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8 章 巴圖救主

瘋子老漢雖然住在牧民區,卻不像其他人一樣放羊成群的牛羊馬,而我們若想節省體力盡快離開追趕,唯一的方式是騎馬逃跑。

在趕到神河之前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要走的,若是使用車輛不太現實,別說沒有車了,就算有也跑不起來,因為這條路根本就不是一條真正的路,車輪子根本轉不起來,只有馬載着人才能行走通過。

就在我們聚集一起犯愁的時候,黑影裏傳來幾聲馬的叫聲,聲音很弱,明顯是被什麽東西勒住了嘴巴。

大牛不知從誰家的馬棚裏偷了五匹馬,用幾件衣服綁住了馬嘴,一看就是偷來的。

如果阿毛和瘋子老漢兩人騎一匹馬的話,我們正好每人一匹,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

但我當時臉色就變了,指着他的鼻子卻又不敢大聲叫罵,說道:“賊性不改,再怎麽樣也不能偷牧民的馬,這樣做不是要人家的命嗎?五匹馬可不是一個小數啊,平時丢失一匹馬,他們都能急死人。”

阿毛也有點不忍心,畢竟這個村落是養他的地方,幾乎每家每戶的嬸嬸阿姨爺爺奶奶都是他的恩人,他雖然離開了,但不能做着以怨報德的事情。

他拉着大牛的胳膊,央求說:“大牛叔叔,算我阿毛求你了,将這些馬還回去吧?”

海爺氣得臉色發青,喝道:“你小子趕緊的,哪裏偷來的,還到哪裏去!我們不是強盜,更不是盜賊!你這樣做,會砸了京寶齋的牌子,以後讓別人知道了,我們還怎麽在琉璃廠待下去啊。”

誰知道大牛卻滿臉委屈,解釋說:“五匹馬,我扔了厚厚的一塌人民幣,我不是偷,是買的!牧民養馬不就是為了賣個好價錢嗎,我給的錢只多不少!”

我緩和臉色說:“給錢了?那就好,方法雖然欠妥當,但我們也是無奈之舉,我看這次提出對大牛同志的批評就行了,他畢竟也是一番好意。”

瘋子老漢和阿毛這才笑着說:“對不住啊,我們誤會你了——不過還是趕緊離開吧,牧民有早期的習慣,萬一發現丢了馬匹,就算留些錢財,人家也不願意啊。”

我一聽這話,前面就是村頭了,那棵高大的楊樹,隔着老遠就能看到它的影子。

幾個人不敢騎馬,怕驚動熟睡的人們,都悄悄地牽着馬走出去。

沒想到剛到老楊樹跟前,身後就傳來一陣藏獒的狂叫之聲,不是一只,而是好幾只的叫聲。

阿毛吓得一哆嗦,喊道:“快上馬!老村長一定醒了,他這個人眼睛不揉沙子,定是發現門栓被人弄開了,這次集結大隊的藏獒追趕我們來了!”

大牛說:“老東西咋知道是我們幹的?”

我先翻身上馬,拉着缰繩說:“是個腦子都能想明白,除了我們,誰敢到他家偷東西——”,我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美國人偷走了狗盆,老村長犯不着如此拼命啊,我歪着頭看了大牛一眼,這小子作賊心虛,趕緊低下了頭。

我翻着白眼問道:“說實話,你是不是拿老村長的東西了——我說呢你鬼鬼祟祟地扒拉老村長呢。”

海爺也跟着騎上馬,對大牛喝問:“你真得拿人家東西了?”

大牛見瞞不住了,只好實話實說:“我留給牧民的一沓錢就是老村長的,這老小子平時沒少欺負村民,我這是順着手做了件好事。”

村落裏的藏獒叫聲越來越近,它們的速度驚人,我想用不了幾分鐘就會追趕過來,這些家夥跟野狼一樣強悍,我們哪是對手。

我招呼大家說:“趕緊騎馬跑吧,晚半步被藏獒追上,我們小命難保!”

大牛做了虧心事,知道闖了大禍了,若不是自己一時玩弄老村長,就算他發現有人偷走了仨美國佬的東西,也不會急着找我們拼命,這下倒好,老村長恨不得将我們挫骨揚灰。

他騎着馬當先跑走了,看樣子真害怕了,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跑前頭去了。

一想也是,一旦被老村長抓到是他偷走了錢財,人家恨不得扒了他的皮,難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牛被吓得落荒而逃。

跑了不到五分鐘,瘋子老漢回頭看了一眼,緊張說道:“幾只藏獒快追上來了!我們恐怕逃不掉了!”

阿毛急得快哭了,說道:“被追上非被活活咬死不可!它們可是生吃牛羊肉長大的,我們在它們面前就是個獵物。”

我騎着馬背上,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身後的沙土冒起了一竄煙塵,隐約看到幾只藏獒快速追趕而來,看到我們離着不遠了,它們也不叫了,只顧着張開四肢奮力直追。

再往後看去,能看見十幾個人騎着馬遠遠地跟着,沖在前面的三個人雖然看不清模樣,但一定是美國人,他們的騎術精湛,一點不遜色馬背上長大的牧民。

騎馬的人我倒是不擔心,畢竟離着我們很遠,除非他們騎着千裏馬,否則永遠追不上我們。

我主要擔心追來的幾只藏獒,它們的速度堪比虎豹,看光景,用不了多大一會就趕上我們了。坐騎的馬開始焦躁不安,雖然狂奔,但明顯有點力不從心。

動物跟人類一樣有種逃生的本能,五匹馬之所以支撐到現在,我想它們已經竭盡全力了。

我招呼大家說:“做好白刃戰吧,只要它們沖過來,我們盡力解決掉!”

瘋子老漢驚慌失措道:“殺死藏獒倒是問題不大,可是後面追上來的人,我們來不及對付啊。”

海爺眼睛都快綠了,面孔突然間猙獰起來說道:“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先殺死藏獒再說,只要我們動作快點,後面的人說不定趕不上我們呢!”

我心裏死沉沉的,海爺說的話無非是自我安慰,藏獒兇猛強悍,我們若想速戰速決根本不可能。

再說了,追趕上來的人群有幾把獵槍,只要隔着百十米放槍,別說打死我們了,打斷了胳膊腿,我們也是逃不掉的。

阿毛忽然扯着嗓子喊道:“你們看!藏獒們打起來了!”

我難以置信地回頭張望,幾只藏獒突然間停了下來,好像跟一只撕咬起來,如此起來,減緩了它們的追趕速度,已經被我們抛在後面了。

瘋子老漢忽然哇哇大哭,老淚縱橫地說:“我的巴圖,我的孩子——”

我也感動得眼淚汪汪的,沒想到死到臨前了,卻被一條藏獒——巴圖給救了。一定是瘋子老漢自知此行兇險難測,本着慈悲為懷而把巴圖放生了,牧場這麽大,它一定會自食其力。

沒想到巴圖一直偷偷地跟随我們,發現幾條藏獒追趕而來,它的主人瘋子老漢有危險了,于是不顧一切地阻攔其他的藏獒,這樣的結局不言而喻,最終巴圖難逃一死,它再兇猛也是獨力難支。

藏獒的野性不僅僅是與生俱來,它們的忠誠和不死不休的品行更是值得信賴,否則巴圖不會明知一死,依然毫不退縮地救護主人。

我大喝一聲:“趁着藏獒們打鬥,我們快點逃吧!大叔不要悲傷了,我們都會急着巴圖的。”

衆人眼含熱淚,抽打着各自的馬匹,揚蹄而去。

我知道我們死不了,離着好幾百米的距離呢,仨美國佬和老村長不可能插着翅膀追上我們的。

(本章完)

第 327 章 半夜偷青銅爵杯

見藏獒沒有什麽大礙,我們跟着瘋子老漢進入裏屋。

瘋子老漢張開一雙犀利的眼睛,将裏屋掃視一圈,這才慢慢地收斂起吓人的眼神,誰都看得出來,只要屋內少了一針一線,老漢立馬會端起獵槍找老村長算賬。

好在老漢說什麽都沒丢,門口的元代狗盆或許湊巧被人發現,然後被拿走了。

我息事寧人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東西還在三個美國人手裏,肯定就不會跑出老村長家,我們一會找個時間來個人贓并獲。”

海爺卻神色一凜說:“萬萬不可,仨美國佬手裏都有槍,我們萬一找不到東西,豈不是反被他們倒打一把?”

大牛咬牙罵道:“拿走東西還敢玩賴?信不信老子拎着斧子剁了他們?我可聽說在一些不毛之地,凡是入戶偷東西的,盡可以放開槍管摟,打死一個沒人追究,聽到槍聲,別人還以為誰打獵呢。”

阿毛抹着鼻涕,拉着大牛的胳膊說:“我們村就是這樣!上個月進了土匪,還沒進羊圈呢,就被主人打了一槍,黑燈瞎火的,一槍卻打死了人,後來邊防派出所來了警察,詢問了筆錄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田七愕然說:“殺死人還不用受到懲罰?你們村到底是什麽村啊,我從小到達壓根沒聽過還有這等事。”

我心想阿毛說的或許是實情,牧場遇到的那幫土匪也說了,上個月殺了幾個牧民,牧民殺死一個土匪也算是自衛,總不至于不還手,坐等着被闖進門的土匪殺了吧。

瘋子老漢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的悶氣還未消散,接着一聲不坑地抽着一管老煙袋,吧嗒吧嗒的。

我低頭想了想,仨美國佬手裏至少有一個青銅爵杯,之前田七不知道杯子上的秘密,還以為賺了多大便宜似的,現在既然知道了青銅爵杯上隐藏着九座元代帝王墓的秘密,再加上瘋子老漢丢了狗盆。

我們何不借着這個理由,再将東西偷來呢?

一聽我的騷主意,大家都不同意,畢竟在牧民區這個村落,偷東西是很重得罪,一旦被人發現,別說挨槍子了,打斷了腿腳也不合适啊。

我說,你們幾位好好想想,只要我們天亮之前離開村落,仨美國佬就算發現東西丢了,他們也找不到我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海爺随即點點頭說:“如果天亮之前離開,我們倒是可以這樣做,我擔心他們遷怒這裏,我們人走了,老漢的房屋卻不能帶走,萬一被他們一把火燒了,以後回來住哪裏呢?”

