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中毒

等這幾個人離開了,紫衣才奔過去将古月華腰間的衣裳解開,仔細的觀察起傷口來。

只見腰側雪白肌膚上,有拳頭般大小的一圈青紫,中間一個細小的針眼。瞧起來十分可怖。紫衣長長的倒抽一口冷氣,轉頭去瞧,卻見古月華依舊沒有醒來。

這十之八九是中毒了,紫衣沒敢耽擱,忙将随行的徐太醫請了來為古月華診脈,而她自己,忙抽空子寫了封迷信,用一只信鴿給趙靖西送了過去。

藍衣只要出事,十五大小,都必須得要向我禀報。這是趙靖西離開之時,專門向紫衣交代過的話。

忙完這一切,紫衣才再次回到床前,卻見徐太醫已經把了脈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了。

“紫衣姑娘,老夫可以肯定。紫衣姑娘的确是中毒了,至于是何種毒物,目前還不太好确定,要是能找到當時下手的工具就成了……”徐太醫有些遲疑的問。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紫衣忙拿出一個手帕包着的東西來,打開來,裏面靜靜的躺着那根從古月華身上拆下來的銀針。

“這東西就是罪魁禍首。”紫衣面色微涼:“藍衣那時候與我一起站在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趁亂偷偷紮了她一下!”

徐太醫聞言,頓時吃了一驚:“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人敢對藍衣姑娘下此毒手?那人膽子當真是大!”說着,他低頭瞧了瞧那根銀針,目光落在那泛着詭異光芒的針尖上,久久沒有說話。

“如何?徐太醫,你可有法子?藍衣她不能出事!”紫衣有些急切的問。

她本來是趙靖西的暗衛,如今專門負責保護藍衣的安慰,倘若她有什麽意外,趙靖西絕對不會輕饒她!

徐太醫聽了這話,瞧了紫衣一眼,有些奇怪道:“你是太後娘娘賜給王爺的婢女,身份高出其他人一大截,而藍衣只不過是王爺從外面随便買回來的丫頭而已,王爺對她如此關懷,你不僅沒有吃醋,還與藍衣情如姐妹。這可真是令人費解!”

紫衣心中一動,面上卻急急道:‘徐太醫,你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快想法子解毒啊!“

“你急什麽?王爺身邊常年四季都備的有天山雪蓮,那可是解毒聖品,老夫已經命人去取了,待會兒将雪蓮加入藥裏,藍衣姑娘喝了就不會有什麽大事情了。”徐太醫不緊不慢的瞧了紫衣一眼道:“再說了,她全身大穴都已經被封住。毒液根本就擴散了,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紫衣聽了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我只是太過擔心她了而已。”

“不過,也幸虧你趕回來的及時,也将那幾個丫鬟趕走了,不然的話,時間長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藍衣姑娘。”徐太醫撸了一把胡須,感嘆萬千道:“成了,你在這裏看守着吧!老夫去隔壁帳篷裏研究研究這針上淬的毒藥。”

紫衣點點頭,道:“徐太醫慢走。”

當趙靖西終于迎接到皇上皇後。随着衆位皇子趕到狩獵場之後,沒顧得上與廉親王等人鬥嘴,更顧不上去瞧那些熱鬧,便急匆匆找個理由返回到帳篷裏來了。

他一進門,便看見紫衣正在給古月華喂藥,當即大踏步走了過去。

“王爺!你可算是回來了!”紫衣聽到動靜一回頭,看見是他,面上頓時出現一絲喜色來。

“藍衣怎麽樣了?”趙靖西面沉如水,問過之後,便直接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伸手便搭上了古月華的脈搏。

“喝過了解藥,毒性差不多解了,再過一會兒她就會醒來。”

“她中的什麽毒?”

“不清楚,徐太醫如今正在研究。”

一番對話之後,趙靖西便放開了古月華的手腕,臉上的焦急之色漸漸退去,他轉身瞧了紫衣一眼,道:“能第一時間就将天山雪蓮給她服下去,這一定是徐太醫的功勞。藍衣到底怎麽受傷的,你與我說說。”

“是,王爺。”紫衣當即一五一十将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他餘上號。

“王爺,奴婢猜測,這件事情是王小姐命人暗地裏做的手腳,畢竟之前她挑釁藍衣沒有成功,所以就懷恨在心了。”

趙靖西聽見這話,卻諷刺的笑出了聲:“王燕飛倒是有這樣的??心思,只不過,藍衣中的毒,卻不是她派人下的,另有其人。”

紫衣聽了這話,仔細在腦海裏搜索起來,她記得那個撞倒古月華的丫鬟,本來她以為那是王燕飛的人,可趙靖西如今說不是,那她到底是誰的人?

“她是張嫣的人。”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開口道。

紫衣愣了一下,随即她便想起剛剛在廣場上之時,張嫣對她們的百般維護,當下便道:“王爺,您是不是理解錯了?不應該是張小姐吧?她可是王爺您的未婚妻!她怎麽會對付藍衣……”

“正因為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所以才會使出如此的下作手段!”趙靖西一張俊臉上出現了濃濃的厭惡:“本以為她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心思如此之狠毒!”

紫衣聞言,頓時愕然。

不過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張嫣派人暗算了藍衣,明知道她危在旦夕,卻故意派了那麽多人在此搗亂,目的便是拖延時間,讓藍衣救無可救!而她自己,還因此而奪得了衆人的稱贊,現如今,全京城還有哪個人不誇贊她賢良大度的?

這女人真是好手段!

紫衣暗暗有些心驚,從此之後,她決定以後遇見張嫣,一定要躲!如此工于心計的女人,她如何能夠對付得了?

趙靖西看她明白過來,當即擺擺手道:“藍衣這裏有本王照看就好了,你不是記得那個暗算藍衣的丫鬟嗎?出去找找,再耽擱下去,她就要被人滅口了。”

紫衣一凜,當即應道:“是!王爺!”說着,她便退了下去,在門口遇見匆匆趕回來的墨雲,紫衣一把将他拉走了。

屋子裏,趙靖西坐在床沿上,瞧着古月華安靜的睡顏,聽着她那平穩的呼吸,一顆心才漸漸的放了下來。

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失去她了!

趙靖西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失去了床上的這個女子,他要怎麽樣活下去!

他一伸手,便将古月華的胳膊溫柔的拉了過來。

衣袖撸起,潔白如玉的藕臂上,手腕靠裏的地方,卻有一粒黃豆大小的傷疤,瞧起來十分不顯眼,看在別人眼裏根本就算不了什麽,但是趙靖西卻是知道,這是古月華那一次在護國寺裏留下的傷疤。也因為他送過去的那兩瓶子玉髓膏,這傷疤才能好起來。

從第一次古月華假扮小厮上街開始,他便一眼就認出了她,無論這女子如何易容,總不能逃脫他的法眼,後來,為了讓自己能多看看她,趙靖西借着王燕飛的勢,将計就計的将人哄騙進了自己的王府裏,雖然名義上讓她做個丫鬟,但是實際上,趙靖西從未将她當做丫鬟來看。

那是他将來準備要娶回家做王妃的女子,他怎麽舍得讓她受一絲絲的苦?

可到底,因為自己的私欲,讓她受了傷害。

“張嫣……”趙靖西喃喃的喊出這個名字,俊美無俦的臉上全是蕭殺。

……

皇帝來了,帶着自己的妃子大張旗鼓的來到狩獵場上,随行的還有幾位炙手可熱的皇子,太子趙恬無疑是這一群人中最為矚目之人,他一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趙恬年紀不大,可是人卻長的十分秀美,再加上未來儲君的地位,有相當大一部分閨秀千金為他癡狂。

古月彤昨晚上受了那麽大的驚吓,後來回去之後幾乎沒怎麽合眼,今早上一起來,她便覺得自己的頭重的很,可是狩獵這麽大的場面,她還是來了,此刻,遙望着坐在皇帝下首邊上的趙恬,古月彤的心裏面又是甜蜜,又是心酸。

昨晚上要不是哥哥去的及時,她差一點就要失去清白之身,無法再做太子妃了!每一次想起這些,古月彤心裏面就對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廉親王恨之入骨,當然,那督察院使韓永林的兒子韓雲遷,她也沒有忘記!

這兩個人,總有一天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廉親王趙恕就坐在趙恬身邊,古月彤一眼也沒看他,但是趙恕,卻是特地的朝着古月彤的方向望了一眼,而且是雙目含笑。

這女子今日看起來更美了,那濃濃的妝容不僅絲毫沒有隐藏她的美,反而使這種美顯得更加妖豔。看到這樣的古月彤,趙恕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夜,他什麽也不知道的伸手去摸,那一手的滑膩肌膚與撲鼻的幽香,竟然讓趙恕十分回味。

可惜了,這輩子他也只有這麽一次機會能夠一親芳澤了……

不過沒關系,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是不是?

這一刻,趙恕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評價古月彤的,這個好色成性的王爺忘記了自己當時的評語了。蛇蠍美人兒,又豈是輕易能碰的?

衆千金裏面癡迷太子的人不少,但更多的人卻是沖着靖王殿下來的,盡管這兩個人都早已經定親,未婚妻還如花似玉,但這絲毫也抵擋不了衆千金愛慕美男的心思。此刻,望着高臺上皇帝右手邊那個空缺的位子,有不少的千金小姐們都在低頭開始議論起來。

“奇怪!靖王殿下剛剛不是已經來了嗎?他去哪裏了?”

第 160 章 賢良大方的張小姐

古月華早就料到王燕飛會這麽說,這女人愛慕趙靖西愛到了骨子裏,張嫣是太後娘娘賜的婚,她沒有法子,但是古月華就不同了。她只不過是個婢女,這王燕飛又豈會将她放在眼裏?這一切,都是因為昨日趙靖西非要讓她穿上這身衣裳惹的禍!

該死的趙靖西,害她被這麽多人圍攻!

古月華心裏面對趙靖西抱怨連連,周圍人的反應,她都看在心裏,在大家的嘲諷越來越激烈的時候,她淡淡開口道:“王小姐,你實在是太客氣了,藍衣只不過是個婢女而已,不及張小姐萬分之一,更不及您與我家王爺的青梅竹馬情分,還請您口下留情。”

萬般吵鬧中,這聲音清冽如山泉。硬是将那些莺莺燕燕給壓了下去。

四周頓時一靜,下一刻,很多人便望向了王燕飛,這個時候,人們才想起來,這位王小姐從前與靖王殿下可是一起長大的,也曾是靖王妃的熱門人選之一,那麽她今日特地的對藍衣找茬,個中意思。便有些耐人尋味了。只是她們,不小心成了這張嫣的箭靶子而已。

想明白了之後,衆人便三三兩兩的散開,各自聚在一起閑聊,再也沒有人去多看古月華一眼,盡管,衆人對她的好奇心并不少。

靖王殿下這麽多年來唯一寵愛的婢女,想想就讓人興奮啊!

王燕飛看到衆人的反應,臉上有陰霾一閃而過。下一刻,她便轉過頭來對着自己身邊的婢女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去旁邊與自己相熟的大家閨秀們聚在了一起。他餘扔才。

古月華早就與紫衣退到了一旁,紫衣緊緊的護在她的身邊,低聲安慰她道:“藍衣,你不用太過擔心了,王爺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古月華卻深知今日像王燕飛這樣的事情只多不少,誰叫趙靖西是那麽多千金小姐的春閨夢裏人呢?只是倒黴了她。成了這許多人的活動箭靶子,誰不滿意了就過來踩兩腳。

“紫衣,你放心,我不害怕的。”古月華低低一笑,反倒安慰起了紫衣。

就在這時,人群裏卻再一次的騷動起來。

古月華擡眸一瞧,卻看見是自家大姐古月彤在幾個名門千金的陪伴下緩緩來到廣場上。那幾個簇擁在古月彤身邊的女子個個貌美如花,但被簇擁在最中間的女子卻是國色天香,無人能夠比拟。

古家大小姐的美。果然不同尋常。

古月華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古月彤今日化了濃妝,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妖豔的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日的古月彤,神情有些疲憊,眼下的烏青也有些重。難道是她沒有睡好?

