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 沙質墓道

墓道兩邊牆壁上豎着碗狀油燈,從洞口被封住的那一刻開始,兩邊的燈盞一一被點亮,不明底細的人的确能被吓一跳,但在倒鬥這一行卻不感到稀奇,因為這是墓道中常用的一種照明手段。

油燈采用油壓原理,巨石封門時會将一股壓力傳輸給液壓裝置,燈油在壓力作用下沿着管路流到每一盞油燈之中,蓋住燈芯的小蓋子會被彈開,露出的白磷遇到空氣自燃,燈芯就被點亮了,這種設計在很多大墓都被廣泛采用。

墓道很敞亮,但往前走了一小段,墓道卻越來越狹窄,而且地上出現大量的沙土,四周不斷傳來嘩啦啦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洩露出來一樣。

這種聲音很輕微,但在倒鬥人耳中不啻于一顆驚雷,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

瘋子老漢有些門道不如我們熟悉,見我們個個吓得面無人色,他問我說:“娃兒怎麽了?怎麽停下來不往前走了?”

我一聲不肯地彎腰蹲地,從腳下捧起一抔沙土,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凝重說道:“我們碰上墓葬中極為厲害的沙質墓道了!”

“沙質墓道?”瘋子老漢不知道它的危險,應聲反問。

海爺卻死死盯着我問道:“你确定?”

我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沙土,點頭肯定說:“沙土是新鮮的,根本就不是墓道的土石,我才是從外面洩露進來的。”

瘋子老漢吓得渾身哆嗦,他雖然不知道沙質墓道有多厲害,但他往返數次荒漠,流沙見過幾次,人一旦陷入其中,很快就會被四面包圍而來的流沙掩埋,除非有人搭救,否則一個人越是掙紮,越是沉沒得快。

大牛駭然說:“怎麽辦?後面被堵死了,前面又是沙質墓道,聽聲音,兩邊的墓道不斷地露出沙子,一旦墓道被封住,我們就被活埋了。”

我從來沒經歷過沙質墓道,只好眼睛怔怔地看着海爺,海爺走南闖北,這樣的沙質墓道肯定遇到過,說不定從他這裏能得到好消息。

海爺趴地上聽了聽,似乎不像先前那樣緊張了,他說:“聽聲音來判斷,附近的流沙剛剛冒出來,甚至有些閘口還沒被打開,我們還有機會。”

我說:“還有什麽機會?墓道越往裏走越是狹窄,一旦全部的閘口都被打開,一定會有大量的流沙湧入,我們有可能被卡住,想退出來都不可能。”

田七和大牛知道沙質墓道的特殊結構,二人一前一後說道:“我們沒有時間了,留下來也是個死,沒準不畏生死地闖一闖,只要趕在流沙填埋墓道之前跑出去,興許還能活命。”

我算是聽明白了,大聲呼喊說:“還等什麽!快往裏跑!”

海爺說:“跑是一定的,大家用紗巾罩住口鼻,戴上防沙鏡!”

這趟出遠門本就是奔着漠北荒漠去的,臨行前每人都帶着沙漠行走的用具,尤其是防沙鏡和紗巾,一旦沙漠起了沙塵暴,這可是救命的東西。

海爺經驗豐富,他一馬當先地往裏爬去,一邊爬,一邊向兩邊刨着沙土,給後面的人留下更大的空間。

我擔負着殿後的任務,不是我逞能,面臨這樣的危險,總得有人甘願冒着死的危險,再說了誰讓我年輕呢。

前面的人根本看不見影子,因為視線所及全部是呼呼啦啦傾瀉而下的流沙,更聽不到同伴的聲音,四周全是流沙流動的聲響,我心裏很孤獨,也很恐懼,這個時候若是倒下了,除了絕望,便是等死一途。

紗巾上面糊滿了細沙,呼吸起來越來越困難,前面的同伴雖然為我留下一條沙道,但太狹窄了,我的身體像是一條蛇一樣緊緊挨着擠過來的流沙。

我知道随時可能被卡住,但我別無選擇,只能亡命地往前跑動,不知道爬了多久,流沙的流動加快了,我眼前一黑,一股傾斜而出的流沙突然将我掩埋,我想呼喊,根本沒有力氣,即使喊出來又能怎樣?沙質墓道已經被掩埋,同伴們不會聽到我的呼喊。

絕望中,我的兩條胳膊被人抓住,像是拔蘿蔔般被拉了出去,咕咚一聲,我感覺到摔落到堅硬的地上,隐隐約約聽見海爺喊道:“快點用将墓道口弄塌!別讓流沙湧出來!”

緊接着聽見噼裏啪啦地金屬撞擊聲,聲音很熟悉,這是折疊兵工鏟挖土的動靜。大牛和海爺一定是搶着把墓道口挖掉,防止流沙流出來。

紗巾和防沙鏡被田七摘了下來,給我喝了兩口說,她不停地撫摸着我的胸口說:“別緊張,平穩呼吸,我們走出沙質墓道了,這裏很安全。”

我呼吸很微弱,悶在流沙中時間太久了,以至于胸口壓抑地令人窒息。假如這個時候産生緊張情緒,我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我漸漸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中見到大牛和海爺将,上方的墓道口挖塌陷了,防止萬一,他倆又将幾塊石頭擡上去頂着,多一道保險,多一道安全。

見我醒轉,瘋子老漢跟田七一起将我扶起來,老頭子眼圈含淚說:“這就是你娃兒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爬不出了!你娃兒就是命硬得很。”

大牛和海爺圍過來,見我能站起來了,他倆笑得挺樂呵,尤其大牛嘿嘿笑着說:“閻王爺又放你回來了?見到你去報到,他肯定吓得不行,說這小子趕緊弄走,一年到頭淨看他逛閻羅殿了,每次都毫發無損地拍拍屁股走人——你們這些鬼差可得長記性了,凡是他賴天寧來報道,直接關大門!”

大牛學着閻王爺老氣縱橫的樣子,腔調惟妙惟肖,逗得大家哈哈直樂,我也忍不住笑了,歇了口氣,張嘴罵他說:“你丫不會偷偷給閻老頭塞錢了吧?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不行賄,閻王爺能怕我?說說,以前鼓搗那些錢是不是送禮了?”

大牛牛氣沖天說:“給閻老頭送禮保你命?我的錢都不夠花還給別人行賄,我心有那麽大嗎?”

見我倆嘻嘻哈哈地亂開玩笑,這時竟然拿閻王爺當球踢,田七又好氣又好笑說:“你倆沒死掉挺開心是吧?一個剛剛死裏逃生,你倆就不能消停會?”

海爺關心問我說:“沒什麽大礙吧?還能繼續往前走嗎?實在不行的話,大家可以歇歇腳。”

我蹦跶了一下,笑着說:“活蹦亂跳的,還是找墓室吧,此地不宜久留,拿到鐵匣子,通天龍角才能引領我們出去。”

通天龍角是唯一一件能将我們安然無恙地送出去的法寶,如果找不到它,那麽我們根本活不出去,這座墓葬恐怕是大家最後的歸宿。

(本章完)

第 295 章 摘神樹之果

瘋子老漢情急之下訓斥說:“你拿着蟠龍石劍當燒火棍啊,砍啊!”

大牛見我被凍得連站都快站不住了,在這樣下去,別說掄起石劍砍寒冰牆了,能不能舉起胳膊來都是個問題。大牛吆喝說:“管它丫的,你先砍了再說!”

迎面而立的寒冰牆絕不是我一身肉體所能抗衡的,或許唯有蟠龍石劍才能破除。

我沉腰吸氣,竭盡所能地聚集全身的力道,這恐怕是我僅有的,也是最後的一絲力氣,如果砍不倒寒冰牆,我興許就凍死它跟前了。我知道,我只有一劍的機會。

田七和海爺一個勁地催促說:“賴天寧快呀,拖得越久你越是無法揮動兵器,有多少力氣都使出來吧,沒機會了!”

突聽我大喝一聲“嘿”,雙手顫顫巍巍地舉起蟠龍石劍,差不多舉到頭頂的時候,感覺兩只胳膊麻木得不行,再繼續僵持下去,別說砍下去了,弄不好連人帶劍都得摔倒在寒冰牆上。

大牛急得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連珠炮似的喊道:“砍呀,你倒是砍呀!”

我心煩得要命,實在不想聽大牛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身子猛然前傾,借着這股力道,舉起蟠龍石劍砍下去。

“咣當”一聲,緊接着又是轟然一聲巨響,像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牆被我砸碎了,聲音真真切切,我睜大雙眼卻看不清碎裂的寒冰牆在哪裏。

蟠龍石劍砍向寒冰牆的瞬間竟然迸射出萬道藍色光雨,我心裏明白,這是石劍和寒冰牆迸射的火花,只不過呈現眼前的不是火花,而是萬千藍色劍雨。

寒冰牆肯定塌了,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的身子毫無障礙地撲倒在地,擡頭一看,兩棵一人高的神樹就在頭頂之上。

海爺大喜過望,激動地聲音都變了,向我說:“快點,快點摘下兩顆神果,它們是你的了!”

