眸道:“如意,你去看看,太子到底回來了沒有?”

“回太子妃,太子,昨夜便回來了。”如意低低道:“只不過,他歇息在林側妃的宮裏。”

“你說什麽?”古月彤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大變,她猛的揮袖拂過梳妝臺,将上面擺放着的密密麻麻的價值連城的首飾全都給揮到了地上去!

嘩啦一下子,有很多首飾直接就被摔爛了。

內宮裏發生這樣大的動靜,可是外頭的宮人依舊靜靜的守在那裏,沒有一個人沖進來。

古月彤的憤怒卻沒有因為這個而減少一分,她還要再拂,如意便猛的一下子抱住了她,急切喊道:“太子妃!你冷靜一些!這裏是皇宮,不是侯府!”

最後一句話,終于喚醒了一些古月彤殘存的理智,她擡起眸來,呆呆的瞧了如意一眼,卻是心如死灰道:“太子徹夜不歸,就是回來也不上我這裏來,我算什麽太子妃!”

“娘娘!您冷靜一些!”如意急道:“這種情況,當初侯夫人不是跟您說過的麽?您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沉住氣!”

“可娘她并沒有說過,太子哥哥竟然會如此的冷漠無情!”古月彤熬了這樣久,早就體力不支,聽了這話,她的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淌,臉上也是絕望的神情:“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讓月華也嫁進來好了!”

“二小姐不會願意的!”如意低頭道。

古月彤立刻便怒了起來,她猛的一把抓住了如意的頭發,咬牙切道:“你說什麽?她不願意?這天底下又有哪一個女人是真心願意拒絕太子哥哥的!她那是欲拒還迎!”

“你等着吧!不出半年,太子哥哥就會将她也納入東宮!哈哈哈……”古月彤瘋狂的大笑,笑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啊!太子妃娘娘,請您放手!”如意頭發被抓,登時發出了尖叫來,看到古月彤這幅癫狂的樣子,她不禁十分害怕起來。

古月彤無動于衷,依舊笑的很癫狂,直到過去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的放開了如意的頭發。松手的一瞬間,有無數的碎頭發随風飄揚,然後輕飄飄的落在華麗的地毯上。

如意軟軟的朝後倒在地上,伸手摸着自己的頭皮,眼中慢慢的落下淚來。

古月彤發洩了這一通,理智卻是漸漸的找回來了,她高昂着頭,對着如意吩咐道:“你若是還行,就接着伺候我梳妝,若是累了,就下去休息!”

如意忍者痛道:“回太子妃,奴婢堅持的住。”說着,她便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梳妝臺旁邊,拿起了梳子。

“行了,你不用再我面前晃了,還是退下吧!”古月彤終于大發慈悲的讓她下去休息:“今日回門你也不用去了,在這裏給我好好的看守着,注意所有人的動靜,包括太子的,知道麽?”

“是!太子妃!”如意忍痛應了一聲,這才轉身退下。

不一會兒,從外頭又進來另一個戰戰兢兢的宮女,給古月彤梳妝。

一個時辰之後,古月彤便恢複了平時的光彩奪目,只見銅鏡前的女子,皮膚白皙,面容絕美,眼下的烏青早已經被粉遮蓋住了,她梳着高高的雲鬓,上頭插滿了珠簪首飾,身穿一件淺紫色宮裝,裙擺用金絲線繡的有孔雀開屏,随着走動,瞧起來十分大氣迷人。

就連伺候的宮女,也露出了十分驚豔的目光來,照她的眼光來看,東宮裏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比的上這位太子妃的,眼下太子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躲避着太子妃,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子就會回心轉意的。

因此她的伺候,十分上心。

古月彤看了十分滿意,當下便吩咐道:“如意,賞!”

話音剛落,如意便從殿外走了進來,手中捧着一個荷包,遞給了剛剛那個宮女,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下。

“你叫什麽名字?”古月彤開口問。

“奴婢流月,參見太子妃。”宮女連忙應道。

古月彤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絲笑容來:“哦,原來你叫流月啊!好名字。”不知道怎的,她卻想起了古月華來。

她的身邊,就好像有一位丫鬟,名字叫琉璃,十分的聰慧可人,幫了她不少的忙。

流月,與這名字相差不是很遠呢!

古月彤瞧了流月兩眼,慢悠悠道:“好了,你以後就在本宮身邊貼身伺候吧!”

“多謝太子妃!”流月立刻大喜。

古月彤又道:“你暫且就由如意來管,多跟着她學學,知道麽?”

流月聽了這話,有短暫的錯愕,不過還是很快應道:“是,太子妃,奴婢遵命。”

古月彤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吧!待會兒陪我去一趟林側妃住的紫薔宮。”

這一消息,還是剛剛如意告訴她的。

“是!娘娘!”流月立刻興奮道。

古月彤瞧着她,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一炷香之後,紫薔宮。

“太子妃駕到——”一聲嘹亮的唱喏聲響徹在紫薔宮裏,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太子趙恬,立刻翻身坐了起來,皺眉道:“她怎麽來了?”

“殿下!”随即,一道嬌滴滴的女聲便在趙恬身後響起,女子輕笑道:“今日可是您與太子妃的回門之日,臣妾今日一早起來不住的勸您,可您就是不聽,太子妃着急,自然就來了。”說着,整整衣衫,準備出門迎接古月彤。

林側妃将一切禮數都做的很足,這才瞟了太子一眼,立刻就大失所望。

只見趙恬根本就沒看她一眼,仿若沒聽到她的話似的,只出神的盯着別處,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林側妃無法,只好跺跺腳轉身出門去了。

太子可以不迎接太子妃,她卻必須得去!

可林側妃才剛轉過了身,便看見一身華麗裝飾的古月彤大踏步從殿外走了進來。她連忙跪下來磕頭道:“臣妾參見太子妃!”

“起來吧!”古月彤走到她面前,站定。

林側妃目光閃了閃,道了聲:“多謝太子妃。”便慢慢站起了身,可她才剛一站穩,臉上便猛的傳來一陣刺痛!然後火辣辣的。

“啪!”的一聲,巴掌聲響徹在整個大殿,林側妃立刻就懵了,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臉站在那裏,呆呆的望着古月彤。

“你好大的膽子!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竟然敢勾引的太子呆在你這裏,你到底是什麽居心!”古月彤慢條斯理的收回自己的手,不屑道。

第 348 章 放心,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出去

“母妃!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趙恕滿臉都是驚詫。

淑妃看到他這個模樣,登時撲哧一聲笑了:“太子是喝醉了,所以什麽都不記得,皇上将昨夜在東宮裏伺候的大大小小宮婢全都弄過去調查了一番,結果,她們是同房了的。就算太子不記得,事情也是能調查清楚的!”

“可皇後一定會抓住這個把柄不放的!”即使是親耳聽到自己母妃說了這樣的話,趙恕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是未曾消去,而且的心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

他們還是同房了啊!

“你放心吧!皇上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了,所以這件事情是他親自調查的,倘若皇後以後想要翻案,那就是挑戰皇權,皇上不會輕饒她的!”淑妃對着自家兒子安慰道。

趙恕聽了這話,面上出現一絲欣喜來:”母妃,你說的,是真的?”

“這孩子,母妃還能騙你不成!”淑妃笑着罵了一聲,然而臉色卻是漸漸的凝重起來。她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兒子,一字一句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母妃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跟太子妃有什麽聯系,知道麽!”

“母妃……”趙恕還從未看見過自家母妃這幅模樣,不由的吃了一驚。

”別跟我打馬虎眼!“淑妃冷了臉催促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趙恕滿臉都是無奈:“母妃,就算我答應了,你敢相信麽?”

淑妃聽了這話,不由的吃了一驚。

趙恕嘆息一口氣,道:“母妃,你知道這非常難,兒子不敢向你保證就一定會忘記她,但是,兒子可以保證,會試着努力忘記她!不管怎樣,她現在是被人的妃子了,這個事實。兒子還是能看到的。”

這番話發自肺腑,趙恕說的很是深情,等說完,他瞧了淑妃一眼,道:“這個回答,母妃可還滿意?”

淑妃定定的将目光落在兒子身上,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臉色才慢慢的緩和了下來:“好!母妃信你,我的兒子,一向都是最聰明絕頂的,也絕對不會讓母妃失望!”

趙恕瞧着自己娘親,唇畔慢慢的露出一絲笑容。

……

東宮。

古月彤站在窗邊許久。

“太子妃,午膳做好了,您好歹吃一點吧!”如意的聲音帶着一絲懇求。在太子妃身邊不遠處響起。

古月彤頭也不回,繼續的盯着窗外,直到過去很久,她才沙啞着聲音開口:“什麽時辰了?”