也許是太過熟悉對方,古月華瞧見的,只是對方華麗妝容下極力隐藏的東西。

“快看!那是古家大小姐!就是與太子有婚約的那個!”就在這時,站在古月彤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姑娘無限激動的喊了一句。

大家一瞬間便忘記了婢女藍衣,所有人都争相去看那位古家大小姐,未來的太子妃。人群也漸漸的朝着那個方向圍攏過去,古月華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一個衣着普通的婢女卻慢悠悠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在經過古月華身邊的時候,肩膀輕輕一撞,然後迅速地便走遠了。

古月華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開始疼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的便往下倒去,一旁的紫衣連忙眼疾手快的将她攙扶住了,焦急的問道:“藍衣,你怎麽了?”

古月華面色變的慘白,她低低開口道:“紫衣,你看一下我的側腰上,是不是有一根銀針……”

她也是會醫術的人,那丫鬟撞了她,卻在相撞的那一瞬間,迅速出手,在她腰間的穴道上紮了根銀針,否則,古月華也不會這麽痛。這也是她沒有提防,否則,那丫鬟如何能夠成功?

紫衣看她額頭上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心中驚訝無比,忙将古月華攬在自己懷裏,趁着衆人都望向古月彤的時候,迅速低頭,伸手朝着古月華腰側一摸,便将一根閃爍着銀光的細針拽了下來,只是針頭卻泛着一層詭異的光澤。

銀針一除,古月華頓時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蒼白也漸漸的消失了。只不過她仍然有些虛弱。

紫衣放開她,低頭細看那根銀針,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陰霾:“這是誰下的手,居然如此狠毒!這針上淬毒了!”

古月華吓了一大跳,她只是當那下手之人想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而已,卻沒想到人家根本是要她的命!

“走,我先扶你回帳篷!”紫衣将銀針放好,當即攙起古月華往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人群裏再次有了騷動。

張丞相之女張嫣,浩浩蕩蕩的帶了一行人從場子外圍走了進來,她是未來的靖王妃,衆人對她的熱情絲毫不亞于古月彤。

可這位張小姐,一來到這裏,一雙含煙妙目便在人群裏搜索起來,片刻之後,落在古月華與紫衣身上。

随即,那張美若芙蓉的面容上便漾起一絲甜美的笑容來,張嫣直直的走到古月華面前,笑着道:”藍衣,紫衣,沒想到你們倆今日也來了。”說着,她便瞧見了古月華臉上的蒼白,當即吃了一驚:“藍衣姑娘,你怎麽樣了?”

“張小姐,藍衣她有些不舒服,奴婢正要帶她回帳篷,張小姐,請見諒。”紫衣連忙開口道。她懷裏的女子中了毒,她必須要趕快将人帶回去想法子解毒才成,哪裏有功夫在這裏聽這些人扯閑話?

可就在這時,人群裏再一次的有人開了口,聲音充滿了諷刺:“啧啧!人家張小姐肯屈尊降貴的與你們說話,已經是給了你們莫大的面子了!沒想到你們還要推辭,簡直是不懂規矩!”

紫衣也火了,她猛的擡頭,沖着人群中一個還來不及将臉上的輕蔑表情收起來的女子沉聲道:“薛五小姐,你說我們沒有規矩,可是在埋怨我們王爺不會教導下人?還是說,你很想代替王爺教訓我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直接将那女子說的面上一白,卻兀自嘴硬道:“你憑什麽說那番話是我說的?你污蔑人也要講道理!”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全部露了餡兒,這一模一樣的聲音,剛剛不是她開口罵人難道是誰?衆人哄的一下子便笑了。

那女子面色發白,知道自己今日嘴長惹了禍事,但她卻不願意就此向古月華道歉,仍舊嘴硬道:“我說的沒錯呀!張小姐什麽身份,你們又是什麽身份!她肯屈尊降貴的與你們說話,就已經是給了你們莫大的榮耀了,可你們還偏偏給拒絕了!這不是不知好歹是什麽?”

這一次還不用紫衣開口,張嫣臉上的表情便冷了下來,她轉過頭來冷冷瞧了一眼那位薛姓女子,淡聲道:“薛五小姐,你我兩人素未平生,你口口聲聲的在這裏替我辯解,到底是博存在感呢?還是陷我于不義?”

這話說的更是毫不留情,那薛五小姐臉上的表情更是尴尬,頗有些無地自容,好半天才道:“張小姐,奴婢只是瞧不慣那兩個婢女趾高氣揚的模樣而已……”

“紫衣姑娘與藍衣姑娘都是太後娘娘頗為看中之人,所以才特地的放在靖王殿下身邊,有她們倆人在,太後娘娘才能放心,薛五小姐的意思是,太後娘娘沒眼光?你這是在指責太後?”張嫣一句接一句,毫不留情,直說的那薛五小姐搖搖欲墜,幾欲昏厥。

可紫衣卻沒有機會聽她說這麽多,再耽擱下去,藍衣肯定要有生命危險!誰知道那銀針上淬了什麽毒!

剛剛那個撞藍衣的丫鬟,別叫她再看到!紫衣臉上出現了濃濃的陰霾!

就在這時,古月華感覺自己頭越來越暈,終于眼睛一閉,昏過去了。

紫衣吓了一大跳,忙大聲喊道:“張小姐,對不住了!藍衣已經昏過去了!奴婢要帶她回去看大夫,有空一定上門請罪!”說着,便抱着古月華往外走去。

場上人太多,她不好表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只能費力的拖着古月華往外走,十分吃力。

張嫣頓時對着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吩咐道:“你們快去幫幫紫衣姑娘!”

“是!小姐!”

幾個人應了,當即奔過去,幫着紫衣一起将古月華擡着往帳篷區走去,這期間,張嫣的臉上一直都是充滿了擔憂的神色。除此之外,她還派了自己随行的大夫去為古月華診脈。

場上衆貴婦們看到這一幕,不由的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印象,沒有想到這位張丞相的嫡女如此品行端良,而且賢良大度,對自己未來夫君身邊的丫鬟都能如此照顧,誰家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為妻,那簡直就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女客這邊發生的事情不一會兒便傳揚到了男子那邊,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議論着張嫣張小姐的賢良大度。

幾乎所有男子都開始羨慕起趙靖西來,有藍衣與紫衣這樣的如花婢女,還有張嫣這樣賢良大度的正妻,這簡直就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有王燕飛瞧着場上的變化,心中十分疑惑,怎麽會這樣?

她剛剛給自己身邊的丫鬟使了眼色,準備讓其暗地裏對藍衣使絆子,可那丫頭還沒逮到機會,怎麽藍衣就忽然暈倒了?

王燕飛一直都在關注着那兩個丫鬟,自然也看到了藍衣臉上突然冒出的冷汗與蒼白的臉色,她知道,這丫頭一定是遭了暗算,所以才會如此。之後,張嫣便進來了,順理成章的在衆人面前表現了這麽一出賢良大度的戲碼……

想着,王燕飛的嘴角上翹,頓時露出一個冷笑來。

她還以為這張嫣跟她不一樣,是個大度的,但是沒想到這也是個背地裏耍手段的!不!張嫣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兒也敢耍心機,剛剛所有人不都被她給感動了嗎?

王燕飛嘴角的笑容越來越諷刺,心中也有幾分苦澀,跟這位小姐比起來,她的手段就實在是太無不足道了!怪不得她能入太後娘娘的眼……

明兒這件事情傳回到京城去,太後娘娘聽聞此事,不就更認定了這張嫣做自己兒媳婦了嗎?這女人夠奸詐的!

如此說來,那藍衣姑娘之所以會昏倒,十有八九與這張嫣脫不了關系……

王燕飛對于古月華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死一點也不關系,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想法子當衆揭穿這位張大小姐!她要讓所有人知道,這位姑娘的賢良大度都是裝出來的!

她暗暗的在心裏面謀算開了……

紫衣與張嫣的幾個丫鬟一起将古月華擡到了自家所住的帳篷內,安置好了以後,紫衣便淡淡開口道:“有勞幾位姐姐幫忙了,紫衣在此謝謝你們家小姐,如今藍衣她已經回來了,還請各位趕快回去照顧張小姐去吧!”

幾個丫鬟對看一眼,其中一個鵝蛋臉兒,細瘦苗條的丫鬟上前開口道:“紫衣姑娘,我們家小姐身邊有人伺候,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家小姐既然說了是要我們來伺候藍衣姑娘的,那我們就必須得要等到藍衣姑娘醒來,安然無恙了之後才能回去!”

“更何況,我家小姐還派了一位大夫來幫忙給藍衣姑娘診脈!”那位鵝蛋臉丫鬟繼續道。

“不用!你們回去吧!我們王爺這邊也是有太醫随行的,藍衣的病自然會有太醫來看,你們回去吧!”任憑對方說的再生動,紫衣都一口回絕。

那鵝蛋臉丫鬟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給面子,當下眼神閃了一下,不過她還是很快便道:“紫衣姑娘,你也知道,我們家小姐對藍衣姑娘十分看重,我們不等她醒過來便擅自回去,到時候我們家小姐知道了的話,是會責罰奴婢們的……”

紫衣頓時不耐煩了,她冷冷瞧了眼前的這幾個丫鬟一眼,冷冷開口道:“我再說一遍!你們回去吧!藍衣她醒過來,我會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你們家小姐,這都不成嗎?你們就一定要守在這裏?”

見她發火了,幾個丫鬟終于不再多說什麽,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第 159 章 提鞋都不配

古月彤在一旁聽見這句話,頓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這韓雲遷既然已經答應保密,而大哥又有要挾他的事情,這件事情便算是壓下去了。

事情既然已經談成。古潇安沒敢再多做逗留,拉着古月彤一路飛奔着回去了自家帳篷區。

夜沉如水,而原本挂在正中的月亮也已經西沉,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韓雲遷背着手站在那裏,眸光深沉的目送着古家兄妹的身影消失,好久之後,他才冷笑一聲道:“這古家的世子有點意思,不過這大小姐……也實在是太蠢了一些!”

想起古月彤剛剛當着他的面兒将所有一切嫁禍給自己妹妹的那副嘴臉,韓雲遷的臉上便嘲諷連連。

古家有這樣的嫡出小姐,當真是倒黴!

“公子,咱們也回去吧!萬一等下有巡邏的士兵從此經過,咱們可就說不清楚了!”就在這時,韓雲遷身邊的一個年長侍衛開口道。

“丁叔。我知道。”韓雲遷點點頭,當即便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他卻又忽然站住腳,回頭再次朝着古潇安等人遠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道:“光是一個古大小姐,根本就稱不了氣候,只是,那古二小姐怎麽樣?”

沒有人回答他。

……

古月華一夜睡了個好覺,早上是被一陣陣的號角聲給驚醒的。她一睜開眼睛,便聽見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你醒了沒有?衣裳給你放這兒了,等下穿上就出來,墨雲已經将早膳準備好了。”紫衣将手中捧着的衣裳放在床前矮幾上,含笑望了古月華一眼,便出去了。

古月華點點頭,認命的從被窩裏爬出來,目光落在紫衣取來的衣裳之時,她頓時便愣住了。

這不是來狩獵場的時候,趙靖西硬是要她穿在身上的那套衣裳嗎?昨日一回來就換下來了,過了一天,她竟然忘記了。

想起那日她穿着這身衣裳所造成的轟動,古月華頓時有些無語,她不明白,趙靖西為什麽總是要将她往人前推呢?

