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田寡婦

一路上大牛郁悶得不行,一直悶悶不樂,我笑着揶揄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舍不得人家馬伊拉了?”

大牛眼圈泛紅說:“老大,滿心空蕩蕩的,到處都是馬伊拉的影子,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田七噗嗤一笑說:“大牛哥你得的是相思病,這種病目前無藥可醫,心病還須心藥醫,要不我們三個商量商量散夥得了,虎娘子給了不少血瑪瑙還有你兩塊金疙瘩,分吧分吧,各奔東西算了,反正你也離不開馬伊拉。”

大牛哭喪着臉說:“京寶齋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打招呼就走人了,也算是欺師滅祖之罪,你爸那三刀六洞,不得将我弄死?”

田七半開玩笑半認真說:“挖墳盜墓幹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營生,吃了這頓飯,有沒有下頓誰也不知道,最多我說你因公殉職,胡謅八扯地說你死在巫師墓葬了,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大牛沒好氣說,你是盼我早點死吧,你爸那脾氣一項較勁,再招來一幫和尚念經幫我超度,你說我不是沒事找事嗎?再說了,生是摸金校尉的人,死也是摸金校尉的鬼,我大牛能為一妞舍棄祖業嗎?

我嘆息說:“吃了這碗飯,端起來容易,放下來難。江湖金盆洗手的前輩不乏其人,但最後沒有一個善始善終的,知道為什麽嗎?”

田七和大牛俱都一愣,看着四下無人,悄悄問道:“為什麽?”

我說,曹操當年設立盜墓組織挖墳盜墓,無非為了大勢斂財而籌集軍資,說白了這種事情見不得光,古人視死如生,挖了人家祖墳等于斷了人家的香火,民怨沸騰,唾罵和詛咒無處不在,試問做了這種事誰能活長久?不遭天打雷劈就燒高香了。

田七一臉神傷,垂頭不語,半晌才說:“你說的沒錯,摸金是一門古老的手藝,到現在都沒失傳。大江南北門派衆多,但後尾生存下來的少之又少,這行基本沒人幹得下去了。家族篩選摸金校尉的接班人條件極為苛刻,不但要命硬,還要嫡傳,挖墳盜墓極損陰德,致使盜墓家族門丁不振,日漸凋零。”

大牛嘿嘿笑着說:“就拿我來講吧,卸嶺力士傳到我這一輩差點就絕了,計劃生育抓得緊,我媽為了生我,不得不将姐姐送人收養,我從生下來開始家裏就禍事不斷,我每隔兩三年雷打不動地生一場大病,好幾次差點見閻王,若不是海爺仗義援手,我早沒了!”

我說反正閑得慌,你講講海爺跟你的事呗?

大牛欲言又止地看了田七一眼,田七笑吟吟地說,說呗,祖師爺跟前都燒過香,賴天寧也是摸金校尉的人,脖子上還挂着山鬼錢呢。一家人了,不忌諱。

大牛咳嗽一聲,清理一下嗓子,接着說道:“摸金校尉的傳人如果沒有山鬼錢護體,根本擋不住天打雷劈和五雷轟頂。”

我噗嗤忍不住笑了,說你講故事能不能不添油加醋?就你這樣的還天天被雷劈?整得跟頭上挂着避雷針似得。

田七一臉認真地說道:“賴天寧別笑!大牛說得是真的,沒有山鬼錢護體,別看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只要你露頭走出房子,莫名其妙地就打雷了,而且電閃雷鳴,把你四周的花花草草全部燒焦,就連靠近你的牲畜都被活活劈死。”

我一臉驚悚問道::“哪,哪人沒事吧?”

大牛心有餘悸說:“人當時沒事,那些滾雷一個勁地圍着我亂劈一氣,就是我毫發無損,四周可就遭殃了,一次放學回家,碰到村西頭田大爺放羊回來,我好心幫着往羊圈裏趕羊,一串響雷不僅劈死了十一只羊,連田大爺都被劈死了!”

我安慰說:“這個不能全怪你,你也是學雷鋒做好事。”

大牛抹了一把眼淚說,一開始我娘也是這樣說的,但我爹蹲在地上一個勁地抽旱煙,整整一下午幹了半年的煙糧,他當年跟着爺爺下過墓,知道些事。但也想或許是湊巧,不見得就是那事。

我忍不住好奇問道:“後來呢?“

大牛說道:“過了兩三天吧,喔,對了,哪天還是星期天,因為我沒上學。”

田七只聽過老爸說了幾句關于大牛的事,沒那麽詳細,現在也感興趣問道:“你上小學還是初中?當時多大了?”

大牛回想着說:“沒到京寶齋之前,你不剛上初一嗎?是前一年,我上小學五年級,你四年級啊。”

我催促說,別推斷上什麽學了,趕緊說事吧,真急死個人!

大牛嘿嘿幹笑了兩聲,不好意思說,田七非問,又不是我自個跑題——害死了田大爺和他的羊,我心煩着呢。

我說你能不煩嗎?人家子女沒找你家麻煩?

大牛說,田大爺無兒無女,倒是沒有人找我家麻煩,村裏閑言碎語多,說我是掃把星,誰沾上我都倒黴。這下倒好,沒人跟我玩了,就連村裏的一個傻不拉幾的大瘋子見了我就跑,人家看了都笑話,一個小孩把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瘋子追得滿村跑。

我說你自個玩呗,村裏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河邊摸魚,上樹掏鳥窩……

大牛嘆口氣說,我跟你想的一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于是我跑到了村頭的一個西瓜地,哪天太陽太曬,看瓜的田寡婦給鄰村一小夥子說媒去了。

田七咯咯笑着說,你偷瓜去了!

大牛臉色一紅說,大熱的天,我吃個瓜算偷嗎?

我怕大牛不好意思,我說小孩子偷瓜不叫偷,誰家男孩沒偷過瓜、摘過桃子?都是禍禍人的孩子,那叫調皮搗蛋。

大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說:“我剛開了一個瓜,火辣辣的太陽能把人曬禿嚕皮了,我本想跑進田寡婦那個小棚子的,但門鎖着呢,于是我拿出自家一大串鑰匙……”

田七有點害怕說,你偷瓜也就算了,怎麽還敢偷開人家鎖?你不怕警察抓你?

我笑着說,田七別打岔,你沒聽你大牛哥說熱嗎?大熱天的待在瓜地裏,你試試?換我,我也那麽幹。

大牛嘿嘿一笑說,捯饬了半天,就一把差不多,竟然伸進去了,一扭,鎖開了!我心裏緊張啊,看看周圍沒人,我大着膽子進去了,別看一個破看瓜的棚子,裏面紅豔豔的,到處貼着紅紙,床上的被褥都是紅的,聞着香噴噴的,地上整整齊齊的碼着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田七沒好氣道,流氓!你進來躲太陽就算了,女人家的東西你還亂聞!

我笑着說,田寡婦看樣子挺愛美的,長得肯定不難看吧?

大牛意猶未盡地說,難看?在我心目中那就帶勁!就那屁‘股一拽一拽的,走在大街上,全村老少爺們都直了眼。

我疑惑說,不對啊,長得不難看,怎麽能是寡婦呢?

大牛一愣,卡了一下殼,敷衍說道:“或許沒有看得上的吧?”

我說別扯淡了,你跑人家瓜棚避暑呢,還是躲雷呢,還是打探桃色新聞呢?

大牛忽然害怕起來,說道:“屋裏有一個大缸,一人多高,我以為裏面都是好吃的。挺好的一個田寡婦,沒想到竟然,竟然……”

我覺得他神色有異,擔心說:“竟然怎麽了?”似乎一下想到了什麽,嘿嘿一笑說,“藏人了吧?沒吓着你?”

田七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罵道,不要臉的女人!

大牛臉上淌着冷汗說,藏人不假,但裏面都是死人!我只看了一眼就蒙了,下面的屍骨都發白了,上面的一具屍體剛放不久,竟然是隔壁老王!今天大清早大喇叭就喊老王回家,說是一夜未歸,原來,原來死在這!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屋裏肯定噴了大量香水,怪不得你聞着噴香呢,大熱天的,那些屍骨不得臭死你?”

大牛想想後怕,說道,誰說不是呢,大缸後面靠着牆壁,裏面有個縫隙,當時我能鑽進去,裏面藏着一把血淋淋的斧頭和一把鋼鋸!

我和田七感到毛骨悚然,蹭地從座位站起來,一臉地驚恐問道:“後來呢?”

“後來?”大牛隔了這麽多年,想起這事,依然害怕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辦?突然聽見瓜地裏有人回來了!我趴着門縫往外看,田寡婦領着鄰村那個小夥子往瓜棚走呢,倆人有說有笑的,竟然還勾肩搭背!”

我臉色一寒說:“這小子八成要完蛋了,這是羊入虎口啊。”

大牛點點頭說,我這是這樣想的。很害怕,我躲人家屋裏,萬一被當成小偷就麻煩了。

田七語出驚人說,把你當成小偷是你的造化,你發現了她的秘密,你能活着離開?把你屍體埋進瓜地,誰也發現不了?

大牛臉色出奇的難看,說道:“我說呢?田寡婦種了這麽一片瓜地,從來沒見她買過化肥,但西瓜長得又大又好。”

我突然問道:“西瓜苦不苦?”

大牛一愣,接着說道:“別家西瓜個頭不大,但特甜。她家西瓜個頭大,瓜瓤也紅,就是有那麽一點點苦,村裏人有問的,田寡婦說這是外來品種,那時候村裏人趕時髦,一聽說是外來品種,都搶着買呢。”

我嘆息一聲說:“田寡婦殺人固然是為了洩憤,但你們搶着買她的西瓜,無意中助長了她的殺人欲望,這人已經變态了。”

田七恨恨地問道:“你被堵在屋子裏,你怎麽樣了?那年輕人怎麽樣了?”

(本章完)

第 125 章 告別哀牢山

我扭頭對田七說道:“還有多少糯米?”

田七翻開衣兜給我看,神色黯然說:“剩個底子了。”

大牛神色一凜說:“不省着點用嗎?糯米阻止鬼屍進攻最有效,還沒開始打呢,你都扔沒了。”

田七挺委屈說:“我也不想啊,一夜之間玩了兩個鬼屍,出門就帶了這麽點家當,我總不能飛天上去跟太上老君借吧?”

我心裏暗叫不好,糯米雖不至于打殘鬼屍,卻能遲滞它進攻的節奏,手裏缺了這東西極為危險,我們一旦遇到危險,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我迅速掏出一張紙,上面寫了幾行字,折個紙飛機,向鐵門外的虎娘子扔了過去,也不管虎娘子看到沒有,挺着桃木劍直直地刺向王族長,丫剛才砸來一棍子,差點打死我,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捅死丫的!

桃木劍劍身罩着一身金光,電光石火般刺向王族長的前胸,我想這一劍一旦刺中,絕對能在它胸前炸開一個窟窿。

王族長舉着長木,橫掃我的頭部而來,快要打中我腦袋的時候,我就勢一低頭,木棍貼着我的頭皮飛了過去,抓住時機,我對準敵人的胸腔狠狠一劍,心想雖然冒着一點危險,但重創鬼屍是唯一目的。

這一劍刺得結結實實,而且毫厘不差,突聽波的一聲,我被震得手臂發麻,一股巨大的反彈力道将我的身子直直地彈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先着地,疼得我呲牙咧嘴,差點沒喊出聲來。

王族長嘲笑我不堪一擊,頓時桀桀怪笑起來,腹腔發出的聲音難聽至極,像是有人躲在大銅鐘裏面說話一樣,我忍不住眉頭緊皺,心想你丫別嚣張,一會虎娘子回來,老子讓你不得好死。

我剛想爬起來跟王族長再戰,老東西也知道趁火打劫了,看我倒在地上無力反擊,舉着長棍朝我狠砸而來,這招重擊來得又兇又猛,我想躲閃都來不及。忍不住雙眼一閉,心想小命休矣。

突聽頭頂一陣撞擊之聲,原來大牛揮舞着王者之劍架住了砸下來的長棍。看他吃力地樣子,我心中好感動,忍不住說道:“謝謝兄弟,我愛死你了!”

