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 北鬥七星之開陽石塔

我打量着七座石塔,雖然沒有所謂的月光重疊指引,但若想找出古墓石門并非易事。

海爺有意無意地将這個球踢給了我,一方面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當時的推算恐怕用了不少時間,再加上炸開的石門又被瘋子老漢恢複了,從外面看一點痕跡都沒有,也許他借着考驗我的理由,沒準是個幌子。

瘋子老漢的本事還不一定有海爺厲害呢,他倆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都推給我身上。我怎麽往外推,也不能再退回去啊。

大牛和田七似乎看出我的煩惱,我實在沒辦法故作輕松,春秋陰陽師的陰陽術在當時可是鼎盛時期,他設計出來的石門入口位置是不可想象的,再加上古人對北鬥七星的推崇,暗合八卦五行的搭配,絕非等閑之人能看破其中玄機的。

我心中回憶着《陰陽術》的所有章節,像是電影鏡頭般不停地在腦海閃現。

我嘴裏也沒閑着,小聲念叨着:“北鬥七星分為,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和瑤光。前四顆稱‘鬥魁’或稱‘璇玑’;後三顆稱‘鬥杓’,古書有雲:七星在人為七瑞。北鬥居天之中,當昆侖之上,運轉所指,随二十四氣,正十二辰,建十二月,又州國分野、年命,莫不政之,故為七政……”

我說的話艱澀難通,海爺和瘋子老漢面面相觑,看一臉懵懂的樣子,敢情半句都沒弄明白。

大牛和田七是我的鐵杆粉絲,看我時而觀察七星北鬥之石塔,時而注目測算飛天臺上的八卦五行方位,看着算了差不多了,從懷中取出一塊羅盤,對着推測號的方位喊道“開!”。

羅盤指針沿着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然後逆時針轉了一圈,突然在原先的位置,逆時針偏轉了7.5度,然後就靜止不動了。

我面露喜色地指着北鬥七星“鬥杓”中間一顆說“開陽”石塔之下便是入口!

海爺和瘋子老漢似曾相識地喊道:“開陽之位,沒錯就是開陽石塔下面!”

我剛要藏起羅盤,瘋子老漢眼見,三步并兩步地走過來說:“且慢!讓我掌掌眼行嗎?”

看出瘋子老漢滿臉喜氣的樣子,我不能太小家子氣,只好交出羅盤說道:“祖傳的,我只會用,卻不知道它的來歷,你老好好給看看。”

不是我成心客套,這塊羅盤爺爺交給我的時候,并沒有說明它的來歷,至今對我而言都是個秘。瘋子老漢既然搶着要看,八成人家是這方面的高手,如果沒有兩下子,誰也不願意班門弄斧,甚至是當衆出醜。

瘋子老漢底氣十足,也不客氣說:“換做別人還真不好說,我老漢卻是對歷朝歷代的羅盤有點研究。羅盤成型于春秋,但成熟于漢代,發揚光大的卻是楊盤和賴盤,最厲害的算是賴盤了,增設了二十八宿天星五行,增設了一個人盤,專用與消砂出煞……”

我頓時對瘋子老漢頂禮膜拜,人家一出口就透露着不凡的見解和認知,剛才所言都是句句金言,我忽然謙卑說道:“我這塊就是賴盤,因為我的祖上就是宋朝賴布衣!因為增設了二十八星宿天星五行和人盤,我們這套羅盤運算非常複雜啊,若不是賴家人根本不會口訣。”

瘋子老漢摸了兩把羅盤,滿臉仰慕之色說:“收好吧,這是賴公所創賴盤的第一塊母版,人稱‘賴盤之母’,獨一無二啊,你收好了,千萬別遺失了。”

我心存感激,至少我明白了自己手中的祖傳羅盤是賴盤之母,知道了羅盤有楊盤和賴盤之分。

挪開石塔下面的一層層石板,下面漸漸露出一個窟窿,邊緣還殘留着黑色的火藥粉末。

海爺興奮說道:“沒錯就是這個地方,至今還殘留着我當年用的黑火藥,沒記錯的話,下面是個地窖,裏面就是那座幾噸重的石門。”

海爺和瘋子老漢太激動了,以至于争先恐後地想跳下去。

我厲聲喝道:“你倆不要命了!都是老江湖了,怎麽規矩都忘了?”

海爺和瘋子老漢相互看了一眼,頓時尴尬地哈哈大笑起來,海爺說道:“我倆得意忘形了,差點送了性命,汗顏吶。”

或許為了彌補錯誤,瘋子老漢搶先從行囊中抓住一只麻雀,用一根白線拴住了一只爪子,将麻雀扔進地窖之中,大概等了一分鐘吧,他拽着白繩子将麻雀拽了出來,一邊拽,老漢一邊說道:“撿回一條命啊,這麻雀兇多吉少啊。”

不用看結果,結局一目了然,麻雀如果是活的,往外拉的繩子輕輕松松,不會像此時這樣筆直。

我催促瘋子老漢說:“別墨跡了,拽出來吧,麻雀已經死了,你沒看繩子蹬得筆直嗎?那說明你拖着的是它的屍體。”

世事如我所料,麻雀兩條腿蹬得筆直,腦袋扭曲着死亡,這說明下面不僅沒有氧氣,恐怕還有毒氣,否則麻雀死相不會如此難。

海爺臉色立馬就綠了,搓着雙手,尴尬地說:“若不是賴天寧阻止及時,此時我和老漢已經斃命地窖了。”

衆人将地窖口扒得寬一些,一遍裏面的氣體跟外面的形成對流。地窖氣體的成分是甲烷和一氧化碳,無色無味的有毒氣體,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點油燈和蠟燭,沾着明火就會爆炸。

裏面的空氣放得差不多了,我劃了一根火柴扔下去,見火苗子半天才滅掉了,我才放心說:“下去吧,沒事了。”

打開戴在頭頂的礦燈,地窖很幹燥,下面散落着很多帶着棱角的石塊,一看就是被炸藥炸碎的。

瘋子老漢笑着說:“還是當年的模樣,我想這地方不會有人找到的,所以沒有将石塊都撿起來,緊緊将石門堵上了。”

跟着瘋子老漢,大家七手八腳地搬走堆在石門跟前的石塊,裏面漸漸地露出一扇門的痕跡,大小比陽宅大門矮一些窄一些,裏面傳出一股發黴的味道,常年的閉塞,空氣不流通所致。

老樣子,等了一陣子,我們才陸續進去。這古墓設置比較簡單,進了石門就是墓室,棺材不見了,東牆根放了一個木箱子,朽爛了,裏面露出一具骷髅。

瘋子老漢對海爺說:“失去棺材的保護,陰陽師躺在木箱子裏都爛掉了,他可是你的恩人啊。”

海爺臉色一紅說:“一會我好好給他收斂,再給他入土為安。為了贖罪,我多給他燒幾株香,多念幾遍佛。”

我認認真真地将陰陽師的骨骸從破木箱中撿出來,用一件幹淨的衣服将骨頭表面的污漬擦幹淨,擦得很仔細,然後統一放進一個睡袋中,這是塑料的,至少能保證他的骨頭不再發黴變黑。

不管怎麽說,陰陽師把陰陽術殘頁間接地送到我手裏,換一本完完整整的《陰陽術》,這本奇書得以延續和保存下來,他是一位功臣,我無形之中承繼了他的衣缽,成了他最後一個弟子。

海爺在墓室中找了一個好地方,他親手挖了一個土坑,将水袋和屍骨一起埋進去,上面壓着不少石頭,古人以為墳前壓石頭能避災。

拿出我們吃的點心,擺在石頭上,每人都對着墳頭燒香跪拜,這個陰陽師若不是種下“劫難之氣”保全海爺和陰陽術殘頁,興許他還能在春秋時期多活幾年,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天地可鑒。

墓室沉寂,香火袅袅,每個人的眼睛都很虔誠,每一個人的磕頭都是發自內心的跪拜,畢竟一個偉大的人是值得敬仰和膜拜的。

海爺凄然說道:“我們不知道你的名字,暫且稱你為陰陽師吧,假如不是我年少輕狂地毀了你的墓穴,你也不會形體受損如斯。恕罪啊恕罪,來年清明,我此時依然為你燒香祭拜,望你九泉之下寬恕我的罪孽。”

田七跟着念叨說:“陰陽師爺爺,請你保佑我找到娘的形體,讓她吃到不死果,死而複生。”

這個要求很苛刻,我并不知道瘋子老漢能不能幫着找到不死果,即使找到了,田七她娘的屍體還是不是完整的,假如缺胳膊少腿的,即使活過來也是個殘廢,最可怕的是,她活了,拿到不死果的海爺就得立馬死去,一生一死,兩世相隔,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是福還是禍呢?

瘋子老漢的眼睛躲開了我的注視,看他的樣子閃爍其詞,恐怕藏着無數的秘密,這老頭不會為了救醒海爺,故意耍我們的吧?

但定下心來一想,即使瘋子老漢騙了我們,他也是善意的謊言,總不能看着一對父女活活地哭死吧?

瘋子老漢不經意再一次碰撞上我的眼神,我勉強笑了笑說:“知天命,盡人事。”

大牛湊着我說:“神神叨叨的,什麽‘知天命,盡人事’?”

我沒有解釋,也無法解釋。瘋子老漢似乎跟我心意相通,點點頭說:“那就知天命,盡人事吧。”

從他的這句話我聽出來了,世上恐怕壓根就沒有不死樹,那恐怕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

(本章完)

第 242 章 春秋古墓陰陽師

海爺是京寶齋的前輩,大牛、田七和我只能盡心安慰,過多的話不适合多說,說輕了吧,海爺傷心過度,幾句話猶如杯水車薪,說重了吧,卻又難以逃脫以下犯上之責,除了田七一直陪着海爺哭泣,我和大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瘋子老漢似乎看出我的尴尬,悄聲說:“想讓我救他嗎?”

我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嗎?海爺有心髒病,萬一哭死了,我們也會內疚一輩子啊,不對,這老家夥八成想跟我談條件。

我抓着老漢抛過來的“繡球”,一臉哀求之色說:“救啊——你難道不想索要他手裏的幾張陰陽術殘頁?他要是傷心過度而死,恐怕陰陽術殘頁真要失傳喽,因為只要他一個人知道地方。”我拿眼偷偷斜看着瘋子老漢,俗話說得好,打蛇打七寸,這個恐怕就是他的軟肋,可想而知,一個人寧願一輩子待在昆侖山下的牧民區,就是想為了得到幾張殘頁,這個勁頭得有多大啊。

瘋子老漢本想跟我談條件的,沒想到我反應快,直接反将了他一軍,這個可是一步死棋,他一臉木然地說:“罷了,看在老祖宗絕技不能失傳的份上,我暫且救他一命吧。但你得實話告訴我,為什麽要到北坡荒漠來,那裏跟死亡谷一樣,都是死亡之地。”

我這人見好就收,趕緊接話說:“這話說來有點長——你老可聽過伏羲甲骨八卦術?”