她并不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她想往後縮就能縮的了的。

衣裳既然已經送來。古月華只有認命的穿上去,她可不想等下再換一回。相處這麽久,趙靖西的性子她也摸到了幾分,這個人性子很張揚,那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拒絕的,現在看起來似乎他是對自己不錯,可是萬一哪天她碰觸了他的底線,這個人照樣會發火。

很快,她便換好衣裳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外頭天光早已經大亮。有不少的人已經起來,在各個帳篷之間來回走動,有奴仆,也有衣飾華麗之人,古月華甚少出去走動,宴會什麽的也很少參加,這麽多人,她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東南角的不遠處,有人在不停的吹着號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儀式。

“藍衣,你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沖着古月華喊了一句。

古月華回頭,便瞧見墨雲正在趙靖西的帳篷前面對着她揮舞着手臂,那誇張的模樣瞬間便将古月華給逗樂了。她腳步輕快的走了過去。

“快來!快來!吃了早膳咱們好去迎接皇上與娘娘們!”墨雲沖她招招手道。

古月華對于皇上娘娘可不怎麽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吃飯,所以一進門,看到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精致早點,她頓時眼前一亮。

趙靖西已經在桌旁坐着了,見她們進來當即道:“既然已經來了,還站在那裏做什麽?”

古月華當即與墨雲一起,走過去在飯桌旁坐下,她們幾個,已經很少有這樣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了。

趙靖西瞧起來精神不錯,昨夜雖然喝了那麽多酒,但他依舊神采奕奕,胃口也不錯。古月華一邊吃飯,一邊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卻有了一個疑問,昨晚上他叫她看的,到底是個什麽熱鬧?

沒等她想明白,早膳便已經用完了,墨雲将餐桌收拾幹淨,而紫衣卻拿出一套精致華美的騎裝來,招呼着古月華與她一起為趙靖西換上。

“咱們主子可是王爺,難道他也要下場?”古月華有些吃驚。

紫衣‘撲哧’便笑了:“咱們王爺哪年不下場!每年狩獵結束,都屬咱們王爺打下的獵物最多,就連廉親王等幾個皇子也是比不過的!”

古月華淡淡道:“跟自己的侄子比,贏了又有什麽好高興的?”

紫衣:“……”

他家王爺比起廉親王來說,可是要小上兩歲的!

“哈哈!”一旁的墨雲沒忍住一下便笑了出來,但是一擡頭,便接觸到趙靖西那欲殺人的目光,頓時噤聲了。

古月華卻是沒笑,她沒再說話,拿着那件騎裝,與紫衣一起為趙靖西換上,過程當中,趙靖西一直板着臉。換好之後,他直接便走了出去。

“藍衣,你不知道,咱們爺每次參加狩獵,都是身不由己,有廉親王那些人在,他根本就別想躲清閑,再說,王爺也不是那個性子。”見趙靖西離開,紫衣當即對着古月華解釋起來。

古月華聽到這裏,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她卻有些疑惑:“既然廉親王與咱們王爺如此不對付,他昨晚上為什麽還要拉着錦安候府的世子來咱們這裏喝酒?”

“皇家嘛!不管暗地裏鬥的多兇狠,表面上的和睦總是要維持的。”紫衣解釋道。

古月華當即點點頭:“是我沒注意到這一點。”

不要說皇家了,古家不也這樣?她們還是親兄妹呢!她再一次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可廉親王為什麽與咱們王爺如此不對付?”

見古月華打破砂鍋問到底,紫衣也沒有不耐,微微一笑解釋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七八年前,在一次皇宮的宴會上,很多人都參加了,廉親王那時候還是大皇子,他身邊的內侍在拿着酒壺經過咱們王爺身邊的時候,竟然不小心将酒灑在了咱們王爺身上,王爺當時就給了那內侍一巴掌,可是後來,第二日那內侍便死了,大皇子卻去皇帝面前告狀,說是咱們王爺打死了那個內侍。”

“皇上怎麽說?”

“皇上還能怎樣!徹查呗!”紫衣聳聳肩膀,笑道:“大皇子當時只有十二歲,嫁禍于人也沒能想個聰明的法子,那內侍是中毒而死的,禦醫一檢查便發現了,後來,查出來是大皇子身邊的一個宮女所為,那宮女就被杖斃了。沒有咱們王爺什麽事情。”

古月華聽了,半響沉默不語,她實在想不到,趙靖西與廉親王的仇恨原來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十二歲,那才多大年紀!皇家這些人都是人精好不好?

“你道那廉親王為何會對咱們王爺如此怨恨嗎?”紫衣輕輕道:“只因為那被打死的宮女是他奶娘的女兒,與廉親王相差不過一歲,兩個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從那之後,廉親王便像是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咱們王爺的麻煩。”

“原來是這樣。”古月華恍然大悟,道:“可要是廉親王自己不先動歪心思對付咱們王爺,那也沒有後來的事情,這事兒說來說去,根源還在他自己身上。”

紫衣聽了這話,眉頭一挑,道:“你說的不錯,但廉親王可不這樣想,他只恨自己為什麽不聰明一點,不然也不會打不敗咱們王爺了。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很努力,還去邊關打了幾年仗,如今與咱們王爺倒也旗?相當了。”

古月華聽到這裏之後,就沒有再問什麽,其實她剛剛問那些也已經是逾越了。

紫衣見她不問了,當即道:“我們也出去吧!”

古月華卻沒有動,她問道:“我可不可以不去?”

紫衣聽了這話,頓覺好生奇怪,她望了古月華一眼,笑道:“狩獵是很精彩的,很多人想去看還來不及呢!你倒是不想去。但王爺吩咐了,今日咱們幾個都是要去的,你不能例外。”說着,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來。

古月華聽了這個結果,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她嘆口氣,道:“走吧!既然來了,如果連出去都沒出去過,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死了?”說着,便走了出去。

紫衣連忙跟上。

狩獵場在那一片帳篷之後,往深山裏再去一裏路的地方,那裏早早的便開闊出一大片的空地來,四周山野蔥郁,但空地上卻已經擺出高臺來,底下的地方也已經鋪上華毯,此刻,有許多人正三五成群的在那裏閑聊,等着皇上到來,只不過,大多數都是女子。

古月華一轉頭,便看見男人們都在邊上站着,特地的與女子們保持距離,但一個個神情激動,還有不少人手中挽弓拿箭的,再往左邊,便是馬匹集中地,成千上萬匹馬栓在那裏,那場景瞧着也很壯觀。

古月華掃視一圈,倒是沒有看見趙靖西的身影。

紫衣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低聲開口道:“咱們王爺與廉親王,四皇子,五皇子一起下山去迎接皇上與娘娘了。”他麗以才。

“原來是這樣。”古月華頓時恍然大悟。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女人們集中的地方,古月華一直都低着頭沒敢怎麽看,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呼道:“哎呀!快看!她就是那日坐在王爺身邊的女子!”

唰的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古月華望了過來。

事出突然,古月華也沒注意到是誰開的口,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老天!這些人的目光也太像是看見珍稀動物了吧?

古月華瞧着那一雙雙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牢牢的盯在自己身上,瞬間慌亂了一下。兩輩子都沒經歷過這麽大場面,她能不慌亂嗎!

可她瞬間便鎮定了下來,有紫衣在她身邊,即使趙靖西不在,她怕什麽?

不知道為何,古月華只要想起來紫衣就在自己身邊,她心中就感覺到莫名的安心,是因為那一次遇刺,她拼命保護她的舉動嗎?

古月華還在靜靜的思考着,但是人群卻再一次的騷動起來了,那些被丫鬟們攙扶着的貴婦小姐們紛紛往兩邊讓開,露出了中間的一條路,不一會兒,一個生的膚白貌美的年輕少女便在丫鬟婆子們的攙扶下往這邊走過來了。

古月華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來了,這位是那位左丞相的嫡女王燕飛,上一次古月華穿着小厮衣裳第一次從錦安候府溜出來的時候,便在街上遇見了她,也是因為這位小姐的嚣張跋扈,她差一點就命喪街頭,更是因此而被趙靖西百般刁難,做了這靖王府的婢女。

但是此刻,古月華看到這位小姐,心中卻是沒有多大的怨恨。

但是,她心中無緣無恨,但卻不代表王燕飛就是來跟她重修舊好的。

“你是誰?哪家的小姐?昨日為何會坐在靖王殿下的馬車上?”王燕飛一走近,她身邊那個嘴巴尖尖的丫鬟當即便趾高氣揚的對着古月華問起話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還沒想好怎麽答話,一旁的紫衣便上前福了福身,道:”王姑娘好,她是藍衣,我們王爺新收的婢女。”說完,她便退回到古月華身邊。

“王姑娘好。”古月華有樣學樣。

王燕飛聽了這話,眼中陡然放出一股精光來,她緊緊的盯着古月華,緩緩開口道:“世人都傳靖王殿下身邊有個貌若天仙的婢女,就連未來的靖王妃張姑娘都被比下去了,沒想到果然如此。”語氣裏充滿了感慨萬分。

古月華對此很是無語,還敢挑撥的再明顯一些嗎?這人也是千金小姐了,怎麽說出來的話如此的沒水準呢?她以為對方能說出更高級的話呢!沒想到水平不過如此。

但即便如此,也夠古月華喝一壺的了。

周圍人聽見了王燕飛的話,那瞧向古月華的目光便帶了一些刺,有人當下便冷哼一聲道:“王小姐,你也太擡高她了吧?不過是個丫鬟,如何能與張小姐相提并論?她連給張小姐提鞋都不配!”

她們都是千金大小姐,要是被一個婢女給比下去了,那算什麽?王燕飛的話毒就毒在這裏,無意間便将古月華弄成了衆矢之的,那張嫣此刻還不在這裏,要在的話,聽見這話不定怎樣氣憤。

第 158 章 韓雲遷

不等他們有所動作,那行人便到了跟前。

為首一人,是一個年約二十的年輕公子,身穿藏青色長袍,腳蹬黑底長靴。臉兒容長,一雙細條條的眼睛裏卻閃爍着不懷好意的目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想與之輩。他的身後,跟了大批的奴仆,俱都用好奇探究的眼神望着古潇安一行人。

确切的說,是望着站在古潇安身邊的古月彤。

這麽晚了,這樣美的一個女子突兀的出現在這滿是男人的夜色裏,怎能不惹人注目?

此刻,那一身富貴氣息的年輕公子便用那雙不懷好意的目光盯着古月彤,淡聲開口道:“古大小姐,這麽晚了,你這是上哪裏去?哦,或者說,你是去了哪裏。此刻剛剛才回來?”說着,他的目光朝着前方趙恕的帳篷望了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古月彤不認識這人,但卻被這話還有這目光給氣的渾身發抖,她求助似的望向身邊的古潇安,希望他能開口,狠狠的将這不知好歹,不知進退的年輕公子罵退!

她不識得此人,但是古潇安卻是認識的。他沉聲望向那人。開口道:“韓公子,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麽?”

韓雲遷聽了此話,卻是猛然一笑,道:“在下奉了太子之令,專門在此巡夜,古世子,這麽晚了,你帶着你妹妹出來做什麽?在下剛剛看你們是從廉親王的帳篷那邊過來的,莫非,你們剛剛去了那裏?”

“你胡說什麽?”古月彤再一次的忍不住了,張口便呵斥了一句,這韓雲遷提到了太子,可是這事兒怎麽能讓太子哥哥知道!那樣她會大禍臨頭的!她還要再說,古潇安握着她的手卻是狠狠一捏,古月彤吃痛。再也不敢開口了。

韓雲遷的目光落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頓時露出嘲諷之色來:“古世子,你們兄妹還真是情深啊!”

古月彤接觸到他的探究目光,心中一凜,猛的觸電般掙脫了古潇安的手。

韓雲遷的目光頓時更加嘲諷:“你們是親兄妹嗎?”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古潇安面沉如水,眸子裏帶了一絲厲色:“韓公子,別以為仗着你父親是督察院使,你便可以在這裏信口雌黃!”

