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沖天角

狂風驟起,雙目難睜,怒風如錘,撞擊的胸口極為難受,防止強風灌進口鼻,我們不得不悶頭呼吸,天昏地黑,垂死掙紮,猶如末世來臨,滿心驚恐卻不能逃避,唯有等死一途。

固若金湯的牆壁發出難聽至極的嘎吱之聲,像是一扇破敗的門被狂風吹得破碎不堪。

四周風聲呼嘯、驚心動魄,雖然沒有飛沙走石,但聲勢仍然造得不小,至少讓我心裏感到了害怕和絕望。

幾股龍卷風竄到我們的腳下,像是個調皮的孩子,不停地絆着我們的腿腳,弄得我們東倒西歪,随風飄搖,若不是我們死死拉住彼此的手,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牛哈哈大笑說:“老大,沈冰,你倆拽緊點,到了黃泉路上別跑丢了,拉着手,唱山歌,牛頭馬面趕馬車,你姓賴,她姓沈,就我一個田大牛……”,這小子又編又唱的本事挺大,也不怕一口疾風嗆死他。

沈冰着急說道:“瘋了?都瘋了?賴掌門你可不能瘋啊!海爺壓箱子的本事可交給你了,關鍵時候不用,留着墊棺材啊?”

我心煩氣躁說:“哪有那麽多壓箱底?總共就教了一招。”

沈冰教訓道:“賴掌門呀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這一招可是一招致勝的絕技,別犯糊塗了!你不是學會了北派絕技——烈酒指血嗎?”

我不以為然說:“當你面都二次用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不過倒是可以試一試,萬一還是一招制敵呢?”

大牛本唱着歌謠過瘾呢,突聽沈冰提到“烈酒指血”,他頓時大喜過望,歌也不唱了,趕緊從腰裏拿出半瓶白酒塞到我手裏,滿心歡喜地催促喊道:“快點吧,晚了都得死!你真留着墊棺材啊?”

鎮墓獸似乎感知到我們的困獸猶鬥,突地刮起一陣龍卷風,像一張大網般罩過來,許多旋風跟着盤旋而至,綁架着我們到處撞擊。

這滋味太不好受了,每一次撞擊都很慘烈,我甚至覺得肉體裏的靈魂都要被甩出來了,生不如死的煎熬,多麽想痛痛快快地死去啊,總比這樣活受罪強得多。

大牛、沈冰和我再也支撐不住摔打,紛紛撒開手,各自受罪。

我被一股狂風卷起來,被狠狠地摔在一處牆壁上,半個身子都快散架了,幹淨趁機喝一口烈酒,剩下的酒瓶子被吹掉了,八成碎了。

我艱難地舉起胳膊,一口咬住手掌的邊緣,然後挪動着牙齒,再一口咬破了指尖,嘴裏一陣血腥,我麻木地翻動着舌頭,盡量将血液和烈酒混合在一起,最後憋住了一口力氣,猛然向四周噴出來。

不管這口血酒到底能不能打跑鎮墓獸,我都無能為力了,因為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術。

“噗”的一聲,血點四處飛散。看到了不再是死亡的顏色,我們突然覺得這些血紅好好看,至少臨死之前看到了鮮豔的顏色,而不是黑暗和蒼白的死色。

半空中炸開一道道血霧,接着聽見密密麻麻地脆響,噼裏啪啦地猶如燃放了一挂炮仗。

狂風瞬間消失不見了,黑霧倒卷散去,模模糊糊地看見頭頂掉下兩個影子,砰砰地砸在地上,引起地面一陣顫抖。

我這才看清兩只鎮墓獸倒在地上,雖然想站起來,但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我打量了一下距離,驚出一身冷汗,其實它倆就在頭頂之上,若不是及時地噴出了血酒傷了鎮墓獸,此時橫屍當場地就是我們了。

大牛叫嚷着喊道:“老大,用你的金龍青銅劍殺了鎮墓獸,砍掉它們的腦袋!”

我提着寶劍急走兩步,鎮墓獸被傷,此時若不殺死它們,一會它倆該吃掉我們了。

沈冰忽然制止我說:“別殺它們!”

.大牛氣得鼻子都歪了,質問沈冰說:“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我們心狠手辣,它倆剛才可是要置我們于死地的,不殺等于養虎為患啊,必殺!”

我疑惑不解,沈冰為何不讓殺鎮墓獸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鬥,鎮墓獸必須死,而且還得快!

沈冰從地上爬起來,對我說道:“它倆頭頂都長着一根沖天角,只要砍掉,它們就會忘記墓主人的話,它倆會怪怪的恢複原形,再也不會把我們當做敵人,何必殺它們呢?”

我一想也是,說啥事也不能趕盡殺絕,或許沈冰說得是對的,給敵人退路也是給自己留條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知道以後孰強孰弱呢?

鎮墓獸恐懼地看着我的金龍青銅劍,此時劍身上金光籠罩,這也是它倆害怕的原因。我長嘆一聲,拿劍指着躺在地上的鎮墓獸說道:“饒你倆不死,是因為你們也是恪守職責,各為其主嘛!”

兩尊鎮墓獸像是能聽到我的話,趕緊低頭認罪,不偏不倚地磕了三個響頭。我心想還挺乖的,總算被白饒你倆性命。橫劍在手,刀起刀落,兩根沖天角掉在地上,鎮墓獸發出兩聲獅吼,化成兩股黑煙落到墓室跟前的,又變回了之前的模樣,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裏。

我使勁揉了幾下眼睛,若不是碎裂的地面,和牆壁上留下的打鬥痕跡,我很難相信它倆曾經呼風喚雨過,而且還差點要了我們仨的命。

沈冰從地上撿起兩根沖天角,一根交給我,一根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大牛一臉不高興地問沈冰說道:“啥意思?打掃戰場就打掃戰場呗,東西整你家去了?你和老大一人一根,我的呢?”

沈冰笑容滿面說:“我這根給你可以,但你就不能要下墓酬金了,你那份歸我和賴天寧評分,你願意?”

大牛撓着頭發說:“你的意思,你拿着這根破沖天角就不要酬金了?”

沈冰點頭說道:“不但不要酬金,我的那份全歸你和賴天寧所有,你圖的是錢,我圖的是收藏。”

大牛樂呵呵地說:“成交!”

看着大牛美滋滋的樣子,我心裏也覺得好笑,盡管大牛知道鎮墓獸的沖天角是寶貝,但跟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比起來,他更願意要錢。

我小聲問沈冰說:“沖天角有什麽用?”

沈冰神秘一笑說:“大凡有身份的古墓都放着鎮墓獸,有了這根沖天角,就等于端着一塊敲門磚,鎮墓獸準時準點地為你開門。”

作為摸金校尉而言,下墓倆眼一抹黑,就害怕鎮墓獸和附近的小鬼邪神,有了複活鎮墓獸的沖天角,就等于拿了一張出入證,這可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寶貝。

我歪頭瞅了一眼大牛,人家壓根不惦記,我嘴裏一樂,心想這小子傻人有傻福,這樣倒也好,省得跟我們搶了。

(本章完)

第 195 章 鬼霧彌漫

風雨欲來風滿樓。

此時的寧靜恰恰代表着之後的狂亂與厮殺。

水葬沉船,河道水底,這裏只有生和死,沒有選擇,轟轟烈烈的一場戰鬥不但沒有觀衆,甚至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在哪裏死了,就在哪裏躺着,腳下是墓葬,連棺材都省了。

我們全神戒備,不管是否敵得過兩只鎮墓獸的聯袂攻擊,但我們別無選擇,要麽被追殺慘死,要麽轟轟烈烈地幹一架,哪怕死得粉身碎骨,至少還留下了摸金校尉的尊嚴。

渾汗如雨,不知悶熱的,還是吓得,反正身上被汗水浸透了,我相信擰一把都能淌出水來。

大牛怕驚動了對面的鎮墓獸,小聲抱怨說:“早知今日下場,我當什麽摸金校尉啊我,到了墓葬,幹什麽都偷偷摸摸的,臨死連個收屍人的都沒有,跟暴屍荒野有啥區別?”

沈冰說:“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死了連具棺材都沒有,還給你配上這麽一條沉船,風水寶地庇佑子孫啊,你的後人可就發福喽。”

這風涼話說的,讓人聽着心裏瘆得慌,大牛不知心裏是害怕呢,還是以為馬上就要死了,忽然不知聲了。

我瞅着鎮墓獸的舉動,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它們到底怎麽想的,等了這麽久依然沒見動靜,絕對不是怕了,否則早就掉頭跑了。

大牛憋了半天沒說話,此時突然語出驚人說道:“尼瑪,它倆不會想活活憋死我們吧?氧氣耗盡了只能等死呀,它們白白撿了三具屍體。”

沈冰說:“白撿屍體不是鎮墓獸的作風,墓主人命令它們殺人,而不是收屍。”

大牛犟嘴說:“那我要是自殺了呢?”

沈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鎮墓獸都是憨厚貨,為了完成任務,有可能救活你,然後再親手弄死你!”

聽了這話,我心裏倒吸一口冷氣,死亡本來就可怕,如果一前一後慘死兩回,那麽誰也承受不起,不瘋才怪呢。大牛吓得小腿直哆嗦,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自殺。

“呼呼”,竟然貼着地面響起了風聲,兩道濃濃的白煙沿着地面蔓延而來,像是鬼霧一般,看得渾身起皮疙瘩。

剛開始只是零零碎碎的幾陣殘風,到後來幾股風盤旋着地面,越轉越快,很快形成了兩股拔地而起的旋風!東撞西撞,像是一頭瞎了眼的驢一樣,重重地撞到船頂,又重重地落下來,發出聲聲沉重的撞擊。

我們被吹得東倒西歪,若不是彼此手拉手地站立着,那兩股旋風能将我們連根拔起,別說消失不見了,一上一下的連續撞擊,人早被摔成肉餅了。

沈冰彎着腰,一只手緊緊扶着牆壁,張嘴想呼喊一聲,但被沖不過來的強風灌到嘴裏,發出猛烈地咳嗽,瞬間臉色漲得青紫。

我關心她說“背着風說話就沒事了!就是不知道彌漫擴散的白煙有沒有劇毒!”

沈冰背靠着牆壁,扭頭背着風,這才快速說道:“鎮墓獸能呼風喚雨,地上的旋風和飄起的濃霧都是它們的傑作,但不會有毒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我拍了一下大牛的肩膀以資鼓勵,說道:“大牛別害怕,怎麽死都是個死,挺過去就好了,說不定閻王爺真給咱倆留了一壇子好酒,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大牛想笑又笑不出來,哭喪着臉說:“死了倒是無所謂,就怕不能拉個墊背的,這兩個家夥能耐非同一般啊,弄不好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算是虧大發了!”