瘋子老漢面色凝重說:“這可是老了去的絕藝啊,相傳是人類始祖伏羲所創,後來他刻在一塊甲骨上,因為所創八卦術過于靈驗,怕落入壞人之手,不得不痛下決心藏于一個鐵匣子中,上面用伏羲之鎖鎖着呢,據說天下只有李家鎖王傳人才能解鎖——你問這個幹嗎?這只是一個傳說罷了,挖墳盜墓這行的老前輩都知道這個故事,可明明是一個傳說吧,竟然流傳了幾千年,竟然從來沒有人找到過。”

我說道:“伏羲鐵匣子出現在沈萬山水葬沉船中!”

瘋子老漢愕然地看着我說:“不是傳說啊,世上确有此事啊,但沈萬山水葬沉船更是千古之謎,從來沒有人真正找到,你畫這麽一張大餅給我,難道想逗我玩嗎?”

大牛站在一旁心直口快地說:“大爺沒人逗你玩,那個墓被我們盜了,沒想到觸碰到自毀機關,除了帶出來伏羲鐵匣子,我們什麽都沒帶出來。”

瘋子老漢連說可惜,最後嘆息說:“得到伏羲鐵匣子,打不開上面的伏羲之鎖,這東西形同廢物,而且萬一開錯了方法,裏面的伏羲甲骨八卦術瞬間灰飛煙滅,你們得到了一個燙手山芋啊,李家鎖王世代單傳,世上這麽大,到哪找到這麽一個人啊。”

我不急不慌地說道:“琉璃廠瘸子李就是李家鎖王的後人,而且他還幫我們打開了伏羲之鎖,伏羲留了八顆獸骨牙齒,我們推測是五千年的一個未解之卦,留給誰的不清楚,我參悟了好幾天,一出門突然滿眼漆黑,就看到了一處荒漠和一條木船。”

瘋子老漢被驚呆了,難以置信地說:“光憑一條木船很難判斷就是當年被龍卷風帶走的那一艘,荒漠上可什麽都有,有整座的樓房,還有汽車……很多東西都是被時間各地的龍卷風帶進去的。”

大牛以為老漢在胡說八道,笑話說:“世界版圖這麽大,沙漠荒漠不計其數,龍卷風還能掠過大洋專門跑到昆侖山北坡的荒漠啊,你這玩笑玩得有點大,就算哥們沒去過,但科普知識還是有的,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瘋子老漢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荒漠不僅有一座黃金城,還有很多未解之謎呢,我親眼目睹,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大牛還要跟老漢繼續争辯,但被我制止說道:“我相信大爺的話。”

大牛一聽,生氣地指着我說:“就坡下驢是吧?你這是陰奉陽違,違心之論!”

我說:“昆侖山脈古時候發生過頻繁的火山,地球百分之九十的黃金都在深處,火山之後金礦遍地,北坡荒漠創建了一個黃金城,那一年荒漠陡然發生了沙漠風暴,一夜之間黃金城和所有的人都被埋進黃沙之下。當時的人以為是惹怒了昆侖山山神,受到了詛咒,大家害怕都逃命了,聽說後來幾個負責金礦頭頭相繼暴斃而亡,人們更加确信這個詛咒是真的,幾百年來從來沒人敢走進荒漠。”

大牛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說:“這是你想象的,還是确有此事啊?怎麽說的跟真的一樣。”

我拿出一本包着羊皮的書,說道:“這個叫地方志,藏于博物館的,僅供考古研究的,我是因為拿到了田教授的工作證才能借出來看一看。”

瘋子老漢倒是什麽話都沒說,大牛卻一個勁地埋怨說:“藏着掖着,你真是被窩放屁——能聞能捂啊,藏得夠深的。”

瘋子老漢說:“這娃兒說得是真的,我聽過一個死去的老牧民這樣說的,他當年就是挖金礦的一員,但只幹了一天就不幹了,他怕昆侖山山神怪罪,或許因為他的虔誠,活到一百歲才死,他年輕找人算過命,他當兵打仗時肺部受過傷,醫生和算命的都說他活不過五十五歲,結果卻活了一百歲,他好喝酒,沒事的時候總是跟我喝兩杯,一次喝醉了,他說這是那些被詛咒死的人陽壽給他了,這是山神的恩賜。他喝醉了,将荒漠黃金城的事告訴了我,跟娃兒說得基本一致。”

田七搖搖晃晃地向我們走來,走了兩步就摔倒在地,我想她爬山耗費了大量體力,再加上一上來就跟着海爺哭泣,八成是累倒了。

我們剛才讨論黃金城的故事,幾乎忘記父女倆,我有點後悔說道:“大爺別廢話了,趕緊救人!”

瘋子老漢突然跑到海爺跪立的地方,怒喝一聲說:“想救你愛的人嗎?”

海爺擡起沉重的眼皮,哀莫大于心死地說道:“人死了還能救?你當我三歲小孩呢?”

瘋子老漢哈哈大笑說:“只要形體不滅,你的愛人就能救,死了多少年都沒關系!”

瘋子老漢說話的聲音很大,我和田七、大牛聽得真真切切。我心想,這死老頭子忒會騙人了,這招下三濫的招式都能用,海爺是什麽人?走南闖北大半輩子了,能被你一句話給騙了?

海爺果然沒上當,凄然說道:“人死如燈滅,我只是後悔當年的莽撞,一心為了得到陰陽術殘頁,卻失去了心愛之人,這種痛苦****夜夜的煎熬着我的靈魂,多少年過去了,她一定會恨我的,可惜我不能替她去死!”

瘋子老漢蹲下身子,一字一頓地說道:“以命換命,不死樹之不死果!只要你有勇氣犧牲自己,她就能活回來!”

海爺蹭的一下站起來,激動地喊道:“你知道哪裏有不死果?別說一命換一命,只要她活過來,把我挫骨揚灰都行。”

我心裏嘆一聲,即使田七的娘活過來就能怎樣,你死了,她能獨自活下去嗎?癡人說夢固然可憐,春秋大夢不知道是不是更可恨。倆人恩愛,本是比翼雙飛,你走她留,你留她走,都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大情大愛人生幾何?小情小愛人生幾何?

瘋子老漢握着海爺的手說:“死亡谷不死果,找到她的不滅形體,吃了就能活,但需要你拿命換,一個死人不可能拿走不死果的。”

海爺仰天說道:“生死早已看破,我活只為贖罪,哪裏是不死谷密道?我們趕緊走吧。”

瘋子老漢看着海爺恢複了神志,說道:“當年你拿走了陰陽師的棺材,可曾看到棺材下面有塊石板?”

海爺苦笑說:“想必那就是墓道入口了!我當時傷心欲絕,哪還有閑工夫尋找什麽密道啊,再說外面刮着龍卷風,如果我不出去的話,它能饒過我?”

瘋子老漢點頭說:“只要你拿着陰陽師的陰陽術殘頁,龍卷風也奈何不了你。陰陽師臨死前下了一個劫難之氣,你抱出他屍體的時候,是不是摟着你的脖子不放手?”

海爺直言不諱說:“我當時還以為詐屍了,原來他再給我施加劫難之氣,讓我逃脫山神的追殺!”

瘋子老漢厲聲說道:“你知道就好!殘頁還在你身上?”

海爺指望他尋找到不死果呢,也不敢欺騙,指着我說:“送給他了,幾張破紙我也看不懂,他是真正能看懂之人。”

瘋子老漢生氣我瞞着他,用一雙憤怒的眼睛看着我說:“娃兒你不是說不知道陰陽術的下落嗎?”

我不卑不吭地說道:“大爺你也別生氣,陰陽術關系到天下古墓的安危,不能因為我個人恩怨情仇,我就相告天下,我想我也是尊崇了祖師爺的安排,否則他不會大費周折地将書分開兩部分。”

大牛可不管那一套,對瘋子老漢說道:“大爺你一身神秘不也是瞞着我們嗎?畫虎畫骨難畫皮,我們總得有個相互了解的過程吧?你放心,你大爺要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大爺,我把半夜尿床的事都告訴你。”

瘋子老漢老江湖了,呵呵笑道:“确實是我心急了些,不怪你們,怪我這個老頭子心急了。走吧,當年被炸毀的石門被我封上了,很容易弄開的。”扭頭對着海爺說,“考驗一下你的記憶力,當年的墓門在哪裏,你可記得?”

海爺領着我們來到石塔之間,突然停下了腳步,對我說道:“還是留着考驗一下賴天寧吧,學會了陰陽術,想必沒什麽能阻擋你找到古墓入口。”

(本章完)

第 241 章 飛天臺

雪峰像是擎天柱般直沖雲霄,真不知道如此一座頂天裏的山峰是如何形成的。

我開玩笑說:“是不是孫悟空的金箍棒掉在這裏了?”

瘋子老漢跟我們熟悉了,尤其是經歷過一場生死後對我們每個人都很熱情,一改之前的冷冰冰神态,說道:“娃兒你還真別認為是開玩笑。牧民都傳說這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金箍棒呢,說是孫悟空西天取經後立地成佛了,金箍棒被它抖手扔到了花果山,誰知道孫悟空錯把昆山山當成了花果山,一下子扔錯了地方,結果金箍棒就立在昆侖山了。”

大牛湊熱鬧說:“扔錯了,撿回來再扔啊,不能将錯就錯啊。”

瘋子老漢說:“神仙都自以為是,孫悟空覺得這是上天的旨意,幹脆将錯就錯了。”

我說:“應該扔到東海龍宮去,金箍棒號稱定海神針,扔到昆侖山只能成為一根擎天柱,毫無用處啊。”

瘋子老漢嘴裏不服氣的“咦”了一聲說:“說什沒用?昆侖山是龍脈之地,擎天柱幫着打通天地的通路,否則那些奇人異士跑到昆侖山的飛天臺作甚?”

大牛呵呵笑道:“大爺,按你這麽說,我們五個到了飛天臺,只要振臂一呼,是不是也能撈個神仙當當啊?”

瘋子老漢打量了大牛好幾眼,嘴角一撇說:“就你這副模樣,怕是成不了仙。”

大牛一聽就不樂意了,刨根問底說:“大爺你可得把話說清楚,我到底哪一點配不上神仙二字?”

我取笑大牛說:“這還用問嗎?你吃得太多,天庭之上除了仙果就是瓊瑤玉液,你一個胖子上去不得搶奪大家的口糧?”

衆人跟着咯咯笑起來,看大牛一身肥膘确實不适合上天。

瘋子老漢說道:“賴天寧這娃說得有點道理,哪個修仙的不是仙風道骨?神仙走路駕着彩雲,你這個還不得踩漏喽?”

大牛跟個二百五似的,想了半天才說道:“聽你倆這麽一說,我若想當個神仙玩玩,如果不先減肥,怕是玉皇大帝那老兒不收我了?”

我憋住笑,使勁點頭說:“玉皇大帝那麽大一個官,肯定管不了你芝麻豆大的小事,卻有一個人肯定不會放過你。”

大牛跟在我後面,使勁抓住繩子趕上來,憨着臉問我說:“誰這麽不開眼,敢攔住我老牛的去路?”

我憋住笑,咬着嘴唇說:“豬八戒啊,人家號稱天蓬元帥,放你這麽一個胖子上去,那不是跟他搶飯碗嗎?”