話雖如此。但他心裏面卻已經緊張的不行了,他們運氣實在是不好,怎麽就遇見了這韓雲遷呢?就是遇見當朝太傅都沒這麽點背!

韓雲遷,督察院使韓永林的兒子,性子乖張,為人最是睚眦必較,韓家有個女兒,當即曾被太後提議選為太子側妃,但卻因為他父親錦安候的阻撓,這件事情就此作罷,韓家卻因此恨上了錦安候府,這麽多年來一直與他家作對,今日撞上他,當真是老天不開眼!

“呵呵。我信口雌黃?這麽多人可都是親眼看見你跟你那高貴的妹妹從廉親王的帳篷裏出來的!”韓雲遷一點也不害怕,慢條斯理道:“而且你們兄妹還雙手緊握,你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啧啧,這就是古家高貴的大小姐,其實背地裏不知道有多龌龊!”

古潇安深吸一口氣,瞧了身邊的古月彤一眼,緩緩開口道:“韓公子,你認錯人了,這是我二妹妹,不是彤兒!”

一旁的古月彤面上頓時出現一絲震驚之色來,但是她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是古潇安在保全她的名節,所以才将一切推到古月華的身上,她頓時便不吭聲了。

“是嗎?”韓雲遷聽了這話,就好像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當下冷笑道:“你們家姐妹兩個一模一樣,這麽說原也無可厚非,可是據我所知,古世子你今日帶來狩獵場的就只有古大小姐!古家早就對外放出消息了,古二小姐身體虛弱,已經卧病在床有一段時間了!”

古月彤聽他如此說,當即手捂胸口,低低的咳嗽了兩聲,低低道:“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的确就是古家的二小姐,我身子一向不好,常年卧病在床,然而這段時間,我身體卻是恢複了一些的。狩獵這樣的熱鬧場面,我怎麽能錯過呢?所以,我就央求了大哥帶我來此。”

這話說的誠誠懇懇,要不是剛剛一開始古月彤大喊的那一聲,韓雲遷還有可能真的相信,但是此刻,他卻壓根一個字都不信:“哦?你說你是二小姐?那太後娘娘賞賜給古大小姐的那支并蒂蓮海棠修翅玉鸾步搖簪怎麽在你頭上?這天下可就只有這一根簪子!“

古月彤聽見這話,頓時有些慌亂,她萬萬沒有想到,這韓雲遷的眼睛竟然這麽毒辣,竟一下子認出了這根簪子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潇安開口道:“這有什麽,彤兒借給她帶一天罷了,韓公子,你連這個也要管?”

“對對!就是這樣!姐姐借給我戴的!”古月彤反應過來,連忙附和道。話雖如此,但她心裏面卻有一絲不自在,從前她那麽讨厭古月華,誰知道有一天,她卻要頂着古月華的名頭過活!這簡直跟吞了蒼蠅似的難受!

可是,能讓古月華代替她來承受這份屈辱,古月彤心裏面卻有一絲痛快。他麗冬扛。

韓雲遷看他們倆神情,能相信這話才怪!當下冷笑一聲道:“古世子,你開什麽玩笑!太後娘娘贈與的東西豈是能借給別人佩戴的?還是說,古二小姐你十分的想将你姐姐取而代之?要不然你幹嘛帶着這根簪子招搖撞騙?”

“你!”古月彤聽見這話,頓時氣的差點再次失去理智,一旁的古潇安借着衣裳遮擋,在她手背上狠掐一下,對着韓雲遷道:“韓公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剛剛本世子去廉親王那裏喝酒,舍妹不放心,所以帶着人出來尋找,如今我們正要回去,你還有什麽事情?”

韓雲遷聽了這話,呵呵一笑,冷聲道:“古世子,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說着,他轉過頭去,緊緊的盯着古月彤道:“古大小姐,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別以為你說你是古月華,我就會相信!”說着,他頓了頓,再次輕輕道:“太子殿下也不會相信的。”

“你!”古月彤氣恨交加,惡狠狠的等着韓雲遷,恨不得立刻殺死了他!什麽虛弱不堪,什麽病痛纏身,這一刻,她統統都不理會了,只要聽到趙恬的名字,她就什麽理智都顧不得了。

古潇安暗恨韓雲遷,這厮就是知道古月彤在意太子,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可憐的彤兒,她還是上當了……

“你果然不是古月華!”韓雲遷斬釘截鐵道。

古月彤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眼中的恨色更濃。

“我就奇怪了,古二小姐都被太後許配給敏親王了,以後絕對不會礙着別人,這麽可憐的人,古大小姐,你怎麽狠心如此敗壞你妹妹的名聲呢?”韓雲遷咂咂嘴,慢悠悠道:“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知道得要多麽的傷心啊!”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是知道趙恬心裏面有古月華的,她這麽當着韓雲遷的面兒假扮于她,這事兒傳到趙恬耳朵裏,還真的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太子哥哥,他應該能體諒自己吧?

古月彤在心裏面祈禱着。

古潇安卻有些着急,他很想繞過這韓雲遷就此回去,可是他卻知道,不将這個人擺平了,那麽以後肯定會麻煩多多,這個人因為自己妹妹做不成太子側妃,能對彤兒有什麽好臉色?他恨不得将她從太子妃的寶座上拉下來吧!

這就是說,為什麽他們今晚上偏偏會遇見韓雲遷的緣故,這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消息,故意等在這裏的!

亦或者,他跟蹤了他們……

想到這裏,古潇安不由的神情一凜。

“韓公子,你父親韓永林身為督察院使,背地裏卻背着皇上太子做下許多貪贓枉法之事,還與朝中大臣結黨營私,我手中有他勾結朝中大臣的證據,你要不要看看?”古潇安慢慢道。

圍魏救趙,這就是他現在所能想到的辦法。這也是他查了許久的事情,可惜了,全浪費在這樣一件事情上,但他能不這麽做嗎?再給古潇安一個機會,恐怕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來。

古月彤,他必須得救。

韓雲遷聽了這話,臉色卻是一變,他那雙狹長的雙目緊緊的盯在古潇安的臉上,看了好半響。

古潇安絲毫也不懼怕,無所畏懼的任他打量。

良久,韓雲遷收回目光,忽然嘲諷一笑,道:“古公子,原來你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彼此彼此。”古潇安微微一笑,道。

“啪!”的一聲,韓雲遷将手中的折扇合上,開口道:“行了,你們走吧!今天晚上,我誰也沒看見!”

這是不予追究這件事情了。

古潇安也笑,只是笑意不曾到達眼底:“韓公子,光是你沒看見可不成。”

韓雲遷目光一凜,朗聲道:“古公子不相信是不是?我既然說了什麽沒看見,那麽我身邊的人又怎麽會看到什麽呢?如果這件事情有一個字洩露出去,古世子你大可以将你手上收集的證據都交上去!”

“好!”古潇安當即應道。

第 157 章 這都是她的命!

“蕭安兄,今晚上的事情本王很抱歉,雖然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竟然讓古大小姐陰差陽錯的來了這裏,不過幸虧。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這一點,本王向你保證!”趙恕鄭重其事道:“現在,你帶着你妹妹趕快回去吧!本王會将這裏善後,絕不會令消息傳揚出去!”

也只好如此了,他們就在這裏再争論下去,或者是将趙恕罵的狗血淋頭,那又有什麽用?這根本就于事無補,卻還有可能令事情變的更加糟糕。

古潇安心中想的明白,但心中卻又實在是難受無比,好半天,才艱難無比的點了一下頭。

趙恕瞧他那樣子,便知道他心中還有疙瘩,他也不願意失去古潇安這個朋友。當下便道:“蕭安兄,這件事情等狩獵之後,本王會親自登門向你與古大小姐道歉,也會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卻将這件事情扣在了本王身上!”

古潇安看他如此信誓旦旦,心中不由的也有幾分疑惑,莫非,這件事情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不成?

一旁的古月彤卻是冷哼一聲道:“大哥。你別聽他胡說,這人分明就是在故意找借口推脫!”

本來趙恕的臉色還好好的,但是在聽見古月彤這話之時,他的臉色頓時狠狠一變。他麗共亡。

古潇安在心裏面埋怨一下古月彤的莽撞,忙狠狠瞪她一眼,轉身對着趙恕道:“王爺,小妹口無遮攔,在下回去之後,定會将她好好教導一番,還請您見諒。”

趙恕的火氣真的是被古月彤給點着了,他又沒有真的對她怎麽樣,這女子怎的如此胡攪蠻纏,令人厭惡?

這時候,他卻忘記了,剛剛他可是伸手撫摸過古月彤,更是欺身覆在了她身上。就算他沒有真的要了她,但這也已經算是将古月彤的名聲給毀了,只不過,這件事情古月彤剛剛昏迷不醒,還不知道而已。

“罷了,這件事情你妹妹到底是受害者,本王不與她計較,你快帶着她回去吧!”趙恕面上出現一絲不耐,當即揮手道。

古潇安也知道如今夜已經深沉。他們的确是應該回去了,當下,他點點頭,對着趙恕道:“王爺,還請你的屬下将我妹妹的衣裳取來。”

趙恕一揮手,立刻便從帳篷外頭進來一個侍衛,拿着一個包袱遞了進來。

“妹妹,你在這裏将衣裳換了,哥哥在外頭等你。”古潇安低頭對着古月彤溫柔軟語道,說着,将包袱接過來遞在她手裏。

古月彤哭的眼淚汪汪的,卻是沒有說話。

趙恕在一旁看着古潇安如此小心呵護的模樣,臉上卻是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冷笑來,就古月彤這樣的。心思毒辣陰狠,又空有一副美人皮囊的女子,如何能當的了太子妃?也不知道皇爺爺當初是不是看走了眼!古家将她當做未來的籌碼,未免也太可笑了!

想到這裏,趙恕眼前卻是忽然出現另一雙眼睛來,也是如此的美麗,清澈如山泉,又如雨後青林,只看過一眼之後,他便難以忘記。只是,那雙眼睛的主人相貌普通,神情淡然,雖然只是一個丫鬟,但是那渾身的氣質,卻是京城裏無論哪一家的大家閨秀都無可比拟。

想到這裏,趙恕卻是不由自主的笑了,這個時候,他怎麽會忽然想起來趙靖西身邊的那個丫鬟藍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好不好?

“王爺,還請與我一起出來稍等片刻吧!”古潇安安撫住了妹子,回過頭來卻看見趙恕嘴角噙着一絲暖笑,他神情頓時一凜,當即冷冰冰的開口問道。

趙恕一愣,忙點頭道:“不好意思,本王剛剛想到了別的事情,蕭安兄莫怪。”說着,他轉過身去,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竟是一眼也沒瞧古月彤。

古潇安瞧見他這幅模樣,心中卻是狐疑起來,趙恕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兩個人到了外面,趙恕張口就問:“蕭安兄,你記不記得我七皇叔身邊的那個婢女藍衣?”

“記得,怎麽了?”古潇安有些疑惑,好好的,這位爺怎麽又提起她來了?那個女子長相不過是普通人之姿,趙恕該不會是又惦記上她了吧?

當下,古潇安便沒好氣的道:“王爺,剛剛才發生我妹妹這事兒,現在你又惦記上了藍衣姑娘,你的腦子裏什麽時候能不想女人!”

“你胡咧咧什麽?”趙恕皺眉道:“本王可沒敢惦記七皇叔的人,不過,你覺不覺得,那藍衣的眼睛跟你妹妹長的好像啊!尤其是那雙眼睛。”

但凡一個人僞裝,她可以僞裝面容,表情,但是眼神卻是始終都無法改變的。

古潇安聽他這麽一說,仔細在腦海裏思索一下,點點頭道:“聽你這麽一說,還的确是有點像。”

趙恕猛的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蕭安兄,你可要小心一點,我七皇叔特地的找個跟你妹妹相似的丫鬟,說不定也是在打她的主意呢!”