大牛滿頭大汗地罵道:“你丫快點幫我呀,老東西力量太大了,我一個人快頂不住了。”

我向田七喊道:“賞它幾粒糯米,有本事往脖子裏面扔,讓它嘗嘗腹腔放鞭炮的感覺。”

田七抓起一把米粒,覺得太多了可惜,又舍不得似得放回去一些,揚手向王族長的屍體瞄準呢。

大牛急得快罵娘了,他跟王族長的長棍僵持在一起,此時正是大好時機,老東西要不撒手長棍,來躲避糯米來襲,要不繼續較勁,卻要遭受糯米的打擊。

王族長很猶豫,舍不得一舉拿下大牛的機會,又害怕糯米粒打到身上。

我大喝一聲:“快扔!只要有一粒掉進去,大牛就能脫離威脅!”

田七一咬嘴唇,一跺腳,嘴裏發出嘿的一聲,十幾粒糯米撒開一個弧度,落向王族長頭頂之上,這個弧度玩得真夠絕的,停在半空中,呼啦一下旋了個角度,直直地落向被砍斷的頭腔之內。

王族長體內像是燃放了一挂炮仗,噼裏啪啦得響起來,屍體随着節拍劇烈抖動,像是跳機械舞一樣。大牛用力過猛,被王族長的長棍一挑,整個人飛上了半空中,然後一個跟頭栽了下來,恰好落在我身上,一座肉山結結實實地砸在我身上,我差點被壓得斷了氣。

我氣得一腳将大牛踹開,這小子裂開嘴就笑說:“我說摔下來怎麽不疼呢,原來老大提前給我當了肉墊,仗義,太仗義了!”

我哭死得心都有,哪是仗義啊,分明我來不及躲開!

趁着王族長屍體暫時失控的機會,我和大牛一左一右圍過去,王者之劍和桃木劍雨點般砍向屍體,啵啵啵之聲不絕于耳,這具鬼屍好像練過金鐘罩似得,不但刀劍不入,而且還能反彈一股力量。

我數了數,光自己的桃木劍砍了不下十幾劍,尼瑪,連人家點皮肉都沒砍傷,大牛氣得直跺腳,看樣子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屍體陡然停住了,看樣子體內的糯米消耗光了,已經恢複了意識。

我和大牛剛想撩開腳丫跑開,一股巨大的力道将我倆抛出去,再次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我擡頭一看,三條黑煙盤旋着、扭曲着、呼嘯着,向倒在地上我倆席卷而來。

田七見我倆有危險,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的糯米粒悉數打出去,不過這次打得不是鬼屍,而是三股黑煙,黑煙像是被抽打得蛇一樣,頓時倉皇而逃,一股煙似得返回到鬼屍頭腔之內,再也不敢出來。

我向田七翹了翹大拇指,這丫頭關鍵時候救了我和大牛,如果剩下的糯米粒不是撒向黑煙,而是打向鬼屍,我和大牛肯定難逃一死。

田七說:“我當時蒙了,滿腦子就一個念想,誰咬你們,我就打誰!野狗咬人,不打狗,難道還打養狗之人?管個屁用?”

王族長極為憤怒,張開雙手,将三股黑煙呼喚出來,像是三條粗大巨蟒般咆哮着沖向田七,将她的身子卷離地面兩三米,看樣子想将田七五馬分屍。

我和大牛見狀大驚失色,慌不疊地亡命地砍向黑煙,我也想明白了,桃木劍和王者之劍拿你鬼屍毫無辦法,但是對付三股黑煙卻是綽綽有餘。

黑煙被砍斷,雖然飄忽幾下還能接上,但力道頓失,捆綁田七身軀的力量也随之消散,每當王族長張臂一呼,黑煙就反反複複地糾纏我們,我和大牛為了救田七性命,只能疲于奔命。

大鐵門外一片嘈雜,虎娘子領着幾個姑娘急匆匆而來,将四五個酒壇子放在院內,又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端來幾盆黑狗血,等他們退到門外。虎娘子向我喊道:“東西都備齊了,殺死鬼屍,千萬別讓它化屍成魔,否則三千村民無一活命啊。”

我招呼田七和大牛,借着機會虛晃一招,轉身向黑狗血和酒壇子而去。

黑煙緊追不舍,我扭頭用桃木劍不停地砍刺,田七和大牛騰出手來,端起黑狗血玩命往王族長身上潑去。因為被我糾纏,王族長猝不及防,被澆了個狗血噴頭,頓時間全身着火一樣,被燒得嗷嗷叫喚。

我舉着酒壇子狠狠向烈火燒身的鬼屍身上扔去,這是專克鬼氣的雄黃酒,烈焰之下,王族長痛苦地掙紮,幾股黑煙從頭腔中跑出來,盤旋頭頂好幾圈,像是被大風吹散,頓時灰飛煙滅。

砰地一聲巨響,王族長的屍體被炸得粉身碎骨,地上炸出一個深一米的大坑。

等焰火緩緩地熄滅,我帶領大牛和田七将炸坑四周的黑灰埋進去,裏面夾雜着鬼屍的骨灰,防止死灰複燃,我将剩餘的黑狗血和雄黃酒悉數倒進去,黃土埋之,其上壓以重石,畫上鎮鬼符。

王族長灰飛煙滅,聚集而來的村民不停地向我們表示感謝。王家寨的村民得知王族長偷養鬼屍、圖謀不軌,都感覺挺丢人的,不少村民想離開紅虎山,另謀他處。

虎娘子說你們大可不必離去,王族長以下犯上,是他一個人的罪責,跟王家寨毫無關系。兩千多年了,三大家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紅虎山,不能因為一粒老鼠屎壞了一窩粥。

王家寨的人對大巫師感恩戴德,于是選擇留了下來。但兩大家族的族長依然不同意虎娘子嫁人,說是祖先立下的規矩,一旦破了,人心就離心離德。

虎娘子本想玩個鐵血手腕而獨斷專行,但被我攔住了。我說眼下人眼八卦村剛剛出了事情,很多人心不穩,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再節外生枝。大巫師不能嫁人,并不代表你虎娘子永遠是大巫師,只要選擇好接班人,你解甲歸田,何去何從是你的自由。

虎娘子被我一席話說動了,大巫師不能嫁人,這是規矩,但不當大巫師了,自己嫁誰,誰也管不着。眼下紅虎山亂哄哄的,如果為了一己之私而不當大巫師了,剩下這個殘局無人收拾,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虎娘子送我們到達虎嘴岩,她一往情深地看着我說:“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你一定要跟着北京考古隊回來,我不想當大巫師了,想跟着你天涯海角。”

我心裏多了幾分哽咽,畢竟朝夕相處,大家都有了感情,驟然分離,平添了許多感傷。我說我會回來的,一定!

離開哀牢山,坐上北上的列車,北京的田教授和海爺都快急瘋了,一個接一個打電話,我們的手機幾乎響了一路。

(本章完)

第 124 章 幻化成魔

村支部大院是人眼八卦村的中心位置,或許先前被殺的四個人發出的慘叫聲太大,不大工夫引來了一些大膽的村民,他們舉着火把站在大鐵門外面不敢進來。

大院內躺着四具無頭屍體,滿院子都是濃濃的血腥味,說是在鬧鬼,誰也不敢進來。大巫師解釋說,王族長豢養鬼屍反受其害,它此時已變成厲鬼,心智蒙蔽巨悍兇,你們看看吧,這些人都是我們的村民,平日跟王族長極為熟悉,但都被它殘忍地弄斷了脖子而死。大家千萬不要亂跑,只管看就行。

一聽王族長變成鬼屍,很多人雖然不信,但大巫師威信極高,不像是說謊的人。

有大巫師坐鎮,村民雖然幾分害怕,但不至于亂成一鍋粥。更有大膽心細的村民對虎娘子說,大巫師我們堅決擁護你,我們的客人若有危險,你盡管吩咐,我們這麽多人打死它!

木堆忽然傳出陣陣咯吱咯吱的響聲,王族長趁機吸允了不少陰氣,鬼氣充斥之下,松動的木頭開始散落,随即轟隆一聲,木頭四處散落,裏面竄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我大喝說:“撒糯米!”

田七得到命令,揚手朝着木頭堆來個天女散花,噗噗噗,白色的糯米粒發着白光飛撲而去,砸在人影和木堆上劈啪作響,發出炒豆子般的急劇響聲,無數白煙從木堆後面冒出來,看着場景挺震撼人的。

緊接着一具無頭鬼飛身跳到院子中央,脖頸空洞,咕咕冒着黑墨般的霧氣,一團黑霧從根部散開,形成三條粗大的“手臂”,炸在空中胡亂飛舞,模樣恐怖至極。糯米打在它身上,燒焦了皮肉,看着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或許是詐屍變鬼屍的原因,它身體長滿了一層一寸長的屍毛,月光下白森森的,極為駭人。屍體腐爛,院子到處散發着惡臭,很濃的一股臭魚爛蝦的味道。

大牛驚詫問我說:“老大,王族長剛死不到一個時辰,怎麽就高度腐爛了?這麽大臭味,像是剛從糞坑裏面撈出來一樣。”

我舉着桃木劍,斜指王族長屍體,怕它突然之間偷襲我們,口中疑惑說:“我也納悶呢,屍毛和頭上黑霧都是千年鬼屍才有的特征,怎麽會跑到王族長屍體上呢?我們三個小心點,這家夥來之洶洶,恐怕有備而來,剛才一進大院收拾它就好了,現在它魔力大增,我們恐怕遇到麻煩了。”

田七也有點害怕說:“難道比王家寨墓穴中的鬼屍還厲害?”

我說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斷頭處的黑霧化成三條粗壯的手臂,弄不好這個老東西要幻化成魔了,若不盡快消滅它,假以時日,誰也降伏不了,到時候別說區區一個紅虎山了,整個哀牢山将寸草不生,屍骨遍野。

虎娘子雖然離我們七八米遠,但我們說話依然被她聽到,一聽王族長這具無頭鬼屍即将幻化成魔,忍不住寒聲說道:“求求你們了,務必将其摧毀。紅虎山立業兩千年,這裏祖祖輩輩生活了三千多人,若被其大肆殺戮,将造成人間煉獄啊。”

大鐵門外面的村民俱都向我們三個跪下了,跟着虎娘子一起哀求我們。

田七、大牛和我面面相觑,覺得肩上重擔無比沉重,往日可以口無遮攔說些大話,但今天面對的恐怕不是一個普通的鬼屍,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我比劃着桃木劍,大聲斥責無頭鬼屍道:“王族長!你死都死了,怎麽還要興風作浪?活人在世,不好好做人,死後為鬼,當痛改前非!”

鐵門外面的村民一聽無頭鬼屍果然是王族長,俱都難以置信,好多人議論紛紛,有不少人認為是被栽贓陷害的,哪有好端端的人,一夜之間就變成無頭鬼了?

或許是王族長的一個親信,此時大聲喊道:“王族長慈眉善目的,平日裏對我們村民不薄,怎麽能對自己人痛下殺手呢?說不定這個人不是什麽王族長,而是另有其人!”

人群裏有幾個跟着起哄說:“王族長德高望重,必須拿出證據證明鬼屍是王族長,否則大家是不信的!”