大牛眨巴着眼睛說:“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的,給我聽好了!有時候為了博你們一笑,我得付出多大的犧牲?別以為我天生挺二的,其實我那是演戲配合你們呢,大家嘻嘻哈哈一樂,多好的事?”

田七笑得咯咯直喘氣,指着大牛的鼻子說:“就你還能演戲呢,不穿幫露底,還得我們幫你一把,要不然你能被人忽悠賣了。”

海爺見我們三個嘻哈半天了,一旁提醒說:“差不多得了,看清腳下的路,萬一不留神掉下去,你們仨直接奔閻王殿了——都看緊點手中的繩索,腰間安全扣栓牢了沒?時時刻刻保持警戒。”

天寒地凍,若不是破棉襖裏的幹辣椒取暖,我們很可能像那些倒挂的冰棱一樣,早被凍挂了。

朝陽東升,紅通通的太陽仿佛就在我們的腳下,幾只仙鶴圍繞着山峰,嘴裏不斷發出嘹亮的鳴叫。

擡頭望天,卻不見了瘋子老漢的影子,我驀然一驚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山頂,老漢估計先爬上去了。

我們掩飾不住心底湧現的興奮,都憋着一股氣攀上了山頂,我是第一個上去的,看見瘋子老漢遞給我一根粗樹枝,我毫不猶豫地抓住它,感覺一股力量将我拉了上去。

海爺、大牛和田七相繼翻上來。

山頂光禿禿的,除了幾塊大一點的石頭外,到處堆滿了土堆,有的還用亂七八糟的石頭堆積在一起,靠着山崖邊長着一棵矮樹,樹葉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我目瞪口呆地打量着四周,忍不住問瘋子老漢說:“大爺,這就是所謂的飛天臺?怎麽跟個亂葬崗似的?”

海爺怔怔地站着,他的眼神似乎布滿了憂傷,不遠處有一個大一點的土堆,海爺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

瘋子老漢早就覺得海爺怪怪的,一個從來沒有來過的人,不可能流露着舊地重游的眼神。

瘋子老漢聽見我的問話,指着海爺走過去的方向說:“飛天臺在那邊,我們過去就看到了!”

田七和大牛看到海爺魂不守舍地往前走,怕他出什麽意外,緊追慢趕地跟上去,尤其是田七不停地喊叫:“爹,你等等我們,你慢點!”

我和瘋子老漢從後面跟着,海爺似乎像個孤魂野鬼般徑直地往前走,田七那麽大的呼喊,他竟然一點都聽不到。

瘋子老漢拉住我的胳膊,小聲說:“娃子你跟俺說實話,海爺是不是以前來過?”

我猶豫了一下,不得不說實話說:“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說過曾經來過昆侖山山頂,看他的樣子渾渾噩噩,八成來過——”

我的胳膊一緊,瘋子老漢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說:“他有沒有說盜過山頂一個墓穴?拿走了什麽東西沒有?”

我見瘋子老漢如此激動,想必墳墓裏面有什麽值得他牽挂的東西,有可能這件東西不翼而飛了。

想到這裏,我随口問道:“琅玕樹美玉你是知道的,你指的是不是幾頁紙?”

“啊——”瘋子老漢忍不住倒退一步,驚愕地看着我說:“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沒錯,就是幾張紙,海爺拿到手了?”

我點點頭說:“那是《陰陽術》的幾張殘頁,就算你得到也沒用啊。”

瘋子老漢再次吃驚地看着我說:“你也知道《陰陽術》?這可是一本奇書,誰擁有它,誰就能找到消失的古墓。”

我一聽這話,趕緊留了個心眼,不能告訴他我有這本書,人心隔肚皮,萬一老小子對我起了歹心,我可是找死。

想到這,我呵呵一笑說:“我是倒鬥世家京寶齋的新晉掌門,也是摸金校尉,關于《陰陽術》的傳聞我早有耳聞,這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了。”

瘋子老漢“喔”了一聲,無比失望地說道:“天地之寬,大墓無數,世人真正找到的不過是滄海一粟,到處都是地震,到處都是拔起而起的高樓大廈,破壞的被破壞,毀壞的被毀壞,只有《陰陽術》能拯救這些大墓啊。”

瘋子老漢說得挺動容的,好幾次我差點忍不住說出實話,但我還是忍住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演苦肉計?不管是不是真心,遙遠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後再說實話也不遲。

我催促瘋子老漢說:“他們差不多到了飛天臺,我們快過去看看,海爺精神恍惚的,別出了什麽大事。”

瘋子老漢往遠處看了看,頓足說道:“是啊,過去看看,海爺有點不對勁啊。”

這裏堆着好幾座石塔,我數了數不多不少,恰好是七座,方位是按照北鬥七星陣勢排列,北邊露出一個石臺,上面的石頭已經風化嚴重了,有的變成了一捧黃土,但痕跡還在。

海爺跪在石臺上嚎啕大哭,一旁的田七怎麽勸都沒用,他似乎哭得傷心。

我一琢磨,難道田七她娘就是在這個飛天臺失蹤的?否者海爺不會跪在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瘋子老漢不知道海爺怎麽回事,拿眼看着我,意思說“你知道嗎?”

我猜的八成沒錯,這個秘密沒必要保守下去,就對瘋子老漢說:“當年海爺來過這裏,但從古墓出來的時候,田七她娘就在飛天臺失蹤了,失蹤的還有神河上的木船。”

瘋子老漢點頭說道:“飛天臺下面的山崖直通神河,這麽說就八九不離十了。三十多年前,我住在牧民區,那天突然刮起了龍卷風,好家夥遮天蔽日的。後來我一琢磨,難道昆侖山山頂的古墓被盜了?這是不祥的征兆啊,于是連夜爬上來,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那個人應該是海爺,那陣子龍卷風把神河木船和飛天臺的人卷走了,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時機不成熟啊,他卻先動了古墓,這不是找死嗎?”

我問道:“什麽時候才是時機成熟的時候,難道你守在山腳下的牧民區就是為了盜這個墓?”

瘋子老漢沒打算瞞着我說:“刮龍卷風之後的一個星期吧,那時的月光會跟七星石塔重合,古墓石門就會露出來,人進去盜墓是安全的,既不會刮起龍卷風,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偏偏海爺壞了我的好事,違背天意開啓了石門,這才招來殺身之禍啊!”

我說:“那就奇怪了,海爺是如何找到石門位置的?”

瘋子老漢說:“這就是我佩服他的地方,以我的本事,沒有月光和七星石塔的指引,我是絕對找不到石門位置的,偏偏海爺有這個本事,不僅找到了石門,還用炸藥炸開了幾噸重的石門,可惜的是惹怒了昆侖山守山之神,刮起龍卷風帶走了他的親人,我相信,若不是他手裏偷走了《陰陽術》殘頁,絕對不會活着離開神河。”

(本章完)

第 240 章 藏獒來了

瘋子老漢不知道何時從雪堆爬出來,捏着鼻子發出急促的“狗叫”,這聲音像極了他家圈養的藏獒“巴圖”的叫聲。

圍攻我們的雪狐聽見瘋子老漢發出的狗叫,頓時驚慌失措地逃走了,來得快跑得更快。

我頓時大喜過望,老漢藏在雪堆裏不是為了自個保命,原來是為了出其不意地跳出來驚吓雪狐,剛才幾聲狗叫有模有樣,若不是知道他模仿的,我還真以為來了一條兇惡的藏獒。

我揉了一個雪團摁在雙眼上,等眼睛睜開一點了,我迫不及待地說:“大爺你怎麽知道雪狐怕藏獒?你早點說,我們就不用如此狼狽了。”

瘋子老漢:“我提前說,雪狐不是傻子,沒準用這一招就不好使了,只有趁其不備,突然用出來,它們才會被驚吓逃走哩。”

海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八成跟大牛一樣昏死過去。田七和大牛沒有受傷,只是精神還有點恍惚,沒有完全從驚悸中清醒。

瘋子老漢怪叫道:“你們幾個愣着作甚?趕緊跟着我學狗叫!雪狐最怕藏獒的叫聲!聽到聲音,它們的魂都吓沒了。”

田七捏着鼻子叫喚了兩聲,聲音實在不敢恭維,她細聲細氣得學貓叫還湊合,讓她學狗叫比殺了她還難,勉強叫了兩聲,聽起來卻像是綿軟無力的羊叫。

瘋子老漢見狀,無奈地擺手說:“女娃你就別叫了,到時候別再把狼招來。”一把掀開我和大牛蒙在臉上的圍巾,吼道,“叫吧,再晚點,後面上百只雪狐等着撲過來哩,剛才那幾只是投石問路的!”

田七說:“這幾只不是被吓跑了嗎?沒準這回報信說有‘藏獒’呢,一會該大退兵了。”

瘋子老漢說:“娃子你太小瞧雪狐了,它們不會因為幾只張皇失措跑回來的雪狐就退兵的,相反會孤注一擲,除非——”

大牛嗓子眼懸在半空,小心翼翼地問:“除非什麽呀?”

瘋子老漢說:“除非我們三個把藏獒和野狗的叫聲演活了,這就需要我們跑到它們跟前演戲,雖然很危險,但別無選擇,唯有如此,才能吓跑幾百只雪狐。”

我心生佩服說:“大爺你真厲害,總是危急時刻跳出來救我們,你是天降神兵!藏獒傳奇!”

瘋子老漢皺着眉頭看着我,他猜不透我是恭維人呢,還是變相罵人,他催促說:“別胡亂拍馬屁了,能不能吓走雪狐,就看你倆的能耐怎麽樣了!我一個人的聲音太單薄,恐怕不足以引起它們的恐懼!加上你們兩個就不一樣了!”

我努力想象着田野野狗恐吓行人的情形,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卡在喉嚨上,來了個“怒狗狂吠”,先是發出低沉有力的悶吼,而後突然拔高聲調,高聲狂吠不已。

瘋子老漢忍不住笑了,說道:“好小子,你小子學狗叫有模有樣,八成練過吧?”

大牛不甘心被我搶了先,趴地上撅起屁股。

我說道:“你幹嘛?撅着屁股拉屎呢?”

大牛沒搭理我,而是繼續擺弄姿勢,将脖子往上一揚,張嘴就是一頓亂吼,像是天空響起的悶雷般,看他這架勢分明就是一條瘋狗嘛。

瘋子老漢呵呵笑道:“要的,你們跟着我的樣子學吧,這個節骨眼誰也不能畏懼,要拿出你倆真是一條狗的狀态,否則雪狐不會被吓跑的。”

我和大牛同時點點頭,但我心裏覺得好別扭啊,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學着狗叫的樣子,爬着雪山山壁追雪狐,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想到的。

瘋子老漢爬行在地,雙手不斷地刨着地上的積雪,弄得雪塊飛舞,陣勢挺大,他嘴裏學着巴圖的叫聲,領着頭向四周的雪狐撲過去,別看一個老頭子,着爬行的速度還真像一條發怒的藏獒。

我和大牛也豁出去了,雪狐不是好騙的,不拿出點真本事恐怕吓不走它們。我倆一左一右地跟着瘋子老漢飛快地爬行,嘴裏不斷地發出凄厲的狗叫聲。

雪狐膽小,一聽到狗叫腿都軟了,它們怎麽也想不到,好好的雪峰絕壁怎麽會突然出現三條瘋狗,而且風馳電掣般攻擊它們。

雪狐大概是最聰明的動物,一看大事不妙,頓時鳥飛獸散,像是一群沒頭的蒼蠅到處逃竄。

田七趴在雪堆中不敢露頭,見我們三個追着幾百只雪狐到處逃竄,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瘋子老漢對我倆喊道:“最後關頭了,千萬別路出破綻,雪狐聰明的很!”