沈冰一聽我倆說要跟閻王爺喝酒,吓得嘴唇一陣抖動,眼神無比可憐地望着我和大牛,祈求說道:“你倆別扔下我啊,要喝酒也得拉着我,四周全是孤魂野鬼,我,我也是鬼——你倆得保護我!”

大牛想開了,死肯定是逃不掉了,索性大大方方的,他咧開大嘴逗沈冰說:“拉着你一塊喝酒,你會喝嗎?”

沈冰神情一愣,應變速度倒是挺快的,趕緊說道:“不會喝酒就不能去了?你們大男人喝酒每個女人陪着,有意思嗎?”

我和大牛嘿嘿笑着,大牛故作恍然大悟說:“這倒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也一樣,行吧,我和老大商量商量,一塊帶着你走就是了。”

白霧彌漫,我們什麽也看不清楚,兩股旋風不時地跑到我們腳下,好幾次想将我們卷飛,每次到了危險的時刻,我就揮舞着金龍青銅劍四處砍殺,說來也奇怪,黑暗中仿佛躲閃着鎮墓獸,一見我的金龍青銅劍金光閃爍,白霧和旋風立馬躲開,好大一會都不敢靠近。

獅吼不斷,我耳膜震得生疼,心裏意識到它們久攻不下,發出這樣的吼叫一定是惱羞成怒了。

就在我們捂住耳朵的到時候四周的白霧突然變成黑霧,之前還能依稀看到一些輪廓和影子,此時一片漆黑,像是掉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無底洞。

白霧只是暫時讓我們失去視線,黑霧卻将我們關在一個恐懼的籠子,隐隐約約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不僅令人作嘔,而且讓人感到目眩神迷。

我搖着昏昏欲睡的腦袋,大聲疾呼說:“沈冰!沈冰你在哪?大牛,你聽見趕緊答應一聲!”

“我在你身後呢!”大牛有氣無力地答應着。

“我,我在你的右邊,你和大牛千萬別扔下我,我,我真得怕鬼!”沈冰口齒不清,但說的話聽起來冷森森的,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一樣。

我伸出右手急忙往右邊抓去,阿彌陀佛,竟然一把就抓住了沈冰的胳膊。心裏剛一陣欣喜,突然之間就松開了手,因為沈冰的胳膊冷得像是一塊冰塊,再想到她剛才冷森森的口氣,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難道她死了?我大聲喊道:“沈冰!你活着嗎?沈冰——你到底何人?”

大牛無比恐怖地向我沖來,一頭撞上我的後背,差點将我撞倒。他嘴裏喊道:“老大誰死了?沈冰死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他語氣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咧嘴笑道,“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你成心吓唬我吧?”

聽見大牛的聲音,我知道他沒事,心裏這才好受點,又扯着嗓子喊了兩聲沈冰,她再無應答,伸開雙手往右邊抓了半天,始終沒碰到沈冰的身子。

我大吃一驚,她跑哪去了?會不會被鎮墓獸吃了五髒六腑?

想到這裏,大牛也跟着我一起害怕,傳說鎮墓獸跟狼一樣,吃人只吃心肝肺。我這麽大聲喊叫,如果沈冰活着,她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牛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牙齒打着顫鬥說:“老大,你,你別找了,十之八九被吃了,她弄不好真死了!我們倆就是下一個目标——我有點害怕呢。”

黑暗漆黑無比,剛才呼呼的風聲突然一下子不見了,漆黑之中依然伸手不見五指。我倆用手捂住鼻子,為了節省氧氣瓶的氧氣,只能艱難地呼吸船艙殘存的。

大牛埋怨說:“沈冰什麽狗屁百事通,她不說鎮墓獸的煙霧沒毒嗎?”

我猜測說:“這應該不是毒氣,更像是屍氣,肯定不是鎮墓獸發出的。”

大牛駭然說道:“孤魂野鬼的屍氣!它們幫我們對付鎮墓獸,沒想到把我們也害了,否則旋風為何消失了?你聽聽,獅吼也停了!”

我側耳一聽,果然靜悄悄的,除了冷飕飕的感覺和黑咕隆咚的睜眼瞎,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我心想鎮墓獸被滾魂野鬼的屍氣克制住了?這似乎不可能,它們如此強大,絕對不會被幾只滾魂野鬼吓跑。

大牛死死握着我的手,能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哆嗦着說道:“老大,它們沒準藏在你我身後呢,就等着撕開我們的胸膛!”

我剛想說幾句安慰的話,手中的金龍青銅劍忽然铮的一聲脆響,劍身發出耀眼的一層金光,我吓得一哆嗦,看來大牛說得并沒錯,鎮墓獸趁着漆黑跑到了附近,也許在腳下,也許在身後,更也許在頭頂。

我腳下碰到一個軟綿綿的身子,我本能地舉起寶劍,慌亂之餘早已亂了心智,此時不管撞見什麽,都想着同歸于盡,我揮起寶劍向地上看去。

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來,“賴天寧,我是沈冰,小心有人冒充我!”

雖然聲音小得像蚊子,但還是被我聽到了,我即刻收回了金龍青銅劍,大牛喊道:“殺了她!她不是死了嗎?肯定不是沈冰!”

我毫不猶豫地一把将地上的人拉起來,使勁摟在懷裏,她身子雖軟,但體溫尚存,我确信她就是沈冰,否則絕對不會喊着我的名字。之前抓住的人一定不是沈冰,她有可能是個孤魂野鬼,也有可能是鎮墓獸幻化的。

沈冰勉強張了張嘴,臉上鐵青,但依然擠出一絲笑容說:“謝謝你。”

我苦笑說:“謝我啥?我們是戰友,難道還用謝嗎?”

“要謝的不是你的救命之恩,而是你對我的信任,若果你遲疑一秒鐘,那麽我就成了你的劍下亡魂,但你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我。”沈冰開心地說道。

大牛挺尴尬地說道:“要是我肯定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老大似乎沒有猶豫就把你拉起來,我有點搞不懂,他就這麽自信?”

我喘口氣,屍氣太重,不得不借機咬住氧氣管,抓緊呼吸幾口氧氣。平穩下來,我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沈冰。”

大牛嚷道:“什麽?你不确定就敢胡亂救人?萬一是害我們的鎮墓獸呢?”

我苦笑地說道:“當時情況很緊急,不容得我思考半分,但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都要義無反顧地救沈冰,這也是她剛才謝我的原因。”

(本章完)

第 194 章 鎮墓獸複活

沈冰噗嗤一笑,一手拎着軍刺,一手扒拉了一下額前的劉海,露出一嘴的白牙說道:“玉皇大帝所使用的寶劍很多,賴掌門手中的寶劍只是其中一把而已。傳說歸傳說,本來誰都不信,但此時鎮墓獸複活,又出現這樣一把奇怪的金龍青銅劍,不由得我們不信啊。”

我看了一眼正在蘇醒的鎮墓獸,又低頭看了一眼我的金龍青銅劍,嘴裏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悶吼如滾雷般響個不停,越到後來越是震耳欲聾,四周的大理石牆體跟着瑟瑟發抖,地面在搖晃,頭頂紛紛落下不少灰塵,要不是我扶着牆壁,好幾次差點摔倒。

沈冰驚懼地喊道:“地震!”

我說:“地震哪有發生在河底沉船的?肯定是鎮墓獸搞得鬼!”

大牛驚恐萬狀地指着墓室跟前的鎮墓獸喊道:“它們,它們站起來了!”

兩尊鎮墓獸本是蹲着的,此時竟然站直了雙腿,站了起來,四肢下面的托石四分五裂,它們面目猙獰地望着我們,獠牙暴露,頭頂這一根沖天角,嘴下山羊胡根根直立,怒目圓睜地向我們不斷地吼叫、示威。

目睹鎮墓獸的神威,我們三個忍不住吓得連連倒退。

這兩尊鎮墓獸是人面獅身,四肢長有馬蹄,一只後背長滿許多像長劍一樣的角,一只後背長有一對翅膀,但兩只都發出獅子般的吼叫,令人不寒而栗。

沈冰顫抖着聲音,萬念俱灰說道:“賴掌門拜托你了,這兩尊鎮墓獸殺死我們就像踩死一只螞蟻般簡單,如果沒有金龍青銅劍震懾着,它倆早将我們碎屍萬段了。”

大牛雙手舉着一跟撬棍,順手往牆壁上一磕,發出一聲脆響,心裏雖然害怕,但嘴裏卻咬牙罵道:“四不像的玩意兒,信不信我舉着鐵棍打死你倆?識趣地趕緊滾開!我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叫嚣還好,鎮墓獸似乎能聽懂大牛的話,俱都仰頭獅吼,用前蹄狠狠踏擊地面,腳下的大理石碎裂不堪,很多碎石擊打在牆壁上,冒出一連串火花。

大牛抱着吓一下的态度,鎮墓獸無非兩只怪物而已,說不定說兩句狠話,它倆就會像狗一樣夾着尾巴逃走了。誰成想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看它倆這股子狠勁,恐怕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大牛不死心,倔脾氣上來誰都攔不住,嘴裏“嘿”一聲,撩起撬棍,指着其中一只長着翅膀鎮墓獸,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口罵道:“爺可是給你倆活路了,別到時候敲碎你們腦袋的時候再喊饒命,大牛爺爺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看大牛往前走了幾步,我和沈冰滿目駭然,這小子不會是瘋了吧?往後退還來不及呢,他怎麽還敢往前走,不要命了嗎?

我着急呼喊說:“大牛,你丫快回來!”

沈冰想跟着大牛往前走兩步,一看兩尊鎮墓獸兇猛的樣子,吓得不敢動彈了,張嘴喊大牛說:“別往前走,快回來!有金龍青銅劍在,它倆暫時不敢過來!”

其實大牛也就想着在氣勢上逼敵人就範,力量懸殊的情況下,靈活利用一下心理戰術,也是對的。他沒有傻到自個送死的地步,往前走了五六步就站住了,他想着五六步的距離進可攻,退可守,他就不信幾十步開外的鎮墓獸能眨眼飛過來。

見大牛粘住了,我心裏的石頭才落地,這小子沒玩過頭,剩下的就看鎮墓獸作何反應了。

所以我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它倆,場面陷入死寂,空氣為之凝滞。

鎮墓獸一左一右地橫過身子,低頭悶吼,似乎想跟我們先對峙一番,看我手中舉着金龍青銅劍,它倆也不敢盲目進攻。

我眼尖,看到其中長着翅膀的鎮墓獸前腿往後傾斜,這分明是想進攻的狀态。我神色一凜,急忙喊道:“大牛快退!”

大牛嘴裏剛“喔”應答了一聲,翅膀鎮墓獸嗖的一聲竄了過來,半空中猛地炸開一對翅膀,快如閃電般咬向大牛的頭顱。

真看不出來,這只鎮墓獸的翅膀如此有力量,跳到半空中才開足馬力,給人防不勝防的感覺。一張血盆大口裂開着,鋒利的獠牙可以輕而易舉地咬斷人的脖子。

大牛吓蒙了,轉身想往回跑,但他的速度根本無法跟怪物抗衡,鎮墓獸眨眼就到了跟前。

我向大牛狂吼叫道:“快低頭!”