“回太子妃。已經是巳時三刻了。”如意恭敬答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有些吃驚:”都這個時辰了?太子哥哥,他出去了有一個時辰多了吧?”說着,她回過頭來看了如意一眼。

如意瞧着自家主子如此模樣,心疼無比,勸道:“太子妃,太子他離開的時候,曾說過今日要出宮辦事,不到天黑是不會回來的,您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他從坤寧宮出來,回都未曾回來。便直接出宮了。”古月彤皺眉道:“如意,你說,他是不是還是不肯相信啊?”

“不會的!太子妃,你想多了。”如意連連勸道:“太子不是那樣的人,況且整個東宮所有的人都可以證明昨晚上的事情,您不必将這個放在心上!”

古月彤聽了這話,怔怔然道:”那他為何不肯見我?我知道,他今日其實是沒事的!他在躲我!”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有一絲絲的癫狂。

如意瞧着漸漸陷入瘋魔之中的自家主子,卻是無奈的很,好話都說盡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方式才能讓自家主子清醒過來。情急之中,她忽然開口道:“太子妃!您想想侯夫人!她怎麽說的你都忘記了麽?”

“我娘?”古月彤喃喃重複了一句,擡眸望了望如意。

如意立刻點頭如搗蒜:“是啊!小姐!侯夫人勸了你好多,她說的那些話,你都忘記了麽?”

古月彤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冷靜下來,她望了一眼如意,卻是忽然問道:“昨日家裏發生那麽重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娘她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如意還真的不清楚情況,她們進了宮,便立刻與外頭斷了聯系,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外頭都發生了何事,但如意的勸人功夫可是一流的,當下便勸道:“太子妃,您不用太過傷心,侯夫人她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吧!”古月彤聽了這話,立刻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

……

錦安候府,驚鴻院內。

錦安候夫人呆呆的坐在屋中,她已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外頭花廳裏的圓桌上,飯菜擺了一桌又一桌,可是每次都是放涼了撤下下去再換新的,錦安候夫人從來都不肯往桌子跟前湊。

“夫人!您好歹吃一點東西吧!”能進到卧室裏的人只有趙嬷嬷一個人了,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了一整天,也沒能讓錦安候夫人好起來,而她自己,卻已經急的嘴角起泡了。

而勸的急了,錦安候夫人只有一句:“你去将侯爺請來。”

趙嬷嬷十分為難,她們現在已經被侯爺給囚禁在這個院子裏了,沒有人能出的去,她怎麽去請侯爺?

而且,就是去請了,他也未必肯來。

這一日傍晚,錦安候夫人正在屋子裏坐着發呆,院子外頭卻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她失神的眼睛裏立刻便有了光亮,猛的轉頭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趙嬷嬷道:“快去!看看外頭是怎麽回事!”

“是!夫人!”趙嬷嬷也聽到了那陣嘈雜聲,她的臉上出現一絲欣喜來,忙不疊的應了一聲,随後便奔出了屋子。

錦安候夫人自己也坐不住了,她起身跟在趙嬷嬷身後,出了屋子。

一路穿過院子,嘈雜聲更加的清楚了,竟然是古潇安的聲音。

“你們給我将門打開!本世子要去見我娘,你們憑什麽攔着我!”

聽到這個聲音,錦安候夫人登時激動起來,她跌跌撞撞的奔了過去:“蕭兒!”

聽到這個聲音,古潇安也大喊了一聲:“娘!”

母子兩個隔着一道門站定了,彼此都想看到對方,可卻什麽都看不見。

“你們聽見我說的話沒有!快将門打開!”古潇安咆哮道。

可是侍衛們雖然懼怕他,退的遠遠的,卻還是搖頭道:“世子,侯爺有令,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驚鴻院,夫人也不得出來,請不要為難小的。”

古潇安聽了這話,臉色猛然間變得很差。

錦安候夫人站在門內,沒有穿披風,任由寒冷的風吹拂着她的身心,可卻依舊冷不過侍衛長剛剛的那句話。

侯爺不許她出去,也不許別人來看她!

她扒着鐵門站在那裏,忽的卻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場景。

也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一道門,鎖住了院內院外所有人的視線,能觸摸到的只有冷冰冰的門板,卻是什麽都看不到。可是那個時候,她是下命令的人,被關的也是那個賤人的女兒古月華,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被關在裏面的那個人就換成了她自己!

她真是恨呀!

風水輪流轉,她終究還是沒能套脫掉這一切……

“你們将門打開!”古潇安依舊在咆哮,聲音越來越急切。

“蕭兒!”錦安候夫人開口又喚了一句,只是這一次,她的聲音很是平靜:“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爹将你的禁足令解除了?”

“是的!娘!”古潇安猛的湊到門邊,語氣急切道:“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出來的!”

然而錦安候夫人卻是搖搖頭,道:“蕭兒,不用了,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爹的主意已定,沒人能阻止得了他!再說,娘去青雲庵上住些日子也好,清淨。”

“娘!那怎麽會好!”古潇安急道:“只有犯了錯的下人才能被發配出府去,您什麽錯都沒有,爹憑什麽要将你送出去!憑什麽!”

“我什麽錯都沒有麽?”錦安候夫人猛然間仰頭笑了一聲,放下臉的時候,早已經是淚流滿面道:“這整個侯府中,覺得娘什麽錯也沒有的人,只剩下你了。你爹,他是再也不會信我的了。”

“蘇姨娘……”古潇安咬牙切道:“娘!你放心!我這就拿刀砍了她去!”

“別!你要真這麽做了,那你也會被你爹給厭棄的!娘寧願被發配到庵裏,也不要看到這一幕!”錦安候夫人聽了兒子的話,當即大聲喊道:“只要你好好的,娘什麽都願意!”

“娘!”古潇安聽到這話,直覺心痛如刀絞,眼中刷刷的流下淚來。

錦安候夫人伸出手來摸索着在冰冷刺骨的門板上劃過,就仿佛撫摸過兒子的那張俊俏的臉蛋一樣,即使手指被凍的通紅,她也仿若無所察覺道:“蕭兒,聽娘的話,你什麽也不要做!你要真殺了她,那麽這個罪名娘就要永遠的背負了!你放心,娘只是去庵裏住一段時日罷了,終究還是會回來的。”說着,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我永遠都是侯夫人,這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古潇安聽着這話,臉上的淚就沒停下過,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道:“好,我答應你,不去砍了蘇姨娘。”

“也不要再去找月華的麻煩了。”錦安候夫人喃喃道:“這是娘所能想到的,保護你最好的法子了。”

以前她們三個人聯合起來,也未必是這個賤人的對手,現如今只剩下古潇安一個人,她當然不希望他再貿然出手。

“這是為何?”古潇安聽了這話,十分的納悶不解:“娘,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小妹一出嫁,今日一大早,爹就将小妹從落梅居裏搬到了芷蘅院!”

“真的?”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先是愕然,随後就是冷笑:“難道他不怕回門的時候,太子跑去芷蘅院裏将月華給勾引走麽?”

”未必。“古潇安聽了這話,搖搖頭道:“我想爹将小妹安排在那裏,就是要随時都盯着的意思,落梅居太遠了,他反而注意不到是真的,到時候太子來了,有他寸步不離的守着,太子能做什麽?”

“這到也是!”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長嘆一聲道:“這些年來我真是瞎了眼,以為他最愛的是你們兄妹倆,倒頭來才發現,原來他捧在心尖尖上的,永遠都是別人的孩子!”

“娘!您不要難過!您還有我跟妹妹!”這一次,輪到古潇安來勸說自己母親了,母子兩個,隔着一道門站在寒風裏,凍的都是瑟瑟發抖,可是這一切卻都比不上兩個人的內心那樣冰冷,絕望。

“是,娘還有你們!”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句話,卻是笑了,笑的眼淚在臉頰上肆意流淌:“所以你要好好的!回去吧!什麽也不用做,只需等待就好。”

古潇安沒有答話,他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讓母親再一次的傷心。

“你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錦安候夫人喃喃道。

“娘!”古潇安痛苦喊道:“您說別的,兒子都能答應,可這件事情不行!您是我的母親,我若是不來看您,那不就等于是畜生了麽?”

“蕭兒,你怎麽這麽固執呢?”錦安候夫人微微的嘆息一口氣,道:“行了,你回去吧!”

“好。”古潇安應了一聲,站在那裏卻是沒有動彈。

他聽到門裏面錦安候夫人慢慢的朝院內走去,腳步聲又沉又重,漸去漸遠,最終什麽都聽不到了。

他這才慢慢轉過身來,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之上,他臉上的表情灰敗,然而眼睛裏卻燃燒着一絲隐隐的兇狠。

在穿過花園的時候,古潇安忽然看到遠遠的有一行人朝着錦候的書房走去,看為首的那女子,正是古月華,即使是隔着老遠的距離,古潇安仍然能感受到古月華臉上的笑意。

他的眼睛裏猛的射出一絲狠毒的光芒來!