田七這丫頭不知道喜極而泣,還是因為我逃過一劫大難不死而悲泣,她說:“天寧哥我替我死去的娘親謝謝你了。”

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男子漢心中的那股豪氣油然而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我突然站起來,兩顆神果就在我的眼前,甚至我一伸手就能拿到它們。

神果感應到我的氣息,忽然間開始左右搖晃起來,而且幅度越來越大,我猜不到發生了什麽時間,一時間愕然當場不知所措。

幸虧瘋子老漢大聲疾呼:“快點動手,它們馬上就要落地了,一旦落到地面,就算挖地三尺也在不到了。”

神果一定跟西游記中的人參果差不多,一旦自行落到地面,立馬就會遁形不見。

我不假思索,伸手先摘掉蟠桃,先後騰出另只手摘下海棠果,怕出什麽意外,扭身邁步地往回跑去,一邊跑,嘴裏卻發出“嗷嗷”的疼痛之聲,因為兩只手像是抓着兩個火球,雖然被燒得痛不欲生,但一絲清醒告誡我千萬別撒手,這是我們的希望。

當我倒在地上的時候,神志已經有些不清了,看見海爺等人慌亂之中扶着我,聽見瘋子老漢在唧唧哇哇地說着什麽,大牛即刻扒開我的雙手,或許我握得太緊,他費了半天力氣都沒能取出兩顆神果。

田七再次哭泣說:“賴天寧你醒醒啊。”她忽然央求瘋子老漢說,“有什麽辦法趕緊救人吧,他不能死啊。”

聽見老漢說:“沒事的,他不會死。烈火攻心,幸虧之前的寒冰之氣事先潛入他的體內,否則神果攜帶的真火能把人活活燒死,冰火相克相消,他很快就會醒來的。”

我體內兩股力量在相互沖撞,一股炙熱之火,一股寒冰之氣,它們相互纏繞,相互抗拒,每次大規模的撞擊,我的身體都會随之劇烈抖動一下,好在這種抖動越來越弱,知道最後我奄奄一息。

大家急得直跺腳,可誰也沒辦法。兩股力量發生在我體內,外面的人一籌莫展。

見我漸漸地平息,瘋子老漢如釋重負說:“好了,炙熱之火和寒冰之氣消失了,賴天寧沒大礙了,馬上就會醒來。”

他話還沒說完呢,我人已經開始悠悠醒轉,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就問大家:“神果難道了嗎?”

大牛哭笑不得說:“拿是拿到了,可是卻被你死死地握住,誰也拿不走啊。”

我低頭一看,手心裏果然握着硬邦邦的兩樣東西,但伸開手掌的剎那間,所有的人都驚訝地叫起來。

我明明拿的是蟠桃和海棠果,為何一只手握着一顆晶瑩剔透的大玻璃珠,另一手卻握着一塊橢圓形的美玉?

瘋子老漢忽然哈哈大笑,無比痛快說:“如常所願啊,我們得到了兩樣東西——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

大家随即想到,不死樹上的蟠桃和琅玕樹上的海棠果,在炙熱之火和寒冰之氣的作用下變成了不死果和美玉,當然其關鍵作用的還是我賴天寧,假如我無法忍受痛苦,将它們扔在地上,它們即刻就會無影無蹤。

我把不死果交給海爺和田七,卻将琅玕樹美玉交給瘋子老漢,渡過神河假如沒有老漢做向導,我們就算拿着美玉也沒用,神河不是狂風就是巨浪,我們從來沒去過的人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瘋子老漢也不客氣,将美玉藏于懷中說:“拿到了這兩樣東西,再找到伏羲鐵匣子中的通天龍角,我們就算大功告成了。”

大牛想看看不死果變成的龍珠什麽樣,還沒看清呢就被海爺像寶貝似的藏起來。他有點吃不到葡萄卻說葡萄酸的滋味,說道:“小心點,先不說它到底是不是龍珠,這麽大的一個玻璃珠子別碎了。”

田七噘着嘴說:“這是救我娘起死回生的東西,我們死了,它也不會碎的!”

見田七一副母老虎的架勢,大牛吓得吐了吐舌頭,海爺倒是沒說什麽,這丫頭可是火爆脾氣,再哪一句話說得不對付了,這丫頭能撲過來撕吃了自己。

花叢還是花叢,假山還是假山,四角亭上的茶杯依然擺在原先的位置……一切都沒有絲毫的變化,我們像是做了一場詭異的夢。

大牛吓得全身發抖,指着前面驚懼說道:“我的水壺怎麽又回來了!”

我心頭劇震,一切本就很詭異,大牛的水壺明明被一道道亮光攪碎了,怎麽現在有安然無恙的出現了呢?

田七也發現了端倪說:“你們看,五彩石不見了,之前那個破碎的墓頂也還原了,什麽都沒發生嗎?難道是我們剛才經歷了一場幻覺?”

海爺摸了摸懷中的龍珠,恍惚說道:“不是幻覺,不死果變成的龍珠不僅在我身上,琅玕樹美玉也在老漢身上,別的都可以是假的,但它們不會騙我們。”

我後背發涼,招呼大家說:“這裏太詭異,既然拿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趕緊往前走,越快離開這個地方,我們越能恢複到正常的思維——快走!”

假山跟前不知何時開了一個洞口,一定是為我們留下的通道,我領頭一頭鑽進石洞,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害怕了,再可怕的事也比不過對未知的恐懼,剛才簡直是一場噩夢,到現在我依然心有餘悸。

放我們全部進到石洞,聽見身後一聲巨響,假山的洞口被什麽東西封上了。

大牛的意思是回去看看,瘋子老漢攔住他說:“我們回不了頭了,不管洞口被什麽封上,我們都不會回來的,既然這樣,還有必要回去看個究竟嗎?”

(本章完)

第 294 章 寒冰之牆

瘋子老漢說得很嚴肅,也很認真。死亡谷的傳說,尤其是關于不死果的傳聞,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了解它的故事,不死果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也是索命之魔,它救人一命,同時所走一條亡魂。

海爺、田七和大牛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着夢寐以求的東西近在咫尺,卻只能裹足不前地看着,這個難受勁就甭提多別扭了。

仨人一臉的不甘心,恨不得不顧生死地沖過去,可又不敢不聽老漢的阻攔和吓阻,畢竟人家才是向導,沒有點真本事不可能領着大家安全走到這裏,我們五個早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我昂然挺胸地說:“還是我去吧。”

“你去?你不怕死?”,田七半是責怪,半是關切說,“我們去是送死,你去難道就能活?”

大牛還真是我生死兄弟,勸我說道:“打住啊,現在可不是争強好勝的時候,你沒聽老漢說嗎,誰去都是個死——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海爺知道我在大家夥中的分量,不管是活着走出昆侖山,還是進入漠北荒漠,沒有我的存在,大家誰都活不了,所以見我搶着冒險,他也吓了一跳,一字一頓說:“絕對不行!”

我還沒有說去不去呢,瘋子老漢指着我後背的盤龍石劍說:“如果是它的主人,拿走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就能不死。”

蟠龍石劍和那個長得像極了蟠桃的不死果應該有所關聯,否則兩樣東西怎會都有一個“蟠”呢?傳說的琅玕樹美玉卻是個海棠的果實,之前海爺在春秋古墓中拿走的不是一塊玉嗎?

想到這裏,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海爺點頭說:“我帶到神河上的确實是塊玉,跟琅玕樹上的果實海棠天壤之別啊。”

瘋子老漢說道:“神樹之果,樹上是果,樹下就不是了,海棠變美玉,蟠桃變龍珠。”

龍珠?

這東西似曾相識,我一下子聯想到了山腹中的石龍珠,二者難道是一樣東西?只不過一個變成了石頭,一個卻是令人死而複生的龍珠?

老漢似乎看出我之所想,笑着解釋說:“不死樹傳說是天庭蟠桃桃核所變。”

我說:“為何叫龍珠呢?”

老漢:“傳說天河之上有條妖龍,它膽大妄為偷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防止被天兵天将定個人贓俱獲,它把桃核吐到天河之外,恰好落在女娲補天的那個天洞之處,這個地方雖然被五彩石堵住了,但并不是滴水不漏,人間和天界的氣息相互流通,在這裏神秘交彙。”

田七冰雪聰明地說道:“蟠桃桃核在這裏長出一棵不死樹?”

“丫頭只說對了一半,确實長了一棵不死樹,這個地方突然長了一棵神樹,天庭能不發現嗎?本想連根拔出的,但王母娘娘卻說,命由天生,這是天意,還是留着吧,顧念不死樹孤零零的無依無靠,王母娘娘摘下胸前的一顆美玉,扔到不死樹身旁結果又長出了另一棵琅玕樹。”

我心想這樣的故事倒是挺動人的,看到眼前的兩棵神樹,難道這不是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又是神獸繞體,又是五彩石的,還長着蟠桃和海棠……雖然很難令人相信傳說是真的,但眼見為實,不由得不信啊。

我拽出後背的蟠龍石劍,不管老漢說得是否屬實,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總得有人冒死摘下來,否則這一趟來的毫無意義。

海爺對我深深鞠了一躬,老淚縱橫說:“賴掌門請你務必多加小心,若是有危險,放棄也罷。”

田七不知道我這次能不能僥幸不死,但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此行勢在必得,自己的娘親還躺在漠北荒漠的木船上等着不死果死而複生呢,她陷于兩難的境地,不知道阻止我呢,還是放任我冒險。

我看出她的難言之隐,笑着說:“放心吧,老漢說了,依仗蟠龍石劍,我可以僥幸不死,只要拿到兩樣東西,即使我有什麽意外,也值了。”

大牛拽着瘋子老漢的衣襟問道:“大爺,蟠龍石劍的主人肯定是老大,這點毋庸置疑,但一劍在手,總得知道怎麽對抗死亡吧?生死一瞬間,我們得知道如何保命啊。”

大家滿懷希望地看着老漢,他既然知道蟠龍石劍能救命,就一定知道它如何保命。

誰知老漢羞愧地低下了頭,然後擡頭說道:“恐怕讓你們失望了,我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蟠龍石劍來保命,之前說過,我的祖先留下的訊息點點滴滴、斷斷續續,有的地方可以連貫想象,而有的地方只能靠我們去闖去試,拿到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後發生什麽,賴天寧如何使用蟠龍石劍保命,這些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們幾個愛莫能助。”

大牛脾氣說來就來,指着老漢憤怒說道:“你這不是害人嗎?明明知道是個火坑,你還讓別人往下跳,拿別人的命不值錢是吧?你,你拿着蟠龍石劍過去試一試?”

