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真實身份

沒有人會料想得到神秘麗人竟會主動出手。除了那批無時無刻不處在最高警惕狀态中的黑衣殺手。

當頭那身材肥臃的黑衣人本是一直屈彎着身子,但雙手突然在無形的空氣中輕輕一撐,仿佛真有借力之物一般,竟輕飄飄地飛彈至半空。雖然身材實在是太過肥胖了一點,但其身法竟是有着說不出的空靈飄逸,雙手一揚,兩道月牙形的乳白色光波随之而出,朝着神秘麗人襲來。

“咦?魔法師?”在一旁負手觀戰的沉楓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魔法元素的急劇變化,輕輕咦了一聲。

由于大多數魔法師在施放魔法時需要一段相當的時間來施放魔法,因此并不适合與武者進行近身戰。即使級數已經到了不再需要詠唱咒語的魔導師,近身戰畢竟也需要稍用時間進行冥想,反應速度絕對不可能快得過同等級的武者。當然,魔導士級數自然是例外了。

但總的來說,魔法師的真正用武之地在于戰場或是群毆。同等級下,一個魔法師施放魔法籠罩的範圍距離,至少要比武者大出一半。畢竟在戰場上,魔法師的魔法攻擊可居高臨下輕易打到敵軍,而武者的劍氣穿越過遙遠的距離之後,能否殺死身穿重甲的小兵,都還是個疑問。所以說這才叫各有所長。

但無論如何,魔法師是不适合與武者進行近身戰的。即使強如魔導士也不是情願作這種嘗試。所以當發現居然有魔法師,而且觀其能力反應,應該是魔導師級數,居然成為殺手的時候,真是叫人想不驚異也難。

神秘麗人曼吟一聲,嬌嘯聲竟清越破空清澈透耳。紅光耀目,竟自那金色的劍身中透射而出。熱浪滾滾四溢,漫天無數的火點,順着金色小劍劍風所吸引的力向,組成着一副副變幻無窮的圖案,延着劍氣的外放,哧哧噴射而出。那兩道月牙形的乳白色光波在火光漫天中,早已如初春之雪般,在無聲無息中消融而逝。

“魔法劍!”蘭雅絲驚奇地叫了出來。這确是難得一見之物。能夠達到煉器之級的,大多是魔導士級數的魔法師。而且以自身魔力進行煉制魔法器物,即使強如魔導士也不敢保證成功率。在這世上的魔法武器,實是不多見的罕物。尤其神秘麗人那手中的金色小劍,更是一件火系增強攻擊力的魔法劍,放眼當世,恐怕也難以找出十件成品。

那身材肥臃的黑衣人已穩穩地落至地面。雙手在身前比劃出玄妙的姿勢,一道淡淡的黃色光牆在他身前已經立起,替他擋住了那射來的漫天火點。盡管被打得千創百孔,但總能于第一時間內補起被火點侵蝕的空隙,光牆穩穩地成為了黑衣人的護身之所。

至于其他的數名黑衣人,身體卻是一動也未動。也許,他們是出于對神秘麗人的畏懼或是別的什麽情緒;也許,他們是忌憚周圍那衆多的高手環視,也許…..總之,只留下那身材肥臃的黑衣人一人在與神秘麗人苦戰,卻也是只守不攻。

“肥花貓!你為什麽不還手!”漫天的紅光突然為之一斂,神秘麗人收回了手中的金色小劍,美目綻放寒光,冷冷地掃視着前方那身材肥臃的黑衣人,淡淡道。

那黑衣人肥花貓微微一屈身,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音。“屬下不敢對小姐有所冒犯,怎敢主動出擊。還請小姐不要令我等為難。”

“如果我執意要為難你們呢?”

“那——就請小姐勿怪屬下放肆了!”黑衣人肥花貓陰陰地道。

“放手上來吧!我倒要看看,鹿鐘昊座下,排行第一,也是最神秘的殺手,究竟有着什麽樣的神通?”

“那——小姐,就得罪了!”肥花貓的話音未落。一道扇形的白色光芒驟然向前推出,只是瞬息間,便已到了神秘麗人的身前。

那些本是一動不動的其餘黑衣人竟亦在此時驟然發動,真是動如脫兔,速度快若弩箭,沒有半分的聲響發出,但手中的兵刃已全部亮出,頓時刀劍之氣滿院縱橫,全力罩向了神秘麗人。

“哼!”沉楓低低地哼了一聲。在他的地盤之上,在他的保護傘之下,這群黑衣殺手竟還想發動群毆戰術,也太未免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吧!不過看在這群人并未有傷害神秘麗人的意思,他也不願多與他們計較。一個眼色,魯本南和盛龐豐雙雙躍出,接下了那群黑衣人。頓時亂成了一團混戰之局。

魯本南盛龐豐以二敵衆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但畢竟布在周圍的那無數弩箭侍衛還是頗能起着威攝力的。那些黑衣殺手雖然占了上風倒也不敢猛下殺手,只是偶爾騰出一絲半隙的空閑向神秘麗人發出一兩記偷襲。

但神秘麗人既對上肥花貓占了上風,游刃有餘的情況下,自然也不将這些騷擾性的攻擊放在了心上,随手格擋便足以接下了。沉楓也暗下松了口氣,雙手重新背負到了身後,悠閑地觀看起精彩的戰局來。

就在這種情況下,距離神秘麗人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忽然間一個急旋身,手上閃亮的長刀在內力狂震之下化作點點的銀色碎片,和在平地而起的一道龍卷風中,鋪天蓋地地封向了神秘麗人前後左右上下的各個進退角度。

然而,真正的殺手才是那黑衣人似鬼魅般一閃而出的身法,那足以令天下間大多數武者為之羞赧的絕世身法。只是那麽一閃,便已破碎了虛空,以掌化劍,呼出的那一記令周圍天地都為之色變的一劍!

以掌化劍,劍出,天地變!

處在那一劍方圓十丈範圍內的人,在那一瞬間,先,是感到時間仿佛都為之頓了一頓。眼前的一切事物,所有動作都突然間為了緩了下來。流動的時間拖緩了十倍不止。接着,才是光明大現。

一道桔黃色的光亮,順着那條手劍的外緣瞬息外放出來。仿佛是平地升起了一個小太陽,竟刺得周圍所有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來。先前還呼來嘯去的劍氣在光亮大現後,竟全部內斂,殺傷力也小心地收而不露。在沒有一點多餘的浪費,它,将全部集中在神秘麗人身上爆發出它的驚天一擊!

“不!”沉楓臉上駭然變色。當那黑衣人突然急旋身暴起一擊時他還未怎麽放在心上。但直至看到那驚世一劍時才恍然醒悟。那是,足以與他自痕羽劍心中所化出的驚天一劍相軒桎颉颃的絕世劍藝。絕世的輕功配合着絕世的劍法,即使是正常狀态之下,神秘麗人也未必能擋得住。更何況如今是在突遭暗算之下,她又怎能接得住。

沉楓使出最快的身法狂飙而出,但畢竟還是慢了一步。那黑衣人的驚世一劍已經搶先刺到了神秘麗人。

“轟!”刺目的光亮突然為了一黯,沒有想像中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只是小範圍內的輕爆之聲。神秘麗人與黑衣人已經雙雙後退數步,雙手下垂,顯然俱都失去了大部分戰力。

沉楓手一操,一把将搖搖欲墜的神秘麗人的嬌軀抱在了懷裏。這時神秘麗人自然再沒有反對的情緒。只覺得從來沒有與麗人如此的接近過,若有若無的麋香透入心脾,即使在目前的情況下,沉楓仍是忍不住心中一蕩。

“好,好賤人!你真是毒到極點了!你這爛貨,婊子,該死的….”黑衣人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突然反手一掌重重擊在自己的胸口,只見亮光一閃,似有千萬的淡色毫光在他身體周圍忽然一現,但旋又消逝,恨恨地破口大罵道。

“住口!”沉楓被黑衣人喋喋不休地罵叫鬧得上火,眉頭微微一皺,兀地喝斥道。

“該死的!莫煌的野種兒子!你現在嚣張什麽,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小無賴罷了!哼,多半還是被這賤人的那點姿色給迷住了心竅了!哈!賤貨,想不到你竟真的成功将這小子給迷得暈頭轉向,真是無恥的浪貨,騷貨,淫貨!”

“你住口!”沉楓的臉色瞬時變得鐵青,雙眼一張,一道神光攜着殺機直逼向黑衣人,殺意滾滾而出。

“哈!莫煌的野種兒子,你不是真被這賤人給迷住了吧!要知道,以她的年歲,足可做你的母親有餘了。哈哈!我敢以我的人頭打賭。這賤人至少被超過十個以上的男人給操過了。不過你年輕力壯,說不定在那方面特別有一手,能夠弄得那賤人欲仙欲死,從此以後只對你一個人死心塌地也說不定!”

“夠了!”神秘麗人終于忍不住爆發出心頭的怒火。纖手一揚,一陣迷蒙的輕煙在雪白的玉掌端一閃而逝。只見那黑衣人如遇蛇蠍,立時身形勉力一轉,連連後退數步,總算事先有準備,總算躲了過去。

“賤,賤人!”那黑衣人切齒恨道。“沒想到,沒想到你竟還留着這麽一手!‘百變千幻,萬朝歸一’魔劫神針,果然不愧是三百年前的天下第一暗器,只是,只是沒想到這傳說早已失傳的暗器之王竟會落在你的手裏。看來你竟是早就存下要對付我的心思了!”

“彼此彼此!沒什麽好說的,一切事情都在大家心裏,不說也知道!”神秘麗人軟綿綿的嬌軀依在沉楓的手臂上,呼吸比先前緊促得多。“鹿鐘昊,你不顧一代宗師身份,竟然易容躲在這群殺手之中。明顯是一早便對我起了殺心,怕我壞了你的計劃。這招失傳了數百年的禁忌劍式‘金朝天闕’居然落到了你的手裏。卻又藏着不讓我所曉。恐怕你心裏也未嘗不是想用它來對付我吧!”

這黑衣人竟會是天下第一的殺手王鹿鐘昊?沉楓眼中異光閃閃,仔細地朝着鹿鐘昊上下打量。心頭那一抹本因神秘麗人負傷而起的殺機也逐漸淡去,代之的是反複的考慮和思量計劃。

“好!賤人!”鹿鐘昊慘笑一聲。“你偷偷地收着‘百變千幻,萬朝歸一’魔劫神針,我暗藏着‘金朝天闕’,彼此心裏都沒打着什麽好主意。大家都留着一招互相克制的本錢,不就是為着等待今天這麽一天嗎?只是,究竟是誰棋高一着,還不一定清楚呢?”

神秘麗人哼了一聲。“你中了我的‘百變千幻,萬朝歸一’魔劫神針,已經毒入骨髓,一個時辰內不能催發真氣與人動手。而我雖然被你的劍氣傷及內腑,但未必還不能動手。再說,現在可不是在你鹿鐘昊的地盤上,你以為你還會有再翻本的機會嗎?”

鹿鐘昊臉色一變, 突然張口吐出一口黑血,厲嘯一聲,身形一沖而起,帶着凄聲的長嘯,就要遁空而去。

“不要讓他走了!”其實不用神秘麗人的急呼提醒。沉楓也早有準備。手一招,王者之劍已經出現在了手中。驚天一劍已随之而出。

或許在平常狀态下,鹿鐘昊的“金朝天闕”還可以與沉楓的這驚天一劍比拼一下究竟誰是劍中之王。但在現在這種完全一邊倒的局勢下,那就是生死完全由人操縱了。

眼看鹿鐘昊的身形就要完全被那驚天一劍鎖死。只聽鹿鐘昊狂嚎一聲,身體外罩的那件黑衣竟在瞬間化為片片的碎蝶。與此同時,底下的黑衣殺手肥花貓竟然亦沖天而起,手中祭出一個五顏六色的魔法彈,準備替鹿鐘昊硬接下這驚天一劍。

“碰!”肥花貓肥胖的身體重重地跌落到石階上,化為了一團血紅的肉泥。籍着肥花貓的舍身護主,鹿鐘昊終于成功脫逃而去。只見一團紅光以着迅疾的速度劃破夜空而去。隔開了這麽大段距離,憑着他的絕世輕功,在場之中确是無人再有把握追得上他了。

只聽到夜空中傳來的最後桀桀厲笑。“鳳瑰你這賤人!同門之誼既絕,你就是我第一個要對付的敵人!你給我記着,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就算有莫沉楓護着你。‘黑芒’也定與你不死不休!”

“鳳瑰?”一直輕松站在石階之上的蘭雅絲玉容立時為之動容。“你,你竟然會是鳳瑰?”

沉楓聽到蘭雅絲的尖叫聲,心頭才兀然一動,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閃電般在他心中掠過。

“鳳瑰?斬武堂?鹿鐘昊?同門之誼?”

“難,難道——”沉楓突然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望向懷中的絕代嬌嬈。“難,難道——你竟然會是昔年斬武堂七弟子之一,排行第二的鳳,鳳瑰!”

“你終于還是知道了!”神秘麗人毫不退縮地迎上了沉楓的目光,輕輕嘆道。

“這,這怎麽可能?”

要知鳳瑰乃是昔年斬武堂七弟子之二,是與莫煌同一輩的人物。成名之早,尚在李萱芬和燕穆姬之前。年歲自然也比二人大得多。若仔細算來,恐怕不會比沉楓的生母珊娜麗莎來得年輕,至少也是四十多歲。但觀其容姿身段,怎麽看來也不過二十許的芳齡。若說是駐顏有術,那也未免太過神奇了吧!

“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鳳瑰的玉臉上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神色,緩緩地道。

沉楓只覺手足一陣冰涼,嘴唇上下打着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究竟該說什麽話。只聽蘭雅絲一聲嬌笑。

“想不到鳳女俠駐顏有術,到了如此年紀尚能保持這般絕色容貌,足以傾倒天下英雄。這份本領,真是讓賤妾又羨又妒啊!”

鳳瑰美目中一絲不悅之色一閃即逝。女人,尤其是美貌的女人,是最忌諱別人以她的年齡為話題的。蘭雅絲同為女子之身,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這一舉動明顯是含蓄地再次重複點出鳳瑰的身份年齡問題,以打消沉楓那一絲産生的绮念。但卻在正面将鳳瑰給得罪了。

鳳瑰輕輕嘆了口氣。“公子,這次因妾身而帶來的麻煩确是很抱歉。妾身也準備就此動身告辭了!”

“啊!小,小姐您要走?”沉楓吃了一驚。

“以前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尚未什麽。但現下既然已經知道了。我與你養母李萱芬乃是同門師姐妹。如果不嫌我托一個大,稱呼我一聲鳳姨倒也可以。”鳳瑰美目掃了蘭雅絲一眼,淡淡道。

“啊!”

“小….鳳…..你,真要走!”沉楓此時實在不知該用什麽稱呼了,只得促然用了個“你”字。

“是的!留在此地亦無益,還不如離開爽心。”

“可是鹿鐘昊剛才曾說過要盡全力對你進行追殺。現在你內傷還未好,而且還是孤身一人。怎麽——”

鳳瑰淡淡一笑。“這麽多年來,我都是這樣一個人過來了。江湖險惡,自當年入師尊門下來的第一天便已清楚。更何況如我們這般職業的,随時都處在殺與被殺的縫隙之間。若是無必全之算,恐怕早已活不到今天的。”

“倒是你自己,反要諸事多加小心。”鳳瑰深深地望了沉楓一眼。“權力之争,遠險惡過武林中刀光仇殺百倍。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在那般情況下,包括情感都可以成為犀利的銳器。你若是不能完全抛棄情感,純以冷靜的思維來觀察一切。失敗恐怕是在所難免的,就如‘他’,你的父親莫煌一般。”

蘭雅絲玉容微微變色,嬌軀輕輕一顫,情不自禁地縮蜷了一蜷。雖然鳳瑰說話時根本連頭都沒有向她處偏轉半點,語調也仍然是那樣的平淡自然。但字字卻如鋼針般,打進了蘭雅絲的心裏。

沉楓卻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随後向鳳瑰深深一禮。“多謝……你….的指點。我會銘記于心的。”

“我也該告辭了。”

“你…..真要走?”

“那是自然。難不成你以為我剛才是随口說的不成。”鳳瑰微微一笑,那絕代的芳華容顏再度綻開。

“那…..我們以後什麽時候能再見面?”沉楓動了動嘴唇,最終洩了口氣,輕輕道。

“随緣吧!”鳳瑰淡淡地道。羅袖輕輕一揮,飄然化作一陣輕煙,姿态美妙至極,仿若飛天的女神,飄然而去。

第 152 章 月夜心談

作為主府的後花園,占地面積也約有近百畝之廣。因為時日早已過了春夏之季,百花怒放的盛景已無法得見。但一片蔥蔥茂林一望無際,與其說是花園,還不如說是樹林來得恰當。

淺淺的數條人工小溪于林木中蜿蜒穿流,彙至婆婆樹木間密處中央,可見一個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若仔細看來,尚能看出縷縷熱氣蒸然上升,顯見池譚實是彙地心鬼神之工,形成的一個天然的溫泉,泉水從地底湧出,又被巧妙地向四脈分散,在數度蜿蜒回流後又重新彙聚歸潭,實見設計者的匠心巧妙。

月光清澈如水,灑下點點的銀光在這片廣闊的後花園內。借着微光的視力,可隐約見到潭心的熱氣騰升袅袅,把湖旁的林木籠罩在水氣中,加上月色斜照,竟合力營造出來了一種如夢似幻的奇妙氣氛和美景。

沉楓緩緩地踱着步,從密林的一頭穿出,向潭邊走近。自從他搬進府內後,晚上偶爾也會到到此散心放松一下心情。只是卻未想到,今次擡眼一看,竟發現潭邊坐着一個曼妙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那來歷不明的神秘麗人。

“未想到小姐竟也有此份雅興。”沉楓微微一愕,笑道。

神秘麗人緩緩轉過身來,只見她一對瑩白如玉的纖足正浸泡在溫泉水中。月光溫柔地灑在她妩媚絕倫的絕世容顏上,竟隐現着一絲淡淡的笑意。眼媚如絲,秋波流轉,愈顯得她的風情成熟妩媚動人,看得沉楓心頭竟情不自禁地格登一跳。

“請坐!”神秘麗人淺淺一笑,纖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潮濕的泥地。

沉楓略一猶豫,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随着神秘麗人的話語而去,乖乖地在神秘麗人的身旁坐了下來。顯得有幾分拘束,手足一時竟感到無措,不知道放在哪裏好了。

“哧!”看着沉楓手足無措的慌亂樣子,神秘麗人竟竟亦忍不住輕輕一笑。那一笑,竟帶着萬般的風情流轉,麗勝百花齊放,沉楓頓時只感到眼前一亮,仿佛整個天地間,都因她的這嫣然一笑而亮了起來。世間的所有事物,此時在她面前都顯得無比的遜色和拙劣。

看到沉楓呆呆的樣子,神秘麗人笑容立時一收,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眼波流轉,投向那溫泉的潭心,池水中間氣泡争先恐後的冒出水面,呼嚕呼嚕在作響。

沉楓這時才注意到。今晚,她身着一襲素黃的羅衣,玉帶飄飄,雖然簡單,但卻完全合乎自然的完美之道,相對之下,反而更自然地突顯出了她絕世的麗色。

有如綢緞般纖柔光亮的烏黑秀發一疋布斜垂而下,由于她是坐着的,所以一直垂到白玉般的小腿上,自由而寫意。白嫩似玉的肌膚在月色下散發着淡淡的光彩。但這一切,在她那對仿佛會說話,勾魂攝魄的明眸之上,都顯得有些黯然。那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對眼睛。

沉楓心底暗暗地感嘆着。

“你–今年多大了?”

沒想到她開口首先竟是問的這樣一個問題。沉楓有些愕然,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道:“應該是二十二了吧!”

她先是沉默了一陣。“是啊!二十二年,漫長的歲月,就這樣在無聲無息中逝去了。青春已韶,年華不在,一切最值得珍惜的,永遠是不可挽回的時間。”

沉楓心頭無端一蕩,心情激越之下,竟忍不住突然探出大手,将她一只瑩白如玉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捉在手中。

神秘麗人輕輕啊了一聲,白晰嫩滑的玉臉上飛上了一抹暈紅。在羞澀間,被握在大手中的柔滑小手突然間仿佛觸電般的一顫,整個嬌軀也因而輕輕顫動起來。絕美的容顏上頓時變成一片雪白。瞬間已變為了冰霜般的凜冽,向外散發着無形的寒氣。

纖手輕輕一掙,已自沉楓的手掌中滑了出來。輕柔的聲調也因而轉為冰雪般的寒冷。“公子!請自重!”