這聲呼喊非常及時到位,大牛正不知道如何躲避呢,跑吧,跑不過帶翅膀的,躲吧,四周全是它的攻擊範圍,更何況往哪跑都會被咬斷腦袋。

低頭或許比較容易躲過它的巨嘴,大牛就勢往地上一蹲,晃悠着配胖的身子,迅速向右邊打滾,這小子的反應速度夠可以的,早想到往右邊一躲依然難以逃脫,他甚至剛碰到船壁,借力又迅速往左邊滾動。

翅膀鎮墓獸雖然行動迅猛,但沒想到大牛如此敏捷,一連三個動作,竟然使它的大嘴三次咬空,氣得直叫喚,恨不得立刻将獵物咬碎。

大牛也就是程咬金三把斧子,這三招用完了,他不可能繼續躲過翅膀鎮墓獸的攻擊。

而這個時候,我疾步向前,橫掃金龍青銅劍,對咬向大牛腦袋的鎮墓獸狠狠地砍去,我心想你不是專門吃人頭嗎,我先砍掉你的嘴巴!

這一劍猶如開山劈石,鎮墓獸如果咬斷大牛的腦袋,它的腦袋也得搬家,只好舍棄獵物,向上仰頭來躲避我的劍鋒,驚恐萬分之餘,竟然用一只馬蹄足蹬向我的長劍。

噗的一聲響,翅膀鎮墓獸沒想到金龍青銅劍如此鋒利,一只馬蹄足被削斷落下來,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像極了摸金校尉使用的黑驢蹄子。

當我想揮出第二劍的時候,它扭頭飛回了墓室門口,短暫的接觸,它嘗到了金龍青銅劍的滋味,這家夥挺聰明的,想跟同伴一起攻擊我們。

大牛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本以為腦袋被要斷了,但沒想到關鍵時候被我把怪物打跑了。

我拎着大牛的脖領子,像是拖一頭死豬似得往後跑,沈冰接應着,幫我把大牛從地上扶起來。

見大牛依然吓得渾渾噩噩,我用力往他後背啪了一巴掌,一陣劇痛把他喚醒,這才滿目驚恐地望着我說:“我的腦袋還在不?”

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好回答說:“在呢!你摸摸不就知道了,還用問我?”

大牛雙手慌亂地抱着頭,喜極而泣地喊道:“我沒死,我沒死!”

我對着他的後背又使勁拍了一巴掌,大聲呵斥說:“現在沒死,一會就不好說了!”

大牛像瘋了一樣舉着撬棍,恨不得再次跑過去,将那只長着翅膀的鎮墓獸打死。

兩只鎮墓獸腦袋相互碰撞着腦袋,發出一陣子吼叫,不時地拿眼睛看向我們的一舉一動。

沈冰提醒我和大牛說:“它倆在商量辦法,看樣子要合夥來殺我們!并沒有要退走的意思!”

我色厲內荏地問沈冰說:“你确定它倆不想逃走?難道不怕我手中的金龍青銅劍?”

沈冰摸着胸口,稍微喘息一口氣,盡量平穩着聲音說:“看到它們的山羊胡子沒有?傳說鎮墓獸的胡子代表着它們的憤怒和畏懼,此時胡子都立起來,那是憤怒的意思,什麽時候軟綿綿地耷拉着,才表示畏懼和臣服。”

我和大牛注目看去,兩只鎮墓獸的山羊胡子果然是立起來的。它倆唯一畏懼的就是我手中的寶劍,沈冰和大牛在它們眼裏不堪一擊。剛才一直在打量我,肯定想着合夥對付我。

我一點底氣都沒有,要是過來一只,我還能勉強對付,但是它倆分工合作,我就只有挨打的份。恐懼之餘,趁着兩只鎮墓獸還沒攻上來,我急切問沈冰說:“鎮墓獸除了害怕金龍青銅劍之外,還害怕什麽玩意兒?”

沈冰面如死灰地搖了搖頭,失望地說:“沒有了,至少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東西能抵禦鎮墓獸——除非附近的冤魂野鬼願意幫助我們,鎮墓獸和墓主人都是它們的敵人。”

大牛萬念俱灰地說:“不可能的,人鬼不同路,它們怎麽可能幫助我們呢?”

見對面的鎮墓獸蠢蠢欲動,我覺得沒有時間了,扔一下一句話說:“召喚它們吧!行不行總得一試,反正你倆也幫不上我的忙,鎮墓獸暫時也不會攻擊你們,它們的敵人是我!”

(本章完)

第 193 章 鎮墓獸

大牛一看我和沈冰堅持要走,他一個人獨舟難行呀,再如何一心想着進入墓室也沒有用,因為我們仨規定,少數必須無條件服從多數。

我們剛往回走了幾步,沈冰就覺得後背發涼,好像有什麽東西跟着,她忍不住害怕地往回看了一眼,這一眼把她吓得像一只蹦起來的兔子,恨不得撒腿就跑,口齒不清地喊道:“鬼!有鬼!你們看!”

我和大牛并沒有當回事,沈冰這是老毛病又犯了,害怕鬼不是一天兩天了,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她都以為遇見鬼了。

我和大牛頭也不回地咯咯笑起來,都覺得南派沈家怎麽說也是一個倒鬥大戶,為何會出現一個怕鬼怕得要死要活的摸金校尉呢?我要是沈家老爺子,肯定不希望自個閨女走上這條挖墳盜墓的路,一個手拿殺豬刀吓得自個都站不穩的人,絕對不适合當一個好的屠夫。

八成沈冰這是投胎投錯地了,換個書香門第還差不多。

我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了一眼,順着沈冰指示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一個圓形的白光挂在半空中,雖然靜止不動,但邊緣的光暈卻時明時暗,像是一只不停眨巴的眼睛。

目睹奇怪的現象,我和大牛瞠目結舌半晌,然後才感覺不可思議。

沈冰結巴地說道:“沈萬山的魂魄,一定是墓室鬼魂溜出來找我們算賬的!”

我撫摸着她的長發,安慰說道:“別怕,有我和大牛在呢,不管是不是鬼魂,我們摸金校尉都是無所畏懼的,再說你手心畫着避鬼符,她近不了你身的。”

她這才想起避鬼符來,趕緊張開手掌,淩空向白光推去,舉止可笑至極,但我和大牛此時卻笑不起來,這個白光跟之前穿白袍的人影如出一轍,難道它又換了一個樣子?

說也奇怪,沈冰對着白光展示避鬼符,它好像有點害怕的樣子,先是倒退了幾下,接着向右邊的墓室飛快得跑去,到了墓室跟前,有意無意地沿着兩個鎮墓獸的腦袋轉了一圈,這才消失不見了。

沈冰膽氣一壯,勉強笑出聲來,端着手掌端詳起來,忽然興高采烈地對我喊道:“鬼魂被我的避鬼符吓跑了!它害怕我!”

我附和說:“它害怕你就對了,這不是普通的避鬼符,那是用我的血畫的。”我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白光真有可能是個魂魄,只不過它不是害怕沈冰,而是害怕避鬼符或者是我的精血,我血液裏流淌着鬼神害怕的東西,即使沒有避鬼符,它們一樣畏懼。

大牛垂頭喪氣地說道:“墓葬死人多了去了,随時随地都能見到跑出來的魂魄,你倆小題大做了——走吧?你倆到底想不想走了,難道呆在這裏想送死?”

沈冰嘴裏“喔”了一聲,虛驚一場而已,既然魂魄被吓跑了,我們沒必要逗留,還得繼續趕路呢,留在這裏确實沒什麽意義了,沈萬山墓室不知真假之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倆轉身要走,一看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動彈,大牛拍了一下我的肩頭說:“吓傻了?到底走不走了?你不走,我倆可走了?”

我忽然笑了,指着白光消失的墓室說道:“還走個屁啊,這個就是沈萬山的墓室,如假包換!”

沈冰和大牛面面相觑,他倆實在不明白我是如何看出來的,難道單憑一個白光跑進去,就認準了?

看着他倆不信的樣子,我繼續解釋說:“你倆看啊,之前穿白袍的白影自稱沈萬山,此時墓室門口又出現一個白光,而且害怕避鬼符,你們不覺得這不是巧合嗎?”

沈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墓室,依然疑惑不解地問道:“大牛也說了,墓室死人魂魄很多,随時都有可能跑出來一個,萬一兩個不是同一個呢?”

大牛看着我,他問的問題跟沈冰一樣,兩個白影子的形态不一樣,我憑什麽一口咬定都是沈萬山的魂魄?

我呵呵笑着,舉着指頭點了點兩個人的腦袋,說道:“你倆就是個睜眼瞎,沒看見白光繞着鎮墓獸的腦袋轉了一圈才走的嗎?”

大牛啊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麽來,拼命的點點頭說:“你要是這樣說,這個魂魄還真有可能是沈萬山的,它這是啓動墓室的鎮墓獸來對付我們,唯一能驅使鎮墓獸殺人的主只有沈萬山了,別人不可能辦到!”

一提鎮墓獸,我們三個心裏無比緊張,摸金校尉是倒鬥專業戶,出入墓葬跟進自家家門似得,但唯一忌憚三分的就是墓室跟前的鎮墓獸,別看它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守候着,一旦被墓主人啓動,它們可比大粽子厲害百倍。

沈冰鼻子開始冒汗,她對鎮墓獸早有耳聞,這些東西大多出現在鬼神故事中,一般人覺得都是虛拟的,但對于倒鬥世家而言,它們不是虛構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大牛着急萬分地拉着我的胳膊說:“還等什麽,趕緊逃命吧?鎮墓獸一般人請不起,我們更是惹不起,它們的兇猛不是咱們幾個凡夫俗子所能抗衡的,快逃命吧!”

沈冰喊寒聲催促說:“即使現在逃命,恐怕也來不及了,鎮墓獸一旦被喚醒,不殺死盜墓者,它們不會恢複原形的,整個沉船都是沈萬山的墓葬,往哪裏逃?”

地面微動,我張目望去,兩個鎮墓獸的鼻子開始往外冒着冷氣,隐隐約約聽見獅子的悶吼之聲,死寂的通道頓時躁動起來,四周影影綽綽冒出很多影子,但呼啦一聲都不見了。

我們背靠背的戒備着,看不清四周黑影子都是一些什麽東西,但肯定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沈冰雖然下墓不多,但見聞廣博,害怕地說道:“完了,我們誰也逃不掉了!”

大牛心虛說:“還沒真刀真槍地幹呢,什麽完了完了的?”

沈冰看了一眼大牛,似乎大牛不知死活的樣子更令她害怕。她說:“水葬沉船肯定死了不少人,這些人很多不明不白地做了陪葬,它們冤魂不散,數百年來一直等着墓主人給個說法。”

看到四周那麽多鬼影子,我心裏不害怕那是假的。我假裝鎮定說:“冤有頭債有主,冤魂跑進墓室要就是了,躲在通道中算哪門子事?”