那一日母親被蘇姨娘陷害,古月華也是在場的,而且要不是因為她的幫腔,事情最後絕對不會是那個樣子!

他早就懷疑古月華與蘇姨娘暗地裏已經結成統一戰線了,沒想到果然如此!

這個賤人,她去父親的書房裏做什麽?難道是在跟父親說母親的閑話?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古潇安目不轉睛的瞧着面前那一行人進了父親的書房,他悄悄的隐藏身形,也朝着那邊趕了過去。

可他還沒靠近書房,便被侍衛們給攔了下來:“世子爺,侯爺他吩咐過了,除了二小姐之外,其他閑雜人等都不可以靠近!”

開什麽玩笑,長貴可是侯爺身邊的最得信任的手下了,可他卻投靠了世子,最後落的個什麽結局?旁人不清楚,他們這些同在錦安候手底下做事的人,卻是最清楚不過了。

所以古潇安明明是想悄悄溜進去的,結果卻被眼尖的侍衛一下子就給發現了,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後,錦安候特地的将守衛書房的侍衛都換成了身手矯健,視覺靈敏之人。

“我是閑雜人等麽?”古潇安聽了這話,登時便暴怒起來,其實更多的,他是惱羞成怒。

“回世子!奴才不是這個意思!”侍衛立刻低頭道歉。

古潇安“既然不是,那就乖乖讓在一邊,讓我進去!”

侍衛們巍然不動:“世子,請不要為難小的!侯爺吩咐過了,他不想見你!”

古潇安聽了這話,立刻用嗜殺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這幾個侍衛,心頭有火漸漸升起。

侍衛們一動不動。

良久,古潇安終于是敗下陣來,他點點頭,道:“好!我走!”說罷,毫不猶豫的轉身大踏步離去。

等他離開,書房裏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而這一件事情,書房內相談甚歡的那一對父女倆,卻是什麽也都不知道。

古月華正在與錦安候商量一件事情:“爹,後日就是大姐回門了,可我不想見到太子,到那一天,我就假裝不在家,你說好不好?”

“不好。”錦安候聽了這話,擡眸瞧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水靈靈的小女兒,沉聲道:“你的這份心情爹可以理解,但是,你明明知道他們要回門,卻還躲出去,你讓你大姐怎麽想?你讓太子怎麽想?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外人不知就裏,只會認為是你這個二小姐不知規矩!”

“在意別人的看法做什麽?”古月華搖頭道:“至于大姐,我要是回避出去,她反而會高興!太子可是她的心肝寶貝,不能讓我看見的。”

錦安候聽了這話,立刻便笑了起來:“罷罷罷,你總是有理!對了,那你想在那一日去做什麽?要不要爹爹暗中派人保護你?”

“不用了爹。”古月華搖搖頭,道:“我身邊有人,她們會保護好我的,您就放心吧!”

“可你還沒說你去哪裏呢!”上歡找號。

“青雲庵。”

錦安候聽了這話,立刻大大的吃了一驚:“華兒,你……”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爹,你不是說過半個月之後就要母親去那裏靜養的麽?左右我也無事,就去那裏看看,要是環境不好,爹你也不能非要母親去那裏住,不是麽?”

“華兒!你能這樣想,爹很的很是高興!”錦安候瞧着古月華,語氣激動了起來:“你總是這般善良……”

第 347 章 圓滿解決

“太子,你剛剛态度不是很堅定麽?怎麽現在看到月彤,這态度立刻就慫了呢?”皇帝對着趙恬嘲諷道。

皇後收起剛剛的心虛與害怕,佯裝鎮定笑道:“皇上,太子才剛剛大婚,小兩口正是好的蜜裏調油的時候。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态度與剛剛簡直是南轅北轍。

“我看你才是明知故問!”皇帝聞言,立刻挑了挑眉頭,并不買賬:“他們才大婚,你卻在這裏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這不是大煞風景是什麽?”但是言辭卻是明顯比剛剛要好一點的。

皇後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尴尬來,她勉強一笑,道:“我也只是好心……”上爪匠巴。

“收起你的好心吧!”皇上打斷道:“只要你不插手,他們夫妻倆就阿彌陀佛了!”說着,他便擡起眼眸嚴肅的掃視了一圈跪在下面的宮人太監,沉聲道:“行了,你們将昨夜太子什麽時辰回房,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一五一十的都講出來!不得有假!要是敢騙朕,就亂棍打死!”

“是!皇上!”衆人聲應道,心中都很忐忑。高嬷嬷最甚,她哆哆嗦嗦的跪在那裏,并不敢看皇後表情,當下老老實實道:“回,回皇上,太子是亥時一刻回的寝殿,之後,太子妃身邊的丫鬟看他喝的爛醉如泥,便連忙吩咐宮人去準備姜湯,等姜湯喝完,奴婢便指揮者宮人一起扶着太子去了浴池沐浴,太子妃随後摘了蓋頭卸了妝也過去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洗了澡,便進了寝殿,奴婢等。就都,都退到了外頭。”

“然後呢?你接着說!”皇帝擺擺手,道。

“是!皇上!”高嬷嬷連連應了一聲,這才接着道:“奴婢們退下沒有多長時間,屋子裏便響起說話聲,有男有女……”

“有男有女?那男的是誰?”皇後當即插嘴問。神情裏有一些急切。

高嬷嬷愣了一下,連忙答道:“回娘娘話,自然……是太子殿下。”

皇上聽聞此言,立刻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無語道:“皇後,高嬷嬷剛剛才說太子回去,你就問那男的是誰,除了太子。又還能有誰!”

“皇上,臣妾也只是問的有些着急罷了……”皇後聽聞此言,立刻尴尬一笑。

皇帝冷哼一聲,道:“接着說!”

“是!皇上!”東宮裏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已經趕來了。高嬷嬷知道自己要是說謊的話,立刻就會被拆穿,所以在皇上的追問下,她絲毫也不敢有所隐瞞,不疊點頭道:“奴婢聽到太子的聲音,當即便明白太子這是醒過來了,奴婢剛想進去問問看太子還有什麽需要沒有,誰知道走到門口便聽到太子妃尖叫了一聲,很是痛苦。”

“緊跟着,屋子裏便響起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來,奴婢們不敢再上前。便都退了下來。”高嬷嬷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後來半個時辰之後,太子妃在裏面叫人擡水進去……”

她說到這裏,衆人也已經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古月彤坐在那裏,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幾乎立刻就想奪路而逃,她用極大的毅力才忍耐了下來。

”你們呢?你們還有什麽話說沒有?“皇帝靜靜的聽完,轉頭卻是望向了跪在那裏的其他宮婢。

”奴婢們沒有話說!高嬷嬷說的千真萬确,此事就是真的!”

皇上聽到這裏,卻是點點頭,對着趙恬道:“你現在還有什麽疑問沒有?別看你不承認,你做的事情一整個宮殿的人都知道!”

趙恬聽了皇上的這番訓斥,但卻并沒有感覺多羞愧,而是充滿了愕然。

怎麽會這樣?昨晚上的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他抱在懷裏百般憐愛的那個女子,根本就不是古月華,而是古月彤?

發現這一事實,他的臉上登時出現一絲痛苦之色來。

古月彤因為一直低着頭坐在那裏,臉幾乎埋到胸前了,所以沒有看到趙恬的這張臉,不然她一準會瘋掉!

但這一幕卻是被皇上看在了眼裏,他臉上登時出現一絲怒容來:“太子!你怎麽不高興?”

“兒臣沒有!”趙恬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父皇,兒臣只是因為自己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猛然聽見高嬷嬷所說的這些,有些愕然罷了!”

“再怎樣喝醉酒,也不至于什麽都不記得吧?”皇後聽了這話,懷疑道:“太子,你真的,連一絲一毫也不記得了?”

“也不是!”趙恬別過了臉,難得有一絲害羞的道:“兒臣到現在還能想起來一些片段,只是兒臣以為那是夢境罷了!”說着,他扭頭瞧了一眼古月彤,道:“畢竟我與彤兒感情深厚,我對她太過小心翼翼,所以才會鬧這些個烏龍,現在,我已經記起了很多。”

可惜了,不是你。

趙恬深深的在心裏面嘆息了一句,下一刻,他便在臉上擺出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來。

古月彤聽了這話,渾身一顫,猛的擡起頭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來,望見趙恬之時,她幾乎淚流滿面。

皇上看到這一幕,臉上的憤怒之色總算是緩和了下來,對着趙恬笑罵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說着,他轉過了頭,望向皇後:“你還有什麽疑問沒有?過了今日,這件事情無論是誰都不允許再提起了!”

“沒有!”皇後錘頭歉然道:“今日這事兒,真是一場誤會!”

