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6 章 血祭龍角

衆人仔細地打掃墓室,與血屍的一場混戰,已經導致墓室滿目狼藉,看着很不舒服,像是剛被一群強盜洗劫過一樣。

我們當然不想被人誤以為強盜,所以很自覺地收拾起來,盡量恢複墓室先前的樣貌。

瘋子老漢将地上被摔碎的珠寶一一撿起來,态度畢恭畢敬,顯得極為誠懇。

我們自然不好意思袖手旁觀,大家都是一堆人馬。絕對不能做那種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情。

收拾妥當,五個人圍坐在地上閑聊,最多讨論的是如何利用通天龍角走出墓葬,原路走回去依然兇險無比,而且退路已封,根本無法再通過。

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擺在面前,跟通天龍角通靈是老漢的活,但他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催動,十根手指都劃了一道口子,就算将血液抹在紅線箍上,它再也沒有發出紅光,似乎沉睡了一樣。

大牛急得直跺腳,埋怨老漢說:“關鍵時候掉鏈子,它若是沉睡不再醒來,我們可怎麽辦呢?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幾個大活人根本扛不住啊。”

海爺也挺着急的,本來滿懷着希望,希望借助通天龍角返回地面,但目前看來似乎變成了一種奢望,這玩意兒不靠譜,指望老漢更不靠譜。他也知道瘋子老漢已經盡力了,否則不會一遍一遍地割破手指,往外放血。

海爺和氣地說道:“老夥計你再想想,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既然你祖先有交代,不可能留下這麽一個難題,我想一定還有別的法子——別着急,我們還有時間想。”

老漢垂頭喪氣,學着海爺的口味說:“老夥計,該想的我都想了,就差用賴天寧手裏的蟠龍石劍砍下我自個的腦袋了。”

大牛開玩笑說:“你拿把小刀子能放多少血?用蟠龍石劍來放血,通天龍角恐怕小肚雞腸,那是嫌棄你太小氣吧。”

海爺蹙眉想了想,大牛的話倒不是一點道理沒有,難道通天龍角餓了幾千年,老漢這點血還不夠塞牙縫的?想來雖可笑,但世間萬物無奇不有,也許是真的也不一定。

田七說:“這好辦,五個人的血都奉獻點,這麽一個屁大的龍角能喝多少?”

瘋子老漢直搖頭說:“伏羲之龍角只喝同脈相連的血,別人的恐怕适得其反。”

大牛憋着壞笑,像個孩子般拉着老漢的手說:“大爺,在我心中你一只是這個。”說着話,大牛使勁地舉起大拇指,極盡奉承後,接着又一臉真誠說道,“咱爺幾個的命都交在你手裏,既然這個龍角胃口這麽大,你老你大方點給它喝,這麽一個巴掌大的玩意兒能喝多少?”

海爺也壓低嗓音說:“你剛才那點血确實跟摸蜂蜜似的,有點少,你放一大碗血,将它泡在裏面喝呗,只要出去這地,我傾家蕩産也給你弄補品去,怎麽說也得把血給補回來。”

瘋子老漢明明不知道他們三個說的不是那麽回事,但是礙于顏面不好意思拒絕,想解釋吧,這種事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今個就算舌綻蓮花,恐怕大家還是以為自個吝啬。

老頭子嘆口氣,果真端出一個吃飯的碗來,臉色悲壯地對我說:“小賴啊,你把蟠龍石劍拿過來,實在不行,老夫就忍痛割愛,把一只手給剁了!”

衆人臉色一驚,但面面相觑,誰都沒出言攔住,話說到這個份上,估計是沒法收場了。

我并沒有将石劍遞過去,反而勸說道:“問題絕對不是出在這裏,別說你剁一只手,就算将腦袋割下來,通天龍角依舊不會醒來,既然如此,何必自傷自殘呢?”

大牛問我說:“你難道還有別的辦法?不拿老漢的血喂它,誰知道它到底是因為什麽沒有醒來?”

田七唉聲嘆氣說:“其實我們都不想讓大爺這樣做,可是事情明擺着,只有他的血能用,我們愛莫能助啊,除非大家都心甘情願地想死在這裏。”

我低頭端詳着出鞘的蟠龍石劍,說道:“試一試倒是對的,我懷疑是不是老漢使用的工具不對,一把鑰匙開一把鎖。”

瘋子老漢眼睛一亮,急忙說:“你的意思我手裏的鑰匙不對頭,所以通天龍角才不願意醒來?”

海爺搖頭說:“可是第一次用bǐ shǒu放血的時候,它是醒來的呀,若說bǐ shǒu不是工具,那它沉睡了幾千年,怎麽回突然醒來呢?”

大牛、田七和瘋子老漢都跟着點頭贊同,海爺說的是實情。

我沉思說:“血屍蘇醒,我們大難臨頭,通天龍角粘上老漢的血液之所以會醒來,那是因為使命所在,我們殺死了血屍,它也就沉睡而去。另外,蟠龍出世,當時正跟血屍僵持,我想通天龍角的蘇醒,跟它也有一定的聯系。”

田七轉着眼珠子,想了想說:“不管蟠龍還是石劍,其實指的都是一種東西,難道必須用蟠龍石劍放血,通天龍角才會蘇醒?”

瘋子老漢和海爺頓時一起哈哈大笑說:“蟠龍石劍才是鑰匙,通天龍角沒有蘇醒,并不是因為血液太少,而是因為缺少蟠龍的參與!”

問題分析到這裏,似乎漸漸地明了。

大牛和田七都有點不好意思,剛才差一點逼迫着瘋子老漢剁掉一只手,幸好我即使阻止了,否則白白失去一只手,通天龍角依然不會醒來。

老漢跪在地上,雙手高舉蟠龍石劍,嘴裏學着之前的樣子“念念有詞”,然後在劍鋒上劃破手指,老漢可以将口子拉得長一些,流出不少鮮血,看着衆人頭皮發麻,看來老頭子還真是豁出去了。

老漢将血液系數抹在紅線箍上,大家屏住呼吸,大睜着眼睛看通天龍角如何蘇醒。

我們不得不失望了,它僅僅動了幾下,再次像死了一樣。任憑老漢繼續往上塗抹血液,它就是紋絲不動。

衆人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個個一臉木然,墓室本來就死寂的吓人,此時又多了一股絕望的沉悶,像是一塊沉重無比的巨石壓得心裏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放棄,心裏有個想法,雖然沒說出來,但我覺得倒是不妨一試,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學着老漢的樣子跪在地上,問老漢說:“大爺,你能把剛才念叨的口令教我嗎?”

衆人看着我,誰都不知道我要做什麽。老漢更是不明其意,但是痛快說:“這是幾句口訣,風姓家族傳男不傳女,到我這一代就留給了我,祖上有言在先,絕對不能傳外人——今天生死攸關,我想破例也無妨,你把耳朵伸過來,我告訴你就是。”

我乖乖地湊近老漢,他趴在我耳朵旁小聲說着,聲音壓得很低,恐怕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得到。

最後老漢眼神犀利地看着我,說道:“你發誓,這幾句絕對不能流落他人之耳,否則我愧對列祖列宗。”

我是理解的,這幾句話既然是傳男不傳女的家族秘密,一定有相當嚴厲的規矩,否則就不是什麽秘密了。見老漢說得很堅決,我只好舉起手發了個毒誓,老漢臉色這才跟着緩和起來。

我念罷老漢教授的口訣,然後用蟠龍石劍割破了手指,也學着老漢,将血液塗抹在紅線箍上,說也奇怪得很,通天龍角打個滾,像是落在地上的飛鳥忽的一下升了起來,但不是飛到我的胸前,而是跑到瘋子老漢跟前。

瘋子老漢先是一愣,接着一喜,單手食指指着通天龍角又念了幾句口訣,然後招呼大家圍過來。

就在我們紮堆坐在一起的時候,通天龍角發出的紅光呼啦一下将我們罩住,接着滿眼都是耀眼的火光,我感到身上像是着了一團烈火,甚至皮膚都要被烤焦了。

大家的樣子跟我差不多,滿臉都是痛苦,但聽得見大牛撕心裂肺地喊道:“我們恐怕活不了了!”

耳朵聽見轟的一聲炸響,猶如晴天的霹靂震耳欲聾,巨大的聲波幾乎将耳膜刺穿。

我只感覺到一陣暈眩,頓時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

第 305 章 “通靈”通天龍角

瘋子老漢突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一只手掀開鐵匣子,另一只手輕輕地解開一個羊皮包裹,裏面露出一只焦黃色的角,比牛角粗一些,但短得多,角很尖,下面露着一個銅錢大小的圓孔,旁邊纏繞着一道一道的紅線,很是紮眼。

我眼睛一亮,忍不住心想,這就是數千年前的伏羲頭頂上的一只龍角?被後世稱之為可以升天入地的通天龍角?看樣子,确實跟其他動物的角有些與衆不同,我只看了一眼,心裏被壓抑的不行,一看就不是人間凡品。

我不明白老漢為何動刀子,想阻止卻來不及了,只見他劃破手指,将血液一層一層地塗抹在紅線上。

不明其意,大家靜悄悄地觀看着老漢的一舉一動,動作很娴熟,若不是深思熟慮,絕不會如此不慌不忙。

塗抹血液的紅線箍有了變化,它們一圈一圈地冒着紅光,而且越來越亮,知道通天龍角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從鐵匣中托起來,飛至老漢的胸前就不再動了。

血屍嗚咽地叫喚起來,聲音一聲比一聲凄厲,到最後變成恐懼和慘叫。

我不知道通天龍角有什麽作用,單從血屍充滿恐怖的眼神能看出一些端倪,它似乎預感到死亡的來臨,絕望地長吼一聲,突然松開掐住蟠龍的手,任憑敵人咬碎了胸前的心髒。

砰地一聲,像是一個氣球被針紮破了,從血屍的胸前迸射出一層血霧,随着蟠龍離開它的身體,砰然倒地,然後抽搐幾下,就縮水成一具司空見慣的骷髅。

血屍消失了血液,它已經塵歸塵土歸土。

見血屍退回原形,老漢如釋重負地吐了口長氣,他本想利用通天龍角殺死它,但掙紮好幾回,始終不忍下手。血屍畢竟是自己的祖先,欺師滅祖的事情,對于一個有良知的人而言是無論如何也邁不出這道紅線。

紅光收斂,緩緩地落回鐵匣中。

大牛一看就不幹了,說道:“大爺你別收回去啊,你不是說通天龍角能把我們幾個送出去嗎?”

