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琥珀粉棺

沈冰難為情地臉紅了一陣子,螓首一擡,張嘴驚呼道:“哎呀!趕緊開棺,我的氧氣瓶剛才紅色報警了,最多還能堅持二十分鐘!”

大牛一經提醒,趕緊看了一眼自己的氧氣瓶,壓力表顯示紅色警告,也就說氧氣最多支撐二十分鐘左右,剛才扯淡了半天,完全忘記了此行的任務。他來不及多說話,端起撬棍插進棺材蓋子。

我将一把鋼釺插進另一頭,跟大牛同時用力,鐵棺雖然是鐵的,但只要起開固定作用的棺釘,打開它不用費太多的力氣,兩聲斷喝出聲,一陣灰色的塵土飄起來,巨型棺蓋被咣铛一聲掀翻在地。

沈冰有點氣惱地說:“都是文物,你倆能不能輕拿輕放?”

大牛歪嘴說道:“沈大小姐別站着說話不腰疼,棺材蓋是鐵的,少說幾百斤,倆人根本擡不起來,還輕拿輕放呢,能掀落下來就不錯了!”

我舉着手電往棺材裏照射,嘴裏說道:“你倆別嗆嗆了,快點撬開棺椁,驗明正身後趕緊撤退,此地非久留之地!”

沈冰和大牛帶上白手套,圍過來幫忙。

棺椁很精致,一個大男人竟然使用粉色的檀香木,給人一種嬈嬈的感覺。我當時就愣了,沈萬山的生活習慣,我們并不了解,但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貼身弄一副粉紅的棺椁?

沈冰抹了一把棺椁,雖然鐵棺封閉得很嚴實,裏面依然沾滿了一層細細的塵土,灰色的塵土之下露出晶瑩剔透的琥珀色。沈冰大吃一驚說道:“琥珀粉棺!”

“琥珀粉棺?”我和大牛驚駭出聲,我雖然不知道它為何物,但看到沈冰一臉驚訝和欣喜的樣子,我猜出此物非同一般。

我驚詫問道:“何為琥珀粉棺?”

大牛眼珠子快瞪出來了,忍不住躍躍欲試地說道:“聽這名字就值錢去了!哥幾發財了!”他歪頭對沈冰說道,“很值錢吧?我算是老摸金校尉了,但從未聽說還有棺椁叫琥珀粉棺的。”

沈冰愛不釋手地摸着這粉豔嬈嬈的棺椁:“聽老輩人說,能讓屍體千年不腐的棺材不是傳聞的玉石棺和水晶棺,而是琥珀粉棺,傳說是當年武則天從西域定制的,但在運送陵墓的途中被一幫山匪劫了。”

我問:“武則天的東西山匪也敢動?”

沈冰接着說:“能讓屍體千年不腐,還能起死回生的琥珀粉棺,冒死也是值得的。”

大牛點頭說:“我明白了,一定是走漏了風聲,這才招致山匪搶奪,不怕武則天大軍圍剿嗎?”

沈冰說:“武則天怕人把土匪窩圍了個水洩不通,雖然最後殺死了土匪頭子,但這琥珀粉棺被暗道送走了,自此下落不明,武則天到死一直耿耿于懷,無奈寶物再無下落。沒想到竟然被商人沈萬山所得所用。”

大牛提着軍刺,尋找棺椁的縫隙,我急忙問道:“你想幹嘛?”

大牛指着琥珀棺椁說:“弄開它呀,難不成你能用牙咬開?”

我阻止說:“你瘋了嗎?琥珀粉棺如此得到武則天的垂青,一定是無價之寶,你用把破刀子給撬開,弄壞了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大牛吐了吐舌頭,無奈說:“這麽大一具棺椁,就算是無價之寶,我也不能打包帶走啊?要我說,咱得不得東西也不能便宜別人是吧?”

沈冰一臉寒霜說:“你心眼裏就剩下這點覺悟了?別人是誰?摸金校尉的使命自古皆然,跟民間那些下三濫的盜墓者有着本質的不同,為何?我們有使命合信仰,先輩們為了朝廷社稷,我們是為了中國的繁榮和強盛,會社會主義增磚添瓦!”

大牛耷拉着腦袋,雖然有點不服氣,但想想沈冰說得有道理,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在道德高地上不能輸給一個女人。他張開雙手服輸說:“行,聽你們的,保護文物行嗎?”

我難以置信地對沈冰說:“琥珀粉棺真得可以起死回生?沈萬山難道還能複活?”

沈冰搖頭又點頭說:“這個我也弄不清楚,都是傳說,但武則天一生尋找琥珀粉棺是錯不了的,可惜到死也沒看到心愛之物。”

我沿着棺椁的邊緣摸索了一圈,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開啓機關,就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臉上的一顆汗珠子不小心落在蓋子上,我本想用手趕緊給抹掉,畢竟這是千年文物,別毀壞了。

汗珠子凝而不散,如果是水滴早就四散了。汗珠子顫巍巍地附着在琥珀粉棺的蓋子上,轉眼之間變得像血滴一樣血紅欲滴。

沈冰急忙阻止我說:“千萬別動它!汗珠子竟然變成了有生命的血滴,那麽屍體躺在裏面也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真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啊!”