虎娘子有點急了,無頭鬼屍的腦袋被砍掉了,它已經不會說話了,光靠幾張嘴紅口白牙的斷定王族長是鬼屍,确實難以服衆。

我嘲弄地對王族長說道:“行啊,老東西,你死了都變成惡鬼了,還有這麽多人念着你的好,你說你放着一個好好的大族長不當,偏要興風作浪,将紅虎山弄成一片腥風血雨,何苦呢?”

王族長單手舉着一根長木,指着我的方向,聲音突然從砍斷的頭腔裏傳出來,說道:“老夫快要霸占紅虎山了,要不是你這個小子幫着大巫師對付我,老子現在就是大巫師了!我恨,我恨啊!兩千年前王家寨的祖先高瞻遠矚,本想一統三大家族,占據紅虎山的金礦和《巫術雜談》,但沒想到重要人物——羅色給跑掉了,而且當了吐魯番大将軍,我祖先不得不郁郁而終——我只不過想完成祖輩心願而已,何罪之有?”

虎娘子沒想到王族長還能發出聲音,雖然害怕,但惱怒之下無所畏懼,她厲聲說道:“羅色金庫和《巫術雜談》都不是你外族家族之物,羅色祖先廣德天下,收留你們在紅虎山安家立業,開枝散葉,但你們呢?恩将仇報,不但出賣了恩人羅色,你心在還想着霸占紅虎山,試問你有良心嗎?”

王族長陰陰地哈哈大笑說:“良心?幾毛錢一斤?自古成者王敗者寇,我現在已死,但鬼屍附體,即将幻化成魔,爾等不想死就趕緊臣服,否則我一個一個地擰斷你們的脖子!雞犬不留!”

惡毒之言令人發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村民頓時炸開了鍋,王族長的聲音他們太熟悉了,一聽就是他的聲音,看來無頭鬼還真是王族長。

王族長此時已變成了兇悍的鬼屍,跟村民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說話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一番話等于不打自招,讓半信半疑的村民醒悟過來,紛紛憤怒地喊叫着:“打死它!打死這個背信棄義的老東西!殺鬼屍!”

大巫師沉痛地舉手示意,讓大家稍安勿躁,場面一旦失控,無疑給無頭鬼屍逃跑或者殺戮的機會。

王族長的三條“手臂”突然向鐵門外面的村民揮舞了幾下,一股強風呼嘯而至,竟然将人吹得人仰馬翻,好多人撞得頭破血流。

王族長緩緩地收回了三支黑煙,嘿嘿冷笑說:“再敢出言不遜,老夫弄死你們!你們不知道吧,祖先鬼屍雖死,但它的魂魄是我養大的,雖被你們燒得魂飛魄散,但它一半消散的鬼氣被我招回來了,別看你們人多勢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尤其你們五個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殺我償命吧!受死吧!”

王族長的聲音不斷地從斷頭處飄出來,語音飄忽不定,三條手臂黑霧缭繞,鬼氣森森,讓所有的人心驚膽寒,我壓抑着恐懼,心想鬥争歷來很殘酷,如果害怕就會喪失鬥志和勇氣,到頭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悲劇了。

我晃着手中金光四射的桃木劍,厲聲喝道:“廢話少說!老家夥,你現在回到陰間還能做鬼,若再執迷不悟下去,一會我肯定打散你的魂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王族長雖然沒有了腦袋,但一點不影響它出手,粗大的木頭直直地向我橫掃而來,巨大的力量将我們吹得東倒西歪,諾大的院子飛沙走石,黑霧彌漫。

我沒想到王族長突然之間如此強大,看來幻化成魔早晚的事。

我催促馬伊拉和虎娘子說道:“你二人速速躲到十米開外,幫着安撫鐵門外面的村民,有我們三個對付王族長就行了。”

虎娘子和馬伊拉知道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遂快步向後面跑去,村民為她倆打開了鐵門,然後又把鐵門關上。

我心裏有點自嘲,鐵門被關的這麽嚴實,想跑都沒戲了。村民想甕中捉鼈,到底捉誰的鼈還不一定呢。我心裏忽然有種凄涼的滋味,若是稀裏糊塗的死在這裏,到底值不值?

大牛咆哮幾聲,威風凜凜地撸起衣服袖子,但心中發虛說:“老大,我有點害怕了,咱仨哪是老東西的對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血瑪瑙和金疙瘩咱不要了,逃命要緊,為了人家的家務事,我們至于把命搭上嗎?”

我說你丫不是舍命不舍財嗎?這個時候怎麽這麽明智了?真要有這個想法,我們壓根不該來紅虎山挖墳盜墓。現在說什麽都完了,作為山鬼錢摸金校尉,我們能光顧着逃命嗎?替天行道吧,算是積點陰德,以後重操舊業的時候有點底氣!

大牛哭喪着臉說:“我們力量本就薄弱,你又故意支走她倆,不更是勢單力薄了嗎?我看我大牛這條命八成要留這裏了。”

田七繃着臉,一言不發,或許知道此次兇多吉少,從我的眼神能看出我的緊張和恐懼,但她很開心,不管如何,能跟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是心願所致。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就喜歡我這股子玩命的勁頭。

(本章完)

第 123 章 王族長詐屍了

村支部大院有王族長派的人看守,我們若想光明正大地走進去,肯定會引起這幫人的懷疑,遂打算依然從後窗戶翻進去,來個神不知鬼不覺。

虎娘子說,紅虎山規矩多,大巫師跟你們住在一起惹人閑話,就此分手吧,天亮後王家寨找不到王族長的人,肯定炸開了鍋,我回去想想如何應對,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我說你小心點,王族長謀反之心不是一天兩天的,手下黨羽遍及三大家族,處理這件事情必須小心謹慎,切勿打草驚蛇,從而引起兵變。

虎娘子眼圈泛紅地說道:“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危機,否則一切後果不堪設想,我個人安危事小,三大家族這麽多人就遭殃了,到時候亂哄哄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大牛臉皮厚得不行,說道:“口頭謝謝就免了,昨夜篝火晚會上的俊男靓女穿金戴銀,尤其脖子上挂着的紅色瑪瑙石大的離奇,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個的,你們這裏是不是盛産這玩意兒?送點呗?”

我剛想呵斥他幾句,這小子三句話不離金錢,本來幫人家是好事,他這一張口,弄我們像一**‘商似得。

沒想到虎娘子呵呵笑起來,說道:“大牛不提這事,你們走的時候,我也要送你們一些瑪瑙石,虎腹谷有一條幹涸的大河,到處都是這些紅色的瑪瑙石,具體怎麽來的,我也不知道。”

田七、馬伊拉、大牛和我頓時欣喜若狂,血瑪瑙越大越值錢,在虎腹谷像沙子一樣遍地都是,但拿到外面去可就是無價之寶了,一顆血瑪瑙可以買座高級別墅啊。

大牛以為自己聽錯了,激動得熱淚盈眶,反複問道:“大巫師,你說要送給我們一些血瑪瑙?我,我沒聽錯吧?這是俺大牛八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虎娘子知道大牛愛財如命,笑着說:“我是大巫師,自然言出必行,說出來的話從來沒打過折扣。說送你肯定送你,尤其你殺鬼屍有功,我還想多送你幾顆呢。”

虎娘子轉身離去,我們推開窗戶,想挨個鑽進去。忽然聽到大院傳來凄慘的喊叫,聲音恐怖至極。

驀然聽到慘叫,我們幾個心中凜然,沒走遠的虎娘子忽然跑了回來,緊張問我們怎麽回事?

我一臉惘然說,不知道啊什麽情況,我們幾個剛想進去,就聽到慘叫,恐怕留守大院的人遭到了不測。難道鬼屍沒死,找我來複仇了?

這句話說得大家聞風色變,親眼目睹鬼屍被炸得四分五裂,它總不能冒着煙灰複活吧?

但詭異的事多了去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往往就發生了,一切皆有可能。

我咬牙說道:“顧不上那麽多了,虎娘子你跟我們在一起吧,窗戶肯定不能進去了,若是鬼屍複活,它此刻正在門外邊呢。”

大牛着急道:“快跑吧,死了都能活的鬼屍,我們幾個對付不了,趕緊通知大家離開虎腹谷吧,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虎娘子着急道:“我們生活在這裏快兩千年了,我不會逃跑的,即使死也要死在這裏。再說了,幾千人怎麽逃?我們五個人挨個通知,那時恐怕血流成河了!”

我說你們幾個稍安勿躁,鬼屍真要是複活了,我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沒用的,它的頭顱是我砍掉的,雙腿是你大牛砍斷的,它能不報仇雪恨?當務之急是看看大院發生了什麽事情,若真是鬼屍搗亂,再殺死它一次又何妨?

大牛哭喪着一張臉說:“老大你真有魄力,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啊,幹吧,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大巫師啊,我要是死了,你還送血瑪瑙嗎?”

虎娘子一愣,随即說道:“你若是死了,我給你燒一堆!”

我氣得差點炸了肺,對大牛罵道:“你丫能不能男人點?你死了,大巫師她能活着嗎?我們幾個能讓你一個人死嗎?大不了,我當老大的替你去死,行不行?”

大牛抹了一把眼淚,不再說話。我們跑到大院,鐵門被砸開了,上面的鐵索一看就是被人扭斷的,能有這麽大手勁的人除了鬼屍,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大院血腥味很濃,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死狀都很慘,頭顱被活活擰斷,像西瓜一樣滾在地上。

大牛吓得面如死灰,這樣的殺人手法太熟悉了,不就是砍掉鬼屍和王族長的手段嗎?

田七嘴唇打着哆嗦說:“鬼屍殺人報複了!肯定是它!”

想想我們幾個的腦袋也會被拗斷,我心裏驚悚無比。打着手電四處尋找鬼屍的影子,這家夥肯定就在大院裏貓着呢,我們幾個進來,它不可能一點不知道。

我說別害怕,千萬別獨自離開,我們五人靠在一起,鬼屍不敢貿然攻擊。先看看它躲在哪裏!

五道手電光細細搜索這個并不是很大的院子。我遠遠地看見西排客房寂然無聲,就連鎖門的鎖都是完整的。我忽然說道:“鬼屍沒有闖進我們的房間,但卻殺死了看守之人,這點挺奇怪的,難道被發現了,所以才殺人滅口?一定是發現我們闖進了大院,它沒來得及繼續闖進客房,殺人行兇!”

這個分析完全合理。我們聽見慘叫就趕過來了,鬼屍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馬伊拉嘴裏驚駭地喊道:“你們快看呢,地上躺着四個人,為什麽是五個人頭呢?”

我疑心大起,趕緊跟大家查看地上的屍體,果然是四具屍體,五個人頭,這個多出來的人頭是誰的?

我眼尖,看到四個腦袋的脖子是被擰斷的,斷口不是很整齊,唯獨一個腦袋下面整整齊齊,像是被刀劍砍斷的。

慢慢地走上前,我用腳扒拉了一下,吓得我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嘴裏驚恐喊道:“王族長!”

大家都看清楚了,這個腦袋是被大牛砍斷的,它的主人是王族長的。但王族長的屍體和頭顱被我們扔在密道之中了,它不可能自己長腿跑到這裏!

我們忍不住看向大牛,因為王族長的屍首是大牛親自處理的,難道這小子沒有扔掉?

大牛急得直擺手說:“王族長的屍首我親自扔到一個豎井裏面,外面壓了一塊大石頭,野狗都進不去啊!它,它難道變成鬼了?”

一提到鬼,大家的雙腿都開始打哆嗦,死人變鬼一般都是索命的,尤其是王族長含恨在心,死得肯定不服啊。

大牛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原來王族長的頭顱不知何時跑到大牛的跟前,竟然一口咬在鞋子上,所幸大牛穿的是牛皮靴,他被吓得慘叫,而不是被咬的。

我厲喝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王者之劍就勢砍去,劍鋒寒光一閃,噗嗤一聲響,腦袋被一劈兩半,大牛趕忙将腳抽回去了,滿目駭然地責怪說:“老大,你差點砍斷我的腳!”