海爺也不說:“老夥計好不容易放一次血,直接讓它領着大家走出墓葬多好啊。”

我嘴裏雖然沒說,但心裏跟其他人的疑問是一樣的,田七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關心如何走出去,反而對青銅爵杯很關心,小聲說道:“快去看看,棺材裏還有沒有其他幾個爵杯了?”

我搖頭說:“一個爵杯一個墓,同一墓葬中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我們好不容遇到一個,已經是破天荒的巧合,所以根本不用看。”

田七戴上一雙手套,看她的樣子想到黑棺中摸一下,大有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意思。

瘋子老漢說:“通天龍角是伏羲之物,風姓是伏羲後只一個正姓氏,作為嫡系子孫,我的血液可以催生它的靈性,但我跟它心意沒有完全相同,我剛才只是嘗試了一下,根本控制不住它。”

我手心裏冒出冷汗說:“你的意思,如果血屍不是畏懼通天龍角的威力而故意被蟠龍殺死,你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瘋子老漢一臉羞愧地從地上站起來,點點頭說:“這要是為何我放棄的原因,通天龍角發揮全部威力,會讓血屍形神俱毀,永世不得輪回。血屍認識到這一點才寧肯被蟠龍殺死,也不願意死在通天龍角手上。”

田七将黑棺的最後一層棺椁搜了遍,始終沒有發現還有第二只青銅爵杯。

瘋子老漢聽聞剛才差一點扔掉的是關系到元朝皇帝古墓的青銅爵杯,虛驚一場說:“我差點毀了它,天意啊,雖然老漢我不知道它為何出現在祖先棺材中,但我想它一定在等待着我們的出現。”

田七再次揣摩這只标注着數字8的爵杯,她看過三只爵杯的圖案,尋找起來無比娴熟,閉上眼睛回想着之前的三幅圖案,她突然睜開眼睛說:“九個杯子,我已經看過了四個,還有五個不知在何處,之前的圖很破碎,但現在感覺已經顯出雛形了,我相信只要找到其他五個,這幅九座墓葬圖一定會呼之欲出。”

海爺皺眉說:“只能希望其他五個杯子留在黃金城,九座元代皇帝墓原本沒有直接的聯系,卻又靠着一套杯子藏着天大的秘密。能不能看破其中的天機,就看我們和它有緣分了。”

大家裏裏外外将黑棺查看了一遍,雖然陪葬品頗為豐富,其中不乏人間至寶的,但我們對此興趣不大,它再值錢,還能比得過黃金城和九座元代皇帝墓嗎?

當然我還有另一層顧慮,棺材中躺着的畢竟是瘋子老漢的祖先,在他的面前我們不好意思動裏面的財寶,一旦破壞了團結,甚至引起誤會,就不太好收場了。

五人将骷髅擡回去,瘋子老漢來了個三跪九叩,突然向我們跪下了,而且規規矩矩地磕了一個頭。

大家生死與共,彼此之間充滿了信任,雖然之前對他頗多猜忌,但想想他不過是為了拿到天天龍角,怕我們幾個倒鬥專業戶見財起意,奪了他的寶貝,沒想到我們是為了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對通天龍角漠不關心。

海爺吃驚說:“老夥計你這是作甚?我們可擔當不起啊。”

我和大牛一左一右地将老漢攙扶起來,只聽老漢說:“我求你們一件事情,能不能別動這裏的一草一木?當然我知道倒鬥人的規矩,穴不走空,但這是我祖先之墓,作為後代子孫我不能看着被破壞。”

大牛早被黑棺中的珠寶饞的要命,聽老漢不讓動,他覺得怪難受的。

我卻說道:“大爺你放心,我們此行收獲匪淺,得到了我們該得到的東西,算不上穴不走空這一條規矩,我們不會動這裏的一草一木。”

大牛見我如此大方,使勁咳嗽一聲,小聲說:“九死一生啊,我們容易嗎?怎麽說也少拿點呀,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給吹了?”

田七走到老漢身旁,先是瞪了大牛一眼,然後說道:“東西我們不會動的,但我拿走這個爵杯行嗎?它關系到九座元代古墓,算是為國家做點貢獻,否則沉沒于黃沙丘陵之中太可惜了。”

瘋子老漢瞅着一地的狼藉,很多珠寶都被破壞了,似乎也不差這一件,嘆口氣說:“也罷,拿走吧。”

我忽然說道:“我覺得這個青銅爵杯也可以不帶,我們要的是上面的圖案,杯子本身倒是用處不大,給田七點時間,讓她記住上面的圖案就行了,何必非要帶走呢?”

海爺之前也很矛盾,不讓閨女帶走爵杯吧,丫頭肯定不幹,說服老漢吧,人家也很糾結,說好了不動一草一木,這樣做等于破壞了規矩,見我說了個折中的辦法,他趕緊說道:“田七你快點熟記于胸,然後将它放回到黑棺中。”

田七點點頭,認真看了幾遍,将青銅爵杯放回去。

瘋子老漢看出大牛心有不甘的樣子,笑道:“漠北荒漠還有一座黃金城,沙漠中還藏着九座帝王古墓,沒必要非要盯着我祖先的這點財寶吧?”,他拍了拍大牛的肩頭說,“我答應你,一定幫你們找到黃金城,只要找到其他五個青銅爵杯,将九座帝王古墓的圖畫出來,這是普天之下最大的寶藏啊。”

大牛是個見風使舵的主,一聽瘋子老漢畫了一張這麽大的餅,他趕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我大牛做事也是講究道義的,不動一草一木是吧,一會我連個腳印都不留下,省得打擾這裏的清淨。”

(本章完)

第 304 章 青銅爵杯“6”

伏羲鐵匣子就躺在我的腳下,但我既要提防血屍撲過來,又要擔心海爺和大牛到底能不能攔住它。

血屍的厲害大家有目共睹,一個應付不得當,很有可能葬送小命。

看到鐵匣子,再想到裏面的通天龍角,大家心裏就有希望了。

海爺和大牛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揮舞着兵工鏟和撬棍就沖上去了。

血屍狂性大作,見我要拿走棺椁裏的鐵匣子,急得眼珠子都冒火了,恨不得将我融化成一堆火炭,無奈大牛和海爺攔住它的去路,它沒有三頭六臂,自然無法騰出手來對付我。

我蹲下身子,腦子飛快地回憶瘸子李教授的kāisuǒ方法,雖然我自信腦力記憶不錯,但鐵匣子的密碼鎖一旦開錯了,裏面的通天龍角就毀了,若是沒有它,不僅無法對付血屍,而且無法走出深入山腹的這座墓葬,當然我們五個都得死在這裏。

大牛和海爺不停地圍着血屍打游擊,倆人心裏明白得很,真刀真槍得幹,倆人綁在一起都不是它的對手,唯有合起夥來對付這個可怕的怪物,反正演得都是圍魏救趙,倆人互相演戲呗。

一看海爺有危險,大牛滿嘴怒喝,造開聲勢,極力引開血屍的注意力,但血屍也不是紙糊的,更不會任憑他倆玩耍,很快就醒悟過來,卯足勁一心一意地對付大牛,不管海爺如何聲東擊西,它偏偏認準了一個。

海爺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主,但兵工鏟雖然鋒利,卻根本傷不了血屍一點皮肉,簡直是隔靴搔癢。

大牛可就苦不堪言了,像只大猴子般上蹿下跳,不時地驢打滾,被血屍逼得快瘋了。嘴裏不停地喊道:“老大快點打開鐵匣子,我快堅持不住了——等你打開匣子,我早死了!”

我緊張得不行,額頭滲出幾顆汗珠子,雙手不停地按着鐵匣子上的一排排彈簧孔,不時地低頭聽着裏面的響聲。

眼前的窘境對我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壓力面前,我必須要做到心清目明,否則只要按錯一個彈簧,一切都将無法挽回。

大牛喊得嗓子都快啞了,有氣無力地向我催促說:“老大,好了沒有?我真得快不行了——這厮認準我了,今個不弄死我,它不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餘光掃了一眼,将大牛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他被血屍逼在牆角旮旯,連逃命都變得如此的奢侈。

海爺一味地進攻血屍的後面,無奈這家夥刀槍不入,就算海爺連吃奶得勁都使将出來,它就是死活不防守後面,血屍一臉兇狠的樣子,意思很明顯,先弄死一個是一個。

還有最好三道鎖,我摸了一把汗水,安慰大牛說道:“馬上就好!”