我一聽也是無語,這問題倒是沒想到,光想着人家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豈不知自己人也是一樣。

誰知瘋子老漢蹭的一下從毛氈上站起來,恨聲說:“都是身外之物,何必耿耿于懷!”

阿毛最害怕的就是無家可歸,想想自己的慘痛經歷,他不忍心地對老漢說道:“打光棍爺爺,你不再回來了嗎?無家可歸可是居無定所的飄零,不知道何處安身啊。”

我也說:“是啊,總不至于為了點東西,舍家抛業的。”

田七勸說:“萬一我們回來呢,也能在你這裏歇歇腳——少一個青銅爵杯倒也沒什麽大礙,上面的圖我看了大概,應該有些印象。”

瘋子老漢對欲言又止的大牛說道:“你娃子什麽別說了!”,他态度堅決說,“九座帝王墓,九個青銅爵杯,我想這裏面涉及在內的不僅僅是圖案,弄不好九個杯子還關系到墓門的開啓,這在很多大型墓葬中不是沒有過例子,再說了,我們到底能不能活着回來,是個未知數,就算回來了,我也不打算繼續住在村落了,我是個漢人,我想回到家鄉,找到失去的童年的回憶。”

我們聽了老漢一席話,每個人都沉重起來。漠北荒原是個兇險之地,近百年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除了瘋子老漢之外,再也沒有聽說誰活着回來過。

老漢上一次沒死,或許上天眷顧,這一次再次折返漠北荒原,我們一行是不是依然有驚無險,世事難料啊。

我說:“既然這樣,大家抓緊時間補充食物和水,等到半夜,我們溜到老村長家,将狗盆和青銅爵杯偷走,我們趁着夜色直奔漠北荒原。”

大牛聽說又要馬不停蹄地趕路,立馬牢騷說:“我想吃飽飯睡會覺,否則身體扛不住啊。”

其他人也感到了疲憊,畢竟一路上經歷的事太多了,大家連口氣都歇不過來,半夜卻要再次踏上颠沛流離的路。

老漢将家中的臘肉都拿了出來,煮了一大鍋熱水,六個人換了一身新衣服,吃了口熱飯,便就地躺在毛氈上睡起來。

我們都是餐風露宿之人,吃苦耐勞都習慣了,都穿着衣服沉沉睡去。

當然,我和大牛輪流值班,萬一仨美國佬抱着跟我們一樣的心思,我們連個放哨的人都不留,那是非常可怕的。

下半夜是我值班,看着東邊的天際飄起一絲白色,我知道天快亮了。

将大家一一叫醒,在阿毛和瘋子老漢的帶領下,我們朝着老村長的家走去。

天亮之前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不管一個人有多麽驚醒,一旦進入沉睡之時,就算外面響起腳步,他們也不容易醒來。

大牛端着匕首,将倒插的門栓撥開,幸虧老村長自視甚高,沒有像其他牧民一樣養一條藏獒,否則我們計劃就徹底失敗了。

田七将盛放迷煙粉末的玻璃瓶子刮了半天,總算弄出一點少的可憐的粉末,卷着一張紙,做成筒子,就是一點微火,慢慢地向屋內吹去一陣煙霧。

這東西能把火蛇熏暈了,雖然這次量不夠,但屋內的人熏暈不是什麽難事。

看着裏面沒有什麽動靜了,我假裝在外面敲了敲門,以防萬一。

他們手裏有槍,我們要是犀利糊塗地闖進去,被打死可就慘了。

屋內确實毫無動靜,看來都睡死了。

我們打開手電筒,看到地上睡了仨美國佬,卻不見了老村長,我心裏一驚。

沒想到,阿毛卻笑着打開了一扇門櫃,見裏面蜷縮着睡着一個老頭,正是老村長本人,門櫃事前開了一條縫隙,又緊挨着我們吹迷煙的地方,這老頭睡得比其他人更死。

阿毛是老村長家裏的常客,他自然知道老村長的底細。

阿毛小聲對我說:“老村長愛財如命,老是擔心被強盜殺人劫財,于是将值錢的東西都藏在門櫃中,為了安全,他本人養成了睡櫃子中的習慣。”

我頓時哭笑不得,這年月什麽人都有,真是難為老村長了,這麽多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試想一個人,吃飯睡覺都惦記着門櫃中的錢財,就連睡覺都如此遭罪。這樣的人恐怕除了他,世上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撒美國佬身上都翻遍了,除了一張地圖,并沒有發現我們的青銅爵杯。

這幅地圖應該是漠北荒漠的坐标,而且上面的字體有英文和漢字,還有日本文字,一看就是非常重要的地圖。

我毫不客氣地放在口袋裏。

田七在一個行囊中發現了狗盆和青銅爵杯,還有半袋子炸藥,我們一塊拿走了。

(本章完)

第 326 章 三個美國人

傍晚的牧場似乎不再寧靜,遠處總是看見成片的牛羊被騎馬的主人驅趕着,它們跑得也不快,慢慢悠悠地趕向村落。

吃飽的牛羊總是很惬意的,它們不斷發出愉快的叫聲,跟阿毛口中的樹葉鳴叫形成鮮明的對比。

還未靠近村落呢,就已經聞見了稭稈和牛羊糞燒在一起的味道,炊煙袅袅,眼前的牧民去村落雖然不大,但起起落落的帳篷卻看起來略顯擁擠。

這倒是不奇怪,四周是三面草原,一面大山,一旦被強盜或者土匪包圍,各家各戶若不能首尾相顧,根本沒有生存的可能,所以牧民們特別抱團,外鄉人做好別無事生非,一旦處理不好,幾十個牧民便能将人打個半死。

你或許會說了,報警啊!

報警?在這裏基本是個笑話,警察幾個人,牧民多少人?人人腰裏別一把尖刀,警察遇事都得躲着走。

當然這只是比喻,真要是出了刑事案件,大批警察和特警也會出現,牧民再強悍,能有幾個膽子?

我們進了村落,因為有阿毛和瘋子老漢引薦,我和大牛、田七、海爺雖是生面孔,也沒有人仔細盤問,再說有幾個牧民到時認出了我們幾個,因為頭一次進村還四處打聽進入漠北荒原的向導,而且我們出的價錢不低,所以有幾個人對我們有印象。

老村長是拿過我們錢財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看我們去而複返,先是愣着半天沒說話,想必驚訝我們是如何活着回來的吧。

但他不愧是老江湖,轉眼間便堆滿了笑容,一個勁地請我們去他家吃飯喝酒,但被海爺婉拒了。

我想如此正合我意,跟一個愛財如命的老家夥喝酒吃飯,恐怕這個便宜不能白沾,別到時候撈一身騷氣。

誰知道老村長卻陰陽怪氣地說道:“請你們喝酒吃飯那是尊你們為貴客,你們不來,便不是我的錯——說實話,我家裏已經來了三個客人,你們來呢,我怕坐不下呢。”

這本是老村長自個往臉上貼金找臺階下,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和大牛、海爺以及田七相互暗示了一眼,既然是老村長的客人,那肯定是外來人了,按理說他家來個把客人本不足為奇,但我從老村長的神采飛揚的眼神裏看出了他的得意和炫耀,恐怕他所謂的客人一定給了很大的好處。

牧民去貧窮落後,你給他們古董和字畫,還不如給點糧食和鈔票,當然紅花花的鈔票最好不過了。

瘋子老漢歷來跟老村長是對頭,此時鼻孔冷冷一哼說:“我家的飯桌也大得很呢,酒肉多的去了,都到我家去吧。”

我們便跟着瘋子老漢走去,剛邁開一條腿,老村長卻對阿毛喝道:“賊小子你不回我家,跟他們瞎混個屁啊!還想不想過好日子了!”

阿毛習慣性地吓得臉色都青了,結巴着不敢說話。

海爺冷冷笑了一聲說:“這孩子以後跟我們讨生活了,你老村長還是趕緊打算找人放羊吧,打明個開始,你的牛羊恐怕沒人管了。”

阿毛這才想到自己找到了歸宿,何必害怕他呢。鎮定說道:“村長大爺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從今往後要離開村落了——到那個什麽京。”大概一時想不起地名,看了我一眼,像是詢問。

我笑着說:“北京!”

阿毛這才咽了口唾沫,神氣起來說道:“對了嗎,我要到北京去讀書了!”

老村長歪着眼睛看了我們幾個幾眼,氣得哼唧哼唧的,指着阿毛罵道:“白眼狼!真是個有奶便娘的孩子!”,他罵了幾句,似乎想開了,阿毛畢竟不是他的孩子,管自己屁事呢。想必覺得話有點重,緩和口氣說道:“阿毛呀,北京讀書好啊,算你有福氣,遇到貴人了——好好混吧。”

我心想,老村長畢竟還是個文化人,吝啬小氣是一回事,大是大非上還是懂的。

我使個眼色給田七,小聲說:“問問,他家三個客人什麽來路?”,女人問好點,老村長不好意思打哈哈蒙我們。

田七笑着問老村長說:“老書記老村長啊,你是牧民去的父母官,這麽多年想必為鄉裏鄉親多了很多事情,我替阿毛和鄉親們謝謝你了。”

老村長是個順毛驢,吃軟不吃硬的貨色,剛才還跟我們劍拔弩張,一聽見田七誇了幾句,立馬笑得滿嘴抽風,呵呵說道:“父母官算不上,但我好歹也是個說了算的鄉紳,能為父老鄉親做點實事,老夫之榮,家門之榮啊。”

田七溜須拍馬的功夫頗有見地,立馬追問說:“你家來了三個貴客,想必也是看望你去的吧?”