“王爺!你又胡說了!”古潇安聞言,當即皺眉道:“靖王殿下心中惦記的人,可不是彤兒。”

“那是誰?”趙恕有些好奇的問。

古潇安瞧了他一眼,沉聲道:“在下其實是有兩個妹妹的……”

“我知道!是古二小姐對不對?”趙恕猛然間打斷古潇安的話,笑呵呵道:“我曾聽人說,古家的這兩姐妹,乃是雙胎所生,長的一模一樣,都是天姿國色的美人兒,只不過,妹妹卻更勝一籌,是也不是?”

古潇安在聽見’更勝一籌‘的話之時,臉上的表情猛的一變。

“王爺,你沒有見過我小妹,怎麽會知道這些?”聲音悶悶的。

趙恕卻是哈哈一笑,道:“京城人都這麽說的啊!還有的人說,太子殿下其實心中更為喜歡的人是古二小姐,奈何我皇爺爺當年給他定下的卻是大小姐,真是造化弄人啊!”

此言一出,古潇安的臉色瞬間就變黑了,他冷冷開口道:“王爺,傳言不可盡信!”

“這個本王自然知道!”趙恕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今兒個見識了你妹妹的伶牙俐?,趕明兒說什麽我也要去瞧瞧你另一個妹妹長什麽樣兒,是不是性情也是如此惡劣!”

古潇安吃了一驚,頓時皺眉道:“王爺,我家小妹已經被皇上下旨許配給過世的敏親王了,你……”

“罷了,罷了!好好的美人兒,卻要許配給一個死人,當真是暴殄天物!”趙恕深深的嘆息道:“就是沒人要,送給本王也是好的啊!本王一定不會虧待她的……”

古潇安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黑了,他冷了聲音道:“那是她的命!”

趙恕正沉浸在深深的惋惜當中,猛然聽見古潇安如此冰冷的聲音,頓時吓了一大跳,他瞧了瞧古潇安,猜測道:“蕭安兄,其實,你很不喜歡這個妹妹是不是?”

“她本來就不該生下來!”古潇安沒控制住,一下便說出了這句話。

的确,要是沒有古月華,就沒有人能夠将她們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京城人也不會說出妹妹更勝姐姐一籌的話來!要是沒有古月華該多好!

趙恕在一旁瞧着古潇安隐隐帶了一絲殺氣的目光,頓時狠狠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都是至親手足,對方竟然能冷漠至此!不過,他想想皇家,頓時便釋然了,這些個世家大族,只有利益糾紛,哪裏會有什麽手足情深!

古家與皇家又有什麽區別?

嘆口氣,趙恕決定提點古潇安幾句:“蕭安兄,你其實是個迂腐至極的人,你有沒有聽說過別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的話?你身邊有兩棵樹,你可以多試試嘛!”

古潇安也不是笨蛋,趙恕話裏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他的臉色猛然一變,正要解釋,卻見趙恕對他擺擺手道:“你不聽老人言,總有你吃虧的一天!罷了,你這榆木腦袋如此固執,本王懶的費勁開導你,你妹妹出來了,你們回去吧!”說着,他便轉過身去,背朝帳篷大門,決心不再看從裏面走出來的人一眼。

古潇安轉過頭去,果然看見他的妹妹已經恢複到出門的樣子,錦衣華服,頭發梳的溜光,發釵穩穩的插在鬓發上,整個人瞧起來就像是剛剛出遠門的模樣,自然是美豔無雙。

古潇安滿意了,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對着趙恕拱手作揖道:“王爺,我們這便離開了。”

“慢走不送。”趙恕說着,沒有回頭,直直的進帳篷裏去了。

古月彤回頭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眼神卻跟淬了毒似的。

古潇安嘆息一口氣,伸手拉過她,兩個人一起往自家帳篷裏去了,身後跟着大批古潇安帶來的下人,燈籠将四周照的雪亮。

古月彤直到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到自己的帳篷裏,走的比古潇安還要快。

“妹妹,別急,咱慢慢走,你放心,不會再有事情的了。”古潇安出聲安慰道。

古月彤正要回答,卻猛然間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呦!這是誰家的家眷?怎麽三更半夜的卻還在外頭游蕩?”

古潇安心中一沉,猛的回過頭來,卻看見不遠處有一行打着燈籠的人迅速的朝着她們走近。

第 156 章

回答他的,是古潇安欲殺人的目光。

趙恕在這樣的目光裏頓時敗下陣來,他想起剛剛要不是古潇安趕的及時,此刻說不定他已經将古月彤給睡了,那可是趙恬的未婚妻!他要真的這麽做了。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趙恕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下一刻,他便陪着笑臉上前道:“蕭安兄,這件事情真的是個意外!你聽我說,咱們從七皇叔那裏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喝醉了,兄弟你也知道我的習慣,喜歡美人兒嘛!所以底下人就給我準備好了一個,我也沒仔細看,剛剛回來的時候,躺床上就睡着了,壓根就沒……”

“哼!你裝!你再裝!”古潇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冷冷打斷道:“沒有你的吩咐。底下人誰敢将古家大小姐劫走?剛剛在靖王殿下那裏,你可是頻頻對着我妹妹張望不已,那時候我便有所懷疑了,剛剛在這裏你又說出我妹妹嫁給太子殿下會後悔的話來,趙恕,你根本就是預謀的!”

趙恕聽了這話也怒了,他一甩袖子大聲喝道:“你妹妹長的好看我才多看她一眼,本王才沒打什麽壞主意!蕭安兄!你跟随本王多年,難道你還不清楚本王的為人嗎?”

他要是一早就知道床上的女子是古月彤。就是打死他也不會上床!

古潇安聽了這話,只是冷笑一聲,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我妹妹今晚上是在你這裏找到的!”

趙恕聽了這話,再看看古潇安那氣憤到喪失理智的模樣,心中明白,自己今日無論怎麽解釋都沒有用處了,這人不會再相信他了!

可這是他的錯嗎?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好聲好氣了這麽半天,古潇安卻油鹽不進,趙恕心中也漸漸有了怒氣,他冷笑一聲,指着古潇安道:“這是有人故意設的局,為的便是叫你我兩個人反目成仇,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因為你不會信,現在。我只問你,這件事情你到底要怎麽做?”

“王爺至少要給我妹妹一個交代!”古潇安怒道。

趙恕怒極反笑:“蕭安兄,你是不是傻了?這件事情本王怎麽給交代?你妹妹可是未來的太子妃!本王能娶她嗎?”說着,他頓了頓,無視古潇安那欲殺人的眼光,淡定的道:“本王能做的,就是将這件事情守口如瓶,将今晚上伺候的人都封口,絕不使這事兒外傳出去。你們趕快帶着你妹妹離開,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古潇安聽了,覺得這話刺耳難聽,趙恕做下這等事情,居然想什麽責任都不?那怎麽可以!對她妹妹也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可是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趙恕說的卻是對的,這件事情的确是不宜外傳……

想着,他便沒有開口。

可就在這時候,一直被他擋在身後沒有怎麽吭聲的古月彤卻忽然猛的張口喊道:“大哥!這人壞透了!你不能放過他!一定要将她碎屍萬段!”

古潇安一愣,慢慢回頭,卻見自家妹子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眸裏,燃燒着熊熊的怒火,那眼睛裏的熱度。似乎想将趙恕焚燒殆盡。

“妹妹!他可是廉親王!”古潇安有些急了。盡管他也很生趙恕的氣,但這話他卻是壓在心底裏沒有說出口。

古月彤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他敢在天子腳下,衆目睽睽之中派人将我擄走,那便不算什麽好人,他該死!”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清醒過來,結合自己被打暈,以及剛剛這兩個人的對話,她已經猜到發生什麽事情了。

今晚上她真是倒了血黴了,竟然被這廉親王命人擄了來!這人與他哥哥多年交情,沒想到卻是個人面獸心的家夥!他麗團弟。

趙恕聽了這話,卻是忽然間猛的仰頭大笑起來,笑完,他扭過頭去,盯着古月彤道:“世人都說古家大小姐溫柔賢良,貌若天仙,其品德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今日一見,本王才算明白,什麽叫做‘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本小姐那裏不附了?”古月彤聽了這話,面上怒氣更甚:“你一個背地裏使盡肮髒手段的人,有什麽資格來評價我!”

趙恕身為王爺,向來都是被人敬仰的人物,可是古月彤對他卻沒有一絲絲的尊重,說話的語氣裏更是充滿了濃濃的諷刺,這使得這位從前有些沉溺于古月彤美色裏的王爺漸漸的看清楚了這位美人兒的品德與心性。

“你不是很善良嗎?本王居然很輕易的便從你嘴裏聽見了死這個字。古大小姐,你的心可真是善良!”

古月彤聽了這話,怒道:“人面獸心的人,少在這裏評價別人!”

趙恕面色頓時一冷,目光裏也含了幾分蕭殺:“你說本王人面獸心?”

“是!”古月彤毫不猶豫道。古潇安在一旁想攔都來不及。

趙恕頓時冷笑出聲,只是笑意卻始終都沒有到達眼底,他牢牢的盯着古月彤,慢慢開口道:“那便由你們來說,這件事情到底如何解決。”

“王爺!就按着你剛剛說的那樣去辦!”這一次,古潇安不等古月彤開口,便急急說了出來。

“大哥!”古月彤在一旁急的很,這一刻,她連古潇安都恨上了。

古潇安看她那一副蠢樣子,頓時忍不住了:“小妹,現在當務之急是将這件事情遮掩下去,這可是狩獵場!但凡有一絲絲的風聲洩露出去,被趙恬知道你躺在廉親王的床上,你還想不想做太子妃了?等待着你的結局,只有一死!”

古月彤聽了這話,瞳孔狠狠一縮,嘴唇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要是死了,或者是名聲敗壞了,那又好過了誰?”古潇安再加一句,說完,他便轉過頭來,對着趙恕深深一鞠躬,語氣誠懇道:“王爺,舍妹不懂事,語言無狀,還請王爺念在她突發大事,心情大亂的份上,原諒她吧!”

趙恕聽見古潇安如此說,頓時便笑了:“蕭安兄,還是你通透!”

一旁的古月彤聽見那句‘你要是死了,或者是名聲敗壞了,那又好過了誰?’之後,臉色一變再變。

趙恕瞧了她一眼,便撇過了頭,直到此刻,他對于古月彤這位古家大小姐那是完全不感冒了。

第 155 章 良心叫狗給吃了

“什麽?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趙恕一聽,頓時便怒了,狠狠的在床頭的小櫃子上拍了一下,差點将其拍爛。

古潇安看他如此模樣。心下稍安,當下道:“所以,王爺,我這次來,是想請您幫忙派些兵力去尋找彤兒,如能找到人,我古某對您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趙恕聽他說的斬釘截鐵,面上也有幾分動容,他點點頭,道:“你家妹子不日便要嫁給太子,那便是嫂嫂了,都是一家人,本王說什麽都應該幫忙。”說着。他便喊了侍衛進來,要其調集所有人,出發去尋找古月彤。

古潇安站在那裏,聽見這話,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有了趙恕幫忙,那麽妹妹被尋找到的機會便大了幾分。這時候他已經不敢去想小妹找到之後會遭遇什麽,只一心一意的要将其找到。別的,他拒絕去想。

“蕭安兄,要不。本王也出去幫你尋找吧!”被這件事情一打攪,趙恕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欲望,睡意全無,坐在這裏無聊,倒不如出去幫忙找人。

古潇安一聽,頓時感激的熱淚盈眶,他搖搖頭,道:“王爺,我深夜前來打攪你本就已經不該了,你不計較這些,還派人幫我去尋找小妹,這已經足夠了,哪裏還敢勞駕您親自去尋人呢?這萬萬不可!”