我斥責說:“大牛你說什麽呢!目無尊長!這事能怪老漢大爺嗎?讓他去不也跟你們三個一樣是送死嗎?”

瘋子老漢見我替他說話,臉色羞愧難當,突然一咬牙說:“實在不行,我扛着蟠龍石劍過去試一試,或許祖先庇護我老漢,或許能逃過死劫。”

大牛頓時愣住了,他剛才只是氣話,沒想到老漢當真了,老頭子還不含糊,過來就要奪走我的蟠龍石劍。

大牛清醒過來,一把抱住老漢的腰,歉意說道:“使不得大爺,我那是氣話,你過去死路一條,你并不是蟠龍石劍的主人,它不會救你的。”

我嘆息一聲,鎮定說道:“大家誰都別争了,我多加小心就是,既然是天意,那麽我就要順天而行。老漢祖先既然提到蟠龍石劍主人是拿走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的唯一的人選,此時此刻我責無旁貸。”

我大步流星地朝着神樹走去,态度絕然,沒有絲毫的退卻。

四人站在我後面齊聲呼喊說:“小心!”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兩棵神樹近在眼前,不到跟前不知道,它們身上竟然冒出一股寒氣,離着幾米遠感受不到,近距離接觸才覺得寒氣逼人,我每往前靠近一步,寒氣便增加一分。

奇怪的是如此寒冷的溫度,樹上依然生機盎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冰寒之意。

樹上和樹外是兩個世界,怪不得傳說誰拿走神果誰就得死,還真是已經換一命。

我的頭發結滿了冰霜,同伴們發現我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都無比吃力,他們知道我遇到危險了,但我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時候想放棄已經來不及了。

我曾經嘗試着轉身,但巨大的寒流控制着我的身體,除了往前走,往何一個方向都是枉然。

一步,兩步……兩條腿像是灌滿水泥一樣沉重無比。

“哐”的一聲,我的腦門竟然撞在什麽東西上,可是我眼前什麽都沒有啊。但額頭的疼痛還在,這是真真實實的呀。

我咬牙擡起一條腿,但只擡了一寸就被東西頂住了,我吃了一驚,難道我碰到了一個寒冰牆?這玩意兒透明,難怪我什麽都看不見呢。

瘋子老漢緊張地問我說:“怎麽了?”

身體雖然僵硬,但還能開口說話,只是費力而已。我僵着舌頭說:“碰上,碰上一處寒冰牆!

(本章完)

第 293 章 天落神樹

大牛指着原先站立的地方,目光驚恐地喊道:“我的水壺!”

我說:“你一個破水壺丢了就丢了,至于如此依依不舍嗎?”

大牛頓足說道:“好好的水壺被幾道藍光卷走了,我看到它化為一片齑粉。”

我只看見了這一幕的尾聲,頓時閉口不語。

大家剛才撤退的匆忙,大牛聽聞老漢說池水可以醫治百病,一時心癢,他原本打算偷偷端着水壺灌上一壺池水的,卻不小心遺留在地上。

我們被眼前一幕驚吓地六神無主,四只神獸和金木水土火五個字猶如一張鐵網,把本不應該出現那個地方的水壺攪得粉碎。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氣,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假如我們沒有及時撤退,被它們攪碎的就不單單是一只水壺了。

大牛張嘴罵道:“妮瑪,差點粉身碎骨。”

瘋子老漢糾正說:“什麽粉身碎骨呀,也就挫骨揚灰。”

我面如土灰說:“你倆形容的這麽慘,想吓唬誰啊,我們不是生龍活虎地站在這嗎?詛咒自己這個死法,可不是好盼頭啊。”

海爺指着大牛和老漢說:“趕緊往地上啐兩口,小心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是古墓,埋死人的地界,你倆以為是自家後花園呢,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大牛和老漢趕緊使勁地吐唾沫,倆人吐得又快又急,差點蹦我一臉唾沫星子。

田七一只手捂着胸口,吓得花容失色,怔怔地自言自語說道:“太懸了!我們差一點成了粉末。”

我目光緊緊盯着,生怕神獸和五個字消失不見了,其他人更是屏氣凝神,眼神不僅充滿稀奇,還流露着驚懼。

它們猶如漫天飛舞的雪花,一開始還能分辨,到了最後全部交集在一起,滾成一個大雪團,調轉了一個方向,緩緩地盤旋到東邊的花叢之中,但遲遲不肯落下來。

瘋子老漢張口結舌了半天,指着花叢說:“它們跑到那裏做什麽?”

我遲疑說道:“馬上要出現神樹了,只是不知道它們為何停住了——你家祖墳庭院的花叢可有何不同?”

田七察覺到交集在一起的神獸和金木水土火五個大字開始搖擺不定,一會飄起來,一會有落下來,始終離着花叢半米高。她說道:“難道它們在等什麽?”

大牛說:“花叢都快幹死了,八成它們不願意落下來吧,這等神物挑剔得很。”

我順着大牛指的方向看去,這片花叢的泥土已經幹裂,花草的長勢還可以,但失去水分的澆灌,綠色中略微帶着淡淡的黃色。

瘋子老漢冥思苦想,想了半天始終沒有發現花叢跟祖墳庭院的那處有何不同。

我無意中問道:“你家祖墳花叢裏澆灌的水也是水池的水嗎?”

瘋子老漢“喔”了一聲,随即笑顏逐開說:“我明白了,它們在等待水池的水!只有花叢帶水,神獸和五行的字才肯落下來。”

大牛難以置信地說:“它們真是屬貓的?這個時候還挑食?我們若不發現這個秘密,它們豈不是一輩子賴着不回去了?”

海爺看出了端倪,說道:“它們幾次起起落落,雖然看起來不甘心,但遲遲見不到花叢裏流淌的池水,早晚還是要回去的,那個時候我們就慘了,恐怕再也喚不醒神獸了。”

我從腰上摘下水壺,裏面還有半壺水池之水,眼睛盯着花叢說:“我先過去試探一下,若它們需要的是這個,我們再進行下一步行動。”

海爺這次怕我有危險,叮囑說:“小心點,千萬別靠近它們。”

我點點頭,一咬牙,擰開水壺蓋子,三步并兩步地跑過去,毫不猶豫地将水撒進去,一道藍光猛然向我撲來,我吓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回去。

我還沒愣過神來,就聽見海爺喊道:“它們落下來了一點,倒進花叢的水被它們吸走了!”

從花叢撲出來那一道藍光我就知道了,它們确實在等待池水。

我猛然爬起來,領着大家往水池跑去,有的用手,有的用水壺,凡是盛水的家夥式都被用上了。每往花叢裏倒一次水,随着竄出一道藍光,池水就被一股力量吸到“雪團”之中,它們龐大的身子也随之往下一沉,離着花叢越來越近。

我喊道:“大家夥加把勁,只要它們喝足了池水,我們就能看見神樹了!”

大家看到了希望,每個人端着盛水的器皿來回奔波,忙得不亦樂乎。

神獸和五行之字形成的“雪團”夠能和的,我們五個撩開膀子忙活了半天,它們才緩緩地落入花叢中,砰的一聲,兩道粗大的藍色光速沖天而起,頭頂落下一片碎石,奇怪的是落石紛紛,卻是五顏六色的,每一塊都是鵝卵石的形狀。

海爺喃喃自語說:“天有異象,天有異象啊。彩石從天而降,神樹誕生之時。”

兩道沖天而起的光束刺破了穹廬,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它們跑到了哪裏,是昆侖山腹還是沖破山頂,飛向藍天。

看着海爺精神矍铄的神态,他倒是一臉的亢奮。我問道:“難道不死樹和琅玕樹不是土生土長的,聽你的意思是天上掉下來的?”

海爺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看着我說:“尋找不死果多年了,對不死樹和琅玕樹兩棵神樹早有研究。一般人以為它們生長在死亡谷,其實它們是天樹,是一種長在天庭上的樹,否則怎能一個令人死而複生,一個不沉沒神河?五彩石傳說是女娃補天所用之石,上面長着神樹呢。”

我臉色大變說:“天塌了才落下神樹,沒有女娃,這個天洞如何補上去啊,我們豈不是闖了大禍一樣?”

瘋子老漢突然插嘴說道:“沒事,這個秘密可以由我告訴你。”他頓了頓,伸手指着兩道越來越少的光束,還有落下來的五彩石,說道,“五彩石成就神樹的誕生,只要我們拿到樹上之果——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它們就會飛回天上,也就是說,天洞只是為了神樹的誕生而暫時打開。”

田七望着兩道光束慢慢地變成兩棵一人高的樹,五彩石落在上面,有的變成了紅花,有的變成了綠葉。

她慌張四顧地喊道:“神獸哪裏去了?”

我仰頭說道:“它們下來了,恐怕就是它們四個打開了天洞。”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夾裹着一道道藍光,圍繞着兩棵神樹盤旋,忽然張嘴向神樹噴出一道道水霧,水霧籠罩之中的神樹瞬間開出一朵鮮豔的花,然後慢慢地變成果實,一個形如仙桃,一個宛如海棠。

神獸吸收的池水不是為了喝,而是為了澆灌五彩石和光束變成的神樹,我想如果失去神獸這道工序,神樹萬不可能開花結果的。

海爺大吼一聲說:“你們都讓開,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由我來摘!”