老村長伸頭張望了一下,松口說道:“跟你們幾個熟了,也不隐瞞你們了。”

我趕緊豎起耳朵聽,老村長頓了頓,繼續說道:“三個外國佬!一個是老頭子,滿頭銀發,一個大個子高鼻梁的,還戴着一副眼鏡,另一個雖矮一些,但很強壯。”

外國佬?

我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窮鄉僻壤來幾個外國人到不稀奇,可是一個花白的老人到這裏絕對不是旅游來的,草原高山都是長途跋涉的力氣活,根本不适合老人。除非像海爺和田教授這種倒鬥和考古專家,否則根本說不通。

我腦海仔細回憶着,這三個人的特征似乎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田七沉吟問道:“他們三個可是美國人?”

老村長傻傻地愣住了,接着笑着說:“丫頭你這不是成心為難你我嗎?我知道是外國佬,哪還知道是美國人還是什麽人?”

田七“喔”了一聲,頗為理解地點點頭,老村長足不出戶,自然不知道美國人長什麽樣,她緊追不舍地問道說:“那個高個子,戴眼鏡的,臉上是不是長了幾塊白斑?”

老村長愕然說:“可不嘛!要不是他還帶着笑容,我還以為僵屍複活了呢!那家夥,左右臉各有兩三塊銅錢大小的白斑,紮眼呢!跟死人三天後的屍斑樣樣的,虧我見多識廣,換做別人早就吓個半死了!”

田七看了我一眼,低頭說道:“是他們三個!三個美國人!”

我看田七如此肯定,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說道:“京寶齋門口買走青銅爵杯的三個美國佬?我當時隐約聽他們說什麽黃金城和九座帝王墓——哎呀,不好,我們遇到同行了!”

我拉着田七,跟着瘋子老漢遠遠地走去了,既然探清了虛實,呆久了,怕老村長起疑,三個美國佬一定不知道我們的到來,他們得到了一枚青銅爵杯,肯定在上面發現了什麽秘密,否則不會千裏迢迢地跑到漠北荒原來。

到了瘋子老漢的家,狗趴在狗窩裏竟然沒有狂叫,可能是跟我們混熟了吧。

但瘋子老漢卻眼神慌亂起來,狠狠地罵道:“狗娘的,敢到我家撒野!”

我一驚,立刻打量門前的院落,終于發現那個元代的狗盆不見了,要知道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一個狗盆的價值,若是被人偷走了,這個人一定是個行家。

田七安慰瘋子老漢說:“大叔別罵街了,村裏知道你底細的只有老村長如果那三個美國人想去漠北荒漠,跟我們一樣也急需一個老向導,到你家來時恰好看見元代狗盆,你的狗——”

瘋子老漢神色一緊,拔腿就要往狗窩裏鑽,卻被我攔住了,我說:“最多被藥暈了,他們有求于你,肯定不敢殺你的愛犬。”

瘋子老漢這才定下神來,嘆口氣說:“我還是看看吧,它跟我了十多年了,我無兒無女,它就是我的孩子。”

老漢的傷感我倒是理解,一個寂寞的老人生活在這裏,如果沒有這條狗的陪伴,那麽他怎能住這裏幾十年?

扯着鐵鏈往外拽了幾下,一條大藏獒被老漢從狗窩裏拖出來,四條腿雖然僵硬了,但眼珠子似乎還能轉,或許看見主人的緣故,它竟然流下了眼淚,或許受了委屈吧,嗚嗚地叫了幾聲。

瘋子老漢松口氣,抱着藏獒的腦袋摟了半天,嘴裏喃喃細語,像是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過了大半天,藥效消退了,它才能站起來,搖了三下尾巴,眼睛裏看到我們卻不兇,好像多了些熱情。

(本章完)

第 325 章 陰沉木之棺釘

就在我們想離開辣蓼草草地的時候,海爺卻遲遲不肯離去,站在草叢中東觀西望,不時地踱着腳步,看樣子像是在測量什麽數據。

我心中泛起陣陣疑惑,古墓被封住了,蛇人老頭也被燒死了,至于那些毒蛇和火蛇,即使活着恐怕也不敢邁出這片草地,海爺一直不肯離開,難道不怕被跑出來的蛇咬傷?

看着海爺有恃無恐的樣子,我想他是個倒鬥老江湖,這些早就了然于胸了。

我和田七跑回草地,阿毛和瘋子老漢将四散的羊驅趕到一起,因為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到牧區村落,這些羊都是老村長的,如果都跑掉了,阿毛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海爺拿筆在手心上寫着幾個數字,擡頭見我和田七返回來了,呵呵一笑說:“你倆不幫着趕羊,跑回來作甚?”

我一臉緊張說:“海爺你不知道古墓中的火蛇和毒蛇還活着嗎?蛇類生命力極為頑強,我們放的那一把火絕不至于将它們系數殺絕——你老像是一點事都不在乎的樣子,我和你閨女能不擔心嗎?”

田七也跟着說:“爹,快點走吧,離開這片草地,我們就沒事了!難道你還想着記住這個古墓,留在以後還來?”

我心中一動,心想海爺不會還惦記着古墓裏面的寶貝吧,蛇人老頭五次三番地說要送我們幾袋子金子,不用說,這些東西肯定還藏在下面,或許放在哪一個洞穴之中,我們沒發現而已。

當然我們被毒蛇圍困,哪有時間找什麽藏寶洞,光顧着保命了。

沒想到海爺聽了我倆的話忍不住笑了,他說:“我們差點死在古墓中,但凡長點記性,誰還敢冒着被毒蛇咬死的危險再來一趟?”

我眨巴着眼睛問道:“你測量方位,難道不是為了再來?”

海爺瞭望着眼前這片美麗的牧場說:“這真是塊好地方,牧民一輩子都生活在這裏,腳下這片辣蓼草草地是個潘多拉寶盒,一旦讓裏面的魔鬼跑出來,多少淳樸老實的牧民要死在這裏呀,所以,我想用一種更古老的方法封存古墓中的邪惡。”

田七一驚,立刻問道:“爹你的意思,蛇人老頭沒死?”

我也跟着一驚,難以置信說:“不可能吧,兩桶汽油倒進去了,我們又把泥洞堵死了,墓室成了密閉空間,它肯定死了啊!”

海爺擡頭看天,忽然低頭嘆息一聲說:“邪惡之物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斷,畢竟我們誰也沒有親眼看見它被燒成灰燼!”,他指着牧場說,“就像野草一樣,即使你一把大火給燒成灰燼,來年春天依然生機勃勃!”

我點點頭,似乎有點聽明白了,蛇人老頭既然有本事死而複生,它或許也有本事再一次複活,墓室詛咒已被我們破除,下一次再也沒有東西能阻擋它。

我知道海爺想用一種古老的辦法封住古墓,但我和田七卻從未聽說過。

見我倆投來疑惑的眼神,海爺開導我倆說:“知道死人睡得棺材為何要用棺釘嗎?”

我不假思索說道:“棺釘是封住棺材蓋子的,人死後會快速自行溶解,也會産生大量的氣體,如果不用棺釘釘住,蓋子會被頂飛的。”

田七看着我說:“你比高明多了,我原本想說棺材跟木盒子一樣,要不加把鎖,要不釘死了,棺材一次性的,一般不會再打開,用長釘釘死合情合理,卻遠遠不及你想到的——”

海爺說:“你倆說的都有道理,但只是它的一個用途。”,頓頓口氣,繼續說,“棺釘不是普通的釘子,真正的棺釘是被道士動過手腳的,目的就是防止棺木之中的死人陰魂不散,但随之這種古老方法的失傳,世人大多不知道棺釘的用途,棺材鋪的棺釘也只是一根普通的鑄鐵,沒有絲毫的作用,這也造成很多墓室屍體發生詭異事情。”

田七難以理解說:“道士可是世代繼承的,只要跟棺材鋪的老板達成交易,不是各有好處嗎?”

海爺搖頭說:“道士何嘗不是按照你想的去做?棺材鋪老板也希望大撈一筆。問題就出在棺釘需要道士精血施法,你倆想想一個人的血液是有限的,誰願意為了點錢,血盡而亡?再說了,道士修煉靠的就是精血,一旦産生大量的虧損,它還修煉個屁啊。”

我“喔”了一聲,領悟說道:“因為這個,道士肯定漫天要價,棺材鋪老板想必也變本加厲地加價,普通人根本買不起,這樣的生意肯定長久不了。”

海爺點頭說:“是啊,所以真正的棺釘很快就沒落了,從今往後鮮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我靈光一閃說:“海爺,難道你想用棺釘的方法釘住墓穴?所以你才測量墓室的位置?棺材和棺釘是一個實體,墓穴和地面是一個形體,二者可以用同一種方法呀——可惜的是,我們沒有染上道士精血的棺釘啊。”

海爺頗為賞識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這孩子果然有靈性,我就是想用這種古老的辦法鎮住墓穴的蛇人老頭,一旦被封,它永遠死在草地之下!至于道士精血之棺釘——”。海爺頗有深意地望着我,話裏有話,似乎不言而喻的意思。

我心頭一震,張口結舌說:“你要用我的血?”

田七也一愣,随即一笑,跟她老爹壞壞地笑着。

我無奈說道:“我的精血确實堪比道士的精血,因為這個原因,我才畫一些鎮鬼符,雖不是道士出身,幹的卻是道士該幹的事。”,望着父女倆的殷切目光,我妥協說,“行吧,我流點精血,權當為牧民們做貢獻了。”

海爺贊美說:“你這是為人民服務,我替他們謝謝你了。”

我說:“你先不用着急謝,棺釘你怎麽解決?”