沈冰一字一頓地說道:“它們不是不進墓室,而是不敢靠近,兩尊鎮墓獸是沈萬山花大價錢請來護棺的,鬼魂再多也鬥不過鎮墓獸啊。”

我聽明白了,鎮墓獸複活,附近的冤魂由于害怕,這才紛紛攘攘地逃走,因為太倉促來不及掩藏行蹤,所以才被我們看得真真切切。

大牛捶胸頓足喊道:“江郎才盡是被氣死的,我大牛今天不能被吓死啊!不是不反抗,鎮墓獸都是神獸,一介凡人哪是對手啊?”

沈冰也意識到大難臨頭,弄不好要死在這裏,自古傳說,鎮墓獸不被喚醒一點事都沒有,一旦被喚醒,它必須之行墓主人的命令,第一個任務就是殺死闖進墓葬的盜墓者,然後再消滅掉前來讨債的冤魂野鬼。

我的金龍青銅劍铮的一聲,發出一聲長長的铮鳴。大牛和沈冰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我手中的長劍。

我也有點暈菜,長劍我在我手裏沒錯,可是我并沒有動它呀。

沈冰眼睛一眨,茅塞頓開地笑着說道:“看來我們死不了了!”

大牛鼻子都快氣歪了,說道:“沈冰呀不是說你,你一會說大家必死無疑,一會又說我們死不了,你害怕鬼也就算了,但不能滿嘴胡說八道啊?”

我看沈冰的樣子很認真,不像是胡說八道,追問說:“為何死不了?難道你有克敵制勝的辦法?”

沈冰盯着我的金龍青銅劍說道:“就憑你的金龍青銅劍,我們仨就死不了!”

大牛想摸我的長劍,但被沈冰阻止了,她說:“千萬不要觸碰它,鎮墓獸的喚醒已經激發了它的血性,出鞘必飲血,你這個時候動它不是找死嗎?”

大牛不服氣地看了我一眼,對沈冰說:“你倆小瞧我不是?老大拿着就沒事,我摸一下就有血光之災?逗我玩呢?”

我也是滿心疑問,我和大牛都是摸金校尉,金龍青銅劍再厲害,也是一把武器,為何大牛不能觸碰呢?

沈冰想了想,大概是整理一下思緒說道:“金龍青銅劍的主人是賴天寧,也就是說劍只聽他一個人的話,別人觸碰神劍可能遭受血光之災。我聽過鎮墓獸的傳說,它們是天上的神獸,因為違反了天規,到了下界,被封為鎮墓獸,專司看護墓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它們一心一意地鎮守墓葬,從來不敢犯錯,可謂是忠心耿耿。鎮墓獸生性兇猛難以馴服,天界就往下界扔了一把寶劍,專門用來克制鎮墓獸為禍人間。”

我又是驚喜又是不相信地說道:“我這把金龍青銅劍就是馴服鎮墓獸的寶劍?”

沈冰點點頭說道:“十之八九!你也不想想,一個經商的商人怎麽會有金龍護體?之前說是張士誠送給沈萬山的,我覺得更不可能,江山都沒打下來,張士誠不大可能使用金龍護體的兵器,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一把天劍,玉皇大帝的寶劍!”

大牛喊的聲音震耳欲聾,驚詫喊道:“玉皇大帝的寶劍?”

(本章完)

第 192 章 真假墓室

油煙散盡,似乎再無危險。

我握着金龍青銅劍走在前面,說是步步為營一點都不為過。大牛斷後,沈冰跟在身後,墓室臨近,誰也不知道到底還有沒有危險了。

地上破碎着大大小小的鏡片,很厚但不稀碎,我撿起一塊來,捏在手裏反複看了好幾遍,嘴裏忍禁不住笑了幾聲。

幾百年以前,玻璃為外來品,比珍珠還要珍貴,大多是番邦朝貢給朝廷的,普通的老百姓根本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是磚窯燒制的瓷片,正反兩面都刷着厚厚的銀漆,一大塊燒瓷被做成中央凹、邊緣薄的凹鏡,一大堆碎片中我發現了一個臉盆大小的銅盆,裏面裝着一些粘稠的膏狀物質,聞了聞是濃縮的油膏,有根粗如胳膊的燈芯依然冒着絲絲青煙。

我猜測,這是凹鏡中央位置的“油燈”,一旦被點燃,它的光亮會被凹鏡瞬間放大幾百倍,就變成了一道刺眼的光束。

大牛和沈冰都陷入了沉思,幾百年前的古人智慧竟然如此令人匪夷所思。我想古人并沒有科技頭腦,它們大多崇拜太陽,沒準這個凹鏡聚集光源的原理就是來自太陽的模拟。

一路走過來的時候,我刻意留意通道兩邊的船壁,幾乎隔着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些手指般粗細的小洞,上面還殘留着煤油的痕跡,沒有被燒完的煤油就是從這裏悄悄流幹淨的。

跟前有個擱置凹鏡的石頭架子,我們繞到後面才發現下面露出一跟粗銅管,此時依然有小量的煤油斷斷續續地淌出來,由此判斷,之前大量流淌的煤油就是從這裏冒出來的,這個機關設計的無比巧妙。

凹鏡翻轉的同時,銅盆油燈被點燃,石頭架子下面的密封煤油被擠壓出來。提煉精度高的煤油易被點燃,甚至溫度高一點就能自燃,地面的橫線上安放着一根很薄的導熱管,兩邊的油燈将溫度傳到地面銅管,只要煤油經過就會瞬間燃燒。

大牛心有餘悸地指着石頭架子下面的銅管說:“這裏不會還有煤油沒噴出來吧?這玩意再厲害了,動不動就爆炸燃燒,咱幾個差點被火葬了。”

我從衣袖上扯了一塊布,卷起來塞進管道口,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堵住妥當一些,萬一不小心觸碰到別的機關,再把剩餘的煤油噴出來,即使燒不着我們,把船燒了也是一場噩夢。

地面很淩亂,我們也沒時間收拾,只能沿着船壁邊緣往裏走,從這裏開始,大大小小的儲藏室似乎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大理石石板,無論地面還是兩邊的牆壁,以及頭頂的天花板,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裝飾,看起來顯得很大氣,有一股王者的氣息。

檀木香很濃厚,數百年的沉澱,使這些味道變得更濃郁,其間還摻雜着人工添加香精的味道。

沈冰臉色欣喜地說道:“看到這些清一色的大理石,聞到檀木香和棺材添加香精的味道,我敢判斷,石牆後面就是沈萬山的墓,你倆誰敢跟我賭一把?”

大牛和我異常激動,都迫不急到地想看看這位富可敵國的大商人,他的墓室到底是一個什麽等級的規格,是比皇親國戚高呢,還是比他們差一些呢,這個只有打開墓室才能得知。

撫摸着牆壁上光滑的石壁,我的心又是欣喜若狂,又是擔驚害怕。只要打開墓室的大門,我們就能滿足獵奇的欲望,但從另一個角度講,只要踏進墓室第一步,我們離着死亡的邊緣更近了。

說不上什麽預感,只能說是一種經驗。之前見過的白袍人,它像死神一樣召喚着我們走向死亡,然後突然消失無蹤了,如果是個燈光投射的白影子,我倒是沒什麽可擔心的,可是萬一它是墓主人的幽靈——就太可怕了。

古人詛咒盜墓者“擅入者死”或者“斷子絕孫,不得好死”……那些惡毒的詛咒并不都是危言聳聽的,它所帶來的災難甚至比所有的機關陷阱加在一起還要可怕。

大牛悠然神往地說道:“好香的檀香木,好熟悉的味道,一個棺材都如此奢侈,那裏面豈不是裝滿了奇珍異寶?”

我沒好氣地吓唬他說:“珠寶肯定不少,但下面還有一具死了六百年的屍體,沒準它會像大粽子一樣跳出來咬死你!”

大牛仰着頭顱,無所畏懼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墓,見到大粽子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不就是個活死人嗎?大不了跟它打一架,我背包裏的驢蹄子好幾個呢,我就怕失手噎死它!”

沈冰臉色陰晴不定,雖然有避鬼符擋着邪惡,但她心裏依然逃脫不掉一層陰影,尤其我和大牛一口一個大粽子,她聽着恐懼不安。

我看出她的驚慌,安慰說:“并不是每一個墓葬都會出現大粽子,別聽我們瞎說,那都是鬧得玩的,十個墓葬不一定出現一個大粽子,有的一百個也不會出現一個,鬼屍形成的因素和條件很苛刻,沈萬山又不是什麽邪惡之人,我想一般不會變成邪惡的大粽子的。”

沈冰臉色發白,勉強笑了笑說:“那就好,那就好,我一時半會掙脫不掉心裏的陰影,讓你見笑了。”

我笑着打趣說:“墓室既驚險又刺激,還有滿地的金銀財寶,唯一充滿誘惑的是那個打開棺材蓋子的一瞬間,我幾乎能達到忘我境界,人鬼通靈知道不?”

沈冰吓得花容失色,一頭紮進我的懷裏,我呵呵地樂着,把大牛惹得滿眼俱是嫉妒恨。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兩邊都是大理石牆壁,中央是一條通道,但墓室只有一個,不可能有兩個啊?

沈冰和大牛一聽我說墓室是兩個,他倆也是一臉驚愕,光顧着高興了,卻沒發現一左一右兩個都是墓室,而且都傳來濃重的檀香木香味,毫無疑問,裏面肯定都躺着一具棺材啊。

往裏走,左右各自出現一座拱形石門,無一例外,門的左右兩邊都蹲着一模一樣的鎮墓獸,連上面的花紋紋飾都一般無二,很難區別到底哪個才是沈萬山的墓室。

挖墳盜墓多了,難免見過幾個真假墓室的,但那些以假亂真的墓室造價不高,仔細辨認,做工質量還是有區別的。

但人家沈萬山有的是錢,造兩個一模一樣的墓室并不奇怪,甚至他本人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要躺在哪一間,只有送葬的直系家屬才最終決定把人放在哪裏,于是一個變成真的,一個就變成假的,只要把墓室機關悉數打開,不管真假,對于闖入墓室的盜墓者而言都意味着災難。

沈冰見我和大牛愁容滿面,久久下不了決定,到底哪個才是沈萬山的墓室。她信口說道:“管他哪一個是真的,随便打開一個看看不就完了嗎?一個是假的,另一個肯定是真的,如果第一個是真的,意味着我們的運氣不錯,另一個也就不用費事打開了。”

大牛驚愕地看着沈冰說:“看來你雖然出身南派,卻沒下過幾個墓吧?一聽你說這話,就是個生瓜蛋子。真假墓室不是擺兩個墓室讓你猜的,一旦猜錯了而誤入假的墓室,結果很嚴重。”

沈冰怯怯地說:“我是沒下過幾個墓,就算走錯了能咋地?還能把人活埋啊?”

