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寶盒遇險

驀然見到瘸子李将打開的伏羲鐵匣子端出來,心中怦怦直跳。

田教授雙眼通紅,看樣子有點想哭的意思,擔當想着這麽多人的面又拉不下這張老臉,雙手接過鐵匣子,突然舉頭哽咽說:“我華夏上下五千年,伏羲為第一人,其所創八卦術獨步天下,前無古人無來者,絕對不是當下卦術所能相提并論也。”

伏羲是人類始祖,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創世的八卦術并沒有完全流傳于世,所以有故事流傳至今,說正因為這套八卦術過于厲害,一旦精通,便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當然最驚世駭俗的卻是,它能未蔔先知。

因為這個原因,歷朝歷代的皇帝沒有一個不想盡一切辦法尋找這套八卦術,可惜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到現在我都有一個疑問,莫非當年朱元璋得知沈萬山得到了伏羲鐵匣子,所以才殺人滅口?

這個不是沒有可能,沈萬山統領海域運輸,各國的商船都跟他有着密切的往來,如果說伏羲鐵匣子曾就流落海外,而後有回歸中原之手,這些都是合乎情理。不管是之前的沈萬山,還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張士誠,他們雖然得到伏羲鐵匣子,但找到李家鎖王,自然無法打開伏羲之鎖。

返回上層的墓室之中,瘸子李搬過一張八仙桌,上面匆匆忙忙地鋪上一層紅布。老規矩講,凡是神物重現人間,一定要見紅,這樣有大吉大利之意。

衆人好奇身心都很重,每一個不想親眼見到幾千年的甲骨八卦術到底是什麽模樣。

見這麽多人圍着,田教授瞅着每一個人說道:“自古神物出現必有禍端,實際上非福即禍。尤其是千古神物,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壓得住的,我建議海爺、瘸子李、賴天寧和我四個人留下就近觀看,其他人退後五步。”

田七着急說道:“我和大牛、沈冰也是倒鬥下墓的,為何就不能跟着你們一道觀看伏羲甲骨八卦術?”

沈冰不服氣說:“田教授,我的身世你很了解,怎麽說我也是南派倒鬥世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若說壓不住這千古神物,我心裏絕對不服氣,多少大粽子都見過,連千年屍妖和水鬼我都領教過厲害,害怕鎮不住一個神物?”

我低頭沉思一會,擡頭對大家說:“凡凡、李燕、高小梅和倪偉平四個人先不說了,你們三個雖然倒鬥出身,道理上講是可以就近觀看的,田教授擔心你們一旦鎮壓不住千古神物的禍福,今後可要遭受從天而降的天劫。”

“天劫?”

沈冰、大牛和田七脫口驚呼道。

天劫,這個名字大家并不陌生,所謂的天劫大多是風雨雷電的突然降臨,像是某個人被龍卷風卷走、被雷電劈死、被大雨之後的洪水沖走……這些雖然看似是這一種自然現象,但對于得到修行之人看來,這也算是這一種天劫。

大牛小時候遭受過無數雷劈,天劫對于他的成長而言一直是噩夢,所以大牛吓得趕緊後退五步,驚懼地對田教授說道:“我退後五步行嗎?不行的話,我退後十步。”

田七和沈冰都不想過多的沾惹天劫,這玩意兒不是吓唬人的,一旦被伏羲甲骨八卦術帶來天劫之禍,那可就倒了大黴了。

倪偉平領着三個女同志也躲到了最後面,對于普通人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無緣無故地遭受天劫之禍,他們寧可躲得遠遠的。

海爺看了田教授一眼,又看了我和瘸子李一眼,才對田教授說:“瘸子李是李家鎖王,賴天寧是賴布衣之後,我和你兩個老家夥出身雖不顯赫,但經歷風雨無數,這點天劫之禍自然不放在眼裏——你大膽地開鐵匣子吧!”

我和瘸子李也豁出去了,異口同聲地說道:“開吧!”

田教授深深地呼吸,然後撸開袖子,将雙手十指搭在鐵匣子的邊緣,自下而上地兜住兩邊的拉環,正待一鼓作氣地掀起蓋子。

我隐約覺得有什麽不妥,想起沈萬山水葬沉船的那具紅棺材,棺底就有鐵絲連着蓋子,真要是一股腦地将蓋子打開,開棺之人立馬橫死當場。

我心想,萬一這個鐵匣子跟紅棺如出一轍,我們豈不是大禍臨頭?我這時突然說道:“慢點開,越慢越好。”

田教授愣了一下,而後點點頭,果然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掀開鐵匣子。

我低頭查看開啓之間的縫隙,顧不得瞅裏面裝着是不是甲骨八卦術,仔細地查找縫隙之間有沒有金屬線之類的東西。

一道金色的光線突然映入眼簾,我駭然喊道:“停!”

聲音很大,田教授被吓了一跳,但還是一動不動地停住了。

海爺和瘸子李雖然離着很近,但他們并沒有看清一道細細的金光,二人一臉緊張地問我說:“發現什麽了嗎?”

我點頭細看,但那道金光突然消失了,我擡頭看了看頭頂的電燈管,心中恍然大悟,我剛才低頭查看,反而能看清拿到金光亮線,等再次看的時候,因為燈光照射的角度不同,我反而看它不見了。

我一臉緊張地對田教授說道:“千萬別往上擡啊,蓋子下面有道金屬線,一旦被拉直了,我們恐怕有性命之憂。”

田教授見我說得很認真,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堅持一會,你快點解決就行。”

我弓着腰,目不轉睛地看着鐵匣子縫隙,雖然角度和高度的調節,我果然看到了那道金色的光纖,這回看得很清楚,它是一根細細的金線,像頭發絲那樣細,若不是恰好反射到燈光,我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捕捉到。

我沉聲說道:“找到了,一根金絲,大牛!把尖嘴鉗子拿過來。”

大牛慌忙說:“老大工具都放到京寶齋了,誰想到串個門還能碰到古墓,別說尖嘴鉗了,你要個螺絲釘我都拿不出來啊。”

我說:“那就麻煩了,田教授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返回京寶齋再趕回來,肯定不行。”

沈冰說:“不行的話,田教授先把蓋子放下去,等回去再說。”

海爺搖頭說道:“千萬不能放!這個機關我見過,一旦開啓,如果不能剪斷金屬線,是不能放下的,裏面有一根彈簧拉着,即使蓋子落下去,彈簧也收不回去,照樣激發機關。”

瘸子李忽然呵呵笑着說道:“你看你們急得,就沒想到我瘸子李是一代李家鎖王,區區一把尖嘴鉗我能拿不出來?”

大家忍不住啞然失笑,情急之下,大家把瘸子李的實驗室給忘了,裏面雜七雜八的工具什麽都有,怎麽肯能連把鉗子都沒有?

瘸子李走到玻璃屋,桌子上一陣翻騰,不大一會找出一個小鉗子出來,嘴裏得意洋洋地說:“尖嘴鉗想剪斷頭發絲一樣的金線是不能的,若是把金屬線壓彎了,不照樣激發機關嗎?我這把鉗子是定制的特殊鉗子,別說頭發絲了,比它更細的也能剪斷。”

瘸子李的幾句話頓時把大家夥吓蒙了,我忍不住滿鼻子都冒汗了。瘸子李說的一點都沒錯,真要是用尖嘴鉗冒冒失失地剪斷金絲,恐怕在場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我感激說道:“大叔謝謝你,若不是你一語驚醒,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啊。”

大牛、沈冰和田七也是滿眼感激,外圍的四個人更是暗自慶幸,幸虧跑到外圍去了,真要是離得很近,一寸距離一寸死亡啊。

我接過瘸子李遞過來的小鉗子,看着像是一把剪刀,但刃口出壓着一根固定的彈簧,只要輕輕一握手,刃口就會在彈簧的壓力下剪斷細線。我嘴裏誇贊說:“大叔你這把鉗子果然不同凡響,有機會也給我定制一把。”

瘸子李倒是很爽快說:“你若是覺得使得順手,你先拿走,我在想辦法制作一把。”

我講鉗口慢慢地伸到開合的縫隙,瞅準了,一下子剪短了金絲,然後将鉗子輕輕地拉了出來,這個動作不是多餘,萬一被剪斷的金絲纏在鉗口上,我往外突然一拉,機關還是會啓動的。

海爺和田教授都是行家,對于我的做法給與了肯定。

田教授這才敢繼續往上掀開蓋子,鐵匣子裏面包裹着一塊黃色的綢緞布,四周貼着鐵匣子內壁,我們并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不是傳說的甲骨八卦術。

田教授按捺不住激動,伸手想把黃段子掀開,想着盡快一睹芳容。

我再次喊道:“等等!”

衆人俱都吃驚地看着我,大牛說:“老大差不多就行了,一驚一乍的,在場好幾個年齡大的,若是心髒病犯了,搶救可就來不及了。”

田七白了大牛一眼,畢竟大牛是她大哥,到不能說什麽。沈冰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地說道:“閉嘴!若不想死得快一點,最好聽聽賴掌門的意見,越是節骨眼上越要沉住氣,否則……”

大牛問:“否則能怎麽了?我就不信裏面的東西能把我們吃了!”

沈冰接着說道:“黃段子包裹千古神物,固然是為了彰顯其尊貴,但你想到沒有,萬一裏面還有機關呢?一旦動了黃段子,大家都得死!”

大牛吓得吐了吐舌頭,一聲不吭了。他心裏明白,別的可以賭一把,唯獨命不能賭,在場這麽多人,到時候可是全軍覆沒啊。

我對瘸子李說道:“大叔找把鑷子,我擔心黃段子這麽貼近內壁,恐怕另有玄機。”

(本章完)

第 222 章 開啓伏羲之鎖

田教授、沈冰、田七、大牛和高小梅據都對我刮目相看,瘸子李笑呵呵地說道:“墓中墓設計精巧,若不是陰陽術的指點,恐怕大家很難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兩邊的油燈,頭頂的一根橫木,沙發前三尺……這些數據缺一不可啊,老朽佩服呀。”

我心中頗為欣喜,以前從未今天這種體驗,好像一夜之間我變成了一個厲害的陰陽先生,心頭難免喜不自勝,不管不如何,這要歸功于《陰陽術》這本奇書,以往是殘本古卷,我大多時候都是一知半解,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熟讀海爺給我的另半本殘書,竟然一時豁然開朗,把先前的懵懵懂懂變成奇思妙想。

沈冰和田教授先後嘆息,尤其是沈冰,她臉上流露着說不出的惆悵和失落,忍不住悵然若失說道:“賴掌門心有《陰陽術》,恐怕從今往後南北倒鬥世家就不存在了。”

海爺不解問道:“這是什麽話?就算賴天寧你精通陰陽術,也不能取代生存兩千年的盜墓世家啊,當然如果南北合作,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田教授點點頭說道:“中國九百六十萬公裏的疆土,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古墓,如果能依賴賴天寧的陰陽術早點發現和保存,将是大功一件啊。”

我說:“我盡力吧,很多古墓毀壞在地震、洪水和土木工程中,如果我能出一份力,事先将沉睡的古墓找到,然後讓國家考古隊搶救性挖掘,這應該是新一代摸金校尉的職責所在。”

衆人都是些有志之士,聽聞我這番正義之詞,紛紛鼓掌喝彩,就連一向不願意多管閑事的瘸子李都不停地點頭說“好”。

先開地毯,下面果然蓋着一塊方形石板,石板挺厚重的,就算人踩在上面跺腳,也感覺不到下面是空的。

但這麽厚重的石板,以瘸子李瘦弱的身板是絕對搬不開的,更何況他以前還是殘疾。

我指着石板,對瘸子李說:“怎麽打開?總不至于擡吧?”