我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說:“砍斷你的腳也比你丢掉性命強!頭顱躺在地上無法跳起來,唯有先咬住你的靴子,借力再跳到你的脖子上,我要是晚半步,你此時就被它咬斷了喉嚨!”

田七從地上一個死人身上摸出一個打火機,扯斷死者衣服,點燃後扔到王族長的兩半腦袋上,火勢彌漫,人頭轉眼間化為一堆灰燼。

無論對付鬼屍還是惡鬼,最好的辦法是滅其形體,光有鬼氣作祟是沒有用的。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當時就應該把王族長燒掉,一了百了,哪還有現在鬧鬼這檔子事。

大牛翻着白眼說,老大你沒想到的事,并不意味着我也想不到,我當時也想一把火給它燒了。但打火機燒鬼屍的時候摔碎了,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扔到豎井裏面也是無奈之舉啊。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型羅盤,王族長變成鬼,附近的磁場肯定有所變化。

虎娘子問我說:“一般死人不會詐屍的,王族長為什麽就變成鬼了?”

我一邊查找磁場變化,一邊回答說:“王族長是養屍人,長期跟鬼屍生活在一起,體內陰氣極重,這種人一旦死掉,如果不及時焚燒掉,很快就會詐屍形成鬼。”

羅盤指針指向一堆亂木頭之處,木頭屬陰,王族長藏在其中可以借機收斂陰氣。

我對大家打了個手勢,讓衆人不要随意往那裏看,以防驚動它。田七不用我吩咐,就拿出來一袋子糯米,我把王者之劍還給大牛,反而接過田七的桃木劍。對付鬼,普通的兵器不足以讓其魂飛魄散,桃木劍是鬼氣之克星,反而是一把趁手兵器。

田七挑選了半天,抽出一張鎮妖符遞給我,我奇快無比地向空中晃了三下,噗嗤就着火了,田七端來一碗清水,我将灰燼扔進去,杵着手指順時針攪拌了三圈,含了一大口清水,猛然向桃木劍噴去,原本毫不起眼的桃木劍驟然金光四射。

大牛嘴裏咦了一聲說:“對付鬼屍的時候你怎麽不用桃木劍?”

我說鬼屍是鬼妖,桃木劍是對付詐屍之鬼的。

馬伊拉神色非常緊張,小聲問我說:“王族長為什麽不攻擊我們,而是躲在裏面呢?”

我說:“新鬼詐屍,鬼氣不精,但王族長報仇心切,想趁我們不備,殺我一個回馬槍,沒想到被大院看守之人發現,無意中驚動了我們。它此時不是我們的對手,只好躲在木堆裏養精蓄銳,一旦吸足了木頭中的陰氣,就能跑出來殺我們。”

馬伊拉接着問道:“吸足陰氣需要多長時間?”

我說十幾分鐘吧,可能用不了這麽長時間。

馬伊拉急得差點哭起來說:“你趕緊動手啊!用不了幾分鐘,我們就麻煩了。”

(本章完)

第 122 章 烈酒燒屍

鬼屍像一座大山般向我倒下來,雙臂如叉,直直地插向我的肚子,幸虧這孫子頭被砍掉了,否則還真能一口咬死我!

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劈頭蓋臉地壓下來,速度太快,我想躲,但根本來不及躲閃,也無力反抗。

我想抱頭鼠竄或者來個驢打滾也行,只要躲開無頭鬼屍的泰山壓頂,我就算僥幸活命了。

其他人眼睜睜地看着鬼屍轟然倒向躺在地上的我,誰也沒有能力阻止這場悲劇。

鬼屍突然卡住了身子,原來是我蹬起雙腳撐住了它的肚子,既壓不下來,又升不上去,鋒利的指甲離我的肚皮只有幾寸,只要往下來那麽一點點,我恐怕就被開膛破肚了。

鬼屍之頭已被我砍掉,頭腔耷拉在我的頭頂之上,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忽然間像是自來水開閘一樣,咕咕往外冒着粘稠的黑血,盡管我歪着頭努力躲閃,悲催的是,雖然躲開了正面,但黑血一股腦地落在地面上,濺得我全身都是。

我仰面躺在地上,又驚又怕,更不敢喊叫,那些腥臭的黑血随時可能跑到我的嘴裏,腸胃開始翻騰、抽搐,我忽然有種想吐死的感覺。

難聞的惡臭差點讓我窒息,鬼屍太沉重了,以至于我的雙腿被漸漸壓彎,十指如劍,一寸一寸地逼迫下來,堅持不了多久,我就被開膛破肚了。

大牛舉着王者之劍站在我旁邊,雙手不停地抖動,敢情吓得不輕。鬼屍的頭被砍掉了,丫不知道這一劍到底往哪裏砍,才能解決我的眼眉之急。

田七和馬伊拉、虎娘子跟着幹着急,有說挖肝髒的,有說捅心窩的,還有說紮頭腔的,大牛急得嗷嗷叫喚,不知道到底聽誰的,跺腳大聲說:“老大,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往哪裏砍呀,一劍劈下去,你倆挨得這麽近,我怕失手砍死你啊。”

我憋着一口氣,啞着嗓子說:“砍,砍它腿!”

大牛恍然大悟,鬼屍之所以像山一樣壓着我,重力全部集中在它的腿上,如果砍掉它的雙腿,鬼屍的身體一旦懸空了,我完全有能力鹹魚翻身。

雙腿酸得要命,越來越難以承受壓力,十個又黑又長的指甲幾乎觸碰到我的衣服,冰冷的寒氣令我渾身顫抖。情形岌岌可危,大牛再不動手,我非死在鬼屍手裏不可。

咔擦,咔擦,兩聲砍甘蔗的悶響,我壓力一輕,頓時輕松了不少,趁機奮力往上一蹬雙腿,鬼屍的半拉身子便被我懸空頂起來。

鬼屍身子懸空,憑空張牙舞爪,聲勢駭人,但奈何不了我。等我我憋足勁頭,再次奮力一蹬,鬼屍的殘軀忽然騰空飛起,我趁機向左側滾去,等鬼屍落下時,我早已離開了危險之地。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也沒想到這個鬼屍殘暴如斯,沒有頭顱和雙腿竟然也能雙手撐着地面,不依不撓地向我連續發起攻擊。

墓穴中一共有五個人,鬼屍偏偏攻擊我,弄得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它了。我揮舞着王者之劍,胡亂抵擋,鬼屍竟然刀槍不入,千古神劍何等鋒利,砍在鬼屍身上如同隔靴搔癢,一點不起作用。

我環目而視,見到王族長教訓鬼屍的長鞭遺落在地上,這鞭子肯定不是普通的鞭子,否則不會抽打得鬼屍滿地找牙。

邊打邊退,我也不跟它硬碰硬,盡可能地尋找一擊而中的機會。我趁機躺地上打了個滾,既躲過了鬼屍拍過來的手掌,又借機撿起了長鞭。別看鬼屍一掌拍在地上,墓穴地面鋪着厚厚的青石磚,一掌下去,竟然把堅硬無比的石頭都拍得稀碎。

衆人看鬼屍如此強悍,唯恐躲避不及,紛紛躲避到牆角避禍,萬一不小心被鬼屍一掌拍中,凡胎肉體還不得一片血肉模糊?玩不起,但能躲得起。

我執鞭在手,精神一震,迎着鬼屍殘軀沖了過去,左手揮劍就砍,右手舞鞭就砸,一時間左右開弓,弄得氣勢非凡。

或許看我一個人勇鬥鬼屍,他們不太好意思,見我勇猛無敵,紛紛為我鼓掌叫好,算是對我的聲援支持。

鬼屍懼怕長鞭,不停地躲避我的追逐,我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機會,還不痛打落水狗?鬼屍被我追打得落荒而逃,圍着巨棺亡命地奔跑。它被我打得顫抖不已,軀體被打得像朽木般瘦弱。

田七怕我半途而廢,不斷地喊道:“千萬別停手,它的鬼氣正在土崩瓦解,一旦中途罷手,它會迅速膨脹!”

我說你們幾個站着說話不腰疼,我都快累死了,要不你們上來玩玩?

鬼屍無頭無腿,依然強悍無敵,他們說說還行,真要上來還不得吓得尿褲子?所以沒有一個吱聲的,我硬是喊了好幾遍,沒有一個自告奮勇殺鬼屍的。我逗逗他們而已,壓根就沒指望誰敢上來。

揮鞭如雨,打得挺痛快,但到後來就不起什麽作用了。鬼屍殘軀,別看枯廋如柴,但都是鬼氣精華,即使長鞭繼續抽打,也傷害不了它的根基。王者之劍好像對付不了這具鬼屍,雖然砍得火星四射,對人家根本構不成威脅。

大家躲在墓穴的牆角旮旯,都不敢上前幫我一把。其實我也不需要他們添亂,鬼屍對付的人是我,萬一轉移目标,他們不一定會像我這樣幸運。

我體力不濟,揮鞭子的右手虛脫得不行,握鞭子的手好幾次差點脫手,弄得我既緊張又尴尬,長此以往,肯定給鬼屍喘息的機會。

鬼屍羸弱的殘軀忽然間一點點變大,大有恢複如初的趨勢。

大牛急得不行,瘋狂嘶喊:“快點解決掉它!這家夥開始恢複體力了!”

我急得直冒汗,忽然想到腰裏還別着一瓶烈酒。我忽然喊道:“大牛幫個忙,将鬼屍身上的唐裝給我點燃了!”

“燒衣服?”,幾個女的差點笑噴,說你能不能玩點新花樣?這點星星之火想把鬼屍燒死,簡直是異想天開。

大牛關鍵時候信我,幹淨利落地答應一聲,咔擦一聲把打火機點燃,晃着手,向鬼屍瞄準了好幾次。

我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丫到底行不行?看你平時投飛镖不是挺準的嗎?這個時候怎麽肉起來了?”

大牛額頭冒汗說:“老大,這不是游戲,這是實戰,打火機只有一個,瞄不準的話就沒機會了,塑料打火機一旦碎了,裏面的氣就跑沒了,還點個屁火?”

我催促道:“你丫趕緊的,這麽大一個目标你再扔不準,你他娘的回家抱孩子吧。”

大牛選了一個鬼屍背對他的角度,毫不猶豫地将燃着的打火機抛了過去。

空氣異常安靜,因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成敗在此一舉,誰知道大牛的水平到底高不高呢?

噗地一聲,鬼屍身上的唐裝被點燃了,打火機也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直接被炸碎了。

這點火對鬼屍構不成威脅,但對我卻是一個絕佳機會。我将鬼屍引向墓穴洞口的地方,外面是十多米的崖壁,這瓶烈酒爆炸的威力很大,別到時候跟鬼屍一塊被炸死了。

見鬼屍退到洞口,我忽然右手揮舞着長鞭,沒頭沒腦地抽過去,左手長劍也連着砍了三劍,趁着鬼屍疲于應付的空當,我趕緊抽出酒瓶子,咬開塞子後,将烈酒撒向對面的鬼屍。

火苗子一遇到烈酒,頓時冒起一個大火球,鬼屍全身包裹着一層大火,看起來挺吓人的。

還剩半瓶子烈酒,我哪有閑工夫繼續撒酒,舉着玻璃瓶子狠狠砸向鬼屍身上的大火球,随着一聲巨響,濃煙滾滾,鬼屍冒着火光直直地摔下崖壁,肯定灰飛煙滅了。

這麽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王家寨,不少村民聚集在崖壁下面,擡頭觀望上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更有很多人搬着梯子跑過來,想爬上來一探究竟。

我讓大家都別露頭,村民一旦發現族長被殺,虎娘子作為大巫師也是攔不住的,人家外姓家族靠的就是一條心,不拼命才怪呢。

我說趕緊躲到密道中去,将王族長的屍體和頭顱也扔到墓道中去,村民發現棺材死人不見了,最多懷疑詐屍,不會想別的。

大牛驚恐說道:“天亮後他們發現王族長不見了,怎麽辦?”