其實我心裏很明白,最後三道鎖是最難得,這種鎖具暗合着壓力暗扣,前面的都被打開了,所有的力量都壓在最後三個彈簧上,別說開錯了,只要手裏的鐵絲觸碰到不該碰到的地方,壓力一旦被釋放,我此前所有的努力必将付諸東流。

田七明明看見我滿頭大汗,卻幫不上什麽忙。蹲得時間太久了,以至于雙腿忍不住打着擺子,但依然咬牙堅持,彈簧孔太多了,我怕一分心,在稀裏糊塗地搞錯了位置。

田七根本不敢過來幫我,我太專注了,一旦有外人打擾,反而給我帶來另一股壓力,不但無助于我快速準确地打kāisuǒ,反而置我于一個更加困難之境地。

瘋子老漢見祖先變成殘忍無道的血屍,內心很矛盾,既擔心大家的安慰,又不想得罪他,躲在黑棺後面糾結着,最後一咬牙,掏出最後一層棺椁裏的珠寶,一件一件地砸向血屍。

這些珠寶都是陪葬血屍身旁的東西,倒鬥人都明白,凡是散落屍體旁邊的珍寶,那都是墓主人生前最喜愛的,或者說價值最高的。聰明的倒鬥人只要打開棺蓋,第一件事情就是搶奪最裏層棺椁中的寶貝。

血屍見喜愛之物被接連不斷地扔到身上,翡翠摔碎了,珠子也都散了,瓷罐一類的東西更是碎了一地。他可以忍受海爺的追打,但卻無法忍受別人對他心愛之物的踐踏。

它突然發瘋地舍棄大牛,扭身沖向瘋子老漢,老漢像是吓傻了一樣站在黑棺旁一動不敢動,手裏還擎着一個青銅爵杯,本來要扔出去的,見血屍直奔而來,他愣住了。

此時我正好打開最後一道鎖具,擡頭見血屍奔向瘋子老漢,我心裏吓得不輕,萬一老漢有個三長兩短,通天龍角除了他,根本沒人會使用。

我來不及多想,想跑過去解救已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大喝一聲道:“血屍!拿命來!”

我并不是虛張聲勢,這一聲斷喝至少能延遲血屍攻擊瘋子老漢的時間,墓室有回音,我凄厲的聲音嗡嗡回響,血屍不是聾子,自然聽得到,快要将接近老漢的身子猛然一頓。

血屍只要再往前一步,老漢絕對命喪當場,我忍不住大聲喊道:“別愣着了,快跑!”

我随即将蟠龍石劍像長矛一樣,奮力扔向血屍,它此時正回頭看向我,突然見到一道亮光直奔它的胸前,頓時有點慌了。

別的兵器奈何不了血屍,但蟠龍石劍卻是專門對付墓葬中這一類邪物的,尤其上面的蟠龍,它事前喝過我的血液,降妖伏魔的能力已是水漲船高。

劍是飛過去的,我知道單憑我的力量,它不可能去勢如電,我心裏一喜,因為蟠龍石劍上的蟠龍忽然飛離劍身,繞着血屍轉了兩圈,龍首俯沖而下,狠狠咬向血屍的心髒。

田七有所發現地喊道:“心髒是血屍的命門!”

其實不用田七提醒,見到石劍蟠龍咬向血屍透明的心髒,我就已經知道了,若想打死它,必須破壞這顆跳動的紅色心髒。

血屍當然不願意束手就擒,騰出雙手一下子抓住了龍首,兩股力道僵持着,龍嘴無法前進一步,血屍也不敢撒手。

我信念一動,情不自禁地向蟠龍喊道:“纏住它的身子!”

大牛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那個意思說,那條龍能聽你的嗎?

事實證明,蟠龍跟我的信念是相通的,即使我不喊出來,只要我心裏想到,蟠龍就能感應。

龍頭被血屍掐住,但它的龍身是活的,只要擺動身子,狂舞着的龍身便像一根繩子般将血屍從頭到腳纏繞起來。

血屍雖然驚慌,但一點辦法都沒有。若是松開龍嘴來抵抗龍身,心髒即将不保,若任憑龍身纏繞住身體,它只能眼睜睜地被我們殺死。

我不知道蟠龍能堅持多久,見瘋子老漢跑了回來,我指着鐵匣子說道:“鎖已打開了,你快點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什麽通天龍角。”

剛才光顧着救老漢了,根本沒時間打開鐵匣子。

老漢原本驚慌失措的樣子突然消失不見了,變得滿目驚喜,他反而不着急打開鐵匣子,而是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雙手反掌放在地上,一連在上面磕了三個頭,嘴裏咕嚕嚕幾句,含糊不清,但我相信絕不是他的說話聲,倒像是幾句術語。

老漢身旁倒着一個青銅爵杯,這是他逃命帶回來的,這個杯子很熟悉,三足爵杯?我定眼看了看,一條腿上赫然寫着“6”。

我一時欣喜地撿起來,對着田七說:“這是一套青銅爵杯中的第六個!”

這套青銅爵杯關系着元朝皇帝的陵墓位置,它的價值比所有的東西都值錢。

田七急忙跑過來,接過我的青銅爵杯,愛不釋手地看來看去的。

我說:“先收起來,留着回去慢慢地看,其他兩只你已經看過了,只要讀懂這一只,我們更有希望了。”

田七點點頭,不無可惜地說:“這套爵杯一共九個,還有六個呢。”

“水到渠成,看緣分吧,這個青銅爵杯既然出現在這裏,我想我們跟元朝古墓是有淵源的,我有種直覺,那些沉睡的古墓一定是等着我們的。”

第 303 章 偷鐵匣子

??瘋子老漢不知道是被吓得,還是感恩戴德,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磕頭如搗蒜,嘴裏不停地喊道:“祖先啊,我是後人風二奎啊,遵從你之遺願,我領着這幫朋友來取通天龍角來了,不要傷害我的朋友——行嗎?”

老漢看到面目猙獰的血屍,打心眼裏害怕,說是鼓起勇氣替大家夥求情,還不如說他臨陣抱佛腳,就看血屍領不領情了。

我看到老漢這個樣子,心裏氣得快冒煙了,血屍恐怕連祖宗八代都忘了一幹二淨,而且兇殘成性,在它眼中只有獵物,沒有憐憫,老頭子這樣胡鬧,弄不好會丢了性命。

我說:“老頭別胡扯了,沒有用的趕緊保命吧。”

老頭子倔強得要命,仰臉僥幸說:“萬一他能聽懂呢?”

血屍停止了腳步,我們原本它是聽懂了老漢的話,我臉上剛挂上笑容,就聽血屍狂吼亂叫,張嘴向老漢的立身之處吐過來一團紅影。

一看大事不好,大牛離着瘋子老漢近一些,二話不說,領着老頭子的衣領往外甩去,小老頭身材瘦弱,被大牛想拎着物件般扔了出去。

砰地一聲,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圓坑,裏面汩汩地冒着紅色的岩漿,也不知道血屍吐出來的是啥也液體,不僅将地面燒出一個坑,還呼呼地冒着火焰。

但奇怪的是,這麽大一團火焰在燃燒,墓室依然一如既往的陰冷,沒有半分溫暖的意思。

海爺看出我的疑慮,說道:“火焰分為陽火和陰火,血屍所噴之火為陰火,這種火能燒毀人世間一切存在的東西,但不會發出熱量。”

我心想怪不得能将地面燒出一個大坑,普通見到的火焰根本做不到。

瘋子老漢躲過一劫,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絕望喊道:“祖先對我下黑手,他不認我是誰!可悲啊。”

我喊道:“大家靠攏我這邊,今天不殺死血屍,我們休想活着出去。”

瘋子老漢抹幹眼淚,他知道還不是徹底絕望的時候。見我們躍躍欲試,非要跟血屍大戰三百回合不可,老頭子頓時慌了,攔住我們說:“不要以死相拼啊,你們不是血屍的對手。”

我說:“老頭,看這個形勢了嗎?我們不弄死它,今個他就要喝光所有的人血液,包括你!”

瘋子老漢也看出血屍來頭兇狠,接下來恐怕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但血肉之軀怎麽能對付血屍呢?他全身流淌着陰火,別說一口唾沫燒在身上,就是被他觸碰到,也會被燒成幹屍。

大牛看出老漢支支吾吾地的,好像有什麽話要說,瞪眼說:“老頭有什麽主意趕緊說出來吧,說完了人要是沒了,只能留在墓穴中了。”

老漢咬牙說:“如果能暫時纏住它,我跑到黑棺中拿出伏羲鐵匣子,賴天寧不是能打開密碼鎖嗎?拿到通天龍角,我就有辦法保護大家的安全。”

我點點頭說:“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我們四個倒鬥的姑且纏住血屍,老漢一個人繞道到黑棺跟前,負責拿到鐵匣子。”

瘋子老漢:“拿到鐵匣子怎麽弄開它?”

我說:“你拿到鐵匣子後不要回來,只管将它扔到我這邊來,血屍兇猛強悍,你冒冒失失地返回來,它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血屍到了跟前,我大喝一聲,舉着蟠龍石劍砍向它的雙腿。血屍比我們足足高出好幾個頭,對付如此身強力壯的家夥,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砍斷其雙腿,只要它不能行走,還不是我們的菜?