瘸子李未來得及表态,沈冰疾步上前說:“墓中墓我見過,這塊石板不是用來擡得,而是向一側平推的,只不過藏着一塊伸縮的暗扣給卡住了。”

沈冰跪在地毯上,将眼睛貼着石板端詳了半天。

瘸子李自然知道開啓之法,見南派倒鬥世家地沈大小姐毛遂自薦地擺弄,他倒是願意看看一個女子有何本事。

沈冰伸出雙手,沿着石板邊緣仔細地摸索下去,到了一個地方,她忽然臉上一喜,說道:“找到了,這個凸出來的小石球就是卡子。”

只見沈冰将手指輕輕往上一摁,另一只手順勢往前一推石板,又沉又重的石板便滑開了。

瘸子李颔首贊嘆說:“沈大小姐果然出手不凡,不僅找到了小石球,還推測出石板開啓的方向,南派倒鬥世家還是很厲害的。”

我心裏有股酸酸的滋味,側頭問田七說:“如果讓你打開地下室入口,你能像沈冰一樣輕松嗎?”

田七心裏的确佩服沈冰,也不知道人家是從哪裏學到這些本事,但嘴裏不能太服軟,她輕輕哼了一聲,斜着眼睛瞅着我說:“若是給我點時間,我也能弄開石板,或許時間沒有她快,但照樣能辦到。”

我盯着她看了一眼,田七脖子根立馬就紅了,我悄聲說:“你什麽時間學會吹牛逼了?那個小石球藏得那麽深,如果不知道原理的話,你就是摸上一天也找不到啊。”

瘸子李說道:“大家都跟着下去吧,看看我的實驗室,我敢保證你們都會大吃一驚的。”

地下室建有石階,下面的格局跟上面的墓室一般無二,只是保持了原先的風貌,不像上面被瘸子李整合了一個兩居室。

墓室中央的棺材被清理掉了,那個位置卻建了一間玻璃屋,門口挂着一套防塵服,還有帽子和手套。

隔着玻璃能夠看到裏面的陳設,圍着玻璃屋的玻璃牆搭着桌子,仔細一看,竟然也是玻璃做的,桌子上擺放着琳琳琅滿目的鎖具,有棺材上的,有石門上的,有枷鎖上的……凡是世上存在的鎖具,這裏似乎都陳列着一套,真不知道瘸子李如何收集過來的。

大家的确被這間玻璃屋驚呆了,我目測了一下玻璃的厚度,足足有磚頭那樣厚,這麽厚的玻璃絕對不是民用的。

借着燈光,我看到門框玻璃上似乎刻着文字,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日文。

我招手沈冰說:“過來看看上面的日文啥意思?”

沈冰瞅了一眼說:“無塵實驗室,建于昭和19年。”

我接着問道:“昭和19年是哪一年?”

沈冰算了算說:“一九四四年,日本投降的前一年。”

瘸子李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手套,手裏端着伏羲鐵匣子,站在門口邊說:“這是日本當年的實驗室,這些玻璃都是構件,只要按照圖紙搭建就行。我在一所日本醫院發現的,正好借來實驗何種鎖具,無塵還沒有雜音,非常适合我研究鎖具裏面的彈簧構造。”

我忽然說道:“這些玻璃是軍用的防彈玻璃,即使裏面發生爆炸,玻璃屋也不會毀掉,這可是一件寶貝啊。”

瘸子李頭一回聽說這些玻璃是防彈玻璃,回憶着說:“有一次開啓一把銅棺鎖具,不小心弄錯了,鎖具當時就炸了,從裏面飛出幾十根鋼針,我是躲過去了,心想玻璃屋恐怕兇多吉少,沒想到這些玻璃被鋼針射中,連個針眼都沒留下,我還以為僥幸呢,現在才知道它們防彈玻璃,刀槍不入啊。”

我們站在玻璃外外面,能看到瘸子李拿着鑷子和幾根長長的鋼針,伸進鐵匣子的鎖眼裏,玻璃門已關閉,我們影響不到瘸子李。

白色的光照打在鐵匣子上,瘸子李每捅一個鎖眼,都會停下來聽裏面的動靜,如此反複測試。鐵匣子上面至少二三十個鎖眼,這樣的速度真不知道瘸子李什麽時候才能研究出來。

我心裏一直在琢磨瘸子李的身份,這個人是隐沒江湖的李家鎖王,又是琉璃廠大名鼎鼎的倒貨人,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怎麽回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還有這間日本用的實驗室,瘸子李說是從日本醫院花重金買回來的,要知道這玩意兒是防彈玻璃,軍用物品怎麽回輕易落到一個凡夫俗子手裏?

還一點更是令人不解,玻璃屋的鎖具至少幾百個,都是來自不同的年代,這裏面很多都是古董級別的,瘸子李從哪弄來的呢?若是花錢買,這些價值不菲的鎖具值不少錢呢,絕對不是瘸子李所能買得起的。

我們站在外面跟着提心吊膽,萬一伏羲之鎖打不開,先不說裏面的機關飛出什麽樣的暗器,人很可能死掉,裏面的寶貝也跟着毀了。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複雜,有的人替瘸子李擔心,有的人替伏羲鐵匣子擔心。

兩個小時過去了,看到瘸子李滿頭大汗,剛開始進展并不快,幾乎每半個小時才能搞明白一個鎖眼,但到後面就熟悉了,他幾乎每分鐘就能查看一個鎖眼,旁邊有一個筆記本子,也不知道他劃拉了什麽東西,我想一定是鎖眼的結構太複雜,每一個都不一樣,瘸子李唯有記錄下來才能保證順利打開鐵匣子。

直到檢查完畢,瘸子李擦掉額頭的汗水,閉上眼睛默默地思考,不時地睜開眼睛檢查筆記本記載的內容,腦子過了一遍,才重新拿出一張白紙,似乎在上面畫着一個草圖,透過玻璃,我們能看到那是一把鎖具的內部構造。

海爺和田教授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田教授松了口氣說:“看來瘸子李很順利啊,只要畫出草圖,然後再對號入座,我想開啓伏羲之鎖已經有眉目了。”

海爺點點頭說:“真不愧是李家鎖王啊,伏羲乃人類始祖,他設計的鎖具恐怕很難打開,要不是李家鎖王及時出現,我真不知道世上還有何人能有這本事。”

瘸子李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非常自信地舉了舉大拇指,這動作很清楚,瘸子李找打了開啓伏羲之鎖地方法了。

盡管這樣,我們外面的人依然很緊張,打開伏羲之鎖固然好事一件,但如果開不了,瘸子李恐怕要命喪當場,伏羲甲骨八卦術恐怕也要灰飛煙滅了。

瘸子李雙手各拿着一件開鎖工具,不知何時戴上了一頂摩托車頭盔,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抵擋住暗器,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

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住了,大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瘸子李開鎖。

盡管知道不是生就是死,瘸子李看不住任何的緊張,他的雙手很沉穩,短暫的停留,他飛快地開啓每一個鎖眼,當鋼針從鎖眼抽出來的時候,從裏面就蹦出一個細小的彈簧,直到所有的彈簧都飛出來。

瘸子李放下工具,雙手端着鐵匣子走了出來,出門第一句話就是“伏羲之鎖打開了!”

(本章完)

第 221 章 墓中墓

石門兩旁堆放着兩只栩栩如生的石雕神獸,模樣似乎有些年月了,花紋和頭頂的觸角別有一格,看起來挺威猛的,尤其那雙猙獰的眼睛,瞅着不禁令人渾身發冷。

沈冰和田七似乎對這對神獸很熟悉的樣子,圍着看了半晌,即使海爺見多識廣,看了兩眼也忍不住啧啧稱奇,對瘸子李說道:“你這對鎮墓神獸來頭可不小啊!沒見你提過這有這樣的寶貝。”

瘸子李淡淡笑道:“發現這座廢棄的古井,我本想臨時作為休憩之所,但沒想到下面竟然是一座明朝古墓,諾,石門和墓室都是現成的,就是什麽寶貝都沒有留下,八成被人盜了。”

大牛說道:“上面就是琉璃廠大街,這裏卧虎藏龍,很多倒鬥的高手都隐居在這裏,出現這麽一個明朝古墓,你們想想就知道它的命運。”

我心想,也是。明朝古墓八成被盜空了,只留下一個空殼被瘸子李做成了蝸居。

瘸子李領着我們走進石門,沿着墓道拐了了幾個圈子,才來到墓室,石門右邊有一塊凹進去的洞,他伸進手摸索了一下,閉着眼睛左右擰動,半晌石門才轟然提了上去,裏面露出明亮的燈光。

衆人一愣,看來這瘸子李挺厲害的,不知道從哪裏接了一根電線進來,走進墓室,電視機、冰箱很齊全。

墓室被一堵磚牆隔成了三個屋子,對着石門的是一間客廳,左右兩邊是兩間卧室,一間是瘸子李的,另一間是小秋花的。

突然裏面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一個女孩子喊道:“爺爺你回來了?”

瘸子李高興地喊道:“爺爺回來了,還有一幫客人。”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從卧室跑出來,或許欺生的緣故,驀然見到這麽多客人,轉什麽又跑了進去。我本想熱情地打個招呼,沒想到她來去一陣風,我把張嘴想說出來的話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墓室結構并不複雜,帶有顯著的明朝中後期特色。唯一不同的就是,墓室是個墓中墓,據瘸子李的介紹,以前棺材下面還有一個墓室,不幸的是也被盜墓者給發現了。

我問道:“你的實驗室恐怕就在下面吧?”