我和大牛心裏很明白,別看雪狐四處逃竄,但很多跑了兩步依然回頭張望的,如果不能一鼓作氣地吓走它們,後果可能功敗垂成。

我們三個膽子大起來,突然分為三個方向攻擊雪狐,在大片飛起的雪花中,雪狐看不清真假,只覺得三條瘋狗追趕着自己。

白花花的雪狐驚散逃走,頃刻間都跑得無影無蹤。我們累癱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岩壁上,大牛聲音嘶啞地問我說:“老大都被哥們這條瘋狗給吓跑了吧?”

我笑着說:“你丫真是瘋狗的料,無師自通啊,那股子瘋勁,比瘋狗還瘋狗!”

瘋子老漢喘着粗氣說:“謝天謝地,雪狐危機解除了,趕緊看看海爺吧,黃煙毒屁時間了可救不了了,人就真得死翹翹了。”

我們三個站起來,看見田七正趴在海爺身上哭呢,海爺人事不省,田七以為人死了。

瘋子老漢喊道:“女娃子別哭了,人還沒死,只是暫時昏迷而已。”

田七這才轉憂為喜地說:“大爺求求你快點救人吧。”

瘋子老漢搖頭說:“救人肯定要救,但我沒那個本事。”

田七一愣,幾近哀求的神色問道:“你救不了誰能救?”

瘋子老漢拿眼睛看着我,那個意思不言而喻。

大牛拽着我的胳膊說:“趕緊的,人再不救就真死了!我中了黃煙毒屁也是你救的?你華佗在世啊!看不出你還有這麽本事呢。”

我臉色一紅說:“你倆站遠點,我救人不能分神,否則人不但救不了,我自己也得死。”

田七和大牛相互看了一眼,田七眨巴着眼睛說:“沒那麽嚴重吧,救個人,不小心還能把自己各搭進去?”

瘋子老漢知道我害羞,替我打圓場說:“咱們站遠點吧,他,他可能得需要念咒語什麽的,怕我們聽見。”

大牛叽叽歪歪地說:“忒沒勁了,我和田七也聽不懂啊,看你那小氣樣,怕我們學會了頂了你的飯碗?我倆是那塊料嗎?”

他三個人走了幾米遠,我趕緊脫褲子對着海爺的臉又下了一場小雨,像是做賊似的趕緊提上了褲子,這個時候海爺已經醒了,他可不像大牛那樣好糊弄,聞着騷味了就張口罵道:“你小子敢對着我撒尿!”

我像是闖了禍似的跑到瘋子老漢那邊,大牛盯着說:“你救人就救人吧,提着褲子幹嘛?吓尿了?”

我憋着臉通紅說:“剛才運氣發力來着,褲子帶太緊了,送了送。”

田七恍然大悟說:“怪不得攆我們三個走呢,這動作太猥亵了。”

海爺後面跟過來,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麽,又看了一眼大牛和田七,把想說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田七一臉關切地問道:“爹你沒事了吧?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看你滿臉大汗的,我給你擦一擦?”

海爺趕緊用衣袖摸了一把說:“沒事,出點汗能排毒。”

大牛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二大爺,老大說給你運氣發力了,到現在褲腰帶還沒拴上呢——毒素排幹淨了?”

“運氣發力?”海爺看了我一眼,趕緊點頭說,“我說怎麽一股暖流從臉蔓延到全身呢,毒素排幹淨了,不妨礙爬山。”

前車之鑒,在瘋子老漢的帶領下,我們在絕壁上挖了一個大坑,将收集回來的雪狐埋起來,它們畢竟是雪峰聖物,它們的死亡跟我們有着直接關系,我們也算是一份盡了人道。

我奇怪問道:“雪狐吃屍體,它們會不會扒開墓堆吃同伴的屍體?”

瘋子老漢說:“那倒不會。雪峰雪狐吃慣了冰封的屍體,絕對不吃同伴的。跟人不一樣。”

田七問:“啥叫跟人不一樣?這話奇奇怪怪的。”

瘋子老漢看着大家,沉思說道:“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麽隐居牧民之中嗎?人世間到處是無情的殺戮和砍伐,我傷心絕望了。人是古猿變化而來,古猿跟動物都是同類,他們以前是不吃同類的,直到變成人後,不僅什麽動物都吃,連猴子也不放過,猴腦可是一道盛宴啊,蛇膽、熊掌、魚翅……”

我們頓時陷入了一陣沉思,這确實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每個人講起道理來都是铿锵有力,但拷問背後的企圖和內心的自問,卻又湧現着那麽多的自責和愧疚。

繼續盤騰雪峰,瘋子老漢說,雪峰之颠就是昆侖山脈的山頂,哪裏有一個傳說的“飛天臺”,自古無數修道成仙的好人都在這個臺子上羽化飛升,這個飛天臺傳說是連接天地的一座橋梁。

(本章完)

第 239 章 黃煙毒屁

田七望着被打得哀號慘叫的雪狐,心生不忍地求情說:“雪狐是有靈性的動物,驚吓走就行了,千萬別打死它們呀。農村的老人千叮咛萬囑咐說,狐貍是四大仙之首,惹怒了它們可不是什麽好事,說死了都是個糊塗鬼,壓根就不知道怎麽死的,邪乎着呢。”

我未置可否地說:“都是封建迷信,以訛傳訛,不足信的話你也信?到現在我還記得很多老輩的人話,什麽狐貍上身啊,狐貍大仙啊……但至今只聽說很多這樣的故事,卻未真正地見過呢。”

大牛也說:“我們老家有個1狐貍養殖場,上千只狐貍養着,卻從來沒見過一只成精的,除了尿味臊臭外,沒見過它們有什麽神奇的,到最後還不是被人賣了狐貍皮嗎?”

我想了想說:“你這一提我想起來了,我們鎮上也有個養狐貍的,是個看山護林的老頭,跟你說得那個大規模養殖不一樣,他在自己後院養了七八只吧,上山幹活的人總是看到他滿山溜達。”

田七感興趣說:“老頭子鍛煉身體不正常嗎?老人有早起溜達的習慣。”

我說:“問題就出在,村書記卻說老頭子癱瘓在床好幾個月了,正打算找人替他看林子呢。”

大牛說:“那個老頭不是他本人,是狐貍變的?”

我說:“老頭癱瘓在床,他的狐貍就被村書記派人賣了狐貍皮,老頭不久就死了,從那以後依然有人看到老頭滿山溜達,只是全身血淋淋的,沒有了人皮……”

大家一聽這個就吓了一跳,田七害怕問我說:“後來呢?”

我添油加醋說道:“後來?後來山上的人無緣無故地失蹤,被發現的時候,人皮都被剝掉了……”

海爺面無表情,大牛和田七卻吓得驚叫起來,唯獨瘋子老漢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他似乎沒聽到我們在說什麽。

瘋子老漢雙腿突然一哆嗦,又給跪下了,滿臉憐憫之色的喊道:“蒼天大地啊,我等罪孽深重啊,殺了狐貍大仙就得入地獄啊。”

大牛再一次舉起獵槍,嘴裏惡狠狠地喊道:“老子不管你們是不是狐仙,今個放我們上去,大家的仇恨一了百了,若是你們繼續糾纏,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你們這些雪狐聽明白了——擋我者死!”

我看見四周的雪狐一陣子躁動,心想好事想,難道它們知難而退?想想也是,狼再兇狠也擋不住獵槍,何況你們這些不會咬人的雪狐?退了最好,省得我們這些慈悲之人大開殺戒了。

瘋子老漢像是中了魔怔一樣,依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禱告,他也看見雪狐蠢蠢欲動,一大片雪花花的腦袋擠在一起,不時地探頭探腦看着我們五個人,它們的眼神時而詭異,時而充滿了仇恨,時而畏懼……

瘋子老漢全身抖得更厲害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面色沮喪說:“大勢已去,我們恐怕很難活命了,雪狐要放黃煙屁了。”

我有點懵懂地問他說:“老人都說黃鼠狼放毒煙屁,可從未聽說狐貍也會這招啊?”

瘋子老漢嘆息一聲說:“普通狐貍當然不會,它們吃的大多是活的動物,比如老鼠、蚯蚓什麽的,但昆侖山脈的雪狐在獨特的環境中難以生存,為了生存,它們不得不啃食墓穴屍體充饑,很多屍體被從墓穴中拖出來,掩藏于冰雪之中,成了它們活下去的唯一食物。”

我問道:“吃屍體跟它們放黃煙毒屁有何關聯?”

瘋子老漢說:“當然有關系,屍體因為冰雪沒有腐爛,但被吃到雪狐肚子中就會釋放腐敗之氣,再加上特殊的消化作用,雪狐就能跟黃鼠狼一樣放一股毒煙屁。”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昆侖山脈的雪峰也造就了雪狐獨特的習性。我戒備地環顧四周,突然見到雪狐在向後轉身。

田七高興地跳起來,指着要走的雪狐喊道:“它們要走了!”

瘋子老漢依然哭喪着臉說:“它們不是要走,而是要放毒煙屁了,大家趕緊用衣服包着雪團,盡量護着眼睛和鼻子,毒煙屁令人致盲,還能毒死人。”

海爺慌忙丢下獵槍,用圍巾包裹着雪團,嚴嚴實實地捂着口鼻和眼睛。

瘋子老漢幹脆将一張臉藏于雪堆之中,脫下大棉襖罩在外面。

我和田七,大牛沒有跟瘋子老漢學一樣,反而像海爺般護住了眼睛和鼻子,我們有顧慮,萬一雪狐趁着黃煙毒屁襲擊,我們四個還能奮起反抗。雪狐雖然咬不死人,但淩空一撲的力道很大,大牛這麽一個胖子都能被撲倒。

我想了想,喊道:“別站着,都跪在地上!”

我說的是有道理的,跪着能平衡身子,不至于被雪狐一下子撲倒而摔落山下。

海爺、田七和大牛剛噗通跪在雪地上,這處山壁突出的岩石很窄,真要被數量衆多的雪狐一擁而上,我們遲早被推下山崖。

“噗噗”零零星星的放屁聲開始想起來,頃刻間轟然大作,想想就挺可觀的,上百只雪狐同時放屁的動靜得有多大聲勢!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嗆人刺鼻的味道,腥臭無比,屍體腐敗的氣體毒性很大,我們只好僅僅捂着口鼻,感覺這股氣體辣眼睛,即使用濕布護着眼睛,也流淚不止,不亞于一顆催淚瓦斯彈的爆炸作用。

我忍無可忍,覺得眼睛不斷地流眼淚,這樣流下去,眼睛非瞎不可。我抓起雪團不停地糊上眼睛,面對司機襲擊我們的雪狐,留着視力比什麽都重要。

四個人跪在雪地上,我們變得如此無助,最難受的是眼睛根本睜不開,聽覺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先前塞在裏面的雪團融化成水,影響到聽力的發揮。

田七驚叫一聲,雙手不斷地揮舞着,原來一直雪狐襲擊她。

我當時氣得不行,這幫孫子也知道找軟柿子捏,田七一個女人勢單力薄,它們先向她下手。

我此時無能為力,只能喊道:“田七別慌,盡量護住臉!”