“蕭安兄,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趙恕穿了鞋子從床上下來,拍拍古潇安的肩膀,親熱無比道:“在七皇叔那裏。你都以世子之尊親自幫我打掃那些污穢之物,使本王避免了被人笑話,這份情,本王記着!更何況你小妹還是因為與我們一起出來才出事的,于情于理,本王都應該幫着去找。”

“王爺……”古潇安聽了這話,感動的眼淚汪汪,之前因為被逼着打掃帳篷所産生的不快心理頓時便煙消雲散了,這一刻。他對趙恕又恢複了從前的情誼。

趙恕瞧見他這幅感激涕零的模樣,卻是絲毫也不吃驚,只笑笑道:“行了。別耽擱時辰了,咱們快去尋人吧!”

“還是王爺想的周到。”古潇安連忙道。

趙恕不知道怎的,忽然鬼使神差一般笑道:“蕭安兄,你看本王對你們兄妹如此厚道,你是不是特別惋惜她要嫁的人是太子,而不是本王?”

古潇安聽了這話,臉色頓時狠狠一變!他正要解釋,可就在這時,床上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嬰寧聲。

這聲音,竟然十分的熟悉。

古潇安身子一震,當即轉過頭來,剛好床上的女子慢慢坐起身來。将腦袋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古潇安頓時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這居然是他的妹妹古月彤!

趙恕卻沒有回頭,他笑呵呵的道:“蕭安兄,走吧!不過是個美姬而已,咱們還是去尋找你妹妹比較要緊……”

“趙恕!”古潇安忽然間便大喝了一聲!

趙恕吃了一驚,繼而就是憤怒,丫的古潇安這是怎麽了?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如此對他大吼大叫!

回過頭的瞬間,趙恕看到古潇安雙目赤紅,表情憤怒而又猙獰,牙?咬的咯嘣嘣響,這一幕,差點吓壞了他,幸虧他當了這麽多年王爺,臨危不亂的本事卻還是有的,當下怒道:“古潇安,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還要在本王這裏撒野到什麽時候!”

古潇安聽了這話,頓時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滿口仁義的廉親王!好一個好色之徒!你剛剛說什麽?我後悔彤兒要嫁的人是太子?我怎麽會後悔!彤兒要是嫁給了你這樣人面獸心的畜生,那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他撲介圾。

“蕭安兄!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以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趙恕也怒了,他身為當朝廉親王,今日在趙靖西那裏受了一肚子窩囊氣不說,沒想到回來睡個好覺又被古潇安這腦子犯渾的人沖進來辱罵,他才是那倒了八輩子血黴的人!

古潇安聽了這話,頓時嘿的冷笑出聲,他指着趙恕,一字一句罵道:“這才是你的真心話是不是?我為了你肝腦塗地,什麽事情沒做過!可你卻如此的對待我妹妹,趙恕!你的良心叫狗給吃了是不是?”

趙恕聽到前半段話的時候,還不以為然,待聽到後半句,他臉色頓時一變,吃驚不已道:“古潇安!你發什麽瘋!你妹妹她不是丢了嗎?本王已經派了人去尋找了,你又在這裏胡咧咧什麽!”

“那你看這是什麽?”古潇安伸手朝着床上一指。

趙恕這才漫不經心的轉過頭去,待看清楚坐在床上的那位身穿紗衣的美貌女子的面孔之時,他頓時狠狠的吃了一驚,腳下一個踉跄,不可置信的問:“她,她怎麽在這裏?”

“這就要問王爺你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古潇安死死的盯着趙恕,一字一句道:“怪不得今晚上你極力邀請我妹妹去靖王殿下那裏,說是看看那最近炙手可熱的藍衣姑娘,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你當真是陰險毒辣,用靖王殿下絆住了我,暗地裏卻派人将我妹妹擄了來是不是?”

“本王沒有!鬼才知道你妹妹怎麽在我床上的!”趙恕也急了,但此刻饒他渾身是嘴,也是解釋不清楚古月彤為什麽會在自己床上的了。因為古潇安根本就不相信。

“哥哥……”就在這時,被兩個人争吵而吸引了注意力的古月彤忽然哭喊起來。

“大哥在這裏!”古潇安聽見這聲呼喊,心中十分難受,顧不得再跟趙恕争吵下去,一個健步便竄了上去,用被子将古月彤那身若隐若現的紗衣緊緊包裹起來,轉身大聲喊道:“你把我妹妹的衣裳弄哪裏去了!還不快找回來!”

趙恕頓時無語,他怎麽知道古月彤的衣裳去哪裏了!不過看着古潇安那殺人的目光,他還是轉過身去對着外頭的侍衛吩咐道:“你們快去找!”

“對不住,哥哥來晚了,讓你受了這麽多苦……”古潇安上前一步,替古月彤将被子包裹的更緊一些,傷心欲絕道:“是哥哥的錯……”

趙恕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喂!你不用那麽傷心,本王什麽都沒對她做!”

第 154 章 古月彤失蹤

“回王爺話,已經完全按着您的意思去辦了,幸不辱命。”紫衣答道。

趙靖西聽了,嘴角上翹,忽然轉過頭來望着古月華道:“今晚有一場熱鬧。你想不想去看看?”

古月華聽了這話,搖頭道:“王爺,今晚上咱們這裏就已經夠熱鬧了,還用得着去別人那裏看嗎?”說着,她頓了頓道:“如今都已經三更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睡覺比較好,明日狩獵,王爺難道想頂着一對熊貓眼出現在衆人面前嗎?”

趙靖西聽了這話,定定的瞧着古月華片刻,忽然開口道:“你在擔心我?”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很溫暖。

古月華瞧他自戀的模樣,頓時無語了:“王爺,我是在擔心我自己好不好?”說着,賞了趙靖西一個白眼。轉身回去自己帳篷了。

墨雲在一旁無動于衷,這場景他看了無數遍,早已經麻木了。

紫衣則是輕輕一笑,對着趙靖西道:“王爺,奴婢也回去休息了。”說完,她便轉身,也去了帳篷。

就剩下墨雲一個,他瞧了趙靖西一眼,剛想溜。冷不防聽到自家主子開口道:“今晚你去外頭守着,要是有什麽異常,随時來禀報于我。”

“是……王爺。”墨雲一聽這話,差點就哭了,今晚他就想好好的睡個覺而已,怎麽就這麽難呢?

趙靖西沒有理會他,轉身進去休息去了。

墨雲埋怨一番,認命的出去守着了,這一刻,他特別希望自己是女子,最好就是藍衣,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再如此辛苦了。

……

古潇安被趙恕一路架着,好容易離開趙靖西的帳篷,他便急急的對着趙恕開口道:“王爺,我擔心我家妹妹會不會出事。這便別過,有什麽事情,明日狩獵大會再說,成麽?”

趙恕今晚上喝了不少酒,又被趙靖西如此羞辱,此刻早就沒有興致在外逗留,當下點點頭道:“好,蕭安兄,你快些回去吧!咱們明日狩獵大會上見。”

“多謝王爺體諒。”古潇安說着。當下拜別趙恕,轉身匆匆往自家帳篷奔去了。

趙恕也在自家侍衛的攙扶下,往帳篷而去,兩個人懷着不同的心思就此分開。

一刻鐘之後,古潇安便匆匆返回到了自家帳篷所在的區域,遠遠望去,卻見其燈火通明,他頓覺不妙,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當下加快了腳步。

誰知道走到近前,古潇安便發現門口有一神色焦急的女子正在來回踱步,那人遠遠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瞧見是他,頓時欣喜若狂。基本上前道:“世子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不過,大小姐呢?”

古潇安認得這人,正是小妹身邊的丫鬟春杏,一聽這話,他臉色狠狠一白,顫抖着聲音問道:“彤兒一個時辰之前便已經回來了!身邊還跟着如意與胡三,你沒見到嗎?”

“回世子爺的話!一個時辰之前,根本就沒有人回來!”春杏聽了這話,也吓的不輕。

古潇安的心一瞬間沉到谷底。

下一刻,他便不可置信的奔進古月彤的帳篷裏,直到親眼看見那裏面空空如也,他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世子爺,現在怎麽辦呀!奴婢已經打發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出去找人,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半點消息……”春杏擔憂無比的問。

一句話提醒了古潇安,他當即從古月彤還沒回來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跟随自己來狩獵場的衆侍衛們都集中起來,吩咐他們火速去尋找古月彤。他心中清楚,自家妹妹這不是迷路了,而是出了意外。

一個女子,三更半夜的,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丢了,能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那還用想嗎?

這一刻,古潇安簡直恨死了自己!

古月彤要是出了事情,他有什麽臉面回去見父母?原本今年的狩獵大賽古家是不用參加的,因為錦安候很忙,皇帝也是準許了的,可他卻擅自帶着妹妹來了這裏,還出了這等事情,就是死,他也難辭其咎!

倘若,剛剛古月彤回來之時,他有骨氣一些,直接從趙靖西那裏告辭,親自送小妹回去,又哪裏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極度的自責與悔恨,将古潇安的理智焚燒殆盡,他在這裏呆不住,竟親自與侍衛們一起出去尋找了。

春杏看他臉色不善的離開,想說什麽卻根本就不敢開口,所有人都出去了,她只能在那裏好好的将屬于古家的那幾處帳篷都守護好。

只期望,世子能平安無事的将大小姐帶回來,要不然,等待着她們這些下人的,就是一個死。

可是,小姐還能平安無恙嗎?

春杏不知道。

古潇安帶着人在夜色裏來回奔走,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事實上,他的心已經快要焦灼的受不了了,他拒絕去想到底能不能找到古月彤,只是一直找,一直找。

身邊的侍衛開口道:“世子,若是找不到人,我們就得要将這裏的帳篷一個一個敲開,然後看看大小姐在不在裏面。”他撲雙劃。

“蠢貨!你想鬧到人盡皆知嗎?”古潇安回頭便狠狠甩了那侍衛一個大嘴巴子,打的他一個趔趄。

“世子爺,奴才知錯!”那侍衛當即跪下去。

古潇安卻根本就懶的再理會他,轉身繼續尋找了起來。

……

與此同時,廉親王趙恕已經搖搖晃晃的被侍衛們攙扶回了自家的豪華大帳篷,一進門,他便打了個酒嗝,那濃濃的酒氣熏的身邊的人差點暈倒,然而趙恕卻一無所知,他呵呵的笑着,在身邊的人将他放在床上之時,他眯縫着眼睛道:“你們給本王準備的美人兒在哪裏?還不快帶上來!”

“王爺,美人兒已經在您的床上了啊?“侍衛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卻不敢擡眸往床上瞧一眼。王爺的美人兒,他們瞧了是要割眼睛的。

“是,是嗎?”趙恕大着舌頭,轉身往床的裏面瞧了一眼,果然看見一個身穿輕薄紗衣的美人兒面朝裏躺在那兒,他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你們做的,不錯!都下去吧!”

“是,王爺!”侍衛們應了一聲,當即魚貫退出。

……

正在夜色裏苦苦尋找妹子的古潇安,忽然聽見一聲驚呼:“世子爺!這裏倒了個人!”

古潇安精神一凜,三步并做兩步的便奔了過去。

無數的火把燈籠照射在那人臉上,清楚的照亮他的五官,古潇安在看清楚這人是誰之後,臉色頓時一變!

“胡三!怎麽是他?”

底下的侍衛們頓時紛紛的議論起來。

古潇安厲聲喝道:“都閉嘴!胡三既然在這裏,那麽大小姐肯定也在這附近,大家都分頭找找!”

侍衛們精神一凜,當即應道:“是!”

古潇安點點頭,面沉如水。

片刻。

“報!世子爺,奴才發現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如意,已經昏迷不醒!”