瘸子李呵呵笑着說:“果然是專業倒鬥的,你這雙眼睛快趕上海爺的火眼金睛了。老夫倒是想考驗你一下,以你的判斷來講,地下墓室的具體位置在哪裏呢?”

田教授、大牛、沈冰、田七和海爺、高小梅俱都擦亮了眼睛,認真打量起墓室的情況,凡凡、李燕和倪偉平反倒一身清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倒鬥這一行門檻極高,沒有點真本事,就算把眼睛瞪瞎了,也看不出一絲門道。

衆人之中,有考古專家和考古系的高材生,有南北倒鬥世家的精英,我自然不肯落後,如果田教授第一個找到墓中墓的人,倒也不算丢人,萬一被南派沈冰搶先一步,別說我這個北派掌門臉上難看,就連金盆洗手的海爺也不是滋味。

瘸子李這招夠損的,看似不相關的一個考題,卻把大家的心思都串在一根繩子上。瘸子李笑嘻嘻地觀察着每一個人,不管誰找到地下墓室的位置,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噱頭。看着我們一臉的焦慮,他反倒是一臉的泰然。

我忽然想起昨夜看過的陰陽術,雖然這本書的內容沒有完全吃透,但總算是看完了。我把眼睛閉上,滿腦子回想着書上的描述,這個古墓是明朝中期的,那麽關于明朝古墓結構的介紹有那麽幾種……

田七看着田教授和沈冰沿着墓室轉了好幾圈了,田教授不停地舉着放大鏡查看牆壁上的壁畫,唐代彩色壁畫冠絕古今,墓中墓的位置很有可能就藏在畫中,所以田教授看得很認真。

沈冰用的是聽聲辯位,有點類似于蝙蝠靠聲波辨認方向一樣,她嘟起嘴吧,發出脆脆的吧吧之聲,東南西北中的各個方位一一試過,這是種細致入微的體力活,功夫不大,她滿臉淌滿了汗珠子。

看着我一直閉着眼睛思考,田七急得直喊要命,對着我的耳邊說道:“你快點找啊,京寶齋掌門不能慫啊。”

大牛氣得吹胡子瞪眼說:“老大你這是玩得哪門子武功?瞎子摸象我聽過,你不會來這一招吧?”

高小梅把墓室四壁的磚石結構看個遍,幾百年前的磚石和現在的截然不同,瘸子李在這裏大興土木工程,不排除他故意把墓中墓遮蓋,這樣除了他,再無別人知道這個秘密。高小梅要做的事很簡單,只要找出磚石切合處,就很快能找出地下墓室的位置。

我突然睜開眼睛,因為陰陽術中出現一個明朝中期墓中墓的畫面,墓中墓有一個忌諱,就是棺材不能對着棺材,不僅上下不能對着,左右前後更不能犯沖。一旦出現棺材重疊或者方位犯沖,死者注定不得安寧。

我對着一旁冷眼旁觀的瘸子李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墓室之中擺放棺材的的地方……”

瘸子李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廳中央擺放着一個沙發,我的落指點恰好對着沙發。

瘸子李臉色一怔,随即笑起來說:“沒錯,這個位置是放棺材的地方,但作為一個倒鬥行家,看出棺材放在墓室哪一個位置,這點不足為怪,你能做到,別人同樣也能做到。”

看出瘸子李怪異的表情,雖然他故作輕松,其實瞞不過我這雙眼睛,他越是輕描淡寫,這裏面就越有文章。

沙發前面鋪着一塊猩紅色的地毯,一般人以為這是為了點綴,但我覺得這裏面必有文章。

我故意裝着好奇地看着地毯說:“大叔雅興不淺啊,對猩紅色喜歡嗎?”

瘸子李眼神有點怪怪的,看我盯上紅地毯不放,突然間冷哼一聲說:“賴掌門呀,不是我說你,其他人都在努力尋找線索,而你竟然把時間浪費在一塊猩紅色的地攤上,是不是有點閑得慌?”

瘸子李有意無意地把眼睛望到田教授查看的牆壁畫上,嘴裏忍不住稱贊道:“田教授俨然一副學者的樣子,這樣的做派值得很多人學習啊,你們瞧瞧,一個老頭子拿着放大鏡,看得多仔細啊。”

我冷不丁地斷喝一聲說:“地毯下面就是墓中墓的入口!”

衆人俱都驚訝無比地望着我,瘸子李有點吃驚說:“沙發位置擺放棺材,入口也應該在沙發下面啊。”

我搖頭說:“非也。陰陽術說,墓中墓,橫棺前三尺,左右對油燈,上懸橫木梁,下落一口中。”

沈冰輕聲念了兩句,對這種術語,旁觀者不懂其意,唯有讀過陰陽術的人才懂其中含義。

我對大家說道:“古人忌諱墓中墓,但為了節約造墓成本,又鐘愛墓中墓。墓室中央放棺材,橫着往前三尺的地方,左右正對着兩旁墓室牆壁的油燈,頭頂橫着一根木梁,如果都能對號入座,那麽墓中墓的入口就在腳下。”

大牛指着兩旁的牆壁油燈說:“油燈對着一條線,上面真有一根橫木啊,沙發三尺不就是鋪着紅地毯的地方嗎?”

瘸子李哈哈大笑說:“厲害!還是陰陽術厲害啊,簡簡單單的幾句口訣,竟然一語道破墓中墓的玄機。”

(本章完)

第 220 章 古井一號

瘸子李突然怒吼一聲說道:“誰瘋了?我沒瘋!你們看看我像是瘋了嗎?”

看這架勢的意思,好像他沒瘋,倒像是我們瘋了一樣。我心裏啼笑皆非,喝醉酒的人永遠說沒喝醉,瘋子永遠說別人才是瘋子,難道瘸子李真瘋了?

田教授和海爺對視一眼,還是海爺比較世故,不管人瘋沒瘋,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言語刺激他。海爺向衆人搖了搖手,把指頭豎在嘴邊“噓”了一聲,這個意思大家夥都看明白,就是誰也別亂說話了。

海爺咳嗽一聲,踱步走向瘸子李,我忍不住嗓子眼懸空地擔心起來。瘸子李是人是鬼弄不清楚地問情況下,最好保持距離,這樣不明底細地靠近他,恐怕有點冒險。

我和大牛對了一個眼神,悄悄地将手摸進褲腰裏,緊緊握着刀把子,只要看出一點苗頭不對,我倆就跳過去,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沈冰和田七對我倆小聲囑咐說:“是非不明之前千萬沉住氣啊,別傷了好人,也別讓海爺受傷害,盯緊點就行了。”

這倆妮子說話前後矛盾,既不要我們随意傷人,又不想讓海爺出半點事。

海爺不是傻子,離着瘸子李還有幾步的時候就停了下來,語氣緩緩地說道:“老李啊,沒事吧?你家小秋花該放學了吧?”

我一愣,心想海爺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他聊什麽小秋花,對了,小秋花是誰啊?

田七看到我詢問的眼神,說道:“小秋花是瘸子李的孫女,兩口子離婚了,誰也不要孩子,就把小秋花硬塞給了瘸子李,或許身世可憐吧,瘸子李對這個孫女一直無比疼愛,每次誰家蹭酒都帶一份吃的回去給孫女吃。”

瘸子李拍着胸脯說:“我沒事啊,小秋花啊,喔,現在差不多快四點半了吧,哎呀,可不要放學了嗎?”

海爺一聽瘸子李懂人性,雖然臉僵了點,或許是大病初愈,留下的後遺症,沒準過會就好了。海爺向大家揚了楊手說道:“瘸子李好好的,大家放心吧。”

見海爺這樣說,我和大牛就把握刀把子的手撤了會來。大家也都跟着放松起來,一個還知道孫女幾點放學的人,絕對沒有瘋掉,瘸子李在提到小秋花的時候,那雙眼睛含着的情意不會有假。

我笑着問瘸子李說:“大叔,你沒事就言語一聲嘛,吓得打架還以為你變成千年屍妖了呢。”

瘸子李晃了晃腦袋,一只手使勁的揉着眼皮子,蒙蒙地說道:“我也是剛恢複意識的,剛才瘋瘋癫癫的,你倆剛才沒想我捅刀子吧?”

我和大牛臉色一紅,我搶先說道:“哪能啊,還指望你開啓伏羲之鎖呢,供着你還巴不得呢。”

瘸子李拍着腿說:“屍妖腿骨果然治好了我的殘腿,賴掌門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別說打開區區一把千古之鎖,就算是我老命搭上也值,至少我死的時候是個全屍。”

田教授急切問道:“伏羲鐵匣子就在眼前,勞煩你研究一下?讓我等也開開眼界。”

瘸子李瞅着一遍四周,又繞着鐵匣子轉了兩圈,仰頭沉思半晌,向海爺和我說道:“地下室燈光昏暗,在場這麽多人雖不說話,但喘息聲也很大,某種程度上影響着我的判斷力,我想回到我住的地方。”

海爺沉吟說:“燈光或許你那亮堂一些,但你那不見得比我這安靜吧?”

大牛好像對瘸子李有成見似得,立馬說道:“将鐵匣子搬回去,還不讓我們跟着,你要是跑路了咋辦?”

我心想大牛替我說出了心裏話,伏羲鐵匣子乃是無價之寶,萬一被他拿跑了,茫茫天涯到哪找這個人去。

瘸子李看了一遍所有人,呵呵笑着說:“不用說,大家都怕我偷走鐵匣子是吧?”

海爺跟田教授相互看了一眼,田教授不愧是文化人,腦筋轉的蠻快的,立馬說道:“伏羲鐵匣子不是我們個人物品,它是國家文物,我看着比較放心,否則跟上面沒法交代。”

瘸子李哈哈大笑說:“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先君子後小人嘛。你們若是不嫌棄老朽的住處簡陋,大家夥可以跟着一塊去。”

我心想瘸子李這話顯然自相矛盾,難道他又不怕人多嘈雜了?

瘸子李向我點點頭,似乎猜透我心中所想,解釋說:“我家有一個玻璃實驗室,是我專門研究鎖具的地方,你們只要站在玻璃外面,我還是能精心開鎖的。”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玻璃實驗室肯定是密封的,外面的人只能看,卻影響不到瘸子李在裏面開鎖。

我突然好奇問道:“大叔你住琉璃廠什麽地方?”

瘸子李征得大家意見後抱着鐵匣子,領頭向外面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海爺和田七知道我住的地方,有個很響亮的名字——古井一號。”

我當時就蒙了,琉璃廠十條大街,要說是個什麽胡同,什麽街,哪怕弄出個房牌號出來,我都不會奇怪的。但古井一號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呢?