海爺指着西邊的幾棵樹說道:“我早就想到了,那邊有一棵槐樹,它是陰沉之木,用來封墓鎮棺再好不過了。”

我有種被算計的感覺,說:“海爺你老是早就想到了方法,站在這裏不走就等着我送上門啦——你老也太精打細算了吧?我身上就這點精血,一會可要點到為止啊。”

将阿毛和瘋子老漢找回過來,讓他倆過去砍斷一根槐樹,真不快是“陰沉之木”,倆人看了半天才弄斷。

我們将槐木劈開,按照海爺的要求做成就跟一米長的“棺釘”,說是棺釘,其實就是跟長劍一樣,只不過沒有劍把而已。

海爺讓我在棺釘上畫鎮鬼符,我很不高興地說道:“這麽長的釘子,你是打算讓我死啊。”

海爺嘲笑我死腦筋,說道:“形似而神似,你不會畫小點啊,但畫符不可偷工減料。”

我松了一口,心想這還差不多,我的精血來之不易,好不客氣的說,比金子還金子呢。

在每一枚棺釘的頂端部位,我畫着縮小性的鎮鬼符,一口氣畫完九個,我擡起頭來想松口氣,沒想到忽然間滿眼金星,一個踉跄差點栽倒草地中,若不是海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老子今天非來個狗吃屎不可。

按照海爺算出的方位,我們将“棺釘”釘在草地之下,每一根齊根而沒,從外面看幾乎什麽也看不出來。

這些藏棺釘的位置很精确,一看就是按照洛河之術的方位計算的,每根“棺釘”落定的地方都撒了石灰粉,海爺也怕計算有誤,一連算了好幾遍,知道我也是這方面的好手,好不時地跟我商量。

我對海爺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他不僅僅是一個倒鬥老手,還是一個精通陰陽陣術的高人,京寶齋在他手裏數十年而名聲在外,跟他的能力是離不開的。

古墓墓室就是泥洞所在的位置,我們在上面打上“棺釘”,蛇人老頭恐怕永世不得複生。

瘋子老漢沒忘記一件事情,問海爺和我說:“毒蛇和火蛇是不是也被封住了呢?這些是蛇人老頭的子孫,如果偷偷地拔掉棺釘,豈不是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海爺嘿嘿一笑說:“九根棺釘是按照洛陽之術的陣位布置,棺釘本身鎖住了蛇人老頭的亡靈,但陣位卻封住了古墓之中的蛇類,它們要不死在下面,要不永遠跑不出來。”

夕陽西下,到了我們該離開牧場的時候了。阿毛和瘋子老漢驅趕着羊群往前走,大牛、海爺、田七和我跟在後面慢慢的走,心裏無比輕松。

阿毛央求海爺讓他再吹吹通天龍角,瘋子老漢死活不跟了,他說:“這東西通天土地,你沒事吹它,到時候找來禍事就不值了。”

阿毛實在沒辦法,找了片樹葉含在嘴裏,嗚嗚地吹着,竟然發出美妙的聲音,我們聽着也很享受。

(本章完)

第 324 章 吹響通天龍角

蛇人老頭徹底發怒了,不僅哨音不斷,就連剩餘的八個蛇頭也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雪上加霜的是,身後虎視眈眈的毒蛇也加入了圍攻,六個人顧得不害怕,彼此解圍,彼此齊心協力。

田七恨蛇人老頭把自己當做籌碼和交易,像瘋了一樣砍殺毒蛇,抱定寧死不屈的決心,頃刻間撲過來撕咬的幾條毒蛇身首異處。這些毒蛇倒是不難對付,盡管它們看起來很恐怖,但畢竟是血肉之軀。

但蛇人老頭頭頂的八個蛇頭卻不是好對付的,它們的靈活程度出乎我們的意外,以至于厮殺了半天,始終沒有砍下一個蛇頭。

墓室中充滿了血腥味,我們六個人擠在一起,像是一朵綻放的梅花,形成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格局。

蛇人老頭本可以将我們撕成碎片的,無奈田七夾在其中左沖右撞,全然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它反而投鼠忌器了。

身後的毒蛇死了一地,騰出泥洞空間,卻有不少的火蛇慢慢地怕了進來。

我們可以全然不畏懼毒蛇,卻對火蛇心存畏懼。

一旦火蛇源源不斷地進來,我們生存的機會便更加渺茫了。

我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辦法,一邊抵擋蛇人老頭的進攻,八個蛇頭兵分六路,只不過對付我的是三個,誰都看得出來,我的蟠龍石劍威風凜凜,以一敵三竟然毫不遜色。

其他無人各自對付一個蛇頭,還要時不時地兼顧身後的毒蛇,剛開始還有點章法,但到了最後就慌亂了,再加上一些火蛇從泥洞爬進來,雖然沒有立刻投入戰鬥,但對我們的威懾心理造成了影響。

我像是瘋了一樣,三個蛇頭雖然上下左右地輪番攻擊,竟然被我一次次地擊退了,氣得蛇人老頭怒吼連連。

海爺一臉沮喪地喊道:“難道昆侖山是我的葬身之處嗎?可憐救人不成,我們卻枉送性命,早知今日,我絕對不會帶領你們冒險的。”

大牛累得夠嗆,還是沒忘記安慰海爺說:“二伯別灰心,昆侖山是聖地,絕對不允許這些魑魅魍魉無法無天的。”

海爺依然絕望說:“可憐不死果啊,不能救田七她娘性命,卻陪葬我們葬身蛇口之下。”

大牛瞥了一眼瘋子老漢,只見他跟阿毛聯手對付蛇頭,累得滿頭大汗,看樣子支撐不了多久了。大牛無意中說道:“大伯你就別可惜了,人家還拿着通天龍角呢,不比你的不死果值錢啊——”

聽到“通天龍角”,我腦筋急閃而過一個念頭,一切辦法都想盡了,卻唯獨遺漏了通天龍角,既然是伏羲的東西,肯定能消災解難啊,至少能辟邪吧?蛇人老頭死而複生,它就是昆侖山的邪惡之流,通天龍角如果不能主持正義的力量,怎麽能算是天下至寶?

想到這裏,我對瘋子老漢喊道:“大叔你趕緊拿出通天龍角,或許我們還有機會!”

雖然我口口聲聲說有機會,其實很渺茫了。四周爬滿了火蛇,蛇人老頭見我們是塊難啃的骨頭,不知何時叫回來蛇頭,讓它們八個糾纏在一起,竟然合二為一,變成一只龐大的巨蛇之頭,只要一口咬下來,恐怕六個人塞在一起也不夠它塞牙縫的。

瘋子老漢急得快哭了,把通天龍角捏在手裏,卻不知該如何使用,怔怔地望着我說:“可惜我不會使用啊,除非它自個顯靈,否則不知道如何開啓呀。”

大牛氣得直哆嗦,埋怨說:“不知道咋用?我們冒着這麽大的危險弄來的寶貝,你卻死活叫不開門,這不是空歡喜一場嗎?”

瘋子老漢支支吾吾說:“也不是一無所知,但總得給我點時間研究研究吧?誰想到剛出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若是這個結果,我怎麽也得搞明白後再下墓啊。”

大牛還唇相譏說:“老子要是能掐會算,我還不趟這場渾水呢。”

我突然阻止他倆的争吵,趁着蛇人老頭沒有發動最後的進攻之前,我必須拿出一個救命的辦法。我指着通天龍角說道:“既然是個角,我們不妨吹幾聲,或許能救命。”

角在民間也是一種吹奏樂器,不管通天龍角到底是不是一種樂器,我們總得試一試,總比被一群蛇吃掉強得多,就算毫無用處,我們總算盡力了。

瘋子老漢吹了一下,通天龍角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眉頭緊皺說:“這玩意兒我不會吹啊。”

海爺和大牛、田七俱都跟着搖頭,角這種樂器并不普及,會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我嘆息說:“可惜我也不會,吹吹口琴和笛子什麽的,我倒是會點,可是角就不會弄了。”

就在大家面如死灰的時候,阿毛突然喊:“讓我試一試!”

我看了阿毛一眼,搖頭說:“你一個孩子瞎糊弄什麽呢,我們大人都不會,你一個小孩家家的就會了?”

阿毛搶奪瘋子老漢手中的通天龍角,反複看了幾眼,拍着胸脯說道:“角上有個小窟窿,八成就是你們所說的角——”

我見阿毛煞有介事地樣子,忍不住好奇說:“你會吹嗎?”

阿毛點點頭說:“牧場前年死了一頭牛,我撿到一個牛角,誰知道這個牛角被什麽野獸咬破了角尖,我覺得好玩就一邊放羊一邊胡亂吹,一開始不響,後來幾天便發出嗚咽的聲音,低沉有力,很好聽的。”

我頓時心花怒放說:“快吹!毒蛇馬上就要發動進攻了!我們來不及了!”

阿毛深深呼吸幾口氣,他的肚皮立馬扁了下去,一只手握着通天龍角,小嘴使勁對着窟窿吹起來,“嗚嗚嗚——”

墓室充斥着角的嗚咽之聲,像是天際猛然翻滾而來的雷聲,轟隆隆的,震耳欲裂。

墓室跟着一陣晃動,地面也像是地震一樣。

我只感覺心胸血氣翻湧,耳邊響起一個接一個的炸雷。

大牛滿眼驚恐地看着痛不欲生的蛇人老頭,還有滿地打滾的毒蛇,它們像是被一種聲音吓破了膽子,竟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喊道:“通天龍角起作用了!我們快撤!”,一眼看見青銅爵杯還放在鬥棺上面,趁着蛇人老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空檔,我幾步跑過去,一把拎起它,跟大家鑽進泥洞。

阿毛不斷地吹着龍角,他絲毫不敢懈怠,到處都是毒蛇,一旦停止了聲音,我們很快就會被緩過神來的毒蛇咬死。

鑽出泥洞,田七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說:“蛇人老頭還沒死掉,它不會放過我的,必須弄死它!”

我打了一個冷戰,光顧着逃命了,差點誤了大事。蛇人老頭死而複生一定會禍患牧場,同時也會追殺我們,既然它們失去了反抗意識,我們何不消滅敵人!