我說人不見了,跟我們有屁關系?王家寨戒備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人不見了,還能怪我們?

虎娘子說,你倆別為這個争吵了,我有辦法,趕緊撤,晚了,他們就爬上來了,鐵證如山,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趁村民沒爬上來之前,我們躲進密道,在裏面将倒塌的石壁堵死,外面的人進不來就行。原路返回,我們挨個爬上水井,遠遠地看到王家寨一片燈火通明,半山腰上也亮起火把,估計膽大的人已經進入了墓穴。

我們心照不宣地樂了,既除掉了養屍人王族長,又殺死了鬼屍,這一仗我們幹的很漂亮,簡直天衣無縫。

在返回村支部的路上,我發現一只奄奄一息的黑貓,貓靈吃了那麽多的瀉藥,身子都虛脫了,縮在地上不停地顫抖,看樣子離死不遠了。

斬草要除根,對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決不能心慈手軟,我舉着王者之劍将其一劈兩半,可憐的貓靈連聲叫喚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死掉了。

(本章完)

第 121 章 墓穴殺鬼屍

密道雖然在地下,但走勢卻是上坡路,我越走越感覺心涼。

密道出口肯定在半山腰位置,養屍墓穴不但就在附近,而且極有可能相互通聯。我們氣喘籲籲地往上爬行,快要到出口的時候,聽見上面傳來陣陣咆哮之聲,其間夾雜着陣陣訓斥。

虎娘子神色一緊說:“王族長的聲音!老家夥正在訓斥鬼屍呢!”

我說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将他倆一鍋燴了,王族長若是躲在王家寨,有那麽多人守着,我還真不好下手。我說大牛你別手軟,兩個都得弄死,一個也別跑了。

大牛急眼了,心想反正躲是躲不掉了,還不如殺個痛快,只有敵人死了,大家才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他橫眉豎眼說道:“奶奶個腿,老大你放心吧,保證地上滾着倆西瓜腦袋!”

田七知道鬼屍的厲害,幾乎把身上所有的家夥都掏出來了,黑狗血、糯米、鎮妖符、桃木劍、黑驢蹄子……

我和馬伊拉、虎娘子身上都有軍刺,這玩意兒藏起來方便,知道晚上鬥鬼屍,我們都帶出來了。我腰裏別着一個酒瓶子,裏面灌滿了烈酒。

虎娘子嘴裏咦了一聲說:“晚上沒喝好,你還順出來一瓶躲着喝呢?”

我說你想什麽呢,紅虎山烈酒度數極高,關鍵時候能當汽油使用,鬼屍最怕大火,萬一哥幾個不是對手,燒把大火燒死它!

“咪咪”傳來兩聲貓叫,我心裏一沉,貓靈也在墓穴之中,這恐怕不是個好休息。貓靈聽覺和嗅覺異常敏銳,一旦感知我們的到來,偷襲就失敗了。

我愁得都想哭了,這個節骨眼貓靈又回來了,有它守護鬼屍和養屍人,我們根本無法靠近啊。

大牛安慰我說:“老大別愁了,愁也沒用,要我說,管它狗屁貓靈不貓靈,我最多再多砍一個西瓜。”

我說你懂個球啊,貓靈對生人特別敏感,我們的氣味、呼吸、腳步,哪一個都逃脫不了它的感知啊,一旦鬼屍和王族長有了防備,我們五個就算羊入虎口了!

田七舉着兩個黑乎乎的東西說:“晚上喝酒的時候,偷了兩塊鹹魚,本想留着路上當零食吃,沒準可以引誘貓靈呢,貓靈再邪門也是貓,你沒見過貓不吃腥嗎?”

我心裏一喜,對田七翹了翹大拇指,這丫頭真是福星,關鍵時候總是給我驚喜。我聞了聞,鹹魚夠腥味的,若不是外面包了一層塑料紙,誰也受不了這味道。

田七臉色一紅說:“鹹魚腥味雖大了點,可是人家從小就喜歡這個味,口饞的毛病一直沒改掉。”

藥箱裏有一瓶瀉藥,我悉數倒出來,撒在鹹魚上。

大牛瞠目結舌地說道:‘老大你太狠了。這麽小一只野貓,你不毒死它,也得拉死它!“

我将鹹魚握在手裏,讓其他幾個人跟在我後面。前面有一面牆壁,幾個小窟窿中透出點光亮,我知道外面肯定是墓穴,因為裏面傳來人走動的聲響。

或許因為我的接近,貓靈突然不停地叫起來,一直向着我的地方看個不停。

我心裏暗叫不好,貓靈肯定發現有生人靠近了。我趕緊掏出一個鹹魚,扳開一半,順着窟窿眼扔了出去。

王族長做賊心虛,有點草木皆兵了,舉着手指胡亂指着,大聲問道:“誰!你們找死吧!趕緊給老子滾出來,我已經看見你們了!”

我心裏冷哼一聲,賊老頭你想詐我們出去自投羅網?別費盡心機了,不弄死你的貓靈之前,我們是不會抛頭露面的。

貓靈呼地一聲沖到石壁跟前,一嘴叼住地面的半拉鹹魚,因為嘴裏有東西,它只是嗚嗚的叫着。

王族長本來就是虛張聲勢,一看貓靈叼來食物,氣得吹胡子瞪眼的,狠狠一腳揣在它的肚子上,罵道:“就知道偷吃!趕緊滾出去,探聽村支部的那幫人幹什麽呢!”

貓靈慘叫一聲,速度飛快得跑下崖壁,估計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們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貓靈會領着王族長和鬼屍揪出石壁後面的我們呢,沒想到王族長惱怒之下将貓靈驅趕走了,正好給我們大好的機會。

墓穴正中躺着一具棺材,一個滿身長灰毛的人從棺材裏面坐起來,身上穿着一件古代唐裝,青面獠牙地向着王族長吼叫。

王族長別看在我們面前老老實實的,此時忽然一臉戾氣地罵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烏衣血雲落下來,你就不要再呼吸裏面的陽氣了,晚上很容易被人看到!萬一招來他人猜疑,我們就慘了!貓靈貪吃成性,你也差不到哪裏去!光吃不幹活,我養你們幹什麽!”

鬼屍不服氣,站起來沖着王族長呲牙咧嘴,伸手一扒拉,厚厚的棺材蓋子就被撕成兩半,大有你能拿我怎麽着的意思。

王族長惱羞成怒,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根怪異的鞭子,這根鞭子比較特殊,上面露出無數毛茸茸的小毛毛,看起來像是個雞毛撣。

我一看就樂了,用一根雞毛撣般的鞭子教訓力大無窮的鬼屍,他王族長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大開眼界,看似綿軟軟的鞭子,一旦抽在鬼屍身上,鬼屍竟然慘叫連連,明明很痛苦的樣子,卻不敢伸手抵擋。

王族長不解氣,掄起鞭子不停地抽打,每鞭子下去,鬼屍身上就冒起一股白煙,空氣中彌散着燒焦的味道。鬼屍本想抱頭抵抗,無奈胳膊和手被鞭子抽得直冒火星子,哪裏還有招架之力。

王族長一邊打一邊罵:“吃我的喝我的,你是祖先就了不起啊?養你是為了殺死大巫師和當我路的敵人,你以為養你吃幹飯的?我冒着生命危險助你煉成千年鬼屍,你現在翅膀硬了,不聽我話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鬼屍被王族長抽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看着我們都不忍心了。

我心想,這個老家夥夠狠的,怎麽說鬼屍也是你的祖先,這樣做是不是六親不認啊。

大牛看機會難得,小聲說:“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沒看鬼屍虛弱得不行了嗎?先幹掉王族長,我們回過頭來再收拾鬼屍!”

我說行,這處牆壁千瘡百孔,你和我喊個一二三,一起把它撞倒,大家別害怕,先弄死王族長,然後共同對付鬼屍。

大家都跟着一起點頭,鬼屍元氣大傷,正好是我們趁火打劫的絕佳機會。随着石壁的轟然倒塌,我們一股腦地沖出來,王族長本是舉着鞭子背對着我們的,突然看見我們神兵天降,頓時吓得魂飛魄散,不停地呼喚着鬼屍的名字。

無奈鬼屍疼得渾身發抖,想站起來都挺費勁的,哪還有閑工夫對付我們。

王族長噗通一聲就給虎娘子跪下了,求饒說:“大巫師啊,看在我多年為你效力的份上,饒我一命吧,只要不死,我馬上離開紅虎山,再也不回來了!老朽老邁,活不了多少日子了,紅虎山是你的天下,我滾得遠遠地活着就行。”

地上跪着一個蒼老的老頭子,哪像剛才野心勃勃的王族長?虎娘子又是痛恨,又是憐憫,看她的意思想饒了王族長一命。

我給大牛使了個眼色,大牛掄起王者之劍就砍下了王族長的腦袋,地上鮮血淋漓,弄得墓穴一片血腥。

虎娘子怔怔地看了我一眼說:“太狠了吧?一個老頭子,給他一條命能怎麽了?”

我說虎娘子你太糊塗了。放虎歸山你不懂啊?王家寨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一旦王族長振臂一呼,紅虎山死多少人你知道嗎?到時候,血流成河啊,你想過後果嗎?

虎娘子也不是懦弱之人,剛才只不過心慈手軟,一經點撥,還是明辨大是大非的。

墓穴之內忽然狂風大作,沉重的棺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了,鬼屍不知何時站在我們的身後,滿嘴鮮血,正在伸開雙手插向虎娘子的後腦勺。

我看見滿地流淌血液就明白了,鬼屍一定是喝了王族長的血液才恢複體力的,我暗自後悔,千算萬算,怎麽忽略了這個問題呢?

情急之下,顧不得喊叫,我舉着軍刺削過去,噗嗤一聲,削斷了鬼屍兩根手指,疼着它吼叫一聲,踢起一腳,将我踹倒在地,像巨無霸般向我撲過來。

我坐在地上,吓得連連後退,對旁邊的田七喊道:“快點潑狗血!”

田七回過神來,一看我有危險,端起一個陶器罐子,狠狠地向鬼屍後背砸去。

哐啷一聲碎響,陶器碎裂,黑狗血濺了鬼屍一後背,伴随着刺鼻的濃煙,鬼屍疼得吼叫不斷,失去理智般地撞擊着墓穴牆壁,弄得山崩撕裂,地動山搖。

斬草要除根,我接過大牛遞過來的王者之劍。猛然撲向鬼屍而去。

虎娘子、馬伊拉、田七看我如此亡命,忍不住張嘴呼喊“小心!”

我想小心,但騎虎難下,鬼屍一旦緩過神來,我們五個人根本不是對手,若不是王族長幫我們削弱了鬼屍的力量,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咔嚓一聲悶響,鬼屍血淋淋的腦袋滾落在地,當我想大口喘口氣的時候,無頭鬼屍竟然跳起來向我猛撲而來。衆人誰也沒想到一個被砍掉腦袋的鬼屍還能如此兇猛,俱都替我捏了一把冷汗。

(本章完)

第 120 章 水井密道

王族長控制的家族叫王家寨,位于村子的北面,另外兩大家族位于南面,中央隔着一片狹長的竹林。

王家寨一千多戶人家基本都姓王,高大闊氣的大寨門前擺着兩個威武的大石獅子,頭上垂着兩只大紅燈籠,上面雖沒寫字,但依然喜氣洋洋。

門樓上挂着一塊牌匾,上面鎏金大字寫着“王家寨”,大寨門左右各搭着一座高十米的瞭望樓,上面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站立着一個哨兵。

我們五人趴在暗處不敢動彈,不管從哪個方向走進王家寨,瞭望樓的人都會發現我們的行蹤。別說闖進去興師問罪了,恐怕連招面都不用打,就會被人家亂箭射死。

我對虎娘子說:“牢不可破啊!這就是你們人眼八卦村搞得防禦?到底防自己人呢,還是防守外敵入侵?弄得跟個鐵桶似得水洩不通,關起門來能當大王,你這個大巫師恐怕也不能随便亂進吧?”