海爺和田教授緊跟着瘸子李走了出去。田七小聲說:“古井一號,是他自己封的地名,說起來挺響亮,其實就一個廢棄的古井,他占為己有後,在裏面開了一個洞穴。”

我哭笑不得,這個瘸子李确實挺古怪的,但也能理解他的反常做法,歷史上才華橫溢的人都給自己封個名什麽的,比如諸葛亮有個卧龍崗,沒準這個什麽古井一號就是瘸子李的封號呢。

大牛和沈冰搖着頭說:“怪人有怪病,這愛好也是常人所不能及,見怪不怪就對了,走吧,跟着鎖王長長見識吧?”

倪偉平、李燕、凡凡和高小梅本打算除完晦就回單位的,既然瘸子李想着讓大家一塊跟去,他們四個也想跟着看看熱鬧,畢竟一代鎖王到底能不能打開伏羲之鎖,這對伏羲甲骨八卦術的誕生至關重要。

古井一號在琉璃廠南街末尾的一棵老槐樹下,古井幹涸多年了,但這老槐樹卻長得遮天蔽日。

我們站在井口駐足不前,按照田七的說法,瘸子李住在井口下面,難道這麽多人都跟着跳下去?別說摔死了,摔斷胳膊腿也受不了啊,更何況我們中間還有五位女同志。

瘸子李走到老槐樹下面,摸索出一根繩子,只見他手往上一舉,樹幹上竟然滑開了一塊大樹皮,裏面露出一架梯子。

瘸子李沒多解釋,領先踩着梯子走了下去,我們只好跟着走。老槐樹的根系發達,早已延伸至古井中,順着樹根的梯子下去,就看到古井底部了。

井底很寬敞,一面開了一扇石門,門邊亮着油燈,我情不自禁地想,瘸子李住的夠隐秘的,若不是他領着我們進來,誰也不知道老槐樹下面別有洞天啊。

(本章完)

第 219 章 屍妖腿骨治傷殘

地下室的人全部站了起來,當瘸子李走進來的時候,這個其貌不揚的人是值得懷疑的,至少我們懷疑他是否有能力打開伏羲之鎖。

雖然海爺口口聲聲說瘸子李就是李家鎖王之後,但畢竟口說無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是鎖王,可是能不能打開伏羲之鎖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現在不一樣了,瘸子李語出驚人地自己能打開,這句話猶如一聲驚天霹靂,将在場所有人鎮住了。

我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瘸子李大叔,你真得能打開伏羲之鎖?”

瘸子李說:“天下鎖具都出自李家鎖王之手,雖然現在的鎖具五花八門,但一條是萬變不離其中,任它千變萬化,我自有一定之規,伏羲之鎖流傳數千年,我雖未開過它,但久聞大名啊,今日一見,我作為鎖王後人死而無憾。”

大牛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壓着喉嚨小聲說:“老大,小心他是為了得到屍妖腿骨而信口開河,你聽見了吧,他們李家歷代鎖王從來沒見過伏羲之鎖,又如何打開呢?小心有詐!”

我伸手對大牛說道:“拿來!”

大牛一怔,小聲說:“你怎麽油鹽不進啊,小心他詐我們呢,一旦得到屍妖腿骨治好了傷殘,突然來個翻臉不認人,咱們能拿他怎麽辦?”

我有點不耐煩說:“我自有分寸,你先拿過來,我是那麽容易被詐的人嗎?不讓瘸子李看到我們的貨,他能乖乖地開鎖?”

大牛嘿嘿一笑說:“先開鎖後給貨,這是前提。”

我接過大牛遞過來的一個塑料包,撕開一條縫隙,指着它對瘸子李說:“大叔,僵屍魚洞窟內我和大牛砍殺一只千年屍妖,它的腿骨是我們冒死給你拿回來的,按理說不應該跟你談條件,但恰逢得到伏羲鐵匣子,這把鎖只有李家鎖王後人才能打開,我請求你幫我們一把,事後屍妖腿骨歸你,至于倒貨的份子錢還是你的,畢竟你得養活自己。”

我這話說得可謂是軟硬兼施,話裏話外還透露着一股仁義,田教授和海爺俱都颔首不已,不管是不是條件交換,能做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管事成與不成都是好事。

瘸子李感動說道:“說實話,伏羲之鎖當今世上除了我瘸子李恐怕無人能打開,但我也沒有十足把握,只能鬥膽一試。”

大牛悄聲說:“老大我說什麽來的,他開始就在詐我們,要不是哥們心眼多留了一手,稀裏糊塗地交出屍妖腿骨,咱就成傻子了。”

我說:“你丫小點聲,別人人家聽見。”,我心想瘸子李也抱有私心,本想着先拿到東西在談能不能開鎖,只是沒想到我這人開誠布公、以誠相待,他主動承認了錯誤。

我向瘸子李走過去,把手中的塑料包交給他說:“不管開不開鎖,這東西都是你的,我希望你盡力而為,這是千古寶物,毀了怪可惜的,而且伏羲之鎖只能開一次,一旦出現問題,裏面的寶物也就廢了。”

大牛見我跟個傻子似得把東西先給了人家,頓時捶胸頓足地惋惜起來,在他心中這是要挾瘸子李唯一的砝碼,如果我主動放棄,沒準瘸子李一甩袖子走人了,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理由攔住他。

沈冰看着大牛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瘸子李的為人我聽過,這種人生存于世憑借的是一言九鼎,名聲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賴掌門看明白了這一點,索性大方點,以瘸子李的名望,他不可能自食其言的,反而會努力開啓伏羲之鎖。”

瘸子李混江湖慣了,心中的小九九大得多了去了,但絕沒想到我此時把屍妖腿骨主動交給他。瘸子李先是一愣,後是哈哈大笑說:“娃子的心機比我厲害百倍啊,看在你一片赤誠的份上,我豁出老命也要給你弄開伏羲之鎖。”似乎商量的口味說,“既然你把屍妖腿骨交給我,你看我能不能先把這條腿治好了,反正這玩意兒就需一會功夫。”

大牛忍無可忍說道:“尊稱你一聲叔叔,事已至此你別蹬鼻子上臉,答應開鎖的,現在卻要先治腿,你全糊了活蹦亂跳了,扔一句狠話不開鎖了,我們随後能拿你怎樣?”

瘸子李看了一眼怒火沖天的大牛,輕描淡寫地對我說道:“賴掌門你給句痛快話,我傷病久殘、百病纏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這種痛苦你是體會不到的,所以我想先把腿腳治好了,剩下的事我更有把握。”

我心想,屍妖腿骨具有續骨生肌的奇效,治好殘腿也就一會功夫,我雖然不知道瘸子李的痛苦有多深,但看他如此急切,我想他一定想着早點解脫出來。于是我點頭說道:“就聽你的,先治腿,這樣更有精力開啓伏羲之鎖。”

瘸子李早年拜訪過鬼醫畢三娘,在她那獲知治病之法,索性撕扯掉殘腿的褲腿,仰面躺在地上。

大家滿臉驚奇,也都希望看看一個傷殘幾十年的人,如何在屍妖腿骨的作用下重新做起來。

從瘸子李請求的目光中,我看出他急切的需要我的幫忙,但又怕我有什麽負擔。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塑料布,裏面被封印的一塊小腿骨完好無損,只是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惡臭。

大家騰開地方,紛紛站在外圍觀看,很多人都多多少少地跟死人接觸過,這股臭味雖然難聞,但這不至于避而遠之。

瘸子李朝我點點頭說:“放心吧,即使我治不好,我也不會怪罪于你,這是老夫一線生機,如果不嘗試,這輩子都是遺憾啊。”

我大着膽子說:“大叔你放心吧,我既然能封印屍妖腿骨,就有辦法解開它的封印,為你把碎骨接上,你只管躺着別動就行。”

我看到瘸子李的一條腿因為傷殘,肌肉嚴重萎縮,碎骨之處都打彎了,能看到裏面黑乎乎的骨頭。瘸子李病情之重超出了我的想象,腿骨都發黑壞死了,這樣的骨頭還能治好嗎?真不知道鬼醫畢三娘說的方子靠不靠譜,人治好了是好事一件,要是被治死了,我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看我猶豫的樣子,田教授說道:“鬼醫畢三娘為人間鬼醫,她的醫術無人能及,既然她說這個法子能治好瘸子李的殘腿,我們應該相信她。”

我看了一眼田教授,他這個時候說話肯定是為了鼓勵我做下去,畢竟鬼醫畢三娘還是靠譜的。

念着解除封印的咒語,我将黑乎乎的屍妖腿骨摁進瘸子李的傷腿上,驀然冒起一股冰雪之氣,地下室本來還有點悶熱,此時突然間像是開了空調一般涼爽。

田七驚叫一聲說:“地面都起寒霜了,這是什麽詭異情況?”

這種現象無人能解釋清楚,我想是一種降溫除菌作用吧,否則屍妖腿骨沒辦法跟人體合二為一。

瘸子李的傷腿凝結了一層冰霜,看得出他失去了知覺。

我眼瞅着屍妖腿骨緩緩地蠕動,它像是一只會動的老鼠,在瘸子李傷腿部位爬行,随後被撐開的皮肉緩緩地合攏,傷口沒有血液,只有一道白白的冰碴子。

每個人看得很恐怖,同時又很驚嘆,瘸子李靜靜地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真死了。

冰霜化成了水,浸濕了幹燥的地面,瘸子李全身變得火紅一片,像是被一股大火燒紅一般,可奇怪的是瘸子李并沒有流出汗水,我心想難道這不是真火?而是一種起死回生的征兆?

所有人窒息般地啞口無聲,我扭動對大牛說:“大牛過來摸摸看,瘸子李還有氣沒氣了?”

大牛身子王後一縮,無比害怕說:“你離得近,你摸吧,我怕他咬我!”

我罵道:“你個膽小鬼,我來就我來,是想給你練膽的機會,別不識好歹。”

大牛兩眼望天說:“你先練吧,沒準我跟着你再練。”

我伸出手指,慢慢地靠近瘸子李的鼻孔,還有一寸不到的距離。瘸子李的雙眼突然睜開了,我被吓得一愣,手指擎着僵住了。

瘸子李眼珠子轉了兩圈,突然毫無征兆地坐了起來,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大牛從後面拉着我的衣領往後拽,一邊拽一邊說:“後退呀,你知道他是活的還是死的?”

瘸子李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嘗試着來回走了兩步,竟然不瘸了!

他咧嘴哈哈大笑說:“我好了,我不瘸了!”

田七和沈冰吓得抱在一起,海爺和田教授也跟着往後躲了躲。瘸子李這陣子哈哈大笑,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大牛指着瘸子李說:“看吧,準瘋了!”