讓阿毛不停地吹通天龍角,我和大牛将備好的汽油瓶子扔進泥洞,裏面頓時燒成一片火海,防止它們跑出來,我們搬來巨石擋住了泥洞口,大家這才抓緊時間逃離古墓。

爬出古墓洞口,大家沒忘記将功德碑蓋嚴實了。墓室的大火肯定燒死了蛇人老頭和毒蛇,即使沒燒死,封閉空間內失去氧氣,它們也會被活活的憋死。

(本章完)

第 323 章 斬斷一只蛇頭

我突然之間一下子忘記了面前的兇險與可怕,将田七往身後一拽,像老母雞護小雞一般将她擋在身後,然後怒目而視,單手提着蟠龍石劍,旁若無人地指着蛇人老頭斷喝一聲說:“老不死的,你想幹嘛!動我的女人,你是找死!”

可能是看影視劇看多了,這幾句話情不自禁地張口就來,而且很專業的水準。

我怕它聽不懂我的意思,流露着魚死網破的口味接着說道:“你的女人跳崖而死固然可惜,但我的女人完好無損的屬于我,你若想打她的主意,勸你改道,除非老子死了,否則你休想動她半根毫毛!”

田七附在我的後背上,胸口不斷的起伏,肯定感動的不行。将臉蛋貼在我後背上,哭濕了一片。

蛇人老頭桀桀怪笑幾聲說道:“你們幾個攔得住我嗎?好不客氣的說一句,我讓你三更死,閻王絕不敢留你到五更!”,它眼神暖暖地看向我身後,明顯是對田七淫威并重,接着冷冷地對我說,“愛一個人很容易,你不但要是你的愛人幸福健康,還要将自己的命交給她,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現在能保護她不死嗎?”

我凜然不可侵犯說:“我當然能!你用哪只手動她,我就砍斷你哪只手!當然,老子也會要了你的命!”

我話音剛落,心中的激情還未平息呢,只見蛇人老頭大怒一嗓子,頭頂的九個蛇頭呼啦一聲炸開了,擰成麻花形狀,似乎要向我大舉進犯。

太恐怖了,九張蛇嘴大張,不斷發出“咻咻”刺耳的聲音,我努力裝作鎮定,其實心裏早已開始哆嗦了。

我不得不挺胸往前踏一步,揮舞了一下蟠龍石劍,這個時候退一步也是個死,進一步也是個死。可是我不明白蛇人老頭玩的是什麽游戲,明明可以置我于死的,偏偏學着貓玩老鼠,九個蛇頭空自飛舞,始終不肯給與我淩厲一擊。

大牛忍不住了,寧可站着死也不能被吓死啊。他對着蛇人老頭怒喝一聲說:“死老頭,有本事你放馬過來呀,我們都不是被吓大的,勸你別玩那些沒用的把戲。”

大牛無疑想替我出頭,蛇人老頭一心想對付的是我,他上杆子出頭,一定想轉移敵人的視線,當然他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面對實力懸殊的敵人,迎頭而來的殺戮難以避免。

我當然不希望大牛替我送死,這個情絕對不能領。我又往前踏了兩步,離着九個蛇頭的距離僅有不到一米,只要蛇人老頭往前移動一小步,我立刻進入它的獵殺範圍。

大牛領着兵工鏟,還想往前走,卻被我斷喝住了。我交代說:“替我照顧好田七!”

大牛脖子一更,毫不領情說:“你退後一步,田七是你的人,你不照顧,難道找別人?”

我急的快罵娘了,一變盯着頭頂的蛇頭,一邊好言相勸說:“我拼死一搏或有有點勝算,你丫沖上去就是炮灰!”

大牛也不軟乎,哈哈一笑說:“是不是炮灰那得看看死老頭有沒有那個本事!沒準老子把它挫骨揚灰呢!”

瘋子老漢和海爺靠着牆壁,齊聲說道:“你倆別忘了身後還有兩個老東西呢,我倆的獵槍也不是吃素的!”

阿毛的獵槍被瘋子老漢拿走了,只好抽出腰裏的短刀,牧民随身都帶腰刀,也是當地的習俗。別看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咋呼起來也毫不遜色,挺着一把亮閃閃的腰刀,喊道:“還有我呢!”

蛇人老頭突然間狂笑起來,好像看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笑了半晌才說道:“老夫剛才已經說了,重生之日不想看到血光之災,另外,只要你們乖乖地将這叫田七的女人送給我——她跟我死去的女人很像,我願意放你們走,還會送你們幾袋子金子,足夠過幾輩子富貴生活,否則女人依然是我的,你們只好喂我的九蛇了。”

先前只是猜測,從蛇人老頭嘴裏說出來可就是板上釘釘了,這老東西果然為了田七才遲遲不殺我們。說什麽不想見血光之災純粹扯淡,而是掩蓋它醜惡的嘴臉罷了。

我快被氣炸了,怒喝道:“你個老不死的趕緊閉嘴!你知不知道你每說的一個字都很髒?什麽你的女人,簡直是強盜邏輯,死去的女人并不屬于你,因為你是個禽獸!”

我說得已經夠惡毒了,沒想到大牛偏偏喜歡火上澆油,趕緊加了一句說:“要我說,你死老頭連禽獸還不如呢!”

大牛我和會心一笑,我倆之所以罵的如此惡毒,無非想激起蛇人老頭的憤怒,兩軍對壘也好,狹路相逢也好,自然是勇者勝,如果不能一鼓作氣地投入戰鬥,勢力弱的一方很快就會喪失最起碼的鬥志和勇氣,慘敗是必然的。

蛇人老頭氣得渾身哆嗦,面無表情地連說兩個“好”,冷冰冰說道:“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偏偏送死,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滅了你們幾個絆腳石,女人還是我的,我無非是走了個過場,舒展舒展筋骨而已。”

墓室中驟然響起難聽至極的哨音,之前是聽過的,不同的是之前是對付九蛇,而此次對付的是我們。

田七從藥箱中抓出一團棉花,快速地堵上了每個人的耳朵,我聽見哨音後精神漸漸崩潰,耳朵塞上棉花後才慢慢地恢複了心智。

蛇人老頭打的算盤很聰明,想兵不血刃地使用“魔音”摧毀我們的意志,然後在慢慢地弄死我們。

阿毛使勁搖晃昏昏欲睡的腦袋,問我說:“賴叔叔,它為什麽不直接弄死我們?費勁巴拉的,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我趁機說道:“蛇人老頭有動物的心理,它想讓九蛇嘗鮮,我們死了,它的蛇子蛇孫只能吃死人了。”

話說得很輕描淡寫,但字裏行間卻流露着世上最邪惡的殘酷和無情。老獵人上山打獵物也抱着相同的心理,活捉的和打死的,絕對不屬于一個結果,無論吃它的肉還是剝它的皮,活着處理是最理想的。

或許蛇人老頭這是這樣想的。

我悄悄穩了穩腳步,心想你丫不是想玩弄魔音嗎?我不如故意裝作精神崩潰,然後出其不意地偷襲它!

我忽然躺在地上打滾,滿臉痛苦,就連身子都在劇烈顫抖。

同伴們一愣,随機明白了我的意思,俱都傻傻地裝作被蛇人老頭哨音控制的樣子,我為了防止它提放我,故意将蟠龍石劍摔掉地上,然後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靠近蛇人老頭。

蛇人老頭果然上當了,看見我衣衫不整地赤手空拳地走過來,頓時咧開嘴笑起來,臉上不無得意之色。

我傻呵呵地笑着,就連眼神都變得癡癡呆呆。見我逐步靠近蛇人老頭,同伴們忍不住有點緊張,但又不能暴露我的意圖。只能一遍一遍地傻傻地呼喊我的名字。

蛇人老頭以為我們的都瘋了,其實我心裏明白,這是他們對我的關心。

蟠龍石劍被我的一只腳突然勾了起來,雙手抓住劍把,奮力向蛇人老頭砍去,這一刀砍得奇快無比,大家也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因為這一刀若是馬到成功,蛇人老頭肯定掉腦袋。

蛇人老頭驚叫一聲,将腦袋往後一縮,我的劍狠狠地砍中了。但地上滾動的不是敵人的腦袋,而是一個蛇頭。

我頓時驚慌失措了,不用問,蛇人老頭肯定是舍棄了一個蛇頭擋了一劍,否則它無法保全自己的腦袋。

大家又是驚呼起來,我失誤了,随之而來的恐怕是疾風暴雨的殺戮,蛇人老頭被砍掉了一支蛇頭,它豈能善罷甘休?

(本章完)

第 322 章 九頭蛇的馴服

田七難掩心中憤慨之氣,指着蛇人老頭說道:“你好卑鄙!一個是你的兄弟,一個跟你青梅竹馬的玩伴,你竟然狼心野心,不僅拆散一個幸福的家庭,而且葬送了一個你心愛的女人!”

田七罵得痛快淋漓,我們幾個聽得無比舒心,可是以我們目前的處境而言,田七如此破口大罵,蛇人老頭豈能容忍?

再說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田七的指責入木三分,甚至一陣見血,我們恐怕要惹來殺身之禍。

我咳嗽一聲,跟大家交流了一下眼神,這是準備戰鬥的意思,我們自己人彼此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大牛頓足說道:“姥姥的,反正都是個死,跟你這條不人不蛇的老頭拼了!”,為了增加自己的士氣,大牛刻意将兵工鏟往地上杵了幾下,冒氣一大串火星子。

這氣勢若是吓唬普通人足夠了,但對面站着的是一個死而複生的九頭蛇人,這點伎倆在它眼中恐怕是個屁。

海爺苦笑地袒護着田七,又是憐惜,又是批評說道:“這點像老子的脾氣!”,随機低聲說,“要懂得審時度勢,別一味地亂發脾氣,雖然它對你一忍再忍,但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呀。”

田七有所領悟地點點頭,粉臉一紅說:“我知道了,爹。”

蛇人老頭的九條蛇頭像是綻開的九朵花瓣,赫然盤旋于它的頭頂,個個張開蛇嘴,血紅的信子向我們一吞一吐,時不時地露出一排排尖銳的牙齒,雖然不長,但很密集,看得人心裏陰森森的。

我忍不住倒退一步,試想一下,一會就要死在這些恐怖的蛇口之下,這種死法這輩子連想都不敢想,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話“倒鬥人極損陰德而不得好死”?