“我……小姐,對不起!真是……非常抱歉!”沉楓臉漲得通紅,心底不住暗罵着自己,為何自己在她面前,竟完全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以至做出這等失禮的行為來。

難免也有着一絲淡淡的惆悵。數次的試探示情都被這神秘麗人予以拒絕。男性的自尊在她面前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和打擊。但這也更激起了沉楓心底的一種激情和征服鬥志。

“不要再來試探我了。我不适合你!”神秘麗人一雙明眸直盯着沉楓,平靜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小姐…..”沉楓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真是顯得無比的尴尬,恨不得此時地下有個洞可以一頭鑽進去。

“你知道我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嗎?姓甚名甚?年齡多大?來自何處?究竟對你抱着好意還是歹心?接近你又有着什麽樣的目的?難道這些你都從未想過嗎?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莫沉楓!”

“還有,李萱芬、難道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再試圖與我接近了嗎?雖然我相信她不會告訴你我的真正來歷。但出于對兒子的關心,必然會告誡你不要再與我深入接觸。難道撫育你十多年成長的母親的話,你都不願意去聽嗎?還是,我真有那麽大的魅力,能夠足以讓你放棄一切?”

沉楓的臉色已漲成的一團豬肝色。低垂着腦袋,突然間,擡起了頭,眼中瑩光流溢。

“小姐,我剛才才聽岚提到,你先前與她切搓武技時使用的是昔年斬武堂的武功,不知道你究竟是–”

以前就曾經見到過母親李萱芬與這神秘麗人有過交往,再次被蘭雅絲的敘述勾起了回憶,再加上神秘麗人這一串連珠炮似的反問,沉楓的疑惑終于不可抑制地釋放出了他對神秘麗人來歷的好奇。

神秘麗人臉色輕輕一變,沉默着半響,才幽幽嘆息了一聲。“關于我的身份,最終還是會讓你知曉的。現在讓你知道了也好,便讓你就此死了這份心。”

“小姐,我…..”沉楓遲疑地呢喃了幾聲,卻怎麽也未繼續接下去。

她伸出一只皓若白玉的纖手拂了拂鬓邊的亂發,美目轉向凝視着沉楓,輕輕一笑。“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夠體會理解得清楚。你不會認為我該是自作多情吧!這麽多年了,我見識過的男人無數。你縱然是他們中較為優秀的其中一個,但在面對我時也比那些蠢物好不了多少。哼!男人!這就是男人!”

沉楓坐立不安起來。本來神秘麗人話的內容隐含着對他的一絲嘲諷和不屑,按理應該是激起他的不悅或憤怒的。但這般的情緒卻完全沒有發生。只有無盡的羞愧和尴尬。臉上早已是熱哄哄的一片。

“這些年來,在我見識過的這無數男人中,只有那個唯一能夠不受到我魅力所吸引的男人。也許,只有他,才能夠永久在我心頭留下一席之地吧!雖然–也許我并不愛他,對他的心,僅僅只是帶着一份不甘和好奇。”她輕輕地笑了一聲。

“尤其是當最後得知他選擇了一個無論是容貌風情,還是武功才學都及不上我的女子作為真愛時。那時我的心,仿佛受到利針穿心般刺痛。作為一個美女的自尊生平首度受到了打擊。我–”

“我不甘我自己一向自信的容貌和魅力的失敗。正當我準備再次向他接近實驗他的毅力之時,卻傳來了他死亡的消息。”

“在那以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似他那般的男兒了。真正的英雄!”輕輕地說着,她一雙美眸至此時竟蒙上了一層朦胧。

“‘他’是誰?”沉楓飽含着妒意地發問道。

“他?難不成你竟要吃他的醋麽?”神秘麗人輕搖螓首,嘴角隐含着一絲微笑。“他其實便是–”

神秘麗人的話才剛剛出口一半,只聽得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自後方不遠處的主府內傳出。

怎麽回事?沉楓臉上微微變色,聽覺神通瞬間順着爆破傳起的方向延展開去,隐隐聽到勁氣撞擊的破空聲和金屬相撞所發出的清脆之音。

“哼!這裏雖然不是什麽龍潭虎穴,但可也不是聽憑人随便進來任意就走的地方!”沉楓身形微微一動,已自原地迅速消失了。只留下一句低沉的話語。

“前方來敵,在下過去看看。失禮之處,還望小姐海涵。”

香風随之自後方飄來,沉楓目光斜落,只見神秘麗人竟也輕松起身,展開身法與自己并肩而行。而動作從容自然,一雙雪白的纖足上竟未來得及着靴,但僅是偶爾以一對小姆指輕輕點地借力,仿佛腳根本不曾不點地,一系列動作做來完全不帶半點煙火氣。

沉楓心中亦不禁暗暗贊嘆。斬武堂的輕功确是當世一絕。雖然自己也曾從母親李萱芬那裏得習到昔年她的武學精要。但由于後來一下列事情發展變化,畢竟未曾下苦功修習。雖然自己此時的力量确可稱得上當世數一數二,但僅輕功一道,世上能勝過自己的,就不知有凡幾。

不多時就已到了事發地點。早已有許多的人影晃動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那些侍衛兵丁們在經過幾次的突發事件和訓練之後,反應畢竟不慢。除了外出帶兵的藍天化外,可說沉楓這邊的高手已是傾巢而出。盛龐豐和魯本南站在最前方,與幾名身着黑衣,明顯是來襲之敵相互對峙着。

蘭雅絲則懷抱着古劍,玉面上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甜美笑意,站在那高高的石階之上。

目光一轉,才看到一身白袍的水曉韻站在那高高的屋頂之下,容色仍是那麽的冰冷凜然,居高臨下地鳥瞰着下方的衆人。

其實在很多時候,沉楓都感到自己似乎完全忽略到水曉韻的存在。她的冷若冰霜,令人不敢接近的寒冰氣質,完全遮蓋住了她那絕世的麗色芳華。在很多時候,她完全就似乎是一個多餘的存在一般。

沉楓暗下輕輕搖了搖頭。對于這個比冰山還要冷漠,難以捉摸她內心的絕色女子。縱然她的容色再過傾城傾國,他也沒有興趣去進一步了解捉摸她。

随着兩人的來到,立時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注意。只見那群黑衣來者中當前一人,身材臃胖,仿佛一個巨大的肉球,偏又罩着一體緊身黑衣,面上還蒙着條黑巾,顯得不倫不類。朝着神秘麗人所在方向前上了一步,微彎下身子,俯首清聲道:“屬下等人見過小姐!”

神秘麗人輕輕蹙了蹙黛眉,玉臉上難得地閃現一絲陰雯,淡淡道:“免了吧!我與你們并無任何直屬關系。你們也不必如此稱呼我!倒是–你們此行究竟何意?”

“門主得知小姐南下之後,特意派出屬下等人追随而來,專門護衛小姐的安全。”

“護衛?”神秘麗人冷淡地一笑。“鹿鐘昊什麽時候想轉行從殺手到保镖了?沒有好處的事他豈會無端派出手下的精英人手?哼!恐怕是怕我的舉動在無意中壞了他的大計吧!”

鹿鐘昊?沉楓眼中閃過一絲異芒。現今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黑芒”的首腦,昔年嶄武堂斷絕老人門下七弟子之首,亦是母親李萱芬的大師兄。蘭雅絲的話果然沒有錯,神秘麗人與昔年斬武堂的餘者果然有關系。

那肥胖臃腫的黑衣人搖了搖圓滾滾的腦袋。“屬下等不敢妄自揣測門主的意思。”

“我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他來管了?”神秘麗人玉容一沉,“回去告訴他!叫他別忘了當初他與我立下的承諾!我暫時寄住在‘黑芒’,并不代表就是他鹿鐘昊的人!如果我不高興,随時可以讓他離我滾遠點!他根本沒有半點資格來約束我的行動!”

那黑衣人緩緩立起身來。“小姐應該知道我們這種人,是不可能就這樣空手回去的。即使不是以刺殺作為任務,一旦失敗,仍沒有返回的傳統。這種職業傳統,小姐應該比我們更為清楚。”

“那好!看在你們忠誠的職業道德上,就讓我,賜給你們一個–光榮的死!”神秘麗人一聲清叱,漫天的曼妙身影已經展開,一柄小巧玲珑的金色小劍出現在她白玉般的溫膩纖手中。絕世的輕功配合着眼花缭亂的劍影,激起狂亂的劍氣,怒潮奔湧,朝着那批黑衣人傾掃而去。

第 151 章 秘客來訪

沉楓站在樓閣的最高處,感受着那迎面而來的輕風拂面,淡淡的涼意,在清洗着身軀的同時,也在他心頭流動着。

“楓!你在想什麽呢?”淡淡的香風襲來,蘭雅絲已俏然地來到了沉楓的身後,一對玉手按上了他的雙肩,輕輕地道。

“我在想玉瑚!”沉楓眺望着遠方那隐約的群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蘭雅絲的玉厣上閃過一絲黯然的神傷,但随即迅速斂去,堆上了甜蜜的笑意,将螓首靠在沉楓的肩頭,輕聲道:“現在我們已經盡可能的動用了一切的資源和力量投入到搜尋魔教的行動中,相信很快玉瑚便會回到你身邊的。”

沉楓轉過頭,目光深深地望進蘭雅絲一對美目的深處,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看着那道美麗的身影,輕輕地,似自言自語,又像說給人聽,“岚,你何必呢。我,其實根本不值得你這樣的。”

蘭雅絲明眸注視着沉楓滄然的背影,緩緩地低下螓首,默默地走到了一邊。一串晶瑩的淚珠,撲撲地順着白玉般的臉龐上滴落到衣襟上。

“因為我是個傻丫頭啊,竟然會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你這種人!為了你這種人傷心,真是不值得!不值得!可是,可是–為什麽我就會這樣傻,竟然會愛上你呢?”蘭雅絲輕輕搖了螓首,以着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細微聲音喃喃地道。

“岚!”看着那抹在冷風中簌簌顫抖着的高挑纖細身影,一道暖流立時泛上了沉楓的心頭。也許是出于下意識的反應,猿臂輕舒,将蘭雅絲摟進了懷中。

“放開我!”蘭雅絲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但卻怎麽也擺不脫沉楓強而有力的臂膀。

“不!叫我怎麽舍得放開呢?”沉楓突然展顏一笑,嘻嘻地笑着,低頭在蘭雅絲的櫻唇上輕啄了一口。“岚,上面風大,我們回去吧!”

“既然不愛我,又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怔怔地望着沉楓,一行清淚,自蘭雅絲那對美目中淌落下來。

沉楓臉色一黯,摟住蘭雅絲的手臂也不禁軟了下來。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岚!也許,我直到剛才才真的想明白,過去我曾經是多麽嚴重地傷害了你。那種似有情還無情的嗳昧,給了你多大程度的傷害。也許,現在這遲來的補償還來得及。但是,玉瑚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別人絕對無法替代的。岚,你應該明白這一點。那麽,你仍要作出這樣選擇嗎?”

“如果你真的願意決定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那麽,我也可以将對玉瑚的真愛分出一部分給你。或許說是感動,也可以想作感情的一種交換。你、我、玉瑚我們三人确定這樣的關系。而實際上玉瑚與你姐妹情深,她也不會在乎這些,早在許久以前便已經默許了這樣的存在。”

蘭雅絲明亮的雙眸深深地注視着沉楓肅然的神情。那種程度的肅穆,仿佛是臨上戰場前的莊重,又像是面臨對手的緊張沉重。深長的呼吸聲隐約可聞,可以想像出沉楓內心的緊張和情緒的波動。

那絕世無雙的美麗容顏上突然間綻開了一個甜蜜的微笑。那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笑容,驚心動魄地散發着那震撼人心無懈可擊的美感。 使得沉楓一時也不禁看得呆住了。

“既然莫沉楓莫大人都發了話了,小女子又怎敢不遵命呢。”雪白膩滑的臉蛋上還挂着些許閃亮的水光,但在那絕世風姿和無雙容貌的映襯下,卻只會更表現出一種如夢般朦胧的神秘美。蘭雅絲歪着小腦袋,輕輕地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咯咯地笑着。

“你說是嗎?我們姐妹的夫君大人!”終于,将那曾經只屬于玉瑚才能出口的名稱喚聲出口,蘭雅絲仿佛是放下了一塊沉重的大石,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早晨那破雲遲來的陽光落在她那一身雪白的衣裳上。跳躍的陽光像是一群美麗的精靈,在她身邊歡快地跳躍着,織成了一個夢幻般的七彩之網,将她籠罩其中。欺霜賽雪的肌膚在陽光的淡掃下,白的近乎透明,散發着玉一般的淡淡光彩。她的整個人,仿佛在瞬間被加諸了什麽魅力魔法般,散發出一種讓人不能直視的絕世容光。

雖然以前的她也是美得讓人心驚,而且絕對是當世無人能與之相媲美的美貌,但卻尚無法與現在相提并論。如果說以前的她的美是塵世間的無雙麗色,那麽現在的她便是誤入了凡塵的仙子,美得是那麽的燦爛而奪目。

這是因為她完全放下了心頭的長期盤旋的心魔所至。本來就是美得讓人驚心動魄的她一旦放下了心頭沉積的重負,自然使得她的氣質和美貌完全溶合,致使她的絕世麗色完全發揮出來,現在更是美得不可思議。

沉楓在蘭雅絲白玉般的光潔額頭上輕輕一吻,撫摸着她如瀑的光亮雲發,心頭亦不禁生出喜樂安平之意。

原來,岚竟是可以美到這樣程度的。只是….因為,長久以來,自己對她的……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補償她,讓她終身都幸福快樂。看着蘭雅絲的如花笑厣,沉楓在心中默默地許諾着。

蘭雅絲如一只可愛的小貓,慵懶地依偎在沉楓的懷裏,嘴角帶着一絲甜蜜的淺笑,美目飽含着深情望着面前這個令自己芳心磨難不已的男子,一縷濃濃的情意已在心頭散發開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住了.在這對男女的目光中,此刻仿佛天地間也只有他們彼此的存在.濃濃的愛意将他們所籠罩,一切是顯得那樣的甜蜜和美好.

“報!”來自遠方一聲清脆的呼叫将這對男女自這難得的甜美中喚醒。仆者飛快地攜着滾滾的腳步聲将那一封标着十萬緊急的軍情報送到了沉楓手中。

“怎麽啦?”看着沉楓先是陰晴變化不定,接下來卻越來越黑,烏雲壓頂般的陰雯臉色,蘭雅絲關心地問道。“難道–前方竟會出了什麽事?按理說三路出兵,兵勢至少比麥隆強上一倍,不可能會吃什麽虧的。”

“你自己看吧!”沉楓随手将信書交到了蘭雅絲手中,淡淡道。“我要好好想一件事。這裏的事情暫時由你全權負責吧!”轉身大步而去。

秀眉輕輕一挑,驚異地看了沉楓離去的背影,蘭雅絲纖細修長的雪指輕輕展開了信書。裏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卻如晴天霹靂般震人心駭。“帝國正規軍二十萬由丘然長生統領,加入麥隆一方,與之協同作戰!”

怎麽可能?蘭雅絲亦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帝國的正規軍乃是目前在名義上最具有正統的軍隊。而且作為新帝國七百萬軍隊中的禁衛之師,乃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帝都方面是不可能也不應該向龍州宣戰的。作為莫家同父異母的兩姐弟,在新帝國面臨崩潰之際理應是共同攜手,挽救維護新帝國莫氏的統治的。即使不加入到與沉楓并肩作戰的行列,但至少也應該保持善意中立才是。可現在的形勢擺在面前,帝都方面,竟….向他們聯軍宣戰了!

難不成莫雪那小丫頭竟也有着成為女皇的野心不成?不明真正內情的蘭雅絲心中暗自忖度着。

“你們真想趁亂而來不成?”蘭雅絲冷冷一笑,美目投向那正冉冉升空的金陽,芳心似海潮般波動着。

“既然如此,那麽,夫君,就讓我幫你這個忙吧!借着這個最佳的良機,将這些或明或暗,或敵對或友善的所有勢力在這股狂潮中一網打翻,助你早日登上王者之路吧!”

蘭雅絲長長地籲了口氣。白玉般的玉掌輕輕一翻,一顆小小的蠟丸帶着重力加速度自樓閣高處滾落而下。不多時,只見下方一只雪白的信鴿拍打着翅膀,撲撲地騰空飛去。

望着那消失在天際的雪白小點,蘭雅絲的櫻唇邊,挂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天羅計劃,第三步,啓動完成!

* * *

“殿下,外有一女子求見。”雲城城主臉帶異色地走進內廳,卻才發現沉楓此時并未在廳內。

蘭雅絲悠閑地獨身一人正坐在廳中,正好整以瑕地欣賞着玉碗內所漂浮的幾片碧綠色茶葉。聞言俏臉顏色亦不禁微變,盈盈起身,寶石般黑亮的一對明眸輕輕一轉,芳心內已是有了主意。

“哦!既是如此,便請她進來!”

待到那訪客進了內廳,蘭雅絲才顏色真正為之動容。誰也未曾想到,這忽如而來的女訪客,竟然會是她與沉楓在西北之地所遇的那神秘麗人。

“是你?”蘭雅絲警惕地上下掃了神秘麗人一周,秀眉輕輕一蹙,言語中已先行自然流露出了一股敵意。

“一別數月,不知岚小姐現下可好?”神秘麗人抿嘴輕輕一笑。

“還算不錯。不勞芳駕關心了。”蘭雅絲不冷不熱地淡淡應道。

神秘麗人一雙清澈的美目落到蘭雅絲身上,突然出口贊道:“岚小姐果然是天生麗質,容貌絕世無雙。若我是男兒身,恐怕也會被你迷得不知所以了。”

蘭雅絲俏臉微微一紅。面對同性的贊賞,尤其是來自一個同樣美貌傾城,風資嫣然的絕色麗人,聽了心裏若說不得意甜蜜,那才是怪事.

高興是一回事,但蘭雅絲卻并沒有放松半點對于這神秘麗人的警惕之心.只是口氣稍稍暖了幾分,淡然道:“芳駕過獎了!”話題突然一轉,“只是–不知芳駕不惜辛苦跋山涉水來到龍州,卻究竟是有何企圖呢?”

蘭雅絲可不會忘了曾經親眼目睹過沉楓在這神秘麗人前的窘态。出于女兒家天性的敏銳感和妒忌心,她敏感地察覺到這神秘麗人的到來可能會給她帶來一種新的威脅,從而打破她目前好不容易才苦心構築起來的幸福。

“本來只是打算過來看看而已。”神秘麗人的答話也奇妙得完全出乎蘭雅絲的意料之外。“不過–現在則–”

“現在則怎樣?”蘭雅絲冷冷一笑。

神秘麗人輕移蓮步,也不見她怎麽作勢,嬌軀只是如弱風扶柳般輕輕一搖,已到了蘭雅絲的身旁.

“我只有兩個字想奉告于岚小姐,不知小姐可否願意一聽。”

蘭雅絲微微沉吟了一下,秋波流轉,似是在揣度着神秘麗人的心思。“芳駕有話不妨請講。”

“天羅!”

“什麽?”蘭雅絲俏臉血色頓失,駭然望向神秘麗人。但轉瞬又發現了自己的失态,輕輕咳嗽一聲,重新穩定下了自己的情緒。

“你說的是什麽,我聽不懂!”蘭雅絲明眸一轉,收斂起剛才不慎外放的些許氣勢,烏溜溜的眼珠骨碌靈活地轉着,嫣然一笑道。

“是否聽懂只在你!”神秘麗人只是神秘一笑。“岚小姐,奉勸你一句話。不要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是聰明人。聰明人還多得是!小心啊!聰明反被聰明誤!”

蘭雅絲雪白的臉頰頓時變得鐵青,也不見她怎地作勢,寒光一閃,古劍已到了她的手中。森寒的劍氣如潮浪般滾滾催發,連續不斷地朝着神秘麗人逼去,只吹得神秘麗人的衣裙一陣翻揚。

“說!你到底是什麽來意?究竟又有何居心?如何不交代個清楚明白的話,你今日休想生出此門!”