(本章完)

第 218 章 李家鎖王

車還未拐進大街的時候,前面就噼裏啪啦地響起一陣鞭炮聲。

田七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遞給我一串鞭炮說:“挂在反光鏡上放一串,這是一萬響的‘落地紅’,專門用來除晦的一種。”

我打開副駕駛室的玻璃,将鞭炮挂在反光鏡上點燃,噼裏啪啦地炸成一片,空中飛舞着紅豔豔的紙屑,顯得挺醒目的。

大老遠就看到京寶齋門前擺着一流案喜,上面都鋪着一層紅布,進進出出都是一些端菜端酒的人,看着場面不下百十桌,陸陸續續趕來吃飯的街臨四舍都拱手向海爺道喜。

我心裏想,海爺這回大擺宴席不知道又玩了個什麽名堂,一個月好幾回流水席,雖說整條街都是幹這個,心知肚明這是除晦,但明面上沒有個站住腳的理由,恐怕不妥。

車停在門口,我們一行人搬着行李走進京寶齋。大廳有幾個頭上纏着紅布的大漢擋住我們的去路,他們手中托着一個盤子,裏面放着一個裝滿雞血的杯子,這些大漢用一根黃色的毛毛蘸着雞血,點在我們的腦門上,每點一下就開口大喝一聲,聲若洪鐘,要是膽小的人還真能被吓壞了。

這道除晦儀式是我第一次親臨感受,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勁,當着衆人又不好意思說,只能忍耐着挺過去。

點完雞血,海爺拉着一根紅線,将我們幾個人圍在起來,手裏舉着一個鈴铛,繞着紅線每走一步就搖一下鈴铛,海爺也挺有意思了的,時不時地斷喝一嗓子,拿着銅鈴向我們指指點點。

田七雖然沒有跟我們去哀牢山,或許跟我們接觸的原因,這次也在除晦的人員當中。

我低頭問她說:“我看點雞血的黃毛毛挺熟悉的,是什麽毛?”

田七壓着喉嚨小聲說:“黃鼠狼的毛毛撚成的,黃鼠狼是半仙,能鎮住那些剛出土的鬼氣。”

我又問道:“那根紅線也不是普通的線吧?”

田七看了我一眼說:“反正你是京寶齋的掌門,這些事你早晚要知道的,我索性一次性告訴你吧。這根紅線是穿山甲的筋,據說能捆住鬼氣不到處亂走亂竄。”

我張嘴還要問,田七說:“要問我爹手中的銅鈴吧?這可不是道士的法器,它有個名字叫‘破魂鈴’,好人的魂魄一點是沒有,要是陰氣重的鬼氣可就受不了了,紅線捆住它,再被破魂鈴一震,頃刻間就是魂飛魄散。”

海爺圍着我們走了一圈,突然張口說道:“除晦完畢,大家可以自由行動了。”對着田教授親切喊道,“大哥請屋裏坐,自家兄弟,你卻是我這的稀客,是不是歸罪我幹了盜墓這一行?”

我早先知道的,海爺跟田教授是親兄弟,雖在北京生活,卻極少串門拜訪,我想其中必有緣故。

田教授呵呵笑着說:“老弟別客氣,當哥哥的也有不是之處,原先以為你幹的倒鬥與考古行業背道而馳,我心裏恨你呢。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慢慢地也明白了,劍有雙刃,既能殺人也能救人,不能因為他是一把劍,就一棍子打死說它是殺人兇器。”

海爺突然老淚縱橫說:“大哥你要是這樣說,當兄弟的感激涕零,若不是不希望數千年的絕藝從此失傳,我早就想洗手不幹了。”

看着兩親兄弟聊得挺熱鬧,我心裏也很感慨,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個站在國家利益上兢兢業業地為了考古,一個站在老輩絕藝的角度上忍辱負重地開枝散葉,走的是同一條路,卻是各為其主。

田七雀躍歡呼說:“大伯和我爹終于和好了,這是雙喜臨門啊。”

我一愣問她說:“何來雙喜臨門?”

田七仰頭張望,除了沈冰盯着我倆說話外,其他人都沒放在心上。田七小聲說:“大伯跟我爹說你們在沈萬山水葬沉船找到了伏羲加固八卦書,這是第一大喜,在京寶齋有史以來最有收獲的一筆!我爹和大伯鬥了幾十年,好不容易化幹戈為玉帛,這算是第二喜。”

我嘴裏喔了一聲,心想這樣說果真是雙喜臨門。

海爺對我說道:“賴掌門喊開席吧,大家夥可就等着你一句話了。”

我苦笑一聲,幾乎忘了自己還是京寶齋的掌門,于是踱步走到大門口,亮開嗓子喊道:“各位街鄰,各位好友,我是京寶齋新晉掌櫃子,在這裏請大家吃好喝好,一起發財,一起捧場。”

琉璃廠一條街就這麽大的地界,我當了京寶齋掌門這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衆人見我年輕有為,紛紛說道:“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啊,京寶齋新任掌門必定是開天辟地的壯舉啊。”

我端起旁邊遞過來的酒碗,一一向大家敬酒,雖然我不勝酒量,但今日心情大好,竟然連着喝了幾大碗,衆人見我如此海量,忍不住個個翹起了大拇指。

敬完酒,田七和沈冰一左一右地陪伴着我走進地下室。裏面挺寬敞,坐着這麽多人一點不顯得擁擠。

我走進去的時候,聽見田教授對海爺說道:“這個人能打開伏羲之鎖?”

我剛進來自然不知道他倆聊的這個人是誰,驟然聽到有人能解開伏羲之鎖,我也是無比震驚。

只聽到海爺端詳着桌子上的鐵匣子說:“此人倒貨在琉璃廠出了名,很多人只知道他是全職倒貨的,但我海爺是什麽人呀,這對眼睛人稱‘火眼金睛’,固然看東西從未走過眼,但看人也一向很準的,他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否則沒兩下子想吃足琉璃廠得翻沒那麽容易,這年月詐貨的多的是,卻從未聽說他被蒙過,就憑這雙眼睛,他絕對不是一單純倒貨的。”

田教授見我回來了,擡了擡手,示意我先坐下。後面的話我聽清楚了,這個人既然是倒貨的,八成就是瘸子李,這個人總是諱莫如深,我早就感覺他不是個簡單任務。

我問道:“瘸子李幹的活漂亮,眼睛也好使,但不能因為這個就斷定他能打開伏羲之鎖。”

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話題的要害,這是大家夥都關心的問題。

海爺誇我說:“進門就扔一句重炸彈,沒錯,瘸子李是不一定能打開伏羲之鎖,但我想除了此人外,恐怕天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打開伏羲之鎖的秘密。”

田教授笑眯眯地端起一碗茶,輕輕地喝了一口說:“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你再放煙霧彈,我們都得餓死這裏,外面有吃有喝的,我們卻在這裏聽你啰嗦。”

海爺呵呵笑着說:“大哥你還是那副急脾氣,好嘞,我這說出瘸子李的秘密。”他看了幾眼大家夥,雖然好幾個生面孔,但既然能跟着我們一起盜墓探穴,肯定都是些信得過的人,他清了清喉嚨說,“瘸子李是鎖王李家後人!你們可別理解錯了,這個李家鎖王可不是現在開鎖的專家,他們世代效力皇宮大內,專門負責為皇親國戚打造精密的鎖具,可以說自古以來所有厲害的鎖具,鎖王離家都能打開!”

我們自然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麽鎖王李家,但田教授考古一輩子,大大小小的見過不少墓葬鎖具,鎖王大名自然如雷貫耳。

田教授,驀然站起來,驚訝無比地說道:“李家鎖王的後人就是倒貨的瘸子李?!”

我、大牛和田七知道瘸子李,我們也跟着吃驚起來。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竟然是一代鎖王?這在古代可是高官厚祿,沒想到今天沒落到這個地步。

我沉思說道:“瘸子李很快就會的,到時候讓他開鎖看看,伏羲之鎖可是千古秘鎖。對他而言也是個挑戰。”

瘸子李見京寶齋大擺筵席,肯定菜刀我們回來了,他一定會借着蹭酒的機會來探探我們的虛實,因為我答應過他,為其帶來一根千年屍妖的腿骨。傷病久殘,他自然迫不及待地過來。

忽然聽到地下室的門外面有人通報喊道:“瘸子李來了,讓見不讓見?”

我們俱都喜出望外,我當先說道:“當然見了,讓他到地下室來。”

門外的人聽見是我的聲音,我這個掌門說話還是好使的,雖然沒有海爺有威嚴,但畢竟是個掌門。

頃刻間,石門被打開,一個一瘸一拐的人走了進來。

我對大牛說:“看好你的屍妖腿骨,沒有我的同意絕對不能交給瘸子李,除非他答應我們開啓伏羲之鎖。”

大牛拍打着後背的背包說:“明白,這東西藏在我這保險的很,保證不見兔子不撒鷹。”

瘸子李來過這間地下室,見這麽多人擠在這裏開會,愣了一下說道:“這麽多人呢,不方便的話,我先外面等等。”

海爺呵呵笑着說:“你瘸子李不是外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屍妖腿骨讓別人看到總是不妥。”

瘸子李喜出望外地喊道:“屍妖腿骨找到了?在哪?賴掌門果然守信用。”

大牛指了指後背的背包說:“屍妖腿骨在我這呢,我們掌門說有事還得麻煩你。”

瘸子李似乎想到了什麽,直言不諱地說:“份子錢我全部讓出來,還另外給一筆錢算是感謝。”

大牛臉色一喜,但被我使勁瞪了一眼,立刻乖乖地耷拉下腦袋,再也不敢多嘴。

我說道:“錢財是身外之物,我們也看的不重,想請你開一把千古之鎖。”

瘸子李臉色僵硬地說道:“開鎖?開什麽玩笑?要是有什麽值錢的寶貝需要我轉手,這事好辦,我一個殘廢不會開鎖啊。”

海爺站起來,對着瘸子李拱手敬禮說道:“李家鎖王還有開不了的鎖?如果能打開伏羲之鎖,你們世代李家鎖王也算是名至實歸。”

“伏羲之鎖?”不愧是鎖王,瘸子李頓時驚詫莫名,臉上喜不自勝地說道,“能讓我看看嗎?”

瘸子李到了這個節骨眼也沒有隐瞞的必要,身份既然被我們獲知,也沒必要繼續隐瞞下去。

海爺和田教授指着桌子上的鐵匣子說:“這就是盛放伏羲加固八卦書的鐵匣子,外面鎖着伏羲之鎖。”

瘸子李上前看了兩眼,語出驚人說:“伏羲之鎖為千古之鎖,放眼天下只有李家鎖王能開!”

