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大粽子摔死了?

大粽子武屍親眼目睹我滅了王者至尊,它雖然眼神布滿殺機,但心裏卻不敢小瞧我,所以只管站在原地張牙舞爪地吼叫示威,并不敢盲目上前與我交戰。

沈冰驚詫說道:“它懂戰術啊,看來不是莽夫。”

大牛嗤之以鼻說:“別把它說的那麽高尚,這叫怯敵!有本事直接殺過來啊,它不敢就是在探我們的虛實呢。”

好像聽明白了大牛的挑釁話語,大粽子武屍忽然狂吼連天,弄得地動山搖,挺駭人的。

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這厮吼叫聲像是來自地獄,不僅聲音大的出奇,而且瘆人得很,大牛、沈冰和我情不自禁地心裏開始發慌,我忍不住張口罵道:“你丫有本事過來呀,躲遠遠地瞎叫喚,你當爺爺怕你?”

說這話心裏虛的慌,我怕不得它永遠不過來才好呢,但敵我雙方站在一起你死我活,聲勢上絕對不能慫,老話說得好,将慫慫一窩,我要是怯怯弱弱的,大牛和沈冰還怎麽跟我并肩作戰?

所以只能咬牙硬上,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難逃一死,先吓唬住大粽子武屍再說。

大牛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面對如此強悍的大粽子,我竟然臉不變心不跳地直面強敵,最難得是我還能罵出口,罵了也就算了,後面還敢出言挑釁。

“老大你真牛逼,看來我這牛膽還得跟你多學着點,就你這氣場,早把大粽子吓懵了吧?看樣子你一個人就能把他擺平了。”大牛連拍馬屁帶恭維的,恨不得直接找輛小推車把我送過去。

我白眼一翻說:“啥意思?你想把我往火坑裏推?你想讓我先死你就直說嘛?”

大牛臉色發窘,嘿嘿說道:“哪呢啊,你我啥關系誰不知道?前後都是死,當大哥的先死一步,當兄弟的怎麽也得為你哭兩聲。”

我指着大牛的鼻子氣得全身發抖,這丫成心盼着我死啊。

沈冰知道我倆嗆嗆慣了,沒一句正經話,死到臨頭還忘不了拌幾句嘴碎。她眉頭緊皺說:“你倆亂提死,這是壞了摸金校尉的規矩了,棺材旁邊不提死,這是古老的規矩,你倆怎麽了這是?”

我說管它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大難臨頭了,一死免不了,還不讓我們笑着死?

大粽子武屍赤牙咧嘴地狂吼一聲,挺着大砍刀飛奔而來,我和大牛顧不得繼續拌嘴,趕緊打起精神迎戰。

三個打一個還是人數占優的,另外我手裏有一個黑驢蹄子,只要能抓住時機塞進丫嘴裏,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沈冰歪頭看着我說:“賴掌門可不能硬拼啊,它手中的砍刀少說兩百斤,一刀下來足以開山劈石,我們三個綁在一起也抵擋不住。”

我說這個我明白,只可游鬥,不可強拼,一會你跟大牛盡可能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好伺機下手。

沈冰和大牛一起點頭,分頭迎上撲過來的大粽子武屍,好家夥,一刀砍下來,我側身躲過,将地面大理石砍出一條溝來,滿地突突直冒火星子,亂石飛濺,打在身上疼得要命。

大粽子武屍孔武有力,看着挺笨重,大刀揮舞起來竟然虎虎生風,一招一式專門砍向我們的要害部位。

本來商量的挺好,三人圍着它游鬥糾纏,但事實不是像想的那樣,在漫天飛舞的大刀之下,我們逃命躲避都來不及呢,哪還有閑工夫游鬥。大粽子武屍畢竟是武者出身,人家生前練過幾十年的功夫,可不是時下那些花拳繡腿所能比拟的。

我挺着金龍青銅劍,一劍執手卻不敢跟它的大刀碰撞,即使神劍削鐵如泥,但力量不對等,有幾次我差點被大刀連人帶劍給崩飛了。

大牛的鐵棍專摟它的大腿,但每次快要靠近大粽子武屍大腿的時候就會被一腳踢飛,人家身高馬大的,伸出的胳膊比我們的腿還長,想着靠一身武藝跟它較量根本不靠譜。

沈冰就更別提了,拿把軍刺握在手裏,在對方眼裏跟根繡花針似得,別說近身搏鬥了,連比劃都難啊。

很狼狽,三個人被追得滿墓室跑,幸虧大粽子不會拐彎,否則給我們殺個回馬槍,我們還真小命難保。

一邊跑一邊想辦法,這樣馬拉松跑下去兜圈子,僵屍不累,我們卻要被活活累死。

沈冰累得快不行了,不小心将一個大銅鼎給撞翻了,裏面裝滿了核桃,幾百年了,核桃依然色澤白皙,沒有絲毫變樣。

大牛爆出口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滿地都是核桃,我們怎麽跑啊?你幫着大粽子大忙了,可害死大家了!”

沈冰臉色青紫,像是一個闖了禍的孩子,一邊氣喘籲籲地跑着,一邊反唇相譏說道:“能怪我嗎?誰知道裏面裝着是核桃,我巴不得裏面跑出來的都是地雷!”

我腳下剛好踩了一個核桃,差點刷個狗吃屎,若不是用長劍頂了一下牆壁,我不知道被摔成什麽樣!

心裏窩着一團火,卻又不便發作。身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三個人頓時愕然回頭張望,大粽子武屍被黑桃滑到了,重重地摔在地上,挺了半天身子也沒爬起來。

我心裏驚喜喊道:“天助我也!回馬槍,殺死它!”

沈冰愣愣地站在原地,臉上又驚又喜,無意之中竟然救了大家的性命。大粽子跟烏龜差不多,一旦仰面倒地,一時半會很難站起來。

它似乎看見我們返回來,手忙腳亂地滿地劃拉,想翻個身子站起來,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大牛挺能嘚瑟的,揮舞着撬棍,不斷地擊打着大粽子的腿腳,聽得見骨頭碎裂的聲響,可惜它不會慘叫,只是麻木不仁地怒視着大牛,恨不得一口吃掉。

大牛笑罵說:“瞪我呀?剛才的兇狠哪裏去了?叫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老子打碎你的骨頭,讓你耀武揚威的,讓你連站起來的本事都沒有!”

沈冰一臉同情地說道:“算了,弄死它就行了,別侮辱它了,怎麽說它也是一個武者,雖說了死了幾百年了,但一生功名顯赫,我們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我淩空把黑驢蹄子抛給大牛,說道:“塞到它嘴裏!”

大牛滿心歡喜地接過去,先是一腳将落在旁邊的大刀踢到一邊去,防止大粽子武屍困獸猶鬥,舉着驢蹄子塞了好幾次都被大粽子的手臂給擋住了。

我嘆息一聲,抛過去金龍青銅劍給大牛,面無表情地說道:“砍斷它的胳膊!”

沈冰憐憫說:“要不算了吧,我們找繩子綁上它的胳膊就行了,何必如此殘忍呢?”

大牛二話不說,揮舞起金龍青銅劍将大粽子武屍的胳膊砍斷了,将黑驢蹄子塞到它嘴裏,一股黑煙冒起,它全身瞬間變黑,接着咔擦咔擦碎了一地黑炭,像是被燒死一般。

大牛回過頭來,沒忘記調侃沈冰說道:“婦人之仁有時候會壞了大事,尤其對這種大粽子武屍,你不先弄死它,反過來它就咬死你,對它手下留情,等同于我們自殺。”

我怕沈冰怪難為情的,催促說道:“打掃戰場,清點裝備,開黑棺!”

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探訪沈萬山,不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我們等于白來一趟。

金棺是張士誠的不假,聽大牛說裏面就剩一堆爛骨頭了,沒什麽好看的,就算打開棺材,我們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趕時間要緊,只能直奔黑棺而去。

黑棺雖然沒有金棺的奢華,但我相信沈萬山絕對比張士誠富有,裏面說不定別有洞天。

(本章完)

第 202 章 張士誠之弩箭

王者至尊真不怕死還是壓根就死不掉,反正它面對我的強弩毫無畏懼,它像蛇一樣地游走過來,無聲的爬動,黑色的幽靈,時不時地張開滿嘴尖銳的牙齒,它的醜陋比它的毒性更容易崩潰人的心智。

大牛和沈冰被吓得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子落向金棺,然後濺落得到處都是,死寂之中傳來異常響亮的水滴吧嗒之聲。

時間為之凝固,氣氛為之凍結,意志為之崩潰。

我舉着弩箭的手忍不住開始哆嗦起來,我從未聽說有不怕獵槍的猛獸,難道黑屍蟲之王“王者至尊”刀槍不入?

管不了那麽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放,嗖的一聲,第一支弩箭像閃電般射向王者至尊的嘴巴,因為此時它正好張開嘴向我示威,TM的,不射你嘴巴算我心慈手軟了!

古時弩箭的機括很厲害,在十米之內****而出,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更可況我和王者至尊的距離還不足十米。

弩箭離王者至尊嘴巴幾寸的時候,我已經笑開花了,以箭簇之鋒利,刺穿它的嘴巴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甚至能洞穿進它的咽喉。

可是我們突然間僵住了!王者至尊突然張口吐出一塊紅色的球狀物體,不偏不倚地撞擊到箭镞上,砰地一聲火花四射,強勁的弩箭竟然被折斷在地,嘀鈴鈴地貼着地面打着旋轉。

沒等我看清王者至尊吐出的是何種武器,嗖的一聲,它又給吞回嘴裏。我扭頭怔怔地看着沈冰,或許這個女諸葛能提供一些答案。

沈冰看出我的意思,思忖說道:“黑屍蟲含有蜥蜴和青蛙一樣的舌頭,平時卷在嘴裏,一旦碰上獵物或者敵人,舌頭會像拳頭一樣彈射出來,它的速度和力度不次于你射出去的弩箭,所以箭簇才會被劇烈折斷。”

我詫異說道:“王者至尊的舌頭是軟的,箭簇又鋒利又強勁,跟我想象的結果完全不一樣,只有弩箭射穿舌頭,舌頭不可能把箭簇折斷啊?”

大牛跟我一樣的心思,普通人的心理想着都是普通的道理,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以卵擊石”,雞蛋再堅硬無比也不是石頭的對手,二者撞擊在一起,最後雞蛋肯定會四分五裂。可是為什麽王者至尊的軟舌頭竟然能将比石頭還硬的箭簇折斷呢?

我盯着地面旋轉不停地箭簇,心想斷了就斷了吧,幹嘛還轉個不停呢?