“母後,您誤會的事兒還少麽?”趙恬聽了這話,立刻抓準時間嘲諷道:“上一次在皇莊裏,因為你的一場誤會,害的彤兒差點就自刎而死,我們倆的婚期也整整往後挪了一個多月!這一次的誤會就更大了,要不是父皇盛名決斷,恐怕彤兒還要再死一次!”

皇後聽了這些嘲諷,臉上表情更加難看,她不由的低低道:“太子,母後已經知道錯了,你何必非要抓住此事不放呢?”

“母後多慮了!兒臣可不敢!”趙恬涼涼應了一句,轉身面向皇帝,沉聲道:“父皇,鑒于我的太子妃每一次遇見母後都沒有好事情,且小命都難保,所以兒臣懇請父皇,以後彤兒每日的請安,就由兒臣代勞了!”

“你是說,你代替月彤去向你母後請安?”皇上聽了這話,立刻挑眉道。

“是的!”趙恬便不假思索道。

“可這不和規矩!”皇帝沉吟道:“朕沒法答應你,只不過,每一次月彤去給皇後請安之時,你可以陪同。”

“那兒子早朝,一般早上都沒有時間!”

皇帝聽了這話,望了一眼’得寸進尺‘的自家兒子,思及今日古月彤受的委屈,他終于點點頭:“那你們就下午再去請安。”

“謝謝父皇!”趙恬聽了這話,面上立刻出現一絲欣喜來。

“謝謝父皇,謝謝太子。”古月彤也福身向皇上道謝,不同的是,她還需要向自己的丈夫太子道謝,謝謝他為自己考慮的這麽周到!

盡管她之前,因為太子受了這諸多委屈。

皇後坐在那裏,眼中有陰霾一閃而過。

以為倆個人一起去給她請安,就能避免麻煩了麽?

妄想!她絕不會認輸!

“好了,你們都無二話,那麽這件事情就這麽結了!”皇帝沉聲道:“今後,要是再敢有任何人對此提出異議或者是質疑,那就是不相信朕!朕等着他!”

皇後瞧着皇上這幅凝重的表情,終于在心裏面艱難無比的放棄了掙紮。

罷了!這件事情就算了!

淑妃坐在角落裏一直都沒怎麽出聲,簡直就跟隐形人一樣,此時,她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來。

事情圓滿解決,趙恬便牽着古月彤的手,親昵無比的帶着她出去乘坐車辇直接返回東宮。至于高嬷嬷等人,自然沒有這麽好的待遇,怎麽來的怎麽回。

皇上回去禦書房,淑妃也回去了羅雲宮。

“怎麽樣,事情解決了沒有?”淑妃一進門,趙恕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放心吧!不會再有人懷疑那位太子妃的貞潔了,皇上做主查定了一切,以後誰再将這件事情拎出來說事兒,那就是挑戰皇權,皇上絕對不會饒了他!”淑妃嘆息一口氣,答道。

“真是謝天謝地!”趙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下一刻,他便瞧見自家娘親正一臉郁悶無比的瞧着自己,他心中一凜,忙親自倒了杯茶遞給淑妃,殷勤無比道:“母妃,你辛苦了!請喝茶!”說着,便站到淑妃身後,替她捶起肩膀來。

淑妃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兒子的伺候,這才睜開眼,無不後怕道:“你不知道!當時徐太醫都鑒定了,說那帕子上沾染的,的确是處子之血,本來事情都要落下帷幕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太子卻趕了來!他一張嘴就震驚住了所有的人……”

“他說了什麽?”趙恕十分好奇的問。

淑妃瞧了他一眼,輕輕一笑,卻是賣起了關子:“你猜猜看!”

“母妃!你都一把年紀了,還玩兒這種小孩子的把戲!”趙恕狠狠的翻一個白眼,當即催問道:“娘,你就快說吧!”

淑妃瞧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太子說,他沒有與太子妃同房。”

“啪!”的一聲,趙恕拿在手上的杯子便狠狠的摔落在地!

第 346 章 不記得,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父皇,你讓兒子說什麽?”趙恕莫名其妙道:“兒臣昨日喝的爛醉如泥,然後一覺睡到大天亮,這有什麽問題麽?”

皇上聽了這話,登時愣住了:“你說什麽?你昨夜一覺睡到大天亮?”

“是啊!沒錯!”趙恕想也不想道。

淑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太子!這話可不能随便亂說!有沒有可能是你喝多了所以就連做了什麽都忘記了?”

“淑妃!”皇後登時不悅道:“你別故意引導!太子說了他什麽都沒做,你這又是何必呢?”

皇上輕咳兩聲。打斷了兩個人的争執,轉身對着趙恕問道:“你可知道,你的奶嬷嬷高嬷嬷剛剛拿了一塊染血的白绫,說那是從你們的床上撤下來的,倘若你昨晚上沒有跟太子妃圓房,那這又是怎麽回事?”

“還有這事兒?”趙恬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什麽都不記得!”

淑妃忍不住提醒道:“太子,那你今日早晨是從哪裏醒來的?”

“淑妃娘娘,我是從自己床上醒來的啊?”趙恕疑惑道:“這難道還有疑問麽?”

淑妃聽了這話,立刻轉過了頭,對着皇上道:“皇上,您看,太子是從自己的床上醒來的,那說明他昨晚是回去新房的。再加上那塊绫帕,這就說明昨晚上她們是圓房了的,只是太子因為酒喝的太多,所以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胡說!我沒有碰她!”趙恬很執拗的道:“雖然喝醉了,可我真的什麽都記得!”

淑妃登時無奈了,這太子怎麽是這個樣子的?這讓她如何再勸?還是算了,她該盡的努力都已經盡過了,就是她此時什麽都不說,恕兒也不能将她怎麽樣!

想着,淑妃便打定了主意不說。

皇後此時卻道:“太子,你可知道你這話意味着什麽?”

趙恬大大咧咧道:”不知道!“

”這意味着今日高嬷嬷拿來的那條帕子是假的!倘若你的太子妃此時已非完璧,那麽她就是不貞!“皇上暴怒道:”你就這麽不願意要朕給你娶的這個太子妃,就連一天也受不了是不是?“

”兒臣沒有!“趙恬連忙辯解道:”父皇,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只是,兒臣昨日的确是喝醉了。人事不知,哪裏還有力氣與太子妃圓房?你還是饒了我吧!”

其實他沒有說實話,趙恬認為,昨夜他是沒有與太子妃圓房,但卻做了一個美夢,夢裏面他與古月華成婚了,而且圓房了……

那個夢實在是太美,美到他根本就不願意醒來,所以根本就不會承認相信與自己圓房的那個人,竟然會是古月彤!

“哦?你真的沒有?”皇帝疑惑問。

趙恬立刻點點頭:“是的!”

話音剛落,皇帝便舉起面前桌案上的茶碗狠狠的朝着太子投擲了過去!

趙恬一閃,那茶碗便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皇帝不解恨,接着又拿了一個。怒道:“你別躲!”一邊喊,一邊還砸了過去!

趙恬這次沒躲,任由皇上手上的茶碗擦着他的腦袋尖飛了過去,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停頓了一兩秒鐘之後。他的額頭上便有淚淚鮮血緩緩的流淌了下來。

“現在清醒了沒有?”皇帝怒道:“你是什麽時辰回去的東宮,又是什麽時候進的房間,甚至你們什麽時辰與太子妃圓的房,東宮裏上上下下都一清二楚,你要朕将所有人都叫來親自告訴你一遍麽?你一個大男人,做了這種事情又什麽不好承認的?那個人是你的妻子,你這麽做有什麽違法的?”

這一聲聲的質問,立刻便将太子給問懵了,他呆呆的跪在那裏,雙眼無神的望着皇帝,心裏面卻開始急劇的運轉起來。

為什麽皇上這麽說?難道。他昨晚上真的與古月彤圓房了?

不!他夢想中的那個人是古月華!

就在這時,一旁的皇後又唯恐天下不亂道:“皇上,別人又豈能代替了太子自己?到底有沒有圓房,那只有他自己的感受最為真切,難道不是麽?就算所有人都說是,可他自己卻認為沒有,你也不能逼迫他呀!”

皇後簡直在心裏面樂壞,本來這一局她都已經失敗了,可偏偏太子這個奇葩趕來了,将一切都給攪和了!這下子,她就不用禁足了……

“你住口!”皇帝狠狠的訓斥了皇後一句,轉過頭來對着太子道:“你仔細的想一想應該怎麽樣說話吧!你也想一想月彤,她對你癡心一片,昨夜還将處子之身給了你,倘若你仍舊是堅持己見,那她可就全都毀了!你真的想這樣麽?”