(本章完)

第 217 章 情敵見面

大巴車是長途的,直奔北京長途汽車站。

田教授事先交代好了,我們行李中都是珍貴的文物和考古專用器械,放在車庫中不安全,所以都堆在車廂中央,這麽多人瞅着,心裏比較踏實。

開到北京的時候有一段路凹凸不平,颠簸的我的腸子都快冒出來了。好不容易熬到盤上高速路,車中卻多了一股奇臭無比的問道。

一開始還以為哪位同志放了臭屁,但仔細一想,我“啊呀”嚷了一嗓子,因為行李堆散開了,大牛背包的拉鏈開了,從裏面滾出一塊塑料布包裹的東西。

大牛看了一眼,趕緊将敞開的塑料布纏了回去。

裏面包裹的是食人魚洞窟中被砍斷的千年屍妖的小腿,在颠簸中露了出來,那陣子難聞的臭味就是它發出來的。

我緊張問大牛說:“查看一下,封住的鎮鬼符沒破壞吧?這是留給瘸子李治腿傷的,一旦丢了封印,八成就廢了。”

大牛連頭都沒擡說道:“把心放肚子裏吧,封印完好無損,只是塑料布開了條縫漏了點臭氣而已。我還指望着治好了瘸子李,他那份份子錢拱手相讓呢——老大咱可說好了,這回無論如何我要多分點。”

這話聽着我耳朵都起繭了,大牛這人就這德行,一提錢就賊眼放光,滿嘴都是央求我多給他分點。一開始我也不理解,後來慢慢琢磨透了,興許大牛從小生長在農村,苦日子過怕了,唯一能讓他晚上睡安穩的就是摟錢睡覺。

其實要我說純粹多餘,挖墳盜墓倒鬥無數,錢財自然少不了,我倒認為用這些錢多做點善事最重要,我始終堅信善有善報,哪怕幹得是不光彩的事,只要一心向善,我想老天爺還是開眼的。

想到這裏,我頗多感慨地對大牛說:“兄弟聽哥哥一句勸,錢多了不是好事,雖說步入小康社會,但窮鄉僻壤依然很多孩子上不起學,我們應該多捐點出來幫他們建學校。”

沈冰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為何非要建學校,慈善很多種,我們可以選擇別的呀?”

田教授似乎能猜透我心中所想,也不道破,笑眯眯得聽我講下去。

我說:“天下大墓大多都是風水寶地,墓主人死前都想着福蔭子孫後代。你們想想,天下之大,小家是自家的子孫,大家就是天下的子子孫孫。我們盜了他們的墓,拿走了他們的財寶,如果用來拯救天下窮孩子,是不是也符合了墓主人的心願?”

衆人頓時想起激烈的掌聲,田教授意味深長地贊嘆說:“海爺把京寶齋交給你真是找對人了,就憑你剛才之言,每字每句無不含着新一代倒鬥人的精神,我老朽活了大半輩子,卻不一定有你這樣的抱負和心胸,慚愧呀。”

說的挺慷慨,只不過一陣心血來潮,等慢慢冷卻下來,突然被這麽多人表揚和贊嘆,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赧然說道:“且行且看吧,我是這樣激勵自己的。”

大牛嘿嘿笑着說:“我老牛愛財如命,恐怕這輩子改是改不了了,你老大有權利扣我份子錢和工資啊,過去那叫曲線救國,現在叫曲線救民也行啊。”

大家轟然而笑,大牛的意思很明白,他自己肯定舍不得放血捐款,但我可以抽他份子錢,反正用途是一樣的。

我笑着罵了一句說:“你丫能不能大大方方的?捐點錢還得讓我唱黑臉,你就不能豪言壯語一回?”

當着大家夥的面,大牛臉紅說:“我舍命不舍財慣了,慢慢進步吧,跟着你老大整天耳濡目染,被你****是早晚的事,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到了長途汽車站,田七開着一輛金杯等候我們好大一會了,見着面就不停地埋怨我說:“不是說好三點半嗎?怎麽四點才到啊?我急的嗓子眼都快飛出來了。”她擰頭看見沈冰,本來後面還有滿嘴的牢騷,突然間全部咽到肚子裏,忽然笑嘻嘻地說道,“大家遠路奔波辛苦了,回去我給大家多好吃的,好酒好菜随便喝。”

我和大牛相視一眼,這丫頭變得挺快的嘛,女人的性情變化也太快了吧。我細細一想,心裏有點哭笑不得,田七一定是發現沈冰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樣,第一時間就确定了情敵關系,大敵當前,她立馬露出淑女一副形象。

沈冰是個冰雪聰明之人,這點微妙的變化第一時間看出來了。她不甘示弱地笑着說:“早就聽說田七小姐才藝雙絕,人長得像七仙女一樣漂亮,還有一手妙絕天下的廚藝啊,一會下廚房咱倆較量較量?”

我心想好個沈冰呀,先上來恭維一下對方,接着就下戰書,這是要硝煙四起的節奏啊。

田七妩媚一笑說:“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就先要喂飽他的肚子,你不怕輸就放馬過來呀。”

沈冰笑得花枝亂顫說:“天下八大菜系,我早已如數家珍,小心你輸得很慘呀。”

我不知為何心裏一陣冰冷,兩個笑顏如花的女人竟然見面就劍拔弩張,表面看着像是兩個姐妹瞎聊天,仔細一聽,話裏話外都是箭靶子,恨不得将對方來個萬箭穿心。

我咳嗽一聲說:“長途勞累,大家都累了,趕緊回吧。”

田七搶先拽着我一條胳膊說:“累了?回去好好歇着。”

沈冰不甘人後地攙扶住我的另一條胳膊,噓寒問暖說:“早跟你說多休息,現在累壞了吧?我的心好疼啊。”

大牛捂着耳朵大喊一聲說:“肉麻死了,你倆到底要不要臉,這麽多人聽着呢,你倆不怕被羞死?”

田七和沈冰一肚子火氣沒地發洩呢,對着大牛異口同聲說:“關你屁事!”

大牛一愣,一臉委屈說:“我的乖乖,你倆吃槍藥了吧?我得罪誰了我?”

誰知道沈冰和田七再一次異口同聲說:“就是你!”

倆女人沒想到一致對外上不僅步調一致,而且心态都是一樣,倆人相視一眼,忽然咯咯笑起來,立馬像是好姐妹般親熱起來,哪裏還有半點情敵的意思。

大家弄得一頭霧水,俱都搖頭嘆息,女人心就像天上的雲,你永遠不知道她何時走何時停,沒準一轉眼功夫就變成了雨。

乘坐金杯車,我們九個人徑直開往京寶齋,田七說海爺早已為我們擺上了一道接風洗塵的宴席。

這個規矩是京寶齋的老規矩,凡是從外面倒鬥回來的人都要“接風洗塵”,這叫“除晦”,說要将身上不幹淨的東西趕走,省得弄的家裏雞犬不寧。墓葬裏面怨氣太重,有些墓主人還陰魂不散,如果不進行“除晦”,很容易禍害相鄰和親朋。

(本章完)

第 216 章 安排風二娘的後事

走出哀牢山的山口,我站在風二娘的客店跟前久久不肯離去。

大牛調侃我說:“行了哥們,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如此朝思暮想不太值吧?再說了,我們算是對得起她了,将她厚葬在一個風水寶地,我想她算是遇到好人了。”

我說:“不管怎麽說,風二娘為了我們丢了性命,雖然走錯了一輩子,但最後一步走對了,她就是一個迷途知返的好人。”

風二娘的客店有個經理,人挺厚道的,我講他掌櫃子死在哀牢山的事情實情以告,沒想到他哭得跟個淚人似得,弄我一頭霧水,心想一個夥計至于吃的就是寄人籬下的反,至于為一個老板嚎啕大哭嗎?

經理差不多奔四十的人,抹幹眼淚笑了笑說:“你們好奇我傻是吧?風二娘自從開了這個旅店,我就跟着她到現在,我喜歡她不是一天兩天了,中間就隔着一層窗戶紙,但誰都沒勇氣捅破,記得喝醉一次,她醉醺醺地說我跟了她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嘆息一聲,心想風二娘倒是個有自知自明的人,天鷹幫進去容易出來難,萬一哪一天死了,總不能連累身邊的人。

我打量着這個旅店,對經理說:“我相信你對風二娘有情有義,這麽大一個店是她的栖息之所,你要是心裏還念着她,我希望你能替她好好經營這個店。”

大牛站在一旁有點急了,捅了我一胳膊,小聲說:“老大你知道他是怎麽人啊,你敢把旅店托付人家經營,你就不怕将這個店羊入虎口?”

我對着愣在當地的經理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追求風二娘這麽多年,雖說沒有終成眷屬,但她臨走之前把旅店留給你,算是善有善報吧。”

經理突然擡頭,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風二娘臨死前讓你告訴我這些?”

大牛張嘴想說話,但被我頂了回去,我說:“大牛你出去看看我們的行囊,田教授租賃的汽車快到了。”

大牛說:“大廳能看到門口,真來了,我能看不見嗎?出去接什麽接?”

我使勁盯了大牛一眼,眼珠子一轉說道:“你的背包還在外面吧?”

大牛愣愣地說:“行李都摞在一起呢,我還能跟你們的分開?”

我鄭重托付他說:“鐵匣子在你背包裏,你不知道嗎?丢了它,這幫人準撕碎了你。”

大牛啊呀一聲,立刻跺腳說道:“老大說得對,大老遠來一趟就剩它了,在弄掉了,我不就成了罪人了我?”說完話,大牛飛跑到院子中央,眼睛再也不肯離開地上的一堆行李。

我看了一眼經理,他正眼巴巴地聽我說下文呢,這人一看面相就是那種可以信任之人,風二娘看人果然有一套,這個人是個忠誠之人。

我心想不管怎麽說風二娘是因為而死,我也不能眼看着她的家業被居心叵測之人禍害,交給經理打理是最好的歸宿。我問了一句不靠邊的話說:“風二娘還有其他親人嗎?”

經理跟風二娘在朝夕相處,自然熟悉她的家務事,頓了一頓說:“她有個老娘在鄉下,前一段時間剛送走,風二娘好像預料到有什麽事發生,沒想到剛送走老娘,她就死在了大山裏。”

我假裝醒悟地說道:“怪不得風二娘要把客店留給你打理呢,她說你是一個可靠的人,我想她的意思很明白,家業送給你,但希望你能照顧好她的老娘。”

經理一個大男人竟然當着我面又一次淚流滿面,哽咽說:“何苦呢,在我心目中她的老娘早已是我的親娘——既然她臨走這麽交代的,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明天把老娘接過來,我要把旅店開下去,替風二娘完成願望。”

我說:“這樣就好。風二娘以前留下什麽願望?”