看了半響才恍然大悟,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其中暗合太極八卦的原理。王者至尊的舌頭看着是直直地彈出去的,但它的舌尖卻是高速旋轉的,一旦劇烈撞擊箭簇,快速的旋轉力度可以最大限度地化解箭簇的沖擊力,箭簇瞬間被旋轉力量折斷,雖然斷為兩折,但自身潛伏的旋轉力量作祟,導致落在地上還在轉圈,直到力量全部被釋放。

當我說出這番道理後,沈冰和大牛俱都震驚不已,怪不得王者至尊不懼怕弩箭呢,敢情人家不畏槍林彈雨啊,別說區區一枚弩箭,就算是一枚子彈打過去,恐怕也能被化解。

大牛看着我的弩箭說道:“老大,我看剩下的弩箭你別射了,人家根本不怕這個!還是想想別的招吧。”

我心裏想哭的滋味都有,好不容易尋得弩箭,本想先射殺王者至尊,然後再驅趕黑屍蟲,沒想到全落空了。

但其實輕易服軟的主,咬牙說:“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我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不管剩餘的弩箭能不能射殺王者至尊,我都要勇往直前,短兵相接,哪還有回頭路可走?”

大牛和沈冰頓時不吱聲了,我說的話并不是長他人志氣而別自己威風,王者至尊很快殺過來,我們只能面對,沒有任何逃避的方法。

沈冰知道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依然鼓勵我說:“賴掌門就這麽幹吧!讓它知道到底是它的舌頭快還是你的弩箭快,你可以連發****,我就不信它的舌頭也能連着打拳擊?”

一句不經意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我心想,是啊,一枚弩箭顯示不出連射的威力,弩箭完全可以利用優勢一舉擊破王者至尊的舌頭!

想到做到,我沒有時間拖延下去,因為王者至尊已到眼前。

嗖嗖嗖,幾枚弩箭被射出去,一股腦地飛向王者至尊的嘴巴,我覺得黑屍蟲全身都蛇一樣,唯獨嘴巴暴露玄機,沒準腦袋也藏在裏面呢。

我本想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嘴上說的漂亮,心裏并沒有太多把握。王者至尊也像其他黑屍蟲一樣忽然身子弓起來,舌頭快速抽打飛過來的箭簇,咔擦咔擦之聲不絕于耳,眼瞅着前面幾支弩箭都被折斷在地,我剛牙一咬,索性把剩餘的三支弩箭系數射出去。

我當時想好了,把弩箭射出去後,我就舉着金龍青銅劍跳過去,跟這幫黑屍蟲拼死。

王者至尊面對緊随而至的三枚弩箭,突然之間變得驚慌起來,看來它的舌頭也不是萬能的,無奈之下遽然跳在半空中,借以躲避飛過來的弩箭,面對它的倉皇躲避,我不禁大跌眼鏡,心想原來這厮也不是鐵打的!

王者至尊跳在空中,雖然勉強躲過了弩箭的射殺,卻也暴露在我們的面前,我本就想跟它同歸于盡,沒想到敵人自個送上門來了,正待挺身而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把寒光四射的大刀突然直奔王者至尊而去,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大粽子武屍将手中大刀扔了出去,刀鋒直奔空中停滞的王者至尊而去。

這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怎麽也想不到關鍵時候大粽子武屍能仗義出手,細細一想,還是我想多了,我和它面對黑屍蟲是唇亡齒寒的關系,殺了我們,黑屍蟲肯定掉過頭來對付它,殺死王者至尊也是為了它自己活命。

王者至尊大勢已去,身子跳在半空中未落下,想及時躲避身後飛來的刀鋒很困難,但我依然是小瞧了它的本事,看着唯死一途,人家突然瘋狂扭動着身子,向空中飛舞的紐帶一樣,利用空氣的動力,它竟然向一旁移動了好幾寸,恰好躲過了刀鋒。

大粽子武屍突然愣在當場,怎麽也想不到十拿九穩的一刀竟然看空了!

我不假思索地甩出了手中的金龍青銅劍,劍鋒像箭一樣射向王者至尊,撲哧一聲悶響,金龍青銅劍不僅刺穿了它的嘴巴,而且巨大的力道拖着它的身子,直直地飛向後面的牆壁,咚地一聲射在牆壁上。

王者至尊被劍鋒從嘴巴穿進去,從尾巴後面冒出來,直接弄了個“羊肉串”,身子被劍鋒貫穿而過,它掙紮幾下就死去了,這種毒物沒有腦袋和眼睛,我想它的腦袋一定是在嘴巴中,否則不會死得這麽快。

我喊了一嗓子說:“趕緊拆散檀香木,驅趕黑屍蟲!”

大牛和沈冰這才領悟過來,紛紛将金棺中的檀香木棺椁拆出來,像趕鴨子一樣将滿地的黑屍蟲趕往牆角,失去王者至尊的威逼利誘,黑屍蟲倉皇逃竄到洞穴之中,檀香木的香味像是瘟神一樣,它們怕得要死。

将檀香木沿着牆角擺了一溜,确信無疑後,我們才退回石門跟前,此時黑屍蟲的威脅已被解除,但大宗武屍依然虎視眈眈地盯着我們。

它不知何時從黑棺上跳下來,從地上撿起大砍刀,一臉威武地面對着我們,能看出它臉上的殺機。

沈冰凄然一笑說:“終于知道了什麽叫兔死狗烹了,剛剛合作殺死了王者至尊,它就翻臉要殺死我們。”

一切早已預料,我說道:“不用廢話了,大家戒備吧,這家夥比黑屍蟲更難對付!”

(本章完)

第 201 章 王者至尊

沈冰毫不猶豫地用軍刺捅向腳底下的金棺,她想得很天真,憑借軍刺的鋒利根本無法将厚厚的金棺紮開一個窟窿,我覺得她在枉費心機,心亂往往影響到智力的思考。

墓室更加陰森可怕,狹小的空間處處充滿了死亡和詭異,不僅僅有大粽子武屍的存在,還有滿地爬行的黑屍蟲,它們代表着死亡的宣判。

吱吱吱的叫聲瘆人心底,眼見沈冰一下子亂了方寸,大牛二話不說地掄起撬棍,一下一下地戳向棺材蓋子。

做棺材的老板都知道,棺材就是裝死人的容器,棺材蓋子大多是推拉的,看着挺厚的一層,其實中間都是空的,或者填充一些東西,尤其是金棺,裏面镂空,可以省很多金子,主顧不可能卸下棺材蓋子查看。

沈冰和大牛都是有經驗的摸金校尉,這其中的門道自然比別人懂,上好的棺材最脆弱的就是蓋子,只要狠狠地往下紮,弄出個窟窿不是什麽難事。

砰地一聲脆響,棺材蓋子凸起的部分被紮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窟窿,頓時傳出一股濃烈的檀香木味道,仿佛沉澱數百年的香味一下子都冒了出來,整個墓室充滿了這種味道。

大粽子武屍站在黑棺之上愣了半天,它雖然聞不到檀木香,但眼睛不是死的,能夠看清滿地的黑屍蟲呼啦一下子後退起來,恐慌的神态令人驚異。

大牛、沈冰和我相視一笑,看來之前的猜測沒錯,黑屍蟲就是畏懼檀香木而不敢靠前。這樣子的話,我們依托金棺之內的檀香木。,至少暫時保命是沒問題的,黑屍蟲能望風而逃也說不定。

本來滿地爬行的黑屍蟲是往牆根躲閃的,我想哪裏肯定是它們的洞穴,心裏一喜,有了一番盤算,只要拆下棺椁中的檀香木,将其零零散散地堆積在墓室牆根,黑屍蟲肯定不敢出來咬我們。

算盤确實打得不錯,但有些事往往事與願違。黑屍蟲撤退的很快,但一股腦返回來的也快,弄得我們有種樂極生悲的感覺。我張大眼睛往黑屍蟲黑面看去,原來牆根不知何時盤踞着一條更加粗壯的黑屍蟲,它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利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這股聲音跟響尾蛇的叫聲略有不同,聲音不僅渾厚,而且透露着一股無法抗拒的王者威嚴。

沈冰一把抓住的我的肩頭,滿臉恐慌說:“完了,黑屍蟲雖然雌雄同體,但凡是群居的毒物都有王者,毫無疑問,這條大黑屍蟲就是王者至尊!”

“王者至尊?”我和大牛忍不住驚叫起來,若是人的話,弄這麽一個響亮的名字倒是挺威武的,但黑屍蟲的頭頭整出這樣的名字,反倒給人一種震撼和恐懼,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王者,到底是何種至尊,這些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樣很明确,它絕對很厲害,否則無法降服群雄。

其實不用沈冰過多的解釋,我和大牛已經看出它的不凡,否則潰退如喪家之犬的黑屍蟲絕對不會被趕回來。排在後尾有幾條畏懼不前的黑屍蟲,它們既不敢往前靠近,又不敢往後退,像是被吓壞的野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腦袋耷拉地面上,顯得無比老實。

即使這樣,王者至尊依然沒有心慈手軟,而是舉起大嘴向臣服的幾條黑屍蟲咬去,速度之快超出我們的想象,轉眼間幾條黑屍蟲被它咬在嘴裏,格叽格叽地咀嚼起來,完全沒把分別站在黑管和金棺上的大粽子武屍及我們放在眼裏。

大牛急得抓耳撓腮,舉起撬棍瞄準了黑屍蟲的王者至尊,我吓得一把躲下它的撬棍,低聲喝道:“你丫不要命了?一條普通的黑屍蟲你都打不死,王者至尊豈是好對付的?惹惱了它,我們只會提前完蛋!”

沈冰看出大牛一臉不服的樣子,覺得我的話說得有點沖,她緩和語氣說:“大牛別着急動手,雖說擒賊先擒王,但我們至少先做到知彼知己,否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棘手,一旦惹急了這幫毒物,我們死無葬身之地啊。”

我看了一眼站在黑棺上面按兵不動的大粽子武屍,它幾乎跟我們一樣顯得很慌亂,不時地伸出大刀,看它的樣子想着先殺死王者至尊,但每次都在王者至尊的威嚴之下臣服了,這條粗壯有力的黑屍蟲只要張開一嘴鋒利的牙齒,大粽子武屍都會顯得滿目駭然,看來在它的心底始終無法擺脫恐懼。

我心裏暗自嘆息,如果連朝夕相處的大粽子武屍都無法對付王者至尊,看來我們更是兇多吉少。

大牛忽然氣餒地喊道:“今天死定了!即使打死了黑屍蟲,我們還要對付虎視眈眈的大粽子,無論如何掙紮都是一條死路——老大,你和沈冰都是被我害的,回到黃泉路上,我再跟你們賠不是。”

我說你丫哪來那麽多廢話?現在不是我們誰有錯的問題,關鍵要活命,否則三個摸金校尉就被除名了。

大牛牛眼一瞪說:“不是我慫,你看看滿地的黑屍蟲,你看看窮兇極惡的大粽子,就我們三人是弱勢群體,按照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我們一點活路都沒有啊,還談什麽活命啊!”