“惱羞成怒?翻臉動手了?”神秘麗人淡淡一笑。“蘭雅絲,或許你的武功确是在我之上,但想将我留在此地恐怕也未必力有所及吧!”

“好大的口氣!”蘭雅絲清叱一聲。劍鋒輕輕一動,随着輕輕“哧”的一聲,狹窄的內廳中爆出一團雪白的強芒,随而化作點點光雨,無數的亮點在輕爆中飛舞,把整個內廳的空間沐浴在一種奇異的色光裏。同時亦掀起了無數細小但威風無匹的旋渦,彼此相互撞擊着以增加旋力,鋪天蓋地且劈頭蓋臉地朝着神秘麗人打出。

“果然是好劍法!”神秘麗人首次露出肅容。似弱絮般的美妙身姿輕輕一飄,幻起了無數她婀娜的身影,亦不知她究竟是怎麽展開的輕功身法,竟從容地在這漫天的光點劍氣中穿梭自如,只閃不攻,神情亦自若,仍是顯得那麽的朦胧而神秘的無倫之美。

“好身法!”蘭雅絲銀牙一咬,劍氣終于全力催發,鎖住了神秘麗人身體周圍的空間。通過那玄而又玄的奇妙感應,她清晰地掌握着神秘麗人的一舉一動。一聲清嘯中,人劍合為一體,化作一道長虹,美妙的女體在空中翻滾着奇特的角度,轉瞬橫過那數丈的距離,把握雜的動作串成一個簡單的整體,人劍合一的筆直朝神秘麗人射去。

神秘麗人終于為之動容,白玉般的纖手輕輕一揮,高高舉起,兩袖落下,露出一對白晰嫩滑、閃閃生輝,使人目眩神搖的藕臂。在那對纖手之中,隐約可見有金光在閃閃生輝,

“當當當”,一連串清越好聽的聲音激響而起,蘭雅絲的這驚天必殺一劍竟然無功而返。輕輕一個騰空翻越便落回了原地,明眸中閃動着驚異的眼神,“多影身法?畫月殺法?這是昔年斬武堂斷情老人的絕學,你怎麽可能會–”

神秘麗人雖然接下了蘭雅絲這一擊,但卻并不輕松,雪白膩滑的俏臉上閃過一絲陀紅,雖然仍站立原地不動,但身着的宮裝袖口已出現了幾道細小的裂隙,酥胸高低地起伏,顯得特別的誘人之極,輕輕地喘息聲更是隐約可聞。

“你是出自昔年斬武堂七弟子的哪一人門下?”蘭雅絲跨上前了一步,繼續追問道。“燕穆姬已是絕不可能!李萱芬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造就出你這樣一個高手。難道–你竟是‘黑芒’鹿鐘昊門下?也不太像,以你的武功,恐怕與鹿鐘昊相比亦差之不遠。你,究竟是誰?”

神秘麗人終于平息過來了內息,對蘭雅絲的話卻是避而不答。只是淡淡道:“以斬武堂號稱天下第二的輕功身法,不知是否有資格能夠在岚小姐的劍下成功而退?”

蘭雅絲哼了一聲,明眸中殺機連連閃動。古劍正待再度揚起,但這時只聽到廳外一陣腳步聲如雷般轟動,雖似有不甘,但終于已無可奈何地重新垂下。

“發生了什麽事?”首先出現在門口的是盛龐豐那黑色的身影。接着才是無數接踵而至的人頭。“小姐為何與來客動手,可否需要屬下相助?”

“不用!”蘭雅絲揚了揚手。“我只是一時心動,想與這位尊貴的客人切搓一番技藝而已。沒什麽事情,你們不必驚慌,退下去吧!”

神秘麗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侍衛群的疾散而去。“訓練還算有戍,雖然說不上什麽精銳,倒也還可以稱作虎狼之衛。”

“用不上芳駕來評判好壞!”蘭雅絲毫不客氣地道。“剛才我的問話,你似乎現在都還未回答!”殺機已經完全消斂,但語聲中還是透着一股冰雪般的酷寒。

“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神秘麗人仍然是答非所問,似乎一點都未意識到自己尚還處于着蘭雅絲的掌控之中。“重要的是我最先提出的那兩個字–天羅!”

“閉嘴!”蘭雅絲驟然變色,完全沒有半點淑女應有的風度急喝道。似乎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聲音過于高昂,逐漸緩了下來。“你究竟知道了些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看着蘭雅絲眸中閃動起的點點紅光,神秘麗人悠閑一笑,淡淡地道。“從現在起,我什麽都不知道了。不要再問我,因為問我也得不到什麽,別人更不可能得到。”

蘭雅絲似得恍然所悟,臉色稍霁,明眸直瞪瞪地盯着神秘麗人,冷冷道:“不管你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但從現在起,我不希望從你口中再聽到那兩個字。尤其–是不能讓‘他’聽到!”

“什麽不能讓‘他’知道?”沉楓的聲音突然地自門外飄了進來,顯得悠遠而飄忽,顯然是用上了“千裏傳音”一類的功夫。

蘭雅絲臉色驟變,沉楓已經進入廳內,目光一掃,觸及神秘麗人身上,竟是一呆,先行愣住了。

“真沒想到小姐芳駕竟會臨及此處!”與先幾次相比,沉楓顯是已有了更多的控制力,只是轉瞬便自神秘麗人的風姿中擺脫出來,笑道。

“不知小姐勞動芳駕萬裏而來,卻是有何指教呢?”

“其實也沒有什麽。只是這位小姐偶然路過此地,被我所布下的外在人員發現,特意請她來此作客的。”還未待神秘麗人開口,蘭雅絲竟搶着解釋道。

雖然将這神秘麗人留下,随時可能會對自己現在的幸福構成一種新的威脅,但與其讓這種威脅像瘟役一樣在遠方飄流傳播擴散,還不如讓她一直處于自己力所能及的控制範圍。無論是從一個美麗女性的角度,還是她所知曉的秘密的方面,這個神秘麗人都可以稱得上是自己最危險的敵人。僅次于….玉瑚的,最危險的敵人。

突然間,蘭雅絲的腦海中仿佛閃過了一道電光。在自己算計着別人的同時,他人又何嘗不在算計着自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一直以為自己都是那聰敏的黃雀,但現在才發現,自己也才不過是一只稍為靈活一點的螳螂罷了。

這個想法非常可怕。蘭雅絲的俏臉立時轉為一片煞白,明眸中神光點點閃動,雖然這不自然的神情僅僅只是那短短的一瞬息,卻已經被神秘麗人看在眼裏。她也并不說破,只是發出微微的一笑。

“是麽?”沉楓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卻又挾着一點欣喜。“小姐可真是願意在龍州駐足游賞。”

神秘麗人微微一笑,輕掃了蘭雅絲一眼。“正是!妾身與岚小姐一見如故,故而想在龍州多停留數日,與岚小姐交流一些文武方面的知識,只是不知公子可否歡迎。”

沉楓哈哈一笑。“小姐肯駐此地賞玩,乃是莫某倒是求都求不來好事。歡迎都還來不及。小姐此言倒是客氣了!”

看着兩人間來往的客氣回應,一旁的蘭雅絲,心頭卻漸漸地生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許,自己這樣做,引狼入室,才是真正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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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天羅計劃

燭火撲撲地跳着,紅紅的燭光将她的粉臉映成一片通紅,美眸中流動着思索的神采,仿佛是在思考着怎麽從這個地方脫困。此時的她,看起來更有着一種知性的智慧美。

一道人影旋風般地刮開房門,眼前只覺一花,燈下的影子竟是多了一條。

“彤璧?”南宮玉瑚微微一奇,随即又釋然起來。“你是來殺我的吧!”

“跟我走!” 只是淡淡地掃了南宮玉瑚一眼,彤璧冷冷道。

“跟你走?”南宮玉瑚微微一訝。“是讓你來提我出去的嗎?”

“快些走!遲了便來不及了!再過半刻下一輪巡邏的武士便會趕過來。若讓他們發現了便走不掉了。”彤璧忍不住出聲催促道。

“什麽?”南宮玉瑚一奇。

“據我從所得的一些模糊信息中分析,包括我魔教在內的有好幾處勢力在數月之前秘密達成了一項協議。計劃是專門針對你丈夫的。将你擄來我魔教,便是那計劃第一步,同時亦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他們想以我為餌誘楓出來?”南宮玉瑚搖了搖頭。“他們不會成功的!”

“他們不是要以武力對付你丈夫!”彤璧面無表情地冷冷道。“那的确不太可能成功。但至于這詳細計劃究竟是什麽,我卻是不知道。就連這一點蛛絲馬跡也是無意中偷聽得到的。”

“你,為什麽會将這些事情告訴我呢?難道你就不怕魔教處置叛徒的那萬蛇噬心之刑?還是——你已經原諒他了呢?”南宮玉瑚望着彤璧,遲疑地道。

“原諒他?”彤璧仰天哈哈冷笑幾聲。玉面瞬時轉為鐵青,眼神中更是掩不住那一抹的怨毒。“別的提。若非是因為他膽小怕死,忘恩負義地臨陣将三哥出賣。三哥此時又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朱三怎麽了?”南宮玉瑚心頭格登一跳。

“托你家那位的福,死還是未死,但半身不遂的後遺症是怎麽也跑不掉的了。”彤璧冷淡地道。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告訴我這些?”

“雖然我恨‘他’,但我更恨這整個魔教上下的所有無情無義的人!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魔教,這些該死的混蛋,我和三哥又怎麽會有現在這般悲慘的下場。所以我才要揭破他們的隐謀!反正兩條惡狗相咬,損失的是哪一方,對我來說都樂意,但至少要實力平均正常咬起來才帶勁。”

南宮玉瑚心中滿不是滋味,櫻唇動了動,似是想向彤璧解釋些什麽,但終于未說出口,只是輕輕地嘆了一聲,“希望現在還能走得出去吧!”

“你們以為你們這樣就走得掉嗎?”一個輕朗的聲音自走廊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卓儀君!”兩女玉容同時為之色變,驚呼一聲。

卓儀君仍是一身潔白的白袍,雙手背負在後,渾身上下似不帶一絲的煙火氣,但卻又無時無刻地不在向外散發着縷縷的邪異氣質,施施然地自走廊頭走了過來。

彤璧面上現出了一絲厭惡之色,纖手一轉,翠碧色的玉簫已出現在她的玉手中,冷冷道:“卓儀君,你倒不妨親自上來試試,看能否攔得住姑奶奶手中的玉簫!”

卓儀君淡淡一笑,雙手仍然背負在身後,淡然道:“對付你,我又何必親自出手?就算能過得了本座這關,彤璧,你真以為你就能帶着玉瑚成功離開總壇麽?”

彤璧螓首輕輕一偏,秋波根本還未觸及到身後的那條通道,玉容已是微微變色。因為,就在身後通道的盡頭,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已傳進了她的六識感覺之中。

但這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被彤璧成功地捕捉到也僅僅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随後便又一切重新沉歸大海,任憑彤璧如何以六識搜尋,也找不出半點的蛛絲馬跡。

彤璧芳心一寒,深深地沉了下去。能夠将自身的氣息隐匿收放控制得如此輕松自如的,恐怕至少都是長老一級的人物,确非自己和南宮玉瑚聯手所能匹敵的。

“卓儀君!”南宮玉瑚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将我留在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

“你們究竟對我夫君有着什麽樣的企圖,竟需要到以我來作為誘餌?”

卓儀君臉上微微變色,看了彤璧一眼,淡淡一笑,道:“彤璧,想不到竟讓你偷聽到我們部分的計劃內容了!看來你倒真是鐵了心準備背叛我魔教了!”

“不過,其中最為關鍵的一處卻是讓彤璧給猜錯了。玉瑚!我們可從來沒打算過以你來作為誘餌。天下間盡人皆知你與莫沉楓伉俪情深。若是我們真傷及了你的一絲一毫,那莫沉楓還不非和我魔教拼了老命不可。這可不是我們所希望見到的。再說,我也舍不得讓玉瑚你有什麽損傷。”卓儀君悠然道。

南宮玉瑚粉臉一紅,紅暈在短短的瞬間便被嚴霜所替代,秀眉輕簇,冷冷道:“那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反正是不可能有什麽好心去給外子什麽利益吧!”

“天羅計劃!這便是我們這個計劃的名稱。它不是以武力來作為實現目的的手段的。而是——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真正能夠成功捆縛住一個人的,不是實際外在的物質束縛,而是一顆心!”

“什麽?”兩女聽得俱都糊塗起來。

“你們不需要要懂的!”卓儀君微笑着。“因為你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和條件去理解它。那要直到天羅計劃成功之後,你們才可能猛然醒悟它的真正意圖。不過,那時卻已經遲了。”

彤璧玉容驟然一肅,素手輕揮,碧綠的玉簫帶起點點的翠色在一片暗色中閃耀,瞬息間已罩向了卓儀君身上的十數處大穴。簫孔中更是帶起嗚嗚的輕鳴,清脆的聲音破空四散,聲傳近裏,在彤璧內力的激發之下,竟将整座府第都罩入了音波攻擊的範圍之內。

卓儀君輕輕一笑,白晰修長的右掌緩緩舉起,瞬息間潔白的掌心肌膚竟變得宛如透明了一般。身前的空氣仿佛若波浪般向兩旁掀開,兩股性質迥異的氣勁,炎熱與冰寒同時噴洩而出,一左一右,朝着兩女夾擊而來。

能夠同時使出兩重性質截然相反的力道便已非常了不起了,更何況這居然是由一只手掌上所發出的。魔教心法,果然有着過人之處!

南宮玉瑚嬌叱一聲,青色的光華自玉掌心流溢而出,卷出一片青蒙蒙的朦胧色彩,帶起輕風微拂,內裏卻含着可怕的殺機力道,毫不留情地朝着卓儀君打去。

“玉瑚!你倒真對你的老情人下得了這般辣手!”卓儀君啧啧輕嘆數聲,随手一記看似輕描淡寫的輕拂便化解開了南宮玉瑚攻來的青玉掌。

卓儀君畢竟身為魔教一道之主,所懷魔教絕學深不可測,即使兩女能夠完全齊心協力聯手抗敵,但與之相比仍有不足。

“賤人!還不乖乖束手就擒,更待何時!難道真要爺爺們親手出手來将你們拿下嗎?”一聲斷喝自卓儀君那方的走廊口傳了過來。接着一黑一白的兩條高矮身影便模糊浮現而出,行動異常訊捷,只是剎那間,給人的視覺感覺一花,便已到了三人的跟前。

卓儀君劍眉微微一蹙,眼中迅速掠過一絲陰雯,迎着已經靠到跟前的黑白二人,只是稍稍低了低他那高貴的頭顱,亦不知這一動作究竟是表示向二人的致意,還是只作一般性的打招呼。口中淡淡地道:“儀君見過君不見、夜孤臣兩位長老!”

那身着黑衣,又黑又瘦,滿臉皺紋的高個老者君不見,掃了卓儀君一眼,陰陽怪氣地道:“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可不敢當得卓大宗主的這般禮數。卓大宗主這等禮敬,只怕折了我們兩個老家夥的壽。”

站在他旁邊那名童顏鶴發,雙眉純白如雪的肥胖老叟夜孤臣則捋了捋颚下長垂的雪白胡須,輕輕咳嗽了一聲,制止住君不見的怪形怪狀,作正人君子狀,正色道:“卓宗主,從開始到現在,這大半天的時間,為何直到此刻還未拿下南宮玉瑚及那叛徒呢?這邊的異狀,連長老會都因此驚動了,派出我二人前往這邊來看看,究竟是出了何等大事?”

“怎的卻是這大半響都還未拿下這兩個女人呢?是她們的武功高到出乎意料,還是卓宗主自己的本事不行呢?”

“依我看來,莫非是卓大宗主難忘舊情,舍不得傷了舊情人半根汗毛,憐香惜玉過甚才是吧!”君不見在一旁繼續怪聲怪氣地叫道。

卓儀君眉心跳了一跳,淡淡一笑,道:“兩位長老真會開玩笑。儀君豈是那等不知輕重之人。畢竟儀君身為一宗之主,自然清楚所謂孰輕孰重。更何況對于這個女人,儀君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感情,又是別人的妻子,又豈會顧及昔年那一點點的舊情而不肯下手呢。”

“那就好!那就好!”夜孤臣捋着雪白的長須點了點頭。

卓儀君身形模糊一晃,長袖似流水般平鋪向二女灑卷開來。氣勁淩空接觸之下,彤璧只感到虎口一麻,手中的青玉簫便脫飛而出。

南宮玉瑚只感到胸口一悶,一口氣憋在胸腔內運轉不過來,青玉真氣瞬息點點散去,接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卷來,嬌軀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但只在那傾刻間巨力便由斥力轉為吸力,仿佛有着一個無形的旋渦在前方,帶動着她的嬌軀拉反方向,向前跌出。不偏不倚,恰好落到了卓儀君的右臂彎處。

“放開我!”南宮玉瑚又羞又怒,俏臉漲得通紅,掙紮了幾下卻無力脫離開卓儀君有力的臂膀,氣極叫道。

卓儀君修長白晰的手指輕輕滑過南宮玉瑚雪嫩的臉頰,冰冷似蛇皮般的滑膩只讓南宮玉瑚感到一陣惡心。

“玉瑚!”卓儀君吐出的氣息輕輕地撩撥着南宮玉瑚鬓邊微亂的雲發。

“卓先生,請你自重!”南宮玉瑚冷冷地道。“南宮玉瑚時下已是有夫之婦,你似乎應該稱我作莫夫人或許才恰當一點。男女授受不親,請放開我!難道魔教堂堂一宗之主竟會是這等趁人之危的小人?”

卓儀君笑了,笑得異常的輕松何詭秘。“玉瑚!你真以為你進了魔教總壇,還再能夠出去嘛?若是如此,将我魔教總壇的秘密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了,以後我魔教可就是永無寧日了。”

南宮玉瑚玉容微動。星目中電光神射,冷然道:“難道你們就不怕因此得罪外子。魔教雖然神出鬼沒勢力龐大,但若要與外子硬拼,恐怕也占不了什麽便宜吧!”

“怕!”卓儀君仰天打了個哈哈。“正因為怕,所以我們才更必須要留下你!”

“玉瑚!你可知道。這天羅計劃的第一步,也就是最關鍵的一步,不是對付莫沉楓,而是對付你!”

“我?”南宮玉瑚玉容驚現訝色。

“玉瑚,你難道從未想過。若是你離開莫沉楓身邊之後,最大的受益者将會是誰?”

“你,你說什麽?”腦海中一道閃電劃破了黑暗中的迷蒙,南宮玉瑚如中電擊,顫聲問道。

卓儀君的臉色微現出一絲的憐憫之色。“玉瑚,早在以前我便對你說過,想通事實,對于你來說,只會是一件痛苦的事。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滋味,确實極為痛苦吧!”

“不,不可能的。”南宮玉瑚用力地甩着螓首。“岚,岚她…..我和岚是最好的姐妹,是情同手足的親人。她,她為什麽會…..一定,一定是你們在挑撥。你是在騙我,是不是!”南宮玉瑚怒目瞪向卓儀君。

“到了這個時候,你認為我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卓儀君從容地道。“其實你自己細細想想也應該想通。身為前任教主的獨生女兒,蘭雅絲怎麽可能對我魔教一點認識都缺乏。那根本只不過是她用來敷衍你和莫沉楓的謊言。”

“實際上這個天羅計劃,最初的設想還是出自她之手。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确實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只是——她卻沒有料到,這出自她之手的設想計劃,最後竟會成為捆縛她自己的最佳繩索。她就像是一只蜘蛛,辛苦布下了一張天衣無縫的大網,最後卻發現自己也成為了粘在網中的甜點。”

南宮玉瑚芳心兀地跳了一跳,玉手舉起梳理了一下鬓邊的亂發,明眸一轉,已是有了主意。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甜蜜的笑容浮現在她的玉厣上。能看到這一貫以冰美人著稱的南宮玉瑚的笑顏,不要說其他人,就連卓儀君在那剎間似乎也看得有些癡了。

彤璧突然清嘯一聲,美麗的玉厣上閃過了一片蒙蒙的青色,手中的綠玉簫在八音齊鳴中卷出團團霧朦朦的綠霧,雲湧而出,朝着身前數人狂湧而去。

“小心!”卓儀君臉上一變,輕喝一聲。“彤璧想要借機逃跑!”