我身子往地上一蹲,石劍橫掃而出,狠狠地向血屍的大腿削去。

血屍揮舞着血紅的胳膊掃向我的頭顱,但沒想到我來個沉腰蹲地,更沒想到一道劍影砍向它的大腿根。它氣得咆哮連天,撩起一條腿惡狠狠地踢向我的蟠龍石劍。

別看血屍高大威猛,動作和反應都異常敏捷,跟以往見到的大粽子完全不一樣,一點沒有死板僵硬的樣子。

石劍沒砍到血屍的大腿,卻碰上它踢過來的一腳,這一腳大的像個熊掌,紅呼呼地奔襲而來。

我也不客氣,石劍就勢往上一撩,變砍為削,對着血屍之足砍去。

想得挺美,就算你是熊掌也擋不住老子的蟠龍石劍啊,也弄掉你一只角再說。

砰的一聲脆鳴,石劍像是削在一個鐵棍上,它的一踢加上我的一揮,兩股力道撞擊在一起,巨大的力道猛然透過石劍撞擊在我的胳膊上,我偌大的身軀像個球般被彈射出去,咣當一下撞在墓室牆壁上,幸好樹皮龍的樹皮緩沖了我撞擊而來的力道,否則這一下非頭破血流不可。

大牛一見我被血屍磕飛了,為了救我,他橫掃一鐵棍,沒頭沒腦地砸在血屍後背上,無一例外,一股紅光從它後背冒出來,也将大牛彈射出去,大牛比我更慘,整個人狠狠地撞在牆上,半天都沒從地上爬起來。

血屍狂性大發,仰頭狂叫。吓得海爺跟田七臉色都變了。他倆怕血屍往我們落地之處吐“陰火”,唯一救我和大牛的方法只能是吸引它的注意力。

海爺和田七一左一後地舉着兵工鏟沖上去,倆人吸取了我和大牛的教訓,兵工廠一個砸向血屍的腦袋,一個繼續砍向它的雙腿。

父女倆合作很默契,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血屍沒有三頭六臂,不可能同時對付兩把兵工鏟。

海爺精打細算的一招“砸腦門”,砰的一下砸中了目标,可惜的是血屍的腦袋突然消失不見了,兵工鏟竟然結結實實地拍在一個窟窿上,血屍的腦袋竟然縮到頭腔裏。

田七十拿九穩的一招“砍馬蹄”也失效了,連人帶着兵工鏟摔了出去,或許是血屍同時對付兩人力不從心吧,田七沒有撞在牆壁上,只是摔落在我身旁,疼得眼淚稀裏嘩啦的,看着令人心疼。

我蹭的一下就跳起來,破口罵道:“今個爺爺我給你超度吧,別怪老子殺無赦!”

我瞄眼看到瘋子老漢爬到黑棺跟前了,心生一計,心想血屍全身刀槍不入,陰火罩體,我們的兵器根本傷不了它分毫,看似兵器打在血屍身上,它一點事沒有,我們卻被摔得爬不起來。

血屍沒想到我這麽有骨氣,一時愣在當場,一雙血紅的眼珠子愣愣地看着我。

我揮舞着蟠龍石劍虎虎生風,看似英勇無敵,但實際上都是花架子,并不敢沖過去打。我的主要目的是吸引血屍的注意力,這樣好留給瘋子老漢足夠的時間拿出鐵匣子。

我舞劍的手都快麻了,心裏急不可耐地想,老頭子啊,你快點拿到鐵匣子吧,現在血屍沒看夠我的表演,一會看煩了、看膩了,我的計謀就被識破了。

海爺、大牛、田七都想着借機沖上去,但被我吼住了,他們三個人一臉緊張地看着我耍劍,不時地提防着血屍襲擊。

聽見一聲叫喊,瘋子老漢從破裂的棺椁中拽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子,我一眼就看出是伏羲鐵匣子,因為它跟之前被打開的那一個幾乎一模一樣。

我喊道:“老頭快扔過來!”

老漢也不管什麽寶貝不寶貝的,淩空扔了過來。

當啷一聲落在我的腳前。

血屍不傻,自個棺材中的東西能不認得嗎?咆哮着就要沖過來。我喝道:“大牛,你們快點阻擋它,給我時間打開鐵匣子!”

第 302 章 血屍

??開棺并不難不難,只要将釘牢的棺釘起出來,兩個人往一個方向用力一推,聽見轟然一聲落地聲,棺蓋就被推開了。

可是難得是棺蓋打開後的暗器和自毀裝置,很多盜墓賊都死在開棺這一道工序上,要不被強硫酸燒死,要不被猝不及防地暗器殺死,甚至棺毀人亡。

棺蓋之下是墓主人的屍體,為了維護最後的尊嚴,別看棺材這麽一個屁大的地方,裏面每一寸都藏着shārén于無形的危險。

所以,我們都很小心,先是根據倒鬥門派的經驗,前前後後将黑棺材打量了好幾遍,真正學着醫學上的“望問切問”,生怕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倒鬥門派的老手在掀開棺蓋的第一時間會選擇避讓三尺,既要防止彈射而出的暗器,也要提放毒煙強酸什麽的。

有身份和地位的屍棺裏裏外外套着好幾層棺椁,每一層都事先留好空隙,在裏面塞一些貴重物品和機關暗器,當你瘋狂搶奪珍寶的時候,一定要當心藏于其中的機關,一個不小心絕對是橫屍當場、慘不忍睹。

拔出所有的棺釘,将棺蓋掀開一條縫隙,我和大牛對視一眼,一起用力将它掀落在地,像是兩只猴子般快速跳到三尺開外,伴随着棺蓋的落地,叮叮叮三聲微乎其微的響聲,三支六寸長的短箭從裏面射出來,如果人依然站立旁邊,一定被射穿腦袋。

大牛聽了聽,說:“沒動靜了,我們過去吧。”

剛往前走兩步,就被我生生地拖了回來,他驚慌說:“怎麽了?”

我緊張地看着黑棺說:“三支短箭的殺傷力有限,根本構不成危險,這有可能是個誘餌。”

大牛有經驗,仔細一想,點頭說:“經你這麽一提醒,确實不對頭,難道後面還有更厲害的?”

我警告大家說:“都往後站着,千萬別靠近黑棺,我們再等一等。”

海爺和田七怕瘋子老漢跑過去,一人架着他一條胳膊,拖到後面去。老漢不服地叫嚷說:“你倆幹啥将我拉走啊,棺蓋開了,我要搶着第一時間給祖先磕頭呢,我這麽做也是替大家恕罪呢。”

海爺耐着性子說:“老夥計你急什麽,磕頭的事先放一放,你祖先認得你是他的子孫,裏面的暗器可是六親不認,你過去磕頭沒關系,要是被射死了,你祖先都得哭死,你一代單傳,風姓可要絕戶了,所以你得留住命啊。”

瘋子老漢本來要死活到黑棺跟前磕頭謝罪的,聽了海爺一席話,嘆息作罷說:“罷了,完事後我再補上吧——可憐我家祖墳裏埋得的衣冠冢,這裏才是祖先的真身所在啊。”

之前大家一致認為這只是一處衣冠冢,從後來發生的事情來看,屍棺之中肯定躺着屍體,而老漢自家祖墳的墓穴沒人敢進,都把它當真墳供奉,實際上是個衣冠冢而已。

我們也搞不清楚,老漢的祖先為何要這麽做,按照習俗,肉身一定要進祖墳,他反其道而行之,我想一定有他的理由吧。

田七“啊”的一聲驚叫徹底打破了我的思緒,擡頭一看,黑棺裏面噴出一股白色的煙霧,海爺經驗老道,一見這情況就知道遇到毒煙了,這玩意兒吸進一點點即刻毒發身亡,這麽大的一股煙霧,足以毒死幾十個人。

“戴上防毒口罩!”,海爺驚叫道,“外面再蒙上濕毛巾!”

黑棺的毒煙非同尋常,如果僅僅戴上防毒口罩,恐怕不一定安全,若是外面再蒙上濕毛巾,雙保險可确定萬無一失。

毒煙中含有粉塵,一定會從空中再落下來,張開衣服當雨傘,其他人學着我的樣子,蹲在地上,雙手舉着衣服。

等了半天,毒煙散得差不多了,我們站起來,将衣服扔掉,上面落了一成石灰粉般的粉塵。

防止它們再飄起來,我們在上面灑上一層水,水壺裏面的池水事先都灌滿了,沒想到沒喝上一口,全部灑在了地上。

五人圍着黑棺一圈,每打開一層棺椁,瘋子老漢和田七負責往外清理珠寶,海爺負責警戒,防止我和大牛出什麽意外。

當然每往裏開一層,陪葬的物品越貴重,最後一道才是真正的棺椁,也是保護屍體的最後一道防線。

我和大牛一層層地打開,足足開了三層,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海爺讓我倆先讓開,他彎着手指不停地敲擊內椁的蓋子,在他開來,這一層最為危險和恐怖,沒有個充足的心理防備,有可能被面目猙獰的屍體吓個半死。

大牛小聲問道:“樹皮龍的血液到底流進來沒有?還有之前那道血龍紅光,是不是就藏在裏面啊?”

我說:“剛才清理的時候沒發現血跡,血液八成沒流進來,血龍紅光一定藏在裏面,它無影無蹤,不可能跑到別的地方。”

田七松口氣說:“如果血液沒進來,是不是屍體就不會詐屍了?”

海爺搖頭說:“別太幼稚了,血液雖然沒有流進屍體的這一層棺椁,但血腥味早已滲透進來了,詐屍不一定非要粘上血,聞了血腥味也是一樣的。再說了,血龍紅光飛進去了,屍體能不變樣嗎?”

咚的一聲悶響,動靜不是很大,我聽見了,聞聲四顧,那個聲音一下子中斷了,其他人好像并沒有聽到。

我問:“剛才誰跺腳了?”

其他人不知道我什麽意思,紛紛搖頭。

咚——又是一聲悶響,海爺低頭盯着盛放屍體的最後一道棺椁,駭然說:“快躲開,詐屍了!”

我們惶然而逃,剛剛跑了幾步,咔嚓一聲木板碎裂的動靜,我餘光回頭一看,妮瑪,地上倒立着一個血紅的影子,木板裂開的地方鑽出一個魁梧的“人”,滿身紅光流淌,像是循環流淌的一條瀑布,血紅之中,它的五髒六腑清晰可見。

我突然站着不跑了,大牛等人見我停下來,紛紛問我說:“咋不跑了?留在這等死嗎?”