我心想,王者至尊固然難對付,也不知道它有什麽殺手锏,但若想驅趕走黑屍蟲,就必須先下手弄死王者至尊。

沈冰一臉緊張地對我說:“賴掌門快點想辦法,下面的黑屍蟲正在聚攏,威逼利誘之下,它們爬的雖然很慢,但上來是遲早的問題——要是王者至尊也靠前就好了,冒死殺死它,或許會讓黑屍蟲潰逃。”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軍刺,無奈的嘆氣說,“可惜,我們的兵器根本夠不着它,射人先射馬的計策肯定落空了。”

大牛眼睛一轉說道:“既然金棺之內有令黑屍蟲畏懼的檀香木,說不定裏面還有殺死它們的秘密,你倆先頂着,我把窟窿搗騰大一些,看看裏面都有什麽。”

目前沒有啥好辦法,我們只能靜觀其變,大牛既然這麽說,就讓他幹吧,說不定真能發現制衡黑屍蟲和大粽子武屍的武器。

我看了一眼大牛,叮囑說:“給我們的時間很短,你快點動手吧,看看下面有什麽再說。”

幾條黑屍蟲順着棺材爬上來,我和沈冰拼死抵抗,這東西砍不斷腦袋,它們好像天生打不死似得,慌亂之下我們也顧不得它們死不死了,只要弄到下面去,爬上來也得好一會。本來黑屍蟲是可以跳上來的,但好像畏懼金棺,金棺後面的王者至尊不斷地發聲催促,它們依然慢慢騰騰的,好像成心應付。

這樣倒是遂了我的心意,大牛正在紮開金棺,是我們唯一希望,争取一秒鐘,我們有可能保住性命。

黑屍蟲被王者至尊驅趕,不得不硬着頭頭皮往上爬,我斜眼看着大牛已經把金棺蓋子擴出一個西瓜大小的窟窿,棺椁是檀香木的,拿撬棍戳了幾下就投了,裏面包着一床錦繡被子,大牛顧不得害怕,将手伸進去就是一頓翻騰。

這個時候顧不得什麽寶貝不寶貝的,金銀首飾都被大牛掏出來扔下地面,這些東西裹着檀木香,無意是對付黑屍蟲最好的武器。

這些寶貝落向地面,四周的黑屍蟲吓得四處逃竄,場面一片混亂,王者至尊玩命控制局面,半天才穩住。

瞅着價值連城的翡翠和珠寶被摔碎,我的心裏很痛,但沒辦法,寶物再值錢,眼瞎保命最重要。

我急得滿頭大汗,催促大牛說:“找着合适的武器嗎?張士誠是武者出身,它的棺材裏面肯定有武器,你找找看,要是能找到一張弓箭就好了。”

我想的問題是大牛和沈冰也想到的,此時王者至尊躲在黑屍蟲後面貓着,這東西鬼精鬼精的,似乎也怕我們弄死它,只管躲在後面發號施令。弓箭速度快,哪怕它躲在地再快,也不可能躲避掉快如閃電的箭。

大牛捏着鼻子說:“這裏面的味道真夠難受的,若不是檀香味混着着,這臭味能熏死老子。弓箭不知道有沒有,你別催命行嗎?我不是在盡力找嗎?”

沈冰嚴肅說:“大牛別開玩笑,快點找!看王者至尊的樣子有點不耐煩了,弄不好要親自出馬了,你快點吧,它上來,我們都得死!”

“唏噓唏噓”,王者至尊發出一聲特別的叫聲,黑屍蟲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紛紛從中間讓開一條道路。我看得出來,這條道路是留給王者至尊上來對付我們的。

我急聲說道:“大牛快點!沒時間了,實在沒有就別找了,趕緊對付王者至尊吧,它上來了!”

“啊——我找到了,我找到弓箭了!”大牛興奮地喊道,看到他一只手拎出一把裹着金絲的弩箭。

我一把奪過來,看了一眼就心涼了,上面沒有弩箭。我不甘心地說:“快找!裏面肯定還有一把箭壺,沒有弩箭,這玩意兒就是一把廢鐵!”

大牛趕緊低頭往下掏,翻騰了幾下,果然拽出一把箭壺,裏面散落着七八支弩箭。我欣喜地嘴都咧開了。古時的弩箭極為厲害,可以設計到連發射擊,這一壺弩箭應該是一次性被裝進弩箭上的。

我抽出弩箭,快速地将它們裝進弩箭中,向快速向我們游過來的王者至尊瞄準。

(本章完)

第 200 章 黑屍蟲

黑屍蟲早有耳聞,這種胖墩墩的黑色蟲子是一種古老而奇異的物種,它的進化速度極其緩慢,據說幾億年的演變,它們始終一個樣子。黑屍蟲屬于雌雄同體,所以繁殖速度快得驚人,但離奇的是它們壽命很短,生命周期最多三個月左右。

大牛納悶問道:“黑屍蟲繁殖得快,死得也快,它們吃什麽活着呢?外面有食物填飽肚子,墓葬內連只螞蟻都沒有,難道它們喝西北風?別說刮風了,連空氣都沒得吸。”

沈冰下墓雖然不多,但她喜歡博覽群書,下墓的事倒是什麽都懂,她跟我們說了一些黑屍蟲的習性。

黑屍蟲的食物來源主要是屍體,死去的黑屍蟲就會被新出生的吃掉,它的分泌物分解後産生一種陰寒之氣,非常适合防止屍體腐爛,因為這種特性,有人把它困在墓室之中,一方面保護棺椁內的屍體不腐爛。

沈冰眼神驚恐地看着黑屍蟲向我們呲牙咧嘴,她知道黑屍蟲是群居物種,不可能單單出現一只。

我大惑不解地說:“黑屍蟲雖然長得醜陋恐怖,但只是蟲子而已,你倆至于這麽緊張嗎?”

沈冰看了我一眼,像是馬上就要生離死別似得說道:“何止是條蟲子而已?黑屍蟲體內攜帶着鬼屍之氣,鋸齒般鋒利的牙齒可以瞬間咬斷手腳,最可怕的是它們能吐出一股毒煙,凡是聞到毒煙的人立刻七竅流血而亡。”

我臉色劇變,幸好這裏是水葬沉船中的墓室,我們帶着氧氣罐,完全可以不呼吸外面的氣體,即使黑屍蟲吐出毒煙,我們也能不受其擾,就是不知道它的攻擊速度如何。

大牛指着黑屍蟲,拿着撬棍比劃了兩下,說道:“這胖蟲子再厲害,它的爬行速度不會很快,我們可以借用長一點的工具弄死它們!”

我瞄了一眼大牛,他說也有道理,長這麽胖還想閃電般攻擊我們,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沈冰搖搖頭說:“聽聞黑屍蟲號稱殺人魔王,我們也不能被它的外表蒙蔽了,大粽子武屍都要畏懼三分的東西,我們更得小心了。”

大牛掂了掂手中一米長的撬棍,黑屍蟲厲害不厲害不得而知,但總得試一試。趁我和沈冰觀察黑屍蟲的時候,大牛将撬棍對準黑屍蟲投了過去,離着七八米的距離,他又是瞄準了半天。

嗖的一聲,撬棍直奔地上的黑屍蟲而去,大粽子武屍站在黑棺旁冷眼看着,只要黑屍蟲在,它竟然不敢肆意靠前。

大牛動作麻利,也沒跟我和沈冰打招呼,看到鐵棍飛出去的時候阻止他來不及了。

我驚喊一聲“小心戒備!”,在我心裏并不認為大牛的鐵棍能将黑屍蟲傷着,沒準激怒它,誰也想不到下一秒它能作出何種反應。

黑屍蟲感覺到了危險,快速将胖身子弓起來,随即“嗖”的一聲竄起來,空中擺尾,張着利齒向大牛的脖梗咬去,速度之快簡直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幸虧我及時發出了警告,大牛掏出軍刺揮舞着密不透風,不管如何不能将咽喉暴露。

沈冰站在身旁,忽然不由分說地将大牛推開了,她事先戴上了氧氣面罩,一人勇敢地擋在大牛前邊。

大牛被莫名其妙的推開了,心生詫異,軍刺舞得好好的,只要黑屍蟲接近,立馬讓其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

沈冰不敢大意,學着大牛揮舞軍刺的模樣,盡可能防止跳過來的黑屍蟲咬着咽喉,但黑屍蟲不是傻子,一看跟前一片刀光劍影,也不敢盲目鑽進去,而是張嘴對着沈冰的面部噴出一股黑煙,煙霧并不大,像是吸煙吐納的樣子。

大牛和我這才意識到沈冰為何将大牛推開了,因為大牛光揮舞軍刺抵禦,并沒有戴好氧氣面罩,若不是沈冰仗義出手,此時大牛正好被黑屍蟲毒霧所傷,是死是活就不好說了。

盡管沈冰戴着氧氣面罩,但并不是防毒的,我怕她有危險,金龍青銅劍寒光一閃,将半空中扭動的黑屍蟲砍斷,啪的一聲,兩半蟲子落在地上,這家夥的生命力極強,身子依然像蛇一樣扭動,像甲板上的魚不停地蹦來蹦去。

沈冰一把掀開氧氣面罩,朝我喊道:“快閃開,它還沒死!”

我和大牛本以為黑屍蟲被劈為兩半,哪還有不死的道理?聽聞沈冰喊了這麽一嗓子,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就是這一步救了我的性命,看着垂死掙紮的黑屍蟲奄奄一息,忽然裂開大嘴,嗖的一下飛了起來,聽見牙齒咔擦一聲,因為我的突然倒退一步,它咬空了,強弩之末般摔落地上,翻了個身子再也不動了。

我吓得臉色青紫,好家夥,差點被黑屍蟲腦袋咬着,惱羞成怒之下,我舉着寶劍一頓亂剁,直到将它剁成肉泥才肯罷休。

或許又驚又吓的緣故,我喘息劇烈,彎着腰喘息了半天。

“嘶嘶”……從牆角旮旯的地方傳出陣陣響尾蛇的叫聲,大粽子武屍本來站在黑棺旁邊看着熱鬧,聽到滿屋子叫聲,它突然抓狂般地跳在棺材上,黑屍蟲吃的就是屍體,它此時是個大粽子,躲還躲不及呢。

我們三個齊齊的後退,直到退到石門,才驀然一驚,滿地爬動着的都是黑屍蟲,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就連大粽子武屍都被吓得躲在黑棺之上,我們又能怎麽辦呢?

我大喝一聲說:“跳到金棺上,大粽子武屍能躲,我們就能躲!”

大牛急得快哭了,說道:“它是個鬼屍,我們是人,能跟它比嗎?”