田七擔心擾亂我,嘴裏“嗯”的一聲答應了。

接下來,海爺和大牛相繼發出怒吼,好幾只雪狐趁機攻擊他倆的頭部,它們的目的很明确,只要你騰開手阻擋,黃煙毒屁勢必趁虛而入,我們中毒而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海爺暴脾氣上來了,突然狂吼一聲站起來,面對撲過來的雪狐舉刀就砍,他想明白了,如其窩囊死,不如多殺幾只解氣。

我想海爺還是沉不住氣,這樣正好着了雪狐的道,這麽多雪狐,恐怕殺死不了幾只,人就被毒暈了。

更何況雪狐躲得也很快,并不是任人宰割的。海爺瘋狂地揮舞着砍刀,身子已經開始左右搖晃,好幾次差點摔倒。

我大聲呼喊說:“海爺趕緊捂住口鼻、保持體力!”

海爺似乎聽不進去了,黃煙毒屁被他吸進了不少,此時就算聽我的話保持體力,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接二連三的雪狐開始襲擊我們,大牛和田七的身子被撞得噗通作響,他倆謹記我的話,死活護住頭和臉。

我的情形比他倆更慘一些,因為不時地分心說話,不僅吸進了少量毒氣,還要挺住一波接一波雪狐的撞擊,我的胸口像是被巨石撞擊一樣生疼,雪狐淩空撲來的力道如此強大,真不知道它們練的是不是鐵頭功。

瘋子老漢躲在雪堆裏反倒是一點事都沒有,我真後悔沒讓大家跟他學,這老小子果然有點本事。

大牛嚷嚷道:“老大我快受不了了,讓我跟這幫孫子決一死戰吧!”

我厲聲喝道:“稍安勿躁,我正在想辦法,再挺一挺。”我這話說的是安慰話,真要是有辦法了,我至于被雪狐撞得龇牙咧嘴地喊疼嗎?

(本章完)

第 238 章 死了一只母雪狐

我不以為然說道:“民間傳說的四大仙裏面是有狐貍這一說,但雪狐不沾地氣,生活在雪峰之上我覺得沒那麽邪性,應該冰清玉潔才對。”

大牛發現闖了禍,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就把事往輕了帶說道:“狐貍就算成精也是一位美貌的狐女,不會害我們的。”

瘋子老漢突然跪拜在地,連着三叩首,祈禱說:“雪狐雪狐,我瘋子老漢給你們賠禮道歉了,開槍的娃兒是因為手被凍僵了,不是真心開的槍,饒恕他們吧。”

海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或許從未碰見過雪峰雪狐,雖然見老頭子對雪狐無比崇拜,但純粹那是個人行為,既不能阻止,也不能推崇,冷眼旁觀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田七責怪大牛說:“你拿杆破槍就不知道姓什麽了,還好打向了雪狐,要是打在人身上,你這算是打黑槍!”

大牛嬉皮笑臉說:“好妹子我知道錯了,這不是手指被凍僵了嗎?無心之過,無心之過。”

雪狐跳躍在雪壁上,竟然異常敏捷,除了當頭落下紛紛揚揚的積雪外,我到是看不出有什麽危險。

我走上兩步,将瘋子老漢攙扶起來,老頭子迷信不迷信兩說,人家為了我們消災避禍又是磕頭又是禱告的,這份虔誠令人很感動。

我剛把老漢攙扶起來,突然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淩空向大牛撲去,速度快到了極點,再加上白雪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撲過來的是什麽東西。

只見大牛噗通仰面摔倒,若不是盤在腰間的保險鐵環拉住了繩子,估計大牛此時已經翻落山下了。

大牛頭頂罩着登山頭盔,大部分是鋼化玻璃,擋住腦袋的位置是透明的,上面留着兩個明顯的爪印。

就在大牛仰面倒地的一瞬間,我看見一個白影踩着頭盔又向一邊飛了過去,我一看方向正好是海爺站立的地方。

我心想壞事了,這八成就是傳說的雪狐,除了它不可能有如此快捷的身手。

海爺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先看到大牛被雪狐撲倒,心裏就憋着一股悶氣呢,恰好看見這東西找死撲向自己,寒光一閃,半空中炸開一條血雨,啪嗒一聲,一只碩大的雪狐掉在地上,瞪着眼睛,蹬了幾下腿就死了。

目睹于此,瘋子老漢忽然哭天搶地地喊道:“你殺了一只雪狐!它還是一只懷了崽子的母雪狐,大禍臨頭,大禍臨頭了!”

我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雪狐,果然個頭大一些,肚子突出來,看起來真像是懷孕的樣子。

大牛狠狠地爬起來,踢了一腳死翹翹的雪狐說道:“殺了就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只母雪狐是找死來的,我們沒主動傷它!”

瘋子老漢面色凄然,忽然發瘋似的向大牛喊道:“你這後生,要不是你節外生枝放了獵槍,它們能主動攻擊我們嗎?這是動物本能的自衛反應,見到我們侵犯它們的領地,尤其母雪狐,天生護犢心切,洞穴裏面藏着不少崽子,它這麽做是想将我們趕走,但你們卻殺死了它!”

我見瘋子老漢快急瘋了,趕緊出言安慰說:“大爺別着急上火的,事情已經這樣了,看看還有什麽挽救的辦法沒有?母雪狐已經死了,它肯定活不過來了,我們補救一下也行。”

瘋子老漢眼圈血紅說道:“挽救?補救?傻孩子,雪狐是四大仙之一,常年守候在雪峰崖壁上,借着山脈的靈氣恐怕快成精了,殺死母雪狐的下場就是等死!”

驟然聽到老漢如此不可理喻,喊一口一個咒着我們大家死,我心裏不禁有氣說:“大爺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殺死一只母雪狐,憑什麽就應該讓大家拿性命來補償,就算它們報仇,我們也是來者不拒,惹急眼了,來一只我們殺一只,來兩只,我們殺兩只,人類才是統治之王,不能被這些雪狐吓破了膽!”

瘋子老漢沒想到我的脾氣這麽大,我一硬起來,他反而軟了,嘆口氣說:“雪狐死後,屁股會放屁,這股味道我們聞不見,它的同伴卻能聞道,趕緊将它埋在雪堆裏!”

大牛搶先一步提起死在地上的母雪狐,突聽“噗——”一聲悶響,從母雪狐屁股後面冒出一股黃色的煙霧,大牛躲避不及,被黃煙噴了滿臉都是。

大牛嘴裏“啊呀”一聲叫喚,噗通一聲一頭栽在地上,頭一歪昏倒了。

瘋子老漢面色青紫說:“來不及了,母雪狐放黃煙匹了,屁煙有毒,大牛八成中毒暈過去了。四周的雪狐一定會聞着黃煙屁追過來的!”

我拍了兩下大牛的臉蛋,急聲呼喊說:“大牛醒醒!大牛快點醒醒!”我擡起頭,問瘋子老漢說,“大爺他中毒死不了了吧?雪狐黃煙屁真厲害?聞着味道的人立馬昏死?”

瘋子老漢警戒地看着四周說道:“先別管他了,暫時死不了,大家趕緊警戒四周,恐怕雪狐要圍過來了!”

我急聲喊道:“大爺不能不管他,大牛是我們的主力軍,他要是趴下了,我們恐怕少了一個得力幹将啊,必須先救醒他!”

海爺和田七分兩個方向神色緊張地戒備着,瘋子老漢一看我脾氣這麽倔,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看了一眼田七,搖頭說:“這娃女的不行!”,看了一眼海爺,嘴角一咧說,“死老頭子更不行,過氣了。”,最後盯着我問道,“你嘛,看着還行。後生,我問你,你可是童男?是不是從來沒接被女的碰過?”

我心想,你個老東西問的話聽着別扭呢,什麽叫我沒被女人碰啊,應該是我有沒有碰女人才對啊,這個時候也不跟他掰扯了,只好臉色一紅說道:“我從來不近女色,至今是處男呢,追我的女人多去了,我從來不——”看着田七怒視我的眼睛,我趕緊說,“我從來潔身自好。”

瘋子老漢點頭說道:“那就簡單了,對着他的臉撒潑童子尿吧,雪狐之黃煙毒屁就怕這個,一準醒來。”

聽見四周傳來叽叽嘈雜的叫聲,雪狐意識到同伴被殺,正在呼朋引伴呢。

瘋子老漢面色凝重說道:“你快點救人吧,我補上這個方向,你救醒他趕緊去空缺的方位,不能讓它們形成合圍。”

我解開褲腰帶,對着大牛的胖臉下了一場小雨,剛提上褲子,就見大牛慢慢地睜開眼睛,抽搐着鼻子聞着怪味說:“好大的騷味啊!”

我臉色一紅說:“雪狐黃煙毒屁帶着一股騷味呢,趕緊起來吧,雪狐找我們報仇來了!”

大牛站起來,使勁拍打着腦袋說:“腦袋有點漲,但不至于影響戰鬥,你放心吧老大。”

我本來是不放心的,看大牛這麽說,我倒是有點踏實了。我說道:“田七實力有點弱,你過去陪着她,萬一有什麽事,你可得有自我犧牲精神。”

大牛拍着胸脯說:“這叫啥話!她是我妹子,我絕對死在她前面!”

我低聲罵道:“閉上你的臭嘴!什麽死不死的,都得給我活着!”

大牛忽然被四周冒出來的雪狐驚呆了,密密麻麻的腦袋恐怕不下幾百只,他本來要說出一番豪言壯語的,驀然見到這麽多雪狐,嘴巴一時僵住了,硬着頭皮說道:“老大,我盡力吧。”,說着話,直奔田七那邊跑去。

我不敢大意,不失時機地補上最後的方位空缺。

“叽叽,叽叽——”鋪天蓋地的雪狐叫聲像海浪一樣此起彼伏,我聽着這亂七八糟的聲音,突然感覺頭痛欲裂,腳步一個踉跄,差一點摔倒在地。

我忍不住看向大牛、田七、海爺和瘋子老漢,他們的情形跟我差不多,也是抱着腦袋,腳步跌跌撞撞的。

我心想,雪狐的叫聲重疊在一起,竟然有亂人耳目的作用。我頭暈的厲害,蹲在地上向瘋子老漢喊道:“大爺這樣下去不行啊,恐怕扛不住!”

瘋子老漢抓起地上的雪團塞進耳朵裏,大聲喊道:“塞住耳朵!”