我舉着蟠龍石劍倏然轉身,盯着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的血人,說道:“往哪裏跑?跑得過它嗎?四周是個封閉的獵物場,我們也跑不出去,還不如就地解決它!”

海爺和瘋子老漢發現血人,齊聲喊道:“血屍!”

我如臨大敵地盯着血屍,緊急問道:“血屍和外面的血猿有何不同?”

海爺見多識廣,雖然不了解血猿,但對墓葬出現的血屍有所耳聞,他極為害怕地說:“血屍喝血維持生存,血龍紅光相當于給它造就了一身血肉。”

大牛害怕說:“它若想繼續活下去,必須喝光我們的血?”

第 301 章 樹皮龍

就在瘋子老漢舉槍和海爺争執的時候,牆體上的樹皮似乎預知危險的降臨,它們争相鼓動,一掃之前的喘息之聲,猶如萬馬奔騰,聲音震耳欲聾,聲勢極為駭人。

我們幾個捂着耳朵,這聲音很奇怪,擂鼓不像擂鼓,跺腳不像跺腳,聽在耳朵裏尤為難受,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一躲,要不然生生地堅持下去,兩個耳膜恐怕要被震碎了。

海爺指着棺材旁邊的牆體樹皮喊道:“那塊樹皮馬上就要掉下來了,快點将蟠龍石劍紮進去!”

一聲斷喝無形之中驚醒了我,光顧着抵抗四周的幹擾聲,幾乎忘了自己跑過來的目的是什麽,差點誤了大事。

舉起石劍,我憋足力氣沖上去,雙足跳起來,一只腳蹦上棺材蓋子,另一只腳借力蹬住棺材,身子奮力一躍,雙手舉劍,對着那塊凸起來的樹皮刺過去。

“噗嗤”一聲悶響,石劍竟然像是紮進了一個人的肉體,一股紅色的劍雨噴射而出。

海爺驚駭說:“別讓血流進棺材!”

我一個人孤軍奮戰,這麽強勁的血雨其實我一個人能堵得住的?手忙腳亂地遮掩了幾下,收效甚微,我不得不驚慌失措地逃離,縱身跳下棺材蓋子,跟大家彙合一處。

海爺見我跑回來了,知道血雨一定濺落到棺材上,除非它密封性良好,否則流進去是早晚的事情。

我一臉羞愧說:“海爺對不起了,這麽大的血流,我根本堵不住啊,上面的是個什麽東西,流這麽多血,恐怕是它的要害部位。”

大牛害怕說:“它死了沒有?你就不能卡擦卡擦地再補上兩劍?萬一它要是不死,第一個跑出來吃你!”

我罵道:“你丫眼瞎啊你,沒看見那玩意兒冒出頭來了嗎?我看的沒錯的話,這一劍刺進它的腦袋了,應該活不了!”

瘋子老漢一個踉跄差點仰面摔倒,退了有點急,差點将自己絆倒。他沒忘記問我說:“你說它還有腦袋?長什麽樣?可有角?”

這話問得不着邊際,其他人根本聽不懂,什麽頭上長不長角的。

沒想到我卻說道:“頭上有角,但好像只剩半拉樣子,像是被砍斷了一樣——對了,頭很長,像個蛇頭!”

就在我們說話功夫,被我刺中的樹皮嘩啦掉一下一大片,從裏面吼叫着伸出一個碩大的蛇頭,腦門被開了一個血窟窿,此時正汩汩地冒着血漿,先前是血流如注,後面斷斷續續流出的可是紅白相間的腦漿子了。

“樹皮龍!”,瘋子老漢驚慌失措地喊叫着,我們殺死了一只千古神獸“樹皮龍!”

我大吃一驚,心想今個竟然碰到一個什麽墓葬啊,蛇龍一窩啊,昆侖山是個神山不假,修道成仙的沒碰上一個,龍卻遇到了幾條,尤其眼目前被封印在墓室牆壁中的樹皮龍,若不是我刺破了它的腦袋,這個時候會不會把我們吞下肚子呢?

大牛關鍵時候還是挺聰明的,拉着瘋子老漢問道:“老子不管什麽什麽石龍還是樹皮龍,這玩意兒到底吃不吃人啊?”

瘋子老漢這才緩過神來,大叫一聲說:“快跑,它不吃人,卻能發出龍吟虎嘯,摧毀人的意志!”

“嗡——嗡——”像是一個人被悶在空的大水缸裏發出的聲音,剛開始叫聲很高亢,一會功夫,叫聲就變成馬嘶和呼嘯之聲,聲音渾厚有力,尖銳起來像是對着耳孔吹唢吶,渾厚之時猶如萬馬奔騰,轟隆隆地響聲将人的心底都給掀翻了。

我們五個猝不及防,被樹皮龍不斷變換的叫聲控制着,我們踉跄着腳步卻始終不肯倒下,雙手無論如何捂着耳朵都無濟于事,那些聲音像是魔音般鑽進我們的心裏。

海爺和瘋子老漢雙雙跪地,把頭一下一下地往地上死磕,兩人的頭頂都破了,血跡印在地上血紅奪目。

大牛、田七和我不知道是不是年輕的緣故,并沒有像他倆那樣不要命地磕頭,我們仨卻狂笑如癫,笑得眼淚鼻涕到處流,卻依然不停地笑着,笑得太久了,我們漲得脖子青紫,上面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吐出來,似乎馬上就要爆裂似的。

一切不可逆暗轉,樹皮龍仰頭嘶鳴,我們被它控制着邁向了死亡的邊緣。

等我們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嗡嗡的,滿眼都是金星,直到休息了大半天,幾個人才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到樹皮龍耷拉着腦袋死在了牆壁上,蛇頭般的腦袋硬生生地鑽出來一大塊,幾乎耷拉在地面上,無奈力不從心,沒等将整個身子從牆壁裏面拽出來,它就死了,毫無疑問,它的致命傷是腦袋上的血窟窿。

田七嘴裏哎吆哎吆地疼得叫了幾聲,說道:“剛才那陣子哭笑太賣力了,恐怕一輩子都沒這麽多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背過去。”

樹皮龍已死,我們可以不用害怕地走進觀看,從它爬出來的一段身子來看,樹皮龍完全有能力掙脫墓室牆壁的控制,脫掉樹皮的白肉很快變硬,說明它跟普通的蛇蟲一樣,到時候也會蛻掉蛇皮,而樹皮龍在蘇醒的那一刻,會将松樹皮蛻掉。

我指着墓室四周的牆壁說:“樹皮後面都是樹皮龍的血肉,它既然死了,我們別管它了,還是趕緊打開棺材看看吧。”

樹皮龍之血噴射到棺材蓋子上,沿着黑色的漆面四處流淌,時間一久都幹枯了。我心裏存着僥幸,希望血液沒有流進棺材。

死人是不能見紅的,尤其不是碰到活物的血液,不管死了多少年的屍體,一碰到這玩意兒,準詐屍。

大牛舉着撬棍的手哆哆嗦嗦地直發抖,一再看着我說:“你真要弄開它,萬一蹦出來詐屍怎麽辦?”

瘋子老漢抱着希望說:“它是我的祖先,我給你們求求情,或許放你們一馬。”

我說:“大爺你還是別癡人說夢了,詐屍的人留情不忍,別說他是你祖先,根本不是認識你,就算是你的親爹,殺你跟剁白菜一樣,絕對是細碎細碎的。”

海爺說:“老規矩吧,該準備的還得準備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樹皮龍守棺幾千年一直相安無事,沒想到卻被我們一劍殺了,它的血液真要流進去,裏面的屍體不僅滿腹怨氣,還帶着一股煞氣,我們跟它打照面,恐怕讨不到什麽好處。”

大牛恨聲說道:“倒鬥的不信邪,真要遇到了,躲也躲不過,若不跟它拼個你死我活,休想活着出去,不管他是誰,只要敢露頭,殺無赦!”

瘋子老漢吓得魂快丢了,說:“萬萬不可呀,他可是我的祖先啊,你殺了他,跟滅我九族沒什麽兩樣。”

我笑着說:“大爺看把你吓得,也算不上殺死他,他早死了幾千年了,我們只不過再讓它死回去而已,一旦詐屍變成厲鬼,我們等于養虎為患,你能眼看着他活成活閻王嗎?”

瘋子老漢大是大非還是懂的,吶吶說道:“盡量給他留個全屍吧,我畢竟是他的子孫。”

我說行吧,盡量不傷及它的肉身。

大牛管不住自己的嘴,一開口跟個機關槍似的,說道:“一瓶子黑狗血倒下去,屍身直接冒煙了,就是黑驢蹄子塞到屍體嘴裏,他也得冒煙,留什麽全屍呀,留得住嗎?”