沈冰此時顯得尤為鎮定,說道:“賴掌門說的沒錯,大粽子武屍害怕黑屍蟲,它一定有躲避的方法,我們只要跟着它學,想必黑屍蟲奈何不了我們。”

大粽子武屍跟黑屍蟲同處一室幾百年了,能夠彼此相安無事,我想一定有原因的,若說黑屍蟲不吃大粽子,那是無稽之談,饑餓之下連同伴的屍體都敢吃,又怎麽會放過大粽子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大粽子有它獨特的逃命辦法,現在不時跳在黑棺之上了嗎?

黑黝黝的黑屍蟲,大大小小的爬滿了一地,它們都能彈跳自如,卻不知為何不敢對兩只棺材下手,我們站在金棺之上一直提心吊膽,後尾就不害怕了。黑屍蟲只是對着棺材上的人兇神畢露,卻不敢跳上來。

我心裏松了一口氣,不管如何暫時安全的。但是黑屍蟲為何如此懼怕黑棺和金棺呢?

沈冰琢磨了半天,點點頭說道:“我大概知道它們為何不敢下手了,以它們的爬行速度和彈跳能力,跑到棺材上面根本不是難事,兩具棺材肯定有黑屍蟲懼怕的東西!”

大牛站在棺材上如臨大敵,苦笑說:“沈大小姐你別逗我了,黑屍蟲懼怕棺材裏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咱仨人在沒打開棺材之前必須搞清楚,否則失去了威脅,黑屍蟲能将我們連皮帶骨頭肉全吃了。”

這倒不是危言聳聽,滿地嗷嗷待哺的黑屍蟲,聲勢極為駭人,這麽多的蟲子,這麽大的食量,三人加上大粽子武屍都不一定能供它們吃飽一頓的。

想想死後遍地白骨,想想那種被蠶食的悲劇,再想想這些惡心恐怖的蟲子,我心裏冰冷到了極點,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以至于站在金棺上渾身顫抖。

沈冰看了我幾眼說道:“賴掌門怎麽也怕了?自古以來防盜墓手段層出不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們都沒聽過,順其自然吧,再怎麽殘忍恐怖,我們的命只能死一次,一閉眼就什麽不知道了。”

大牛帶着哭腔說:“要我死也行,我就圖個痛快,這麽個死法,我沒有準備啊。”

我突然聞到了一股子檀木香,這股味道來的很突然,像是被一股微風吹出來的,到底從哪裏冒出,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關鍵是地上黑屍蟲的反應強烈,它們齊刷刷地縮成一團,像是極為畏懼的樣子。

沈冰恍然大悟地喊道:“我知道了!它們害怕檀香!”她怕我和大牛沒聽明白,接着解釋說,“檀香木的味道!”

這個可以理解,但金棺是金子做的,哪來的檀香木?

但随即茅塞頓開,棺材外面是金子做的,但裏面的棺椁是檀香木的,既然養了這麽多黑屍蟲,如果棺材裏面不放些令它們畏懼的東西,墓主人的屍體都被吃光了。

(本章完)

第 199 章 金棺和黑棺

裏外有堵“牆”擋着,我覺得這樣倒是挺安全,反正大粽子武屍困在裏面也出不來,我們仨雖被吓得驚恐萬分,好在躲在外圍,暫時沒什麽危險。

死是逃脫不了了,但人很奇怪,越是死到臨頭,越是希望能多活一會是一會,那種慷然赴死的勇氣一下子蕩然無存了。

沈冰眼圈泛紅說:“我不想死,死在這裏連個名字都不曾留下。”

我故作輕松說:“死後一堆泥,何必留名聲?”

大牛裂開嘴,忽然笑了,得意洋洋說道:“你倆怕啥?設計這個機關的人八成是個二百五,哪是什麽危險重重啊,分明讓我們仨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馬戲表演,這堵財寶牆成了觀衆席,你倆好好看戲吧。”

我搖頭不語,墓主人不會請盜墓者來玩耍的,八成背後有什麽玄機,把大粽子武屍困在裏面,一點道理都沒有,可是為什麽不直接把它放出來呢?難道它也被某種東西控制着出不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此兇猛成性的武屍,高明的墓主人一般會設置一個相克的東西,環環相扣才不至于亂了套。

墓室石門被關閉,即使大粽子武屍放我們一馬,我們也難逃一死。

沈冰忽然緊張地指着腳下說道:“你倆聽聽,下面好像有動靜!”

我俯身趴下,将耳朵貼近地面聽起來,果然傳來隆隆的響聲。

我面色大驚,脫口說道:“下面有動力傳輸裝置,要壞事了!”

大牛實在笑不出來了,墓室如果一直靜悄悄的,反而沒有危險。一旦聽到異響,那就意味着大禍臨頭了。

地面突然鼓起來,我們腳下一點點地被擡高,不知道什麽情況,站在上面不敢亂動。

四周堆積的財寶像一堵倒塌了的牆,散落了到處都是。腳下的地面被擡高到一米時,忽然向墓室中央傾斜而去,為了不掉下去,幾個人只能往後仰着身子,像猴子般不停地倒騰着雙腳。

我苦笑着打趣說:“這項運動挺适合大牛的,我感覺像是在跑步機上跑步,大牛可以減肥了。”

大牛苦瓜臉擠在一塊了,愁眉苦臉說:“老大別開玩笑了,你見過減個肥、跑個步還提心吊膽的嗎?倒下去不是喂大粽子,就是掉陷阱慘死。”

沈冰緊張地問我怎麽辦,看地面擡高的架勢,分明想将我們送到大粽子武屍跟前,用不了多久,我們會人仰馬翻地摔落下去。

我表面很鎮定,但心裏早已急得不行,算準了下面有大粽子武屍守候,算不準的還不知道有啥呢,如果下面插上幾把鋼刀,我們等于跳進了刀山。

大牛不停地變換着站立的姿勢,幾次差點掉下去,若不是一旁的沈冰及時拉了他幾把,這小子早就下去了。

我累得渾汗如雨,揶揄大牛說:“你說你小子吃這麽胖幹什麽,現在知道該減肥了吧?”

大牛急得直罵娘,嚷嚷着說道:“完了!這回真完了!要我說随時準備跳下去吧,你倆想想啊,等被活活摔下去時,大粽子武屍可就等着現成的了,到那個時候想逃都逃不掉!”

我四處打量,墓室有頂梁,上面架着兩根黑色的大石條,我伸了伸手,差不多能夠着,我喝道:“上石梁!”,說着話,自個跳了上去,沈冰也跟着我跳上去,我看了大牛一眼,指着另一根石梁說,“你丫胖,你跳那根上面趴着吧,三個人不能拴在一根上,萬一石條架不住斷了,誰也活不了。”

大牛本想擠上來的,經我提醒就換了個姿勢,雖然不樂意,但救命要緊,于是朝着另一跟石梁跳過去,恰好此時,被擡高的地面轟然倒塌,幾秒鐘的間距,差點陰陽相隔,幸虧都及時躲在石梁上面,否則非被摔倒裏面不可。

石塊散落了一地,卻依然沒發現大粽子武屍的蹤影,我心想這狗東西藏哪裏了?

沒有發現大粽子的身影,我們反而覺得更可怕了,它也許藏在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時機成熟,随時都能逃出來咬我們,這種可怕防不勝防啊。

沈冰指着倒塌的地面,驚駭喊道:“鐵棺!”

我和大牛低頭一看,一具長長的鐵棺冒了出來,常年埋于地下,外面的鐵皮已經鏽爛了好幾塊,裏面露出黑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裏面裹着什麽。

我心想,怪不得三個人被雖被擡高,但沒有掉進去,原來腳下踩着一具龐大的鐵棺材。

下墓多了,見過很多奇形怪狀的棺材,更有五花八門的樣子,石棺,銅棺,鐵棺,瓷棺,樹棺……

差一點的鐵棺是棺材外面裹上一層鐵皮,如此能很好地保護一下墓主人的棺椁,也有整個鐵汁澆鑄的,這種鐵棺等級最高,屍體躺在裏面不用擔心被滲水泡壞。為什麽鐵棺等級高呢,古時候鐵比銅稀缺,一般人使用不起大量的鐵,更不用說做成棺材了。反而銅棺比較常見,那年月鑄銅技術相當發達。

看到一具鐵棺出現,我們都很驚訝,一個墓室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兩個主人?

正在我費盡心思地思考時,鐵棺咣當一聲翻落在地面上,鏽爛的鐵片碎了一地,裏面竟然露出金光燦爛的金子。

大牛哈哈大笑說:“發財了!金棺!”

沈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不管這裏的財富以後歸誰所有,至少目睹這麽大的金棺還是令人怦然心動的。

我扭頭看向墓室正中的那具黑棺,忍不住說道:“根據棺材的擺放位置來看,黑棺才是沈萬山的,那麽金棺又是誰的呢?除了沈萬山,又有誰能躺在金棺之中?”

沈冰拿着手電不停地觀察金棺上的銘文和花紋,脫口喊道:“張士誠的!”

我有點難以置信地問道:“誰的?張士誠的?”

大牛也問說:“張士誠的金棺怎麽會出現在沈萬山墓室之中呢?”

我們頓時陷入疑惑的泥潭中。我反倒覺得沒什麽可奇怪的,張士誠投河自盡後,它的棺材埋葬在哪裏?沈萬山和張士誠一生摯友,都有一個相同的命運就是被朱元璋追殺和陷害,他們死後同穴倒也算是一段佳話。

有一種可能就是沈萬山派人把張士誠的屍體弄回來,跟自己一同沉船河底,歷史上被鞭屍的事多了去了,誰敢保證朱元璋不會效仿?從保護張士誠的角度而言,沈萬山偷偷移屍到沉船上,也算是仗義之舉。

沒有記載的歷史本就是一團迷霧,不管猜測也好,事實也罷,只要靠點譜,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張士誠占領平江城自立為王,算是最後一個于朱元璋分庭抗禮的霸主,但被俘虜後不甘受辱,偷偷投江自盡,死後睡金棺倒是符合霸主身份,金棺是天子專享,尤其上面鑲嵌的龍紋,朱元璋再大度,絕對不會給對手這麽大的厚葬和禮遇,所以金棺八成是沈萬山為張士誠定制的。

我們無比興奮,本是尋找沈萬山的,誤打誤撞地竟然發現了張士誠的金棺,沈萬山和張士誠在歷史上都是謎一樣的人物,同時被發現在一個墓室,這可是考古史上的一大奇跡和壯舉。

一陣怒吼聲将我們驚醒,滿鼻子都是惡臭味道。我們趴在石梁上面往下一看,一個渾身墜着腐肉的大粽子出現在眼前,它從魅影中變回原形,那就意味着想殺人了。

它仰面看着石梁,大刀一揮,直直地向石梁砍去。

我心一驚,大聲喊道:“快跳下去,石梁就要被它砍斷了!”

我說這話倒是容易,但是往哪裏跳呢?此時大粽子武屍虎視眈眈地盯着我們,無論跑到哪裏,它都能不死不休地追殺,原本劃分好的區域,因為金棺的出現都破壞掉了,大粽子武屍完全可以來去自由了。

沈冰指着跟前的金棺說道:“跳在金棺上!”