只是這遲來的警告似乎已經來得太晚了。借着綠霧的湧動彌散,彤璧悄無聲息地滑出了一段遙遠的空踞,全力展開輕功狂奔而去。

“你逃不了的!”卓儀君清越高昂的聲音穿破層層的迷霧清楚地傳進了彤璧的耳膜中。“就算你能一時僥幸逃出這座府第,但你真以為,憑着你孤身一人,在四周重重的埋伏之下,能夠成功離開總壇嗎?”

“現在悔悟還來得及!”

空氣中傳回的,只是彤璧那一聲不屑的冷哼。

“她走了嗎?”半刻之後,卓儀君對着前方空白一片的虛無,淡淡地問道。

“已經離開了!”一名白袍老者忽然間自那片空白的虛無中踏了出來,事先根本沒有任何的跡象,仿佛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啊!史東長老!”君不見夜孤臣二人同時失聲驚呼出來。“這,您怎麽現在才來?”

史東滿面怒色,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右腳踏上前一步,看似輕移半寸,卻已縮地成寸到了君不見夜孤臣兩人身前,蒲扇般的大手閃殿般一揮,重重的兩記清脆耳光打得兩人踉踉跄跄地後退了好幾步,厲聲道:“魔教長老的臉面,都讓你們兩個不成氣的家夥給丢光了!”

兩人捂着臉龐上朱紅的指印,驚恐地後退縮到了一邊。同為長老會的長老,但身為最高三長老之一的史東的地位權力,自然絕非這普通的低級長老君不見夜孤臣二人所能比拟。挨了打也是白打。

幸好這時卓儀君及時出面挽救了二人的面子。“她沒發現事情有什麽異常吧!”卓儀君眯起眼睛,問道。

“沒有!”史東答得異常幹脆。“各種事先設想到的布置和人手在這時還是起了作用的。那賤婢雖然離開了總壇,但也是狼狽地帶着一身傷逃開的。她最多只會以為是她的運氣好僥幸逃出的,而絕不會聯想到是我們的有心放行。”

“那就好!那就好!”卓儀君緩緩地垂直點了點他那高傲的頭顱,轉目淡淡地看了南宮玉瑚一眼,長袖輕輕一拂,一只只雪白的信鴿如變戲法般自他手中飛了出來。帶起漫天飛舞的雪白身影,映襯着那細小的鴿足上那金黃色的銅管,在這時顯得特別的耀眼。

随着信鴿身影的翩翩而至,從戰火紛飛的北國到荒漠無邊的西陲,從風雨飄搖的帝都到富饒的龍州,幾乎同時有着數只手,代表着他們身後各自的神秘勢力,解下信鴿腿上的銅管,從沖取出了那令他們盼望以久的消息。

短短寥寥的一句話:

天羅計劃。第二步驟,完成!

第 149 章 風嘯雷鳴

紅顏禍水!

不知道這個定義最先是由哪位道學家提出的。紅顏未必即是禍水,而禍水也未必就是紅顏。但那般美麗絕豔,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絕世紅顏,卻往往是與禍水聯系起來的。大到歷史上最著名的,昔年飲花王朝第十四代皇帝的寵妃,幾乎因她而傾倒整個飲花王朝,使王朝由盛轉衰的絕代妖姬蓮玉曼。小到市井街頭令諸多男子追逐不已的小家碧玉風流寡婦,從而因起情殺奸殺謀殺之類的。其實通通都可以歸入紅顏禍水的這一行列。

紅顏禍水,它能令百煉鋼化作繞指柔,能令鐵漢子甘為附首牛。大則能毀滅一個鼎盛的繁榮朝代,小則能令世外桃源怒起紛争。它是一件最可怕,卻又偏殺人不見血的武器。

它無時無刻地在大陸的每一處地方,歷史長河的每一處時刻中發生着,貫穿着。

而,現在,在這個時間段,大陸上因紅顏禍水而發生的最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莫沉楓向麥隆宣戰!

沖冠一怒為紅顏!

沒有別的理由。唯一的原因就是——麥隆即是支持魔教劫走南宮玉瑚的幕後主使!

這個理由的确可以使絕大多數人不相信。但這确是大陸上最大、最靈通、最密切的情報網,風雨樓搜集整理後所得出的結論。這也即是雨樓送上給沉楓的第一份禮物。

沉楓甫一回龍州就收到這樣一份大禮,不知是驚,是喜,亦或是怒!

與神秘麗人所帶來的消息兩相對照之下,沉楓心下已是信了九成。

據玉佩上的地圖索引顯示,魔教的總壇就深藏在喀麗絲與麥隆地盤交界處的一座秘谷中。如果要動用軍隊圍剿,就不可避免地要與麥隆打上交道。

也就是說,無論幕後的主使究竟是否麥隆,與麥隆的沖突即是不可避免的。

龍州出動的五萬大軍、藍天化座下“幽冥兵團”的十萬之衆,再加上喀麗絲本就駐紮在與麥隆交線出的三十萬大軍,近五十萬大軍分兵合擊,分作三路,浩浩蕩蕩地向着麥隆的領地蜂湧而進。

由于被雪兒卡斷了整個大陸南方的東線,使得麥隆和喀麗絲是東西對峙的格局轉為了喀麗絲西南麥隆東北瓜分南大陸的中部,至于北方那屬于他們的三州之地,卻已經被月氏占據得差不多了。實際上,最西南的兩州為日輪教所盤踞,沉楓占了龍州一部,就連雪兒,都擁有南大陸最東的兩州之地。喀麗絲和麥隆的大軍雖人多勢重,但實際占據分割的地盤并不多。

這也是因為大陸的整個經濟重心,農業商業手工業的發達都集中在大陸的南部。自二十年前統一戰争,大陸北方遭受了最深重的苦難,導致人口大量南遷,經濟重心也随之南移加重。別的不說,僅人口比例,南方就占了整個大陸的七成。而且北部雖號稱有九州之地,卻只有伊達正航和徐君兩名統領駐守。北地之荒涼,可見一般。

在遭受連續打擊,北方領地的陷落導致在北地的遙控失靈。第二次帝都之變更是使得他丢掉五十萬的軍團,狼狽逃回領地。處境可謂已到日薄西山。到如今,更有三路軍隊聯合大舉來伐,一時間竟弄得這以鐵血冷靜聞名天下的麥隆元帥,心力交瘁。

“魔教?關我屁事!本座若真的是和魔教有所勾結的話。那早在第一次帝都之變時就已經大發特發了。也不會弄得現在這副境地了!”麥隆靠在長躺椅上,輕輕地揉着太陽穴,憤憤然地自我抱怨着。

“這次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栽贓到本座身上。還是——莫沉楓!這小子說不定和他老子一般,滿肚子壞水,根本是捏造出的借口來向本座發難的。想要動手,明說好了!什麽我指使魔教劫走他老婆,哼!根本是一派胡言!”

* * *

然而,此時在這場戰争的發起地,卻有着一場觀點完全不同的讨論在展開着。

“麥隆?不可能吧!”藍天化是第一個提出置疑的。因此也是最堅決反對向麥隆出兵的人。雖然他在戰場上絕對是無敵的煞星和魔王,但他本人卻并非是個好戰分子。對于連出兵理由都無法完全證實的仗,他認為是沒有必要去打的。“他為什麽會和魔教勾結?綁架侄媳又對他有什麽好處?”

“除非他真是腦袋昏了頭!楓兒!你不會真相信這樁情報吧!風雨樓送來的消息也值得可信嗎?”

“如果雨樓的情報搜集網沒有出問題的話,應該不會有錯!而且另一個傳來的消息也與雨樓的情報相吻合。”沉楓陰沉着整張臉,冷冷地道。

“可是——麥隆他為什麽要指使魔教綁架玉瑚呢?這樣除了激怒你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蘭雅絲也歪着小腦袋,疑道。

沉楓噎住了半響,臉色愈發變得難看起來,才緩緩道:“那是因為有人想分離我和玉瑚夫婦,但又不願正面同我對抗。所以才向麥隆施壓讓他出面的!”

“什麽?”東籬散人皺起眉頭。“以麥隆的實力,天下間又有誰有資格向他施壓?而且寧向麥隆施壓也不願同我們正面對抗。嘿!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麥隆的實力現在确是遠在我們之上。”

“那麽——開戰前應該就續的準備,我們是否已經完成了嗎?”沉楓淡淡地道。

“相對于北方,我們龍州的處境和穩定和平得多。經濟實力可說是大陸之冠。而且前段時間還逐步地向周圍地區擴展,吞并了不少的小城和城鎮,可說對我們的實力不無小補。”東籬散人淡淡道。突然間似有省起了什麽似的。“對了,殿下,我們在和平占領東北方一座大稱萊斯特時,曾有一名叫普羅思的吟游者人自稱是殿下的舊交,而且早已歸順于殿下麾下。不知——”

“是他?”沉楓雙眉一挑,“确有此事。散人你先看着将他安排吧!”

藍天化細細地思索着,突然間駭然變色然而卻似有所得,失聲驚呼道:“不會——不會是她吧!”

沉楓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藍天化的話卻只是不回。

“她?她是誰?”在場衆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浮起這個念頭。但看着沉楓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誰也不敢觸黴頭主動找罪受。即使身分如東籬散人和蘭雅絲,縱然心頭有萬般疑問,卻也終于未問出口。

“這麽說真是麥隆所幕後指使的了?”蘭雅絲似乎因此而松了口氣,輕輕籲了一聲道。

“所以我才決定要向麥隆宣戰!如果不借此立威向那些心懷叵測的敵意分子警告,否則這種事以後随時都可能再度發生!這次是玉瑚!下次是誰呢?我兒子?岚?還是親自指向我!難不成人人都以為我是善良可欺之輩不成!”沉楓的話語中透着濃濃的火藥味和怒意,顯然已是動了真怒。

南宮玉瑚不僅是沉楓的弱點,同時也是他唯一不可被觸及的逆鱗。任何人敢于觸碰這一敏感的逆鱗,必将引來他強力的報複。

“無論此番魔教幕後的黑手是否麥隆,我都已經決定了要與麥隆展開此場戰争。”沉楓淡然道。“此時良機難得。趁着北方戰火紛飛,無暇南顧的時機,正是決定南方命運的最佳關鍵。我意已決!此戰,必不可免!”

衆人面色俱是肅然,因為他們都清楚,因着沉楓這句話,南方軍閥的大混戰,又一輪新的混亂戰争,便将就此開始!

趁着五采蠻族元氣大傷,已被迫龜縮回盤古森林。而月氏大軍也正在與徐君的西北軍戰火連連,雙方都無暇南顧的良機。南方的混戰也終于在大陸南方中部拉開序幕。比起先前西南之戰時三方的虎頭蛇尾。這此由四大勢力展開的大戰可說是足以決定未來天下的關鍵走向。若能在其中得出勝者,他将會擁有南方最強大的軍隊和實力,統一大陸南方已是遲早之事。聲勢之強,甚至連北方的月氏和徐君都可能将遜他數分。問鼎天下也不再是夢想。

這絕對是一個天大機會!飛來的好機會!所以沉楓及時知機地把握住了它。否則若僅是要為救回南宮玉瑚,又何必定要惹上出名難纏的麥隆,挑起這一場難定勝算的戰争。

* * *

空曠的大殿,沒有一個多餘人。因為她不喜歡。

孤獨!寂寞!在逐漸的不能忍受中,竟漸漸地融入了她的生命,成為她生活中自撫的一部分。

她恐懼孤獨,但卻又強迫自己去面對它。只要在一次次蹂躏自己心靈的時候,才能使自己從過往記憶的痛苦中擺脫出來。

昔日的天真無邪,已經被冰冷無情的面具所掩蓋。在掩埋下過往的最後一滴淚水後,勇敢地承擔起了自家族傳承下的責任。

端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白衣宮裝的女子以着冰冷的目光掃視着空曠大殿內,除她之外的唯一一個人。櫻唇中吐露出的是比冰雪更為嚴寒的冷聲,盡管仍是悅耳動聽,卻能叫人不寒而栗。

“莫沉楓出兵攻打麥隆?”

“他出兵的理由是什麽?”

“是麥隆指使魔教劫走了他的愛妻南宮玉瑚。”立于白玉石階下的男子恭敬地答道。

“南宮玉瑚?”聽到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刻骨銘心的名字,停止住了正慢條斯理地整梳着自己黑光油亮的秀發的動作,白衣宮裝女子鳳目中閃過一道恨意。

“莫沉楓聯合藍天化的‘幽盟兵團’,再加上喀麗絲表示全力出兵支持。僅從聲勢上來看,麥隆已是落了下風。”

“是麽?”白衣宮裝女子冷冷一笑。白玉般的玉指尖在青色的玉石椅臂上輕輕滑過。“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是不是該有所表示,讓大家把這場游戲玩得痛快一點,愉快一點呢?”

男子心中突然無端一寒。

“明日!在帝都廣場誓師出征,以諸侯動亂影響帝國安定,故平定南方為名,派出三十萬大軍西征,支持麥隆!”

第 148 章 又見麗人

第二天離開小城上路返程的時候,蘭雅絲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日的不快,如同平日時候一般,談笑風生,言笑晏晏,見到沉楓時也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神色。仿佛昨日的一幕根本就不存在過一般。但這卻使得沉楓心中愈發不安。

“我們還會再見的!”月傾悠輕輕一笑,纖手朝着沉楓一揮,帶起一股香風撲面而來。

銀牙輕輕咬住下唇,月傾悠從懷中取出一張精致的小手絹,淡淡的磬香随風飄散,走到沉楓身前,兩人的距離貼得極近,小心翼翼地将那張小手絹塞進了沉楓的懷裏。玉手上移,輕撫沉楓的臉頰,笑道:“要把我的手絹保管好哦!若是下次再見時讓我發現你丢了這手絹。看我,看我不把你–”話說到此便為止了,但眼波流轉,俏臉溢滿紅暈,那副惹人憐愛模樣,簡直可以讓全天下所有男子都為之心動不已。

沉楓心頭微微一蕩,突然覺得不妥,轉過頭偷眼望向蘭雅絲,只見她面上神色依舊,淡然自若,仿佛對月傾悠和沉楓的親熱情景完全沒看在眼裏。

這才是沉楓所真正擔心的。換作是平時,蘭雅絲恐怕早已氣得粉面鐵青,小嘴嘟起老高了。但這時她的平淡無視,是否–是因為昨日不快的後遺,還是已經對沉楓感到了真正的失望呢?

“再見了!”月傾悠嫣然一笑,身子突然前傾,在沉楓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只是短短的傾刻,便即分開。玉手朝着沉楓輕輕一擺,留下最後那甜蜜一笑,登上馬車。在車輪的轟隆滾滾聲中,蓮源帝國的月傾悠公主終于離去。

右手輕輕撫摩着被吻的那處臉頰,原地似乎還殘留着月傾悠甜蜜的香氣,沉楓呆呆地立在原地,臉上的神色複雜無比,瞬間變化萬千,也不知究竟是喜是憂。那曼妙的倩影,仿佛直到現在還在眼前。

* * *

一路南下的速度極快。為了争取時間,沉楓和蘭雅絲選取的是最近的直線路程,而且采用快馬加程接力而下,中途有時輔以輕功趕路,不過十日時間,便已穿過大陸南北近半的距離。

這日不知覺到了一處無名的小鎮。因趕得過急,兩人也覺得頗為勞累。抵達時正是正午時分,太陽正中,即使兩人內力深厚,但長時間跋涉身體也是吃不消。沉楓以手遮陽,目光一轉,見到蘭雅絲的粉額上已隐現香汗,不由心頭憐意大生,決定停駐休息半日,但恢複體力後再行上路。

“前方的可是莫沉楓公子麽?”一把柔媚動人的女聲忽地自右後方響起。

沉楓與蘭雅絲驚異地對望一眼。想不到在這樣一處不起眼的小地方都能被舊識撞上。不知來者究竟是湊巧,還是有意呢?

沉楓緩緩地轉過身來,赫然一驚,那絕對令他無法忘懷的熟悉倩影就映入了他的眼簾內。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來者竟然會是,那曾與其有過三面之緣,曾令他為之心動不已的神秘麗人。在她身後,永遠跟着兩名形影不離的跟班。

“莫公子別來無恙!”那神秘麗人淡淡一笑,蓮步輕移,姿态大方地走了近來。今天她穿着一身素黃羅衣,玉臉沒施半點脂粉.但卻比任何的濃裝豔抹都要好看萬分.仿佛是經過精心打扮,但卻又似是麗質天成.垂腰的秀發瀑布般淋漓而下,将絕世的容色點綴映襯得恰到好處,哲白如玉的臉龐黛眉凝翠,美目流盼生波,更顯得風姿楚楚醉人. 使人意亂神迷,遐思萬分。

“小,小姐……鳳小姐!”沉楓一時張口結舌,驚得半響亦未能将話講清楚。

“怎麽,莫公子莫非是不歡迎故人嗎?”神秘麗人看着沉楓的驚态,微微一笑,道。

“哪裏的話!鳳小姐的芳駕,我是歡都歡迎不及呢!”沉楓終于平複了過來,亦是微笑道。

“承蒙莫公子還記得妾身。”神秘麗人微一欠身。

“想不到在這樣一處小地方都能與小姐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也許就是所說的有緣吧!”沉楓幹笑一聲。

“也許。”神秘麗人只是淡淡地回應了這麽一句。美目流轉,目光便落到了沉楓身旁的蘭雅絲身上。“這位可是蘭雅絲.德.岚小姐?”

“姐姐好眼力!小女子正是蘭雅絲!”蘭雅絲目光在神秘麗人身上匆匆一掃,玉面上顯出一片迷蒙的神色。

即使連她自己亦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名神秘麗人雖然在姿容上比之自己或許稍遜半籌,但論那成熟慵懶的風情,自己比之卻要差上數分。尤其是那雙明媚動人的秀眸,顧盼間風情蕩漾,配合着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動心動魄的震憾美感,恐怕天下間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能夠抵禦得了。

如果将自己和這名神秘麗人擺在一起任男人挑選,說不定大多數男人還會挑選他。即使蘭雅絲內心深處萬分不願承認,對自己的美貌又有着百分百的信心,但看了沉楓盯着神秘麗人半天都舍不得移動眼睛,也不得不承認了這個事實。

“這女人好生邪氣!美得出奇,偏又媚得出奇。這樣一副外聖內媚之像,連莫沉楓這樣一個不好女色之人都被迷得運頭轉向。除非生就天生媚骨,身具內媚,再修有最上乘的內媚之術。恩!這女人不簡單!”蘭雅絲芳心突然一凜。“在這種荒鎮相遇故人,雖然可以說作是有記分湊巧。但如果是這樣一個能讓沉楓看得眼睛都舍不得一眨的絕色美女,那也太過詭異了。除非–莫非–”蘭雅絲繼續深想下去,突然間竟驚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這女人的目的,竟然和……相同。那豈非就代表,除了‘那邊’和月傾悠之外,已經有第三股勢力看清了我的布置。既然有第一個,自然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總有一天,沉楓也會知曉,到那時–”蘭雅絲越想越害怕,簡直不敢繼續再往下想去。

“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提前……….但明顯無法如願,直到現在,沉楓他都還不把我看作他真正的女人。想不到我在他心中竟是如此的沒有地位。連剛才那個妖裏妖氣的神秘女人都遠遠不如。看來………第二條路,…………不行!絕對不行!”只是短短的傾刻間,蘭雅絲芳心中已電光火石般轉過無數個念頭,無數的選擇在心頭難以選定,尤其是那第二條路,更是讓她天人交戰不已。

沉楓奇怪地看着蘭雅絲,輕輕咳嗽了一聲,将蘭雅絲從內心的變幻中驚醒。無話找話地向神秘麗人随口道:“原來鳳小姐也知道岚?”