田七站前一步,面無懼色說:“爹,女兒陪你一起摘。”

大牛心急說:“你倆搶着摘果子,我呢?你倆下來一個,我替他去完成殊榮。”

我心裏有數,之前聽瘋子老漢說過,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乃仙界之物,普通凡人一旦觸碰便有血光之災。大牛這傻子非要搶着送死,攔都攔不住。

果然聽到瘋子老漢說道:“你們誰上去都是個死,不但是送死,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也會化為青煙,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它們的影子了。幾千年才有此一次機會,一旦擦肩而過,一切都是水月鏡花。”

(本章完)

第 292 章 四角亭上的神獸

見大家相繼穩定下來,我松了口氣,再次低頭查看石桌上的痕跡。

薄薄的一層灰塵,我急忙屏住呼吸,真怕不小心将它們吹走了,我将大家拒之門外是對的,這麽多人一股腦地圍過來,很有可能将桌面的灰塵驅散殆盡,那樣的話,我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可惜的是,桌面已經花了,之前田七和我兩次挪動茶杯的時候,在桌面上已經留下了很多無規則的劃痕,看着眼花缭亂,簡直無跡可尋,足足看了半天,依然毫無頭緒,腦袋像是裂了一樣。

大牛還是忍無可忍地小聲說道:“喂,老大你這是相面呢,看了半天就沒有一丁點發現?”

我瞪眼向大牛比劃了一下“閉嘴”的動作,然後橫着手掌往脖子抹了一下,警告這小子再敢胡言亂語,直接砍頭。

我把田七叫過來,讓她仔細回憶每一個動作,希望她能将第一次的錯誤糾正過來,但她繼續了幾次動作就主動放棄了,說她當時一心都用在欣賞茶杯上,根本忘記了做過什麽動作。

我心中黯然嘆息,看來這個法子是行不通了,先不說我能不能糾正自己的錯誤,單單田七這邊已經沒戲了,本指望兩個人齊心協力地找到之前的規律,這下子全泡湯了,我很無助地望向大家,擺了一個無何奈何的手勢。

大牛憋了半天了,指着我差點罵娘說:“我說什麽來着,好不容易冒個泡,破了吧,玩了半天玩瞎了吧?”

我吊兒郎當地說:“我玩瞎了,你上來接着玩啊,我看你能冒幾個泡?信不信老子急眼了,把你摁在水池淹死你?”

大牛看我有點急眼了,知道我煩心,不敢可勁地激将我,有點色厲內荏說:“玩兩句嘴還弄出人命來了,我要是再多嘴一句,你該對我扒皮抽筋了。”

海爺不知何時将目光盯在四角亭子的屋檐上,他看得很入神,看似欣賞美輪美奂的雕梁畫棟,又像是一番自我陶醉。

很多古代建築都喜歡在屋檐上放置一些神獸什麽的,他忽然指着神獸大聲念道:“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這是墓葬中最常見的神獸,幾乎每個墓葬中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所以當海爺一字一頓地說出來時,其他人并沒有過多的驚奇。

別人聽了倒是沒什麽感覺,墓葬中這些東西的确随處可見,再說這個亭子是仿照老漢祖墳庭院而建,風格是幾千年前的,古建築上多用來代表四個方向,對于懂風水的人而言這并不稀奇。

可我卻是心頭劇震,猶如心海之中被突然扔進一塊石頭,一時間波瀾蕩漾,久久無法平靜。風水秘術上講,東之青龍,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黃為中央正色,與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土相對應,青龍為木,白虎為金,朱雀為火,玄武為水,中央黃為土。

如果對應神獸和五行,豈不是能找到石桌五只茶杯的原始位置?

我喜極而泣,如癡如狂地喊道:“找到辦法了,找到辦法了!四角亭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不僅代表着四個方向,它們分為二十八宿,與茶杯的五行之術都是一一對應的。”

田七和大牛高興地蹦過來,一個摟着我的胳膊,一個抱着我的腰,那個熱乎勁甭提多熱烈了。我笑得合不攏嘴說:“你倆這麽熱情,我有點受寵若驚啊。”

大牛嘿嘿笑着說:“我們倆這是對英雄的贊美,再熱烈也不過分。”

我說:“行啊小子,你這變臉夠快的,剛才還怨聲載道,這一會就熱臉熱屁股了,你還要不要臉啊。”

大牛臉皮夠厚的,轉着眼睛說:“世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翻臉像翻書,錯了該批評,對了該表揚,誰不知道我大牛直腸子,那個恩怨分明可是霸唱古今。”

我說行了吧,再吹該上房揭瓦了,我指望從四角亭神獸身上找出茶杯的五行之術,你可不能給我一口氣吹跑了。

瘋子老漢笑嘻嘻地望着海爺說:“老夥計你立大功了,若不是你看到了四角亭的秘密,賴天寧就算把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到茶杯上的五行秘術啊。”

海爺謙虛說:“我可不敢居功自傲啊,我只是給了賴天寧一個啓示而已,再說,發現四角亭的秘密是遲早的事情,我只不過提前發現而已。”

我對照着四角亭屋檐上的神獸,很快計算出石桌上的茶杯位置,将它們一一複原後,瘋子老漢卻讓我把之前倒在裏面的水清空,将水池中的水灌滿自己的水壺,然後交給說:“把水倒入每個茶杯中,記住一點,先倒滿哪個茶杯是有嚴格要求的,具體哪一個在前哪一個在後,就要看你的能耐了,我老漢就不懂了。”

我怔怔地看着瘋子老漢,他雖然滿嘴說這不懂那不懂,但剛才這一句話的分量很重,若不是他的提醒,我肯定不會按着順序倒水,更不會選擇水池之水。五行茶杯對應的位置不能有絲毫的差錯,只要出現一點偏差,結果很可能相差十萬八千裏。

一個外行人如此精準地說出連內行人都不一定懂的話,瘋子老漢到底是什麽人呢,這老頭子一會東一會西,每次都能弄出點典故出來,我們問了他好多次,他每次都拿出一個理由搪塞,還不由得我們不信。

田七覺察到我的異色,她上前一步問老漢說:“這個把我也弄糊塗了,水池裏的水和我們随身帶的飲用水有何不同呢?茶杯跟水池之水又有什麽關系呢?”

大牛、海爺和我俱都豎耳靜聽,我自信熟讀陰陽秘術,但對老漢的這個做法我真得一點看不懂,所以也跟着靜聽下文,以解心中疑惑。

瘋子老漢見我們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說道:“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倒鬥行家,非要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說:“大爺可不能這樣說,萬事皆有因,什麽事都有規律,你這麽說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啊。”

老漢接着說:“非要說出個原因,我只能根據家族在祖墳庭院裏的一些生活習慣來推斷。”

我問:“生活習慣?這倒是聞所未聞。”

老漢:“我家祖墳庭院的水池中不僅種植着荷花,水下還有很多藥用價值很高的水草,還有一種特殊的鳥糞。知道四角亭石桌上為何放茶杯嗎?我們家族喝茶的水都是水池的。”

鳥糞?

一聽瘋子老漢提到鳥糞,我們有點作嘔的感覺,我本想弄點池水當飲用水,幸虧沒灌倒水壺之中,沾了鳥糞的水還能喝嗎?

瘋子老漢看出我們的疑慮,微笑說道:“當然鳥糞肯定不是普通的鳥糞,而是寒號鳥的,它的糞便被叫做五靈脂,五靈脂性味甘溫,無毒,入肝經,具有疏通血脈,散瘀止痛的功效。再加上各種藥用水草,池水泡茶卻能百病不侵、延年益壽。”

我問:“你們家族都喝這種茶水?”

老漢:“祖傳秘方,我們世代秉承,別的不說,家族家丁興旺,很多老者都過百歲,而且一年四季幾乎從來不得病,都得益于這座特殊的水池。”

大牛和海爺一聽這個,趕緊拎着水壺跑到水池跟前,一邊灌水,一邊喝,大牛最能咋呼說:“沒有鳥糞味,微甜,好水!”

我拿着老漢灌滿的水壺,按照五行之術将茶杯一一倒滿,金木水土火五個字卻不是沉在杯底,而是漂在杯面上,看着衆人稀奇不已。

我奇怪地問老漢:“之前的普通水,藍字都是沉底的,怎麽換上池水,字卻漂上來呢?””

老漢緊張說:“你問我我問誰?甭管這個了,你趕緊離開石桌和四角亭,這些字出現的位置前後不一樣,肯定有事要發生。”

大牛急忙說:“他不能離開,萬一出現神樹,必須有個人盯着看。”

海爺大喝一聲說:“四角亭的神獸有異動,賴天寧快點離開!”

我疾步而退,跟大家一樣躲開四角亭五六米遠。接下來發生的事太玄妙了,不僅字從茶杯中飛起來,還能在空中自由飄動,屋檐上的神獸也在跟這些字照相呼應動,它們像是活了一樣。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不知道這是一種錯覺,還是一種真實,空中幻化着複活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它們除了周身圍着藍光以外,跟活的一模一樣。

“金木水土火”五個藍色的字像是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穿梭其中,一切看似虛幻,卻又無比真實。

幸虧我們離開了四角亭,若不是聽從老漢和海爺的話,四大神獸肯定會将我們包圍,後果如何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會是好事。

(本章完)

第 291 章 五行之術

瘋子老漢似乎真得回到了童年,一會指着北邊的那座假山說:“我九歲的時候從上面掉下來,到現在額頭還有塊疤痕;南邊的水池水很深,裏面栽種着荷花和各種水草,小時候偷偷溜進去洗澡,為這個沒少挨揍,差點被打死……”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臉上一派純真,時不時像個孩童般嘻嘻,皺紋中的笑容天真燦爛,令人覺得他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

我笑着問道:“誰小時候沒偷偷洗過澡,至于被打得死去活來嗎?”