來不及思考,一柄威猛的大刀轟地一聲将我和沈冰的那根石梁先砍斷,我倆身不由己地往金棺跳去。

我和沈冰剛落在金棺上,扭頭一看,大牛也跟着跳了下來,因為大粽子一鼓作氣地連續砍斷了兩根石梁。

我額頭冒出了冷汗,不是被大粽子吓得,而是石梁都斷了,墓室上面頂着船艙,萬一塌了就遭殃了。即使不被大粽子殺死,也會被活埋墓室。

大粽子武屍見我們跳在金棺上面,它狂吼一聲,舉着大刀又向金棺砍來,我真有點看不懂了,它明明可以砍頭的,但不知為何單單破壞我們的落腳之地呢?

我心裏打了一個冷戰,從腳到頭竄出一股寒氣,心想,難道地面有什麽可怕的秘密?它想将我們驅趕到地面?

想到這裏,我叮囑沈冰和大牛說:“地面肯定有危險,否則大粽子犯不着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要落在地面上!”

惡臭是從大粽子身上傳出來的,這身腐肉都爛透了,它每動彈一下,就有不少的爛肉掉落地上。

大牛眼尖,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張着嘴巴半天沒合上,眼神露出可怕的驚懼,一只手指着地面,結巴說:“爛肉,肉!爛肉被蟲子吃了!”

蟲子?

我打了個激靈,能吃掉大塊腐肉的蟲子絕對不是普通的食肉蟲,怪不得大粽子武屍像趕鴨子一樣把我們往地面上驅趕,原來想把我們喂蟲子。

我和沈冰這才看清楚,大粽子身上掉落的爛肉被一種黑色的大蟲子給吃掉了,它很肥胖,粗且段,從後面看像是趴在地上的一只貓,只不過沒有尾巴而已,這條黑蟲子忽然扭過頭來,沒有眼睛和耳朵,只長着一張巨口,此時沖着我們仨露出一嘴鋒利的牙齒,雖然不長,但又細又密又鋒利,嘴裏還發出一陣絲絲的尖叫,像是響尾蛇的叫聲。

沈冰驚懼說道:“黑屍蟲!”

大牛似乎聽聞過黑屍蟲的來歷,滿目驚恐說:“完了!碰上黑屍蟲,誰的命也保不住了!它比大粽子武屍可怕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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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8 章 魅影

陰風陣陣,步聲如雷,三根手電猶如無頭蒼蠅般搜尋着每一個角落。

墓室的財寶堆積如山,大大小小的器物幾乎塞滿了整個空間,難免留下搜索死角,我們幾乎找遍了藏人的地方,依然找不到大粽子武屍半點蹤跡。

想象着暗中有個魔鬼,它能掌握我們的一舉一動,而我們卻看不到它的存在,這一點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如果它猛然跳出來擇人而噬,我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幸免。

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在死寂般的墓室裏格外清晰,偶爾響起巨人的腳步聲,有時在眼前,有時在前面藏匿,弄得我們心驚肉跳,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牛啞着嗓音叫屈說:“老大這次死定了,我說臨出門時眼皮直跳,沒死在半路上,卻死在沉船中,這是千裏迢迢地來陪葬來了。”

沈冰此時竟然比大牛有膽量,或許她明白了,害不害怕都要面對大粽子鬼屍,光恐慌并不能救大家的命。她小聲說:“它并不急于要我們命,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別氣餒,天無絕人之路。”

我拿手電晃了一下大牛的眼睛,說道:“你看看人家一介女流之輩,怕鬼怕得要死的人都這麽鎮定,你這麽一老爺們吓成這樣?哪一次我們不是死裏逃生?你就不能有點信心?”

大牛沉重地點點頭,盲目地胡亂照射,恨不得把黑暗中的東西逼出來,他好痛痛快快地決一死戰。

任憑我們睜大雙眼,也只能看到一把大刀和地面被劃出的一溜一溜的火花,還有四周狂魔亂舞的影子。

大刀的摩擦聲和大粽子的腳步聲都很奇怪,它似乎圍着墓室轉着圈子,難道它也發現不了我們?還是它眼睛瞎了?

我們看不到大粽子,但只要盯緊了大刀的去向,十之八九就能知道它的位置。

當然我們心裏害怕得不行,萬一大粽子跟我們玩詐呢?我比劃着“聽”的手勢,三人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辯聽它的腳步聲,如果腳步和摩擦聲在同一個位置,我們基本沒什麽危險,如果兩種聲音不在一個位置,我們肯定大禍臨頭了。

大牛松口氣說:“聲音一致,看來大粽子武屍在巡邏呢,咱仨不用擔心,沒準它就是象征性地吓唬人而已,我懷疑的是,它這麽沒日沒夜地走下去,累不死嗎?”

沈冰悄聲說道:“虛虛實實,千萬不能大意呀。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它故意迷惑我們,趁我們不注意的空當,突然殺個回馬槍,到時候我們防不勝防啊。”

我叮囑他倆說:“大粽子殺人無一例外是要現形的,只有吓唬人的時候才制造很多鬼影子,大家盡管小心點,只要它一現身,我們做好大戰一場的準備吧。”

沈冰又是着急又是害怕說:“大粽子躲哪裏去了?為何只能聽見腳步,卻不見其人?用一下照明棒吧,那玩意兒可以強光刺眼,沒準大粽子害怕呢?”

我搖搖手說:“不能用,墓室空間狹窄,一大遇到明火而發生火災,我們仨也會被燒死!現在不是玉石俱焚的時候。”

大牛渾身戰栗說:“武器不讓使用,我們三個像是秀才遇到兵啊,這個架沒法打!以往見到的大粽子雖然兇猛強悍,但都能讓你看見它在哪出現,但今天這個除了鬼影什麽也看不到啊!”

這是擺在眼前的殘酷,睜眼瞎沒辦法拼命,我們不知道它捅出的刀子何時何地會紮進我們的心髒,這是最要命的。

我記得一本古書描述過一種鬼屍,它的形态只有影子,被稱之為“魅影”,只有它想殺人的時候才能看到真實的形體,否則一直以一種影子蠱惑人心。

我戒備地環目而視,墓室四周布滿了奇形怪狀的影子,虛虛實實很難令人捉摸,若是非要吓唬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別的不說,單憑這樣一把大刀殺死三個人壓根不是難事,奇怪的是它為何遲遲不動手呢?

我恍然大悟地小聲說道:“鎮墓獸,難道因為門口兩尊鎮墓獸?大粽子武屍再厲害也比過鎮墓獸,它在猜測我們是如何闖進來的,之所以圍着墓室瞎轉悠,無非在琢磨我們的來路,甚至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

鎮墓獸一旦被喚醒,幾乎任何人都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當我們驟然出現在墓室中,大粽子當然被吓壞了,這才做出怪異的舉動。

大牛和沈冰雙雙“喔”了一聲,我分析也有點道理,畢竟這個環節不能完全被排除,換個角度講,鎮墓獸攔不住我們,大粽子武屍想必懷疑自己也未必是對手,所以它一直在試探我們的虛實。

沈冰懷疑地問我說:“但它關閉了我們逃走的石門,兩相比較,豈不是自相矛盾?既然害怕打我們不過,為何不幹脆将我們放走呢?這不是高明的對敵策略呀。”

我被問地一愣,這個問題确實不知該如何回答,除非石門不是它關閉的,而是墓室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但凡設計精密一點的墓室石門,只要外面的人一進來,它會即可自行關閉,關閉方法也很獨特,據說從外面的人可以撬開,但從裏面想打開石門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活活悶死裏面。

我們仨一合計,大粽子武屍可以選擇避而不戰,但我們根本耗不起時間,必須盡快面對現實,一味的逃避根本沒有出路。

我的手電緩緩地往馬車照去,毋容置疑,這輛馬車肯定是沈萬山的專用車輛。

我已經是第二次查看這輛馬車了,沈冰看出了我的疑惑,問道:“你覺得這輛馬車有問題?”

我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說:“吃不準!這輛馬車擺在這裏,總覺得不倫不類,隐隐約約有問題,但又找不出具體原因。”

大牛像是發現了什麽似得,對我和沈冰喊道:“你們看,墓室的珍寶器物由裏往外分了兩個區域,我們懷疑大粽子為何不向我們攻擊,是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将它和我們隔離開了,只要我們闖進去,它就會殺人?”

我先前只顧搜索大粽子武屍的蹤跡,竟然沒發現這個秘密,墓室的器物看似雜亂無章的堆放着,細細看起來竟然被分為兩個區域,最外面這一層是大件器物,而最裏面的全是珠寶首飾之類的小東西。

大牛惦着一個香爐,揚手抛進去,發出當啷一聲脆響,一陣陰風刷的一下跑過去,大刀直直地砍在地上,好端端的一把香爐瞬間被砍成兩半,接着像是被什麽東西給踢出來,啪啦掉在我們的眼前。

看到此情景,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以馬車為界限,分為裏外兩個部分,只要我們不走進去,大粽子武屍就不會主動出來殺我們,而不是因為鎮墓獸的原因才放我們一馬的。

為了驗證,我不得不再一次将一個金盆扔進去,我這次照着手電看得清清楚楚,金盆不是被大刀砍爛的,而是被人雙腳給跺爛的,雖然看不見雙腳,但我聽到亂腳踩踏的聲音,接着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向我們頭頂飛過來,直直地掉在地上,我低頭一看,原來是被踩扁的金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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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7 章 大粽子武屍

識別真假鎮墓獸,我們自然知道了哪一個墓室才是沈萬山的。

墓室大門緊閉,石門中央鋪了一張威武的老虎皮,虎頭面目猙獰地望着我們的眼睛,那股子兇狠令人不寒而栗,一雙伸開的虎爪栩栩如生,幾欲跳起來撕裂我們的胸膛。

沈冰吓得倒退一步,拿着手電的手哆嗦了兩下,嘴巴半天才擠出兩個字“老虎!”