我敲打着兩邊的大理石牆壁,一臉的困惑說:“真假墓室,絕不是一般人有實力建造的,一旦碰到這種墓,我們摸金校尉就倒了八輩子黴了。”

沈冰好奇問道:“都聽說下墓撈金撈發了的,卻沒聽說瞅着金山銀山滿嘴說倒黴的。”

我說道:“真假墓室的規格越高,裏面下的血本就越大,兩個花瓶碎一個沒關系,仍然還有一個在那擺着,就怕墓室走錯了,墓葬開始進入自毀程序。”

墓葬自毀,這個一般人都知道,墓主人會設計一套機關阻擋盜墓者進入墓室,一旦所有的機關都阻擋不了,他會在墓室另外設置一套極為隐秘的機關,一旦被觸發,墓葬要不燃起大火,要不整個塌陷,或者墓道灌滿沙子和大水,總之就是一個玉石俱焚的游戲,墓葬沒了,盜墓者也死了,兩面都倒黴。

沈冰喃喃說道:“葬毀人亡,摸金校尉自然難逃一死,确實夠倒黴的。水葬沉船埋于淤泥之下,最有可能是河水倒灌而入,那時我們仨非死不可。”

我點點頭,不得不承認沈冰說得有道理,河水唾手可得,墓主人一定會加以利用。但石牆裏面都很厚實,單從聲音根本無法判斷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三個人想破了腦袋也始終想不明白,大牛灰心喪氣地說道:“抓阄得了!反正都是賭命,總比幹靠着強,我看氧氣瓶的氧氣最多支撐停留半個小時,剩下一小部分還要返回去,沒時間等了!”

我批評大牛說:“抓什麽阄?你弄個騷主意靠譜不?人活着勝過一切,為點身外之物的錢財而丢命是愚蠢的,沒聽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瞅了一眼沈冰,接着說,“我主張即可返回河面上,真假墓室過于危險,一旦河水倒灌,我們死了固然可惜,更可惜的是沈萬山的寶藏啊。”

沈冰颔首說:“我同意放棄進入墓室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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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葬火

燈火搖曳,偶爾響起輕微的爆裂聲,藍色的火焰便張牙舞爪般跳躍着,不大工夫就趨于安靜。

通道死寂沉沉,光線昏暗晦澀,黑暗中只能聽見我們的濃重喘息,和不時響起的腳步聲。走在如此陰沉的通道中,我們心裏直發毛,離這不遠的地方就是墓室,死人待着的地方經常發生着靈異事件。

但我真得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雖然摸金校尉不懼鬼神,但冤魂不散的死纏爛打還是令人頭疼的,之前那個穿白袍的人到底是鬼魂,還是光影效果,兩者都不好說,所以我們只能戒備着,以防不測。

沈冰站在中間,一臉的驚慌失措,雙手緊緊握着一把軍刺,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倒鬥世家出身的,一聽見“鬼”,她害怕地不敢走路了,若不是大牛和我一左一右地護着她前行,她死活不敢走下去。

我心裏嘆息不已,一個女孩子做個考古專家的秘書多好?非要跟着出來挖墳盜墓,你來了也來了,她偏偏又害怕鬼,摸金校尉幹得就是死人活,沾染邪東西在所難免。

我讓大牛多照顧沈冰,當着她的面盡量少提鬼之類的東西。她不是膽小,只是生性害怕而已,就像一個見到老鼠就尖叫的女人,說不定她敢于跟虎豹豺狼打鬥。萬事有個适應過程,沈冰也會慢慢适應的。

沈冰抖着嘴唇說:“賴掌門,實在不行你給畫一張避鬼符吧,讓你倆笑話了。”

大牛想笑不好意思笑,憋着一張臉通紅,他怎麽也不明白,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大小姐竟然怕一個沒影子的鬼,這是親眼所見,否則打死他都不肯相信的。

我笑着說:“避鬼符容易掉,我畫在你手心裏,你盡可放松,給別人畫符使用朱砂,我給你用精血畫,鬼遇到你都繞開走,它比你見到它還害怕呢?”

沈冰一聽這麽管用,心裏似乎不再怎麽害怕了,趕緊張開手,催促我趕緊畫。

我咬破指尖,在她手心裏畫了一張避鬼符,然後吹了幾口氣,等血跡幹了,才說道:“避鬼符生效了,除非你刻意擦掉,否則它一直起作用。”

沈冰滿眼盡是感激,嘴裏支支吾吾的,好像還有什麽事說不出口。

我笑着說:“你還有事啊?”

沈冰低着頭,聲音像蚊子般說道:“我有個請求,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

我有點難為情說道:“還是約會的事?等這次忙完了,我請你吃全聚德。”

大牛一聽全聚德就美了,舔着舌頭說:“能不能算我一份?烤鴨三吃,你倆這胃口肯定糟蹋了,帶上我絕對一掃而光。”

我笑着說:“你這吃貨,我和沈冰約會你也上杆子當電燈泡呀?不怕被電死!”

沈冰臉色一紅,搖頭說:“不是約會的事,我爹出門之前交代我了,說我天性怕鬼,是什麽陰寒體質,讓我找到一個能畫避鬼符的道士,幫我将避鬼符畫在身上……”

我一個高就蹦起來了,嘴裏喊道:“畫哪?”

大牛嘿嘿笑着說:“老大,你耳根背咋的?沈大小姐讓你畫她身上!”大牛一想這不對啊,對沈冰問道,“避鬼符畫身上是好事,但你不洗澡啊?一洗不就沒了嗎?”

沈冰扭捏着說:“我爹說了,最好請這個道士為我紋身,拿針沾着自己的血液紮出一張避鬼符。”

大牛砸吧着嘴巴說:“老大倒是能給你紋身,但他就徹底破戒了,你這麽好的身材往這一站,他哪還有心思給你紋身?別到時候避鬼符沒畫成,再畫個貓狗什麽的。”

我有點尴尬說:“大牛別亂開玩笑了——沈冰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尋找墓室。”

我們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沈冰手心裏多了一張避鬼符,她神色好多了,跟着我們寸步不離。

本來以為這樣一直走下去肯定沒事,檀木的香味越來越濃,墓室肯定離我們越來越近。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直直地照過來,我們的視線白茫茫一片,什麽都記看不見了。

我首先喊道:“卧倒!”,話音剛落,自己先卧倒在地,這個姿勢一方面可以躲避強光的照射,另一面能暫時躲避迎面而來的危險。

強光太突兀,我們被驚吓着了,心裏突突地狂跳,危險剛過,心情還未平息呢,又來一下突如其來的驚險,一驚一乍的,的确令人難以承受。

沈冰撲倒在地,騰出一只手來不停地撫摸着胸口,看她的臉色很難看,應該吓得不輕。

我和大牛也好不到哪裏去,白光固然可怕,可我更害怕躲在暗處的危險。

無法形容內心的恐懼,眼睛幾乎睜不開,外面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這個時候如果射來弩箭的話,我們很難存活下去。

但換個角度更令人恐懼,我們想到的,難道設計這個機關的人就想不到嗎?如果在地面上再布置一些簡單的殺人裝置,我們等同于自投羅網,死亡依然無法幸免。

我小聲問大牛說:“你看看這道亮光,跟你剛才提到的墓中鏡子是不是一回事?”

大牛嗯了一聲,說道:“有點像,但這道強光更厲害,似乎想讓我們變成睜眼瞎子,而不是展現什麽恐怖的虛幻。”

我沉吟說道:“是不是砸碎了鏡子,這個機關就破了?”

沈冰湊過腦袋說:“試試吧,不管結果如何,先打碎光源!”

大牛嘴中“嘿”了一聲,将手中的撬棍惡狠狠地向光源砸去,他抱着病急亂投醫的心态,萬一跟以前的墓葬所見一樣呢?古時候沒什麽高科技,這麽強的光源除了鏡子聚光這一個方法,似乎沒有什麽可取代。

哐的一聲脆響,接着聽見一陣子稀裏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随即強光不見了。

強光瞬間的消失,我們雖然睜着眼睛,但依然什麽也看不清,視力所見一片雪白,這需要一個短暫适應的時間。

三個人從地上站起來,心裏籠罩着一層陰影,光源雖然被破壞了,但後面出現什麽危險,我們一無所知,更可怕的是,我們仨什麽也看不見!

我心裏很着急,希望趕緊看清四周到底發生了什麽!是個人,動動腦子都能想明白,一個強光的出現充其量是一個幌子,藏在身後的,肯定有更厲害的殺手锏。

眼睛恢複得很慢,模模糊糊中看到地面一片漆黑,似乎有什麽東西慢慢地流過來。

大牛抽搐着鼻子,納悶說道:“好像是煤油的味道!”

“煤油?”我和沈冰幾乎同時喊出聲來,幾百年以前的煤油很珍貴,大多是外國進口的,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

我随即想起倒鬥人流傳的一個口頭禪“挖墳盜墓不怕鬼,就怕遇到一場火”,一個可怕的古老機關“葬火”!

墓葬忌諱使用明火做陷阱,玩不好就是個玉石俱焚,不管盜墓的,還是設計墓葬機關的,明火被禁止使用,似乎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沈萬山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使用了大量煤油,他肯定想着燒死我們!

我忽然大喝一聲:“煤油馬上就燃燒了,快往回跑!”