我不管瘋子老漢說得對不對,也學着他抓起一團血塞進耳朵裏,随着雪團的融化,水滴滿了耳朵眼,外面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只能看到幾百只雪狐揚着脖子嘶叫,卻再也感受不到頭疼欲裂的滋味了。

大牛對着雪狐開了一槍,槍管塞滿了鐵砂子,槍口冒出大片的火光,聽見雪狐群裏慘叫一片,大牛樂得手舞足蹈,這一槍至少打傷了幾十只。

瘋子老漢舉着獵槍遲遲不敢扣動扳機,海爺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共就兩把獵槍,你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啊。他搶先一步跑過去,躲下老漢的獵槍,對着另一個方向的雪狐群開槍了。

我雖然對傷害動物的事情比較反感,可是不是它們死就是我們亡,這種矛盾是不可化解的,不殺光雪狐,我們就難以活下去。

(本章完)

第 237 章 雪峰雪狐

田七從上面露出個頭來,招呼我喊道:“天寧抓着繩索趕緊上來,剛才母蛇在下面,我們都不敢亂說話,怕這麽多人驚擾了它。”

我心想我們和大牛在下面經歷生死一劫,你們三個卻躲在上面貓着沒動靜,幸虧我倆沒事,要不然到了陰曹地府還得回來找你們算賬。

大牛卻不像我這樣客氣,話裏有話地上上面的海爺和瘋子老漢說道:“兩位爺爺,你倆剛才被吓死了嗎?沒死的話,怎麽也借給給我倆一點膽啊。”

瘋子老漢心有餘悸地說:“母蛇是我們牧民的神蛇,我不敢冒犯啊,扔給你一條繩子就不錯了。”

海爺咳嗽一聲,掩飾尴尬說:“趕緊上來吧,我們三個上面看得清楚,母蛇掉到蛇皮果樹林就消失不見了,我猜想跑到山洞裏面去了,說不定啥時候還冒出來哩。”

垂下的繩索三四十米,我和大牛不久就爬上去了,這個時候顧不得誰埋怨誰,只要活着比什麽都好。

瘋子老漢拿出幾件棉襖,讓我們穿上,說昆侖山峰太高了,自下而上分了兩個區域,一個是花紅樹綠美輪美奂,一個是白雪皚皚冰天雪地,一會就到了天崩地裂的上半部分了,不穿點棉襖,大家都得被凍死。

爬行沒多遠,就感覺到了寒風刺骨,岩石上面布滿了冰碴子,越往上越是滑不溜丢,我仰望山峰,上面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到。或許滿目皆是蒼茫茫的白色,我的眼睛忽然什麽都看不到了,除了白雪,整個天地都是銀裝素裹。

我驚愕喊道:“海爺,大爺,田七、大牛,我怎麽什麽也看不到了,你們在哪裏?”

聲音從耳邊傳過來,只聽瘋子老漢說道:“別怕,我們就在你的身邊,雪景傷眼,像你這種沒經驗的,很容易被白雪傷了眼睛。聽我的照做就沒事了——閉上眼睛,想象着草原升起的太陽,一片金黃,看,陽光刺眼,眼睛怎麽睜也睜不開……”

瘋子老漢說的每一句話都鑽進我的心裏,我腦海中頓時升起一個金色耀眼的太陽,滿眼都是暖洋洋的陽光……,不知過了多久,瘋子老漢喝道:“行了!睜開眼睛吧,沒事了!”

我在夢境中正曬着太陽呢,猛然被人當頭棒喝一聲,我悠悠地醒來,睜開眼睛一看,海爺、田七、大牛和瘋子老漢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每個人都流露着關切。

我心裏一暖,說道:“我剛才怎麽了?怎麽好像睡着了一樣。”

大牛說:“大爺給你催眠了,白雪傷了你的眼睛,你剛才連我們都看不見了,若不是大爺有招,你的眼睛就真瞎了!”

我心裏很慚愧,其實雪原傷眼睛的事情早就聽說過的,沒想到突然之間被山峰的白雪吸引住了,一時間忘乎所以了,無意之中才會被傷眼睛。

我掙紮着從岩石上站起來,對瘋子老漢鞠了一躬說:“大爺還是謝謝你救了我。”

瘋子老漢說:“別當回事,雪嶺草地我都去過,這個經驗比較豐富,你們年輕人以後會懂得。大家繼續往上爬吧,別一會都被凍壞了筋骨,再想動彈可就難了。”

瘋子老漢不提還好點,這一提寒冷,我頓時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一樣,腿腳有點不聽使喚了,大牛和田七跟我的感受差不多,也一臉茫然地相互看着。

海爺曾經來過昆侖山,這點經驗他還是有的。對我們三個說道:“原地動彈一下筋骨,疏通了血液就好多了。”

瘋子老漢從破棉襖裏面抓出一把紅色的幹辣椒,慢慢地塞進嘴裏,一會功夫滿臉通紅,頭頂上冒起一團熱氣。

大牛眼饞說:“大爺你別光顧着自個吃啊,給我們一人一把呗?”

我心想瘋子老漢剛才還光明磊落的令人佩服,這一會功夫怎麽變得自私自利起來了?那麽多辣椒每人沒一點也行啊。

瘋子老漢哈哈大笑了幾聲說:“你們身上穿着的棉襖不是棉花做的,裏面都是幹辣椒,自個吃自個的呗,幹嘛?吃着碗裏的還想着鍋裏的?”

田七和大牛紛紛扯開棉襖,裏面果然全是紅通通的幹辣椒,海爺和我緊随其後,身上凍得實在難受,捏一把辣椒塞進嘴裏咀嚼起來,一股子辛辣從嗓子眼竄到心裏,然後從心裏蔓延全身,整個人感覺暖烘烘的,無比舒暢。

大家頭頂都罩着一團熱氣,渾身也來了精神。

瘋子老漢說:“風雪之地,幹辣椒無比珍貴,沒有它人早就被凍死了。”

我不禁感慨萬千,沙漠缺不了水源,冰天雪地竟然也缺不了辣椒。老馬識途,老獵人懂生存之道,若不是瘋子老漢做了我們的向導,別說爬到昆山山頂了,早被半路凍死了。

雪峰依然高不可攀,沒有任何參照物,我們只能在瘋子老漢的帶領下,緩慢地爬行,這個速度下去,我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達山頂。

耳邊寒風刺骨,頭頂一望無際,腳下萬丈深淵,我真不知道緊靠着手裏的錘子和鋼釺能不能征服雪峰。

瘋子老漢找好一個地方,扒開雪堆,打好螺絲釘,把繩子垂下來,讓我們幾個爬上去。

這個時候瘋子老漢特別值得我們信任,如果這個人心懷歹意,只要把釘在岩石上的螺絲釘松動一下,我們四個早就摔死了。

瞅着瘋子老漢矯健的背影,這個人真是不簡單啊,面對如此險峻、環境如此惡劣的山峰,他竟然面不改色地領着我們一步一步地攀登。人很神秘,我甚至不知道如此厲害的人怎麽回甘心躲在牧民中生活。

如果我們不是聽信一個孩童的話,并且在牛村長的指引下找到了這個被稱之“瘋子”的老漢,或許我們現在死在了神河上,而他也不會領着我們攀登雪峰。

所以說,人和人是有緣分的,因為一個緣分,卻把不相幹的人和事緊密聯系在一起,甚至生死與共。

夜晚來臨,我們能看到滿天的星鬥,終于知道什麽叫“手可摘星辰”了,那些星星離我們如此至今,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看着田七躍躍欲試,我警告說:“別亂動,別星星沒抓着,卻把自個掉下去。”

田七看了一眼腳下,摸着腰間的繩索感慨說:“最美的風景只能目睹,最美的東西留着看就好,不一定非要得到。”

這話聽着我心裏想笑,但仔細一琢磨卻又覺得很有道理,世間萬物的存在,最美的東西很多很多,它讓世人看到聽到,但依然很多人想盡一切手段得到它,甚至摧毀它,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瘋子老漢怕我們耐不住深夜的寂寞,竟然朗朗地唱起了牧民的山歌:遙望蒼茫的大地蒼茫的天,飛翔為了那夢中美麗的天堂,踏上風雨的人生風雨的路。歌唱為了那心中美麗夢,孤獨的牧人選擇琴弦,選擇了緣定的流浪,遠古的歲月遠古的歌,就像河水心中流淌,遙望蒼茫的大地蒼茫的天,飛翔為了那夢中美麗的天堂,踏上風雨的人生風雨的路……

嗓音滄桑,極具穿透力,深入蒼穹,像是天堂的歌聲,這一首經典的《牧民之歌》,我們跟随瘋子老漢的歌聲唱起來,歌聲圍繞着雪峰,漸漸地遠去……

一夜之間我們唱了無數遍,我終于如願以償地學會了一首牧民歌謠,天亮的時候,雪峰之頂似乎離我們不遠了。

“叽叽”四周傳來一陣子叫聲,象鳥不像鳥,像野獸也不像野獸,瘋子老漢指着山壁雪堆說:“這是雪狐!”

大牛舉起獵槍,突然被海爺喊住了,他一臉恐慌說:“雪狐不能打!”

這個“打”字喊得出奇的聲音大,再加上大牛凍僵的手指不聽使喚,本來不想開槍的,卻無意識地“砰”的一槍,雖然沒打中雪狐,卻驚動了它們,只見山壁上不少白影子竄來竄去,弄得漫天都是飛舞的白雪。

瘋子老漢顧不得怪罪大牛,扼腕嘆息說:“我們遇到麻煩了,雪狐是狐貍的一種,民間俗稱半仙,我們恐怕吃不了兜着走啊。”

(本章完)

第 236 章 炸藥果子

我剛爬出幾步,猛然一回頭,卻發現不見大牛的蹤影,我恨恨的想,這小子關鍵時候總是給我掉鏈子,逃命的空隙都能扯後腿。

我喊道:“大牛快點啊,偷吃了蛇皮果,母蛇不會饒了我們的!”

沒有回音,我們心想不好,大牛肯定遇到事了,否則你不會不回答。

我停下來,看見大牛依然停在原地不敢動彈,母蛇将身子盤繞在山壁上,蛇頭淩空舉起,一雙冒血的紅眼睛死死盯住大牛,只要大牛敢動彈一下,它會發出淩空一擊。

我滿目駭然,我說這小子一動不動呢,原來被母蛇瞄上了。

顧不得自身安危,我抓起一塊石頭向母蛇的蛇頭扔去,沒奢望打傷它,只要暫時吸引住母蛇的注意力,大牛就能暫時脫困,當然我肯定被它緊追不舍了。

母蛇很鎮定,面對飛過來的石頭,突出蛇信劈過去,啪的一聲響,巴掌大的石頭竟然被抽打的粉碎。

對于我的襲擊,母蛇只是甩着蛇頭怒嘶一聲,出乎我的想象,它并沒有向我攻擊,反而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大牛,它血紅的眼神布滿了憤怒和仇恨,似乎将對我的憤怒也強加給了大牛。

大牛吓得腿腳發軟,半響才幹說話,但聲音摻雜着哭腔說:“老大快救我!它跟我對上眼了,死活不松口啊!”

我繼續拿石頭扔母蛇,口裏埋怨道:“讓你跑你不跑,這回想跑多跑不了了!”

母蛇繼續吐出蛇信,将我扔去的石頭劈得粉碎,它似乎看穿了我的聲東擊西之計,就是按兵不動,但也不急着吃掉大牛,我都不知道它打得什麽算盤。

大牛被蛇頭逼在山壁上,根本無路可逃,它只需将蛇頭撲過去,大牛必定死路一條。可奇怪的是,母蛇為何遲遲不動手呢?