淑妃在一旁許久沒有說話了,在聽到皇上說的這句話之時,她一方面希望太子不要理會,繼續拒絕,因為太子妃要是被休棄了,那麽太子也就徹底的将錦安候給得罪了!他這輩子都不要妄想錦安候能支持他!

另一方面,她卻又希望太子趕快醒轉,不要置太子妃于死地,不然,她就沒有辦法好好的與任家聯姻了,即使皇上贊同,那也是不行的!

皇後被訓,面上登時生出不悅來,但終于還是閉上嘴巴了。

趙恬跪在那裏,想了很久,卻是忽然低下頭去,将胳膊上的衣袖拉起,露出裏面純白色的裏衣來,緊跟着,他又抓了一縷自己的頭發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等聞到一絲異常的味道之時,他的動作登時一僵。

“太子!你到底是在做什麽?”皇上看到他這幅模樣,立刻便怒了。

“父皇!請息怒!”趙恕立刻放下衣袖,擡起頭道:“昨晚上的事情兒臣的确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剛剛聽父皇說那麽多,兒臣覺得有幾分道理,便查看了一下,結果發現兒臣的衣裳的确是被人換過了,就連頭發也是洗過的,想來昨夜兒臣的确是洗過澡,說不定還做過什麽,可是我的确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但卻不代表沒有發生過!”皇上氣呼呼道:“一進門你就那樣的大聲嚷嚷,你是生怕別人不會誤會是不是?你的太子妃名聲差了,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趙恬聽了,不啃聲起來。

皇帝瞧瞧他,再去看看一旁的皇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經過今日之事,他已然明白,只要有一丁點的小破綻,皇後就會緊緊抓着不放!太子那句話看似随意,但只要有心,還是能從中做出大文章來的!

況且他只是喝醉了酒什麽事情也不記得而已,但卻不代表他們沒有圓房,倘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

想着,皇帝轉過了頭,眼神陰霾的緊緊盯着皇後瞧了一眼,将皇後瞧的毛骨悚然。

“皇上,您這樣看着臣妾做什麽?”皇後有些瑟縮的問。上醫央才。

皇上卻是收回了目光,不答這話,他冷聲對着殿外的人吩咐道:“來人!将東宮昨夜裏伺候太子與太子妃的一幹人等,全都押來!”

“皇上!您這是做什麽?”皇後有些吃驚的問。

皇帝轉過了頭,面無表情的瞧了她一眼,道:“朕怕有人以後會在此事上做文章,這是最令朕頭疼和厭惡的事情!所以,就提前先調查的一清二楚!以後誰要是再翻此事,就是對朕有所懷疑!”

“皇上!沒有人敢這樣做的!”皇後聽了這話,心中吓了一大跳,連忙開口解釋道。

“沒有最好!”皇帝說着,這才低頭瞧了趙恬一眼,道:“你起來吧!”

“兒臣謝父皇!”趙恬說着,慢慢從地上站起了身。

……

一炷香之後,東宮昨夜伺候太子入寝的大小一幹人等全數都被帶了過來,其中包括太子妃古月彤的四個陪嫁丫頭,從侯府中帶來的幾個年長婆子,一共是八十二人。

奇怪的是,太子妃也跟在這些人身後過來了。

進殿之後,她當即跪下來向皇上等人請安:“月彤參見父皇,母後!”

“起來吧!你怎麽來了?”皇帝疑惑的問,卻是對着高公公擺擺手道:“給太子妃賜坐!”

“是,皇上!”高公公應了一聲,當即搬了一把錦凳,上面墊着棉墊子放到了古月彤身後。

“多謝父皇。”古月彤開口道了謝,這才慢慢在凳子上坐下,道:“月彤看到侍衛們來東宮押人,心中覺得奇怪,便跟過來看看,父皇,到底是何事,要驚動這許多人,如此的大動幹戈?”

“問太子!”皇上氣呼呼道。

古月彤這才轉過身來,面向了太子趙恬,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裏的詢問之意十分的明顯。她顯然剛剛哭過,一對杏核似的漂亮雙眸泛着淚光,眼下通紅一片,這模樣瞧着楚楚可憐的緊。

趙恬看到她這幅模樣,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然而他仔細的在腦海之中回想了很久,也只記得今日早晨之事,忙站起身來作揖道:“彤兒,今日早晨我發脾氣不與你一起來請安,是我不對,這裏向你賠罪了!”

古月彤側過了身子,并不受他的禮,知道:“殿下,您朝事繁忙,彤兒不敢怪罪于您,我哭與你無關,你無須自責。”話音落,一串淚珠緩緩從臉頰低落,她仿若是受到了驚吓似的,忙伸出手來将那淚珠擦拭幹淨了,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趙恬看到她這幅模樣,心中登時生出幾分懊悔來,他實在是不應該,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說出那句話!

第 345 章 奸計未遂,波瀾又起

淑妃來到坤寧宮,門口的守衛進去通禀了一聲,很快,她便得到允許,往內走去。

還沒進殿,她便聽到一陣陣歡聲笑語從內殿裏傳了出來。顯見得氣氛很是融洽。淑妃登時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皇後還沒有開始發難!

她務必要搶在皇後面前,将這件事情給抖露出來,不給她可乘之機!

為了自己的兒媳婦,那位帝師任重遠的女兒,任佳穎,她豁出去了!

想着,淑妃便邁着堅定的步伐走進了大殿。

只見殿內主座上分別坐着皇上,皇後,下首位置坐了好幾個宮中的嫔妃,都是來瞧熱鬧的,太子妃古月彤在下首相陪。但那位置也是很顯眼的,可惜的是,她身邊并沒有太子相陪。

看樣子,太子對這位傳說中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也不是那麽寵愛啊?難道是知道娶了古月彤屁事兒不頂的緣故?

一定就是這樣!淑妃暗暗的想着。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一進門,她便給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後請了個安。

“是淑妃來了?起身吧!”皇上看到淑妃,并不是很驚喜的樣子,擺擺手便叫她去一邊坐下了。

“謝皇上!”淑妃道了謝便轉身坐下,這時殿中其他嫔妃也跟淑妃打了招呼,以示友好。

古月彤早在淑妃進來之時便渾身一凜,她既然跟趙恕有了那樣的關系,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位淑妃就是他的母妃?剛剛在路上碰見趙恕,這就已經夠她頭疼的了,萬沒想到走了兒子,又來了娘老子!

古月彤心裏很不悅。但淑妃是皇上的妃子,按理說是長輩,她這個太子妃也是要給她請安的。沒法子,她硬着頭皮站起身來略微的向淑妃彎了彎膝蓋,擺了個萬福:“月彤給淑妃娘娘請安。”

“太子妃,這可使不得!”淑妃連忙站起身來還了一禮,卻是笑眯眯道:“常聽皇後姐姐說,太子妃妝容典雅,氣度不凡,只是一直無從得見,今日有幸一見,發現果真是名不虛傳!”

“娘娘謬贊了。”古月彤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位淑妃娘娘竟然還誇她!

這難道,是趙恕的意思?

古月彤臉上的表情又複雜起來了。

就在這時,皇後笑呵呵的道:“好了,淑妃。本宮知道你是羨慕太子娶了個好媳婦,所以想要為廉親王挑選一個繼王妃,但你這動作也實在是太快了吧?玉瑤還沒事兒呢!你這麽做,豈不是讓人寒心?”

玉瑤,乃是定安侯的女兒,廉親王的正妃,當年這門親事,是皇後撮合的。

淑妃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緊張來,她沒有想到自家兒子猜測的不錯,皇後就是對這樁婚事不滿!

“回娘娘話。沒有的事兒!玉瑤好好的,我怎麽會心急到這個時候為恕兒挑選王妃?您開玩笑了。”淑妃勉強一笑,道。

“哦?是麽?”皇後聽了這話,涼涼的瞧了淑妃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本宮怎麽聽說,你這段時間,經常派人去請任大人家的小姐進宮來做客?這又是為何?”

淑妃勉強一笑,道:“臣妾只是喜愛任小姐的性情,所以叫進宮來坐坐,這不是什麽大事啊?”

“哦?你真不是在相看未來的兒媳?”皇後聽了這話,臉上笑容越發濃烈。

衆目睽睽之下被質問,淑妃簡直恨死了自家兒子,要不是他,她用的着跑到這裏來受此屈辱麽?

“不是,娘娘。”萬般無奈之下,淑妃只能這樣說,趙恕正妃未死,她此時真的不能大張旗的為兒子挑選王妃,一切事情都只能暗地裏進行,要是這事兒真傳揚出去了,天下人怎麽看?豈不是說她們母子涼薄?那定安候任時輝豈不是要跟她們母子反目?這是萬萬不行的!