我當先跑回去,大牛和沈冰也跟着扭頭往回跑,此時身後火光一亮,突然竄起一個大火苗子,火勢不大,也就兩米高度,它們似乎被什麽力量控制着,并沒有四處蔓延,而是沿着地板一路往前燃燒,煤油流淌的速度很快,幾乎是跟着我們的屁股後面,每經過地面消失的亮線時,煤油就砰地一聲爆響,火花四射,地面頓時冒起一股火苗子。

我相信冒起來的火苗燒死個把人跟玩似的,消失的光線間距差不多一米左右,相當于我們每跑出一步,屁股後面就會竄出一塊火焰,差一點就燒着屁股了,感覺無比驚險和刺激。

我扭頭回看了一眼,身後的火還在一段一段地燃燒,但後面的火竟然很快滅掉了,只有追趕我們的這一段燒得厲害,但很快也跟着熄滅了,不得不佩服,機關設計得很巧妙,“風頭浪尖”的煤油和火焰像是長着眼睛一樣追着我們仨跑,不斷地發出砰砰之聲和到處飛舞的火星子。

葬火,一聽這個名字就很可怕,死人下葬的時候沒見到火光,等盜墓人觸動了機關,煤油就會産生燃燒,不僅燒死闖入墓葬的人,還有可能将墓葬一塊燒毀。

這個玉石俱焚的機關很是殘酷,墓主人也是破釜沉舟了,沒有十足膽量,很難決定使用“葬火”。

想想挺後怕的,若是晚一點發現煤油的話,我們仨恐怕被燒死了,大牛打破光源的時候,煤油已經開始悄悄地流淌了,離我們的距離不足一米,這一米可謂是生死攸關,幸運的是,我們趴的位置恰好處于兩道亮線之間,煤油只要流經消失的白線位置,火苗子就會猛然竄起來,人立刻就會被燒成灰燼。

我們滿身黑煙地跑回到第一盞油燈亮起的地方,後面的火勢才消失不見了,葬火來得快走得也快。

我打着手電往裏照射,地面流淌的煤油竟然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地面一定留了一些排水的暗溝,這些煤油順着暗溝流光了,否則再次碰到消失的光線,它們還會燃燒。

我這才注意發現,通道從第一盞油燈開始,四面的牆壁都是鋼板,怪不得不怕火燒呢,由于我們疏忽大意,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墓主人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玉石俱焚畢竟過于殘酷。葬火加上聚光的鏡子照射,盜墓的人很難幸運,所以,他沒必要燒掉整條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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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光影錯覺

大牛和沈冰神情如癡如醉,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遠方,流露着幾分貪欲和一分癡念,他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忍不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走得都很慢,每一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一道道橫線上,幾乎分毫不差。

腳步踩到橫着的亮線上,光線竟然瞬間變亮,然後很快地又暗了下去,随着腳步的前行,這些光線一亮一暗交錯,令人眼花缭亂。

我滿腦子都是劇烈的掙紮,腦子雖然清醒,但卻控制不了身體,耳邊似乎聽到穿白袍子的人說道:“你為何不過來?你應該過來,因為你是最好的摸金校尉,最好的東西屬于強者,難道你不是?”

我雙手使勁拍打着嗡嗡作響的腦袋,那個聲音像是在念緊箍咒,每叫一聲“你過來”,我腦袋就像炸了一樣巨疼無比。

白袍子中年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飄忽不定,不大一會又倏然由近及遠,話語一會變得慈祥悅耳,一會卻又隐晦陰沉,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詭異。

我臉皮一陣抖動,這股聲音令我無法抗拒,忍不住随聲附和地點頭,嘴裏喃喃自語說道:“應該過去,我怎麽能不過去呢?他倆走了,我一定要走!”

瞳孔放大,一片白光中,我看見沈冰和大牛走過去老遠了,無論如何喊叫,他們似乎聽不到的聲音,明明能相互看見,卻覺得彼此遙不可及,我心一愣地想,他倆走得這麽快?但我分明看着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去,不可能一眨眼功夫跑出去老遠呀。

迷惑和不解萦繞心頭,想得我快要瘋了。

我努力擡起腿,掙紮着邁出第一步,這一腳剛好落在眼前的第一道光線上,亮光一閃一滅,兩邊的油燈也跟着閃爍迷離,像是一雙眼睛般,熱切地期盼着我繼續前行。

白袍人嘴裂開了,像極了一朵花,他笑得很開心,頻繁向我招手說:“這就對了嘛,繼續走一步,你很快就會見到我的。”

聲音落在耳朵眼中,像一是把錘子狠狠地砸進心坎裏,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

我猶猶豫豫地擡起另一只腳,停在半空中卻不知道該不該落下,白袍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說:“我叫沈萬山,做人經商很厚道,無論做人還是經商,這頭三腳多難踢,你已經走出了一步,再走一步你就無所畏懼了——我等着你呢,快點來吧!”

意識模糊中,我似乎看見田教授一頭白發地向我招手,他不停地喊道:“快來孩子,我等着你呢。”

我滿頭大汗,心神交織而無比痛苦,內心掙紮着,不斷地拷問自己到底要不要過去,但那個聲音具有不可抗拒魔力。

沈冰和大牛的遭遇跟我一般無二,他倆走一步猶豫一下,始終無法抵抗白袍人的召喚。

沈冰歪着身子一腳落下去,突然打了個趔趄,她不得不使勁扭住身子,要不然就摔倒了。

等她站穩身子,口袋中的銀元掉滿了一地,發出嘀鈴鈴的一陣脆響,地板是鋼板做成的,受到撞擊的銀元再次蹦着高跳起來,然後又重重地落下來,不斷地發出嗡嗡的金屬顫音。

死寂的通道,除了銀元落地聲,就是白袍子的呼喊,但二者聲音糅合在一起,卻變成了一種不倫不類的雜音,聽在耳朵裏竟然特別舒服,我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忽然厲喝一聲說:“什麽東西敢蠱惑人心!”,聲音震得通道嗡嗡作響,然後不斷地傳來回音,于是我的斷喝充斥着到處都是。

自個壯膽地扯了一嗓子,我将口袋中剩餘的銀元掏出來,統統地砸在鋼板上。大牛和沈冰也學着我的樣子,把身上所有的銀元都扔到地面上,通道內銀光閃爍,數不清的銀元蹦來蹦去,發出清脆的嗡嗡鳴叫。

自稱沈萬山的白袍人雖然張着嘴不停地喊叫,但被銀元落地的聲音給掩蓋住了,他像是很失望的樣子,籠罩周身的白影暗淡了許多。

大牛被吓得不輕,他也不知道為何稀裏糊塗地跟着往前走,一把拉着沈冰的手向後跑過來,跟我站在一起。

剛才發生的事情匪夷所思,我們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路的盡頭肯定不是極樂世界,弄不好是個斷頭臺。

我對一臉驚慌的沈冰說道:“多虧你的衣服口袋淺,塞滿的銀元才會掉下來,否則咱仨今天非死這裏不可!沈萬山監制的銀元雖然不是什麽開元通寶,但對我們幫助很大,不但遏制住了十八木頭人,還喚醒了我們的心智。”

大牛心有餘悸說:“剛才往十八木頭人扔銀元的時候,沈冰見我倆玩得不亦樂乎,她只是象征性地扔了幾把,誰也沒想到她口袋剩下的銀元竟然救了大家的性命,更沒想到關鍵時候她能摔一跤!”

剛才我們癡癡迷迷得被控制着心神,跟腳下一道道的亮線不無關系,這些亮線的排列像極了人行橫道的斑馬線,兩邊的油燈看似狀地亮着,背後裏也發生看不到的作用。

我猜不透其中的原因,試着用長劍砍掉右邊那盞油燈,燈熄滅掉了,腳下的一道亮線也跟消失不見了,而左邊那盞油燈依然亮着,燈芯只不過跟着晃動了幾下,就再也無明顯變化。

這些蛛絲馬跡聯想在一起,給了我一些啓示。

我心想,通道照明使用,沒必要左右兩盞燈同時亮着,一排油燈能看清四周情況足夠了,為何非要畫蛇添足設置兩排油燈呢?難道其中一排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設置的?

沈冰和大牛似乎也看出秘密,沈冰想了想對我說:“幹脆把右邊的油燈悉數砍掉,只留着左邊那一排,我們每往前走一步,就砍掉一盞油燈,我相信剛才的詭異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大牛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但突然驚詫喊道:“白袍人跑哪裏去了?剛才還站在遠處又是招手,又是呼喊的,這一會功夫為何不見了呢?”

一經大牛提醒,我和沈冰才注意到白袍人不見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沈萬山,但我們是來盜墓的,他絕對不會好心到為我們端茶送水的地步,肚子裏肯定藏着什麽殺我們而後快的禍心。

至于他為何突然消失不見了,我有自己的看法。

從我砍掉右邊船壁的第一盞油燈開始,他好像就不見了,說明他的逃走跟油燈和地面亮線有着直接關系,唇亡齒寒,他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冰害怕地拉着我的衣襟,緊張兮兮地環目而視,害怕問我說:“那個人會不會再出現了?你說他是不是沈萬山的鬼魂?墓室就在附近,它不會無緣無故才出現的,要不然咱們返回去吧,我心跳的厲害呢,恐怕不是什麽好兆頭。”

我沉吟說道:“費了這麽大的勁才到達這裏,沈萬山墓室近在咫尺,我們仨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總覺得對不起摸金校尉這個名字,不用怕,我覺得故弄玄虛而已。你想想就是了,它若是真鬼,絕對不會因為滅了幾盞油燈就吓跑了。”

大牛說:“你這麽一說,我似乎想起以前的一個大墓,墓道中安裝着很多面鏡子,只要牆壁上的油燈一亮,竟然看到很多不可思議的恐怖事件,後來把鏡子打碎了,那些畫面才肯消失,後來海爺說這是光影造成的效果,其實都是假的,主要目的就是把盜墓賊吓跑。”

沈冰将信将疑地說:“你的意思,我們剛才看到的都是虛幻?”

我點點頭,大牛說的有一定道理。沈萬山是一個穿着白袍子的人影,模模糊糊中只能看到一片白色,或許就是燈光和地面亮線投射的人影罷了,光線交錯可以短時間造成錯誤視覺,更何況我們當時處于渾渾噩噩、神志不清的狀态之下,更有可能把虛幻當成真的。

油燈一盞盞的被滅掉,我們的腳步落下的很自然,再也不用想着如何踩到光線上面,那只不過是一個可怕的心理障礙。

(本章完)

第 189 章 魅影沈萬山

我又驚又怕地躺在地上,大牛和沈冰也累得不行,木頭人只不過來了個簡單的“三四”排列,我們三竟然死活闖不過去,好差點一命呼嗚,這口氣确實難以下咽。

所以我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跑過去把所有的木頭人都大卸八塊。

大牛累得氣喘籲籲地埋怨說:“老大不是說你藏着掖着,你到底有啥天機不可洩露的?不就是想着法子往木頭人腳下塞幾塊銀嗎?你倒是提前說出來呀?至少我和沈冰幫你拿主意。要不是我跟沈冰不要命地把你拉回來,你現在跟閻王爺聊天呢。”

我有點慚愧說,我哪知道木頭人這麽厲害?要是早知道,我瞞你倆不等于找死嗎?

沈冰拿軍刺敲着地板,提醒我說:“你這叫獨斷專行!咱仨人是個整體,你這樣玩就不夠意思了,一個人玩什麽冒險主義呢?你倒是玩高興了,我倆卻替你擔驚受怕,眼看着你要玩完了,還得我倆冒死相救,你到底玩得是哪門子做派?”

我解釋說,不是獨斷專行,我不想着探探路嗎?誰成想計劃不周全,當時情況緊急,再想告訴你倆哪還有機會啊。

大牛有點激動地說道:“看你有危險,我急得差點沖進去跟這幫孫子同歸于盡,如不是人家沈冰關鍵時候冷靜拉住了我,現在我肯定死在你前面,你這一玩不要緊,差點兩條人命啊!”