古潇安聽了這話,當即大踏步走了過去。

……

趙恕躺在那裏歇息了片刻,也沒睜眼睛,就憑着感覺朝着床上的美人兒伸出手去,輕輕的摸了一把,只覺觸手光滑如脂,有暗暗的幽香直往他?子裏鑽,那感覺說不出的好。

趙恕玩了那麽多美人兒,卻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極品的。這感覺,實在是太銷魂了。

原本沒有多大興致的他,都快要睡着了,但因為這一摸,他心中的欲火蹭蹭蹭的便冒了上來,下一刻,趙恕便猛的一個翻身,然後覆在了美人兒身上。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大聲禀報道:“王爺!錦安候世子求見!”

趙恕頓時一愣,繼而怒道:“他來做什麽?本王不過是叫他幫着打掃了一下帳篷而已,這還值得找上門來?不見!”說完,他便朝着身下的美人兒伸嘴過去。

可門外的侍衛卻并未離開,他依舊說道:“王爺,世子說他有要事求見!”

趙恕渾身的欲火就這麽一點一點被澆滅了,這一刻,他在心裏面将古潇安恨的是咬牙切?,卻不得不從美人兒身上下來,然而披上衣裳道:“叫他進來吧!”

“王爺,這,這不太好吧?”門口的侍衛有些遲疑,他們都知道王爺正在帳篷內寵幸美人兒,迫不得已才來打攪的,可王爺卻要叫古家世子進來這裏?這樣影響不好吧?

然而趙恕卻根本就不在意,他揮揮手道:“這沒什麽不好的,蕭安兄是本王朋友,沒什麽可避諱的,叫他進來吧!”

侍衛聽了這話,再不敢多言,只好退出去将古潇安請了進來。

古潇安進來的時候,帶進來一陣凜冽的風,他在外頭找了許久,身上也早就帶了一絲寒氣,坐在床沿上的趙恕受了這冷風一激,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蕭安兄,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怎麽又跑來我這兒?”趙恕打了個哈欠問道。

古潇安心急如焚:“王爺!我家小妹不見了!”

趙恕聽了這話,也是吃了一驚,他對于古潇安那嬌滴滴,傾國傾城的妹妹還是有幾分印象的,因為今晚上他們才一起去趙靖西那裏喝過酒,對于這樣一個美人兒,他自然是過目不忘。

“怎麽會不見了?蕭安兄你不是派了人專門守護她的嗎?”

古潇安聽了這話,面沉如水:“我派去的人被人打昏了,妹妹她,被人劫走了。”

第 153 章 最後悔的一件事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這冷冰冰,不男不女的聲音頓時吓的古月彤一個趔趄,她面容慘白,站在那裏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天啊!她今日還有命回去嗎?

“古家的大小姐,也不過如此!”黑衣人見她似乎吓傻了。頓時冷笑一聲,閃電般出手一劈,下一刻,古月彤便軟軟倒地。

“小姐!”如意大驚失色,猛的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古月彤,失聲痛哭起來。

“蠢貨!”黑衣人罵了一句,再次閃電出手,以同樣的方法将如意也放倒了。之後,他沒有再看這丫頭一眼,手一伸,将古月彤從地上撈起,縱身消失在了黑夜裏。

……

當烤肉烤好之後,古月華終究還是得要進去,即使她再不願意面對古潇安。

一進門。一股酒氣便撲面而來,古月華擡眼一瞧,只見桌旁三人都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尤其是廉親王趙恕,臉膛紅彤彤的,不知道灌了多少酒下去,可這個時候,他卻依舊大着舌頭喊道:“喝啊!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古月彤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但随即她便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将手中那一盤子烤的香噴噴的烤肉端了上去。

趙靖西剛剛陪着趙恕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腹中正好有些饑餓,見古月彤端上來烤肉,他伸手便要去拿,可這個時候,趙恕忽然間張嘴“哇!”的一聲吐了,嘔吐物濺的到處都是,有幾滴還濺到了那些烤肉上。一股酸澀難聞的味道一瞬間在帳篷裏彌漫開來。

趙靖西閃電般縮回手去,臉色在那一瞬間也變的黑如鍋底。

趙恕吐完之後腦袋便有些清醒,頓時便明白自己闖下了大禍,他忙告罪道:“七皇叔,侄兒酒後無狀,還請皇叔贖罪!”

趙靖西已經憤怒到了極致,低咤道:“滾!”

“七皇叔,你……”趙恕聽了這話,頓時吃驚的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從趙靖西嘴裏聽見了這樣一句話。一旁的古潇安雖然還沒有醉到他那種程度,卻也不是很清醒,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他更是一個字也不敢說。

古月華聞着屋子裏的怪味頓時便想吐,她不願意在這裏多呆,端着那盤子烤肉便閃身出去了。因為趙靖西發火,這屋子裏倒也沒有人能顧及到她。

帳篷裏,趙靖西再一次的開口:“你們都給我滾!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趙恕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幾分。他再怎樣,好歹也是皇帝的兒子,更是手握五萬兵馬的大将軍,沒想到趙靖西竟然如此不将他放在眼裏!

一瞬間他的臉也黑了下來。

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一旁的古潇安卻忽然站起身來拱手作揖道:“靖王殿下,真是對不住,廉親王他只是喝醉了,并不是有意将您的帳篷弄髒的,如今天色已經晚了,不如我們就此回去,明日一早一定登門道歉,您看怎麽樣?”

“道歉值幾個錢?”趙靖西冷笑一聲道:“再說了,本王一向都是有仇當場就報的,有人弄髒本王的帳篷也是一樣的。你們最好趕快想法子,如能在一刻鐘之內将這帳篷內打掃幹淨,那麽本王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否則——”他撲協扛。

趙靖西說到這裏,瞧了趙恕一眼,冷冷一笑道:“那本王今晚上就住在你那裏,你住這裏!”

趙恕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這人有個習慣,大敵當前,或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時候,一定要在前一天裏享用一個女人,明日就是狩獵大會,今晚上趙恕的手下早就已經準備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剝幹洗淨了放在帳篷中,就等他喝完酒回去之後就享用。

趙靖西此話擺明了就是為難!

一旁的古潇安臉色也很難看,自從古月彤離開之後,每過一分鐘,他心中的擔憂便更多一分。不能親眼看見她平安回去,他這心中始終不安。好容易提出了告辭,趙靖西卻不依不饒,這可怎麽辦才好?

趙恕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趙靖西此舉,耽擱了他享用美人兒的時辰!

眼前兩個人臉色各異,但是趙靖西卻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裏,慢悠悠的開口:“怎麽樣?你們是抓緊時間給本王清理帳篷呢?還是讓本王派人去掀翻你們自己的帳篷?”

世人都說趙靖西嚣張跋扈,無禮也要強詞奪理,果然如此!

趙恕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相信趙靖西說到做到,當下權衡了利弊,咬牙開口道:“七皇叔,侄兒願意幫您清理帳篷!”

趙靖西聞言頓時笑了:“那成,不要讓下人幫忙,一刻鐘之後,本王要看到這帳篷裏幹淨如初,一絲異味都沒有!”說着,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一到外面,他便猛的呼了一口氣。

而屋子裏,趙恕與古潇安對看一眼,古潇安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趙恕便開口道:“蕭安兄,今日本王身子不适,這污穢,你幫本王清理如何?”

古潇安聽見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趙恕覺得自己身為皇子,不甘去做如此下賤之事,難道他堂堂錦安候府世子,就舍得下這張臉嗎?

“蕭安兄,你我都是為太子殿下做事的,今日這事兒你要是能幫本王一把,改日本王一定會在太子面前替你多多說些好話,如何?”趙恕見他不情願,當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知道的,我說的話,可比你妹妹說的管用多了。”

這最後一句話趙恕雖然壓低了嗓音,但是古潇安卻是清楚明白的聽進了耳朵裏,頓時渾身一震。

趙恕低低的笑了,伸手拍拍古潇安的肩膀,語氣輕快道:“你抓緊時間。”說完,他便轉身大步走了出去,雖然帳篷裏的氣味是自己造成的,但是趙恕也不願意在裏面多呆。

古潇安呆呆站在那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可趙恕卻沒有理會他,心情愉快的出了帳篷,一走到外面,他便愣了一下。

只見距離帳篷不遠處的地方燃燒着一堆篝火,遠處的夜空裏一輪又圓又大的月亮正在頭頂上俯瞰大地,那剛剛還在帳篷裏咄咄逼人的靖王爺此刻卻一臉平靜的坐在篝火旁,确切的說,是坐在那名名叫藍衣的婢女身邊,兩個人一同仰着頭欣賞着月色,那情景瞧起來竟然十分和諧。

趙恕一愣,頓時有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還來不及多想,趙靖西便已經發現了他,淡聲道:“你不是在裏面清理污穢的嗎?跑出來做什麽?”聲音依舊冷清,說話間,臉上已經覆上冰霜。

趙恕聽見這話,面上頓時擠出一絲笑容來,慢慢走過去道:“七皇叔,蕭安兄在裏面幫我清理那些污穢,所以,我就出來了。”

“哼!不管你們兩個誰打掃,弄幹淨了為止。”趙靖西冷哼一聲,再一次的擡起頭來。

古月華聽到那些嘔吐物最後卻要古潇安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子爺來打掃,唇畔頓時溢出一絲淺笑來。不是離她近的人根本就察覺不到。

趙靖西就察覺到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莫名的覺得,此刻身邊的女子是高興的,于是,他的嘴角也帶了一絲笑容。

趙恕在不遠處瞧不清楚那絲笑容,但卻敏銳的察覺到趙靖西身上的蕭殺之氣已經消失了不少,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而帳篷裏面,古潇安一邊拿着抹布擦拭地上趙恕的那灘子嘔吐物,一邊極力的忍着反胃與惡心,心中懊惱到了極點。

他堂堂侯府世子,怎麽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回想起趙恕剛剛輕飄飄離開的樣子,古潇安便恨的咬牙,二人從前種種并肩作戰所産生的友誼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古蕭安只恨自己為何今晚上要跟着趙恕來這裏,還帶上了古月彤,這是距今為止,他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盡管心中惱恨,他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一刻鐘之後,古潇安終于将帳篷裏打掃的一幹二淨,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呆,連滾帶爬的竄了出來,遠遠的奔到空地上,然後大吐特吐了起來。

趙靖西坐着沒動,他扭頭瞧了一眼古潇安難受的模樣,對着趙恕涼涼開口道:“皇侄,你看你将古家世子折磨的成了什麽樣子!”

趙恕瞧見古潇安那副模樣,心中也是難受無比,面上卻是分毫不露,只笑嘻嘻道:“他是為侄兒分憂,侄兒自會記得他這份功勞,對了,皇叔,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趙靖西一擺手,侍立在側的紫衣當即起身奔向帳篷,頃刻之間又從裏面走了出來,對着趙靖西禀報道:“王爺,裏面的确已經打掃幹淨,只不過還有一些殘留的氣味,奴婢已經點上熏香了。”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擺擺手,對着一旁眼巴巴瞧着自己的趙恕道:“行了,本王也不為難你們了,回去吧!下不為例。”

趙恕如遇大赦,當即道了謝,然後走過去一把拉過那還在大吐特吐的古潇安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趙靖西靜靜的坐在那裏瞧着他們離開,嘴角噙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

良久之後,他才轉身對着一旁的紫衣問道:“本王交代的事情,完成的怎麽樣了?”

第 152 章

在古潇安出門去送古月彤之時,趙靖西趁着趙恕喝酒,當即給紫衣遞了個眼神。

紫衣會意,當下趁着古月華倒酒,閃身去外頭去了。但過不了一刻鐘卻又回來了,手中捧着一個托盤,上面都是酒菜,她笑盈盈道:“給幾位爺添些下酒菜。”

說話間,古潇安已經回來,他告了一聲罪之後,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趙恕擡起因為喝酒而有些霧蒙蒙的眼睛,笑着瞧了紫衣一眼道:“不愧是皇祖母特地賜給七皇叔的人,就是伶俐乖巧,可人心!不過,本王什麽時候能夠喝到你的喜酒?”他圍引血。

紫衣聞言,臉上笑容頓時一呆滞,繼而卻嬌羞的笑了:“廉王爺,您如今連我們家王妃的喜酒都還沒喝到。怎麽就惦記上奴婢的呢?這也太心急了吧?”