我獨步向前,仗着膽子對沈冰說:“你別害怕,這是封門獸皮,防止門縫漏氣用的。”

沈冰和大牛這才想起來,以往古墓中的很多墓室石門都封着獸皮,但大多數使用狼皮、羊皮和牛馬皮的比較多,很少有使用虎皮的,一看虎皮封門,這個墓室非尊即貴,墓主人的身份必定顯赫,

老規矩,依然由大牛負責撬開墓室石門,之前都介紹過,石門大多沒有嚴絲合縫的,中間或多或少會留下一條縫隙,只不過這條縫隙被剛剝下來的牛皮或者虎皮覆蓋着,随着時間的推移,牛皮或者虎皮會縮水拉緊,這樣做的目的只要是彌補密封缺陷。

沈萬山墓室石門鋪着一張虎皮,将門縫遮蓋地嚴嚴實實,三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将虎皮剝下來,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這張六百年前的虎皮少說值個百八十萬,扔了怪可惜的,我把虎皮細細地卷起來,藏在腰間,雖然我不是很識貨,但老虎頭上的“王”字紋格外分明,單從這點來看,這張老虎皮不是普通之物。

虧了大牛力大驚人,自個鼓搗着三根撬棍,竟然一個人把石門弄開了一個口子,他試了試,凹着肚子擠進去是沒問題的。

我和沈冰更不在話下,大牛肥胖如牛都能塞進去,我倆輕描淡寫地擠進去。

門口點燃一根香燭,摸金校尉的老一套規矩“鬼吹燈”。沈萬山水葬沉船出現了很多詭異事件,我們不得不小心行事,好不容易打開墓室之門,不能因為一時的疏忽而命喪于此,所以連一向多嘴多舌的大牛都畢恭畢敬,不敢心存半分不敬之意。

燭火撲撲愣愣地燒着,火紅的苗子筆直地令人欣喜,看了一會,我喜上眉頭說:“鎮墓獸是最後一關了,看樣子我們沒什麽麻煩了。”

大牛忍不住将後背上的麻袋端在手裏,就差一點摩拳擦掌地搶了。

沈冰直直地看着我,嘴巴向大牛撇了撇,笑着說:“你們北派都是這個德行?要說本事嘛,的确個個身手了得,但規矩好像松散得很,見了寶貝兩眼放光,恨不得一掃而光的架勢,這個可是違背摸金校尉教條的。”

我惡狠狠地盯了大牛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見到大牛一臉貪戀的樣子,我這個北派掌門老臉都挂不住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但又不能左聾做啞,于是嘿嘿笑着說:“沈大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們北派京寶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下了墓葬,實行的是一套按勞分配制,能者多勞,不勞不得。”

沈冰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她看了一眼大牛,又看了一眼我,低頭笑道:“頭一回聽說分贓還有按勞分配的,回家給我爸講講,你們北派是如何發揚光大的,怪不得人丁興旺呢,紮根琉璃廠這麽多年,一直紅旗飄飄而不倒,原來實行的是按勞分配制。”

大牛跟個愣頭青似得,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興奮地喊我說:“老大,你後背那個麻袋交給保管吧,我絕對來個滿載而歸。”

“嘻——”耳邊響起一聲長長的笑聲,暫且叫做笑聲吧,像是有個人閉着嘴巴往外洩氣的動靜。

我心寒問沈冰說:“你發出的?”

沈冰使勁搖頭,歪頭看着大牛說:“不會是大牛吧?”

大牛着急道:“這笑得陰陽怪氣的,一看就不是我大牛的人品,這事賴不上我!”

我端起手電迅速将墓室掃了個遍,其實我就是裝腔作勢地吓唬黑暗中的東西。這麽大的墓室,光奇珍異寶就鋪滿了地面,好不包括大大小小的銅鼎、大罐子,我扭頭看了一眼靠牆根的地方,竟然還停放着一輛一比一比例的四輪馬車,車棚挂着一塊黑布簾子,根本看不清裏面裝着什麽。

我覺得我挺能裝得,但沒想到大牛這二貨比我還能裝,一個高蹦起來,杵着手指頭叫罵道:“我看見你了!快出來受死!牛爺爺我可不是吓大的!”

沈冰噗嗤笑出聲來,她實在忍不住了,大牛嘴裏罵得挺兇,他的腿肚子卻不停地打哆嗦,一看就是繡花枕頭的貨色。她笑了一聲說:“大牛你還是別罵了,罵急眼了,小心狗急跳牆呀,沒準第一個跳出來咬你!”

大牛臉色一紅,見被人看破,嘿嘿笑兩聲,有意無意地往後縮了兩步,看樣子心裏害怕了。

我知道瞎蒙瞎撞是找死,墓室黑咕隆咚的,敵在暗我在明,真要給我們個突然襲擊,還真得挺棘手。我從衣兜裏抓住一把糯米粒,忽然舉着手電往棺材照去,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看見一個黑影“呼”的一下不見了。

我心裏一寒,心想這個東西好快的動作,若是這個速度攻擊我們,誰也逃脫不了。

我忽然想起了“指東打西”,你不是跑了嗎?墓室這麽大地方,你能往哪裏躲?

手電往右迅速找過去,恰好照在馬車上,“呼”一個黑影就飄忽不見了。

這次我沒有繼續追着影子,而是右手往右邊一揚,一片白光掃向我看不到的盲區。

這招确實夠刁鑽的,黑影子動作不是快嗎,不是喜歡跟我捉迷藏嗎,我偏偏給它來個出乎意料。

聽得見黑暗中出來一陣老鼠的慘叫,叫得我們心裏直發毛。怎麽形容呢?就像好好地走路,突然腳下踩着一只老鼠,慘叫不僅瘆人,而且猝不及防之下,将我們仨吓得連連後退,臉上布滿驚悚之色。

摸金校尉大墓走多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都聽過,這聲音似曾相識,細細一想,不禁個個面現驚容。

我大喝一聲說:“大粽子!”

糯米粒只有打在大粽子身上才會發揮力量,老鼠慘叫之聲也只有大粽子叫起來才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惹怒了大粽子,還是它覺得被我們發現了,繼續玩捉迷藏一點沒意思了。墓室中突然之間鬼影綽綽,凡是我們手電光照到的地方,都是一些張牙舞爪的黑影子,黑暗中聽見有東西向我們靠近,它的腳步異常沉重,仿佛每走一步,腳下都是千斤之力。

不容置疑,這是一個巨人大粽子,古人的個頭比現代人高大威猛,砰地一聲巨響,我聽得見是金屬撞擊的聲音,接着聽見地面嘩啦啦一陣摩擦,冒出一溜火星子。

我心想大事不好,這個大粽子是個武屍,應該是專門看護墓室棺椁的。

我轉身想領着大牛和沈冰退出墓室,剛退了兩步,突聽石門咣的一聲被什麽人給推上去了。

我想完了,墓室關閉,除非把大粽子武屍幹死,否則我仨甭想或者走出去。

(本章完)

第 196 章 沖天角

狂風驟起,雙目難睜,怒風如錘,撞擊的胸口極為難受,防止強風灌進口鼻,我們不得不悶頭呼吸,天昏地黑,垂死掙紮,猶如末世來臨,滿心驚恐卻不能逃避,唯有等死一途。

固若金湯的牆壁發出難聽至極的嘎吱之聲,像是一扇破敗的門被狂風吹得破碎不堪。

四周風聲呼嘯、驚心動魄,雖然沒有飛沙走石,但聲勢仍然造得不小,至少讓我心裏感到了害怕和絕望。

幾股龍卷風竄到我們的腳下,像是個調皮的孩子,不停地絆着我們的腿腳,弄得我們東倒西歪,随風飄搖,若不是我們死死拉住彼此的手,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牛哈哈大笑說:“老大,沈冰,你倆拽緊點,到了黃泉路上別跑丢了,拉着手,唱山歌,牛頭馬面趕馬車,你姓賴,她姓沈,就我一個田大牛……”,這小子又編又唱的本事挺大,也不怕一口疾風嗆死他。

沈冰着急說道:“瘋了?都瘋了?賴掌門你可不能瘋啊!海爺壓箱子的本事可交給你了,關鍵時候不用,留着墊棺材啊?”

我心煩氣躁說:“哪有那麽多壓箱底?總共就教了一招。”

沈冰教訓道:“賴掌門呀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這一招可是一招致勝的絕技,別犯糊塗了!你不是學會了北派絕技——烈酒指血嗎?”

我不以為然說:“當你面都二次用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不過倒是可以試一試,萬一還是一招制敵呢?”

大牛本唱着歌謠過瘾呢,突聽沈冰提到“烈酒指血”,他頓時大喜過望,歌也不唱了,趕緊從腰裏拿出半瓶白酒塞到我手裏,滿心歡喜地催促喊道:“快點吧,晚了都得死!你真留着墊棺材啊?”

鎮墓獸似乎感知到我們的困獸猶鬥,突地刮起一陣龍卷風,像一張大網般罩過來,許多旋風跟着盤旋而至,綁架着我們到處撞擊。

這滋味太不好受了,每一次撞擊都很慘烈,我甚至覺得肉體裏的靈魂都要被甩出來了,生不如死的煎熬,多麽想痛痛快快地死去啊,總比這樣活受罪強得多。

大牛、沈冰和我再也支撐不住摔打,紛紛撒開手,各自受罪。

我被一股狂風卷起來,被狠狠地摔在一處牆壁上,半個身子都快散架了,幹淨趁機喝一口烈酒,剩下的酒瓶子被吹掉了,八成碎了。

我艱難地舉起胳膊,一口咬住手掌的邊緣,然後挪動着牙齒,再一口咬破了指尖,嘴裏一陣血腥,我麻木地翻動着舌頭,盡量将血液和烈酒混合在一起,最後憋住了一口力氣,猛然向四周噴出來。

不管這口血酒到底能不能打跑鎮墓獸,我都無能為力了,因為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術。

“噗”的一聲,血點四處飛散。看到了不再是死亡的顏色,我們突然覺得這些血紅好好看,至少臨死之前看到了鮮豔的顏色,而不是黑暗和蒼白的死色。

半空中炸開一道道血霧,接着聽見密密麻麻地脆響,噼裏啪啦地猶如燃放了一挂炮仗。

狂風瞬間消失不見了,黑霧倒卷散去,模模糊糊地看見頭頂掉下兩個影子,砰砰地砸在地上,引起地面一陣顫抖。

我這才看清兩只鎮墓獸倒在地上,雖然想站起來,但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我打量了一下距離,驚出一身冷汗,其實它倆就在頭頂之上,若不是及時地噴出了血酒傷了鎮墓獸,此時橫屍當場地就是我們了。

大牛叫嚷着喊道:“老大,用你的金龍青銅劍殺了鎮墓獸,砍掉它們的腦袋!”

我提着寶劍急走兩步,鎮墓獸被傷,此時若不殺死它們,一會它倆該吃掉我們了。

沈冰忽然制止我說:“別殺它們!”

.大牛氣得鼻子都歪了,質問沈冰說:“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我們心狠手辣,它倆剛才可是要置我們于死地的,不殺等于養虎為患啊,必殺!”

我疑惑不解,沈冰為何不讓殺鎮墓獸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鬥,鎮墓獸必須死,而且還得快!

沈冰從地上爬起來,對我說道:“它倆頭頂都長着一根沖天角,只要砍掉,它們就會忘記墓主人的話,它倆會怪怪的恢複原形,再也不會把我們當做敵人,何必殺它們呢?”

我一想也是,說啥事也不能趕盡殺絕,或許沈冰說得是對的,給敵人退路也是給自己留條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知道以後孰強孰弱呢?