我趕緊瞪了大牛一眼說:“嘚吧什麽呢,少說兩句你能死啊,趕緊撬棺材,我們等着拿伏羲鐵匣子呢。”

(本章完)

第 300 章 血肉樹皮

進入墓室兩米處是一個圓形的石槽,高出地面幾公分的樣子,之前黑咕隆咚的,誰也也沒注意這裏放着這麽一個奇怪的東西。

瘋子老漢似乎對它很熟悉,也不打招呼,徑直走過去,手中打火機咔擦一聲摁亮了,往石槽上一杵,一圈火苗子頓時噗噗地冒起來,原來石槽裝的是松子油,圓形邊緣上排着一溜燈芯,一旦點燃其中一個,一圈火苗子就燒起來,将墓室照得燈火通明。

我們把手電筒系數關閉,墓室亮如白晝,“石槽燈”功不可沒,這麽大的墓室,光靠幾個手電筒很難不留死角,這下等于幫了我們大忙了。

沒等問,瘋子老漢自己說道:“我家祖墳庭院內用的就是這種照明,人進來的時候,密閉空間也進來了氧氣,點燃槽燈又可以照明又可以取暖。”

我說:“這麽大的燈芯,恐怕不是幾個人加起來能吹滅的,點燃容易,若想吹滅卻很難啊。”

瘋子老漢解釋說:“這種槽燈之所以設計這麽大個頭,對于取暖和照明不在話下,墓室長期陰暗潮濕,熏烤之下也會幹燥,有利于保護墓室的屍體和財物。密閉空間的好處在于,一旦人走了,只要将大門一關,滞留的氧氣很快就會耗盡,槽燈缺氧狀态下會自生自滅,根本不用人力來熄滅。”

我們聽了老漢的一席話,心裏大為折服,這樣的設計虧他們能想得出來。看似不起眼的一個槽燈,背後竟然起着這麽大的作用,不知情的人即使把腦袋像爛了,猜都猜不出來。

果然是新石器之前的墓室,除了一口漆黑如墨的大棺材,簡直是一無所有,地面很空曠,連個最起碼的陶器都沒留下,這應該是我見過的最寒酸的一處墓室。

若說墓室簡陋的像個破落戶,話倒是也不能這樣說,看看之前的墓道和各種機關陷阱,他不像是個窮困潦倒的墓主人啊。別的不說,兩棵仙樹和三棵死人鐵樹,這絕對不是一般墓葬收藏得起的。

大牛氣得哇哇直叫喚說:“就這麽一個棺材呀,對得起俺老牛九死一生嗎?”

我突然緊張地四處張望,不時地豎起耳朵聽着動靜,“呼呼”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風聲,更像是什麽東西在粗重的喘息。

我怕耳朵有毛病,征詢大家說:“聽到了嗎?好像有很多人在喘息!”

我的怪異舉動早已引起了其他的注意,他們也學着我的樣子“傾耳聆聽”,呼呼的聲響很清晰,只要我們不說話,靜下心來基本都能聽到。

“遇到鬼了!”瘋子老漢沒頭沒腦地喊了這麽一嗓子。

大家夥的嗓子眼本來都懸着呢,老漢這句話不啻于火上澆油,膽小的被吓得肝都跟着顫了。

墓室是密閉的,先不說是不是保存了幾千年,幾百年是一定有的,除了棺材的屍體,絕對不會有東西喘氣,除非活見鬼。

大牛吓得牙齒咯噔咯噔地響作一團,央求我說:“老大實在不行先撤到外面去,看看情況再進來也不遲啊,怪吓人的呢!”

我一邊警覺地四處查看,一邊說道:“虧你還是摸金校尉呢,配得上胸前挂着的山鬼錢嗎?倒鬥得有點像倒鬥的樣子,動不動喊着撤,都像你這樣的就不要挖墳盜墓了,回家摟着媳婦睡大覺得了。”

大牛扭頭看見田七緊緊依偎在海爺身旁,她早已吓得面色青紫,一雙眼睛直溜溜地望着中央那具黑棺材,弄不好吓得雙腿都不聽使喚了。

瘋子老漢驚異說:“聲音絕對不是從棺材發出來的,這麽多聲音從四周發出來,問題是不是出在牆壁上的松樹皮?”

我剛才就想到松樹皮了,難道松樹皮裏面有問題?我招呼大家圍過來說道:“挖掉一塊松樹皮看看就知道了,大牛,你過去揭下一塊來看看,我們首先要弄清楚背後喘息的是什麽。”

大牛嗖的一聲拔出匕首,踮着腳尖輕輕地走過去,找了一塊小一點樹皮,沿着邊鋒細細地切割下來,刀痕劃過,竟然流出血紅的液體,呼吸的頻率不但加快了,而且聲音似乎越來越大。

大牛屏住呼吸,将刀尖插進去,手雖然抖動得厲害,但還是将樹皮剝下來,裏面竟然露出白岑岑的血肉。

大牛終于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大叫,連滾帶爬地跑回來,指着一塊白乎乎的東西喊道:“血肉!樹皮是皮膚,裏面長着血肉,這是什麽東西呀?”

我鎮定一下問道:“你看清是什麽血肉了嗎?”

大牛心有餘悸說:“毛細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揭開樹皮的時候,它有明顯的疼痛,流着血液不說,血肉也跟着抖動,這樣的組織結構,肯定是什麽活的東西呀。”

田七指着靠近棺材的一塊牆體說:“那塊樹皮開始凸起,動了幾下又縮了回去,我看得很清楚。”

我看了大牛一眼,這小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這會打死我都不去了,愛誰去誰去。”

海爺要留下來保護田七,瘋子老漢聽說樹皮和裏面的血肉是活的,早已吓得膽肝欲裂,雙手拄着獵槍,半個身子都抖個不停。

大牛掃了一圈,忍不住嘆息說:“老大別人是指望不上了,實在不行你去吧。”

我低頭凝注着蟠龍石劍,悄悄往嗓子眼咽了口唾沫,裝着無所謂說:“我去就我去——大不了砍了它!”

海爺提醒說:“靠着棺材近,萬一有什麽情況,別把血液弄到裏面去,我判斷墓室藏着活物,棺材裏躺着的絕不是幾件衣服,弄不好還有別的,否則那道血光飛龍也不會飛進去。”

瘋子老漢說:“伏羲鐵匣子一定藏在棺木之中,別碰壞了棺木,小心裏面設有自毀裝置。”

我對大家說:“放心吧,我盡量小心從事,你們替我看着點背後,有什麽情況一定要提醒我。”

大牛支持我說:“老大你盡管對付前面,後面交給我,我不僅給你看死了,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沖過去。”

我回頭笑着說:“你丫這個時候又不害怕了?別到時候吓得第一個跑得沒影了。”

大牛牛眼一瞪說:“門縫把人看遍了,我是害怕,但你老大在俺心中的地位譬如天高地厚,舍了我這條命也要護着你。”

話說得很誠懇,我心裏有了很感動,點點頭說:“不需要你舍命相護,我若是有個性命之憂,你領着他們三個活着走出去就行。”

我當然希望大牛舍命救我,但前途未知,誰知道還有什麽致命危險,若一心為了救我,再搭上大牛一條命,我做大哥的是不是太自私了?活命誰都想,關鍵要看值不值,能不能救。

我怕大牛沒聽懂,再次說道:“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相機行事,萬一無力回天,一定記着活下去。”

大牛哽咽說:“太能唠叨了,我聽明白了,你丫有九條命,我不信誰也信你,大不了給你吃下不死果——龍珠。”

我心想這小子挺有良心,海爺和田七好不容易得到不死果,還要留着救人呢,給我吃了,他們怎麽辦?不死果世上只有一枚,不可能同時就兩條人命。

我笑着點頭,大牛有這話我挺知足。收斂笑容,一臉寒霜地往前走去,就在我說話的空檔,那塊牆皮又開始動了,這次抖動得比較厲害,好像裏面有什麽東西要跑出來似的。

海爺喊道:“沒時間了,快點将蟠龍石劍插進去,管它什麽東西,先殺了再說!”

(本章完)

第 299 章 松樹皮墓室

青銅漆墓室之門已被打開,兩扇門瘆人地向兩邊敞開着,它怎麽開的,何時開的,看着,誰也沒看清楚。

透着邪門。墓室之門雖然是木頭做的,但看起來很厚重,沒有三五個人的力量,休想推動一寸,可是發生眼前的事不得不令人心服口服,一道不起眼的紅光就把門一下子撞開了,而且誰也沒看見門如何被打開的。

門不但被打開了,龍墓神燈化作的龍跑哪裏去了?我往裏瞅了半天,黑暗之中并沒有看見紅色的光影。我心裏一沉,說道:“它飛走了?”

大牛吓得一激靈,問我說:“什麽飛走了?紅光還是鬼影?”

我白了他一眼說:“紅光呗,墓室漆黑,這道光很容易被發現,可是它不見了。”

田七脫口而出說:“會不會進了棺材?”

一提棺材,每個人都吓了一跳。死人不但不能碰上邪性活物,還不能見到紅光,碰上這兩樣東西可是要詐屍的。

瘋子老漢很心急,因為伏羲鐵匣子就在墓室之內,他又不敢一個人冒冒失失地闖進去。墓室是墓葬的重地,也是墓主人設置的最後一道防線,沒有點道行的人想一探究竟,借他個膽子也不敢。

所以老漢吃幾碗飯自個心知肚明,滿眼期待地望着我和海爺說:“進去看看吧,拿到鐵匣子的通天龍角,我們盡快離開——墓室牆壁一定有油燈,先進去點燈看看再說。”

我說不急在一時,倒鬥人打開墓室的第一件事不是進去瘋狂斂財,而是“點燈”,幾千年的規矩不能破,也不敢破。

大牛動作娴熟地點上一截蠟燭,規規矩矩地放在東南角,大家屏氣凝神地觀察着燭火。

倒鬥這行也講究“定穴墳前請香,下墓倒鬥點燈”,後面那句說的就是墓室門前要點燈,這個燈不是油燈,而是特制的蠟燭。

大牛點燃的不是一根蠟燭,而是一小截,因為它壓根就不是普通的蠟燭,既然通過燭火跟鬼神通靈,那麽蠟燭本身必須含有屍油的成分,這種含有屍油的蠟燭燃燒時會發出藍色的光,搖擺不定沒關系,那只證明人與鬼神鬥法,若是燭火滅掉了,意味着墓室之鬼不肯屈服。如果這樣就麻煩了,知難而退是上上之策,若一味蠻幹下去也行,除非你能對抗憤怒的鬼氣。

瘋子老漢小聲說:“我看這一套就不必了吧,裏面的棺材裝的是我祖先的衣物,何必小題大做呢?”