神秘麗人輕輕一笑。“妾身豈止知道蘭雅絲小姐,就連南宮玉瑚都有所了解。”

沉楓嘴唇動了動,本待說點什麽,突然心頭一亮。省起上次在魔教總壇時相遇神秘麗人時的情況。那魔教第一大長老奇長老都對這神秘麗人禮敬有佳,頗為客氣,說明她的身份很是不簡單。說不定,說不定她能夠知曉如今魔教總壇的所在。

想到這裏,沉楓收斂起笑容,向神秘麗人道:“鳳小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雖然知道可能有所冒昧,但還是希望小姐成全。”

“既是不情之請,那便不必再說了。”神秘麗人淡淡道。

沉楓一愕。

看着沉楓呆愕的模樣,神秘麗人突然噗哧一笑,露出一個比鮮花還燦爛的笑容,剎那間,沉楓突然感覺眼前一亮,又猶如冰雪融化,春滿人間。甜蜜的笑容中送來生的蓬勃,與美的亮麗。

“和你開玩笑的。”神秘麗人收斂起笑容,正色道。“其實,這次能夠在這樣一處偏僻的小鎮與你相遇。自然也是有所安排。我也只是受人之請,專程向你來洩漏魔教總壇所在的秘密的。”

沉楓的瞳孔在瞬間張了一張,因神秘麗人的美色被迷得暈頭轉向的腦筋終于飛快地轉了起來。“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托你來向我轉告關于魔教的消息?”

“魔教內部也非鐵板一塊。在自身利益之前,即使是它的鐵杆盟友也随時可能背叛它。”神秘麗人淡淡道。“魔教劫走南宮玉瑚之事早已鬧得天下沸沸揚揚,但你這第一當事人卻在前段時間內消失匿形不知去向,惹起衆多懷疑猜測。托我之人,不過是順手轉送一份大禮而已。在他是無所謂,對公子來說,能得知通往魔教總壇所在,對救出愛妻大為有利,自是一份重禮了。”

“确是一份重禮。”沉楓喃喃地道。

“那托我帶來這份重禮之人,還要我向公子轉告一個消息,或者可以說是一個警告。”神秘麗人淡淡地道。

“什麽消息?”沉楓微微一愕。

“小心麥隆!”

“小心麥隆?”沉楓眼中精光一閃。“小姐的意思是–”

“我什麽意思也沒有!”神秘麗人淡然道。“我只不過是一名負責轉托消息的中介分子而已,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意見。”

“那–請托小姐來轉送我這份大禮的那人的意思是–”沉楓眉頭一皺。

“他沒有告訴我這消息的具體深意,賤妾自然也不敢擅代揣測他人的意見。而且–即使這份消息的真确性賤妾也不敢代人擔保。公子神目如電,自是能夠明辨真僞。”

“哦?”沉楓也不再多問,沉吟了一陣,突然問道:“有什麽條件?”

“暫時還沒有開出!”神秘麗人微笑道。“只不過是需要公子一份承諾而已。等于開出一張空頭支票。等待何時收成,就與我無關了。妾身不過是一個受托轉話的人而已。”

“是鹿鐘昊嗎?”沉楓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

神秘麗人先是微微一愕,随即淺淺一笑。“公子真是好厲害,竟然能猜得出托妾身前來的那人。”

“在下別的本事沒有,記性還是不壞的。”沉楓漠然道。“上次在魔教總壇,奇長老曾經提及過小姐來歷。在下還是記在心頭了。”話題一轉,“不知小姐與鹿鐘昊是何關系?”

“公子真是好記性啦!”神秘麗人輕笑道。似乎不願回答沉楓最後的問題,神秘麗人轉而顧其他,雪白的玉手自香懷中取出一塊青綠色的圓形玉佩。“魔教總壇,及三大重地,十二天罡分壇的位置,在這玉佩上都刻有路标。至于具體路線和一些注意機關事宜。則藏于玉佩內層中。至于有沒有什麽新的機關或位置已經轉移,但并不保證能夠完全準确,畢竟我們不是魔教中人,對魔教的內事不能完全掌握。”

沉楓心頭一顫。伸手從神秘麗人的玉手中接過那塊玉佩。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交接玉佩時,兩人的手竟在接送中輕輕一觸。

沉楓只覺所觸之處溫軟滑膩,近在身前的伊人體香又隐約可聞。目光一轉,只見那只玉手嫩若春蔥,白晰得近乎透明,關節處十個小旋渦可愛之極。不由心中微微一蕩。

神秘麗人玉臉泛過一層紅霞,神情竟略有幾分窘态,妙目流轉,櫻唇輕啓,道:“既然東西已為帶到。妾身也無其他事情交代,就不再多作停留。先行告辭了!莫公子,岚小姐,後會有期!”

“小姐且慢!”沉楓心頭兀地一急,竟伸手一把将神秘麗人的玉手抓住。把握中只覺柔若無骨,嫩滑溫潤,竟有幾分舍不得放開。

“請公子自重!放開妾身的手!”神秘麗人俏臉上紅暈愈濃,柔媚的聲音中竟透出一分惱怒。

“對,對不起!”沉楓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态,松開神秘麗人柔若無骨的玉手。“是,是現在失禮了!還請小姐見諒!”

“你母親李萱芬難道沒告訴過你,妾身是名危險人物,以後見到妾身時最好遠避為上嗎?”神秘麗人柔媚的聲音頓時轉為清冷。

沉楓駭然一驚。母親李萱芬确是曾向自己警告過:以後對這名神秘麗人最好敬而遠之。但自己再往下詢問有關神秘麗人的詳細情況,李萱芬卻是怎麽也不肯再說了。只是–這神秘麗人卻又怎得知曉的。

摹然擡頭,這才發現那神秘麗人竟在自己思索間,已帶着她那兩名跟班,婷婷然轉身遠去了。

“難道她剛才竟真的惱怒我的失禮?”沉楓低聲自語嘀咕了一句。

剛才,蘭雅絲自始至終都在一旁冷眼旁觀着沉楓與神秘麗人的“表演”,卻再無以往的飛醋表現。直到此時神秘麗人離去,看到沉楓似是尚沉迷于回憶之中。終于按捺不下心頭的惱怒,冷冷道:“那女人的武功不弱呀!”

沉楓這才赫然一驚。即使剛才他是沉迷在思索之中,六識神通移心旁殆,但那神秘麗人能在他不知覺間去得那般長的一段距離,功力已可列入當世一流高手之列。即是她那兩名跟班,能躲過六識神通,也大不簡單。

“你真以為人家會那麽好心把有關魔教的消息就這麽告訴你。既然能夠得知魔教的這麽多隐密,就必然與魔教內部高層有密切聯系。鹿鐘昊是什麽人?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黑芒’之主。可不是一般的善男信女。你認為他會為了你一個随時可能反悔的空頭承諾而毀壞與魔教的關系嗎?”蘭雅絲把玩着那塊青綠色的圓形玉佩,冷言諷道。

沉楓沉吟半響,目光在蘭雅絲身上停留片刻,嘴角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将那塊玉佩收進懷中,淡淡道:“走吧!先回到龍州,再見其他分曉。”

* * *

目送着沉楓與蘭雅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稀疏的人影間。神秘麗人才緩緩自路旁拐角處的一間民舍中移步出來。櫻唇邊挂着一絲淺淺的笑意,明哞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突然道:“依你看來,認為此子如何?”

神秘麗人身後居右的那名跟班嘴唇微動,一個模糊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頭腦還算清楚。雖然遠比不上昔年的莫煌,不過還堪算可以造就。只是–”他冷冷一笑。“見到女人就像被豬油蒙了心。這點倒真是從他老子那裏繼承下來的。瞧他看你那神魂颠倒的樣子,我都真替莫煌害臊。将來說不定也是如他老子一般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那你倒錯了!”神秘麗人頭也不回,淡然道。“莫沉楓絕非好色之輩。他對南宮玉瑚的深情天下皆知。那蘭雅絲號稱當世第一美女,卻也沒怎麽放在他眼中。你若真是以這般角度去看他,謹防将來要吃上個大虧。”

“說了半天!原來你還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個人魅力呀!”右後那人喉嚨中發出一陣低笑。“你如果真這麽有信心把這小輩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話。那也随便你吧!只是–你可千萬莫要陰溝裏翻船,對這樣一個小子動了真情。那可就–呵呵!”

“鹿鐘昊!”神秘麗人俏臉一沉,語聲頓時變得寒若如冰雪。“你不要太過份了!要知道!我可不是你那麽任你指使的殺手屬下。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否則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原來,神秘麗人右後首的那作跟班打扮的人,竟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黑芒”的創始人兼龍首,昔年斬武堂七弟子之首,如今的殺手之王–鹿鐘昊。

他怎麽會親自來到這處偏僻的小鎮。神秘麗人與他又是什麽樣的關系?

鹿鐘昊緩緩擡起頭來。這當世最著名的殺手王,竟還是一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由于內力深瀚,看來也不過三十許人。只不過左臉上那道自鼻梁斜劃而至嘴角的傷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終于能給人以冷酷的意味。

眼中閃過一道森冷的光芒,但随即又很快被埋入眼簾深處,鹿鐘昊嘴角一扯,算是略為笑了笑,緩緩道:“瑰–”

“住嘴!”神秘麗人兀地一旋身,美目中首度閃出一絲怒色。“我不想再聽到那個稱呼!如果你還想保持你我間的還算和睦的合作,就最好給我換個稱呼!別再激怒我了!”

“你又何必如此生氣。我這廂向你陪罪便是!”鹿鐘昊眼睛一眯,柔聲道。“只要你高興!随便拿我怎麽都成!若是你不願意,我又怎會勉強你出來走動奔波。其實你早該回到深閨內院中去享清福了!”

神秘麗人看着鹿鐘昊,玉面上的怒色突然一斂,換上甜蜜的笑容,柔聲道:“鹿鐘昊啊鹿鐘昊!你果然不愧是當世的殺手之王,枭雄之材!能屈能伸,笑裏藏刀的本事果然厲害!難怪當初–哼!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你那套笑裏藏刀也不必在我面前拿出來賣相。我只要你給我記住!以後,千萬不要落到我手裏,否則–我會和你前帳後帳一起算!”

話說完必,也不再理睬鹿鐘昊後來如何變幻的臉色。嬌軀再度回轉,凝視着沉楓遠去的方向,美目輕輕眨動幾下,一時間竟似是癡了。

“莫沉楓,莫煌之子!”

“莫煌?”

“莫沉楓?”

“莫煌之子啊!”神秘麗人以着只有她才能聽清楚的聲音低語喃喃着。“希望你不要再像當年的莫煌一般,讓人失望了。”

“其實–”回想着沉楓在她面前的幾度窘态,神秘麗人的嘴角,不知不覺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你真的比莫煌可愛多了!”

第 147 章 求你愛我

“什麽?玉瑚出事了!”正由于解決了五采蠻族這一心頭大患而心情甚為愉快的沉楓,甫離盤古森林,卻從等候在外多時的蘭雅絲口中得知了這樣一樁消息。

沉楓紅潤的臉色立時代以一片的蒼白,大手急急抓住蘭雅絲的香肩,厲聲道:“說!這是怎麽回事?”

“哎喲!輕點!你抓痛人家了!”蘭雅絲香肩一甩,恨恨地瞪了沉楓一眼,氣道:“人家在這候着就是為了說給你聽。用不着急成這般兇神惡煞的。”

“魔教!”聽完了蘭雅絲帶來的消息,沉楓一掌重重擊在厚重的紅木案桌上,強大的勁力瞬壓之下,将這厚重的高桌瞬間炸為一堆碎木屑。

聽着蘭雅絲的敘述,各人的反應各有不同,沉楓是勃然暴怒,而事不關己的月傾悠,秀目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深深凝視了蘭雅絲一陣,恰好與蘭雅絲的明眸對上。兩姝彼此對望,交換着飽含敵意的目光,竟似有堪比之意。

南宮玉瑚中途為魔教妖人所劫,僅幼子得以免,尚還為魔教專程派人護送回龍州。這無疑是給龍州上下一記大大的耳光。雖然沉楓不在,但留在龍州的藍天化亦為之勃然震怒。藍天化是何等人物,當年名動天下的“狙殺之王”!政治權謀心計他或許不在行,但在其他方面玩陰的他又豈會怕得他人。一時間南武林腥風血雨不斷,将本已人心惶惶的大陸南方撼得動亂不斷。

水曉韻永遠是那副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模樣,但她卻以實際行動來贏得了沉楓的好感。纖手自懷中掏出了一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玉手在球面上一陣撫摩,傳迅魔法發動開來,水晶球面上現出了藍天化模糊的身影。

“奇怪呀!”這聲卻是一旁含笑不語的月傾悠所發出的。

“奇怪什麽?”蘭雅絲小嘴一噘,不屑地看着月傾悠道。

月傾悠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些許詫異而已。若是魔教有心擄走南宮玉瑚的話,又怎會把孩子專程派人送回來。按理說,在莫公子的眼中,親生骨肉和結發妻子都是同樣重要的地位。能夠把兩樣都握在手中,自然是最好。而且專程将孩子送回,無疑是告訴世人是他們擄走了南宮玉瑚,省去了龍州那邊的調查時間。魔教沒必要花費大力氣幹這種蠢事的。”

這一語倒是提醒了局中人,沉楓微微一愕,随即沉吟不語,只是左思右想,卻怎麽也想不出魔教此舉的用意究竟何在。

“不管怎樣。魔教三番四次向我挑釁,此次更是劫走我妻子。我與魔教之間,此後再無任何和談轉旋之餘地。先救回玉瑚,再作其他計較。”沉楓斷然道。

“藍天化喀麗絲曾聯手派遣大規模人手延着你前往魔教總壇的路線前去圍剿。但那座空間魔法陣已被毀滅,搜遍周圍數百裏也找不到任何有關跡象。看來魔教既敢劫走南宮玉瑚,自是早有所準備了。”

沉楓眉頭略略一皺,轉頭向水曉韻道:“水小姐乃是當世有數的魔導士級大家。不知對空間魔法陣是否有所了解?”

水曉韻冰霜般的容顏沒有任何的神情波動,過了半響,才淡淡道:“要看過了才能知道。”

連如水曉韻這等魔導士級數的大家,對空間魔法陣亦不敢有多大的保證。沉楓心頭的希望,不禁又是被削去了幾分。

“我已通過其他渠道,将掌玺劍印交還給了殷化眉,與雁宮暫時達成了同一陣線。”蘭雅絲突然道。“希望能對救回玉瑚有所幫助。”

“岚小姐與莫夫人還真是姐妹情深啦!”月傾悠輕輕一笑,含笑着向蘭雅絲道。

“玉瑚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對她的關心,不會比楓少得了多少!”蘭雅絲朝着月傾悠狠狠瞪一眼。

“莫夫人若是知道岚小姐對她如此關心,想必定是非常高興。”月傾悠微笑道。

蘭雅絲玉容微微變色。顯然月傾悠三番四次提起“莫夫人”這個稱呼,确已刺激到了她。俏臉一沉,冷冷道:“我和玉瑚十幾年的深厚友誼,姐妹情深已是天下衆所知曉的事。不是親姐妹卻是勝似親姐妹。” 寶石般的明眸一轉,突然笑道:“其實我和玉瑚對公主的玉名也早已是傾慕已久,若是公主有心不嫌棄的話,我們倒也不妨拜作姐妹一場。只是到時,恐怕公主還得稱呼我一聲姐姐了。”話中的暗諷嘲譏之意,連旁邊的月經天聽了都為之變色,手不知不覺地按到了腰間的刀把上。

月傾悠秀目輕斜了沉楓一眼,淡淡一笑,“那是應該的。只是不知傾悠是否有這個福份能和莫夫人一起作姐妹呢。”

這下該輪到蘭雅絲挂不住臉了。月傾悠在提及她和南宮玉瑚時,時時都将她單獨撇在一邊,只提起南宮玉瑚,似是在諷刺她只不過是個沒有名份的秘密情婦而已。

沉楓此時才沒有心情去理睬這些女人間的暗戰呢。通過水晶球,與藍天化匆匆幾言就了解了龍州現下的情況。雖然确定了幼子無恙,但妻子被劫,心情早已經變得心急如焚,皺眉道:“雁宮與魔教世代為敵。難道他們竟也不知道魔教的總壇究竟在何地?”

“他們自稱是不清楚的。”蘭雅絲答道。“據他們的說法,雁宮之人之所以能踏入魔教總壇,也是因為受到邀請,而且是通過空間魔法陣的轉移進去的。事後調查那座空間魔法陣早已遭到摧毀。這種說法應該可信,否則若是魔教雁宮都知曉對方的老巢所在,直接的最終對決不知道該過有多少次了。”

“你父親是魔教的前任教主,難道你也不知?”沉楓略有些煩躁,憤憤地道。

一絲奇光在蘭雅絲美眸中一滑而逝。蘭雅絲微愠道:“我早已說過父親他不欲我與魔教有過多牽連。除了曾修習過魔教的武功之外,我與魔教便再無其他牽連。怎麽你還是信不過?”

“問問而已嘛!”沉楓随口嘀咕了一句。倒是在一旁的月傾悠把蘭雅絲的異态看在眼裏,秋波流轉,秀眉輕蹙,似是忽然間若有所思。低垂螓首片刻,突然展顏,轉向蘭雅絲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竟包含着幾分神秘。

沉楓張了張嘴,幾欲出口,但似又強自按下。最後終于還是忍不住朝月傾悠道:“上次帝都之變時,魔教曾和你們月氏聯手,想必你們之間有所緊密牽連。不知傾悠能否–”

“如果你是魔教中人,你會把自家最重要的秘密告訴一個僅僅是靠些許利益來維持的盟友嗎?”月傾悠一句話便将沉楓剛點燃起的希望打滅。

“真是對不起,傾悠無法幫你這個忙。”月傾悠似是還帶着點歉意,淺淺一笑道。

“看樣子,也只有先趕回龍州再說了!”沉楓長嘆一聲。“先回房間休息吧1明天再火速起程南下。傾悠,看來我們明天便要就此分手了!”

“沒關系!以後再會面的機會多得是呢!”月傾悠輕輕一笑。

“說得也是!”沉楓目光炯炯地望着月傾悠,“希望下次見面時,我們還是友非敵吧!”

“希望!”月傾悠亦淡淡地回應道。

“岚姐姐請留步,小妹有一事欲行請教。”月傾悠突然喚住已經移開了幾步的蘭雅絲。

沉楓和蘭雅絲俱是詫異地轉過身來。尤其是蘭雅絲,美目中更是奇光迸射。剛才兩女還俱作口舌之争,這時月傾悠怎的竟變得如此客氣起來,尚以姐姐稱之。

沉楓詫異地望了望兩女,朝蘭雅絲微微一颌首,随即傳音道:“小心這個小妖精。她雖身無半點武功魔法,但滿腹智計,古靈精怪至極,小心別在她手裏栽了跟頭。”

蘭雅絲只恨得銀牙一陣緊咬。妖精?沒試過怎麽知道卻是不是?沉楓這話分明已暴露出他和月傾悠之間已有了不可告人的關系。纖足恨恨地一頓地,鼓起腮幫子,才不情願地朝着月傾悠走去。

“我與姐姐一見如故,平日有久聞姐姐美名,實是傾慕不已。恨不能與姐姐深閨久談。不知姐姐可否有興趣與我上街一逛?”月傾悠親熱地挽起蘭雅絲的臂彎。此話一出,連月經天那等不茍言笑的木頭都差點跌倒。

沉楓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這兩個令他頭疼不已的小妖精,懊惱地搖了搖頭,轉身便走。陪女人逛街,這種事他可沒興趣。而且他也對蘭雅絲有絕對的信心,畢竟是他的女人,不可能被月傾悠在片刻之間便輕易所策反。月傾悠固然聰慧機敏,蘭雅絲卻也是狡詐無雙,智計方面蘭雅絲吃不了什麽太大的虧的。而在武力上的絕對優勢,更是保證了月傾悠玩不出來什麽花樣。月傾悠究竟有什麽企圖,過後一問蘭雅絲便是。

只是,沉楓在轉身之間,由于松懈,卻未能發現,被月傾悠挽住的蘭雅絲,眼中那絲一閃而逝的驚怒之色,和那隐藏在那絲驚怒之色下的,深深的,恐懼。

* * *

直到黃昏時分,逛街的兩女才姍姍歸來。只是禮貌地向沉楓打了個招呼,月傾悠的櫻唇邊挂着一絲神秘的微笑,再度掃了水曉韻一眼,才在月經天的護衛下,歸向自己的房間。

“這丫頭又有了什麽鬼主意?”目睹月傾悠那宛如天使般的甜蜜笑容,沉楓心頭卻是突然一震,泛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月傾悠同你說了些什麽?”回到房間,在飯桌上,沉楓随口向蘭雅絲問了一句。

蘭雅絲芳心一震,突然粉臉微紅,但随即又恢複若無其事,淡淡道:“沒什麽,只是一些尋常的小事而已。”

卻不知蘭雅絲的那失态神色落在沉楓眼裏,卻是讓沉楓有所誤會。以為月傾悠和蘭雅絲的話題,竟是以他為中心,心頭竟是沒來由的一喜。

“你不會是在和月傾悠一起合計來害我吧!”沉楓半開玩笑地道。

蘭雅絲俏臉煞地一白,玉手輕抖,手裏握着的餐具險些跌落到桌上。

“你怎麽了?”看着蘭雅絲異樣的神色,沉楓才發覺到事情的詭秘起來,眉頭一蹙,向蘭雅絲正色道。

“難不成真讓我說對了?你正在和月傾悠在合謀算計我?”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沉楓還是警惕起來,目光炯炯地直逼蘭雅絲,緩緩道。

“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真正、誠實地回答我!”蘭雅絲一時竟似是癡了般,木然着對外界的一切絲毫不為之所動,仿佛根本未将沉楓先前的問話聽在耳中,癡了半天,突然間出口道。

“什麽?”沉楓大訝。

“你,究竟有沒有真心愛過我?或者說,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位?”