但此刻不是擔驚受怕的時候,面對随時有可能攻擊而來的九個蛇頭,我必須同大家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作為一個鬥士,能死在戰鬥中是我的榮幸。

我轉了一下半個身子,身後的十幾條巨蛇也開始躁動不安,只要蛇人老頭一聲令下,我們六人腹背受敵,連一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自從加入倒鬥這一行,我前前後後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瞬間,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絕望,絕望到心灰意冷的地步,就連反抗的勇氣都顯得那樣的渺茫。

我歉疚地對海爺說道:“京寶齋的精兵強将恐怕要被一鍋端了,你把掌門讓給我,北派卻毀在了我的手裏。”

海爺搖手阻止我繼續說下去,他和藹地說:“命由天定,來來去去,自有劫數和命數,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別看眼前是災難,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我有信心,老天不會亡我京寶齋的。”

大牛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是一副嘴硬的樣子,須發倒立,咧開大嘴嘿嘿笑道:“要知道老子的血肉之軀要喂你們這些醜陋的蛇,事前就應該吃點老鼠藥,臨死也拉你們下地獄!”

阿毛畢竟是個孩子,仰臉看着大牛叔叔,稚氣說道:“蛇不吃死的和有毒的動物!你這樣不是白死了?”

大牛臉一耷拉,沒好氣地說:“老子就是打個比喻,你以為我想自殺啊——沒門,老子死都要站着死!”

雖是一句戲言,但能看出大牛的一番豪氣。我們受到鼓舞,心口的血氣一個勁地往上湧,此時沒人害怕了,一睜眼是活着,一閉眼就死了,自古以來人活着都難免一死。

“籲——”像是鄉村趕馬車的車夫的一聲吆喝,只見蛇人老頭着急慌忙地仰頭對着九條蛇頭吆喝着。

我想笑又不敢笑,心想,這是吆喝畜生呢,還是吆喝你的蛇頭呢?

九條蛇頭似乎不怎麽聽話,它連續地吆喝着,而且一次比一次急促,無奈蛇頭們猶自對我們龇牙咧嘴,大有一言不合咬過來的架勢。

“啪啪啪……”一連九聲脆響,我們眼睛都沒眨一下,卻沒有看到蛇人老頭是如何扇巴掌的,每個蛇頭都被它兩只枯瘦的手扇了一巴掌。

蛇頭們先是一愣,而後居然調轉蛇頭對着主人龇牙咧嘴起來,目露兇光,極為恐怖,看樣子被惹怒了。

我感覺很好笑,都長在一個身體上,竟然不受一個大腦控制,好像是七拼八湊到一個身體上似的,看着蛇人老頭像馴驢一樣呵斥着九個蛇頭,我心裏還是偷偷地樂了。

大牛不懷好意地對我笑着說:“蛇人老頭也不過如此啊,自己後院的大門都沒關好,還想着發號施令呢,照這個樣子下去,不用老子動手了,它們自個就打起來了!”

我說你丫就是廢話連篇,臨死前讓你看場戲你就過過眼瘾得嘞,還站在旁邊幸災樂禍!

海爺老不正經地學着大牛的腔調說道:“蛇肉倒是吃過幾回,這麽大的蛇頭卻從未吃過,你們說是紅燒好呢,還是清炖?”

大牛忍不住抹了一把嘴巴,端詳着九個蛇頭,看了半天才說道:“無論紅燒還是清蒸,都不夠美味,我倒是吃過烤雞頭,你們說蛇頭撒點孜然辣椒面烤烤,味道是不是更美?”

瘋子老漢苦中作樂說:“一定要多撒點鹽,蛇頭有腥味,恐怕也只能烤着吃了。”

阿毛摟着瘋子老漢的胳膊,一副饞相說道:“光棍爺爺,我一個人吃不了一個蛇頭啊,留一半給你吧。”

田七見大家開玩笑無極限,也湊樂子說:“你們真夠惡心的,蛇頭都要先拔掉毒牙,否則毒死你們幾個。”

我臉色一正,說道:“差不多了得了昂,蛇人老頭一會被氣瘋了,你們誰能攔住它!”

突然聽見蛇人老頭嘴裏發出一陣哨音,很尖銳很刺耳,猶如金屬相互剮蹭而發出的噪音。

我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這股聲音像是一根根鋼針紮進耳朵眼裏,疼得我眉頭緊鎖,最可怕的是,聲音又從耳朵眼裏鑽進心裏,弄得人血氣翻湧,就差口吐鮮血了。

我知道哨音是用來對付九個不聽話的蛇頭的,真要暗算我們,我們此時早死翹翹了。

哨音漸漸地弱了下去,我這才擡頭看到蛇頭像是打蔫了的茄子,個個耷拉着腦袋垂在蛇人老頭的脖子下面,若不是脖子跟蛇人脖子拴在一起,恐怕已經摔到泥地上了,它們眼神驚懼,似乎在向主人求情。

蛇人老頭冷哼一聲說:“再敢不聽話,讓你們九個蛇頭腦漿迸裂!沒有你們我依然能活着,我死了,你們幾個蛇頭都得死。”

說也奇怪,蛇頭們緩緩地擡起頭,像是商量好似的,不約而同地向着主人的腦袋點頭。

蛇人老頭語氣放緩,像是訓導自己的孩子們般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次就算了,今天是我死而複生的日子,不想多殺戮,否則非得弄瞎你們幾只眼睛,方能一解我心頭之氣!”

大牛提醒我說:“它們和好了,我們時刻準備着慷慨赴死呀——以前老是死死的,沒有一次真得死成,這次恐怕兇多吉少。”

我無言以對,依依不舍地看着每個同伴投來的目光,算是最後的訣別吧。

田七突然掙脫海爺,飛身向我撲來,一頭鑽進我的懷中,眼中沒有畏懼只有溫馨,她淡淡說道:“我要跟你死在一起!”

我摸着她一頭秀發,笑着說:“我答應你!”

衆人看我和田七依依不舍,心頭俱都充滿了酸楚,紛紛嘆息。

聽見蛇人老頭狂風笑起來,指着我們說道:“如果答應我的交換條件,你們不用死!”

一聽不用死,田七忍不住高興地說道:“什麽條件?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答應你。”

我低聲說:“它沒提條件呢,你這麽痛快答應不是好事呀。”

我之所以這樣說,心裏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之前看到牆壁上的影像,那個跳崖而死的女子跟田七很像,這死東西不會想着打田七什麽主意吧。我死可以,但覺不允許它欺負我心愛的女人。

(本章完)

第 321 章 獵人和蛇人是兄弟

蛇人老頭能通人語,倒是省事了,一個人一個怪物若不能言語相同,怎麽談條件?

我異常警惕地問道:“不殺我并不能意味着老子感激你——你不是還要談個條件嗎?說來聽聽?”

蛇人老頭怪笑一聲說道:“先讓爾等看看我的歷史吧?”

就在我們疑惑不解的時候,蛇人老頭舉起一根枯瘦的手指,沒想到竟然指向大牛,我心中一沉,喝道:“你要殺我兄弟?”

蛇人老頭嗤之以鼻說道:“殺你們幾個人類還用我出手?你以為我養這麽多蛇子蛇孫是養寵物嗎?”,他冷笑地對大牛說,“把老夫的青銅爵杯拿出來!乖乖地放到棺材蓋子上!”

大牛裝糊塗說:“老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走你的什麽青銅爵杯了?這玩意兒——老子沒看見!”

蛇人老頭嘆口氣,想必忍了忍怒氣,咧嘴嘿嘿笑道:“旁邊那小子嘲笑我的想法我都一清二楚,你偷走我的寶貝,你以為我眼瞎耳聾嗎?好話說盡,若是我親自動手,可別怪我老頭子心狠手辣,到時候少不了拿走你點零件喂喂我的九個蛇頭!”

我照着大牛的屁股就是一腳,催促說:“給它!什麽時候了,你還是舍命不舍財!”

大牛這才乖乖地掏出青銅爵杯,小心翼翼地走到鬥棺跟前,将杯子放到棺材蓋子正中央,偷偷看了蛇人老頭一眼,見它沒有殺自己的意思,趕緊扭身跑了回來。

蛇人老頭突然猛烈咳嗽了幾聲,我還以它什麽老年癡呆之類的病發作了,心想一口濃痰噎死你得了!

蛇人老頭怒視我一眼,想必想到了還要更重要的事要做,怒哼一聲後不在看我一眼。

瘋子老漢噓了一口氣,對我使個眼神,意思說“別再惹怒怪物了”。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剛才也是一念之間的想法,倒是忘記了蛇人老頭會讀心術,差點再次惹禍上身。

随着最後一聲咳嗽,蛇人老頭嘴裏似乎突出一團東西,它張開一只手握着,我們躲老遠越看不清。

我心想,不會這老東西真吐出一口濃痰吧,真夠惡心的,還用手端着,直接吐地上多省事?

一道綠光忽隐忽現,從蛇人老頭的指縫中流露出來,綠光很強烈,好像心髒跳動一般,光芒時長時短,短的時候像顆發光的珠子,長的時候像一把把激光劍。

過了幾分鐘,綠光慢慢地安定下來,随着蛇人老頭張開手掌,一顆雞蛋大小的綠色珠子出現大家眼前。

我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誰也沒有說話,俱都目不轉睛地望着蛇人老頭到底想幹什麽。

蛇人老頭朝着我們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是我起死回生的丹珠,你們打開鬥棺的一瞬間見到的綠光就是它發出來的——我要謝謝你們啊,若不是被你們打破詛咒,我恐怕再也不會活着了。”

田七大概猜到蛇人老頭對自己一忍再忍,也想着試探一下它的底線,粉臉一板,語聲冰冷說道:“你不是讓我們幾個看你的歷史嗎?弄顆破珠子炫耀啥?幹倒鬥的,哪一個沒見過稀世珍寶?你的丹珠無非奇異罷了,算不上驚世駭俗。”

蛇人老頭呵呵笑起來,到時沒有半分怪罪之意,歪着頭看着田七,目光寒氣頓消,反而湧現出一股暖暖之意。

海爺以為它要對田七做什麽壞事,趕緊一把摟住田七,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前面,海爺一輩子要強慣了,此時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不得不委曲求全說道:“她只是一個孩子,我是他的爹,有什麽本事照着老夫來,我不怕死!”