鎮墓獸恐懼地看着我的金龍青銅劍,此時劍身上金光籠罩,這也是它倆害怕的原因。我長嘆一聲,拿劍指着躺在地上的鎮墓獸說道:“饒你倆不死,是因為你們也是恪守職責,各為其主嘛!”

兩尊鎮墓獸像是能聽到我的話,趕緊低頭認罪,不偏不倚地磕了三個響頭。我心想還挺乖的,總算被白饒你倆性命。橫劍在手,刀起刀落,兩根沖天角掉在地上,鎮墓獸發出兩聲獅吼,化成兩股黑煙落到墓室跟前的,又變回了之前的模樣,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裏。

我使勁揉了幾下眼睛,若不是碎裂的地面,和牆壁上留下的打鬥痕跡,我很難相信它倆曾經呼風喚雨過,而且還差點要了我們仨的命。

沈冰從地上撿起兩根沖天角,一根交給我,一根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大牛一臉不高興地問沈冰說道:“啥意思?打掃戰場就打掃戰場呗,東西整你家去了?你和老大一人一根,我的呢?”

沈冰笑容滿面說:“我這根給你可以,但你就不能要下墓酬金了,你那份歸我和賴天寧評分,你願意?”

大牛撓着頭發說:“你的意思,你拿着這根破沖天角就不要酬金了?”

沈冰點頭說道:“不但不要酬金,我的那份全歸你和賴天寧所有,你圖的是錢,我圖的是收藏。”

大牛樂呵呵地說:“成交!”

看着大牛美滋滋的樣子,我心裏也覺得好笑,盡管大牛知道鎮墓獸的沖天角是寶貝,但跟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比起來,他更願意要錢。

我小聲問沈冰說:“沖天角有什麽用?”

沈冰神秘一笑說:“大凡有身份的古墓都放着鎮墓獸,有了這根沖天角,就等于端着一塊敲門磚,鎮墓獸準時準點地為你開門。”

作為摸金校尉而言,下墓倆眼一抹黑,就害怕鎮墓獸和附近的小鬼邪神,有了複活鎮墓獸的沖天角,就等于拿了一張出入證,這可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寶貝。

我歪頭瞅了一眼大牛,人家壓根不惦記,我嘴裏一樂,心想這小子傻人有傻福,這樣倒也好,省得跟我們搶了。

(本章完)

第 195 章 鬼霧彌漫

風雨欲來風滿樓。

此時的寧靜恰恰代表着之後的狂亂與厮殺。

水葬沉船,河道水底,這裏只有生和死,沒有選擇,轟轟烈烈的一場戰鬥不但沒有觀衆,甚至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在哪裏死了,就在哪裏躺着,腳下是墓葬,連棺材都省了。

我們全神戒備,不管是否敵得過兩只鎮墓獸的聯袂攻擊,但我們別無選擇,要麽被追殺慘死,要麽轟轟烈烈地幹一架,哪怕死得粉身碎骨,至少還留下了摸金校尉的尊嚴。

渾汗如雨,不知悶熱的,還是吓得,反正身上被汗水浸透了,我相信擰一把都能淌出水來。

大牛怕驚動了對面的鎮墓獸,小聲抱怨說:“早知今日下場,我當什麽摸金校尉啊我,到了墓葬,幹什麽都偷偷摸摸的,臨死連個收屍人的都沒有,跟暴屍荒野有啥區別?”

沈冰說:“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死了連具棺材都沒有,還給你配上這麽一條沉船,風水寶地庇佑子孫啊,你的後人可就發福喽。”

這風涼話說的,讓人聽着心裏瘆得慌,大牛不知心裏是害怕呢,還是以為馬上就要死了,忽然不知聲了。

我瞅着鎮墓獸的舉動,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它們到底怎麽想的,等了這麽久依然沒見動靜,絕對不是怕了,否則早就掉頭跑了。

大牛憋了半天沒說話,此時突然語出驚人說道:“尼瑪,它倆不會想活活憋死我們吧?氧氣耗盡了只能等死呀,它們白白撿了三具屍體。”

沈冰說:“白撿屍體不是鎮墓獸的作風,墓主人命令它們殺人,而不是收屍。”

大牛犟嘴說:“那我要是自殺了呢?”

沈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鎮墓獸都是憨厚貨,為了完成任務,有可能救活你,然後再親手弄死你!”

聽了這話,我心裏倒吸一口冷氣,死亡本來就可怕,如果一前一後慘死兩回,那麽誰也承受不起,不瘋才怪呢。大牛吓得小腿直哆嗦,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自殺。

“呼呼”,竟然貼着地面響起了風聲,兩道濃濃的白煙沿着地面蔓延而來,像是鬼霧一般,看得渾身起皮疙瘩。

剛開始只是零零碎碎的幾陣殘風,到後來幾股風盤旋着地面,越轉越快,很快形成了兩股拔地而起的旋風!東撞西撞,像是一頭瞎了眼的驢一樣,重重地撞到船頂,又重重地落下來,發出聲聲沉重的撞擊。

我們被吹得東倒西歪,若不是彼此手拉手地站立着,那兩股旋風能将我們連根拔起,別說消失不見了,一上一下的連續撞擊,人早被摔成肉餅了。

沈冰彎着腰,一只手緊緊扶着牆壁,張嘴想呼喊一聲,但被沖不過來的強風灌到嘴裏,發出猛烈地咳嗽,瞬間臉色漲得青紫。

我關心她說“背着風說話就沒事了!就是不知道彌漫擴散的白煙有沒有劇毒!”

沈冰背靠着牆壁,扭頭背着風,這才快速說道:“鎮墓獸能呼風喚雨,地上的旋風和飄起的濃霧都是它們的傑作,但不會有毒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我拍了一下大牛的肩膀以資鼓勵,說道:“大牛別害怕,怎麽死都是個死,挺過去就好了,說不定閻王爺真給咱倆留了一壇子好酒,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大牛想笑又笑不出來,哭喪着臉說:“死了倒是無所謂,就怕不能拉個墊背的,這兩個家夥能耐非同一般啊,弄不好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算是虧大發了!”

沈冰一聽我倆說要跟閻王爺喝酒,吓得嘴唇一陣抖動,眼神無比可憐地望着我和大牛,祈求說道:“你倆別扔下我啊,要喝酒也得拉着我,四周全是孤魂野鬼,我,我也是鬼——你倆得保護我!”

大牛想開了,死肯定是逃不掉了,索性大大方方的,他咧開大嘴逗沈冰說:“拉着你一塊喝酒,你會喝嗎?”

沈冰神情一愣,應變速度倒是挺快的,趕緊說道:“不會喝酒就不能去了?你們大男人喝酒每個女人陪着,有意思嗎?”

我和大牛嘿嘿笑着,大牛故作恍然大悟說:“這倒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也一樣,行吧,我和老大商量商量,一塊帶着你走就是了。”

白霧彌漫,我們什麽也看不清楚,兩股旋風不時地跑到我們腳下,好幾次想将我們卷飛,每次到了危險的時刻,我就揮舞着金龍青銅劍四處砍殺,說來也奇怪,黑暗中仿佛躲閃着鎮墓獸,一見我的金龍青銅劍金光閃爍,白霧和旋風立馬躲開,好大一會都不敢靠近。

獅吼不斷,我耳膜震得生疼,心裏意識到它們久攻不下,發出這樣的吼叫一定是惱羞成怒了。

就在我們捂住耳朵的到時候四周的白霧突然變成黑霧,之前還能依稀看到一些輪廓和影子,此時一片漆黑,像是掉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無底洞。

白霧只是暫時讓我們失去視線,黑霧卻将我們關在一個恐懼的籠子,隐隐約約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不僅令人作嘔,而且讓人感到目眩神迷。

我搖着昏昏欲睡的腦袋,大聲疾呼說:“沈冰!沈冰你在哪?大牛,你聽見趕緊答應一聲!”

“我在你身後呢!”大牛有氣無力地答應着。

“我,我在你的右邊,你和大牛千萬別扔下我,我,我真得怕鬼!”沈冰口齒不清,但說的話聽起來冷森森的,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一樣。

我伸出右手急忙往右邊抓去,阿彌陀佛,竟然一把就抓住了沈冰的胳膊。心裏剛一陣欣喜,突然之間就松開了手,因為沈冰的胳膊冷得像是一塊冰塊,再想到她剛才冷森森的口氣,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難道她死了?我大聲喊道:“沈冰!你活着嗎?沈冰——你到底何人?”

大牛無比恐怖地向我沖來,一頭撞上我的後背,差點将我撞倒。他嘴裏喊道:“老大誰死了?沈冰死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他語氣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咧嘴笑道,“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你成心吓唬我吧?”

聽見大牛的聲音,我知道他沒事,心裏這才好受點,又扯着嗓子喊了兩聲沈冰,她再無應答,伸開雙手往右邊抓了半天,始終沒碰到沈冰的身子。

我大吃一驚,她跑哪去了?會不會被鎮墓獸吃了五髒六腑?

想到這裏,大牛也跟着我一起害怕,傳說鎮墓獸跟狼一樣,吃人只吃心肝肺。我這麽大聲喊叫,如果沈冰活着,她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牛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牙齒打着顫鬥說:“老大,你,你別找了,十之八九被吃了,她弄不好真死了!我們倆就是下一個目标——我有點害怕呢。”

黑暗漆黑無比,剛才呼呼的風聲突然一下子不見了,漆黑之中依然伸手不見五指。我倆用手捂住鼻子,為了節省氧氣瓶的氧氣,只能艱難地呼吸船艙殘存的。

大牛埋怨說:“沈冰什麽狗屁百事通,她不說鎮墓獸的煙霧沒毒嗎?”

我猜測說:“這應該不是毒氣,更像是屍氣,肯定不是鎮墓獸發出的。”

大牛駭然說道:“孤魂野鬼的屍氣!它們幫我們對付鎮墓獸,沒想到把我們也害了,否則旋風為何消失了?你聽聽,獅吼也停了!”

我側耳一聽,果然靜悄悄的,除了冷飕飕的感覺和黑咕隆咚的睜眼瞎,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我心想鎮墓獸被滾魂野鬼的屍氣克制住了?這似乎不可能,它們如此強大,絕對不會被幾只滾魂野鬼吓跑。

大牛死死握着我的手,能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哆嗦着說道:“老大,它們沒準藏在你我身後呢,就等着撕開我們的胸膛!”

我剛想說幾句安慰的話,手中的金龍青銅劍忽然铮的一聲脆響,劍身發出耀眼的一層金光,我吓得一哆嗦,看來大牛說得并沒錯,鎮墓獸趁着漆黑跑到了附近,也許在腳下,也許在身後,更也許在頭頂。

我腳下碰到一個軟綿綿的身子,我本能地舉起寶劍,慌亂之餘早已亂了心智,此時不管撞見什麽,都想着同歸于盡,我揮起寶劍向地上看去。

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來,“賴天寧,我是沈冰,小心有人冒充我!”