我突然噓了一聲,只見燭火幾番搖曳,好幾次差點滅了。

我知道棺材躺着的絕不是老漢說的什麽衣物,若真是這些東西,燭火怎麽會飄搖不定呢?

“大牛準備黑驢蹄子!”我緊張地喊道,為了保險點,我又對田七說,“準備黑狗血。”

海爺似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提醒我說:“別忘了露出山鬼錢,護身更重要!”

一經海爺提醒,我差點忘了大事。山鬼錢不僅要随身佩戴,若是遇到燭火滅掉,我們必須将它露出來,否則很難保命。

大牛、田七和我紛紛把脖子上的山鬼錢拽出來,但海爺和瘋子老漢是沒有護身符的。情急之下我喊道:“海爺和老漢大爺退到後面去,若遇到危險,我們三個足以應付。”

老漢和海爺自知兇險,也不推辭,扭身繞道我們三個摸金校尉的身後。

藍色的燭火時亮時滅,眼看着就要熄滅了吧啊,它掙紮幾下又忽忽悠悠的亮了,但亮了幾下,仿佛被什麽人吹着一樣,它又撲撲楞楞地掙紮着弱了下去。

我心裏很壓抑,心想何必如此為難呢,你要不敞敞亮亮地亮着,要不幹脆滅掉,我們既然來了,就必須要拿走墓室裏面的東西,光靠着你幾番恫吓,老子絕對不會後退半步。

我心裏這麽想着,本來岌岌可危的燭火“噗”的一聲亮了,半天過去,它再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海爺老江湖了,松了一口氣說:“沒事了,它走了。”

大牛傻愣愣地說:“它怕了?但我比它還害怕呢,怎麽能被我吓走呢?”

海爺看了田七一眼,田七拿着狗血瓶子的手還在抖動呢。海爺暗自嘆息說:“吓走它的不是你倆。”

大牛晃着手中的黑驢蹄子不服說:“就憑這點硬貨,吓走它的肯定是我大牛。”

田七緩過神來,将裝着黑狗血的玻璃瓶放到背包中,指着大牛的腿肚子說:“就憑你?看你的腿都快抖成羅圈腿了,就差點尿褲子了。”

海爺看着我說:“賴天寧的意志力勝過你倆百倍,你倆看看人家,目光堅定,握着蟠龍石劍的手沉穩有力,這種鬥志是天賦,鬼氣欺軟怕硬,遇到硬茬子跑得比誰都快。”

我笑得有點腼腆,海爺這麽當着大夥誇我,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我說:“拿不到通天龍角,誰也活不了,既然這樣還不如拼了,我就想着管它什麽東西,只要敢阻攔我們進去,我手中的蟠龍石劍絕不手軟。”

海爺拍手稱快說:“就是這股子勁吓走了鬼氣。”他指着大牛和田七說,“同樣都是摸金校尉的後人,你倆今後跟賴天寧學着點。”

大牛唧唧歪歪地說:“我要是比他強了,京寶齋的掌門非我莫屬,還輪到老大來坐嗎?”

海爺頓足,恨鐵不成鋼說:“不是讓你做掌門,是讓你學點保命的本事!”

田七怕老爹說得太難聽了,趕緊和事說:“爹你少說兩句吧,我和大牛一直在學***不能一步登天啊。大牛哥已經很進步了,剛下墓的那一年,又是尿褲子,又是躲到狗窩裏不肯出來,現在雖然不夠堅強,但已經不趴窩了。”

我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微微一笑說:“我是你老大,有我罩着你呢——趕緊把蠟燭撿回來,準備一下,說不定裏面還留點寶貝呢。”

大牛心裏怕海爺,但一直服我。不但收起了蠟燭,還用一根紅線将兩扇墓門拴起來。

紅線是泡過雞血的,攔着門,墓室的東西跑不出去,外面的東西也進不了,這是一道預防措施。

怕大牛心裏有氣,我暗暗對他翹了敲大拇指,意思說“真有你的。”

大牛明白我的意思,嘿嘿的笑了笑,剛才的怨氣一掃而空,反而領着大家走進墓室。

我怕他有危險,拎着劍緊緊跟着。

墓室依然采用木材包裹,唯一不一樣的是,采用的不是木板,而是用樹皮。

樹皮的面積很大,這麽大的樹皮被從樹上剝下來,這棵樹少說也得幾百年,樹皮的裂紋很厚實,幾千年之後,這些老樹皮依然沒有剝落,像是長在牆壁上一樣。

墓室封閉良好,裏面發出濃郁的松香味,我對着牆壁上的樹皮聞了聞,說道:“這些樹皮都是松樹皮,保存期間能分解一些油脂,既能消除屍臭,又能達到密封效果。”

(本章完)

第 298 章 龍墓神燈

海爺仔仔細細地将青銅漆墓室之門打量了個遍,但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本來自信有機關的,這下誰都心裏沒底了,機關到底存不存在很難說了。

瘋子老漢不像我們幾個處心積慮地想辦法打開墓室之門,他卻認認真真地跪在地上,嘴裏喊道:“祖先在上,不肖子孫風二奎給你跪拜叩首了。”

說着話,老頭态度虔誠地磕了幾個響頭,蹦蹦的磕頭聲異常響亮,腦袋可是肉長得,若不是敬重有加,誰能這麽往死裏磕。

子孫後人一旦進入古墓打擾了先人的沉睡,這被視為不肖子孫的大逆不道,若是被家族輩分高的長輩知道,這是要被逐出族譜的。

老漢這番說辭并不是無理取鬧,不管出于心理安慰,還是出于對死者的尊敬,磕幾個頭都是應該的,哪怕是遵從祖先遺願,他也不能走出這道陰影。

我見老漢磕頭,便招呼其他人跟着一塊磕吧,人家地界讨口飯,我們倒鬥人也得看死人的臉色,萬一惹怒了沉睡棺材裏的人,我們吃不了兜着走,再說瘋子老漢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我們不在學着點未免有點不夠朋友。

我開玩笑說:“大爺光磕頭也不行啊,用不用燒兩柱香拜拜啊?”

田七一本正經地說:“別胡鬧,莊嚴點,沒看見大家都在磕頭跪拜嗎?再說,墓室之門跟前又不是祭祀臺,沒有香爐你往哪插香?”

我信口開河說:“老漢都跪地上了,他祖先能掐會算的話,就應該在前面挖個香爐坑,往裏插個香火或者擺點水果什麽的。”

我其實就是胡說八道,沒人當真,但瘋子老漢卻一下當真了,也不站起來,連跪帶爬地往前挪動了幾步,一邊爬一邊巴拉地面的塵土,好像我說得是真的一樣。

大牛指着我說:“你看你幹的好事,把大爺忽悠成這樣,你忍心嗎你?”

我搖頭說:“這個也不能全怪我啊,大爺信我是好事,關鍵我也攔不住啊。”

海爺大睜眼睛,指着跪地上的老漢,說道:“別吵吵!老夥計好像發現什麽了!”

我這才注意老漢在一個地方往外巴拉塵土,很快就露出一塊磚大小的小坑,我抓起老漢撈出的泥土聞了聞,塵土很細,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難道這裏挖了一個香爐?

老漢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對着墓室深深鞠躬說:“謝謝祖先的啓示,後世子孫風二奎拜謝了。”,他扭頭對我說:“娃兒那不是一個香爐,而是一盞龍墓神燈。”

我張口結舌地還以為聽錯了,問道:“什麽玩意兒?龍墓神燈?”

海爺搜索腦海所有的認知,嘴中反複說道:“龍墓神燈,龍墓神燈——哦,對了,神木三尺前,天地一寸間,一磚之寬,兩尺之厚,中有青銅龍燈,稱之為龍墓神燈。”

按照海爺念出的口訣,我和大牛一左一右地丈量,神木三尺前,這個好理解,神木指的是青銅漆墓室之門,前面三尺恰好是老漢之前跪着磕頭的地方。

天地一寸間意思是指,跪拜時頭磕在地上的距離,暗指磕頭的意思。

一磚之寬,兩尺之厚,指的是,前面出現的香爐坑,出現的青銅龍燈便是龍墓神燈了。

瘋子老漢想着将龍墓神燈從香爐坑中端出來,被我和海爺一前一後地喊住了。我說大爺千萬別動它,這是通靈天和地的一盞神燈,不是誰都能動的東西。

田七驚愕說:“大爺若是動了神燈會怎麽樣呢?”

我說:“天代表着生,地代表着死,不能平衡生死的人一旦動了龍墓神燈,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海爺讓大家遠離神燈,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是死亡那麽簡單,墓葬中出現的神燈大多帶着邪性,若不能鎮住,它有可能給我們帶來血光之災。”

大牛在墓室木門一側的石柱上發現三幅圖畫,第一幅畫指的是一個人背對着向墓室的方向磕頭;第二幅畫指的是,用劍割破手掌,将血液低落龍墓神燈的龍嘴;第三幅指的是,一條血龍從香爐坑中飛起來,撞向墓室之門。

大牛說:“感覺不對啊,三幅畫表達得很清楚,但覺得應該有第四幅,表明墓室的門是如何被打開的吧?”

我也覺得應該有第四幅,否則有頭無尾的,總覺得少點什麽似的。我說:“會不會畫畫之人遺漏了或者想給後人留點懸念?”

海爺琢磨說:“三幅畫的意思其實很清楚,就是告訴我們一種開啓墓室之門的方法,但這個背對着我們的人是誰呢?難道任何一個人都行嗎?”