老漢擦了擦眼角的淚滴,笑着說:“大家都在喝水池的水,我偷着洗澡能不被打死嗎?若不是我爹是族長,庇護着我,說不定……”

大牛好奇問:“說不定什麽呀,還能殺了你?”

老漢身體一陣痙攣,緊張地說道:“我親眼看到另一個跟我一塊洗澡的夥伴被沉入河底,活活被淹死了。”

衆人聞聽此言即刻沉默下來,氣氛有點壓抑。偏遠地方族規極為嚴厲,但從沒聽說因為洗個澡而被處死,就算水池的水是飲用的,但也不能為這個殺死一個孩子,我想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只是老漢沒有說出來而已。

田七憐憫之心地說道:“好可憐的孩子,你們家族也太狠了。”

老漢不予置評,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觀察每一個地方,當下任務是要尋找兩棵神樹,他是為了通天龍角而來,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卻是我們四人勢在必得之物。他也明白一個道理,若想最終得到他想要的,必須先幫我們找到這兩樣東西不可。

老漢祖先的衣冠冢肯定設有墓室,伏羲鐵匣子之中的通天龍角如此重要,四周定然少不了層層機關,若不懂得倒鬥,通常人別說進墓室了,恐怕沒到跟前就被殺死了,老漢一點不傻,如其說他是遵從祖先遺囑等候我們,還不如說他本人更需要我們陪他進入墓葬。

當老漢将眼光凝聚在四角亭子的時候,他緊緊地皺起眉頭,招呼大家說:“茶杯水中出現金木水土火五個字,很顯然它們代表着五行方位,之前的位置是一種開啓暗語,由于田七丫頭對茶杯愛不釋手,拿起來的跟放回去的位置不一樣了——我們似乎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将茶杯的順序和位置改變了。”

海爺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手掌,無比惋惜說:“太可惜了——田七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輕易動墓中的東西,看到精美的杯子你就走不動路了?你親手毀了一次機會啊。”

我替田七說話,說道:“五個茶杯放在石桌上,誰想到這些不起眼的杯子藏着秘密?她也是無心的。”

海爺忽然怒吼道:“還有你賴天寧!有字就有字呗,你非要把它們弄成一溜金木水土火,吃飽撐的沒事幹了吧!”

我張嘴欲争執,但被大牛制止了。大牛知道海爺脾氣暴躁,一定是因為毀壞了尋找神樹的機會,海爺惱羞成怒,這才發了一頓脾氣,想想他連女兒和京寶齋的掌門都能指責,若不是氣糊塗了,一定不會如此失去理智。

我和田七自知理虧,都羞愧地低下了頭。田七打亂了杯子的排序和位置,而我又再次人為地将五個茶杯擺成“金木水土火”,兩次失誤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錯誤。我倆本是無意之舉,沒想到竟然毀壞了找到神樹一個重要方法。

問題的關鍵是,機會被毀掉了,我們是否還有別的機會,萬一沒有呢,我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大牛第一次幸災樂禍地數落我說:“老大呀,你也有今天?之前都是我一個人闖禍,挨了多少批鬥我就不說了,這次風水輪流轉,你和田七犯的錯可不輕啊,嚴重地說一點,無可挽回啊。”

我說:“你小子給我閉嘴吧你,我和田七的手是快了一些,但老漢也有錯呀,若是早一些看出複制他家祖墳的庭院,早點說出來,或許我們能避免犯錯。你和海爺就沒錯嗎?我和田七犯的錯誤是倒鬥大忌,你倆沒有及時提醒,失職之罪,你倆沒錯?”

大牛不服地“嘿”一聲說:“老大就是老大,還是你厲害啊,明明自己先犯了錯,反而倒打一耙,成了大家也都有錯了,空口白牙的,你想咬死誰啊你。”

瘋子老漢始終一聲不吭,點一袋旱煙吧吧地猛吸了兩口,任憑我們四個唇槍舌劍、争論不休,擡頭見我和田七很愧疚,他心胸不是狹窄之人,頓時呵呵笑道說:“我錯在先,你倆娃兒不必內疚,茶杯五行之術也不是無跡可尋,咱們之中都懂得風水術,而你賴天寧深谙陰陽風水秘術,只要給你點時間和啓示,我想你能将之前的茶杯位置一一複原的。”

海爺一掃之前的唉聲嘆氣,歡欣鼓舞說道:“是啊,竟然忘記了我們身邊還有一位高手,天寧你趕緊看看,能不能恢複之前的五行之術?剛才我一時心急,不該指責你倆,別放心上。”

我說:“沒事,你老是長者,說句也是應該的,我盡力而為吧。”

每人都一改之前的灰心喪氣,将殷切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說實話,我倒是學會了陰陽風水秘術,但理論跟實踐是兩碼事,以前很少真刀真槍地上過“戰場”,所以我能不能做到,一點信心都沒有,只能抱着試一試的态度。

我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也不要期望過高,我畢竟是半路出家,倒鬥這行深奧難懂,即使我熟讀秘術,也不一定能解開幾千年的五行之術,更何況設置此陣之人也是位高人,甚至嫡傳于伏羲的真傳,我,我只能試一試。”

田七溫柔地拉着我的胳膊,目光卻很堅定地看着我說:“天寧哥以你的聰明才智,再加上橫亘古今的陰陽風水秘術,解開小小的五行之術不是問題,你不要有負擔,大爺說得很清楚,他會給你一些啓示的,不是你一個人在戰鬥,還有我們呢。”

大牛也打氣說:“老大,我妹子說得沒錯,我們幾個雖然幫不上你什麽忙,但精神上絕對給你最大的支持。”

瘋子老漢颔首說:“娃兒,來吧,你站到石桌跟前先觀察,我再努力回憶一下,或許能看出一點痕跡。”

我圍着石桌轉了兩圈,茶杯一字擺開在桌面中央,當我低頭注視的時候,卻發現上面掠了一層灰塵,其他人見我有所發現,忍不住想圍過來,但被我急忙伸手阻止了。

我說:“你們站着不要走動,更不要往前靠近,盡量保持平穩呼吸,別大喊大叫。”

大牛說:“怎麽還不讓說話了?”

田七對着他噓了一聲說:“讓你站着不動,肯定有道理,你照做就行了,別沒話找話說,你沒看見天寧哥忙活着嗎?”

海爺說:“別問為什麽,照做就對了。”

大牛生平最怕海爺,趕緊不再吱聲了。大家屏氣凝神,盡量保持平穩呼吸,或許知道我需要安靜吧。

(本章完)

第 290 章 祖墳庭院

田七緊緊抱着海爺的一條胳膊,她臉色慘白,過于擔心使然,她此時依然心有餘悸地說:“爹,你年齡這麽大了,能不能別動不動舍命冒險,我打小失去娘親,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孤零零一個人怎麽活啊——剛才多懸啊,差一點就被它們喝血吃肉。”

大牛也跟着說:“是啊,二伯你剛才命懸一線,若是賴天寧急中生智,你的命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啊。”

海爺感激說:“謝謝你們冒死相救。”他疼愛地拍着女兒的肩頭說,“爹死不了,還沒找到你娘的下落,我怎能舍得離開你呢,我也不甘心死啊。好了,別哭了,這麽大的人還哭鼻子,讓人笑話,以後誰還娶你。”

田七擦幹淚痕,咧嘴笑了笑說:“你閨女可是琉璃廠出了名的七仙女,多少人排着隊讨好我呢,娶我的人沒有一筐也有一簍子。”

我假裝冷哼一聲說:“你就吹吧,也就我和大牛能湊合忍受你的脾氣,換做別人,不出兩天準得瘋掉,哪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啊。”

田七氣得直跺腳,大牛和海爺嘿嘿直樂,唯有瘋子老漢一臉驚懼,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瘋子老漢似乎對死人鐵樹極為恐懼,生怕再出什麽意外,聲音發抖說:“趕緊往裏走吧,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不死樹和琅玕樹,然後找到墓室,拿到伏羲鐵匣子,只要拿出裏面的通天龍角,我們什麽都不用怕了。”

聽老漢的意思,通天龍角可以帶領我們走出去,都幾千年的傳說,即使他祖先留下訊息,誰敢保證不是善意的謊言?萬一只是忽悠後人呢?

我把我的疑慮和盤托出,其他人都拿捏不準,只有瘋子老漢一個勁地說:“我祖先怎能忽悠我呢?他的肉體埋進祖墳,卻在這裏建了一個衣冠冢,卻不是藏有秘密,他何苦如此做呢?”

我點點頭說:“不管真假,既然來了,自然要弄清楚。”,望了一眼四周,這是個庭院模樣的地方,北有假山,南有流水池,東邊花叢,西邊搭了個四角亭,亭中一張圓形白石臺,四邊擺了五個凳子,上面樓刻着“蜂戲蝶舞”,桌面上擺着五個茶水杯,茶鏽依然,看來之前裝的确實是茶水,只不過幾千年之後蒸發不見了。

田七端起茶杯看得很仔細,我笑着問她說:“你是不是渴了?幾個空茶杯有何好看的,有閑功夫還不如找找哪裏藏着不死樹和琅玕樹呢。”

田七似乎對我的話置若罔聞,托着其中一個茶杯翻來覆去地看。我知道她對古老的杯具有着深深的喜好,凡是京寶齋藏有的,她都要親自經手售賣,這股熾熱遠近聞名,只要是聽說七仙女張羅着賣杯子,好收藏的人一呼百應地圍聚京寶齋,別的不說,只要七仙女出手的杯子絕非凡品,甚至是絕世的精品。

我微微一笑,田七鑒定茶杯的樣子令我再一次想起第一次跟她見面的情形,這一晃都快一年了,我不但成了京寶齋的掌門,還走南闖北見識過了幾個大墓,人生的事就像天上的雨,誰也不知道它何時流落人間。

我對大牛、海爺和瘋子老漢說:“這裏風光無限,可惜我們無心欣賞,還是分頭找找,雖然不知道兩棵樹長什麽樣,但我猜想肯定跟這些花花草草、小橋流水在一起,只是我們不知道它們藏身何處而已。”

大牛迅速掃視了一圈,搖頭說:“不死樹和琅玕樹長在這個庭院?我們五雙眼睛啊,它們能遁形?要我說,未必在這裏,或許藏在另外一個地方。”

海爺問我說:“你憑什麽敢肯定它們生長在這裏?墓室依然不見蹤影,按照倒鬥經驗,如此貴重的東西應該留在墓室棺材旁,這個庭院雖說風水絕佳,但未必是最好的去處。”

瘋子老漢卻一聲不肯,東瞅瞅西望望,對我來的話好像不予理睬。

我想這個老頭子一身神秘,看他的神态,好像心中藏着事。

我看了海爺一眼,海爺對我暗暗點了點頭,老漢的一舉一動早在他的觀察之中。

我知道海也是想讓我出面試探一下老漢,這老頭子藏得很深,你若不緊追不舍地問下去,他還真不見得主動說出來。

“咳!”我使勁咳嗽了一聲,瘋子老漢被我吓了一跳,急忙說:“咋了?有危險?”