“你怎麽會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的?”沉楓沉默了半響,才不答反問道。

蘭雅絲澀然一笑。“因為,當我見到你因為玉瑚的失蹤而焦急萬分,才省起這個我自己都不願揭起的傷口的。我知道,在你心中,玉瑚永遠都是占據着最主要的位置。我從未想過,更不敢奢求去取代她。可是,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位呢?”

“在龍州,私下關于我的風言風語簡直太多了。玉瑚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那我呢?根本連個最起碼的名份都沒有。難道我就永遠只能作你暗下見不得光的情婦嗎?喀麗絲的前車之鑒,已經讓我心寒了。我可不想再作第二個喀麗絲。”

“我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你。為了你的事業,一直為你默默的付出。龍州的今天,說實話,絕大部分是我嘔心瀝血的結果。我将我自己全部交給了你,也從未要求過什麽回報。對于你,我自認付出的絕對不比玉瑚少,甚至在許多方面還多得多。除了兩人間心心相印的感情!但是,你給過我這個機會嗎?給過我讓我了解你,貼近你,慰撫你的機會嗎?沒有!似乎我們兩人之間,除了利益的聯合之外,就只剩下肉體的需要。難道在你心中,我就僅僅只是一個發洩性欲的工具?”

“要知道,無論如何,我還是一個女人。一個需要心愛的人來憐息、愛護的女人。在野心和情感之間,我只會選擇前者。我也想要人來關心,來愛護,來憐愛。有時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麽會選擇你。也許,就算是嫁給一個普通的小商販,都會比現在幸福得多吧!”蘭雅絲凄然一笑。

“現在,哪怕算是一種乞求,或者算是一種奢望吧!你難道竟不能把傾注在玉瑚身上的萬般濃情分出一份半點給我嗎?我現在是多麽希望得到一份真心的愛。希望能有一個男人來關心我,愛護我!就算是我為你付出那麽多情感的回報。就算是一種感情的交易。求你,愛我!好嗎?‘

“岚!”沉楓心頭一沉,似有千言萬語,但卻也噎在喉頭無法吐出。最後只有化作這短短的一句。

“我,我對不起你!”

朦朦的水氣在明眸間聚起,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閃亮的晶點,最終化作點點的水光傾落而下。為那絕代的麗容之上,更添了一份楚楚的凄美之色。

沉重的話題,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對坐的兩人也僅是默默而視。

沉楓心下一陣慚愧。原本在他的心目中,即使到現在,蘭雅絲都不過是利益合作和肉欲索求的對象而已。他一直都從未主動去探求她的內心秘密,甚至是關心她的個人感受。對于蘭雅絲的絕世容色,沒有任何男子能夠不動心的。但那也絕談不上愛。最多不過是和那些庸俗的登徒子一般,垂涎于她的美色而已。

而現下,蘭雅絲将這個長久以來兩人一直避開的話題正式擡上了臺面。一番如泣的悲訴,似憐,似苦,似悲,字字蘊含着辛酸的情淚,完全是呈雷霆般逼宮之勢,逼得沉楓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怎麽會突然想到這件事情上的?”沉楓轉移開話題,低下頭,喃喃地道。

一道靈光驟然間閃過,沉楓擡起頭,厲聲喝道:“是不是月傾悠和你提及此事的?是她慫恿你來和我攤牌的嗎?”

“攤牌?”蘭雅絲凄然一笑。“想不道你竟用這等用詞來形容你我兩人間的事情。看來,在你心目中,我根本就完全沒有半點的容身立錐之地。你竟還是以為我和你提及是為了利益要求嗎?”螓首輕搖,蘭雅絲緩緩站起身來,潔白細碎的牙齒輕咬住下唇,臉色異常地蒼白,蒼白中卻帶了一份激動的紅暈,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沉楓一眼後,轉身緩緩地朝着門外走去。

“岚!”沉楓嘴唇機械般地翻了幾翻,幾欲沖動叫住蘭雅絲,但最終還是未能叫出口,頹然倒在椅上,一時間竟仿佛蒼老了許多。

第 146 章 戰消火滅

果然不出沉楓所料,白族族主東看看,西望望,突然移到了赤族族主身邊,向赤族族主低聲道:“赤族主!現在我族正處于最關鍵的危難之際。叛賊那卡斯欲将五族引向萬劫不複的深淵。月傾悠和莫沉楓這等狼子野心之輩又在一旁虎視耽耽。我們必須重新站回同一戰線,才能挽救這場五行之族迫在眼前的大劫。”

赤族族主略一遲疑。白族族主縱有萬般不是:謀殺前任墨族族主,指使聖女打開浩劫之門,這幾條叛族的大罪狀。但不可否認,他作為一族之主,其表現是無可挑剔的。五采蠻族正是在他的帶領之下,這些年才重振雄風。與月氏合作參與中原争霸的策略也是由他一手策劃的。雖然鄙夷其為人,但其才能卻是無可挑剔。

五采蠻族如今正是處于多難之際,在青族族主已死,褐族族主投靠那卡斯,墨族再度成為真空一片,而赤族族主又自認在才德各方面都不足以領導五族的情況下。恐怕也只有白族族主這等雄才大略的枭雄才能坐鎮得住這驚濤駭浪,幫助五采蠻族渡過這一大劫。

“你待怎的?”赤族族主瞟了白族族主一眼,冷冷道。

“我們兩人聯手,先行消滅叛族逆賊那卡斯及褐族主,清理本族門戶。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沉楓哂然道:“阿勒塞你已經身受重創,恐怕連保持正常姿勢走路都成問題了。尚有什麽資格去同赤族族主談判合作。若我換作是赤族族主,肯定二話不說,先把你這位叛族者兼野心家宰掉再說。免得留下再度禍害人間。”

白族族主看到赤族族主臉上的神色似有所意動,慌忙喝道:“我五行之族內部的事,關你莫沉楓什麽事!就算是有所誤會,也輪不到你這外人來插嘴。先誅外寇,內平內亂。這永遠是我五行之族立本的第一成命。”

沉楓從容一笑,道:“說得好!只是,白族族主阿勒塞,說來你與外族人的勾結卻又不少哦!先前已經被幾位族主合計開除白族族主之位。”

“住口!”赤族族主冰冷的聲音适時地響起。“阿勒塞說得對。我五行之族內部的事,永遠輪不到異族人來多口!”

白族族主喜出望外。本來他身為白族之主,在五采蠻族內具有至高無上地位。想昔日時光,他一言既出,其餘四族主又有誰敢輕言反對。幾成五采蠻族的皇。只是這短短的一日時間,波瀾洶湧事事變化,轉眼竟成滄海桑田,變化實在太過迅速讓人不及反應。往事又不堪回首。在遭到其餘幾位族主一至排擠驅逐丢掉族主之位後,現在最能夠依靠的自己一身功力也是因受重傷而消失殆盡。導致不得不向往日一個最瞧不起的黃毛丫頭搖尾乞憐。其實他心中的萬般滋味,想必也是極不好受。

赤族族主鳳目中寒光連閃。沉楓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背負在身後的大手悄然掏出,緊緊握住月傾悠滑嫩的小手,在溫軟的掌心比劃了寥寥幾筆,全身功力已在高度提備中,随時準備發力逃走。

赤族族主玉掌兀地一翻,竟結結實實地擊在白族族主空門大開的胸膛上。莫說白族族主根本沒想到有此一變,即使料想到,但以他此時的功力,卻也未必能避開這一擊。

“你——好賤人!為什麽?”白族族主哇地一口,吐出大片紫黑色的血團,踉踉跄跄及步,終于立足不穩,跌坐在地上。

“五行之族已經經受了太大的創傷,再也經不起你的再度折騰了。”赤族族主玉面一沉,冷冷道。“倘若再任由你這麽胡鬧下來,吾族可能會随同你的野心一起被埋葬。為了吾族的利益。”

“為了吾族的利益?”白族族主慘笑一聲。高傲的頭顱終于低了下來。

“難道我所做的一切就不是為了吾族的利益了嗎?”

“你那更多的是為了實現個人的野心!破壞吾族千年規定,将吾族引入大陸中原争霸的戰争。其他小型戰役且不提,僅烈魔谷和妖獸之戰,吾族族人死傷多少?這全都是你直接或間接造成的!別的不說,僅是放出妖獸殘害數萬族人的罪名,就足以判你千刀萬剮、永世不得翻身之刑了!”赤族族主玉面上泛起一片陀紅,先前口氣還是冷冰冰的,到得後來卻逐漸激動起來,言語中充滿了按捺不下的怒火。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明明有機會的!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和準備,我一定能夠将那些妖獸成功運用,将五行之族帶出這片鬼林,沖向整個大陸的。我也定能君臨天下,統一大陸的!我不甘心!不甘心啊!”白族族主的聲音宛如受傷的狼嚎,拖出悲涼而瘋狂的重音。

“都是那個小賤貨!完全是她壞了我的好事。我真該在她一出生時就把她掐死的。怎麽會一時起了憐心讓人把帶出盤古森林的。還有你!莫沉楓!你也是!你們都壞了我的大計!我要你們死!你們死!”白族族主拼命扭動着受傷的殘軀,掙紮着從地上躍起,一頭朝沉楓撞了過來。

沉楓略一皺眉,身子靈巧地一閃,就避開了白族族主勢如瘋虎般的來勢。白族族主一個用力過猛,收勢不及,竟在地上栽了個嘴啃泥。

一雙大手突然自背後冒出,死死地抱住了白族族主。這一變故,卻是所有人都未能想到的。原來卻竟是那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未斷氣的那卡斯。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白族族主又驚又怒,死命地搖晃這身體,試圖擺脫開那卡斯的糾纏。但他兩人功力本來相仿,受傷程度也相去不遠,現下的力量不過是半斤八兩,那卡斯又發了死力緊抱,兩手的指甲因用力過猛都深深嵌入了白族族主的肉裏,怎麽甩也甩之不開。

“傾悠…..公主…呼…..月傾悠,快些幫我,先殺了阿勒塞這個混蛋,再殺了瑪娅芝仙那個小賤人。這整個五行之族就是咱們的啦!快,呼,快幫我!”

“這家夥不是發瘋發得腦子都燒壞了吧!”在嘗衆人大多了看白癡的目光看着那卡斯。月傾悠憑什麽要白白地替你幫忙。殺了白族族主不算什麽。但找上最後的赤族族主無疑是替自己找上最大的麻煩,斷了自己生出盤古森林的活路。

“快,呼…快來。難道…..你竟不要那汁液的解藥了嗎?”那卡斯費力地勒緊白族族主的肋骨,喘着粗氣呼呼道。“看來你還真是沒嘗試過斷了那東西的滋味。你看即使強如褐族主,還不是得乖乖地聽我之命。我勸你最好,最好…….呼…呼…..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衆人盡皆變色。這才知曉原來月傾悠竟也如褐族族主一般,受到了那卡斯的暗制。月經天又驚又怒,沖出去就是給那卡斯重重一腳。踢得那糾纏在一起的兩兄弟如肉球般呼呼滾出老遠。

月傾悠素手輕搖,阻止了月經天下一步的沖動。不動聲色道:“就算需要解藥。也未必定要向你一個人索取。既然那計液是出産在魔林之中,你死了之後,我向赤族族主求,豈不是更好。”

“你能想到!難道褐族主就想不到?為什麽他尚一直被我牢牢控制在手心裏?”那卡斯擡起滿是血污的醜臉,獰笑道。“你以為那種解藥就那麽好弄。還需要一定程度的提煉、合成,這一切都只有我才知曉。”

“別擔心!只要殺了阿勒塞和瑪娅芝仙,整個五行之族就落在我們手裏了。那時想要怎樣,還不是為所欲為嗎?”那卡斯死命搖了搖身體,把白族族主的發力再次強行按下,催促道。

赤族族主玉容微變,看了月傾悠一眼,秀眉一蹙,玉手一揮,一道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飛到半空中再爆開,流溢作一只火紅色的鳳凰,展開紅色的羽翼,将整個天空都映得為之一紅。

“快,快啊!”那卡斯賣力地催促着。“瑪娅芝仙已經在招集人手來了。等到她的人手到來了!我們都跑不了!大家那時可真的死定了。現在殺了她還來得及。”

月經天濃眉一挑,似乎稍為意動,卻被月傾悠嚴厲的眼神壓制下來。

“公主!難道您真的竟……..竟…….”月經天實在是放心不下那卡斯恐怖的威脅,朝月傾悠低聲詢問道。

月傾悠淡淡一笑,小腦袋輕輕一動,只是那動的輻度實在太小,也不知那究竟是點頭,還是搖首。

“那卡斯,你好像已經忘記了我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了。”沉楓慢條斯理地道。

衆人俱是駭然一驚。在聖女受創逃去,四族主及那卡斯死的死,傷的傷的情況下,沉楓的武力具有絕對的優勢。即使目前剩下的月經天和赤族族主兩大高手聯手,在加上在場剩下的其他五采蠻族人,也未必能在他手下撐到五采蠻族的援兵趕來的那一時刻。何況還有着一旁的水曉韻為之助力。可以說此時的他完全掌握着在場衆人的生殺大權。

沉楓雙手背負在身後,嘴角邊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凡被他目光所掃到的那個人,身上都是不禁一戰。

赤族族主的掌心不自禁地滲出了一陣冷汗。全身的功力在高度的提備中,美目連轉,在全場中尋找着最佳的防禦點和退路,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沉楓外放的勁力,生恐有半絲不慎。

月傾悠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風情萬種地白了沉楓一眼,嗔笑道:“瞧你的!作出這副樣子吓誰呀!差點把瑪娅芝仙姐姐都真的吓住了。要是那樣,看我不和你算帳。要吓,你就去吓那兩個肉球吧!那倒沒人會怪你的。”

“你….”那卡斯艱難地擡起頭,恨恨的目光箭也似地刺向月傾悠。“月傾悠,難道你竟不想要解藥了嗎?”

“你那什麽所謂的毒藥,只能去吓吓三歲小孩。”月傾悠淺淺一笑。美目飄向沉楓,輕笑道:“在他面前,那種根本見不得人的東西,要消解簡直比吃白菜還容易。現下你究竟還有什麽可以威脅我的呢?”

“不可能!不可能!”那卡斯喃喃自語着。“那是我獨門煉制的藥物。而且原料必須以魔林中的幾種植物為準,即使煉制時日也絕非短短幾日能一蹴而就。嘿嘿!你是騙我的!好丫頭!我那卡斯是何等人物,豈會這樣就被你輕易所騙。”

“看來他還真是對自己有信心得很!”月傾悠朝着沉楓望了一眼,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似是無可奈何地輕輕搖了搖螓首。

“還是只有取了他的性命才能證明一切吧!”

月經天聽得公主令下,正欲跨步出去,卻被月傾悠目光一掃,才恍然退了回來。

沉楓絲毫不動聲色,含笑看着月傾悠。

白族族主和那卡斯同時暴合一聲,兩人糾合成一團的兩具身軀外同時爆現出明亮的白光。這對為仇怨糾纏半生的兩兄弟到了最後的時刻,終于決定抛棄以前的怨結,為活命為聯手一擊。這兩人是當世除聖女外最精通白金術法之人。兩人同施“融合”一訣,集兩人的功力于一點,齊心協力發動的必殺一擊必然亦是驚天動地。

兩人似也知自己的最後存活希望不大,倒是抱着同歸于盡的心情。使用了催發生命潛力,透支部分生命力的秘法,使得威力增強何止數倍。一團閃射着電影白光的白色光團緩緩上升到半空,周圍附近竟隐隐帶起風雷之聲,帶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軌,主要的攻擊對象竟是選定了——月傾悠!

這兩兄弟倒也知道直接攻擊沉楓成效不會太大,不如借以攻擊月傾悠,引得沉楓來援。或能有一絲的希望。倘若沉楓不中計,真能殺得了月傾悠也是好的。沉楓和月傾悠,目下都是這兩兄弟切齒痛恨的對象。這兩兄弟任一人功力都不在月經天之下,現下即使身帶重傷,但聯手以秘法催動一擊,亦有信心能将月經天連同月傾悠兩人瞬間擊殺。

沉楓虎目中亮起精光,身形一動,便已擋在月傾悠的身前。見那兩兄弟聯手發動前的氣勢甚是驚人,倒也不敢小視。其實他與聖女一戰,內髒已隐隐受創,只是在深厚的般若之力運行之下被壓抑了下來,緩慢地療治着傷勢。現在看似威風八面,但未必能強得月經天多少。

兩手在胸前緩緩地比劃着玄奧的手勢,般若之力轉化為易守難破的魔武之力,在身前築起了一道閃爍着透明光澤的光牆。

光團滾到那道牆上,強大的沖擊力竟在瞬間将那道看似弱不經擊實則卻牢不可破的透明光牆擊成點點碎光潰散在空氣中。風雷聲根本未因那道光牆的阻擊而減弱半分,白光耀目沖天,朝着沉楓全速沖來。

沉楓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竟險些沖了上來。他現下才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了。若是在平時,憑着天下無雙的般若之力,只有他仗“力”壓人的份,哪裏輪得到他被人逼着硬拼力道吃盡苦頭。這才真是報應啊!沉楓苦笑着忖道。

靈光一道閃過心頭。沉楓在那刻不容緩的傾刻間,暗捏劍訣,手一揚,一道無聲、無息的劍氣破體而出。帶着三分的驚豔,六分的雄霸,還有一分的驚天動地,悄然透過那厚厚的白光護壁,刺進了那光團的核心。

這正是沉楓所會的唯一劍法,自痕羽的劍心處領悟而出的絕世劍招。

“砰!”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聲響起。光團竟生生爆裂而散,那卡斯與白族族主糾成一團滾落下地,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堆。

“他們已經死了!”小心翼翼地用腳尖翻動了腳下這團已經分不成人形的血肉,月經天一皺眉道。

“這對為仇怨糾葛半生的兄弟,都恨不得将對方置于死地。現在雖不能同生,但共死,總算也勉強遂了他們的心願吧!”沉楓嘆了口氣,道。

目光一轉,望向唯一僅存的赤族族主。沉楓倒也不敢太過放肆,客氣道:“難得赤族主深明大義,出手清理門戶,在下等實在感激不盡。”

赤族族主的明眸深深地凝視着沉楓一陣,又在月傾悠身上晃動了幾下。突然輕嘆一聲,黯然道:“兩位可以放心。我五行之族經此大劫,已是元氣大傷。對于盤古森林以外的事,既是無力,亦是無心再管。過不了多時,我族在外的數萬子弟,悉會撤回盤古森林之內。這中原的花花世界,還是留給各位去玩吧!”