蛇人老頭目光一冷,随機堆滿笑容說:“看在你是她親爹的份上,我饒你不死,否則剛才你已經成了我九頭蛇的盤中餐了。”

不知為何,先前聽到蛇人老頭的話語充滿了滄桑,此時卻變成了孩童尖銳的語調,好像前後判若兩人一樣。

我想這老東西不但起死回生,而且返老還童了。短短交談幾句話的空檔,蛇人老頭的語氣竟由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變成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幸虧它模樣沒有啥變化,否則我們得被它吓瘋了不可。

蛇人老頭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開心地哈哈大笑,我們停在耳朵眼裏特別不舒服,明明是一個七八十歲老頭的模樣,卻發出十幾歲孩童的笑聲,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田七實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聲說道:“別笑了!看完你的歷史,談完交換條件,我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

我想阻止田七說話已經來不及了,這丫頭火爆脾氣,知道蛇人老頭不敢拿她怎麽樣,此時竟然指責怪物了。衆人一愣,都為田七捏着一把冷汗,萬一蛇人老頭被激怒了,甚至起了殺心,我們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海爺見蛇人老頭目露兇光,知道大事不妙,趕緊站出來滅火,話語哀求說道:“她被我寵壞了,你大人大量莫怪罪——咱們還是趕緊辦正事吧。”

蛇人老頭鼻子哼了一聲,端着丹珠,一步一步地走到鬥棺跟前,它小心謹慎的樣子不僅令人好笑,真是應了那句話“含在嘴裏怕化了,端在手裏怕碎了”。它張嘴往青銅爵杯內吹了幾口氣,裏面頓時竄出一陣塵土。

我心裏冷哼,死老頭這麽愛幹淨,當個蛇人真是太委屈了,應該當護士去。

蛇人老頭将丹珠輕輕地放進爵杯中,忽然跪在地上,九個蛇頭不由自主地圍在它的腦袋四周。蛇人老頭态度很虔誠,仿佛在禱告什麽神靈,至于它求的是什麽神就不得而知了。

“嗚嚕嚕,嗚嚕嚕”,它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話語,我想要不是禱告致辭,要不就是咒語之類的。

一道刺眼的綠光從青銅爵杯中冒出來,直直地照在一面沒有破損的牆壁上,像是幻燈片似的出現了很多畫面。

一座大山,一件茅屋,兩個兄弟模樣的年輕人有說有笑,看得出倆人關系特別好。

畫面一轉,山下也出現一間茅屋,一個年輕女子在病床跟前給一個老人喂藥,之前的兩個年輕人下山給女子打水劈柴,三個年輕人有說有笑,看得出來兩個年輕人都喜歡上了女子。

我偷偷看了一眼蛇人老頭,此時它滿臉微笑,似乎回憶起幸福的往事。

牆壁上畫面一轉,女子的爹病逝了,兩個年輕人都跪在茅屋外面,懇求女子嫁給他們做媳婦,女子選來選去猶豫不決,最終選擇了一個稍微高一點的男子,而那個矮個子狠狠地跑進了深山……

我再一次偷看蛇人老頭,只見他滿臉恨意,牙齒咬的咯嘣響,看它這幅模樣就不用說了,那個矮個子男子肯定是它,否則不會如此充滿了仇恨。

我扭頭看畫面,矮個子男子進了一個山洞,裏面盤着一條巨蟒,也是一個蛇人,矮個子男子似乎認識蛇人,跪地請求蛇人幫助他奪回女子。

蛇人提出的條件就是,給他一筆財富,奪回女子後滿五年,矮個子就會變成蛇人。

沒想到矮個子竟然答應了拿到財寶後雇了很多人搶走了山下茅屋的女子,将他的兄弟打斷一條腿,警告說永世不得上山,否者就殺了他!

我再看蛇人老頭時,它盡管很得意,但臉上青筋凸起,看來無比痛苦。

畫面再一轉,女子跳崖身亡,矮個子男子想逃走下山,卻被無數毒蛇圍困在山洞,五年後變成了一個蛇人,它先是殺死了之前的蛇人,控制着整座蛇山,而那個被打斷腿的兄弟每年冬天都會端着獵槍到蛇山尋找媳婦,無奈一年複一年始終沒有找到,知道一天,蛇人老頭快要死的時候,在山上攔住了獵人兄弟,請求兄弟找人給自己看病……

後面的畫面,我們事先從牧民傳說的故事中知道了,老獵人顧念兄弟情分,找大夫看蛇人看病,最後将其埋葬于古墓之中,獵人兄弟留了個心眼,怕蛇人兄弟死後禍害牧民,就請了一個道士在鬥棺上面加了一個封印,只要棺材不破,蛇人兄弟永遠不會醒來。

(本章完)

第 320 章 交換條件

海爺氣急敗壞地說:“還鬥個屁啊,趕緊逃命吧!古墓到處都是蛇人老頭的蛇蟲,我們不早點逃走,等它們醒來咬死我們啊。”

阿毛天真地說:“毒蛇不是都被迷暈了嗎?田七姐姐說了,迷煙粉末的藥性能持續十多個小時呢——只要承認着蛇人老頭未完全蘇醒之前,我們逃走就是了,一旦堵住外面的功德碑,我們拍拍屁股走人,管它怎麽呼風喚雨呢,管我們屁事!”

田七哭笑不得說:“阿毛你以後喊我田七阿姨!你喊賴天寧叔叔,喊我姐姐,我比他少了一輩分!”

阿毛撓頭說:“我覺得你親切多了,姐姐和阿姨有關系嗎?”

田七臉色一紅說:“當然有關系了,我倆談戀愛呢!”,她覺得這個時候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趕緊臉色一整說道,“蛇人老頭法力無邊,迷煙粉末的藥效恐怕抵不過它的喚醒,古墓的蛇蟲都是它的子孫,一旦感受到喚醒的力量,恐怕立馬就醒了。”

海爺和瘋子老漢本想領着大家快速從泥洞鑽出去,只要在外面堵死墓室,任憑蛇人老頭怎樣呼風喚雨,外面的蛇蟲壓根聽不到。

田七的一番分析徹底打破了幻想,想想也是,蛇人老頭既然蘇醒,一定是因為我們破壞了鬥棺,打破詛咒後,死前的封印會被打開,它死而複生豈能放我們離開?

瘋子老漢吓得一哆嗦,忍不住抱着一副僥幸心理說道:“它的死而複生是我們給與的,念在這層關系上,說不定放我們走呢。”

大牛冷哼一聲說:“希望魔鬼和鬼怪不吃你,還感恩與你,癡人說夢吧!”

瘋子老漢争辯說:“不這樣做,我們會被無數的毒蛇咬死!”

田七臉色巨變,扭頭看向墓室入口處,之前的毒蛇不知何時蘇醒,堵在泥洞跟前嚴陣以待,蛇芯發出“咻咻”之聲,我被吓了一大跳,本已沉睡的幾十條毒蛇怎麽突然醒來了?

我随即看向墓室四壁的陰影,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出現,後背和前胸飛舞着九個蛇頭,它的腦袋卻是老頭子的模樣,不僅頭上長滿了銀發,就連胡子都是白的。它就是蛇人老頭!雖然沒有毒蛇的蛇芯,但跟人一樣的舌頭吐到嘴邊,舌尖分開岔子,一收一縮之間發出刺耳的“咻咻”之聲。

蛇人老頭每發出一聲,守住泥洞洞口的十幾條毒蛇便仰着頭“咻咻”,然後有幾條調轉蛇頭,對着外面嘶叫,像是古人傳訊兵一樣,把蛇人老頭的命令上傳下達。

我心想大事不妙,它這是在向墓道中的火蛇發出指令,不用說,整個墓道的蛇都醒來了,這是蛇人老頭的法力喚醒,迷煙粉末再厲害,在它面前已經失效了。

我神色緊張說道:“大家夥靠在一起,別慌亂!這個時候誰要逃不掉了,俗話說得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到時候我們齊心協力先殺了蛇人老頭再說!”

衆人神色黯然,俱都感受到了四面楚歌。

牆壁上的陰影消失了,一個令人恐怖的蛇人出現在鬥棺跟前的牆壁上,它似乎在奮力掙紮某種束縛,跟人一樣的四肢死死地頂住牆壁,九個蛇頭不時地撞擊牆壁,力量很大,不少破裂的碎石掉落下來。

我心頭巨震,這家夥若是跳出來,恐怕能占滿半個墓室,九個蛇頭環身穿梭,如同哪吒的三頭六臂,我們幾個凡胎肉體如何是它的對手!

我讓阿毛和田七注視身後的幾十條毒蛇,這麽安排有我的道理。蛇人老頭不發話,這些毒蛇絕不敢攻擊我們,所以我派一個女人和孩子警戒。當然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我們也會相互照應。

大牛舌頭打卷,握着兵工鏟的把手的雙手開始哆嗦,我苦中作樂說道:“吓尿褲子了?”

大牛白了我一眼說道:“胳膊能掰過大腿嗎?這個怪物跳出來,你不哆嗦?”

我沒有說話,目光盯住掙紮的蛇人老頭,它大半個身子已經鑽出了牆壁,後面像是一些黏糊糊的橡皮膠,被它拉扯得很長長,枯瘦的兩只手一下一下地撕扯。

田七問我說:“你看想不想剛出生的動物,那些粘稠的東西有可能是母體相連的臍帶,難道牆壁裏面有什麽東西孕育它?”

我搖頭說道:“不管牆壁裏面是什麽,都不是我們關心的,看模樣蛇人老頭馬上就要掙脫了!”