“危險倒是沒有,就是一時間找不到不死樹和琅玕樹,心裏急得快冒煙了。”

“這個庭院似曾相識,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甚至西邊這座四角亭子,五個茶杯,五個石凳,對,還有北邊這座假山,太熟悉了,像是我小時候在這裏玩耍過一樣。”

海爺跟我對視一眼,我心想果然有道道。老漢剛才的神态确實充滿了留戀和疑惑,但幾千年前的景物不可能是他活了幾十年所能經歷的。

我問道:“大爺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麽關于兩棵神樹的提示沒有?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對我們而言都至關重要,甚至決定我們能否如願以償。”

瘋子老漢扭頭之間看見了田七依然端着杯子看個不停,他忽然瞥見茶杯底部發着亮光,心中一動,張嘴說道:“娃兒看看茶杯底部是不是鑲嵌着一顆瑪瑙石?”

我一愣,老頭這是什麽眼神,隔着七八米遠能看出茶杯底部發亮的東西是塊瑪瑙石?

田七先是詫異,然後無比佩服說:“大爺好眼力,隔着這麽遠就看出茶杯底部的瑪瑙石,厲害啊。”

誰知老漢低頭沉思,像是想起什麽,對田七說道:“往茶杯倒上水,下面有應該有字!”

田七将水壺的水倒進手中的茶杯,當再次端起來看的時候,她嘴裏發出驚呼,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們說:“有一個字,藍色的,是個木頭的木!”

老漢緊張地說道:“繼續往別的茶杯倒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每一個杯子都有字,除了這個木字,另外四個杯子是金水土火,五個茶杯恰好是金木水土火!”

海爺、大牛和我趕緊圍聚到四角亭,将水壺的水倒進其他四個杯子,瘋子老漢也屁颠颠地跑過來,我将茶杯的字一字擺開,水波蕩漾中果然出現了五個藍色的字。我一字一頓地念道:“金木水土火!”

瘋子老漢哎呀一聲驚叫,喊道:“這是我家祖墳的庭院!”

我聽糊塗了,心想你家祖墳庭院怎麽會跑到這裏來?随即想到他之前說,像是小時候在這裏玩耍過一樣,這樣熟悉的感覺不是裝出來的,難道這裏跟他家祖墳的庭院一樣?

我小心問道:“大爺,你家祖墳庭院的模樣跟現在這個一樣嗎?”

老漢點頭說:“一模一樣,如出一轍,但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具體哪不一樣,容我多想想。”

我對大家解釋說:“這就容易解釋了,老漢的祖先将祖墳庭院複制到衣冠冢之中,就是為了讓他的後人有所發現,比對後——”

大牛領會說:“兩相比對,哪個失去的部分有可能藏着不死樹和琅玕樹!”

海爺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說:“肯定是這樣!老夥計你快看看,哪一個地方跟你祖墳庭院不一樣,我們只要鎖定這個區域,定會有收獲。”

(本章完)

第 289 章 海爺遇險

三根死人鐵樹幾乎是緊挨着的,相互間的縫隙僅容一人側身通過,若不是披荊斬棘地砍掉一些枝葉,我們根本無法通行。

死人鐵樹很堅硬,但樹枝細小,扛不住長刀的砍剁,很快就被清除了不少,我們并沒有毀掉它們的意思,只要讓我們安全通過,留着它們未必是件壞事。

倒鬥人下到墓中歷來做事講究分寸,講究做事不做絕,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一條很重要的規矩。

五人狂舞長刀,死人鐵樹雖被麻醉,但依然有些尚能動彈的鐵絲忽然刺出來,防不勝防,我們不得不小心應對,若不是時間有限,真想将三棵樹全部砍伐掉,連根都給它挖出來。

海爺站在裏面照應着我們先鑽出去,彼此心裏都明白,看似不起眼的一根鐵絲,一旦刺進身體,它能快速游動,若想将它拔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斷了,它也會順着血液紮破人的心髒。

我慌亂之間,不小心一刀砍在中央那棵樹上,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樹幹不僅微微地顫抖,竟然像人體一樣感覺到了疼痛,随即從傷口汩汩地流出粘稠而又血紅的液體,聞着血腥無比。

我想這恐怕是死人鐵樹的血液裏,它既然有生命,自然需要像動物一樣有血液循環和新陳代謝。

這些死人鐵樹是有生命的,難以想象世上還有這種植物和動物并存一體的樹木,今個算是大開了眼界。

海爺是最後一個,我站在外面急得差點抓狂,因為它們馬上要清醒了,麻醉劑正在逐漸減弱失效,眼瞅着密密麻麻的鐵絲有所異動,部分在緩緩地舒展,速度雖然遲緩,但爆發出來是早晚的事情。

我情不自禁地替老頭擔心了,尤其是田七,她恨不得立刻跑過去将老爹從樹縫中拉出來,若不是大家極力勸住,她這臭脾氣早不顧死活了。

三棵樹都在搖晃,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漢毫無章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它們用不了一會半刻變成洪水猛獸,我們勢單力薄,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我又氣又急地喊道:“海爺別砍了,你爪抓緊快速通過,你每砍它們一刀,它們會感到疼痛,麻醉劑快要失去作用了。”

海爺說:“你以為我不想啊,你沒看見之前砍掉的樹枝又圍了上來嗎?不砍掉它們,我沒跑出去就被刺死了。”

一經海爺提醒,我才發現之前被砍掉的樹枝竟然再次冒出來,顧不得考慮它是長出來的,還是從旁邊移過來的,海爺若不将樹枝再次除去,根本無法鑽出去。

我們一時愣住了,我情急之下說:“海爺你一定要小心!”

海爺舉着刀一頓砍剁,留下他一個人孤身奮戰,我能體會到他的無助和恐懼。

看着樹枝被砍得差不多了,海爺将腦袋伸進樹縫,看他的樣子想側身從縫隙中竄出來,可是如此緊要關頭,兩棵樹忽然動了一點,他竟然被擠住了,無論如何掙紮都是無濟于事。

海爺恐慌喊道:“我出不去了,死人鐵樹能自行移動,我被它們卡住了。”

見此情景,大家也束手無策起來,我和大牛跑過去嘗試拉扯了幾下,海爺疼得滿頭大汗,照這樣下去,海爺早晚得窒息而死,因為他的頭部也被卡住了。

我慌起來,本來樹縫間的空隙足夠大,海爺也能夠毫無懸念地穿過,但沒想到蘇醒的死人鐵樹能移動,硬生生地将他卡住,待會樹枝上的鐵絲翻卷而來,海爺必死無疑。

大牛哽咽說:“讓你快點跑,你偏要留下來砍死人鐵樹,這下好了,人出不來也回不去,怎樣才能救你啊?”

海爺頭不能動彈,心也慌了,只能舉刀不斷地砍向兩側的樹木,似乎忘記了我事先叮囑的話。

“海爺,你快點住手!若不想它們立刻吃掉你,你先穩住自己!對,平穩呼吸,不要亂動,它們暫時傷不到你,別害怕,我們正在想辦法救你出去。”我極力安穩住急躁的海爺,然後回頭對大牛、瘋子老漢和田七三人說道,“遠水救不了救火,死人鐵樹的蘇醒了,它們發起瘋來,我們無力阻擋。”

田七流淚說:“天寧哥,你要救我爹,他可是你的岳父啊,你是有辦法的,對嗎?我相信你能将他救出來的!”

我心裏苦笑不已,這個時候田七都把“岳父大人”四個字擡出來了,看樣子真着急了。

田七滿懷希望地看着我,生怕我嘴裏說出半個不字來,我只好點點頭說:“我能不救岳父大人嗎?你放心,我死了海爺都死不了。現在大家都開始聽我的,先把所有的繩索扔到地上,胡亂拉扯開,越亂越好,然後像漁網一樣扔到樹冠上,只要繩索控制住樹枝不動彈,鐵絲就無法彈射出來,可解一時之危。”

大牛說:“那麽多鐵絲,我們不可能做到毫無遺漏,萬一有一根刺穿海爺的腦袋,它們很快就會把他的血液抽光。”

田七狠狠地說道:“先救人!都聽天寧哥的,大牛哥你此時還跟着搗亂,信不信這輩子都不理你!”

大牛吓得吐了吐舌頭,再也不敢言語。

我不想多說,時間緊迫,我解下繩索,弄成一團亂麻,拎着跑過去,将繩索像漁網一樣罩在其中一棵樹上。

回頭看見大牛還在弄亂另一盤繩索,我喝道:“來不及了,先将繩子扔上去!”