五采蠻族經此一役,五族主已損其四,留駐盤古森林內的子弟亦在與妖獸大戰中基本死傷殆盡,元氣大傷。可以說唯一的精銳部隊,就是在與月氏聯合的那數萬族人了。在這種情況下,連自身都欠難保,五采蠻族自然不肯再行為月氏出力賣命。

而且大力主張與月氏聯合的白族族主已死。而剛才五采蠻族數萬族人死無葬身之地的主要緣故是因為月傾悠帶來的那圓筒。以五采蠻族極端護族的性情,不找月氏開戰算帳已是好的了,又豈肯再為月氏賣命下去。

當然,亦因為如近五采蠻族實力大衰,雖心中有恨,但赤族族主也不敢留難月傾悠。正如她所說:五采蠻族還是自在自己的盤古森林內快活的好。那中原的花花世界,本不屬于他們,也沒必要再逗留下去了。

沉楓微微一笑,抱拳施禮道:“請赤族主放心。只要在下還存于這世上一日,就決不容許再有歹人進入盤古森林的神聖之地侵犯貴族。這次阻擊妖獸,全靠貴族出死力才得挽救整個人類大難。此等壯舉,實乃全大陸人類所共仰。”

話說得很漂亮,但卻沒有什麽實際保證。現下真正與五采蠻族臨邊的是月氏和徐君的西北軍。不過天下大勢的走向誰也不敢保證說清,這話在未來未必不能對現。

月傾悠也幽幽地輕嘆一聲。“本宮亦以蓮源月氏歷代祖先的名義起誓,以後決不容許有人侵犯五行之族的至高利益。”

赤族族主看了月傾悠一眼,鳳目一眯,淡淡道:“本族主在此多謝公主了!”又續道:“殿下之情,吾族将以銘記。若日後再有相見之日,希望我們定時友非敵。”

“一定!”沉楓微笑着道。

同樣是虛僞客氣的客套話,赤族族主是以個人名義對月傾悠作的感謝,而對沉楓則是以整個五采蠻族之名所作的保證。厚薄之比,自是不言而喻了。可見赤族族主對月傾悠兩度用謀,共牽連害死五采蠻族族人近十萬之事實是恨得緊。寧可與幾度結仇的敵人莫沉楓握手言和,也不願向近在咫尺的曾經盟友蓮源月氏低頭。

這就是五采蠻族的高傲!

不屈不撓,不為強權所折腰,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永遠團結一致,齊心協力。正因為如此,這個總人口不到百萬,又極端排外的小族,才能夠始終千年屹立不倒,傳承着五行的薪火,默默地為整個人類看護着通往異類地獄的大門。數千年來,從來沒有屈服在任何的強權之下,也沒有讓任何的侵略者成功占據屬于他們的土地的一分一毫。

亦正是這股堅強的精神,才使得他們能夠以獨力征服了茫茫苦荒的盤古森林,并在這裏繁衍至今,不斷地擴大着這個種族的堅強和生存環境。

這是一個偉大的種族!沉楓和月傾悠的心中同時泛起了這個念頭。

只要這股堅強偉大的精神還存在在五采蠻族族人的信念之中,這個種族就永遠不可能被摧毀。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它将重新在戰火的殘焰中複生,恢複它蓬勃的生機。

沉楓和月傾悠彼此對望一眼,同時苦笑着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一個注定不能以武力來征服的種族!兩人直至此時,才終于放棄了與五采蠻族的敵對念頭。

“赤族主,我們也準備告辭了!”半天之後,沉楓看了一定靜默在一旁的水曉韻一眼,又再度掃了掃月傾悠,終于開腔道。

“這個——”赤族族主似是還有什麽話要說,但又礙難出口,欲言又止,俏臉上泛起一層難色。

“赤族主有話請說!”沉楓客氣地道。“若是有什麽用得着在下之處,請盡管吩咐。在下定當全力以付。”

“聖女——她——”赤族族主的話剛一出口,沉楓和月傾悠的面上同時變色。

“赤族主的意思是——”沉楓略一皺眉,小心翼翼地問道。

“聖女雖名義上號稱我五族共主。但此番妖獸義事,若非是她一力将妖獸放出,吾族此次也不會遭受如此慘重的損失。她的行為實際上已與叛族無異。而且聽她話語,根本不以吾族族人自稱。那吾族也沒有必要再尊重這所謂的聖女了。”

“那——”

“聖女受創臨去之言,似是日後還會再來找殿下麻煩。吾族已不打算再出這盤古森林了。所以到那時,還請殿下能盡心一二,為吾族除此後患。”赤族族主道。

“那是自然!”沉楓微微地笑着。垂下的眼簾深處,卻閃過了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異色。

此番西行,總算有所收獲。五采蠻族的退出,給戰火紛飛的大陸,再度留出了一片真空的地帶,權力與實力的排列榜将再度因而變幻座位。這場訊猛的變化,帶給大陸和世人的,究竟是福?是禍?這都不将是目前身處其中的沉楓和月傾悠所能了解的了。

只有當在遙遠的未來,各自咀嚼着屬于自己的苦澀或甜美戰争果實時,才真正明白,這一變幻,它的真正意義,會有多大。

大陸戰争中一扇新的大門,将由此而開。

第七卷完

第八卷 天羅計劃

第 145 章 清算內帳

但在這時,聖女明瞳中一絲碧光閃過,突然間綠芒大盛,但又轉瞬即逝。兀地轉頭望向白族族主,冷冷道:“還想控制我?先前若不是我要借機恢複尚未完全蘇醒的能量。你以為你那點微末道行,能在我身上下得了什麽束縛?妖獸完了就掉頭來對付我了,真以為我是你手中的一件工具?”

白族族主連退數步,長吸了一口氣,道:“你,你竟然已經擺脫了我下的禁制?這,這怎麽可能?”

聖女冷冷一笑,纖手一揮,五彩的缤紛光線在周圍的空間四射交織開來。無數的光球帶着五顏六色的色彩,如雨點般朝着白族族主劈頭蓋臉而下。

白族族主身前白光閃動,已是築起了一道防禦牆,但身形卻未作半點停滞,飛塊地向後溜走。只是還未奔出幾步,一道紅光自前方原本空蕩蕩的空間突兀冒出,将他肩胛骨穿透,剩下的餘力還将他帶飛數米,重重跌落到了地下。

身形已在原地消失了蹤跡,再一次出現,竟是已在了那卡斯的身旁。纖手緩緩收回,已沾滿了殷紅的鮮血,冷哼一聲,“算你運氣!逃過了這一劫!但也決計留你不得!”

那卡斯差點沒痛得暈過去。虧得他機靈,在幸災樂禍地看着白族族主被聖女打得抱頭鼠竄時,還沒忘了加強六識防範自己的周圍。但聖女自吸收了五采聖利後,似是能力又遠有精進,待到發覺時已是晚了,竟被聖女那只右手無情地自後背穿透過幾條肋骨,直搗前胸。外傷極重,雖然內力尚是充沛,但傷到如此之慘的身軀,竟是第一個被淘汰出了戰局。

褐族族主駭得臉都變了,一動卻也不動。不過這也無助于改變他的命運多少。聖女無情的一道青光閃出,密密麻麻的草木青色已将他全身裹得密密麻麻。木克土,以青木術法克制土系術法,無數的草劍青光自褐族族主前胸中竄了出來。總算聖女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下手不重,還算留下了一條老命殘喘。

聖女三度出手,三度成功,重創了五采蠻族的三大高手。觀者無不為之寒心。

先前放言絕不參與內戰的墨族族主此時已是兩股戰戰,駭得臉上血色盡失,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般顫抖着,竟然撒腿便朝山路上跑去。但這卻也無助于挽救他卑微的性命,只見紅光一閃,即使拼盡全力格擋,在力量的絕對差距下,招數便起不了什麽決定作用了。水系術法終級防禦卻也無力抵擋聖女這随手一擊。紅光透背而過,帶起熊熊的火色,火系術法透體而入,五髒俱焚,根本已是不能活了。

聖女粉背一弓,櫻唇微張,哇地噴出一小口鮮血。衣袂飄飄,身形忽地拔高已到半空,玉手中一團拳頭大小的五色光團閃爍着多彩的光芒,纖手輕輕一抖,那道光團便朝着沉楓落下。這應該是聖女利用五采聖利的能量封鎖浩劫之門後所剩餘的,其能量充沛相當可觀。即使是沉楓這般強悍,也絕不敢正面硬接。

沉楓虎目中精光閃動,冷哼一聲,兩手在胸前環抱成球,光球瞬間聚起,但又在眨眼間散碎開,星光閃動,燦爛無比,一時竟連天上聖女那奪目的五色聖光亦立即黯然失色。

身體募地挺直拔高,全身袍袖無風自動,須眉矚張,形态瞬間變得充滿強者之氣的威勢。強大的氣勢似潮水般滾滾傾出,将周圍那無數閃爍的星點聯系起來,組成一副神奇無比的星圖空間。一丈之內,盡皆如是。即使結界高階魔法,也萬勿有此神妙。

兩手再無任何花巧,般若之力凝聚至自身能承受的極限,緩若游水,向着兩側舒展開來,當再次合攏時,已是聚齊了所有能搜集到內外能量,毫無花巧僞借的一拳轟出,迎上了那團五色光團。

“轟!”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再次出現,勁氣滾蕩四濺,雖然周圍方圓數十丈已是為餘震所毀得一片狼藉,但比起前幾次的恐怖級爆炸來,已算是小兒科了。

爆炸去後,沉楓站在一個方圓直徑為十丈的大坑底部,袍服上蒙足了厚厚的塵土,臉上一片慘白,血色全無。但那似乎只是給人的幻覺,一現即斂,神态依舊,似是完全未有動過手。

“莫沉楓!當我傷愈之時,便是你的死期!”聖女尖厲的聲音向四周傳播開來。包裹在團團五色彩光中的玲珑身軀沖天而起,帶起一道眩目的霞光,迅速劃破長空,似一顆流星般消失在那一片陰沉沉的天際。

果然,聽到聖女那番狠毒的話語,沉楓臉色大變,體內真氣似火藥爆破般在瞬間點燃,借着彈起的驚人沖天力量,在空中輕輕一撥方向,如一發炮彈朝着那團霞光急追而去。強烈罡風高速掠過,僅帶起的邊風,便已将下方一顆大樹一分為二。力量竟然恐怖至此!

“蓬!”高速的炮彈撞上五彩流溢的光團。這次再未有駭人的大爆炸響起,雙方都只是在空中短兵相接。即使有足夠功力和異術能在半空作長時間停留,但為達到這支撐的目的,剩餘攻擊的力量也無法達到最強狀态。只不過是換作能量壓縮在手足之間作一場拳腳相向的肉搏之戰罷了。密如連珠炮般的勁氣交擊聲只在瞬息而起,又在瞬間停滞。

“嗖!”光團本已停滞下來的速度驟然加快,以着比剛才尚要快上三分的速度全力進發,在後方拖起一條長長的光帶尾巴,只是轉瞬間,便已竄出聖山範圍,消失在那一片茫茫的綠色的上空之中。

白光一閃,沉楓的身形重新落到了地面。臉色已是異常的難看。與聖女的這兩擊交手,都受了不小的內傷。在得到五采聖利之後,聖女的功力幾乎是得以倍增,本來兩人功力都相去不遠。這樣一來,即使在沉楓般若之力的全力發動下,都在與其能量的硬碰上吃了小虧。甚至在最後的短兵肉搏戰中,都未能留下本來不以此見長的聖女。使沉楓深深地感到:後患無窮!

要知以聖女的特殊五行體質,配合上她當世無雙的五行術法,其修為本就只比沉楓略上半籌。若真是讓聖女得到時間,将那顆五采聖利內的巨大能量全部消化,即使沉楓般若之力舉世無雙,恐也非她的敵手。難怪沉楓在攔劫聖女失敗之後,如此憂心忡忡。

“你沒事吧!”月傾悠扶住沉楓的胳臂,柔聲問道。

沉楓默默搖了搖頭。只是迅速地平息着體內紊亂的真氣,朝月傾悠低語道:“讓月經天小心注意點。萬一有什麽事立時逃走!先出了此地再說,至于盤古森林那邊的後路,到時候再想辦法。”

妖獸既去,聖女也已遁去,最主要的問題都已解決。最懂得記恨的五采蠻族不趁機調轉過來對付他們才怪。縱有絕世武功,也無能一挑數百武者。那卡斯和白族族主都是懂得落井下石的奸滑之輩。

突然間,一道冷風自後方掠起刮過。黑影模糊一動,似離弦的弩箭般,一條人影竟是飚射了出去。腳尖根本未曾點地,只憑着丹田內的一口氣,反複激蕩彈射,平空低掠而過,竟似飛起來一般。速度奇快無比,只是眨眼間,就已到了下道聖山的羊腸小道口。

“是荒悟賀兒!”沉楓微微一愕。

“動作倒挺快的。倒是便宜了他!”正想着,只聽得一記閉息開氣的悶哼,接着就是一聲小小的爆炸。轉頭望去,發現月經天正護在月傾悠身前。身前一個方圓一丈的大坑正向外飄散着黃紅色的泥沙。自然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想不到荒悟賀兒竟是尤不死心,連逃走之前尚要再度暗襲月傾悠一次。

“跑到哪裏去?”沉楓大怒,目光一轉,卻發現一個小黑點幾乎已經要逃出老遠。荒悟賀兒的動作确是夠快,深得“一擊不中,便即遠揚”的真理。沉楓心頭又惱又氣,手一揚,一道白光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勁,呼嘯着掃追上去。只是距離已經夠遠,即使追上,對于荒悟賀兒這種級數的高手,也造不成什麽傷害了。

當然,若是沉楓刻意要擊殺荒悟賀兒,這段距離雖然遙遠,但也不是遙不可追。只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只得氣惱地任由荒悟賀兒逃掉。但是心頭的殺機卻益發旺盛,下次倘若再能遇上荒悟賀兒,就沒這麽便宜的事了。

荒悟賀兒雖已逃遠,但聲音卻凝成一線,遠遠地自遠方飄了過來。“莫沉楓,你三番四次維護月傾悠。貪圖女色,總有一日,你會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後悔莫及的!”

“胡說八道!”沉楓和月傾悠異口同聲地喝出口來。兩人俱是一愕,彼此對望了一眼,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泛起了一絲笑意。

“我從不後悔!”沉楓深深地凝望了月傾悠一陣,緩緩地道。

“我無悔!”這是月傾悠的話語。一絲淡淡的莫名憂愁随着笑意浮現在她的嘴角邊。“亦無怨!”

第 144 章 聖利神威

“還愣着幹什麽?大家上啊!還等到妖獸全部蹦出來再收拾我們啦!這次我們可再沒幾萬族人去犧牲了!也再沒那麽恐怖的武器來爆炸了!”竟是赤族族主首先蘇醒過來,朝着衆人一聲怒喝,不愧巾帼風範。

也許是因為這次浩劫之門并非正常開啓的緣故,妖獸出來的速度和數量都遠不如上次,隔了老半天才跳出來一只,落到地面被衆人一陣合打,倒也宰掉了幾只,能夠成功存活下的真是寥寥無幾。

但浩劫之門總歸還是在向外吐着一輪接一輪的妖獸,衆人的數量是越打越少,而妖獸卻是越打越多,這樣下去吃虧的究竟是哪方是明顯得狠。衆人又驚又怒,在此時俱都不敢藏私,知道多宰一只妖獸就是多争取了一分時間,便是給自己多加了一分活命的機會。

浩劫之門內的妖獸們倒也識趣,見下面的行動已經趨近于失敗,挨個挨個向外蹦出的舉動便在一時間停止住了,再沒有繼續向外蹦出新的家夥。連先前探頭探腦的那幾顆怪首也縮了回去。只餘下那小半輪金黃的殘月高懸在半空中。除了間斷的砍殺喝叫,及那幾只已經自由的妖獸不時發出的咆哮怒吼,其餘一切看似都很幸運而自然,但那只是屬于暴風雨前的一段暫時平靜而已。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響,那幾只蹦出後幸運沒被宰掉逃開的妖獸倒也不急着朝着衆人發起攻擊,揮了揮爪子,同時昂頸朝天嘶喝起來,震天如炸雷般的轟隆接連不斷地在周圍的空中響起,浩劫之門的金黃色圓輪的正中,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雖然顏色極是陰暗,但以場內諸人的功力,即使如沉楓聖女之流,卻也只能模糊地看得出個大致輪廓。倒任誰都可以猜想得到,那必是一大群急欲脫出的兇悍妖獸。

“必須搶在這些妖獸完全擺脫束縛之前解決掉他們。否則我們就完了!”那卡斯突然頓足怒喝一聲,将發呆衆人的心神拉回了現實之中。

* * *

聖女鳳目中寒光一閃,玉手一揮,五光十色的彩光自纖纖十指尖頭射出,在半空中交織成一道彩色光網,朝着荒悟賀兒當頭罩下。

荒悟賀兒無奈之下,右臂在頭上劃出個十字,強烈的真勁在彩色光網中劃破出了一條大口子,才堪堪讓騰空而起的荒悟賀兒鑽過。但這樣一來,閃得狼狽的荒悟賀兒便無瑕旁顧,一頭妖獸的爪子不失時務地自側面掏了過來,血盆大口亦是雙管其下地噴出一團臉盆大小的能量團。可憐荒悟賀兒身在半空,竟一時難以同時抵禦妖獸聖女的雙面攻擊,若非沉楓出手及時,挨上任意一擊,恐怕這條小命倒要去掉一大半了。

“你這是幹什麽?”沉楓眉頭一挑,朝聖女喝道。

聖女眼中碧光一閃,本欲繼續追擊的勢子果然停止了移動,看來對沉楓也是不無顧忌,冷冷地掃了沉楓一眼,随而轉向荒悟賀兒,慢慢地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冷冷道:“給我!”

“你要什麽?”沉楓微微一奇。

聖女理也不理沉楓,冰冷而麻木地重複了一句。“給我!”

“你要什麽,以後都好說!現在還是先抛開舊怨,齊心協力想辦法解決頭上那片妖獸吧!如果大家全部完蛋,無論你要的是什麽,也都沒命享了!”沉楓盡力壓抑着火氣,緩緩道。

聖女明眸中碧光轉了一轉,冷冷地盯着沉楓半天,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才緩緩道:“五采聖利!給我!或者能解決那群妖獸!”

“真的?”盡管抱着極大的懷疑,但此時也是急病亂投醫,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沉楓轉向荒悟賀兒,話也懶得多說,手指頭輕輕勾了勾。其中的意思,相信聰明如荒悟賀兒,不會不明白的。

即使心中大是不甘,但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保命才是第一位的要緊。若沉楓默許甚至支持聖女的行動,荒悟賀兒自知在此時妖獸封鎖全場的局勢下,他根本沒可能逃出聖女的手掌心。心不甘情不願地自懷中掏出那顆拇指大小的半透明晶珠,放到聖女雪白的掌心上。

聖女老實不客氣地一把搶過那顆被稱之為五采聖利的半透明晶珠。美目中亦不禁異采連連,冰霜般的玉容上首度泛現出一絲欣喜之色。轉首瞅了瞅了沉楓一眼,冷哼一聲,美目緩緩閉上。

斑斓的五色光彩在聖女雪白的纖手上再度盛放。随着聖女五色聖光的全力催發加厚,停滞在雪白纖掌上的那顆半透明的五采聖利,也緩緩地向上飄浮而起,在升到一定高度,約剛好高出聖女的頭頂三尺的距離變化成懸浮狀态,滴溜溜地在聖女的頭頂之上打着旋轉。

聖女突然櫻口一張,一股飽含着五行之力的真氣噴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那顆旋轉着的五采聖利之上。接着,只見一道斑斓的彩光閃電般疾劈而下,狠狠地正中下方聖女的天靈蓋之上。

聖女嬌軀輕輕一晃,護身的五色聖光光罩在這突兀的強大能量打擊下終告破碎,化作片片光點散碎在周圍的空氣中。,只聽聖女嬌喝一聲,異變驟生,強烈的五彩光芒,以着聖女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出。

在那強烈的五彩光芒的最中心,聖女的一只右臂高高舉起,食指觸在那尚不住滴溜溜轉着的五采聖利晶珠外芒上。只見那本是半透明的無色晶珠,竟充溢着紅、黃、綠、白、黑各色的光彩。各色的彩線以着幾乎肉眼難以看清的高速,在晶珠的內壁飛快地旋轉撞擊。

空氣中五行的元素,仿佛也在這顆小小的五采聖利的召喚下,以着近乎瘋狂的速度朝着聖女狂奔怒洩而來。越來越多的五行元素在層層的凝聚中能量實體化,最後憑着各自的感應方向。以着那顆五采聖利為核心,向外延展聚攏成五道扇形的元素翼。遙遙看去,近似先前那五彩的五角魔法星陣放大濃密化了般。

一時間,光華大盛,紅、黃、綠、黑、白各色的光輝閃耀四射,将整個的聖山的山頂都籠罩其內。密密麻麻的無數道光線交錯纏雜,竟組成了一道複雜蛛網般的天網,一時竟将那輪浩劫之門的金黃色圓輪都密密覆蓋,看似封住了出口。

沉楓眼中異光一閃。別人礙于聖女五色聖光能量的強勁無法窺探。但他憑着般若之力築起的防禦之牆,輕而易舉地便将五色聖光的輻射能量擋于其外。般若之力護持住心神,六識神通如天羅般朝着五色聖光的最核心關鍵——聖女掃描而去。

“這怎麽可能!”六識神通匆匆一掃即回,沉楓心下實是駭然不已。此時在五采聖利加持之下的聖女,其體內的五行能量竟一時間激增十倍,遠勝于先前。沉楓自忖即使全力發動般若之力,硬撐到肉體崩潰前所能達到的極限,恐怕也不過如此。若是此時聖女再與他交手,恐怕敗面居多的便要換作他了。

就算是有五采聖利內的能量增源,但也不該在這短短時間內就狂吸這麽多能量吧!而且身體還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适。即使誠入白族族主所言,這聖女并非是屬于人類的範疇,但這也未免太過可怕了吧!