虎娘子嘆息說:“以前從未想到王族長會叛變,老狐貍在我跟前裝得太老實了,如不是你們的到來,無意間發現了有人養鬼屍,恐怕我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我說你這個大巫師當得稀裏糊塗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家鞏固實力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沒聽見點風吹草動?家賊難防你不知道嗎?學學歷朝歷代皇帝玩得平衡術吧,勢力大的就要壓一壓,勢力弱的就要提一提,不能讓他們各自為戰,也不能讓他們混作一團,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虎娘子噗嗤一聲就笑了,撅着嘴巴說:“要不然你留下來當我軍師吧,我胸大無腦,全靠你了。”

我頓時不敢再吱聲了,本想灌輸點精明的管理理念,沒想到虎娘子的心根本不在這。大牛接過話說:“軍事兼職壓寨女婿吧?虎娘子,俺大牛跟你透個底,賴天寧不幹,你找我呀,我完全有能力勝任。”

虎娘子笑着說:“行啊,我紅虎山姑娘多的去了,只要你留下,我給你選幾個當後妃?”

馬伊拉冷哼一聲說:“他敢!我不扒了他的皮!”

我說,你們小點聲行嗎?現在不是聊家常的時候,先琢磨琢磨如何摸進去吧,王家祖墳靠着北邊山壁,不容易混進去啊。王族長有所戒備,我們肯定無法蒙混滾過關。

懸月當空,黑夜如晝。田七指着北邊的天空說:“你們快看,那個是不是烏衣血雲?好像挂在半山崖上,難道墓穴落在懸崖上?”

我舉目望去,果然有一團紅雲挂在山腰上,黑夜裏看得竟然很清楚,像是一個紅色的大氣球,一會升起一會落下,幅度不大,如果不注意細看,不易察覺到。

我心中凜然,烏衣血雲失去了衣服的形狀,暫時處于半休眠狀态,小幅度的起伏是因為被鬼屍呼吸所控制。

王族長擔心白天被我發現秘密,提前收走了烏衣血雲,鬼屍沒能呼吸充足陽氣,半夜裏偷偷地吸吮,沒想到被眼見的田七給發現了。

鬼屍沒有離開墓穴,我反而松了一口氣。本來擔心鬼屍已經出動了,它若是發現我們從村支部大院逃跑了,惱怒之下,不知道要傷害多少無辜百姓性命。

我一臉沮喪地問虎娘子說:“王家寨戒備森嚴不得而入,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硬闖肯定不行,又不能插翅飛過去,五個人想繞過去這麽大一座寨子,而不被人發現,恐非易事,一旦打草驚蛇,王族長勢必狗急跳牆,說不定提前發動叛亂,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田七凝眉沉思問道:“虎腹谷兩面懷山,地勢低矮,單從防禦上而言毫無優勢可言,我若是虎腹谷主事之人一定要挖地道,否則很容易被敵人甕中捉鼈,只要兩頭一堵,裏面的人本事再大也只能坐以待斃啊。”

虎娘子嘿嘿地笑着說:“田七确實挺聰明的,我們祖先當然想得到,地下布滿了密道,四通八達,像極了一座迷宮,但入口和出口極為保密。好多年沒經歷戰事了,這條密道除了大巫師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衆人頓時欣喜,這個虎娘子有時候挺急人的,你說你明明知道有密道,還帶着我們到處轉圈子,真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虎娘子說,這條密道的入口極為隐秘,我不帶着你們出來轉轉甩掉敵人,萬一被王族長派人跟蹤怎麽辦?王家寨裏面毫無動靜,說明王族長還沒有想此時铤而走險、起兵叛亂。鬼屍兇悍成性,是否被放出來了,一無所知,如果大家不來王家寨核實一下情況,那麽我們豈不是處處被動挨打?

衆人忍不住暗自敬佩起來,虎娘子別看表面大大咧咧,內心極為精明,原來心中早有打算,我們都被蒙在鼓裏。若不是田七說出密道的事情,她還不知道要隐瞞到什麽時候呢。

虎娘子領着我們來到村外一棵千年老樹下,那裏是人眼八卦村最大的一口水井,一根繩子吊在粗大的樹杈上,只要順着繩子放下水桶,待灌滿水後再拉着繩子提上來即可。

水井口橫着一根銅柱,用來固定上下拉動的輪子,看磨損的程度至少好幾百年了。

虎娘子在我腰上系了一根繩索,将我緩緩地放到水井下面,她說這口井很深,水位很低,落下井十幾米的地方有塊能活動的石頭,只要往裏一推就開了。

水井幽暗,但無比清涼,看來這口井水很地道。下到十米左右時候,看到左側有塊黃色的大青石,我使勁往裏一推,果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推開了。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洞口。

我蕩着身子鑽進去,腳下是張結實無比的圓形篦子,我想是排水用的,汛期水位上漲,即使水流進來,也能通過這層篦子将水過濾到井下,而不會湧到前面的密道,設計之精巧,可謂巧奪天工。

洞口支撐着很多石柱子,我找一根結實一點的,将繩子固定上面,随即搖動繩索三下,給上面的人發出“準備就緒”的信號。

虎娘子把繩子固定在井口銅柱上,讓大家一個接一個地下去,順着繩子向下劃動即可,我在下面接應。

虎娘子最後一個落下來,我們考慮到很快就能回來,地面并沒有留個看守人員,反正大晚上不會有村民來打水,只要天亮之前出去,沒人會發現有人下過井。

洞內有點潮濕,雖不是很寬敞,但彎腰行走還是很容易的。

打着手電,五人摸着石壁往裏走,地下密道錯綜複雜,真不知道往哪裏走才是對的。拐彎或者交叉路口設有明顯的“路标”,雖然上面的文字很古老,但虎娘子都認識。

我忽然問道:“這些古老的文字和路标,人眼八卦村有多少人認識?萬一誤打誤撞地進來,豈不是洩露天機?”

虎娘子說:“本來大巫師和族長都是知情人,自從羅色祖先被人出賣後,密道信息只有歷任巫師知曉。當年羅色祖先躲在這裏,若不是被王族長祖先出賣,敵人很難找到他。”

我心想,還好王族長不知道這條密道,否則紅虎山早就被他的勢力瓦解了,還養什麽鬼屍呢。

走到地道中央的時候,分了三條路,虎娘子略微辨認一下,指着北面的路說:“這條路可以直接通往王家寨的北面山壁,往前走就能出去。”

我一臉駭然地攔住大家說:“山壁上面藏着墓穴,裏面活着鬼屍,我想确認一下,這條路是通向山壁下面,還是山壁上面,更或者跟墓穴是同一個出口?”

虎娘子搖頭說:“我只知道有這條密道,具體出口在哪裏,我是一概不知,只能冒險一試了。”

大牛、馬伊拉和田七相互對視一眼,心想這不是冒險,簡直是拿命當兒戲,如果出口就在墓穴之中,正好碰上鬼屍攔住去路,那不是找死嗎?王族長說不定跟鬼屍生活在一起,我們萬一弄出動靜被發現,依然是死路一條。

除了我和虎娘子,其他三人不看好這次行動,畢竟太過冒險,而且十有八九碰上鬼屍。

我咬緊牙關說:“同志們,這是目前我們唯一偷襲鬼屍和養屍人的機會,如果不冒險一試,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若能利用密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沒準還能占領主動權,由大巫師領着我們去殺王族長,這是師出有名,正義之師得道多助,難道還怕王族長和鬼屍兩個人不成?”

以五對二,我還是勝券在握的,若能搶先主動出擊,總比被人追着打強得多。

大牛想說幾句打退堂鼓的話,被我一下子給噎回去了。我說你拿着王者之劍呢,你怕啥?鬼屍敢露頭,你負責砍它西瓜。

田七也想說些退怯的話,也被我無情堵回去了,我說你也是倒鬥世家出身,還怕一個鬼屍?它怕你才對啊?

我轉頭對馬伊拉說,你是獵人出身,虎豹豺狼你都不怕,你怕王族長和鬼屍兩個非人非鬼的家夥?

大家見我主意已定,都大着膽子跟我和虎娘子直奔王家寨北面的山壁而去。

(本章完)

第 119 章 不死不醉

大院人群沸騰,篝火通紅,大家載歌載舞,唱着脍炙人口的情歌。

貴賓席上,我和大牛、田七、馬伊拉一一就座,虎娘子作為大巫師不跟我們同一席,她有自己的位置,但跟我們遙遙相對,不時地舉杯慶賀,高聲歡呼,她看起來不像是個人人敬畏的大巫師,倒像是個調皮的孩子。

我們旁邊安排着三個族長,他們陪我們一起看節目,有幾個漂亮妹子端來幾壇子烈酒,排上一溜喝酒用的大海碗,這陣勢像是以酒論英雄。

大家一邊觀賞舞蹈,一邊推杯換盞,偶有漂亮姑娘主動跑過來,非要跟我對什麽情歌,人家是唱着山歌和情歌長大的,我哪是人家的對手?只能順着姑娘的節拍,胡亂兌付,雖然相形見绌,倒也是有滋有味,弄得大家不斷地鼓掌喝彩,氣氛搞得挺熱鬧。

虎娘子沒有吹噓,跳舞的俊男靓女果然個個人中翹楚,不僅舞蹈跳得帶勁,人長得更是有模有樣,令人耳目一新。

篝火舞蹈跳得我頭暈目眩,姑娘們不知為何,總是搶着拉我跳舞,我這人面子薄,總是無法拒絕,跳得好好的,沒準被另一個姑娘搶過去,拉着我的手就跳起來,一看動搶了,圍過來幾個妹妹,你搶我奪,我像個木頭人般被拉拽得忽東忽西。

大牛氣得仰脖子直喝酒,咬牙切齒地對我說:“老大,實在不行,你倒是讓我替你去啊,我坐着屁股都發毛了,硬是沒一個姑娘架着我跳舞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老大呀,你挺沒勁的,你吃肉,怎麽也得讓兄弟喝碗湯吧。”

我說你丫消停會吧,馬伊拉盯着緊呢,你小子玩不好平衡術,晚上她不得掐死你?

大牛扭頭看向馬伊拉,還沒等怎麽着呢,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意思不言而喻,今晚上要是過不了美人關,她一準大刑伺候。吓得大牛趕緊把頭縮回去,自個低頭喝悶酒。

我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那個妹妹挺水靈的呀,走大牛,我給你介紹介紹,省得埋怨我吃獨食。”

大牛哭喪着臉說:“我是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無福享受啊。馬伊拉可不是好惹的,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壇中烈酒入口極辣,度數肯定不低。虎娘子中途過來一回,特意囑咐三大族長務必讓客人喝好,否則有傷紅虎山顏面,待客之道有怠慢嫌疑啊。

虎娘子或許跟王族長平時關系不錯,她悄悄跟他囑咐了幾句,妩媚地看了我一眼,臉色一紅就跑開了。

王族長先是神色愕然,看了我幾眼後就呵呵笑起來,不停地向我敬酒。

我心想,虎娘子肯定使了什麽計策,要不然王族長不會上當。奶奶的,不會想把我灌醉,半夜好把我生米做成熟飯吧?否則倆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呢?