大牛只好學着我的樣子,把一盤繩索罩在另一棵樹上。瘋子老漢和田七聯手把最後一棵死人鐵樹罩住。

那些慢慢接近海爺身子的鐵絲緩慢地減低了速度,看來繩索将樹枝拉扯住,卷曲的鐵絲一時半會很難彈射。

我緊張問海爺說:“情況怎麽樣?你能擠出來嗎?”

海爺咬牙試了幾次,兩棵樹的擠壓力不容小觑,他像是被死死地卡住了,除非砍斷其中一棵,否則海爺無法動彈。

大牛随機應變說:“我們四個砍斷三棵樹不就行了嗎?你別墨跡了!”

我說之前試過的,一刀看在樹幹上只留下一道口,它質地堅硬似乎出人意料,否則它不叫什麽鐵樹了。

大牛不信邪,掄起砍刀“狂砍一氣”,它們像是鐵柱子一樣,砍了半天僅僅落下幾塊樹皮。由于大牛的刺激,死人鐵樹似乎清醒了,樹枝瘋狂地搖動,罩在樹冠上的繩索斷裂了不少,許多彈出來的鐵絲離着海爺的身體越來越近。

人命關天,見海爺馬上就要成為死人鐵樹的獵物。我咬牙說:“放火!”

瘋子老漢一愣,還以為聽錯了,認真問我說:“放火?”

我拎着一桶油,趁着束縛枝條的繩索沒有全部斷裂之前,我将油料倒進樹根的窟窿中。我這樣做實屬無奈之舉,這一招算是圍魏救趙吧。

大牛嚷道:“老大你把油料澆在樹上不就完事了嗎?幹嘛都倒進地上。”

我說你懂個屁,燒着了樹幹,不也等于燒死了海爺嗎?萬一引發大火,我們也活不了。

油料倒完了,我只把第一棵樹下的坑點燃了,呼喊大牛和瘋子老漢趕緊将另外兩個坑也點燃。

油料見着明火就燒起來,大概裏面還有一些為腐爛的屍體,發出刺鼻的燒灼味道。

大牛和瘋子老漢各自将點燃的打火機扔進窟窿眼裏,三對火焰呼呼的燃燒起來。火苗子大部分竄進樹幹中,頃刻間所有的彈出來的鐵絲紛紛收了回去,海爺借着機會擠了出來,亂滾帶爬地跑向我們這邊。

油料缺氧不能完全燃燒,很快就熄滅了。三棵死人鐵樹雖不至于被燒死,但估計很難再傷人命。

海爺不打死你不恨這些樹,反而憐憫說:“可惜了,但願它們別被燒死,由它們繼續看護墓葬,除了我們恐怕再也無人能進來。”

(本章完)

第 288 章 麻醉劑闖關

放飛的鳥很聰明,沒有傻愣愣地飛蛾投火,在即将接觸中間那棵死人樹的剎那間,突然來了一個“一觸即分”,它的爪子和鳥啄并沒有實際接觸不死樹一絲一點。

大牛喊了一句“好一個兵不厭詐!像是我們京寶齋出來的鳥!”

我白了他一眼,這話說得怪別扭的,好像京寶齋不是什麽好地方似的。

我噓了一口氣,京寶齋訓練的鳥果然非同凡響,面對未知的危險,它有一種危機意識,看似快如閃電地一撲,實際上是一種試探,如果不死樹察覺到它的存在,一定會做出相應的應對。

原本綠茸茸的絲狀,像是刺猬的毛刺一樣,嘩啦一下立起來,猶如一把把鋒利無比的軟劍彈立起來,鳥若不是一觸即分,立刻已經被死人鐵樹的“鐵絲”刺透了。

我們害怕地連連後退,看似綠茸茸的觸須綿軟無力,誰成想一旦炸刺,卻變成了一把把利劍。

目睹于此,我須發皆張,對着盤旋旁邊的小鳥喊道:“快飛回來!”

它若有靈性,一定會聽到我的召喚,死人鐵樹的鐵絲沒有全部伸開,一旦開足馬力全部彈射出來,別說近在咫尺的飛鳥,我們恐怕也不一定能逃脫獵殺範圍。

我随即大喝一聲說:“繼續後退,長刀以備,若是鐵絲刺過來,我們将其砍斷!”

嘩啦啦一陣子拔刀的脆響,五把閃着寒光的長刀一字擺開。

飛鳥盤旋着發出刺耳的悲鳴,它沒有順應我的呼喚回來,而是再次撲向中間的死人鐵樹,它沖擊的速度很猛烈,空中落下幾片掉落的羽毛。

我心裏一沉,心想完了,它一心想着替我們尋找到死人鐵樹的軟肋,那陣子悲鳴分明在向我告別。

田七疾呼:“白羽,快回來!”

我眼睛有點濕潤,這麽長時間以來我是第一次聽到它的名字叫“白羽”,但我知道這一次它很難活着回來。

“刺刺”,三棵死人鐵樹竟然萬箭齊發,将樹冠上的所有鐵絲系數彈射出來,半個洞口全部被它們占滿。

若不是我心存顧慮,讓大家後退到數米開外,這些力道強勁的鐵絲一定會刺穿我們的身體。

白羽發出一聲慘叫,像是被釘子釘死在空中,至少有七八根“鐵絲”穿過它的身體,它簡單掙紮了幾下,頭一歪就死掉了。血液順着鐵絲飛快地流向死人鐵樹,一只鳥能有多少血液,頃刻間便被吸了個幹幹淨淨。

“啪啪”幾聲悶響,白羽被五馬分屍般大卸八塊,碎塊被鐵絲卷走,掉落在每一棵樹下的一個足球大小的窟窿。

樹身簡單晃了了一下,像是人吃飽喝足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般惬意,随即一切恢複了平靜,死人鐵樹像之前一樣死寂沉沉,再也沒有半分活力。

整個過程很短暫,我們在驚愕之中目睹了一場獵殺。

空氣沉悶,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無語,不知道是替白羽默哀呢,還是替我們自己祈禱。

大牛率先打破沉默說:“老大想到辦法了嗎?形容它們是銅牆鐵壁一點不為過,五個大活人還不夠它們仨塞牙縫的。”

海爺說:“要不燒把火似的,一路上走來,我們使用火攻,基本上是無往不利。”

瘋子老漢叫喚說:“千萬使不得,後面有不死樹和琅玕樹,傾巢之下豈有完卵?燒死它們,也會連帶着毀了寶貝,得不償失啊。”

我比較贊同老漢的觀點,深入墓葬深處,這裏不但離着不死樹和琅玕樹很近,恐怕伏羲鐵匣子也隔着不遠,一把大火燒起來,再把整個墓葬燒成火海,不但人財兩空,我們恐有性命之憂。

田七說:“火攻絕對不能使用,後面還有老漢祖先留下的退路,我們不能做一件兩敗俱傷的蠢事。”

我說,死人鐵樹的鐵絲幾乎能覆蓋住這個洞口,我們近身搏鬥毫無希望,它們算是一種殺人樹,叫吃人樹也行,對付這玩意兒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大牛說:“這些我們當然明白,可怎麽智取?我們哥幾個沒有三頭六臂,拿什麽跟它們仨玩?白羽那樣敏捷,依然難逃毒手,我們大活人還能比一只飛鳥快?”

我似乎想到了一個辦法,但覺得不完美,随即又搖了搖頭,一時間沉思不語。

田七說:“人多力量大,智慧也多,你不妨說出來,我們給你獻計獻策也行。”

瘋子老漢有點灰心喪氣說:“好不容易到最後一步了,偏偏這裏養着三棵死人鐵樹,占住了洞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能有什麽辦法?”

“死人鐵樹不是喝血吃肉嗎?”,我頓了一下語鋒,接着說,“古人對付厲害的敵人一般會使毒。”

“它們是植物,不是動物,用毒只限于活物,沒聽說還能毒死草木的。”大牛氣餒地嚷道,他很失望,沒想到想了半天注意,僅僅說出了一個不靠譜的主意。

“那不一定!”我指着死人鐵樹的樹根說,“白羽的碎塊被扔進了窟窿,我想那裏是個糧庫,相當于人體的胃部。”

田七眼睛發亮說:“死人鐵樹一般是植物的特質,一半是動物的特質,它不可能不吃不喝吧?”

海爺無奈說:“難啊,死人鐵樹之所以能活到千年,說明它們可以不吃不喝地活着,也可以像吃白羽屍體那樣胡亂吞咽,很難對付啊。”

我忽然咧開嘴笑了,語無倫次地說:“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鄉下人偷狗的辦法。”

“偷狗?哈哈哈……”大家忍不住被我逗樂了,大牛笑得最大聲,說:“老大你腦袋被驢踢了吧?偷狗怎麽能跟死人鐵樹聯系在一起?”

我說你們別笑,田七你那藥箱子還有多少麻醉劑?

“有六支麻醉劑”田七翻開藥箱子,裏面有個不鏽鋼鐵盒子,她查了一遍,出門一共帶了六支,之前大家都沒斷胳膊少腿,這些麻醉藥都沒用得上。

“六支麻醉劑肯定不夠用,還有止痛片吧?”

“止痛片倒是挺多的,我爸每天都牙疼,我出門帶了好幾盒,本想着爬山涉水難免皮外傷,止痛片是必備藥品,所以我多帶了些。”

“麻醉劑加上所有的止痛片,我覺得麻醉三棵死人鐵樹幾分鐘是沒問題的。”

大牛臉色慘變說:“又要賭命啊?萬一它們沒被麻醉,我們豈不是送死嗎?”

我說:“你有更好的辦法?”