“是麽?”皇後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那太好了,本宮瞧這任家小姐長相貌美,品行高雅,正巧本宮娘家有一個子侄年紀與任小姐相當,倒是可以……”

偏巧在這時,皇帝開口了:“皇後,那任家姑娘你就不要打主意了,是朕吩咐淑妃請她進宮來做客的。”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皇上就是打算讓趙恕來取這位任家的小姐。

皇後聽了這話,臉色猛的一變!笑容幾乎都挂不住了,但卻兀自努力笑着:“是麽?那是臣妾娘家子侄與任小姐沒有緣分了……”

“皇後娘娘,臣妾剛剛來的時候,遇見了太子宮裏的高嬷嬷……”淑妃笑眯眯道:“不知道這位高嬷嬷碰見了什麽喜事兒要說與娘娘聽?也不知道臣妾有沒有這個福分來聽。”

“高嬷嬷?”皇上聽了這話,登時一愣,轉頭對着皇後問道:“你派人去請了?”

一般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太子宮裏的人絕不可能來坤寧宮,而且高嬷嬷是太子奶嬷嬷,身份地位都跟貴重,所以皇上才有此一問。

皇後聽了這話,神情裏明顯露出一絲緊張來,但她卻很好的将之掩飾了下來:“是這樣,臣妾早上派了人去請高嬷嬷,想要詢問她太子昨夜過的可好,但是她回來了沒有臣妾還真的不知道……”

“母後要知道太子殿下過的好不好,問兒媳就可以了,何必要多此一舉呢?”古月彤聽來聽去,發現事情又扯回到了自己身上,臉色登時冷了下來。

皇後自然不甘願被她問住,她到底是手腕高超,聞言當即答道:“太子妃這是什麽話?難道本宮關心你與太子還有什麽錯不成?之所以沒有問你,那是因為你女孩兒家家的臉皮子薄,所以才采用了迂回之道,命人請來了高嬷嬷,怎麽事情到了你嘴裏,就是這麽的不堪呢?”

“好了好了!皇後,你請高嬷嬷,到底想問什麽?”就在這時候,皇帝開了口。

皇後當即勉強一笑,答道:“回皇上話,臣妾只是……”話說到一半他便說不下去了,反而對着皇上質問起來:“皇上,臣妾問的都是女兒家的私事,你确定一定要在這裏說麽?”

皇上聞言,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倒是沒有答話。

就在這時,一旁的淑妃卻問道:“娘娘,能有什麽事情是不能當着大家夥兒的面說的?無非就是落紅嘛!這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反而是喜事啊!臣妾猜測,您派人請了高嬷嬷來,是命人帶來了太子妃昨夜鋪在床上的那塊白绫吧?”

古月彤萬萬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會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說起這件事情來,登時又羞又急,一張粉面燒的通紅,垂着頭坐在那裏不敢去看任何人。

只是她的心卻也開始狂跳起來,難道這些人,要在她的初夜落紅上做什麽手腳?

幸虧母親早有準備,偷偷命人給她弄了那截羊腸,不然的話,她今日可就要暴露了!

古月彤沒有發現,她緊張的連後背上都開始冒汗了。

“皇後,你要問的就是這個?”皇上聽了淑妃的話,立刻轉過頭來瞧着皇後,臉色很是不善:“當初你将古家攪弄的翻天覆地,非要派人去驗身,太子妃是清白的,你現在還要攪弄什麽?”

至此,他是徹底的認定皇後是又要生事兒了,因此臉色很不好看。

皇後見皇上發怒,自己也不由的緊張了一下,不過她定定神,依舊無所畏懼道:“皇上,既然太子妃是清白的,那麽你們又是緊張什麽?剛剛淑妃不是說了麽?這是一件喜事!既然是喜事,我命人請來高嬷嬷,觀看一下那方绫帕,也不算什麽事兒吧?”說着,她頓了頓:“不過臣妾是打算自己私底下看的,但卻被淑妃給叫破了,也罷,那就讓高嬷嬷将帕子拿來,大家一起看吧!”

這是多麽羞人的事情,皇後料定了古月彤不會答應,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誰料古月彤聽了這話,卻并沒有拒絕,而是猛的站起身來道:“父皇,母後,要看的話,你們自己看,月彤身體不舒服,就先退下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好好的休息吧!”皇上聽了這話,沉吟了一下立刻點頭答應:“太子也太不像話了,今日敬茶他竟然不來,朕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他!彤兒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朕一定替你讨回來!”

古月彤聽了這話,勉強一笑,卻是道:“皇上,您還是不要責怪太子了,他也是太忙了,月彤不委屈。”

“好好好!你果然是品性寬厚善良!這才是作為一國之母最需要的東西!”皇上聽了這話,哈哈一笑,轉身對着自己身邊的高公公吩咐道:“你去,派個內侍親自護送太子妃回去。”說着,卻又對古月彤道:“等你休息好了,再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是,皇上。”高公公應了一聲,當即上前,對着古月彤道:“太子妃,請吧?”

古月彤點點頭,沖着大家彎腰福了福身,便跟在高公公身後慢慢走出了大殿。

皇後一直面色複雜的瞧着古月彤離開,心裏面将淑妃恨了個要死。與此同時,坤寧宮內有好些個嫔妃看勢頭不對,俱都紛紛站起身來要求離開,皇上沒有絲毫猶豫的便答應了。

諾大的坤寧宮內,除了皇上皇後,就只剩下一個淑妃陪坐了。她倒是不慌不忙,臉上始終笑眯眯的,皇上見狀,到是對她多了一絲好感。

原本皇後是想要等所有人都退下了以後,再将高嬷嬷叫出來,請太醫來驗看一下那白绫上的血跡到底是不是人血,就算是,她也會想法子讓它變成不是的!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放掉冤枉古月彤的這個機會!

可淑妃這麽一打岔,她根本就沒有了機會單獨去見高嬷嬷,自然也不能暗地裏做什麽手腳,倘若那帕子上真的是人血,那她根本就不能将古月彤怎麽樣!

這個仇,她記下了!

淑妃坐在一旁,瞧着皇後明顯不悅的神情,自己心裏卻是自嘲一笑,就算沒有這件事情,皇後對她也沒好到哪裏去!虱子多了還怕癢麽?

“好了,皇後,你将高嬷嬷叫出來吧!這件事情,朕也很想聽一聽。”就在這時,皇上慢悠悠的開口道。

事已至此,那就不能再拖了,越拖,越惹皇上懷疑。

皇後沒有絲毫猶豫,沉聲吩咐道:“來人,将高嬷嬷帶上來!”

“是,娘娘。”立刻有兩個宮女退了下去。

頃刻之後,高嬷嬷便被帶了進來,顯而易見的,她一直都在外頭候着的。

皇上看到她,登時朝着皇後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高嬷嬷跪下來高聲請安道。

“好了!不要再念了!”皇上不耐煩的打斷道:“高嬷嬷,你是太子寝宮裏的人,怎麽一大早卻上坤寧宮來了?”

高嬷嬷聽了這話,神情登時一凜,忙答道:“回皇上話,是皇上命人去請奴婢的。”

“哦?皇後請你來做什麽?”皇上聽了這話,懶洋洋道。

高嬷嬷聽了這話,胎膜飛快的瞧了皇後一眼,這才低低道:“回皇上話,皇後娘娘命奴才,将太子妃昨夜鋪在身下的白绫帶了來。”

“荒謬!”皇上登時便怒了:“這是你該管的事情麽?”

“皇上!”一旁的皇後反駁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如果是別人,自然不用如此,可是咱們這位太子妃,畢竟有前科,凡事還是要慎重一點,別以後真出了事兒,吃虧的人可是太子!本宮這也是對太子一片慈母之心,才會如此,還請皇上見諒。”

皇上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皇後兩眼,才道:“你說的對,的确是應該派人去查查,全部弄清楚了,皇室血脈才不會混淆,更何況太子還是未來的儲君呢?”

皇後聽了這話,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子!她瞧着皇上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卻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什麽叫‘太子是未來的儲君’,難道她的兒子就沒這個機會麽?一樣都是嫡子!

皇後心裏很不服氣,但面上卻笑着點點頭道:“皇上說的是,此事的确是應該查個水落石出。”

“皇後,你能如此想,那再好不過。”皇上聽了這話,轉頭對着高嬷嬷道:“行了,将東西拿出來吧!”

然而高嬷嬷卻站在那裏不動,面現為難之色:“皇上,此乃女子污穢之物,怎麽能讓您過目呢?”

“說的是,朕并不想看。”皇上聞言,當即點點頭,卻是挑眉問道:“那麽高嬷嬷,你自己肯定是已經看過那塊帕子了?那上頭有無血跡?”

“回皇上話!奴婢的确是看過了!那上頭,是有血跡!”高嬷嬷聞言,連忙恭敬答道。

“好了,這多麽簡單的事情!”皇上拍拍手,轉過身來面向皇後,淡淡道:“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皇後聽了這話,咬咬牙,道:“高嬷嬷,你确定,那白绫上染的血是人血?要不要叫太醫檢驗一番?”