要不是吃了“千碗不醉”,一碗烈酒準能讓我趴窩,我心知肚明,人家王族長土生土長,天天喝這種酒都習慣了,我今天即使喝死了,人家都不一定喝醉。

好幾次我說不喝了,實在喝不動了,王族長老臉一拉大,把酒碗倒過來扣在桌子上,一臉的不屑。

我心想,老小子你啥意思?殺人償命,喝死人不用償命是吧?尼瑪,老子吃了千碗不醉,難道怕死你?

我嬉皮笑臉地掀開王族長的酒碗,舉着壇子接着倒酒,他臉色才略有緩和,打着舌頭卷說:“這才像話嘛,老夫喜歡你這個性格!不死不醉,不醉不死!跟你說句大實話,你問問所有的人,什麽時候我跟小輩們碰過酒杯?看好你,今個你喝死都得接着喝!”

我将酒碗往地上啪的一摔,衆人俱都一愣,還以為我要大動肝火,王族長也是一愣,一臉的疑惑,八成以為我要翻臉呢。

我哈哈大笑,抱着酒壇子晃了兩步,胡言亂語說:“碗雖大,但不夠海量,人雖老,但死不要命啊。王族長,我小賴敬你寶刀未老,來,換酒壇子幹!不死不醉,不醉不死!”

王族長看我舉着個酒壇子直晃悠,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心想老夫打小将烈酒當奶喝,你初來乍到紅虎山,水都不知深淺呢,還想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他吹胡瞪眼的站起來,舉着酒壇跟我碰了一下說:“我老?老夫強壯如牛呢,今個豁出去了我,舍命陪君子,不死不醉,不醉不死!”

王族長夠厲害的,一壇烈酒下肚,竟然老臉都不紅一下,依然面不改色地給我大碗倒酒,恨不得将我灌死。

演戲就要逼真一些,我拉着大牛跟姑娘們圍着篝火跳起來,佯裝步履蹒跚,滿嘴胡言亂語,其間還故意摸了幾個姑娘的屁股,一臉嘻嘻哈哈的,看樣子醉得不輕。

王族長卻對我們幾個陰陰冷笑,他覺得我們太年輕了,死就死在不知死活上,他自以為吃的鹽比我們吃過的米多,往死了算計,算是吃定而我們了。

虎娘子跟着見機行事,因為我摸了幾下姑娘屁股,借故跟我大吵大鬧,一個人為了賭氣,竟然一口氣喝光了兩壇子酒,然後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擡下去休息去了。

我心情也不高興,領着大夥喝得一塌糊塗,俱都醉得不像人樣,趴地上就睡着了。王族長反複叫了我好幾回,我假裝什麽都聽不見。

我們随即被擡到屋子裏休息,聽見王族長對幾個人吩咐說:“這幾位都是大巫師的朋友,你們幾個晚上別睡覺,在院裏值班守夜吧,明天我給你們發點錢。”

有個中年人猶豫說:“旁邊好像還有間房子,要不收拾收拾,讓他們男女分開睡?”

王族長說:“今天都喝多了,就這麽湊合一夜吧,明天再說。再說,你們幾個值夜,還怕有什麽事?”

那人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我想這個死老頭子,這是成心将我們堵在一個屋子裏,鬼屍只要進來,我們四個全得一起完蛋。

接着聽見門外的鎖“咔嚓”一聲被鎖上了。房門有道縫隙,王族長扒着門縫看了好久才離開。

我小聲囑咐大家平穩呼吸,能呻吟幾句醉話更好,王族長不是省油的燈,老小子可沒那麽好糊弄。我打着呼嚕,卷着大舌頭喊道:“再幹一壇!我,我沒醉,還能喝……”

王族長嗤之以鼻,冷哼一聲,小聲嘀咕說:“喝酒不要命啊,不死不醉,不醉不死,要老夫說,咋死的都不知道啊。”

我心想這老家夥夠謹慎的,看樣子回去搬救兵了,讓鬼屍前來動手,他最多編排個野狼把人吃了的謊言,人要是死了,虎娘子最多殺死幾匹野狼出氣,絕對不會跟他這個族長翻臉的。再說了,他已經盡了看護職責,出了事跟他一毛關系都沒有。

王族長急匆匆而去,看他的背影走得很急,八成呼喚鬼屍去了。

我們幾個坐在地上小聲嘀咕,我說大院有人把手,肯定出不去。鬼屍若是殺我們,也不能坐在這等死,從後窗跳出去就是大路,大家小心點就行。

大牛往地上呸了一口罵道:“這個老東西派人看着我們,一石二鳥,即防止我等逃脫,又給鬼屍殺害我們創造了機會。”

我說別唧唧歪歪了,他再精明,不也是百密一疏嗎?我們趕緊後窗逃跑吧,在這裏只能等死,萬一王族長想起來了,再回頭派人把後窗堵上,大家就插翅難逃了。

打開窗戶,我們一個挨一個地跳了出去,沒想到下面縮着一個人影,還以為王族長留一個暗哨,我差點被吓死。定睛一看,原來是虎娘子,她蹲在地上咯咯地笑着,這丫頭成心吓我們呢。

虎娘子說我戲演得不錯,我說你見機行事的本事也是天下無敵,你唱我随,相互配合演了一出好戲。

衆人跟着虎娘子朝着村北頭而去,路上偶遇哨卡,因為虎娘子經常查看巡邏情況,沒有引起村民的懷疑。這些人不乏王族長的親信,我們都很小心,裝作巡邏查哨的樣子。

北面靠山壁的地方是一個獨立的大寨子,外面用砍伐的樹木圍成了一圈,遠遠地看着像個城堡。我這才知道所謂三大家族,其實就是一個村莊被割成三個大寨子,大家以鄰為壑,從不亂走亂竄。

(本章完)

第 118 章 千碗不醉

狼和狽一起做壞事,被稱之為狼狽為奸。野貓和鬼屍為虎作伥,被稱之為貓靈鬼屍,只不過貓靈專為鬼屍打探消息,鬼屍一旦從貓靈那裏得到消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往往一擊而中,從未失手過。

貓靈鬼屍只是一種傳說,似乎從未有人見到過。大凡有經驗的道士只要看到附近有貓靈出現,基本斷定鬼屍就在附近,但見到鬼屍的人卻不一定見到貓靈,而是見到了上帝,從來沒人見到鬼屍還能活着。

馬伊拉極為害怕說:“為什麽沒人見過鬼屍呢?難道看見的人都死絕了?”

我說鬼屍行兇的目的性很強,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殺人武器,養屍人冒着損失自身元氣的危險來培養鬼屍,就是想借它之手殺害想殺死的人,而自己不會被懷疑。

大牛說:“鬼屍啃食活人之陽補己之陰,長此以往,肯定會被人察覺。人眼八卦村看起來很平靜,不像是人人恐慌的樣子呀,難道鬼屍不吃村民?方圓百裏就這一個村子,不太現實啊。”

我說這就是我懷疑王族長的原因。外族人獨立性很強,又很少跟其他兩大家族聯系,如此,封閉性相對比較好,王族長若是偷偷地在本家族尋找目标,一般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即使有所破綻,以族長只手遮天的本事,也能輕而易舉地擺平。

田七揪心說道:“按你這麽說,王族長村裏每一兩個月少個把人,沒人會發現?”

目前來看,村裏平安無事,王族長保守秘密的本事絕非等閑,不僅瞞過了村民和其他兩個族長,還瞞過了大巫師。以虎娘子的精明,按理說應該有所察覺,我想可能是跟狼人族的戰事頻繁有關系,再加上巫師墓葬和羅色金庫一直困擾她,她無法分身,才給了王族長可趁之機。

我們燒了一壺開水,房間裏有準備好的茶葉,我們一邊喝茶,一邊等着虎娘子的歸來。既然貓靈出現在窗外,那就說明養屍人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告訴虎娘子,養屍的事情敗漏,養屍人肯定會提前發動陰謀,如果虎娘子沒有任何準備,恐怕很難逃脫。

大山裏的月亮格外得圓潤,即使黑夜來臨,外面也如同白晝。人們是喜歡月圓之夜的,今晚恰好有篝火晚會,大院的人開始絡繹不絕,都開始提前準備着。

我卻一點高興不起來,月亮帶給世人美好的願望,卻也是鬼魅魍魉的天堂,今夜很難再平靜了。王族長此時也在準備着如何殺人滅口吧?

月黑風高殺人夜,但今晚月朗星稀,恐怕也是一個死人的夜晚,人們被高興沖昏了頭腦,甚至死得毫無防備,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大牛看我神色極為難看,就問我說:“老大,你還在擔心什麽?一會大巫師來了,我就實話實說吧,實在不行就腳底抹油溜呗,愁個啥勁啊?”

我長長嘆息說:“沒被貓靈發現之前想逃還來得及,此時已經晚了!,養屍人探知了我們的秘密,肯定殺人滅口啊,你覺得會讓我們逃脫人眼八卦村?大牛你聽我的,別老提什麽逃跑的事,鬼屍殺我們的心已成定局,我只能破釜沉舟,與之背水一戰,這個節骨眼你不能給我掉鏈子!”

大牛抽出王者之劍說:“老大,其實我心裏什麽都明白,就是嘴上亂放炮,你放心吧,生死存亡面前,我大牛不會獨自逃生的。”

我跟大牛握了握手,眼中含着淚圈,一切都在不言中。這點我信他,別看平時膽小怕事,真要真刀真槍地幹起來,大牛心甘情願地為朋友兩肋插刀,絕無二話。

大院子燃起了熊熊烈火,很多俊男靓女開始圍着篝火翩翩起舞,他們已經開始熱身了。

我們坐在屋子裏心急如焚,虎娘子出去這麽長時間了,不會在這空擋時間被鬼屍殺了吧?

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很着急,暗自替大巫師捏了一把冷汗。

門外有人在敲門,我們還以為是那個催促我們好幾遍的老頭子,大牛不耐煩地說道:“跟你說過好幾遍了,我們等會再出去,你們大巫師不回來,我們不會出去跳舞的,遠來是客,不能喧賓奪主啊。”

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說:“挺懂禮貌嗎?開門,我是虎娘子!”

我們心裏一喜,田七趕緊打開了房門,我們害怕生人闖入,提前把門插上了鎖,凡事小心點是沒錯的。

虎娘子進門就喊:“你們幾個真坐得住啊,外面這麽熱鬧,你們不想活動活動?”

馬伊拉将虎娘子拉到椅子上坐下,一臉的驚怕說:“跳什麽舞?妹子,保命要緊!趕緊準備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見我們一臉莊重,不像是開玩笑,她緊張地對我說道:“賴天寧,怎麽回事?有人欺負你們了?說說是誰?簡直吃了熊心豹膽,敢欺負我的朋友,你們不要害怕,有我虎娘子在,我給你們出氣!”

我說你先別着急啊,跟你說件事情,或許你就明白了。

虎娘子看我的反應不太正常,絕對不是有人欺負我們這麽簡單,她心想,難道進入巫師墓葬和羅色金庫的事情東窗事發了?有人背後搗亂?想到這裏,她臉色也變了,紅虎山門規極嚴,這件事情自己也難逃其咎。

我将烏衣血雲和養屍人的事說了,貓靈的夜晚出現,鬼屍可能就在附近某個墓穴。我說我懷疑養屍人就是王族長。

虎娘子大吃一驚,反複想了好幾遍才說:“十有八九就是他幹的!你說根據烏衣血雲的形狀能判斷鬼屍的年代,到底是漢屍還是唐屍?”