墓室充斥着一股腥臭之氣,聽見嘩啦啦一陣動靜,我注意到蛇人老頭已經從牆壁上掉下來,牆壁上出現一個大窟窿,裏面淌下來一些污血,很粘稠,臭味就是它們發出來的。

阿毛和瘋子老漢吓得呆若木雞,蛇人老頭本來在牧民心中是一個傳奇故事,茶餘飯後的閑聊,但絕沒有想到會有一條活生生的出現面前,而且如此恐怖。

看着倆人快被吓傻了,我忍不住笑了,這爺倆像是葉公好龍,之前阿毛搶着先鑽進泥洞,無非想見識見識傳說的蛇人老頭如何一副模樣,現在恐怕被吓死的心都有了。

蛇人老頭濕漉漉地站在墓室中,身上很快就變幹了,這才盯着我們六個人看起來,他的眼光看着人心裏發冷,就連一向膽子很大的大牛都開始雙腿打顫。

“本來你們全都得死,但我突然之間想跟你們談個條件!”,聲音确實很蒼老,老得幾乎快要死了的人所發出的。

我心裏冷笑一聲,這也叫死而複生?瞎掰!它半死不活的樣子恐怕說死就要死了。

我剛這樣想,蛇人老頭突然冷漠地看着我,九條蛇頭呼啦一下飛奔我而來,衆人驚叫一聲。

田七忽然凄慘喊道:“別傷他!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田七的喊叫無比凄慘,好像我立刻就要被九條蛇吃掉似的。

九張蛇嘴本是張開的,鋒利的牙齒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樣,別說九個了,一張嘴都能把我要兩半。

大概是聽到田七的叫聲,九個蛇頭在我頭頂突然之間停住了。

“我蛇人老頭說話算話的,可這小子心裏嘲笑我!不殺死他,我難忍心口之氣,但——看你的面子上,我饒他一命,要知道我九個蛇頭可是幾百年沒沾葷了,早饞了!”

又是“呼啦”一下,九個蛇頭接收到了蛇人老頭的指令,撤了回去,好像就極為不甘心地放我一命,時不時地做着威脅舉動。

蛇人老頭呵斥了幾聲,它們才慢慢地将蛇頭纏繞在主人身上。

我冒了一身冷汗,很難想象九個蛇頭張牙舞爪地跑到頭上是一種什麽恐懼。但同時我很疑惑,按理說我們已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殺死我跟捏死一條蟲子沒什麽區別,可為何聽到田七的叫聲和求情就放我一馬呢?難道跟它要交換的條件有關系?

那問題又來了,蛇人老頭交換的條件似乎跟田七有關系,否則不會因為田七幾句求情的話就給這麽大面子,而且看得出來,九條蛇頭極為不甘心,蛇人老頭也是委曲求全。

我心裏不禁問道,什麽條件呢?

(本章完)

第 319 章 蛇人老頭複活了

說是“鬥室”不是形容它小,而是真實的比喻,人雖勉強可站立,但頭已經頂着冰涼的屋頂了,除了一張小人床大小的棺材外,四周幾乎沒有什麽陪葬品。

大牛的臉立馬就挂不住了,恨不得上去将小得可憐的棺材一腳踢碎了。

別說大牛氣得夠嗆,包括我在內都有點被耍弄的感覺,又是火蛇又是毒蛇的,防了半天墓,機關算盡,可是到頭來我們卻跟打水漂差不多,鬥室鬥棺,地面連個破罐子都沒擺,寒酸透頂呀,于是大家心裏充斥着一股懊惱之氣。

田七勉強笑了笑,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态度說:“陪葬之豐,珍寶之富,也不局限于數量,有時候棺材中的一件寶貝就值得上整座墓葬的財寶。”

海爺看了閨女一眼,贊賞說:“棺材還沒打開呢,大家夥別灰心啊。”

我頓了頓口氣說道:“田七說的是,大家先撬開棺材再蓋棺定論也不遲啊。”

大牛依然灰心喪氣說:“巴掌大的破棺材也弄開幹嘛?二次傷心,我可傷不起。”

我說:“死人的棺材和蛇人老頭的棺材能相提并論嗎?人有七尺男兒,你見過蛇人多高?盤在一堆也不過幾張餅的範圍,跟一個死人棺材較勁有意義嗎?蛇人老頭恐怕還沒一個孩子個頭高呢。”

大家頓時心氣一震,雖然我是出于安定軍心才這麽說的,但世事難料,沒準事實就是這樣。慈禧太後的陵墓被盜了,那麽多驚人的財富被搶劫一空,但跟她口中的夜明珠相比都不值得一提,小小一顆珠子才是無價之寶,因為它能讓屍體容顏已久。

蛇人老頭只是頭臉和四肢跟人一樣,身體都是蛇的樣子,如果僅僅裝下一顆腦袋,其餘部分蜷縮成一堆,一個大一點壇子就夠了,根本用不着一副棺材。

大牛忍不住再次打量鬥棺,眼睛又開始冒光了。嘴裏喃喃自語說,抛掉壇子的面積,其餘的位置再塞滿珠寶,這樣的財富也是很客觀的,哈哈,哈哈。

“開棺!”大牛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吓得我渾身一哆嗦,其餘人也跟着打了一個激靈。

我忍不住張嘴罵道:“你丫瘋了吧!開就開呗,用得着這麽大聲嗎?”

田七噗嗤一笑,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瞟了大牛一眼說道:“他這是滿心歡喜,就差跑到棺材中跟蛇人老頭睡覺喽。”

大牛厚臉皮說道:“如果裏面藏着驚世駭人的寶貝,別說摟着蛇人老頭睡覺,讓我親它一口,老子都心甘情願。”

阿毛卻笑嘻嘻說:“喊得好呀,你們想想,大牛叔叔也一嗓子吼下去,什麽邪性都吓跑了。”

瘋子老漢揶揄大牛說:“喔,弄了半天你是給自己壯膽呀,我老漢還以為你是英雄豪邁呢。”

大牛假裝不服氣似的摸了一下鼻尖,學着李小龍的樣子“吱哇亂叫”了一陣,舉着撬棍就開始撬動鬥棺。

如此小的棺材用不着兩人弄,大牛一人足矣,所以三下兩下就弄開了,剛掀開一條縫隙裏面就冒出一陣白煙和一道綠色的光。

瘋子老漢鬼叫道:“趕緊蓋上!”

但好像已經晚了,棺材蓋子被大牛掀翻在地,若想再蓋回去,根本來不及,不管發生什麽,只能聽天由命。

我怕大牛有危險,飛身将大牛撲倒在地,其他人也跟着咕嚕嚕地卧倒,可是等了半天,鬥棺中也毫無動靜。

大牛肥胖的身子哆嗦起來,聲音發抖地問我說:“老大,什麽玩意兒跑出來了?”

我說你丫腦袋有病吧,開棺是你開的,我們躲在三米開外,你看不清我能看清?

大牛惋惜說:“冒了一陣白煙,我哪看得清楚!只看到一道綠光,接着便聽見老漢大叔鬼叫一聲,我的反應那是相當迅速,幾乎不假思索就躲在地面了——”

我說你丫還要不要臉?你是被我撲倒的,你吹牛之前能不能先打個草稿?

大牛臉色一紅,強詞奪理說:“你确實撲過來了,但你不想想我一個二百斤的體重,你這身材板能一下幹倒我?我照顧你面子,不得不順水推舟——”

我沒搭理丫的,慢慢地貓起身子,既然鬥棺沒動靜了,我們沒必要傻傻地躺地上,跟時間賽跑,越快離開這裏越好。

其餘人見我領頭站起來,也都跟着探頭探腦地爬起來。

棺材蓋子倒在地上,內側朝上,田七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我走近才看清,木板上被什麽東西畫了一些怪異的符號,如果不細看,還以為是什麽圖畫,只是篇幅小了點而已。

海爺驚叫說:“這是一種蒙古文!”

田七蹭的一下站直身子,全身顫抖說:“不錯,是一種古老的蒙古文——”

瘋子老漢一聽上面留着的文字是蒙古文,趕緊拉開田七,說道:“別慌,讓後我看看,我認識蒙古文!”

趁着老漢看文字的時候,阿毛說:“光棍爺爺家裏藏了一本厚厚的書,上面全是不同時期的蒙古文,爺爺說這不是書,而是一本蒙古人自己編寫的字典,世上保留至今的只有一本。”

我和田七對視一眼,我心想,假如阿毛說的話屬實,老漢收藏的這本字典可是無價之寶,以後有機會讓他捐獻給國家。

瘋子老漢灰頭土臉地站起來,嘴唇哆嗦說:“我們闖禍了!這些文字用指甲抓刻的,意思說——”

見老漢吓得都不會說話了,我催促說:“啥意思,你倒是趕緊說啊!”

老漢定了定神,看了四周一眼,好像會發生什麽事情一樣,接着說道:“打開棺蓋者——陪葬!”

大牛一聽這話,人可是吓得不輕,若是別的事到時一笑了之,古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看似一句詛咒之言,實際上很可能立馬就會變成現實。

我大聲喊道:“大牛快點将棺蓋蓋上,我們趕緊撤!”

我的想法很簡單,解鈴還須系鈴人,鬥棺是大牛打開的,如果還是大牛蓋上,或許能僥幸不死,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都得試一試。

大牛被我喊醒,撿起棺材蓋子走進鬥棺跟前,就在他将要合上的時候,嘴裏驚叫道:“裏面是空的,沒有屍體!只有一個——好像之前見過的青銅爵杯!”,大牛邪笑道,“娘的,反正事已至此,拿走青銅爵杯,沒準還能找到一座帝王墓呢!”

田七面有喜色,但立即阻止說道:“大牛哥別動!保命要緊!”,田七的話已經說完了,因為大牛快速将鬥棺中的杯子掏了出來,咣當一聲将蓋子蓋上了。

我頓足說道:“大牛你丫趕緊把東西還回去!不要命了!你要害死大家啊!”

大牛無所謂說:“漠北荒漠的黃金城肯定少了這只青銅爵杯,少一座元代帝王墓這是多大的遺憾啊,我死了無所謂,能為國家貢獻點價值。”

瘋子老漢盯着墓室牆壁上的影子說道:“來不及了!蛇人老頭複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