“回娘娘話!奴婢只知道有血跡,至于是什麽血,奴婢卻是分辨不出!”高嬷嬷連忙高聲應道。

皇上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皇後,你一定要如此?”

就在這時,一旁的淑妃突然開口道:“皇上,既然查了,那就查個徹底為好,雖然此時請太醫來驗看太子妃的落紅,這事兒十分令人尴尬,傳出去也不好聽,但卻能證明,太子妃是清白的!經過了這件事情,以後誰在她的清白上做文章,那就是污蔑!無論是誰!都可以統統拉下去砍了!”

這話,她說的頗有些氣勢兇兇的意味。

皇後先是愣了一下,緊跟着便冷笑道:“淑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敢諷刺本宮?”

“臣妾絕無此意!”淑妃立刻低下頭去道。

皇上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要再争論了!來人!将徐太醫請來!”

這話,算是同意讓太醫檢驗那塊帶血的帕子了。

此事要是被古月彤給知道了,她鐵定會昏厥過去!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這一個太子妃做的最為窩囊了,成婚第二天竟然要被太醫親自檢驗處子之血是不是真的!誰有她一樣倒黴?

但此時,坤寧宮裏這幾位位高權重之人,沒有一個人站在她的立場上考慮。

皇上的話一出口,立刻便有侍衛退下請人了,皇後借低頭喝茶的功夫,掩飾了自己臉上的懊惱之色。

該死的!皇上竟然請了徐太醫!那老家夥向來不買任何人的帳,有一說一,絕對不會接受她手下人的收買,這可怎麽辦?

今日之事,她是占得先機沒錯,一大早就命高嬷嬷将古月彤的落紅之物搞到手,可是接下來,她連連失利,既失去單獨接見高嬷嬷的機會,也失去了收買太醫的可能,倘若古月彤真的是清白的,那麽這一仗,她必敗無疑!

就在皇後的心再一次開始忐忑不安之時,外頭宮人禀報道:“啓禀皇上,徐太醫到!”

“快請進來!”皇上朗聲應道,臉上卻是出現一絲喜色來。說實話,對于今日之事,不管是誰算計誰,皇上心中都不高興。他已經不想在這裏多呆了,只想着早早結案,然後去林妃那裏坐坐。

不一會兒,徐太醫便進來了,跪地請安:“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參見淑妃娘娘!”

“行了!不要多禮!”皇上擺擺手,命徐太醫站起身來,對着他吩咐道:“朕叫你過來,是想請你檢驗一樣東西。”說着,便轉過了身,對着高嬷嬷道:“行了,東西拿出來吧!”

高嬷嬷略有遲疑:“皇上,在這裏檢驗?”

“你哪兒來這麽多廢話!”皇上聽了這話,登時不耐煩了:“早早查清楚了,你也能早些回去不是麽?你是太子的奶娘,太子妃要是出了事,你能高興?”

“皇上說的是!”高嬷嬷被訓,登時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入懷,掏出一塊疊的四四方方的白绫來,那白绫乃是綢緞做成,光潔雪白,只在一側露出了一絲暗紅色。

這的确就是昨夜鋪在太子床上的那一塊。

徐太醫看到這一幕,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肯定是皇後又刁難太子妃了!身為太醫,難道現在連這樣無聊的事情也要參與麽?

可是皇上發話,他哪有什麽資格反對?梁太醫無奈,嘆息一口氣,上前将那帕子接了過去,低頭只輕輕一嗅,便對皇上肯定道:“皇上,這帕子上的确是女子之血,且微臣看這血跡幹掉的痕跡,猜測出是昨夜辰時兩刻的時候流淌到上面的。”

皇上聞言,當即轉頭對着高嬷嬷問道:“昨夜太子是辰時左右才回的寝殿?”

“差不多就是那個時辰!”高嬷嬷努力的回想一下,答道。

“那就沒錯了!”皇上說着,當即轉過身來對着皇後問道:“怎麽樣?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皇後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道:“回皇上話,沒有了。”

她終究又是輸了!真是可恨!可恨!

“徐太醫,你退下吧!”皇上擺擺手,命徐太醫退下,又對着高嬷嬷道:“你從哪裏來的,回哪裏去吧!”

當閑雜人等都退下了之時,皇帝這才冷了臉,對着皇後道:“你三番五次的懷疑月彤,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別總是拿朕當傻子!”

皇後聽了這話,大驚失色,連忙跪下來道:“皇上,臣妾沒有!”

“哼!你沒有?”皇上聽了這話,忽然冷哼一聲道:“是不是朕對你太過寬容了,這才導致你變本加厲?你自己也是女人,難道就不知道名聲對一個女人到底有多重要?這一次,朕覺得還是給你一些懲罰為好!不然難保沒有下一次。”

說着,他便轉過頭來,冷聲吩咐道:“即刻起,皇後暫且閉門思過一個月,宮中事物,暫且由淑妃與林妃暫領吧!”

“皇上!”皇後聽了這話,面色登時一白!

淑妃心花怒放,萬沒想到自己拗不過兒子,跑來說幾句話而已,竟然能撈到這樣大的好處!代替皇後執掌六宮,這是她從來也不敢想的事情啊!

雖然興奮,但她卻裝作愁眉苦臉的模樣,開口對着皇上勸道:“皇上!這樣不好吧?太子妃并沒有受到怎樣的傷害,娘娘她,只不過是關心的太過了而已,您就饒過她吧!”

“如果朕借着愛你的名義,将你百般陷害,你可也願意?好了!朕心意已定,此事不要再多說了!”說着,他轉過身去,朝着皇後道:“這一個月裏,朕希望你能好好的反省反省!別整天沒事就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知道麽?”

皇後聽了這話,只覺得十分委屈,她剛想替自己辯解,但就在這時,殿門外忽然又有侍衛匆匆進來禀報道:“啓禀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到!”

“太子?”皇帝聽了這話,登時眉頭一挑:“月彤都回去了,他這個時候來這裏是做什麽?宣!”

皇後與淑妃聽了這話,俱都目光閃了閃,但因為太子馬上要進來,皇後連忙擦去眼眶裏差點掉下來的淚珠子。

可恨啊!她沒有算計到古月彤,竟然連手中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而上首的皇帝,眼中也是露出了憤恨的神色來:這個太子,真是太可恨了!他一定是怨恨自己不同意他同時迎娶錦安候的小女兒,所以才故意不來請安的!他是在耍小性子!

他等下務必要好好的懲戒他一番!

不一會兒,太子趙恬便大搖大擺的從外頭走進來了,因為宿醉剛醒的緣故,他并沒有注意到皇上那雙噴火的眼睛。

也或者他注意到了,但卻故意假裝沒看見而已。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趙恬一進門,便立刻跪地請安道。

“哼!你還有臉來!“皇帝并沒有叫趙恬起身,而是冷冷的瞪着他道:”你也不看看這都是什麽時辰了!月彤都請過安敬了茶回去了!你這個時候來算什麽?”

趙恬跪在那裏,對于這一連串的質問并不答話,只是一張臉始終都是臭臭的。

“你不滿意朕給你娶的這個媳婦是不是?”皇帝餘怒未消道:“可你也不想想,這麽多年了,這樁婚事與你的年齡一樣大!昨夜你都跟你的太子妃圓房了,今日卻又鬧了這樣一出,你到此是想做什麽?”

“誰說我昨晚上跟她圓房了?”趙恬聽了這話,猛的擡起頭來字正腔圓道:“沒有的事兒!”

“啪!”的一聲,淑妃捧在手裏的茶杯一下子跌落在地,摔了粉碎,她坐在那裏,見皇上與皇後的目光都轉移了過來,連忙不好意思道:“臣妾失态了,請皇上原諒!”

“你小心些!”皇後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十分得意的轉過頭來,軟語溫聲道:“太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能跟我們解釋一遍麽?為什麽你沒有跟太子妃圓房?”上醫爪號。

趙恕擡起眸子來打量了皇後一眼,沒有說話。

大殿裏的氣氛一瞬間便冷凝了下來,皇上吹胡子瞪眼睛的對着趙恕道:“你倒是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要是敢有一句假話,小心朕剝了你的皮!

第 344 章 真要算計她,你再怎麽做都是無用

趙恕眼睜睜的瞧着那侍衛離開,眼中的優思卻是越發的重了。

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卻響起了一道略顯不高興的女聲來:“恕兒,你這是又在做什麽?為什麽你近來所做的事情,母妃越發的不懂了?”

趙恕回身,便看見自己的母妃淑妃緩緩從內殿走了出來。他忙彎腰請安:“兒臣參見母妃!”

“罷了,起來吧!”淑妃上前,伸手将趙恕拉起,卻是沉聲問道:“今兒個并不是進宮請安的日子,你跑進宮來做什麽?”