我臉色一紅,有點不好意思說,我不想着給你倆弄點驚喜嗎?誰知道最後弄巧成拙,還差點把命丢了——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陰溝裏翻船,這回算是栽了,以後絕對知錯必改。

沈冰怕我過于自責,将我從地上攙扶起來說:“事都過去了,這事誰都別提了。好在有驚無險,大牛說的沒錯,我倆一直替你揪心着——銀元塞住溝槽确實是個好辦法,只是你冒險沖過去,有點過于冒險,我想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大牛指着下面的貨倉說:“滿儲藏室都是銀晃晃的銀元,我們給誰省呢?要我說,将銀元到扔進木頭人中間,一塊兩塊擋不住滑輪的碾壓,再多一些不就行了嗎?”

我拍着大牛的肩膀樂呵呵說:“行啊大牛,你有這個好主意們咋不早點告訴我呢?”

大牛氣哼哼地說:“老大不是不告訴你,是你沒告訴我和沈冰這個方法啊?”

沈冰笑呵呵地說:“不管怎麽說,有了客服木頭人的辦法,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老話說得好呀!”

留守沈冰看守,防止十八木頭人出現變故,我和大牛從下面的儲藏室搬上幾箱子銀元,我佯裝着一臉憐憫地神情說道:“木頭人啊木頭人,你說你們呆在這幾百年了,兜裏窮的沒錢花吧?我們送你們一些銀元,算是見面禮,往你們一一笑納!”

沈冰有點不耐煩說:“行了,別貧嘴了,趕緊幹活吧,我們剩餘的時間不多了,難道你想活活憋死沉船上?”

我掏出一把銀元,天女散花般地扔向木頭人,嘩啦啦的一片響聲,像是天空下起了錢雨,地面上蹦竄的銀元銀光四射,好幾個鑽進了地面溝槽。

大牛和沈冰也不客氣,抓起大把的銀元扔進去,噼裏啪啦的響個不停,有些銀元打在木頭人身上,它們因為來了敵人,雖然齒輪轟鳴的運轉,但它們再也無法只有動彈,像一群木偶版地亂成一窩粥。

因為木頭人紮堆圍在一起,十八種兵器相互攻擊,大刀砍斷了木棒,長槍別住了銀鈎,斧頭砍飛了長劍……弄得場面異常混亂,還有幾個木頭人腦袋和胳膊都被兵器砍斷了,殘肢斷臂散了一地。

我們仨樂觀十八木頭人相互殘殺,落入溝槽的銀元別住了它們的去路和退路,地下齒輪崩潰斷裂是早晚的事,一旦失去控制,這些木頭人形同虛設。

沈冰想起什麽來,突然說道:“我們的本意是保留下這十八個木頭人,它們身上流傳着十八般武藝的精華,照這樣下去,木頭人都殘廢了,還保留個屁啊。”

我說這個沒關系,只要把木頭人恢複原狀就沒什麽可擔心的,地下齒輪斷裂的是皮帶,并不會損傷控制樞紐,只要一一回複原狀,十八般武藝還是會展現出來的。

不大工夫,就聽見地下傳出鐵鏈和皮帶斷裂的聲響,擡頭一看,木頭人的腦袋都耷拉着,手中的兵器無力地垂在地上,像死了一樣。

我領頭走進去,拍着這些木頭人,它們都是用堅實的木頭制作而成,關節安裝着能活動的銅片,一些關節部位竟然裝着結構不同的彈簧,它們的主要作用是幫助木頭人動作更靈活。

沈冰啧啧稱奇說,幾百年前的古人能把木頭人做成半機械機器人,這種智慧和技術令現代人嘆為觀止啊。

我說是啊,尤其這些大大小小的彈簧的使用,力量結合非常巧妙,令木頭人一拳一腳都很有力量,先不說十八般武藝精華,但就這些木頭人的制作都是珍貴無比。

大牛不以為然地指着木頭人說:“你看腦袋都耷拉着了,如真是你倆說的那樣神奇,不該出現這種事情。”

我将木頭人的腦袋往上一提,脖子後面露出一個粗大的彈簧,指給大牛看,并說道:“這是模仿人體脊椎做成的彈簧,腰部以下部分的彈簧,通過腳下的滑輪裝置作為紐帶,把地下的齒輪機械命令傳達給脊椎,然後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腦袋之所以耷拉着,那是因為地下皮帶斷裂,脊柱失去了牽引力所致。”

這一番解釋并不深奧,沈冰和大牛聽得連連點頭不已,不管沈萬山花了多少錢而請來了當時多厲害的武術大師,還是請來一流的工匠,這些傑作都能體現當時科技的最高水準,對于現在的科學家具有借鑒意義。

我們沒有過多停留,趕緊向右邊通道走去,根據檀香木的味道,我們抓緊時間找到沈萬山的墓室。

剛進入通道,船壁兩邊的油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這種百年還能點燃的油燈在很多古墓都發現過,所以我們并不驚奇,但驚訝的是地面上的亮光,幾乎每一盞油燈亮起,地面對應的一道橫光線就會亮起,而且也不滅掉,它很像将左右兩邊的油燈連接在一起,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

我們不明所以,更不敢心存大意,只能放慢前進的腳步,誰也不知道這些光線代表着什麽,每隔兩三米就出現一道,目力所及,無比玄幻。

一開始僅僅感覺光線有點眼花缭亂,但過了一小會我們就感覺有點不舒服了,不僅腦袋昏昏沉沉的,腳步也開始踉跄起來,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一道一道的光線突然變得遙不可及,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密密麻麻的油燈像極了夜空閃爍的星星。

我和大牛、沈冰緊緊拉住手,心裏覺得無比恐慌,像是突然之間來到了一個孤獨的星球,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一望無際的星星和腳下的一條“光線路”。

三人暈暈乎乎地看到路的盡頭站立着一個穿着白袍子的中年人,他長着很富态,腰下挂着一柄長劍,手裏卻端着一個金光閃閃的盆缽,他發髻高挽,笑嘻嘻地看着我們,嘴裏似乎說道:“你們來了?我等候多時了,知不知道我等這個時刻一直等了六百年?”

我想大聲問他是不是沈萬山,可是我無論如何張嘴就是說出話來。

那人又笑了,說道:“年輕人,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你想說什麽?不着急,我來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沈萬山,六百年前死在這裏。”

我心裏吓蒙了,死了六百年的人竟然跟我心裏對話,這到底是做夢還是見鬼了?

(本章完)

第 188 章 生死一瞬間

我抱着金龍青銅劍如臨大敵,雙眼緊緊盯着緩緩圍上來的四個木頭人,它們猶如四尊死神,給人一股窒息般的壓力。

我不是害怕,而是恐慌,四把兵器比三把兵器多了一個殺傷範圍,無論如何躲閃,都是一條死路,再說,一個人面對四個人的同時進攻,我的勝算很小,甚至微乎其微。

大牛和沈冰緊張地張望着這場人與木頭人的對決,冷兵器時代,除了武藝高強外,比拼的就是人多,雙拳難敵四手,誰的人多,誰的勝算就越大,四個木頭人雖然不如我靈活,但人家人多力量大。

所以,這個道理誰都懂,大牛和沈冰替我擔心得不行,好幾次忍不住想跑上來助我一臂之力,三個人對付四個死木頭人,就算沒有取勝的希望,但絕不至于被它們亂刀砍死,或許我還能僥幸保住性命。

我知道二人是怎麽想的,但我大聲呼喊,嚴厲制止他們跑過來幫我,敵情不明,三個人有可能無一生還,甚至連最後一拼的機會都沒有。

沈冰握着軍刺地雙手一直在抖動,胸脯起伏劇烈,她幾乎快哭了,哽咽着聲音說道:“別逞強好勝,你小心點!”

大牛知道我不讓上去是怕被一窩端掉,寧可我一個人冒着危險,他頭一仰,豪情萬丈地喊道:“老大你放心揍它們,我和沈冰力挺你!你倒下了,我接着上,我倒下了,沈冰也會上的!”

雖然只是三言兩語的關心,我心裏卻感覺一股滾熱,心一橫,牙一咬,心想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能保全他倆的性命,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是抛磚引玉,充其量是個敲門磚,但只要把門敲開了,我相信大牛和沈冰有能力替我報仇。

我身子跟着一晃差點摔倒,趕緊用長劍杵着地面,一頭霧水,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地面突兀地輕微抖動,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下面的齒輪倏然轉動,能聽得見皮帶和鐵鏈的拉動的聲音。

我精神一震,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它們要準備動手了,我立刻收斂心神,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分神,必須盡快尋找到它們的弱點,然後一擊而中,否則我死了都是毫無價值。

長钺适合遠攻,所以最先筆直地紮向我的心髒,招式很簡單,卻是又快又猛,眨眼間就到了我的眼前,鋒利的刀刃離我如此之近,冰冷的殺氣一下子激炸了全身的汗毛,但我既不能躲閃又不能前進,看情形只能退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猛然倒退一步,豎起長劍護住心髒部位,即使被長钺刺中,有長劍護體,也不至于一命嗚呼。

挺着長钺的木頭人并不是一刺作罷,随着我倒退一步,它竟然将彎曲的胳膊推出來,無形之中增加了長钺攻擊的距離。

我本以為十拿九穩可以躲避,但沒想到死板的木頭人突然來了這一招,情急之下,我只能猝不及防地再後退一步,否則無法躲避逼近心髒的兵器。

退得猛了,後屁股猛然碰上身後舉大刀的木頭人,劇烈的撞擊使我的身子猛然一震,不像是撞在木頭人後背上,倒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我頓時眼冒金星,滿腦子感到暈眩,身體情不自禁地打了幾個擺子。

大牛心驚肉跳地喊我說:“老大你沒事吧?不行撤吧!你不是老嚷着金山銀山不如命重要嗎?”

我站穩了身子,眼前寒光一閃,木頭人揮舞着兵器襲擊過來。

銀鈎和鐵筆猛地探身上前,一上一下對着我的腦袋和腹部而來,這兩招是要命的,我根本無處可躲。

說實話,我心裏冒着冷汗,溝槽之中塞了幾塊銀元,木頭人越是往前靠,它們越是容易被卡住,可是萬一我把銀元塞錯了地方,我不等于送死嗎?

既然無處可躲,那麽幹脆不躲了,就這麽站着賭一把吧,是生是死就看天命。

長钺收了回去,銀鈎鐵筆也虛晃一招,也跟着收了回去。地面下的齒輪铮的一聲脆響,像是開車換了檔位,四個木頭人突然之間胳膊腿腳都動起來。

我滿目駭然,先前它們進退有據,此時突然鳴鼓收兵,接下來必定風雨雷動,準備着給我致命一擊。

大牛和沈冰目睹于此,頓時失聲喊叫,我的心越來越沉重,呼吸跟着急促,一雙眼睛充滿血絲。

木頭人把兵器都齊刷刷地舉了起來,腳下地滑輪沿着各自的溝槽向我站在的地方移動,眼看着兵器就要碰上我的身體,突聽“嘎嘣”一陣脆響,像是齒輪打滑的聲響,木頭人停停斷斷,像是卡殼一樣。

我心裏有底了!忽然間神色一片輕松,竟然哈哈大笑,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了。

沈冰眼神憂郁,她以為我被吓瘋了,一個人面對四把明晃晃的兵器,早死晚死都是最終的結局,正常人不瘋才怪呢。

溝槽中的銀元一定別住了鎖鏈的牽引,這些木頭人肯定動彈不了了。

我拿劍輕佻地扒拉着四把兵器,嘴裏張狂叫嚣說:“來啊?爺爺等着你們施展獨門絕技呢?怎麽,怕了?”