雖然聲音小得像蚊子,但還是被我聽到了,我即刻收回了金龍青銅劍,大牛喊道:“殺了她!她不是死了嗎?肯定不是沈冰!”

我毫不猶豫地一把将地上的人拉起來,使勁摟在懷裏,她身子雖軟,但體溫尚存,我确信她就是沈冰,否則絕對不會喊着我的名字。之前抓住的人一定不是沈冰,她有可能是個孤魂野鬼,也有可能是鎮墓獸幻化的。

沈冰勉強張了張嘴,臉上鐵青,但依然擠出一絲笑容說:“謝謝你。”

我苦笑說:“謝我啥?我們是戰友,難道還用謝嗎?”

“要謝的不是你的救命之恩,而是你對我的信任,若果你遲疑一秒鐘,那麽我就成了你的劍下亡魂,但你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我。”沈冰開心地說道。

大牛挺尴尬地說道:“要是我肯定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老大似乎沒有猶豫就把你拉起來,我有點搞不懂,他就這麽自信?”

我喘口氣,屍氣太重,不得不借機咬住氧氣管,抓緊呼吸幾口氧氣。平穩下來,我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沈冰。”

大牛嚷道:“什麽?你不确定就敢胡亂救人?萬一是害我們的鎮墓獸呢?”

我苦笑地說道:“當時情況很緊急,不容得我思考半分,但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都要義無反顧地救沈冰,這也是她剛才謝我的原因。”

(本章完)

第 194 章 鎮墓獸複活

沈冰噗嗤一笑,一手拎着軍刺,一手扒拉了一下額前的劉海,露出一嘴的白牙說道:“玉皇大帝所使用的寶劍很多,賴掌門手中的寶劍只是其中一把而已。傳說歸傳說,本來誰都不信,但此時鎮墓獸複活,又出現這樣一把奇怪的金龍青銅劍,不由得我們不信啊。”

我看了一眼正在蘇醒的鎮墓獸,又低頭看了一眼我的金龍青銅劍,嘴裏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悶吼如滾雷般響個不停,越到後來越是震耳欲聾,四周的大理石牆體跟着瑟瑟發抖,地面在搖晃,頭頂紛紛落下不少灰塵,要不是我扶着牆壁,好幾次差點摔倒。

沈冰驚懼地喊道:“地震!”

我說:“地震哪有發生在河底沉船的?肯定是鎮墓獸搞得鬼!”

大牛驚恐萬狀地指着墓室跟前的鎮墓獸喊道:“它們,它們站起來了!”

兩尊鎮墓獸本是蹲着的,此時竟然站直了雙腿,站了起來,四肢下面的托石四分五裂,它們面目猙獰地望着我們,獠牙暴露,頭頂這一根沖天角,嘴下山羊胡根根直立,怒目圓睜地向我們不斷地吼叫、示威。

目睹鎮墓獸的神威,我們三個忍不住吓得連連倒退。

這兩尊鎮墓獸是人面獅身,四肢長有馬蹄,一只後背長滿許多像長劍一樣的角,一只後背長有一對翅膀,但兩只都發出獅子般的吼叫,令人不寒而栗。

沈冰顫抖着聲音,萬念俱灰說道:“賴掌門拜托你了,這兩尊鎮墓獸殺死我們就像踩死一只螞蟻般簡單,如果沒有金龍青銅劍震懾着,它倆早将我們碎屍萬段了。”

大牛雙手舉着一跟撬棍,順手往牆壁上一磕,發出一聲脆響,心裏雖然害怕,但嘴裏卻咬牙罵道:“四不像的玩意兒,信不信我舉着鐵棍打死你倆?識趣地趕緊滾開!我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叫嚣還好,鎮墓獸似乎能聽懂大牛的話,俱都仰頭獅吼,用前蹄狠狠踏擊地面,腳下的大理石碎裂不堪,很多碎石擊打在牆壁上,冒出一連串火花。

大牛抱着吓一下的态度,鎮墓獸無非兩只怪物而已,說不定說兩句狠話,它倆就會像狗一樣夾着尾巴逃走了。誰成想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看它倆這股子狠勁,恐怕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大牛不死心,倔脾氣上來誰都攔不住,嘴裏“嘿”一聲,撩起撬棍,指着其中一只長着翅膀鎮墓獸,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口罵道:“爺可是給你倆活路了,別到時候敲碎你們腦袋的時候再喊饒命,大牛爺爺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看大牛往前走了幾步,我和沈冰滿目駭然,這小子不會是瘋了吧?往後退還來不及呢,他怎麽還敢往前走,不要命了嗎?

我着急呼喊說:“大牛,你丫快回來!”

沈冰想跟着大牛往前走兩步,一看兩尊鎮墓獸兇猛的樣子,吓得不敢動彈了,張嘴喊大牛說:“別往前走,快回來!有金龍青銅劍在,它倆暫時不敢過來!”

其實大牛也就想着在氣勢上逼敵人就範,力量懸殊的情況下,靈活利用一下心理戰術,也是對的。他沒有傻到自個送死的地步,往前走了五六步就站住了,他想着五六步的距離進可攻,退可守,他就不信幾十步開外的鎮墓獸能眨眼飛過來。

見大牛粘住了,我心裏的石頭才落地,這小子沒玩過頭,剩下的就看鎮墓獸作何反應了。

所以我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它倆,場面陷入死寂,空氣為之凝滞。

鎮墓獸一左一右地橫過身子,低頭悶吼,似乎想跟我們先對峙一番,看我手中舉着金龍青銅劍,它倆也不敢盲目進攻。

我眼尖,看到其中長着翅膀的鎮墓獸前腿往後傾斜,這分明是想進攻的狀态。我神色一凜,急忙喊道:“大牛快退!”

大牛嘴裏剛“喔”應答了一聲,翅膀鎮墓獸嗖的一聲竄了過來,半空中猛地炸開一對翅膀,快如閃電般咬向大牛的頭顱。

真看不出來,這只鎮墓獸的翅膀如此有力量,跳到半空中才開足馬力,給人防不勝防的感覺。一張血盆大口裂開着,鋒利的獠牙可以輕而易舉地咬斷人的脖子。

大牛吓蒙了,轉身想往回跑,但他的速度根本無法跟怪物抗衡,鎮墓獸眨眼就到了跟前。

我向大牛狂吼叫道:“快低頭!”

這聲呼喊非常及時到位,大牛正不知道如何躲避呢,跑吧,跑不過帶翅膀的,躲吧,四周全是它的攻擊範圍,更何況往哪跑都會被咬斷腦袋。

低頭或許比較容易躲過它的巨嘴,大牛就勢往地上一蹲,晃悠着配胖的身子,迅速向右邊打滾,這小子的反應速度夠可以的,早想到往右邊一躲依然難以逃脫,他甚至剛碰到船壁,借力又迅速往左邊滾動。

翅膀鎮墓獸雖然行動迅猛,但沒想到大牛如此敏捷,一連三個動作,竟然使它的大嘴三次咬空,氣得直叫喚,恨不得立刻将獵物咬碎。

大牛也就是程咬金三把斧子,這三招用完了,他不可能繼續躲過翅膀鎮墓獸的攻擊。

而這個時候,我疾步向前,橫掃金龍青銅劍,對咬向大牛腦袋的鎮墓獸狠狠地砍去,我心想你不是專門吃人頭嗎,我先砍掉你的嘴巴!

這一劍猶如開山劈石,鎮墓獸如果咬斷大牛的腦袋,它的腦袋也得搬家,只好舍棄獵物,向上仰頭來躲避我的劍鋒,驚恐萬分之餘,竟然用一只馬蹄足蹬向我的長劍。

噗的一聲響,翅膀鎮墓獸沒想到金龍青銅劍如此鋒利,一只馬蹄足被削斷落下來,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像極了摸金校尉使用的黑驢蹄子。

當我想揮出第二劍的時候,它扭頭飛回了墓室門口,短暫的接觸,它嘗到了金龍青銅劍的滋味,這家夥挺聰明的,想跟同伴一起攻擊我們。

大牛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本以為腦袋被要斷了,但沒想到關鍵時候被我把怪物打跑了。

我拎着大牛的脖領子,像是拖一頭死豬似得往後跑,沈冰接應着,幫我把大牛從地上扶起來。

見大牛依然吓得渾渾噩噩,我用力往他後背啪了一巴掌,一陣劇痛把他喚醒,這才滿目驚恐地望着我說:“我的腦袋還在不?”

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好回答說:“在呢!你摸摸不就知道了,還用問我?”

大牛雙手慌亂地抱着頭,喜極而泣地喊道:“我沒死,我沒死!”

我對着他的後背又使勁拍了一巴掌,大聲呵斥說:“現在沒死,一會就不好說了!”

大牛像瘋了一樣舉着撬棍,恨不得再次跑過去,将那只長着翅膀的鎮墓獸打死。

兩只鎮墓獸腦袋相互碰撞着腦袋,發出一陣子吼叫,不時地拿眼睛看向我們的一舉一動。

沈冰提醒我和大牛說:“它倆在商量辦法,看樣子要合夥來殺我們!并沒有要退走的意思!”

我色厲內荏地問沈冰說:“你确定它倆不想逃走?難道不怕我手中的金龍青銅劍?”

沈冰摸着胸口,稍微喘息一口氣,盡量平穩着聲音說:“看到它們的山羊胡子沒有?傳說鎮墓獸的胡子代表着它們的憤怒和畏懼,此時胡子都立起來,那是憤怒的意思,什麽時候軟綿綿地耷拉着,才表示畏懼和臣服。”

我和大牛注目看去,兩只鎮墓獸的山羊胡子果然是立起來的。它倆唯一畏懼的就是我手中的寶劍,沈冰和大牛在它們眼裏不堪一擊。剛才一直在打量我,肯定想着合夥對付我。

我一點底氣都沒有,要是過來一只,我還能勉強對付,但是它倆分工合作,我就只有挨打的份。恐懼之餘,趁着兩只鎮墓獸還沒攻上來,我急切問沈冰說:“鎮墓獸除了害怕金龍青銅劍之外,還害怕什麽玩意兒?”

沈冰面如死灰地搖了搖頭,失望地說:“沒有了,至少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東西能抵禦鎮墓獸——除非附近的冤魂野鬼願意幫助我們,鎮墓獸和墓主人都是它們的敵人。”

大牛萬念俱灰地說:“不可能的,人鬼不同路,它們怎麽可能幫助我們呢?”

見對面的鎮墓獸蠢蠢欲動,我覺得沒有時間了,扔一下一句話說:“召喚它們吧!行不行總得一試,反正你倆也幫不上我的忙,鎮墓獸暫時也不會攻擊你們,它們的敵人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