“哈哈哈!你這丫頭,倒也有趣。不是本王心急,而是你們家王爺他速度太慢了,如今多少人膝下兒女雙全,而他卻連個王妃都沒娶!”趙恕聽了紫衣的話,哈哈一笑,當即轉過頭來,對着趙靖西道:“七皇叔,你可要抓緊時間了。侄兒下個月孩兒就滿月了,到時候七皇叔可是要賞臉的哦!”

“本王到時候一定會去。”趙靖西端起酒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小半盅,淡淡應道。別看他說的随意,但基本上只要是說出去的話就都會兌現。

趙恕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當即笑呵呵的岔開了話題。

就在這時,一直都沒有怎麽吭聲的古潇安卻忽然開口道:“靖王爺,您娶了王妃之後,是不是就可以代敏王殿下将我家小妹迎娶回去了。”

趙靖西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一變。

一旁的趙恕笑呵呵道:“潇安兄,怎麽,你急着把你小妹嫁出去?別人對于這事兒都避之不及,你怎麽就專門往槍口上撞呢?還是說,你就這麽希望你家小妹早點成為寡婦?”

古潇安聽了這話,面上頓時一紅,他連忙道:“王爺。在下絕無此意,只是,小妹她既然已經與敏親王定下親事,那就還是早早嫁過去比較妥當,女大不中留啊!”他的語氣裏有着濃濃的不舍。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放下酒盅,冷笑一聲道:“是嗎?可是古大小姐也還未出嫁,世子不擔心她,偏偏卻擔心小妹。這可當真是奇怪!”說着,他從站在自己身後的古月華手裏接過酒壺,給每一個都添了一杯。

“你去看看外頭還有沒有烤好的兔肉。”趙靖西低聲吩咐道。

古月華福了福身便出去了,臨去之前,她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古潇安一眼。

“七皇叔,你這丫頭怎麽悶悶的?她會不會唱曲兒?”趙恕注意到趙靖西在面對古月華的時候,态度忽然變得很是溫柔,心中頓時怪異的很,這藍衣真的是一個一點也不出衆的丫頭啊?怎麽就偏偏入了這眼高于頂的靖王爺的眼了呢?

莫非,這藍衣其實是深藏不漏?

趙恕心中詫異,面上卻不表露絲毫,只笑着開口:“不如,叫她給我們唱一曲怎麽樣?光喝酒也沒意思。”

“那你便去找一個能夠讓你覺得有意思的地方去吧!”趙靖西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藍衣是我的婢女。不是那青樓裏賣唱的女子!你看低她,那就是看低我!”

趙恕還從來都沒見過趙靖西如此發怒的模樣,頓時吓了一跳,忙開口解釋道:“七皇叔,侄兒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絕沒有看低藍衣,只不過,侄兒聽聞外頭傳言,你這藍衣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因此,想借着今日開開眼界罷了,沒想到竟然惹怒了七皇叔,真是對不住。”

趙靖西冷哼一聲,臉色緩和了一點,冷聲道:“你坐下吧!倘若再說如此下流的話,我就将你扔出去!”

趙恕頓時渾身一凜。他相信趙靖西的話,這位靖王殿下,當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他還是不要冒犯他比較好。

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又開口說了一句:“我的藍衣,她的才藝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

趙恕聽了這話,頓時挑眉看了他一眼,但卻再也不敢說什麽過分的話。

而奉命出了帳篷的古月華,臉上的表情頓時變的有些冷然。

古潇安,還真是巴不得她立刻就嫁出去做寡婦,好不礙他們的眼!

夜風吹拂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古月華擡頭往遠處看了一眼,卻見一個個蒙古包似的帳篷一個接一個的連接到天邊,期間有無數的燈火從那帳篷裏透出,古月華瞧着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酸澀,也有些難過。

她自問從未做過什麽對不起古月彤與古潇安的事,可是為什麽這兩個人身為她的同胞手足,卻還總是如此針對她,恨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呢?

很久之後,古月華才明白,一個人本身或許沒有罪,但是她滿身的才華卻有可能是罪責,至少在旁人眼裏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她沒有罪,她只是太過優秀了而已。

“藍衣!你愣在那裏做什麽?快過來啊?”就在古月華發愣之際,忽然有人低低的喊了她一聲。

古月華轉過身來,頓時便瞧見墨雲正站在不遠處的爐子旁對着她揮舞着手臂,滑稽的是,他嘴裏還叼着一只油汪汪的雞腿,那滿面紅光的模樣,瞧的古月華一陣好笑,随即,她便走了過去。

”藍衣,你怎麽出來了?王爺攆的?“墨雲湊進古月華耳邊問。

古月華搖搖頭,道:”王爺叫我出來看看,還有沒有烤兔子肉。“

”啊!兔子肉都被我給吃光了!“墨雲聽見這話,頓時尖叫了一聲。

古月華伸頭一瞧,果然看見爐子旁的盤子裏空空如也,頓時吃了一驚:“那麽多兔子肉,你全給吃了?”

“本來也沒多少了,我吃的也不多……咯!”墨雲說着,忽然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嘿嘿……”他不好意思的沖着古月華笑笑。

古月華當時便無語了,她嘆息一口氣,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不怕!兔子肉沒有了,不是還有雞肉嗎?我再接着烤就是了!很快的!“墨雲說着,擦一把頭上的汗,将嘴裏的雞腿三口兩口咽下去,當即雙手左右開弓,忙活起來了。

古月華見他忙,頓時便站在邊上幫忙,她實在是不想進去了。

墨雲也不問了,兩個人在外頭忙的熱火朝天。明明夜已經深了,但墨雲的精神卻還好的很。

與此同時,從趙靖西這裏離開,由身邊人陪着往自己帳篷返回去的古月彤,卻還在半路之上。也不是說她的帳篷距離趙靖西這裏有多遠,整個狩獵場的外圍總共也就只有幾公裏而已,但古月彤因為今日才剛來此處,對此地還不熟悉,走到一半便迷路了。

可巧的是,她身邊的如意與胡三,都不太記得路了。

三個人在各個帳篷之間穿梭不休,胡三提議返回靖王的帳篷,有世子爺在,他們總能返回去的,可是話才一說出口便被古月彤給拒絕了。

“我們不能返回去!旁人見了,還以為我是特地的趁着深夜去靖王那裏呢!”古月彤沉聲道:“咱們再找找,要是碰見了人,便說咱們只是出來逛一逛,迷路了而已,旁人也不會說什麽。”

聽了這話,胡三點頭稱是,但是一旁的如意面上卻出現哀愁之色來。

滿京城之內,有哪家守禮的千金小姐是會晚上出來閑逛的?不論她們是不是迷路,只要路上碰見人,那就鐵定會惹人非議。但這話,她卻不敢在古月彤面前說。

如意伺候古月彤的時間不短了,秋蘭沒有進府的時候她便已經在其身邊了,對于這位驕橫跋扈的侯府大小姐的性子,如意不敢說拿捏住了十分,但六分卻是有的,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張口将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那麽等待着她的,便是幾個大嘴巴子。這位小姐現在正在氣頭上,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為了自保,如意什麽也不說,與秋蘭不同,她的個性向來低調,平日裏也不肯多說一句話,此刻古月彤也體會不出有什麽不同來,因為她的整顆心都被焦灼所取代了。

但胡三卻不太了解古月彤的性子,眼看着三個人轉了幾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找不到出路,他頓時開口道:“大小姐,要不咱們還是返回靖王那裏去吧!再這樣轉下去,天都亮了……”

話還沒說完,古月彤便轉過身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不要在這裏啰嗦!”

胡三聽了這話,頓時吓了一大跳,他瞧着面罩寒霜的古月彤,心中頓時一凜,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之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另一張面孔來。這面孔與古月彤無異,但是眼神是平靜的,笑容是恬淡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胡三用力搖頭,立刻将這種想法抛擲一旁,該死的,他也沒有見過二小姐幾次,怎麽就認定她比大小姐好呢?說不定是僞裝的呢?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是一種潛意識的作用。

“大小姐……”胡三想要解釋,但是古月彤冷冷打斷他道:“你回去找我大哥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小姐!這萬萬不可!”胡三吓了一大跳,忙要解釋,可這個時候,頸後一陣疾風掃過,他眼前頓時一黑,頭朝下栽倒了下去。

“通哧!”一聲,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驚動了正大步往前走的古月彤,她猛然回頭,便瞧見胡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吓的她花容失色,頓時尖叫了一聲。

“小姐!胡三怎麽突然昏過去了!”如意看到這一幕,也吓的不輕。

古月彤聽了這話,卻猛烈的搖起頭來:“不!他不是自己摔倒的!是被人給打昏過去的!”

如意聽了這話,頓時更加驚恐。

“快走!”古月彤原本已經被吓的花容失色了,但她不知道哪裏忽然來的力氣,拉着如意就沒命的朝前奔去。

如意有些不明所以,一個沒反應國庫,便被拉的踉跄一下,差點摔倒在地,古月彤不耐煩的放開她的手,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拖累于我?那人打倒胡三,目标肯定是咱們,你懂不懂?”說着,跺跺腳奔了出去。

如意聽了這話,狠狠的吃了一驚,下一刻,她便提起裙子,沒命的跟在古月彤身後奔跑起來。這安靜的深夜裏,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特別刺耳,不知道沉入了誰的夢鄉,又入了誰的耳。

然而奔着奔着,古月彤卻忽然間停了下來。

如意不明所以,剎車不急,一下子便撞在古月彤的後背上,将她撞翻在地。而她自己也不能幸免,摔的比古月彤還要重,主仆兩個跌坐一團。

“小姐!你怎麽樣!”如意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然後費力的将古月彤費力的從地上拉了起來,沒敢去看她的臉色。事實上,她就是不用看,也會知道自家主子此刻的臉色一定是黑如鍋底。

古月彤已經氣憤到了極點,都是這個丫頭,她才如此狼狽!

可是眼下,她卻沒空去計較這件事情,因為此刻,她面前三丈遠的地方,還站着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目測是位男子。這才是讓古月彤恐懼的根本。

今晚上她真是倒了血黴了!為什麽只是回去而已,路上竟然就碰見這詭異的男人?

如意順着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那男子,吓的她頓時尖叫一聲,夜色裏這聲音尖細刺耳,驚起周圍大樹上無數鳥兒,撲閃翅膀的聲音發出很大聲響。

“閉嘴!再尖叫我就砍了你!”看不清楚黑衣男子是如何動作的,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到了古月彤主仆面前,惡狠狠的開口威脅道:“将你們兩個人身上的衣裳都脫了!”聲音沙啞難聽。

古月彤聽見這話,一張臉頓時血色全無,褪了個幹幹淨淨。

如意差點暈厥過去,她戰戰兢兢的瞧了一眼面前這看不清楚面貌的男子一眼,?起勇氣道:“你,你是誰?為什麽要對付我們?”她雖然害怕,卻還是站在了古月彤面前,将她牢牢的看護了起來:“有什麽你就沖我來!放過我們家小姐!”

“如意……”古月彤萬萬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如意竟然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臉上頓時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來。

“小姐,你快走!不要管奴婢!”如意大聲的喊道。

古月彤聽到這句話,眼中終于有濕潤的光澤一閃而過,她點點頭,轉身提起裙子便沒命的奔了出去。

但是下一刻,她便站住了,因為黑衣男子舍棄了如意,縱身奔到了她的面前!

“你到底是誰?”古月彤崩潰了,終于忍受不住的大喊了一聲。

然而黑衣男子卻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