我剛剛開始百思不得其解,梳理一下前因後果,我似乎覺得母蛇盯着大牛,不是因為他長得胖,很可能是因為他身上的蛇皮果。

不管猜得對不對,我趕緊對大牛喊道:“扔個蛇皮果!”

大牛一愣神,沒明白我的意思說:“死在眼前了,還扔什麽蛇皮果,這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我罵道:“母蛇為什麽死盯着你不放?還不是因為你身上藏着蛇皮果?”

大牛恍然大悟地點了一下頭,事不宜遲,趕緊從布袋中掏出一個蛇皮果,沒想到他剛掏出蛇皮果,母蛇就不安分了,血眼驟然冒出了血霧,像是人的怒火一般。

傻子都能看出來,母蛇憤怒了,大牛吓得不敢動彈了,他擔心惱怒之下的母蛇提前發動攻擊。

我喊道:“你丫倒是扔啊,先投石問路!”

大牛在我的催促下,咬牙恨聲道:“去你奶奶的母蛇,還你一個蛇皮果!”,他單手一揚,将蛇皮果摔向母蛇的腦袋。

我本以為母蛇依然會像擊碎石頭的動作對待蛇皮果,但我錯了,它将蛇信吐得筆直,蛇皮果落在上面,咕嚕嚕地往前滾動,直到嗖的一下落盡它的嘴裏。吞下蛇皮果,蛇信像是一根彈簧般收了回去。

母蛇的動作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看它吞吃蛇皮果的動作如此娴熟,肯定平時習慣了這個方法,只不過一個蛇皮果是被扔過來的,一個是樹上的果實,其間的區別微乎其微。

母蛇并沒有因為吃掉了一個蛇皮果就放過大牛,血眼繼續死盯着他,它似乎知道大牛身上藏着多少顆似的。

見到有機可乘,我向大牛喊道:“快跑!一邊跑一邊扔一顆蛇皮果,它感興趣的是蛇皮果,不是你!”

大牛猛然向蛇頭扔去一個蛇皮果,趁機轉身往山壁上爬去。

母蛇吞食蛇皮果的方法的确很獨特,依然吐出蛇信将蛇皮果平穩地接住,直到它自個滾到嘴裏,這個過程滑稽可笑,卻給了大牛一點機會。

我在上面看得很清楚,只要母蛇吞掉了蛇皮果,我就大喊道“扔蛇皮果!”

大牛一聽到我的呼喊就會把剩餘的果實扔向下面的母蛇,可笑的是它剛想追趕大牛,蛇果就飛了過來,它不得不繼續吐出蛇信接住蛇皮果。

大牛爬得高度跟我差不多了,我再次大喊說:“快點扔蛇皮果!”

這回大牛頭也沒回,玩命地往上爬,一邊爬一邊說:“黔驢技窮了,老子一顆果子都沒有了,老大趕緊逃命吧!”

我氣得罵道:“你小子太不仗義了,沒有蛇皮過了,你也不事先通知我!”

大牛氣喘籲籲地盤着海爺和瘋子老漢丢下來的繩索,說道:“紅眼母蛇都成精了,我怕它聽見!”

我使勁拽着另一條繩索,像猴子般爬上去,餘光裏看到母蛇龇牙咧嘴地朝着我們示威,不知道是不是它憤怒到了極致,眼睛冒出的血霧幾乎籠罩住了蛇頭,蛇頭嘴巴下面的灰白蛇須都立了起來,像是一頭威猛的獅子似的。

我心裏顫抖不已,心想這回玩完了,我們失去了蛇皮果的保護,母蛇一定不會放過我倆,修煉千年以上的母蛇不但長了一對血眼,連蛇須都長全了,八成快成龍形了。

腳下山石轟然滾動,想必是母蛇爬行着巨大的身子,那些附着在山壁的岩石不堪忍受,這才紛紛落下山崖。

我向撅着屁股往上爬的大牛喊道:“別跑了,你的速度比得過母蛇嗎?”

大牛一想也是,随即停止了爬動,挂在繩索上喘着粗氣,抽出腰間的砍刀說:“老子挂在這跟丫拼了!”

腳下騰起一大片塵土,也傳來隆隆巨響,這架勢別說拼命了,看着都能把人吓死。大牛握着砍刀不停地打哆嗦,別看話說得很硬,事到臨前,他心知肚明,母蛇動動手指頭都能将我倆碾死。

我對大牛說:“你丫趕緊的,把最後一個蛇皮果掏出來吧!這個時候了,你小子舍命不舍財啊你!”

大牛愣住了,跟個傻子似得說:“你怎麽知道我還留了一個蛇皮果?”

我沒好氣地說道:“你丫的作風我能不知道?你撅着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大牛依依不舍地從懷裏拿出最後一個蛇皮果,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一臉舒暢說:“世上恐怕就這一個了,我真舍不得拿你為了這條死蛇,可是沒辦法啊,哥們命都沒了,也保護不了你了。”

我看大牛蠢到家了,氣得暴跳如雷說:“不是讓你直接扔的!”

看着母蛇從下面漸漸地露出腦袋,大牛嘆息一聲說:“不直接扔了,難道我當着母蛇的面自個吃了!”

我看見母蛇趕上來了,濃重的腥臭氣撲鼻而來,這家夥一身騷氣味,估計躲在山洞中常年不出來。

時間不多了,我對大牛說:“蛇皮果上面綁上炸藥,炸不死母蛇,也能炸傷它,否則你我怎麽逃命?”

大牛頓時想開了,咧着大嘴嘿嘿直笑,說道:“跟着老大你冒險總能化險為夷,你這腦袋比金子還值錢!”,說着話,他把整捆炸藥都拿了出來,看他的意思想把整座山炸塌了。

我阻止說:“一半吧,母蛇乃神物,修煉不已,我們不能違背天意。再說山峰這麽高,一旦炸藥過量,容易引起山崩,我們依然難以逃命!”

大牛仰頭打量了一下,點頭說:“虧你阻止及時,這麽一大捆炸藥爆炸,山峰肯定會山崩,到時候就跟母蛇同歸于盡了。”,他取出一般炸藥,将蛇皮果綁在上面,這果子的味道很濃,母蛇不用看,隔着老遠都能味道。

母蛇果然聞着味冒出來,像以往一樣目不轉睛的盯着大牛手中的蛇皮果。

我怕母蛇識破我們的詭計,立刻喊道:“快扔!”

大牛抖手扔了出去,母蛇嗖的一下伸出蛇信,穩穩當當地端住了蛇皮果,它似乎愣了一下,憑經驗蛇皮果沒這麽重,但已經來不及了,蛇皮果飛快地滾向它的嘴邊。

我突然大喝一聲說:“你丫怎麽沒點火藥啊!”

大牛舉着一個按鈕說:“什麽年月了還點火藥!這是電子雷,管,遙控的。”

大牛嘚瑟的不行,突然不小心提前摁動了按鈕,蛇皮果剛到母蛇的嘴邊就爆炸了,“轟”的一聲巨響,山峰跟着晃了兩晃,我看見母蛇的嘴巴被炸掉了一半,仰着身子摔落山壁,下面傳來聲聲“嘶叫”,這種聲音在神話故事裏聽到過,像龍一樣的叫聲。

大牛很高興地喊道:“母蛇死了!它被炸死了!”

我心裏有數,母蛇嘴巴被炸掉了一半,還不至于死掉,這回恐怕是逃回了山洞

(本章完)

第 235 章 紅眼母蛇

田七豎起耳朵,對我們說道:“什麽動靜?你們聽聽,好像有東西在麽悶聲嘶吼!”

我聽後臉色突變說:“像是來自地底的聲音!”

大牛貼着山壁聽了聽,說:“你倆什麽耳朵?聲音從山裏面傳出來的!”

我學着大牛的樣子将耳朵貼近山壁,聽了一會,我說:“難道這山是空的?裏面什麽東西能發出地獄般的嘶吼?”

田七“哎呀”一聲尖叫,看着四周說道:“蛇!牧民不是說山上有蛇嗎?”

海爺一臉的緊張地對瘋子老漢說:“老兄趕緊走吧!蛇皮果長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母蛇就不在附近?據我所知,蛇皮果是母蛇最愛吃的一種食物,你想害死大家啊!”

瘋子老漢見海爺說出了“母蛇”,頓時驚異說道:“你咋知道昆侖山脈有母蛇?母蛇是牧民的稱呼,它是一條看守昆侖山脈的神蛇,你們漢人根本不知道啊。”

海爺被問急眼了,恨聲說道:“甭管我怎麽知道的,趕緊走!母蛇該回來了!你別裝糊塗了,趕緊領着大家保命吧!”

我緊張地四處尋找母蛇的蹤影,隐約覺得山壁陡然刮起了風,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腥臭味。

瘋子老漢“哎呀”一聲說:“蛇味!跑肯定來不及了,我本想着很快就會離開這片蛇皮果林,沒想到蛇皮果的味道這麽快就招來了母蛇,都怪我嘴饞,要命呢!”

我驚恐喊道:“趕緊往下跑吧!既然是一條守山神蛇,我們下山就沒事了吧?不能在這等死啊,大蛇爬行都會形成一股風,看着這股風勢不小,這頭母蛇是一條巨型大蛇!”

大牛和田七慌忙地松開盤在腰間的繩索,爬山是需要将繩子盤在腰間,只有下來的時候才需要放開繩子,我們情急之下亂成一團,纏在腰間的繩子久久打不開,急得我一頭大汗。

繩子纏在腰間,形同作繭自縛,真要是遇到母蛇,我們行動都不方便了,但現在說什麽都完了,繩子就是救命的稻草,我們還指望它保命呢。

海爺想了想,決斷地說道:“誰也別松繩子了!趕緊往上爬,母蛇體型巨大,我們往下走跟送死一樣,往上走,它只能跟我們一樣爬着追趕,或許還有點希望。”

腥臭之氣越來越濃,我猜想母蛇快要到了。嘴裏大喊一聲,招呼大牛和田七跟着瘋子老漢和海爺趕緊往上爬,這個時候能跑多塊就得跑多快。

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人類的爬行速度怎麽能比過母蛇的速度呢?但逃命的本能卻強迫我們走一步算一步,真要逃不掉時,只能怪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這下好了,偷吃了母蛇的蛇皮果,還侵犯了它守護的昆侖山脈,它不咬死我們才怪呢。

我和大牛還是有擔當的,拼命催促着田七趕緊跟上海爺和瘋子老漢,我倆跟在後面斷後,說是斷後,其實跟送死差不多,一旦母蛇攻擊,我倆吊在半山腰肯定難以幸免。

大牛舉着獵槍,到處尋找母蛇的影子,他說先打兩槍再說,別到時候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那他虧大發了,一彈不發就進了蛇肚,沒臉見人啊。

我提醒大牛說:“母蛇巨大,照着蛇頭開槍,打別的地方沒用。獵槍裝的是火藥和鐵砂,根本傷不了它。”

大牛哭喪着臉說:“要知道哥們今個遇到母蛇,我老早給它準備一杆散彈槍啊,炸不掉它的腦袋,起碼也蹦它一身窟窿眼。哥們這次八成交代這了,就這杆破槍,打蛇頭也打不死這麽一條巨蛇,只能激怒它,然後活吞了你和我。”

看大牛的樣子要哭,我恨鐵不成鋼罵道:“你丫做夢吧?你咋不說弄門火炮呢!你腦袋就是一根筋,炸藥沒在你身上嗎?喂它兩管嘗嘗,準能開膛破肚,沒準還能弄個大蛇膽泡酒呢。”

大牛喜形于色地說道:“嗨,老子還有炸藥呢,這回咱心裏有底氣了。母蛇蛇膽肯定小不了,多大的酒缸才能泡得下啊,咱倆開個酒坊算了,專門賣母蛇藥酒,天下第一酒坊。”

我倆臨死都這幅德性,笑着死總比哭着死舒服得多。我說:“到時候我數錢,你打酒,你這人撿了錢就眼紅的人,不适合管賬,別開張三天就關門了。”

大牛嬉皮笑臉說:“這麽瞧不起哥們的定力?我是喜歡數錢,那也得展望未來,到時候酒坊開到********上,國家大戰略,別說走出亞洲了,整個歐美市場都是你我的。”

山壁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響了,能感覺到後背的山石都在發抖。

我臉色一緊,囑咐說:“別耍嘴皮子了,先活着走出昆侖山脈再說吧。炸藥省着點用,別都喂了,母蛇是神蛇,萬一不上當,咱倆還得留着點炸藥保命呢。”

大牛說:“有數,放心吧,革命烈士臨頭都留顆手雷什麽的,咱哥倆寧死不屈!”