經理說:“風二娘最喜歡的一部香港武打片叫《龍門客棧》,她希望自己也能像那個老板娘一樣快意恩仇。”

我點點頭,這部片子我看過好幾遍,風二娘确實跟影片中的老板娘很像,同是一個風塵江湖人,留下的卻是一段有情有義。

我一語不發地扭頭走向外面的大院,因為外面傳來了隆隆的汽車聲,經理喊了一聲“賴先生”,我裝作沒聽見,快步走了出去。

該交代了我也交代完了,再跟經理啰嗦幾句,我怕被他識破我的謊言,人世間誠懇很可貴,但有時候不得不說出一些善意的謊言,讓一個人活在夢中不一定是壞事,或許風二娘跟我想的一樣吧,只不過她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交代我吧。

田教授指揮大家将行李搬到車裏,站在車門口向我揮手喊道:“快點上車,我們準備出發了!”

我一個箭步沖過去,頓了一下老頭子的胳膊,徑直跳進了車門中,回頭看見經理追到大門口,他肯定還有滿肚子的話要問我,可惜我跑的太快。

我對着他揮了揮手,最後喊道:“記住風二娘的托付,照顧好她的老娘,完成她的心願。”

汽車轟隆隆地飛跑起來,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客店,經理不知何時跪在地上,他好像知道我能看到似得,穩穩地向我磕了三個頭。

大牛感慨說:“這小子挺重情重義的漢子,看來你替風二娘物色好了接班人了。”

我看見大牛懷裏抱着自己的背包,雙手交叉摟抱得死死的,唯恐被誰多走似得。

我笑着說:“摟好了,這一趟遠門就折騰這麽一個東西回來,伏羲甲骨八卦術能不能驚現人間,就看我們有沒有老天保佑了。”

田教授非常自信地說道:“裏面的東西不會有假,只要找到開啓伏羲之鎖的人,我們唾手可得。”

我忽然有個八卦想法,問道:“既然裏面藏着一套伏羲加固八卦術,你說伏羲會不會給我們也留了一卦?無論誰打開,這個卦象就是送給誰的?”

衆人覺得這是一個不靠譜的玩笑,誰知道田教授沉思良久才說道:“小賴說的不無道理啊,伏羲是人類始祖,他的洞察力和預想都是難以想象的,果真在鐵匣子中留一卦是極有可能的。”

大牛胡亂開玩笑說:“這個卦有可能是解開人類毀滅的秘密。”

我生氣說:“你丫挺的別亂講,萬一被你烏鴉嘴說中了,我們這些人都得槍斃你。伏羲之卦有吉祥之意,鐵匣子是墓葬出現的,沒準給我們指點一個什麽超級大墓,挖墳盜墓嘔心瀝血,算是體恤體恤我們吃着晚飯的。”

沈冰眼珠子一白說:“想好事美得你!天下大墓多如牛毛,有本事你自個挖,讓人家送你多沒意思?”

大牛這次跟我唱反調說:“老大,沈冰說的對啊,你祖輩的陰陽術不是挺厲害嗎?海爺就給了另一半殘本,照着這個套路,你領着我們挖遍天下大墓,遲早的事啊。”

我正待反駁,田教授插話說:“小賴你真該回去好好看看陰陽術,以前學的不完整,這回有了全本,再不發揚光大,幾千年的手藝活就絕了。”

我摸了摸懷裏硬邦邦的一本書,這段時間忙着挖墳盜墓,根本沒時間好好看書,這回回到北京,我一定仔細研究,多學點本事,不但能找出一些失傳已久的大墓,還能下墓後保命呢。

(本章完)

第 215 章 再見王妃

大牛一個高蹦起來,一臉興奮地指着狼群後面說道:“狼王小白!這些狼群是被它馴服的!”

沈冰等人不知道我們曾經在狼人溝的黃金塔寺相依為命,更不知道王妃和小白跟我們有何淵源,俱都大惑不解地看着我。不管如何,顯然是狼王小白震懾住了這群野狼。

我聽瑪依拉說過,野狼群經常發生狼王争奪戰,尤其是發情季節,狼王之間的争鬥愈加頻繁。這群狼剛死了狼王,驟然見到新的狼王,它們自然乖乖地俯首帖耳。

沈冰問我說:“它們向我們跪着磕頭啥意思?”

“這還用問嗎?”我有點嫌棄她頭腦簡單,接着說道,“我們差點被這群野狼吃掉,小白是我們的朋友,它是指示群狼向我們磕頭認罪,其實狼雖然狠毒,但非常聽狼王的話,唯命是從,從不違抗。”

大牛瞪着眼珠子幾乎把山根搜尋個遍,我問他說:“你丫找啥呢?”

大牛有點失望說:“老大,這麽長時間沒看到王妃,還真有點想念她了。”

我瞅着大牛,心想這家夥平時對王妃頗多意見,總覺得她像狼一樣惡毒,對我的虛情假意都是僞裝的,此時怎麽一百八十度轉彎,竟然對人家說出“想念”?

大牛看到我不懷好意地看着他,臉上立馬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尴尬說道:“有那麽奇怪嗎?是,我以前對她有成見,人家三番兩次的救我,我總不能不被感動吧?尤其是小白,這次有救了我們一次。”

高小梅不知何時從石牆上跳下來,大聲說道:“大牛哥你錯了,不是小白救了你,是我高小梅的那一槍救了大家夥。”

大家趕緊向高小梅表示感謝,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神色,我心想你槍法不錯,對确殺死了狼王,但也不能大包大攬地将功勞都記在個人名下。

大牛看出我有點不高興,替我說道:“高小梅同學,有一點你別忘了,狼王被射殺時,若不是我們齊心協力地直搗黃龍,這群狼沒那麽容易潰不成軍。”

高小梅想反唇相譏,但被我眼神制止了,我對大家說:“狼跟人類一樣,即使潰敗,它們也不是真得放棄,一定會躲在半山腰伺機而動,一旦我們露出破綻,饑餓難耐之下,它們依然會铤而走險,這是食肉動物的天性。所以最終解救大家的是狼王小白,剛才大牛說我們又欠它一條命是對的。”

高小梅臉紅地喔了一聲說:“我向大家道歉,是我好大喜功了。”

我拍着她的獵槍,由衷贊嘆說:“不過你的槍法是我見過最好的,假以時日,你這神槍絕技可以更上一層樓啊。”

高小梅擡起頭說:“真的嗎?你不是因為哄我開心才說的吧?”

我心想這孩子人小鬼大,誇她一句她能立馬飛上天,批評她一句,她能一下子跌進山谷。我笑着說道:“你射擊的時候,心裏裝着救死扶傷的正義,這樣的心态之下你能一擊而中,我想有一天你會明白神槍手的含義。”

大牛發現絕崖之上出現一個嬌小的人影,對我喊道:“老大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王妃?好熟悉的身影!”

我舉頭往上覺崖山壁,一個熟悉的女人盤着一棵樹,向我們揮手打招呼。

我同樣揮舞着雙手高喊道:“王妃下來吧,大牛說好想你!”

大牛拿胳膊肘拐了我一下說:“你想她就說你想她,幹嘛帶上我?”

沈冰從旁邊醋溜溜地看了我一眼,話裏有話說:“賴掌門行啊,挖墳盜墓的本事厲害,一籮筐的桃花運也是滿載而歸啊,連狼人族的王妃都惦記着你呢。”

我沒搭理她,女人醋意大發的時候,好男人最好比跟她計較,她好比一包炸藥,只要一點火,準把你炸上天。

我又喊道:“下來吧,上面危險!”

沈冰悄聲說道:“人家飛檐走壁,天性具有狼的血統,就看單手抓着一棵樹,就能面無懼色地臨崖而立,普通人類根本做不到,吓不死才怪呢。”

我壓抑着心中的激動,心裏很期盼久別重逢的王妃就下來敘舊。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又不能過多的表白,只能一次一次的呼喊。

王妃淩空長嚎了幾聲,山根下面的狼王小白也跟着一唱一和,頃刻間,趴在地上的野狼群都站了起來,紛紛跑上山腰。

王妃向我喊話說道:“君當以別,臨行頌歌,無酒無菜,以累換相思。”

大牛失望道:“老大你快喊她回來,她要走了!”

沈冰醋溜溜地說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狼人族王妃屬于狼族,不太可能跟人類相濡以沫。”

我眼含熱淚,忽然生氣地向沈冰吼道:“你懂個屁!難道在你心中只有********嗎?就沒有紅顏知己嗎?”

田教授等人通過我們的交談,大概了解了一點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道:“小賴說的很高深啊,人世間多為情,大情大愛如雲淡風輕,卻比天高比地厚。王妃雖愛慕,恐怕是一時之紅顏。”

飄蕩在覺崖山壁的王妃唱道:“哀牢山呀哀牢山,君別把話細絲雨,念君悠悠伴終生,一覺醒來一世情。”歌聲清脆,絕響山谷,山秀風情,暖風徐徐。

我只覺得心中一輕,頓頓歌喉,即興唱道:“狼人溝啊狼人溝,紅顏遠走如春雨,剪燭紅淚到天明,滄海人世情意濃,一時歌舞一世相思。”,我雖不擅長山歌,但此時滿眼都是青山綠水,心中流淌的全是王妃昔日留下的倩影。

我出神地望着山壁,不知何時淚濕衣襟,衆人見我如此投入,都沉浸在一片肅然之中。

大牛忽然說道:“老大別看了,人家都走遠了,她雖愛你,卻說得很明白,活在愛情長河,卻不一定非要比翼雙飛。”,大牛性情中人,忽然又哽咽說,“此女子心态天地之廣,看來我小瞧她了,這是大愛,不是小情。”

我被大牛喊醒,張目尋找王妃的影子,她早已消失在群山之中,唯一留下的就是群山回蕩的歌聲。我抹幹了眼角的淚痕,輕輕一笑說道:“走吧,我們趕夜路吧。”

大牛不明所以地問我說:“老大你沒發燒吧?現在可是半夜,你就不怕野獸?”

我說道:“狼群被新的狼王小白收服,我們沒有危險了,過了狼人溝就到了哀牢山的出口。”

大牛還要叽叽歪歪,沈冰突然小聲對他說道:“讓走肯定有原因啊,你老大并不想睹物思人,即使留在這裏過夜,恐怕也是相思到天明,我要是那個王妃該多好,她是一個幸福的人,有人牽挂有人想念。”

大牛喔了一聲,原來我想趕緊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山中最大的威脅就是狼群,沒有狼群的騷擾,大家夥都是安全的。

大家本想将祭臺中的石牆推倒,但一想到我如此念舊,都願意留下它做個念想。衆人收拾行囊,點亮火把,往山上爬去。

夜間行路很危險,我甚至後悔不該做出這個決定,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總不能自己抽自己一個嘴巴吧。

沈冰是個女人,她的感覺一向很敏銳,我們攀山越嶺的時候,她總是不停地往回看。

我終于忍不住地說道:“看什麽呢?你舍不得這座大山?”