趙恕眉頭一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撒謊道:“母妃,兒子想念您了,難道不能進宮來看看您麽?今日是太子妃給父皇母妃敬茶的好日子,母妃怎麽不去坤寧宮裏湊熱鬧?”

“我要是去了坤寧宮,怎麽會知道我的好兒子又進宮了?”淑妃四十左右的年紀,然而保養得宜,瞧着就跟三十歲的女人似的,且姿容秀麗。舉止優雅,雖年紀漸長,但在這皇宮裏也算是有些地位的人,此時她兩只大眼牢牢的盯在了自家兒子,皺眉道:“你剛剛吩咐侍衛的話,娘都聽到了!你告訴我!你跟古大小姐到底是什麽關系!你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太子妃!”

“娘,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趙恕裝傻充愣道。

“你不懂?”淑妃似笑非笑道:“你剛剛将一塊白绫交給了侍衛,讓他替換下高嬷嬷手上的東西,我且問你,你到底是要做什麽?你是想讓大家都覺得,太子妃根本就不是清白的?”

“錯!相反的,兒臣是在保住她的清白不被皇後懷疑。”趙恕聽了這話,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淑妃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你,你是說……”

趙恕揮手将房門關上,這才低低道:“母妃,你不要再問了,這件事情因兒臣而起,兒臣自然要幫她隐瞞下去!”

“你,你……”淑妃到底是聰明人,只聽自家兒子這兩三句話,自己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是你毀了她的清白!”

趙恕嘴角上揚,登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母妃果然聰明!怪不得能在這後宮占有一席之地。”

“少貧嘴!”淑妃并不買賬,她惡狠狠的瞪了自家兒子一眼,怒道:“這天底下那麽多的女孩子。家世好,容貌佳的女子數不勝數,你要多少母妃都能給你找來!可你為何偏偏……”

“偏偏看上了古家的女子是吧?”趙恕接過話來,嘻嘻一笑。道:“母妃,我也不想的,只不過是身不由已。”

淑妃聽了這話,深深的瞧了自家兒子好幾眼,壓低了嗓音道:“你的膽子可真大!這裏可是禁宮!你公然去派侍衛攔截高嬷嬷,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惹來殺身之禍嗎?”

“母妃,你的擔心太多餘了。”趙恕微微一笑,道:“我派去的那個侍衛,別的不敢多說,身手卻是一流!而且。他很善于偷盜東西,那高嬷嬷只要是沒有入坤寧宮,被他碰上了,那絕對是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被掉包,您就放心吧!您兒是誰,什麽都吃,但只有虧絕對不吃!”

淑妃聽了這話,面上神情總算是緩和下來:“不驚動人就好。”說着,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有些欲言又止,但瞧了瞧趙恕,便将嘴裏的話咽下去了。

趙恕見了,當即追問道:“娘!你剛剛想說什麽?”

淑妃立刻搖頭:“沒什麽。”

趙恕定定的瞧了她一眼,沉吟道:“娘!到底有什麽,你就快說吧!不然兒子就自己去坤寧宮探個明白!”上吉丸技。

“你這麽這麽倔脾氣呢?”淑妃聽了這話,不由的深深嘆息一口氣,道:“母妃剛剛是想說,就算你讓人換了高嬷嬷手上的帕子,也是無濟于事,要是皇後真的想針對太子妃,只要買通太醫,就算那上頭是處子之血,她也能給她弄成假的!”

趙恕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皇後有這麽無聊麽?就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

“因為這個最有殺傷力啊!”淑妃嘆息道:“弄不好這位古家大小姐嫁進宮來還沒做足一天太子妃,就被休掉了!這可就成了咱們大元朝最大的笑話了……”

她話還沒說完,趙恕便猛的站起了身,大步朝外走去!

淑妃登時急了,忙喊道:“恕兒!你做什麽?快回來!”

趙恕猛的站住了身,轉過頭來對着淑妃哀求道:“母妃!兒臣求您幫幫這位蘇二小姐!”

淑妃聽了這話,無語一笑,道:“你叫母妃我去救太子妃?你腦殼被燒掉了吧?”

趙恕聽了這話,登時無語:“母妃……”

“別喊我!沒用!”淑妃緩緩坐下身去,搖頭道:“太子妃可是錦安候的長女,太子得了她,那可是如虎添翼,實力增加好多倍!你就更不用想出頭了!由皇後出面,拔了這根刺也好!”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就見死不救?所以就連兒子的哀求也不顧?”趙恕聽了這話,登時擡眸瞧了淑妃一眼,眼神冷峻。

“傻孩子!救了她能有什麽好處!”淑妃瞧見兒子失魂落魄的模樣,更加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觀:“留着她,你們的事情遲早要曝光!到時候你父皇雷霆之怒下,砍殺了你都是有的!倒不如讓皇後出手……”

“真要查出來她已非完璧,那她肯定會将兒子招認出來!”趙恕打斷了淑妃的話,斷然道:“到時候首當其沖倒黴的就是兒臣我!母妃您真的要看到這個結局麽?”

淑妃聽了這話,臉色立刻變得陰郁,她死死的盯着趙恕,好半天才道:“你休要拿這些話來恐吓我!我知道,你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去救她,你妄想!”

她越暴怒,趙恕反而越發的冷靜了下來,他擡眸瞧了淑妃一眼,語氣淡淡道:“母妃,玉瑤快不行了,大夫說活不過半年了,聽說您最近一直都在替兒子物色新的王妃人選?我聽說是任重遠的女兒任佳穎?那可是帝師之孫女啊!”

“不錯!是這樣,難道你對任小姐不滿意?”淑妃聞言,當即反問。

趙恕搖搖頭,不怒反笑:“不是,兒子沒有不滿意,只是,咱們母子現在是太子的陣營,而且你還替我挑選了帝師的孫女做王妃,母妃你确定皇後娘娘就會眼睜睜的看着,而不暗地裏使絆子?”

淑妃聽了這話,臉色立刻一變!她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留着太子妃吧!有她在,皇後娘娘的視線一直都盯在她的身上,哪裏還有功夫來關注我們母子?”趙恕慢悠悠道:“等她們兩個鬥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就是我們壯大自己的勢力之時!”說着,他轉過了頭,盯着淑妃道:“母妃,您說兒子說的對不對?”

淑妃聽了這話,目光定定的盯在趙恕的臉上,一字一句道:“你勸了這麽半天,目的還是為了救她!別的母妃也不多說了,只問你一句,你真的甘心讓錦安候的勢力落入太子的手上?”

“娘!您談這個還太早了!”趙恕聽了這話,當即搖頭:“況且世人一直都被蒙蔽了眼睛,覺得只要娶了古家大小姐就可以贏得錦安候的力相助,但實則不是這樣,他真正放在心尖尖上寵愛的那個人,是二小姐!那是他心愛女人所生的孩子,只有這位古二小姐嫁給誰,錦候才會支持誰!你別看太子現在娶了古大小姐很得意,其實那屁事兒沒有!”

淑妃從來就不知道這些,趙恕的話說的她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充滿驚奇的盯着自家兒子,不由的開口問道:“恕兒,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這些?”

“好了!娘!您趕快去坤寧宮吧!再晚一些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趙恕擺擺手,催促道:“你想知道什麽,能回來我什麽都告訴你,成不成?”

淑妃聽了這話,再瞧瞧兒子臉上掩飾不住的焦急神色,終于是松口道:“好!母妃這就替你跑一趟!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下這位太子妃。”說着,她上下打量趙恕一眼,沉吟道:“你既然說侯府的關鍵,是那位二小姐,要不如,你娶了她吧?”

趙恕聽了這話,立刻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做昏倒狀:“母妃!兒子實在是不想潑您冷水,您還是清醒清醒吧!錦候從一開始就不想讓她嫁入皇家!你忘記古家與許侍郎差點定親的事情了?他未來還是會給古二小姐找這樣的!您就死心了吧!”

“那這樣說來,就是無論哪一個皇子都得不到錦候的支持了?”淑妃不無可惜道。

趙恕一邊推着她往門邊走,一邊道:“誰都得不到這不正好麽?總比便宜了太子或者是三弟好吧?”

“說的也是。”淑妃終于難得的點了一下頭。

等她走出宮門,趙恕跟在身後道:“母妃!兒子在這裏等您的好消息!”

淑妃無奈的回頭瞧了她一眼,整整衣衫,帶着幾個貼身宮女,浩浩蕩蕩的往皇後的宮裏面去了。

趙恕站在雲羅宮的臺階上,慢慢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其實剛剛說給淑妃的話,趙恕說的并不是全部,他不是不想要錦候的支持,只是他看出來了,那位古二小姐,一點都不簡單。而他是個聰明人,不想沾染麻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