大牛啞口無言,一低頭說:“我沒有。”

我說你既然沒有,我們進退兩難,為了活命只能賭命。

瘋子老漢和海爺簡單交談了幾句,對我說:“我倆都願意跟着你賭命。”

田七和瘋子老漢略懂醫理,我的辦法理論上是可行的,就不是吃不準麻醉劑對死人鐵樹是否有效,麻醉劑加上止痛片所産生的麻醉作用,足以麻醉幾頭大象。

白羽的血液流向死人鐵樹的速度很快,這種吸收效果非常驚人,麻醉劑一旦進入它們的系統,幾秒鐘就能癱瘓機體。

田七、海爺和大牛沒有我奢侈,身上藏着鳥,他們三個各有一只白鼠。鳥和白鼠是倒鬥人必備的小動物,它們在漆黑的墓道中能幫我們探知危險,甚至借助它們的敏捷而破壞一些靈敏的機關。

我狠了狠心,将麻醉劑倒進水杯中,止痛片砸成粉末,跟液體混合在一起。給大牛、海爺各自一根針管,我們同一時間将注射麻醉劑的三只白鼠各自扔到一棵死人鐵樹跟前。

三只白鼠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就被驚動的死人鐵樹刺死了,它們的血液順着鐵絲流到樹身,然後被分割成肉塊,拉進了窟窿眼中。

我眼睛盯得很緊,發現死人鐵樹沒有像以前那樣晃動,僅僅打了個哆嗦,再也不動了。

我大喝一聲說:“長刀砍斷樹枝,我們闖過去!”

大牛吓得腿肚子快抽筋了,咬牙說:“每次都賭命,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本章完)

第 287 章 死人鐵樹

大牛和瘋子老漢本來走在前面有說有笑的,突然之間駐足不前了,像兩個傻子般站在原地,再也不肯往前走半步。

我說你倆碰上地雷了?怎麽還不敢走了?

大牛回頭說:“兵器,到處都是兵器,碰上戰場了!”

我說你丫淨是胡說八道,墓道中哪來的戰場,你是碰上墓葬兵器庫了吧?

這點倒是很有可能,王侯将相之流的墓葬一般設有武器庫、兵馬坑,若是墓道中遇到大量的兵器并不奇怪。

我和海爺、田七跟在後面,見狀急忙趕上去一探究竟。

走到前面才發現,密道兩側堆滿了兵器,大多為青銅鑄造,也有一些麻繩之類的編織物,海爺打眼一看,說道:“這些腐爛的編織物是一種遠古時期的甲胄,那個時候技術不先進,士兵就利用藤繩編制盔甲,以此來抵擋敵人的兵器。”

我看了一眼瘋子老漢,他也不是一無所知,至少知道祖先墓道中堆積這麽多兵器,這絕對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擁有的,是個人都猜得出來,老漢祖先一定是個帶兵打仗的,如果說是哪個部落的首領也不為過。

追溯到伏羲前後期,哪是部落興起,讨伐戰亂每天都發生,從這些兵器的材質和樣式來看,他們處在石器時代後期,因為有部分兵器依然使用石頭打造,還有部分是銅鑄的,新舊交替,能看出當時的社會動蕩不安,伏羲當時統一了所有的部落。

老漢的祖先既然掌握着伏羲的另一個鐵匣子,進一步說明他有可能是伏羲的一個得力幹将,否則這麽重要的東西不會交給他保管。

老漢被我問道他祖先的情況,他記憶深處模模糊糊地聽家人談論起過。村後有座祠堂,裏面供奉着祖先的畫像,從着裝和威嚴來看,像是個領兵打仗的,畫像旁邊橫架着一把鏽跡斑斑的大刀,跟關公的那一把差不多,只是小了點而已。

大牛聽得很認真,此時說道:“聽大叔你這麽一說小時候的祠堂記憶,你祖先八成就是伏羲的左膀右臂,鐵匣子的通天龍角不是凡物,一旦被歹人所得肯定要大亂天下,你祖先是武将出身,一般人近身不得,沒有權勢之人更是得罪不起。”

我說:“盡量比踩壞兩側的兵器,它們都是幾千年之前的物件,流落世上的并不多見,我們為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而來,這些東西別毀在我們手中。”

大家除了瘋子老漢,都是專業倒鬥人士,別看一堆破銅爛鐵毫不起眼,它們往往比那些真金白銀更值錢。遇到墓道被兵器塞滿的地方,大家就耐心地騰出走路的地方,實在不行,空中搭根繩子,我們挂着繩索邁過去,盡量不毀壞這裏的一草一木。

瘋子老漢看在眼裏,服在心裏,在他心目中我們跟他認識的盜墓賊沒什麽區別,幹的都是下墳挖墓的勾當,見我們如此守規矩,自然大大折服。

另一個角度講,我們如此做,也是對老漢老祖先的敬仰,老漢對我們幾個感恩戴德是自然的事情。

走過墓道,前面豁然開朗,清風拂面,鳥語花香,豎起耳朵聆聽,還有叮叮咚咚的流水聲。

因為前面擋着矮樹,枝繁葉茂的,一下子擋住了我們的視線。

瘋子老漢赫然欣喜說:“到了,這裏就是死亡谷傳說的天堂!”

大牛問:“死亡谷天堂不在外面,怎麽跑進了墓葬?”

瘋子老漢面無表情說:“這還用問嗎?誤導世人罷了,可憐那些不知情的人稀裏糊塗地闖進死亡谷,白白丢了性命經,連天堂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暗暗嘆息,聰明的人将不死樹和琅玕樹藏進墓葬,而故意放風給世人,說死亡谷有座天堂,哪裏長着可以長生不老的不死果,和能騰雲駕霧、不沉落神河的護身符——琅玕樹美玉。許多年來,昆侖山尋找死亡谷的人多了去了,但沒有一個活着出來,開句玩笑話,這些人找沒找到天堂不得而知,不過确确實實進了天堂。

海爺和田七一時心急,既然瘋子老漢說不死果就在裏面,他父女倆早就等不及了,拔腿就要往裏闖,卻被我大聲叫住了。

我說你倆怎麽也犯了倒鬥人的大忌了?一個是前任北派倒鬥世家的掌門,一個是叱咤琉璃廠的七仙女,怎麽節骨眼冒冒失失起來了?

田七說:“闖過擋住去路的幾棵矮樹,寶貝唾手可得,你賴天寧一貫神勇,怎麽畏首畏尾呢?”

我也不跟他們狡辯,,墓葬多兇險,大凡貴重寶貝近在咫尺,四周一定有埋伏,這幾顆小矮樹堵在洞口,肯定有路數,一共三棵,每根之間的距離分毫不差,這根本就是人為安排的。

我拿出一個放大鏡,距離不遠,我想看清矮樹的樹葉。分別樹木最好的辦法,一看形狀,二看樹葉。

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實吓了一跳。三棵矮樹竟然沒有樹葉,而是一些毛絨絨的綠絲線交錯在一起,遠遠地看起來遮天蔽日罷了。樹枝顏色呈現鐵色,它既沒有結果也沒有開花,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我把放大鏡遞給海爺,海爺看了幾眼,又遞給了瘋子老漢,最後從大牛的手傳給田七,每個人看過之後心情無比沉重,一股死亡的壓抑籠罩心頭。

我說:“都有什麽感想?墓葬之中的樹,姑且稱之為死亡之樹,這個稱呼也算是名副其實,它們的确長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但我覺得它們更像是傳說的一種樹——”

海爺搶先說道:“死人鐵樹?”

“死人鐵樹!”,瘋子老漢臉色青紫,吓得連連後退,嘴張開卻如何合不攏,憋了半天才長長途了一口濁氣,“我的媽呀,挖墳盜墓的老人常說的死人鐵樹,難道就是眼前的三棵矮樹?但它其貌不揚,不可能吃人吧?”

我決然說道:“沒錯,這就是墓葬中傳說的一種守護神物——死人鐵樹,別看其貌不揚,它們的厲害卻勝過任何機關陷阱,稍有不慎就會被鐵絲穿身,活活地被吃掉,就連腐肉都會被弄到樹根底部,供其生長。”

大牛也聽聞過這種可怕的樹,但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不解地問我說:“幾千年了,它們依然如此矮小,是不是都枯死了?”

海爺怔怔地說道:“死人鐵樹死不了,種植的時候會在樹根下埋葬許多死人的屍體,屍體越多它們活得越久,別說幾千年,一萬年都能存活下去。”

我心想古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尤其遠古時期,人命不值錢,抓來的奴隸和處死的戰俘多的是,将它們大量埋葬死人鐵樹之下并不稀奇。

我從背包中拿出一個鳥籠子,這只鳥本來是放入目中測量空氣質量的。此時我猶猶豫豫地将其拿出來,衆人頓時明白了我的意圖,我是想讓鳥飛過去試探一下死人鐵樹有多厲害,比人冒冒失失地試探它更安全。

當然籠中鳥肯定是有去無回,這點早在意料之中。

沒人出言阻止,我這樣做是最好的辦法,這只鳥是做京寶齋掌門的那一天,海爺親自送給我的,它的靈性不是一般的飛鳥所能比拟。

田七忽然嗚咽起來,哭哭啼啼地望着撲棱翅膀的小鳥,憐憫地說:“它打小陪我長大,我有點不忍心啊。”

海爺摟住田七說:“我也不忍心,它是為了讓我們更好地活下去,必須飛過去試探死人鐵樹,我們找到它的死穴,才能想辦法闖過去,總比拿人命去試探要好吧?”,海爺說着話,暗暗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不得已打開鳥籠子,對小鳥說:“去吧,我們會記得你的。”

它像是具有靈性般,展翅為了我們幾個轉了一圈,然後毫不猶豫地飛向中間那一顆死人鐵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