“莫非這才是五行術法的精髓?”

不同于大陸數千年來一直所流行傳承至太古魔法時代的三大魔法系統。五行術法講究的是運行推動所謂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雖然與魔法或有相通之處,但在許多地方卻也大相徑庭。

而由于這只是五采蠻族所才具有的特殊能力,與着他們的五行體質有着莫大的相幹。因此在許多魔法師的眼裏看來,這五行術法不過是區區一群蠻族的旁門邪道而已,根本無法與魔法相提并論。再加上五采蠻族幾乎終日龜縮于盤古森林之內,幾乎無人能真正了解這所謂的五行術法的奧秘。而五采蠻族出來露面的幾人也并不争氣,整個族內上下除了白族族主之外,實在難找出能跻身當世絕頂高手的人物。

因此這五行術法為外人所看輕,也是必然的。

沉楓以前也确實曾抱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在親眼目睹聖女的五行術法之後,那近乎恐怖的狂暴力量,就算與般若之力的浩瀚博大相比也遜色不到幾分。尤其是那顆傳說中自五采蠻族上祖所傳下的五采聖利,所內蘊的強大能量,即使力量強如沉楓也垂涎不已。

* * *

正在這時,一陣透骨徹寒的冰冷之氣突然籠罩住全場,只見全場突然一黯,瞬間大放光明,一道黑影劃起重重疊疊的影子,一溜煙地朝着遠方遁去。

“荒——悟——賀——兒!”沉楓滿面怒色,一字一句地頓道。

剛才就在衆人俱在齊心協力,俱皆抛棄前嫌共抗妖獸之際。賊心未死的荒悟賀兒竟突然再度向月傾悠暴起發難,顯是已動用了全力,新西法螺神功運行到了極限。七道不同的氣勁分自七個不同的角度,上天入地水銀瀉地般全力卷來。而且這七道氣勁都內蘊了三重連環氣鎖,只要略一接觸到實體,便會産生方圓三丈的大爆炸,足以将月傾悠這樣一個嬌怯怯身無半點防身之術的弱女子炸得屍骨無存。

若非沉楓正好處在月傾悠的身側,僅憑月經天一人,也許真會讓荒悟賀兒得手也說不定。

荒悟賀兒身法展開至極致,深得一擊不中,便即遠揚的狙殺真理。全力一擊發出之後,甚至根本不管究竟的結果如何,全力展開身法遠遁而去。

就在這時,一股森寒至極的殺氣,鋪天漫地地自後方席卷而來。如一道無形的巨網,瞬時便将他卷在網中。那森寒的氣機一吞一吐地刺激着後背的肌膚,仿佛在向他發出無聲的警告。

荒悟賀兒只感到自己猶如已經被蛇盯上的青蛙,又或已經落入蛛網的蚊蟲,根本已是有心無力,掙紮不得,心下苦笑一聲,只得停下了飛奔中的身形。

在場之中誰能有此功力!

莫沉楓!

* * *

沉楓顯是已經動了真怒!

或許在他的意識觀念中,已經将月傾悠看作了自己的女人。無論是基于面子,還是為了那一片朦朦胧胧的情感,他都無法對月傾悠的安危置之不理。

更何況——荒悟賀兒竟已是數度偷襲!

無視他曾經的警告,更無視他立在月傾悠身側的事實,仍要一意孤行的出手刺殺!

刺殺他,莫沉楓的女人!

森寒的殺氣如潮水般滾滾而來,無孔不入,鋪天蓋地地籠罩住荒悟賀兒的全身,徹骨的寒氣之盛,使得荒悟賀兒汗毛都根根為之豎起。殺氣徘而不進,有意無勢,仿佛是在警告着他,若是再敢妄動,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月傾悠手捧香腮,笑意盈盈地望着荒悟賀兒,似乎對他曾經企圖刺殺自己的事已經全然忘記。

月傾悠噗哧一笑,千嬌百媚地橫了沉楓一眼。“算了吧!看在你剛才替本公主護駕那麽得力的份上。也就不跟你計較這些小小過錯了!”

“誰對你一片真心啦!”沉楓瞪大了眼睛,望着月傾悠道。

“那剛才又是誰見到本宮差點被荒悟賀兒所刺,那副憤怒得差點要跟人拼命的樣子呢?”月傾悠朝沉楓吐了吐可愛的小香舌,低下螓首自顧玩弄着垂到胸前的一簇青絲,慢條斯理地道。

“對!剛才是我!”沉楓邪邪一笑。“既然護駕有功。那麽公主是否也該對我勤力的護花使者有所獎勵呢?”目光不懷好意地在月傾悠那玲珑浮凸的嬌軀上掃量着。

“真是的!”月傾悠皺了皺嬌俏可愛的小鼻子。突然伸出一只雪白的玉手,勾過沉楓的脖子,紅豔豔的櫻唇突然獨住了沉楓的大嘴,香舌輕吐,津液暗渡,獻上了熱烈的香吻。

“這還是傾悠的初吻,都給你了!還不夠嗎?”月傾悠雪白的俏臉上紅暈更盛,天鵝般優美的粉頸輕垂,眼波流轉,似是欲迎還休。這種嬌羞,更是替她增添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沉楓半響還未能從那熱烈的香吻中回過神來。回轉神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之色,眼珠一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目光變得更加淫邪,只在月傾悠的幾處要害轉悠,邪笑道:“不夠!當然不夠!面對傾悠這樣的絕世美人,再多的報酬我都怎會覺得夠呢?”

月傾悠調皮地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想要向傾悠索要更多的報酬?那也不難!只是看你有沒有那份賊心賊膽了。”

見到兩人尚有暇在一邊打情罵俏,白族族主差點要吐血出來,緊張地望了望那正閉目凝聚能量的聖女,再看看嘿嘿冷笑着的那卡斯,面上憂色尤重。

底下衆人各自做着自己的小動作,盤算着如意算盤,卻一時将最重要的眼前危機抛之腦後。直到聖女一聲嬌喝斷破空際,衆人這才蘇醒過來,轉目望去,俱是為之駭然。

* * *

借五采聖利之利,聖女終于成功地自外空間抽取了大量的五行元素,而五采聖利內龐大且精純的五行能量也吞吐閃爍在聖女頭頂上的光環內。內外兩方面同時施壓,将這諸多龐大的五行能量逐漸壓縮,借助五行環環相扣,平衡制約的性質,暫時将這近乎恐怖的能量合成了一條較為穩定的元素鏈,收在五采聖利最外緣能量空間內。待到需要運用時,只要打開這元素鏈中任一小小的環扣,便可以産生連鎖反應,瞬息将這壓縮的龐大能量分裂爆發出來,所産生的威力将更勝原來數倍。

預想是很好的,但在力量膨脹到一極限邊緣時,聖女卻也再無法控制手上這許多同屬性的強大能量。外溢出的多餘能量已經出現了輕度反噬,五色的聖光慢慢向她潔白的肌膚內浸透,所流經之處,骨骼肌膚竟似變得透明了般,在五色的彩光的映襯下,夢幻般地折射着奇異的色彩,斑斓缤紛。

黃豆大小的香汗自聖女白玉般的俏臉上津津而下。也顧不得元素鏈還未被完全收入五采聖利內了,忽地嬌喝一聲,手上猛一發力,竟将那已膨脹到臉盆大小的五色光球推射了出去。

空間中本已紊亂不堪的諸多元素,被這一道強大的能量光球的迸射再次打得零落碎碎。風、火、水、土、雷、電。以及在其他地方少見但此處卻絕對不乏的金、土元素,交纏錯亂,在高速的狂舞中相互撞擊。

浩劫之門口那面看起來被五色光絲纏得密密麻麻的光網,也因這巨大能量球的撞上而瞬息崩潰。連半點阻擋的能力都沒有,就在同屬性的強大能量下被吸入光球,再多添上幾道能量罷了。

巨大的能量光球在擊碎那張光網之後,速度依然不減,向前迅速推進,眨眼間便已沒入浩劫之門內那團幽深的黑暗之中了。光與暗的交鋒所掀起溢出浩劫之門的光浪餘潮都将周圍近裏內的所有事物在瞬間化歸塵土,接着傳出妖獸那震耳欲聾的咆哮與慘叫真是幾可聲聞百裏。

滾滾而出的光浪逼人,燦爛耀目,令人望之生痛,巨大的光翼向四周扇開竟達數裏之長。所有籠罩在這片光翼之下的,呼吸亦不禁略為之困難。

那一輪金黃色形如圓月的浩劫之門,在這片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之後,金黃色逐漸黯淡了下來。黑色的霧氣絲絲地向外噴射,像猛獸般張牙舞爪地揮舞着。

“浩劫之門要出事了!”白族族主見此異景,面上顏色立時為之大變,第一個驚叫出聲來。“大家快逃!”

衆人聽得白族族主之言,無不抱頭鼠竄逃至遠處。只見半空中那輪金黃色圓月的浩劫之門竟在逐漸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團密密麻麻正在不斷擴大的詭秘黑色光影。低低的喘息與咆哮隐約可聞,妖獸那腥臭難聞的氣味再度彌漫在空氣中。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到底幹了些什麽?”白族族主又驚又怒,朝聖女喝道。

聖女只是不聞不問,鳳目微閉,五色霞光在嬌軀周圍翻湧着,吞吐着強大的能量。

黯淡的黑色光影在膨脹中逐漸擴大,而那妖獸幾可撕天的咆哮聲也是越來越響亮。底下衆人無不戰戰兢兢,兩股戰戰,手心裏都是濕漉漉的一片,呼吸更是喘重起來,顯見心情已到緊張的極點。

遮天蔽日的黑影終于如雲湧現,變得清晰起來。黑色的霧雲層中顯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球形體。底下衆人看清這些球形體之後,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片烏雲也似的黑糊糊的一團,不僅十分的陰森詭秘,而且還似乎帶着某種暗暗的晦澀感覺。随着這團東西的逐漸靠近擴大,衆人也還沒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因為它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轉動變化着,似乎是不停地吞吐擠壓,又仿佛是在內部彼此間撞擊分裂着。雖然到現在還沒弄清那東西究竟是什麽來路,但随着它向聖山山頂的逐漸飛攏,衆人的耳中已經隐隐地傳來某種極其詭秘的沉沉聲音,仿佛萬千冤魂的呼叫的慘哭。

那黑呼呼烏雲也似的一片竟是速度極快,不多時便已靠近了聖山的上空,随着越來越接近,那詭秘的怪叫聲也越響亮。

盡管衆人心中早有準備,知道浩劫之門中飛出的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但此時靠得極近一看,心中不禁俱是駭然,依然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那旺盛的戰意竟是涼了大半。

飛近的那團烏雲也似的黑影,表皮滿布着的都是一陀陀胖胖的肉球。從縫隙間看去,裏面還是被一陀陀奮力掙紮着企圖向外探出頭的肉球充滿了。這無數的肉球正不斷地蠕動搖晃着,周圍籠罩着一層厚厚的黑煙,如同防護的護罩一般,保護着這一大片肉球的安全。

再仔細一看,這些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球形體,竟是一個個不斷在掙紮搖晃着的妖獸頭顱。有的頭上頂着近尺高的鋒利巨角;有的獠牙長長突出,颚下拉着長長的綠色拈稠液體;有的銅鈴般的巨眼暴瞪,形象各異,但都無不猙獰恐懼。乍一望去,恐怕不有成千上萬。這一片黑影烏雲也似地遮蓋住了整個聖山的天空。若這一大片密雲全部是由妖獸組成的話,那到底有多少妖獸?這個近乎恐怖的數字,是所有人想都不敢去想的。

看着那衆多頭顱不斷地掙紮擺脫,明顯這都是些活生生的妖獸。一旦全部爆發沖了下來。在場之人,無一能幸免,哪怕再有絕世神通,也難逃這成千上萬妖獸的毒爪。看着這一幕,衆人臉色俱都白了。

“吼!”下方那些已經恢複自由的幾只妖獸,第二次發出咆哮的怒吼。那一大片烏雲中的妖獸們,或掙紮或低垂或搖晃的無數頭顱,在那同一時間時,突然向上高高昂起,亦同起響應。帶着對人類的憤怒,強烈的怨氣和着巨大的能量向着周圍的天地噴射而出。

一時,整個天地間,都只回響着妖獸那震駭人心的嘶吼,中間雜着嗚嗚的怪嘯。只才這麽一吼,聖山上空那本已陰沉沉的天空,仿佛在瞬間轟然下壓,直罩得所有附近的空間完全都是那種黑呼呼的瘴氣,幾乎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天地間只餘下那一片轟轟隆隆,聲勢駭人的怪鳴,讓人只覺狂烈悍野,震攝人心。

底下的衆人只看得頭皮一陣發麻,滿心驚駭。有的甚至連兵器都再也把握不穩,“锵”的一聲掉落下地來。

一旦這群妖獸全部擺脫束縛而出,下面的衆人,即使個個身手高明如沉楓聖女,但也包保在不到三分種內,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半根。接下來…..

接下來妖獸沖向整個盤古森林,将整個五采蠻族滅得幹幹淨淨,進而再沖向整個大陸,向全人類的生存發起最大的挑戰。

“天!”白族族主以着近乎呻吟的聲音喃喃道。“這幾千年下來,妖獸的數量到底繁衍到了怎樣的一個數字?一百萬?還是一千萬?”

“你,你到底把浩劫之門怎麽了?”白族族主心驚膽戰,連聲音都小了許多,朝聖女再度問道。

聖女冷冷地側了白族族主一眼,一道淡淡的五色光彩自她手掌上冉冉升起,正是那顆五采聖利。聖女櫻唇輕吸,竟猛地一口将那顆拇指頭大小的五采聖利吞進肚內。聖女嬌軀猛地一震,似乎因此而受到極大的沖擊,體外那層五色聖光竟是時隐時現,時不時尚有吞吐着無數近半尺來長的光狀芒刺。俏臉之上蛾眉緊緊蹙起,冷汗潺潺而下,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這丫頭瘋了!”白族族主那卡斯沉楓三人同時為之駭然。這五采聖利內蘊涵有巨大的能量,其釋放的恐怖威力是衆人所有目共睹的。即使剛才那驚天一爆耗費去了大部分的能量,但剩餘的至少尚有三到四成。這些能量雖說是與聖女自身的五采聖光同源同屬,但就此吞進肚內,巨大的能量反噬卻不是可以輕易受得起的。若是換了旁人,恐怕立時就得落個爆體而亡。聖女五行術法的造詣果然了得,竟然能夠憑着特異的特質将五采聖利的能量輻射暫時壓了下去。但就長遠來說,對身體卻并非好事。

一道彩光自聖女的玉掌中升起,異常耀眼的強光閃過之後,一連串驚天的大爆炸轟隆開來。一道半徑足足有着十丈的超巨型光柱,帶着耀目生輝的五色光彩,在那強光閃起的地方,以着聖女為中心沖天而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巨型的能量大炮噴射出強大的能量,情景異常壯觀。

超巨型的能量光柱,沖天筆直噴射而上,恰恰地對着那群由妖獸組就的黑壓壓雲團而去,一直沖至頂上那不斷翻湧的黑雲層中。那群妖獸似也知曉這來者不善,同時狂吼哀鳴,再次天驚地動,陰雲黯淡,聲勢好不駭人。卻只是苦于群體奔出,到現在還未能擺脫穿越空間時那附作着它們身上的異種能量,無法脫巢而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代表着死神的五彩能量光柱沖至。

接着霞光大盛,五顏六色的斑斓在天空中流散開來。黑色霧氣不端翻滾,五彩的霞光連連閃動。光與暗再度的交鋒。只是每一次彩光的閃動,都要帶起一連串妖獸的慘叫,五色霞光流動的範圍,又要再度擴大一番。再細心一點的人若是仔細觀察,定能發現那千萬密密麻麻的湧動妖獸頭顱群,又多出了一個偌大的缺口。嘶吼的妖獸在聖光的閃耀中得到了淨化。

在強烈的光照之下,緊簇成一團的衆多妖獸,竟如同完全暴露在陽光下的白雪一般,所經之處,完全融化蒸發。絲絲的黑氣在妖獸足可憾天恸地的慘叫聲中,不斷地自那團黑雲中袅袅升上高空。而全由妖獸聚集而成的黑雲的面積更在強光的直射之下飛快地縮小,幾乎每一秒的時間都可以帶走成百上千個妖獸的性命。

最先逃逸出的那幾只妖獸放聲怒吼,後腿一撐,速度疾若閃電,發了瘋似地一路狂奔上山,擋在山道上的那幾個五采蠻族人竟攔之不住,發力猛沖,目标自是沖着聖女而去的。

山頂上衆人又豈會讓這寥寥幾只的妖獸如意。在妖獸危機當前,幾乎所有人都暫時抛開仇怨聯手抗敵,在這一幹一流高手所組成的銅牆鐵壁面前,那數量并不多的幾只妖獸卻又怎一時沖得過來。

沉楓嘿嘿冷笑着,左手背負身後,只空出一只右手對敵。但那兩只隔他得最近的妖獸卻怎麽也無法再向前沖近幾尺,仿佛前面有着一股無形的牆壁将它們生生排斥開。

那幾只妖獸在幾次奮力沖擊都不果之後,終于意識到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再改變什麽了,停下了圖勞的攻擊,駐足昂首,絕望地仰天狂嚎起來。底下這幾只同時嘶叫,上方那團越來越小的黑雲中,剩餘的妖獸們亦同起相合。盡管咆哮中兇伐雪腥之氣仍是濃重,但卻終于透出了一絲哀號絕望的悲憐。仿佛在向天地怒吼着它們生命的最大不公,與人類戰争生涯敗亡的不服,對自己族類即将覆亡命運的悲訴。

只是不到頓飯的時間,那團由無數妖獸頭顱組成的黑色雲層,已經在五彩的霞光中得到了完全的淨化。就連那原本死氣沉沉的陰暗天色,也在霞彩的彌漫中被驅趕而盡。天邊一時俱是美麗的霞彩。

這是怎麽回事?

衆人本以為必死,但在目睹這番異變後,俱都面面相觑。那不可一世的恐怖妖獸呢,難道就這樣盡數灰飛煙滅了?那輪神秘的浩劫之門,究竟是怎樣消失?這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衆人的心頭徘徊。

只是,除了聖女本人之外,卻是再無人能解釋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過,不管怎麽說,衆人面臨最大的威脅——妖獸,到此時終于再度消匿,确是一件值得欣喜的大事。

待得山頂衆人終于将那幾只幾乎不再反抗的妖獸一一斬殺之後,擡首望去。飄浮在上空那團陰森森遮天蔽日的妖獸黑雲終于在聖女的五彩聖光中得到完全淨化,上百萬的妖獸盡數灰飛煙滅。雖然不知道在那浩劫之門後是否仍有妖獸存在。但基本上可以說:可怖的妖獸一族,至此時已經在大陸上除名了。

衆人齊齊籲了口氣,直至此時才感覺到渾身一陣疲軟,支持着進行戰鬥的意志在妖獸的殲滅後瞬間崩潰,大部分人都一陣腿酸腳軟,就此癱倒在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