大牛淚流滿面地呼喊說:“老大,都是我惹的禍,若不是偷偷地跑下沉船尋寶,你也不會跟來,你也不會以身犯險去送死。老大,你走了,我大牛陪你走,絕對不讓你黃泉路上孤單!”

我扭頭罵道:“你倆才瘋了呢!看不出木頭人動彈不了了嗎?地面溝槽被我塞了銀元,它們滑輪被卡住了!”

大牛和沈冰這才如夢初醒,眼淚鼻涕流了一大把,連呼喊的聲音都顯得無比凄涼。

我氣得直哆嗦,生氣說道:“剛才我要死的時候,你倆沒這麽大動靜,我死不了了,你倆竟然嚎啕大哭,啥意思?盼着我死呢?”

大牛抹着一把眼淚說:“你死了,我和沈冰能活嗎?你不死,等于救了我倆的命,你自個想想,我倆是不是激動地聲淚俱下?”

我有點哭笑不得,但他們說的話卻是真情實意,沒有什麽比活下來更值得高興的。

但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銀元是軟的,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恐怕阻止不了滑輪的運轉。沈冰眼睛紅腫地關心我說:“別嘚瑟了,離着它們四個木頭人遠點吧,這麽近的距離,小心傷着你!”

我得意忘形地說:“卡死了還能動彈?你倆不信看好戲吧,我站在這裏一動不動,它們四個只能幹瞪眼!還傷我,有那本事嗎?”

大牛擠出一臉笑容說:“沒事就好,你有把握就好。”

吹牛歸吹牛,我心裏還是清醒的,也想着這樣是不安全,。想着再看看其他溝槽的時候,倏然覺得四個木頭人劇烈地搖晃起來,它們像是發了羊角風一樣哆嗦起來。

我忽然感覺不妙,銀元被卡住了,它們若是來回折騰一點事沒有,如果劇烈的晃動,銀元肯定要被擠出來。

又是一頓狂風暴雨的銀鈎鐵筆斧钺,漫天殺氣籠罩着我,陡然感覺頭皮一涼,銀鈎橫掃過來,竟然将我的頭發削斷一塊,我脖子剛縮回來,鐵筆砸向我的左肩膀,速度又快又準,我慌忙轉個身子躲了過去。

其實我知道這樣躲下去,肯定着了四個木頭人地套路,前面的兵器将我克制到一個範圍,後面兩樣兵器才是要人命的。

一把斧子陡然從天而降,奔着我的腦袋劈下來,與此同時,長钺連砍帶刺的向我的脖子紮來,兩樣兵器合作的天衣無縫,我再怎麽躲閃,也逃不過一死。

我身後兩個人影冒出來,大牛舉着一根撬棍架住了砍下來的斧子。沈冰拿軍刺擋住了刺過來的長钺,随即覺得後衣領一緊,大牛和沈冰一人一只手将我拖了回去。

(本章完)

第 187 章 銀元塞溝槽

沈冰和大牛一左一右地問我說,你呼喚我倆走來走去的,到底是什麽法子?

我指着十八個木頭人的腳下說道:“每個木頭人腳下都有一個滑輪,地面之下是錯綜複雜的控制齒輪,無論做出何種動作,必須經過腳下面的滑輪。”

大牛急赤白臉地說道:“老大甭繞彎子了,什麽原理就甭解釋了,你直接說怎麽弄吧,十八木頭人這裏厲害地鎮守着二層貨倉,我大牛有理由相信,沈萬山的棺材就在其中!”

此語一出,我和沈冰無比震驚,大牛說的沒錯,布控如此嚴密,而且這層船艙位于三層貨倉正中位置,确實很适合擺放棺椁。我環目而視,兩邊通道很多儲藏室,難道有一間是沈萬山的墓室?

沈冰跟着看了一陣子,臉上忽然笑顏如花地喊道:“咱們仨人挺有福氣的,沈萬山墓室肯定在右邊通道之中!”

我和大牛一愣,這丫頭的确挺神乎其神的,她到底是長着千裏眼呢還是長着順風耳呢,竟然知道沉船墓主人的墓室在右邊?要我說還在左邊呢,瞎猜誰不會?

沈冰看我倆懷疑的眼神就明白意思了,她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和大牛死活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說真的。

沈冰翹起一個指頭指了指鼻子,眼睛眯縫着說道:“你倆靜下心來聞一聞,沉寂的貨倉,密閉的空間,不用眼睛看,只需要放松地呼吸……”

沈冰像個美女巫婆似得,絮絮叨叨地讓我倆呼吸,心裏雖然覺得很好笑,但不妨跟着她走一遍過場,若是什麽都沒發現,再回頭找她算賬也不遲。

神靈空虛,耳清目明,一顆躁動的心竟然想一片水面的浮萍,慢慢地游動,仍憑風吹浪打,我依然巋然不動。呼吸均勻,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若離若散,香味很特別,似曾相識。

大牛猛地睜開眼睛,嘴裏驚詫叫道:“檀香木!這麽濃厚的檀香木味道,十有八九是檀香木棺材散發出來的氣味。”

我噏動鼻翼,氣味的确從右邊通道散發出來的,古人名貴的棺材都用上好的檀香木制作,這種木材不僅密封性良好,而且不易腐爛,檀香味更是象征着死者一聲榮華富貴。

我笑着說道:“沈冰行啊,南派傳人果然名不虛傳!”

沈冰也不謙虛,露出洋洋自得神色說:“本姑娘會得還很多,這只是冰山一角,毛毛雨了。”

大牛嘴角一癟,鼻孔出氣說:“鼻子好使呗,值得炫耀嗎?女人天性細膩,聽覺視覺和嗅覺都比男人靈敏,這個是天性如此,可不是南派的獨門絕技。”

我怕他倆就掐起來,趕緊轉移話題說道:“墓室是水葬沉船的核心位置,我們氧氣瓶所剩氧氣不多了,若想一一查遍三層貨倉不太現實,所以我主張先看看沈萬山墓室。”

大牛和沈冰相視一眼,雙雙嘆氣喊道:“能不能看到沈萬山墓室,先要過了十八木頭人吧?你故弄玄虛了半天,可有辦法?”

我默不作聲地搖了搖手,意思先賣個關子,來個天機不可洩露的表情。他二人自然大為失望,轉念一想,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三個人坐得是一條船,我不可能玩什麽瞞天過海。

我讓他倆等着別動,我一個人走下三層貨倉,直奔儲藏銀元的儲藏室走去,身上的口袋很多,我幾乎都裝滿了,然後再飛快地返回二層貨倉。

大牛和沈冰一頭霧水地接過銀元。大牛開心說道:“老大你心眼真好,知道兄弟缺錢花,你這是雪中送炭啊,銀元雖然不值錢,但有比沒有強啊?多謝老大你體恤下屬,我大牛跟着你刀山火海,從此鐵了心了!”

沈冰也納悶問我說:“賴掌門這就是你的辦法?你這是發路費吧?十八木頭人闖不過去,拿點銀元打發人呢?”

大牛笑嘻嘻的一張臉頓時陰了,沒等我說話呢,他質問我說:“老大,這敢情是發路費呢!破銀元值幾個錢?你倆等着,我下去鼓搗點金子,幾個銀元連路費都不夠!”

我說你倆鬧夠了嗎?誰告訴你們發路費了?是不是你倆覺得我智商有問題,拿點錢財還弄點不值錢的銀元?它們發給你們不是花的,是用來當武器使用的。

沈冰捏着一枚銀元瞅了半天,才說道:“就這破玩意兒還是對付木頭人的武器?金錢镖吧?邊緣不鋒利,當肉包子打狗吧?木頭人不稀罕,用它砸人吧?還不如個破石頭,我真不知道還能充當什麽武器。”

大牛大手往腿跟上一拍,吓了大家一大跳,他連說不好意思,像是若有所悟地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老大是想拿銀元買通這些木頭人吧?”

我笑着罵道:“就你這二貨還跟着我出來挖墳盜墓,你這智商充其量是個吃貨!要不你多帶點金子過去跟十八個木頭人商量商量,只要放你過去,錢都給它們!”

大牛腦袋一縮,害怕說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個個腦袋能打拳,我又沒長三頭六臂,等着挨捶啊!”

我手心裏捏着幾塊銀元,大搖大擺地走到黃線區域,看着十八個木頭人都開始動了,我也不着急往裏闖,而是仔細打量橫七豎八的溝槽,看了幾眼差不多了,身子突然蜷縮成一團,快速往裏面滾去。

第一次是跳躍淩空攻擊的,這一次我學會了驢打滾,我想木頭人站着跟人打架有能耐,我躺地上翻滾,看你們有何應對良策。

之前的木頭人依然是長矛加鐵棍,但招式是早已被我熟悉。

中間木頭人也是一般無二地撩起大刀,自下而上的砍去,三個木頭人看起來無比可笑,再也沒有以前的淩厲。

我心裏嘿嘿一笑,心想死腦筋就是死腦筋,換個套路就不會玩了,我滾着身子從仨木頭人下面穿過去。

我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突然覺得上面一片刀光劍影,四個木頭舉着銀鈎、鐵筆、斧、钺四種兵器向我一股腦地打下來。

我躺在地上打着滾躲閃,出乎我的意外,前三個木頭人對付空中的敵人,這後面四個卻是攻擊地面的人,可以說把闖進來的人摸得很透。一般人第一次闖不進來,肯定會貼着地面繼續闖,但後面的木頭人像是算準了一樣,專門等着我自投羅網呢。

我氣得牙癢癢,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幸好老子多留了個心眼,否則還真是有進無退。

別看我滿地打滾,躲藏地無比狼狽,實際上我偷偷地将幾枚銀元塞進了溝槽中。如果沒算錯的話,這幾條溝槽正是四個木頭人行走的路線,因為我提前琢磨好了。

四個木頭人第一輪攻擊被我躲過去了,它們滑輪咕嚕嚕地響起來,看樣子想着發起第二輪新的攻擊。

沈冰和大牛看得膽戰心驚,紛紛叫嚷着我快點逃跑,晚了就回不去了。

我大着膽子站起來,佯裝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舉着金龍青銅劍殺氣騰騰。

大牛忽然嚎啕大哭地說:“老大快點回來吧,別跟它們叫板了!大不了我們空手而歸,總比丢了命強啊!”

沈冰也喊道:“賴掌門趕緊回來!十八木頭人一個比一個厲害,玩不過它們的,要我說算了,咱們保命要緊,這個時候不是逞強好勝的時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