我說這個不好判斷,漢服和唐裝都很寬大,距離遙遠,只能大致看得像而已,反正不外乎就這兩樣。

虎娘子拍案而起說:“害死羅色的兇手就是王族長的祖先,他死的年代應該是唐朝,鬼屍肯定是那個衛兵!好啊,這個老東西,平時跟我陰奉陽違,背後偷偷把老祖宗養成鬼屍,這是想将我們紅虎山變成他的天下啊。”

馬伊拉痛心疾首地說道:“恩将仇報啊,上梁不正下梁歪,骨子裏都想獨霸紅虎山啊。會不會也是沖着巫師墓葬和羅色金庫而來的?”

我霍得站起身子,追問道:“王家祖墳在哪,鬼屍就在那!我們一不做二不休,馬上派人蕩平!”

虎娘子忽然坐了下來,穩定情緒說:“這事恐怕有點難辦,王族長德高望重,手裏控制着外姓家族所有兵馬,而且他們的祖墳靠近虎腹谷的北邊崖壁,我們不好得手啊。既然他們有了防備,我們冒冒失失地興師問罪而去,很可能被他們一窩端掉,反扣一個消除異己的罪名,我們有口難辯。此事需從長計議。”

我說既然不能興師問罪,又不能大動幹戈,那麽我們幹脆什麽都不做,讓他不知道我們到底想幹什麽,咱們該吃吃,該玩玩,晚上大家不醉不歸啊。

虎娘子神色一驚說:“還敢喝酒?王族長虎視眈眈的,你就不怕酒後被殺?”

大牛哈哈笑着說:“別看你們養蠱蟲和馴養鬼屍天下無敵,外面的花花世界你們所知甚少,水深着呢,有一種藥叫‘千碗不醉’,王族長肯定不知道。只要大家每人吃上一粒,酒再多再烈,我們幾個裝醉就行,如果王族長兇相畢露,我們正好借機拿下;如果他以為我們醉了,肯定回去通知鬼屍殺回來,如此我們派一支伏兵,半路截殺!”

大牛的主意太好了,虎娘子當即拍板決定了。晚上她慫恿王族長将我們灌醉,她自己再佯裝喝醉,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王族長再老奸巨猾,也想不到我們留了一手。

(本章完)

第 117 章 貓靈鬼屍

兩位族長勃然大怒,大有興師問罪之勢。

虎娘子一臉寒霜,更是寸土不讓。

王族長裝腔作勢地指着兩位族長喊道:“你們兩位想造反嗎?大巫師說話還聽不聽了?”

我趕緊站出來和事說道:“各位,稍安勿躁。作為外人,我不太适合參合你們的家務事,遠道而來貴為客,容我說幾句可否?”,三位族長和大巫師見我從中斡旋,俱都想着借機下臺,鬧得太僵了,誰都不好收場。

見沒人出言反對,我接着說:“大巫師享有人事罷免權,本家族的兩位族長如果被撤掉一個,另一個必定孤掌難鳴,最後修改祖訓,還不是大巫師一句話的事嗎?”

打蛇打七寸,我一下擊中了兩位族長的要害,胳膊擰不過大腿,何必魚死網破呢?他倆相視一眼,俱都不再吭聲了,悶頭喝着香茶。

王族長恭維我說:“小同志出口不凡啊,三言兩語就解除了劍拔弩張的氛圍,老朽慚愧啊。”

我抱拳呵呵笑道:“王族長見笑了,有句忠告不知當說不當說?”

王族長一臉虔誠說:“老朽洗耳恭聽呢,但說無妨。”

我笑嘻嘻說道:“王族長統領一個外姓家族立下根基不容易啊,做好分內之事即可,切勿被人抓到挑撥離間的把柄啊,衆矢之的不是什麽好事。”

我明着說王族長不要惹是生非,暗裏是你說別光顧着玩挑撥離間的把戲,被人看穿了就一文不值了。

我旁敲側擊,說兩句意思意思差不多就完了,玩過頭,很容易被人家聯手收拾,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虎娘子頗為高興,作為大巫師,她自持身份,有些話不好直說,但由我替她代言就完全不一樣了,既能起到敲打作用,又能平息內亂。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敢于直言不諱,她以為我故意幫她,心裏美得不行。我想還是壞事了,幫她本是好意,如果被她誤解我是奔着壓寨女婿去的,那麽我是自找煩惱。

虎娘子樂得合不攏嘴說:“看看,還沒上門當女婿呢,就能為我分憂解難,這樣的女婿打着燈籠這找不着啊。”

我一臉窘迫地坐立不安,這下好了,胡亂出頭,反被扣上一個“圖謀不軌”的意圖,這事又不好當衆解釋,一旦惹得虎娘子惱羞成怒,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主動與兩位本家族長寒暄幾句,他倆忽然對我變了态度,不時地笑臉相迎。二位老者的意思我明白,對我表示好感,就是對大巫師表示好感,先前的不愉快頓時一掃而光。

雖然背對着王族長而立,但依然感覺到他不時地偷窺我,這老頭子居心叵測,我不由得心底發寒。這樣的敵人笑裏藏刀,我千萬不能先引起他的疑心,否則死得會很快。

當然,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一旦坐實他的罪證,絕對不能心慈手軟,這種人一旦鹹魚翻身,我們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例會開完,大家簡單吃了晚飯,寒暄幾句,大家各自散去。我和虎娘子将三位長老一一送別,虎娘子從未像今天這樣開心,竟然一直笑個不停,好像吃了“笑口常開”的藥一樣。

村支部分東西南三排房子,東面那排是食堂,南面是會議室和放雜物的,只有西面那一排房子可以住人,後面靠着一條寬敞的馬路,是村裏的一條主幹道,有窗戶可以看到外面。

房子都很矮,成年人站在馬路上就能看到屋子裏,幸好有窗簾遮擋,否則在這裏面住人還真不方便。

虎娘子說晚上出去辦點事,要晚點過來看我們,她臉上一臉的歉意,好像虧待我們似得。

我說你晚上別過來了,大巫師日理萬機的,別為了我們幾個小蝦米耽誤了大事。

虎娘子說晚上十點安排了篝火晚會,每逢貴客來臨,三大族長都會挑選最漂亮的姑娘和最英俊的小夥子,為大家表演即興節目。

大牛不怕事多地說道:“有節目好啊,我們車馬勞頓的一身風塵,正好一塊樂呵樂呵。”

虎娘子呵呵笑着說:“我們的姑娘又大方又熱情,尤其對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極為喜歡。”

我笑得有點勉強說:“熱情歸熱情,你們的漂亮姑娘在文成公主廟會上領教過,有言在先啊,千萬不能下蠱,尤其大牛心裏已經有人了,別被火辣辣的姑娘們掠走了,作為大巫師,你可悠着點。”

虎娘子歉意說:“以前的事就翻過去了,那畢竟是敵對立場,現在你們是貴客,我們哪能随便放蠱呢。”

大牛一聽漂亮姑娘身上都有蠱蟲,立馬害怕了。誰也不希望玩得高高興興的,突然冒出條蟲子來。大牛支支吾吾說:“玩可以,能不能別讓她們帶蟲子了,我們都是凡人,見到蟲子打心眼裏害怕。”

虎娘子噗嗤一笑說:“好吧,我晚上派人通知下去,讓所有的女人都不帶蠱蟲參加篝火晚會,你們幾個就放心玩吧,晚上我會跟你們在一起的,不會有事的。”

虎娘子辦事去了。我和大牛、馬伊拉、田七開了一個閉門會議,我大體說了一下白天看到的烏衣血雲,村裏有人養了一個鬼屍,讓大家心裏有數就行,別到處張揚,免得打草驚蛇。

大牛吓得直吐舌頭說:“鬼屍出沒?我們躲在屋子裏得了,還參加什麽篝火晚會啊,誰知道人堆裏面有沒有鬼屍和那個養屍人?不行的話,天亮就撤吧,別沒死在墓裏,反而死在外頭,這年頭躲着點吧。”

我說暫時還不能走,養鬼屍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消除異己,屠殺對手。虎娘子位高權重,三位族長手握重兵,一旦引起騷亂,被人利用,紅虎山弄不好血流成河啊。作為虎娘子的朋友,我們能一走了之嗎?

馬伊拉有情有義說:“當然不能走,不說為了虎娘子,就算是為了人眼八卦村的百姓,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啊,揪出養屍人,殺死鬼屍,我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我臊大牛說道:“看看馬伊拉這胸懷,我們身為山鬼錢摸金校尉,職業道德還要不要了?鬼屍殘害生命,我們能裝聾作啞嗎?”

田七咬着嘴唇說:“幹死鬼屍!雖然我田七跟虎娘子是情敵,但大是大非面前,我覺得應該聯合她的力量消滅敵人,趁敵人沒發現之前,将其一舉殲滅。”

他仨異口同聲地對我說:“幹吧!我們仨都聽你的!”

我心事重重地說道:“養屍人不一定毫無防備啊,白天我們大張旗鼓地進來,他雖然不知道我們具體是幹什麽,但這個時候陪着大巫師進村,恐怕不僅僅是旅游而來。”

大牛看我的神色不對,說道:“你的意思,他對我們有所察覺?那我們豈不是危險了?誰都知道先下手為強,他要不放出鬼屍咬死我們,要不實行偷襲暗殺,敵暗我明,咱們幾個就危險了。”

我說也未必,我心目中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大牛啊了一聲,驚訝說道:“誰?”

我給田七使了個眼色,她悄悄地來到門口,趴着門縫聽了聽,對我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放心,踅摸到窗前,輕輕地掀開窗簾的一條縫隙,外面雖有人走動,但并無人靠近。

我返回來對大家說:“這個人就是王族長!”

“他?”衆人忍不住驚叫道。

大牛搖了搖頭說:“這個老頭子挺和善的,不像是兇了吧唧的養屍人啊?”

馬伊拉點頭說:“王族長白天一直在我們面前獻殷勤,如果說他是養屍人,還真有點靠譜,此人印堂發黑,心術不正啊。”

田七疑惑問道:“養屍人養的是鬼屍,對付的是族長和大巫師,他為什麽明裏暗裏幫虎娘子呢?他要是帶頭反對我們,沒準我們還被趕出了人眼八卦村。”

我說或許時機不成熟吧,或者是想趁機挑撥離間,趁着紅虎山你争我鬥,一團糟的時候,他再果斷出手,這樣可以一擊而中。

我說篝火晚會肯定是半夜散去,我正好聯合虎娘子偷偷地查看王族長,他若是養屍人,白天剛剛放養了鬼屍,肯定會到墓穴附近查看的,烏衣血雲深夜降落養屍之地,這是線索。

大牛不放心說:“我們也去吧,多帶些人有把握些。”

我說我跟虎娘子是去偵查,不是去打鬥的,一旦發現他就是養屍人,我們會偷偷地溜回來,然後聯合大家一舉将其拿下!

大家精神一震,想想能做一件為民除害的事,誰都壓抑不住興奮。

我眼尖,覺得窗戶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立刻起身跑過去,一把拉開窗簾,遠遠地看見一只野貓竄上了屋頂。

衆人頓時輕松不少,都以為是一只野貓不慎闖入,只不過虛驚一場。

但我一直垂頭不語,野貓的身影我看得清清楚楚,本來是沒有任何懷疑的,但那只野貓竄上屋頂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太恐怖了,簡直難以形容,只能說無比詭異!試想野貓怎麽會擁有如此吓人的眼神?

馬伊拉哈哈就笑了,說我一驚一乍的,連只野貓都不放過,它總不能是養屍人派來監視我們的吧?

我看了他們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鬼屍和野貓都有同一種魔性,若說那只野貓是鬼屍的眼睛,你們信嗎?貓靈鬼屍,你們聽說過嗎?

我說得很認真,大家頓時沉默不語,我這人不亂說話,如果沒有點把握,是輕易不瞎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