我搖頭說:“老漢祖先一定有所指,随便一個人都能打開龍墓神燈,就沒必要費這麽大的周折了。”

瘋子老漢很肯定地指着我說:“五人之中只有你後背插劍,你又是蟠龍石劍的主人,香爐坑裏的龍墓神燈,或許只有你才能開啓。”

我摸了一把後背的蟠龍石劍,瘋子老漢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第一幅畫的那個人雖然背身跪立,但依稀看出是一個很年輕的男性,所以海爺、瘋子老漢和田七就被排除掉了,我看了一眼大牛,冷哼一聲說:“你也被淘汰了。”

大牛不服氣說:“本來就剩你和我了,憑什麽一下子将我排除了,你憑什麽?”

我指着第一幅畫說:“後背插劍,你有嗎?你看他的背影,相當得清秀,你這身子骨往前一蹲就是一坨肉,你覺得你合适嗎?”

大牛強詞奪理說:“畫畫之人不是為了節省筆墨嘛,你沒聽說古人作畫寫字惜墨如金,他本想畫得肥胖,結果手一抖就會畫成你了,這個人肯定是我。”

海爺說:“你倆都不用吵了,賴天寧肯定是最佳人選,你大牛幾斤幾兩別人不知道,我這個當二伯的從小看着你長大,我能不知道嗎?再說,人選弄錯了不要緊,但開啓龍墓神燈之人必死無疑,你大牛難道活膩歪了?”

我一把将大牛推開,學着三幅畫的樣子,先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當我舉着蟠龍石劍的時候,心細的田七急忙喊道:“等等,別搞錯了,第二幅畫是左手拿劍,割破的是右手手掌,你不應該右手拿劍的!”

我比對了一下,果然是右手執劍,差一點搞錯了,我驚吓地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眼神複雜地望着大牛,意思說你看多選啊,一念之間差點送了命。

我換了一下握劍的手,将血滴低落青銅龍燈的嘴巴裏,跟之前拔出蟠龍石劍的程序差不多,我不禁有點哭笑不得,為什麽帶龍的東西都喜歡喝我點血呢?

滴了差不多七八滴血液,紅光咋起,龍墓神燈龍吟虎嘯般游走當空,圍着我們五個人轉了兩圈,一聲嘶鳴,一頭向墓室之門撞去。

紅光撞擊墓門之後化為萬千血雨,雨落紛紛,落在地上化為一陣陣紅色的煙霧,場面很壯觀,視線所及,血霧彌漫,看得我們幾個乍舌不已,我更不知道這些血霧是我的血化幻而成,還是龍墓神燈的光影。

不知何時,田七驚喜喊道:“墓室之門開了!青銅漆墓室之門被打開了!”

(本章完)

第 297 章 青銅爵杯的來歷

如果說之前的墓道是土石結構的話,那麽從現在開始出現了大量的木結構,後面接連出現的兩條墓道都是用木板拼接而成,就連地面都鋪着一層厚厚的地板。

新石器之前的古墓大多采用木結構,墓中一般不會陪葬大量的金銀玉器,大多是陶器和石器。

我倒是無所謂了,反正這次倒鬥不是沖着金銀財寶而來,非要說是一己之私,那也是為了幫助海爺和田七難道不死果和琅玕樹美玉,另外一個是幫助瘋子老漢拿到他祖先留下來的通天龍角。

至于伏羲鐵匣子能不能打開,這個不必擔憂,瘸子李打開第一個伏羲鐵匣子的時候,他把開鎖方法和要領都教給我了,方法不繁瑣,只是順序和技巧而已,我相信這一點難不倒我。

大牛心中老大不願意了,倒鬥的人都懂,一旦碰到木結構的墓道和墓室,要不碰上了王侯将相的千古大墓,比如黃腸題湊什麽的,要不就從此寒心了,新石器時代以前的墓根本沒什麽值錢的玩意兒,弄出個陶罐最多具有歷史意義和考古價值,對于倒鬥發財而言簡直是一場噩夢。

我安慰他說:“別洩氣,這是鋪墊。”

大牛嘀咕說:“鋪墊的屁呀,生生死死好幾回了,連點值錢的東西都不給老子留下,傳揚出去丢死人了。”

我擔心他鬧別扭而節外生枝,小聲說:“你傻啊,只要拿到通天龍角跑出去,漠北荒漠還有座黃金城,那裏面可是座金庫,世人之所以稱之為黃金庫,固然是因為藏着大量金子。但你也不想想,過往商旅所帶值錢的玩意兒都存放那個地方了,可以說要什麽寶貝就有什麽寶貝。”

大牛使勁往肚子咽了口唾沫,思索一下說道:“大墓明器最值錢的是鼎,鼎越大,墓主人生平越是顯赫,我想要個大鼎,黃金城有嗎?”

我本想罵他幾句的,黃金城不是墓葬,哪來的鼎。

但瘋子老漢卻插嘴說:“天子九鼎,好幾套呢,都藏在黃金城。你們有可能不知道,以前漠北流竄着好幾幫盜墓內,元朝帝王的好幾個古墓都被他們盜空了,聽說為了出手賣到異邦,專門儲存在金庫之中。”

“天子九鼎?”我差點驚叫起來,這可不是開玩笑,一套九鼎,那可是皇帝老兒的鎮墓之寶,如果黃金城果真藏着幾套,那可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啊。

元朝墓葬大多埋于黃沙之中,不封不樹,萬馬踏平,不留痕跡,世上很少見到元朝皇帝的陵墓,漠北荒漠幾股厲害的盜墓賊竟然能得手,恐怕絕非一般的盜賊所能比拟的。

我們順着木結構墓道前行,閑着解悶子,我問老漢說:“你是聽誰說黃金城藏着幾套天子九鼎?”

老漢也不隐瞞說:“反正也要領着你們去一趟漠北,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漠北盜賊猖獗,頻頻盜走沙墓下面的大墓,政府早就有心鏟除他們了。”

大牛說:“剿滅了?我還想找他們盤個道,再下去看看呢。以前他們盜取墓葬的東西,很多東西不容易出手,肯定留在下面了,現在形勢大變,那些東西可是無價之寶啊。”

老漢:“當年一場槍炮對仗,盜墓賊雖然武器精良,但畢竟寡不敵衆,被正規部隊一窩端了,聽說當年盜墓賊的老窩只活了一個孩子。”

我吃驚問:“你見過那個孩子?”

老漢呵呵笑着說:“什麽叫見過,那個孩子就在牧民區,你們進村的時候不是見過嗎?這個孩子平時跟我親熱,最看不上眼的就是現任村書記牛村長,沒有這個孩子,聽說你們根本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人吧。”

我頓時想起牧民區那個嘴裏喊老漢為“大光棍爺爺”的孩子,眼神一亮說:“這個孩子是你帶回來的?”

老漢說:“是我帶回來的,但吃的是百家飯,他是整個牧民區的孩子。我一再囑咐他不要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身世。”

大牛纏着瘋子老漢,一臉讨好說:“大爺,那個孩子肯定告訴你那幫盜墓賊曾經到哪裏盜過墓吧?”

瘋子老漢點點頭說:“從孩子的講述中,我知道黃金城藏着幾套天子九鼎,但最值錢的是一套青銅爵杯,可惜的是被他們賣給過往商販了。杯子一共九個,每個青銅爵杯下面刻着數字。”

田七忽然說道:“青銅爵杯,兩耳三足,每根腿側面刻着同樣的阿拉伯數字?”

瘋子老漢一愣,點頭說:“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但那個孩子是這麽說的——你不會見過吧?”

我和田七彼此看了一眼,誰也沒想到田七在琉璃廠賣給三個美國人的青銅爵杯竟然來自漠北黃金城,而且是元代皇帝九杯之一。

田七說:“琉璃廠我賣掉的那個爵杯是8,文成公主墓葬的祭祀臺上發現了第二個青銅爵杯,它的數字是9,剩餘的七個杯子難道藏在黃金城?”

瘋子老漢說:“那就不清楚了,孩子直說賣了一部分,具體剩下九個就不得而知了。”

我說:“那我就不明白了,九個青銅爵杯難道比天子九鼎還值錢?”

老漢說:“值不值錢倒是談不上,但聽說得九杯之人能找到所有的元朝皇帝墓葬,真假不得而知,只聽說元代皇帝死前都要尋找一處墓穴,地址都被刻在銅杯的紋飾之中,我沒見過,我不知道真假。”

我怔怔地望着田七說:“8和9兩個青銅爵杯你都看過了,可看出是墓葬的路線圖?”

田七沉思半晌說:“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我當時就覺得這些紋飾好奇怪啊,怎麽都是彎彎繞,原來是墓葬地址路線圖。”

大牛一把放開老漢的胳膊,反過來抓住田七手說:“好妹妹,那我們可發財了,只要找到這兩座元代皇帝老二的陵墓,我們這輩子都不用挖墳盜墓了。”

我說:“大牛你得了吧,倒鬥那麽容易啊,我們沒有實地擦看地形地貌,單憑青銅爵杯上的紋飾——墓葬路線圖就能找到埋在什麽地方?癡人說夢吧。”

一座刷着青銅漆的墓室大門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剛才還談什麽青銅器,一下子就送給我們一個震撼和驚喜。

我們愛不釋手地摸着門上的圖案和紋飾,青銅漆刷得很均勻,看得出來出自高人之手,若不是将匕首插進墓室之門,我們還真以為遇到了一扇青銅門。

幾個人推了幾下,墓室之門紋絲不動,似乎有什麽控制機關。

我們幾個都是倒鬥經驗豐富的老手,進過的墓室門比走過的橋都多,可是我們輪番上陣,沒有一個能打開這扇門的。

大牛的意思,反正是一扇墓門,砸毀了算了,但遭到衆人的一致反對。青銅漆墓室之門世所罕見,一旦被毀掉了怪可惜的,另外,誰也拿捏不準,毀壞了墓門會不會招來禍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