我罵道:“你丫想什麽!留着對付追我們的母蛇,不是自殺的!滿腦子全是漿糊,給你洗腦都不管用,給你換顆腦袋得了!”

我和大牛打嘴架的空檔,下面似乎有了動靜。

腳下的石頭開始震動,像是從山體裏面有什麽東西爬出來一樣,我臉色大變地大聲喊道:“母蛇怎麽從山體裏面爬出來了!這家夥不是隐藏在山壁上的呀!”

大牛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的腦袋也該換了,蛇洞啊!它難道睡山坡上啊。”

我仰頭大喊道:“母蛇出來了!你們快跑!”

可惜母蛇的動靜太大,上面的人根本聽不見我的喊聲,大牛有點絕望說:“老大別喊了,他們聽不見的,母蛇八成縮在山壁的石洞裏,否則不會這麽大動靜,看來蛇吃人的事不是牧民造的謠,是真的。”

我說:“甭管真的假的,盯緊點,看看母蛇從哪冒出來!別被吃了還不知道怎麽死的。”

大牛忽然尖叫一聲,指着腳下喊道:“母蛇!”

我往一下看了一眼,一個像小山一樣的蛇頭凸出山體,紅色的蛇信子足有三米長,或許發現了我們兩個,張嘴狂吐蛇信,兩個眼睛紅得像燈籠。

老輩人說,碰到蛇眼是冒紅的,說明這條蛇快要成精了,至少修煉了上千年,就差渡劫那一關了。

我狂吼一聲說:“大牛,快跑吧!這蛇惹不起,慢了只能等着喂它肚子了!”

大牛一愣說:“炸藥還沒喂呢,這叫要跑?”

我領着往上爬,邊爬邊喊:“遇到蛇精了,不跑等死啊!喂個屁炸藥,留着跟它同歸于盡吧!”

(本章完)

第 234 章 蛇皮果

山下建了一座“登山臺”,是附近牧民為登山者而建,至于何時所建卻無從問起,石頭壘砌的石臺很粗糙,也很簡單,在雄偉高大的山峰面前顯得如此渺小。

臺前立着一根擎天石柱,上面樓刻着“擎天石柱”四個朱漆大字,多少年的風吹雨曬,字跡已經斑駁模糊了,字跡顏色深淺不一,一看就是被人漆過漆,也許一年一次,也許誰想起來就來塗一層漆。

我們五個人上了登山臺,我仰視着昆侖山,情不自禁地高聲呼喊一聲說:“啊——”。一嗓子喊完了,我痛快說道,“痛快,舒暢!”

大牛和田七也跟着“啊啊”兩聲,群山回蕩,三個年輕人高興地直蹦高。

瘋子老漢說道:“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們老了,不行喽——到了登山臺,大家先祭拜一下各路神仙,這是牧民的規矩,要不然山神會怪罪的。”

憋了一路了我都沒問,現在到了非問不可的時候了,我可不能再繼續裝聾作啞了,萬一從山上掉下來摔死,那也是個糊塗鬼。

我對燒香擺點心的瘋子老漢問道:“大爺你領我們走密道進入死亡谷,我想問一下,這條密道既然在地下,為何還要爬山呢?”

瘋子老漢打量着直沖雲霄的山峰說:“那麽容易找到的密道,還能被稱之為死亡谷密道嗎?密道在山頂的一個洞穴裏面,穿入山腹,到了山底出來就是死亡谷。”

我脫口問道:“這條密道你老是如何發現的呢?”

大牛和田七對我的追問技巧大加贊許,偷偷地翹了敲大拇指,意思我這招高,突然殺出了一路回馬槍,瘋子老漢有意隐瞞,恐怕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借口。

瘋子老漢愕然愣了一下,似乎被我一擊而中,只好不避諱說:“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山頂有個墓穴被我發現了,我能發現是老天給我的指引,除了我,天下恐怕無人知曉這條密道喽——”,瘋子老漢似乎想起什麽,語氣憑空打了個頓,突然皺着眉頭說,“或許還有另一個人知道吧,因為那個地方曾經有人來過——反正知道的人沒有幾個。”

海爺是老江湖,按理說這個疑問這麽明顯,他沒有不着急問的道理,看他現在唯瘋子老漢馬首是瞻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奇怪。

我心裏有種漸漸明晰的感覺,海爺年輕時來過昆侖山脈,甚至是爬過山頂盜了一個墓穴,山頂、墓穴、密道……這些聯系在一起,似乎跟海爺說年輕時盜過的一個墓一模一樣,難道瘋子老漢說的那個人指的是海爺?

我懷疑地看了一眼海爺,他非常虔誠地跪在瘋子老漢身後,嘴裏不知再叨叨些什麽,并沒有注意到我對他的懷疑。

我和大牛、田七跟在他倆身後跪拜,入鄉随俗嘛。

登山臺建有香爐一座,地面的點心擺了好幾層,倒是擺了好幾堆,大大多已經發黴了,出一層綠色的黴菌,看來好久沒人攀登昆侖山了。

瘋子老漢說:“以前隔三差五的就有登山愛好者來登山,一年以前失蹤了好幾個人,有個幸存者說山上碰到巨蛇,所以以後很少有人來了,那條蛇是神蛇,專門看守昆侖山的。”

田七有點害怕說:“守山之蛇不會吃掉我們吧?”

我說:“是不是真有巨蛇還不一定呢,也許是牧民吓唬那些登山的也不一定,這年頭到處扔垃圾,破壞了很多旅游區,當地居民很反感那些沒有素質的游客,弄些新聞出來吓唬人也是有可能的,你們看看這些香火和點心就知道了,效果還是蠻明顯的。”

瘋子老漢指着前面一個石牌坊說:“那是修仙牌樓,據說只要過了那道牌樓,我們就算粘上仙氣了。”

牧民對這些東西看得很重,我們越是以為這是封建迷信,沒準他們心裏越是信奉的不得了。就拿“修仙牌樓”來說吧,走過去就有了仙氣,哪這個神仙修得也太容易了吧?瘋子老漢的話也不能盡信,聽一半信一半就得了。

過了所謂的修仙牌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腳下輕飄飄的,真好像沾了仙氣,欲乘風飛走似的。

大牛喜不自勝地喊叫道:“嗨,神了!我難道真有一口仙氣了?”

瘋子老漢笑嘻嘻說:“不會有假,昆侖山脈自古就是修仙成道的地方,那麽多人都羽化飛升了,漫山遍野的大霧裏面都夾帶着仙氣呢。”

修仙牌樓緊挨着山壁,從這裏就開始攀登山峰了。

五個人都是倒鬥出身,攀登山峰也是家常便飯。瘋子老漢和海爺老當益壯,非要領頭爬在上面,我跟田七、大牛緊緊跟着,人家兩個老頭不服老,我們年輕人得懂得禮讓。

有熟人領着攀登真是一種幸運,這塊山壁不是直着往上爬,瘋子老漢走了兩個“S”形路線,似乎有意規避什麽危險,或者是想走一條自認為安全的通道。

這麽高的山峰不可能一口氣爬上去,中途山壁上長着一片矮樹林,幾乎是貼着山壁成長,挺大一片,但站在山底下根本看不到。

我看見這些矮樹的時候,心裏吓得咯噔一下,緊張地抽出身後的砍刀說:“矮樹上挂着蛇!”

大牛和田七吓得怪叫兩聲,他倆看得清清楚楚,矮樹上确實露出蛇皮的影子,風吹草動,裏面好像有蛇在游動,但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蛇頭和蛇尾。

瘋子老漢眼神怪異地看着海爺說:“老兄你見過這種植物?看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害怕嘛。”

海爺應口說:“《》本草綱目,還是哪本書記載的,我都給忘了,書中介紹過,萬仞峰壁長有蛇形之樹,看似像蛇盤繞,其實是有形無實爾。這應該是‘蛇形樹’,其上結果為‘蛇皮果’可對否?”

瘋子老漢佩服地點頭說:“老兄廣聞博識,厲害呀,這片矮樹林就是蛇形樹。”

我一聽這不是蛇是樹,将信将疑得用砍刀扒拉着樹的葉子,這才看清樹葉中長着一些果子,外面包着一層蛇皮,咋一看像極了蛇!

瘋子老漢擡頭望天,自言自語說:“應該沒事。”

我也不懂他說的“沒事”是啥意思,也沒理會。

瘋子老漢拿刀子砍掉一顆蛇果,刀鋒劃開蛇皮,裏面露出白色的果肉,幾顆像蒜瓣一樣的果肉擠在一起,咋一看像顆蛇頭。

老漢先是往自己嘴裏放了一瓣,美美地閉上眼睛說:“酸中帶甜,這是人間美味啊,十幾年沒吃過了,還是那個味。”

瘋子老漢十多年以前來過一次,這次舊地重游,看到蛇果忍不住吃了一口,看他美滋美味的樣子,我也流口水了。

我們膽戰心驚地将蛇果肉放在嘴裏,入口帶着一股子腥木的香味,酸中帶甜,的确挺好吃的,從來沒吃過這種奇異的果子,這次算是大開眼界了。

大牛舉着砍刀砍斷了不少蛇果,用一個布袋子裝起來,這東西不但能吃,還能解渴。

瘋子老漢本想阻止的,但大牛動作太快,等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好囑咐大牛說道:“小心點,蛇皮果的皮上帶刺,一旦紮到皮肉,要腫好幾天呢——我們快走吧,時間不早了。”

看他的神色很恐慌,我雖看出他表情不正常,也沒仔細問,這老頭子渾身充滿邪乎勁,我也懶得問了。

這回長見識了,蛇皮果可食用,但蛇皮卻帶着毒素,一不小心就會被紮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