沈冰白了我一眼,嗔怪說:“好你個負心漢,走了半夜了也沒發現後面有人護送我們嗎?”

我驚愕地回頭張望,卻什麽都沒看到,我心想難道沈冰故意尋我開心?

沈冰嘆息一聲說:“一個白影子,她一定是王妃,半夜行路總是有危險,人家從一開始就護送我們呢,只是你發現不了而已。”

女人心細如發,沈冰察覺到王妃在護送,卻又找不到人家的影子。哀牢山對于王妃而言進出如履平地,她是不放心我們。

田教授早已聽到了我和沈冰的談話,催促說:“趕緊走吧,夜間風大,我們不能久留,她躲着不見一定有道理,凡事不要強求。”

我和沈冰跟上隊伍,照着這個速度,天亮之前一定能走出山口。

(本章完)

第 214 章 一擊而中

狼王個頭大一些,即使藏匿在狼群之中,只要一開始鎖定它的行蹤,無論躲在哪,憑借過人的眼力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若說衆人之中誰有這樣的眼力,那自然非高小梅莫屬,這丫頭不僅一身好武藝,還有一手好槍法。練武者,目必明也,我的槍法雖好,但目力卻遜色人家一大截。

我着急問高小梅說:“能不能先幹掉狼王?”

其他人跟着屏住呼吸,都想聽聽高小梅有沒有信心,這才是衆人最關心的問題,不殺死狼王,這麽大一只狼群根本對付不了。

高小梅不停地重複着睜眼和閉眼的動作,時不時地使勁往身後甩動扣動扳機的右手,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一邊盯着狼群中的一個腦袋,一邊回答說:“狼王賊精到家了,警惕性很高,每當我想扣動扳機的時候,它似乎察覺到獵槍瞄着,總是千鈞一發地低頭隐藏,然後它會在狼群的掩護下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周而複始,崩潰了。”

我知道想射殺狼王是件不容易的事,但群狼伺機而動,若不及時除掉它,後果不堪設想。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高小梅同志,如果我們突然跳出石牆,狼王肯定會發出嚎叫,命令狼群重新作戰,給你這個機會,你能不能一擊而中!”

高小梅驚駭說道:“你們要自投羅網?這可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一旦失去石牆的庇護,我們幾個根本不夠它們塞牙縫的……”

大牛和沈冰等人頓時沉默不語,此時大家心裏都明白,狼群對石牆形成包圍,我們基本插翅難逃,被狼群吃掉是早早晚晚的事。我的注意雖然冒險,但不失為一個反敗為勝的主意,狼王一旦被擊斃,群狼無首必然大亂,借此時機,我們再一鼓作氣地殺出去,狼群必定驚慌逃走。

衆人把目光聚集在高小梅的身上,問題的關鍵就看她能不能一擊而中,狼王發號施令時勢必仰頭嚎叫,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跳出石牆的人必死無疑。

高小梅心理壓力很大,她看得懂每一雙眼睛的寄托和信任,若在平時,她定然滿口答應,但此時忽然變得猶疑不決了。

八個人中有七條命寄托在一槍之下,這一副千斤之擔,只要拿得起來,可能再也沒機會放得下。

田教授摸着高小梅的秀發,一臉和藹地說道:“大家夥以命相托,對你的精湛射擊水平還是信任的,你完全可以勝任的,我們相信你。”

“對,我相信你”,“你肯定行的”,“你是神槍手”……大家紛紛大加贊許,誰都明白,這個時候高小梅需要的是勇氣和信任,一旦她充滿了自信,狼王一定會死在她的搶下。

高小梅忽然把槍管子一橫,咔嚓咔嚓幾聲響,她把槍管裏的子彈一一退了出來,然後從其中挑出兩顆,臉色凝重地摁進槍膛。附身将所有的子彈扔了出去。

大牛可惜說道:“你把子彈都扔了,還怎麽殺狼啊。”

除了我眼露笑意,其他人都一臉懵懂,大牛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多留點子彈是保險的,至少還能多殺死幾匹野狼。

高小梅将頭一揚,笑着說道:“古人尚且有背水一戰,我高小梅今天也一樣能行!兩顆子彈彌足珍貴,不是它死就是我亡,一顆是留給狼王的,另一顆是留給我自己的。”

我目光堅定地說道:“高小梅同志,我相信最後一顆子彈不會用在你身上,因為你很優秀,祝你背水一戰,絕地重生!”

外面的狼群看似在游走,實際上我看出了一點端倪,原來它們在偷偷地縮小包圍圈,每轉一圈都會前進一步,尺度不大,如果不用心看,真一點看不來。

我說道:“好狡猾的狼群,若不是我們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奮身殺敵,一旦察覺到它們的陰謀就什麽都晚了。”

除了高小梅,所有的人都爬上石牆,每個人手裏都緊握着大刀長劍。

我知道不能猶豫,一旦遲疑,狼王會發現端倪。我沒忘記回頭看了一眼高小梅,她聚精會神地瞄準狼王的身影,只要它擡頭嚎叫,就會不失時機地扣動扳機。

我威風凜凜地大喝一聲:“殺!”,自己先縱身一跳,領先舉着金龍青銅劍殺向狼群。

大牛關切地喊道:“老大等等我,我要跟你并肩作戰!”,他肥胖的身子呼啦一聲跳了下去,疾步跟着我殺過去。

其他人在田教授的帶領下,紛紛跳到石牆下面,尾随我們喊着殺過去。

狼群果然大驚,怎麽也沒想到我們會突然跳出來,它們忽然駐足不前,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和大牛揮刀砍殺,我長劍一揮,迎頭将一個狼腦袋砍下半拉,右腳淩空踢出,一腳揣在旁邊的一匹狼肚子上,它慘叫一聲,身子直直地倒飛了出去,看來我這一腳的威力不小,即使沒踢死它,恐怕也能踢它個半死不活。

大牛雙手握刀,對着一個跳起來的野狼就是雷霆一刀,他嘴裏大喝一聲“嘿”,手裏足有千斤之力。那麽大的一匹狼竟然被從腦袋劈了兩半,兩半血淋淋的狼身還沒倒地呢,就被他兩腳踢到狼群裏。

我倆猶如天神下凡,開場就殺死了幾匹狼,狼群畏懼不前,有的甚至開始挪步後退。

我和大牛相視一笑,大牛嘴角樂開了花,哈哈笑着說:“就咱這氣勢,別說這群狼,就是小日本鬼子也得吓尿了!”

我嘴裏應道:“那是!”,眼睛卻巡視着狼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時狼王該發號施令了,軍心不穩之下,它不可能不管不顧。

田教授後面沖過來,想着學着我們的樣子沖進狼群大開殺戒。但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悄聲說:“你們想送死嗎?”

田教授一愣,疑惑問道:“出來不就是殺狼嗎?站在這裏當花瓶啊?”

我悄聲說:“目的已達到,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狼王肯定以為我們要突圍,它一定想不到我們裏面留着一個人瞄着它呢。”

倪偉平大着膽子說道:“這招高啊,狼王一定認為我們都跑出來了,它也一定會放心大膽地跳出來指揮,不用擔心我們的獵槍。”

沈冰點頭稱贊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狼王智商再高,也想不到毫無還擊之力之下,我們能铤而走險地突圍,手忙腳亂之下肯定要重新部署,這就給了高小梅一擊而中的機會。”

蠢蠢欲動的狼群中忽然站起一匹野狼,個頭明顯比其他狼高出一個頭。我心裏罵道,怪不得久尋不見它的影子,原來是故意跪着行走,這樣就跟野狼一個身高,再精明的獵人也發現不了它的行蹤。

狼王突然現身倒是沒有出乎我的意外,它看到我們幾個傾巢而出,自然沒有必要躲躲藏藏了。

狼王忽然跳到一匹狼狽上,伸着脖子揚天嚎叫,那聲音說不出的得意和藐視。

我心裏急得快瘋了,不停地禱告說,快開槍啊,再不開槍,狼群一旦發起進攻,即使打死狼王,我們這些人也難逃一死啊。

大牛等人想回頭看石牆那邊什麽情況,但被我喝止了,不能怪我多心,狼王何等精明,一旦打擊回頭張望,說不定它能識破我們的盤算,如果趁機消失在狼群中,一切就白忙活了。

大家假裝渾身是膽地跟狼群對峙,看得出來每個人都很緊張,是死是生就看高小梅那一槍了。

我看見狼王發出最後一聲嚎叫,前蹄輕微地翹起來,這分明要跳到狼群中啊,難道高小梅出現了意外?

此時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忽然舉起金龍青銅劍,張嘴想喊叫着厮殺過去。

先是“砰”後是“嘭”,我頓時愕然住了,第一聲是槍響,第二聲是狼王腦袋爆裂的聲音,狼王碩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我喜極而泣地喊道:“狼王死了!同志們殺吧!殺得它們丢盔卸甲,殺得它們屁滾尿流!”

大牛跟個二貨似得,一邊晃悠着大砍刀,一邊大聲呼喊“你們的狼王死了,再不跑,殺死你們這幫龜孫子!”

我沒忘記囑咐田教授和沈冰等人,說道:“跟着大牛一樣喊起來!”

“殺!”“殺!”……衆人放聲大喊,就連站在石牆上面的高小梅都高喊“殺!”

群狼無首,看見狼王的屍體躺在地上,又看見我們渾身殺氣,狼群頓時四散開來,像是開了堤的洪水往後跑去。

正在我們歡呼勝利的時候,撤退的狼群忽然停了下來,站在山根底下紮起堆來。

大家頓時僵住了。大牛問我說:“什麽情況?狼群怎麽停下來了!”

沈冰驚駭說道:“完了,狼群又回來了!”

我定睛一看,原先退回去的狼群正在一步一步地向我們走來。

我一臉凄然地說:“樂極生悲了!準備慷慨赴死吧,同志們準備殺身成仁吧。”

田教授喊道:“不對勁啊,你們看狼群都給我們跪下了!難道吃掉我們之前還要謝罪?”

一大片狼群齊刷刷地向我們跪下來,前肢跪倒,尾巴都耷拉着,狼頭貼地,嘴裏發出“喔喔”之聲,看它們的樣子似乎失去了狼性,到變得像狗一樣溫順了。

我頓時想起獵戶出身的瑪依拉說的話,狼一旦尾巴耷拉着,頭貼地而嗚咽,這表示野狼被馴服了。

我語出驚人說道:“狼群被馴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