大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們三個以後不怕死了,快要死的時候躺在裏面睡上一覺,等一覺醒來恐怕是數百年之後了,我們又複活了!”

沈冰和我聽聞大牛的一番話,心裏也是欣喜若狂,試問人生一輩子誰不想長生不老?長生不老的仙丹妙藥可能不存在,但起死回生也行啊?琥珀粉棺将人體流出的一滴汗珠轉眼變成血滴,這種神奇的作用不就是起死回生的效果嗎?

沈冰看了一眼琥珀粉棺,豎起耳朵聽了聽,隐隐約約聽到裏面傳出嘎吱嘎吱的抓撓聲,像是有什麽人用指甲抓木頭似得。

本來只有沈冰一個人聽到,等我和大牛探耳傾聽的時候,俱都吓得面目青紫,我甚至駭然驚叫道:“活死人?沈萬山複活了?”

大牛倒提着軍刺,吓得後退一步,結結巴巴地說:“老大,還弄不弄開了?要我說算了吧,萬一蹦出個活死人,被咬上一口,打狂犬疫苗也沒用啊。”

我斜了他一眼說:“瞎說什麽啊?就算他活了,又能把我們怎麽樣?不行的話,給你找根繩子,你拉着到動物園轉一圈,沒賺一趟走下來,你可以發一筆小財。”

大牛果真扒拉着指頭算了算賬,仰頭笑着說:“這個主意不錯啊,我見過一個耍猴的,一天能賺好幾百塊,我要是拉着六百年前的沈萬山逛一圈,誰看一面收20元,我一天少說賺個萬八千的。”

沈冰說:“你倆別做夢了,沈萬山真要複活了,你拉着滿世界跑。警察都得算你拐賣人口,判你個十年八年的,你冤死了。再說了,你說他是沈萬山就是沈萬山?判你一個詐騙罪也不過分!”

沈冰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徹底将我和大牛弄清醒,犯法的事可不能幹,好端端的不跟着小康社會享福,為何非要坐大牢呢?

趁我不注意,大牛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一軍刺紮進琥珀粉棺之中,等他刀子拔出來的時候,我和沈冰跟着驚呼一聲,從破洞之中冒出一股血紅的血液,棺椁裏面傳來劇烈的撞擊之聲,像是有人在裏面到處亂撞,折騰了一會就不動了。

我突然怒火沖天說道:“田大牛!你幹嘛呢!你殺人了!”

沈冰氣得差點跳起來,指着大牛的鼻子尖叫道:“誰讓你殺人了!琥珀粉棺毀了!沈萬山也徹底死掉了!你瘋了不成?”

大牛的莽撞行為令人匪夷所思,他怎麽會突然性情大變呢?

大牛臉色扭曲着,端起軍刺,不由分說地向我的咽喉刺來,這一刀子又快又恨,哪裏還有半分兄弟情誼?

沈冰驚叫:“大牛,你怎麽了?”

大牛聽不見任何說話,只管揮舞着軍刺向我紮來,要不是我躲得快,非得被他紮開幾個血窟窿不可。

沈冰想從後面保住大牛,但被我厲聲喊住了,我說:“你別動他!他,他不是大牛!”

大牛沖着面目猙獰,嘿嘿笑着說:“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沈冰怔怔地望着失去理性的大牛,躲在後面戰栗喊道:“他不是大牛,他是誰?”

我躲過大牛紮過來的軍刺,順手對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腳,這家夥的屁股軟軟的,不像是大粽子或者僵屍的,它們一般渾身如鐵,堅硬無比。

我腦筋飛快地運轉,棺椁裏的沈萬山剛被大牛紮死,大牛就開始瘋瘋癫癫,難道被沈萬山的冤魂附體了?

我情急之下喊道:“他是沈萬山!”

聽到沈萬山三個字,大牛突然愣住了,沈冰也大驚失色。我只是言語試探,沒想到大牛的反應如此強烈,看來他八成就是沈萬山!

(本章完)

第 205 章 誰最漂亮

我一邊貓着身子,一邊摸索着後背的百寶囊,取出一個小型的工具箱,挑選出一把老虎鉗,張開鋒利的鉗口,我突然之間猶豫了。

棺材底部還藏着幾根金屬線,我想着一股腦地給絞斷了,若想躲避鐵筷子的殺戮,最好的辦法将藏于棺材之中的暗器放空。

我舉着老虎鉗,臉上猶豫不決,說實話,看似簡單的破壞,可是萬一引起“連鎖反應”怎麽辦?一旦不小心觸碰到自毀裝置,整個水葬乘船都得毀滅,可是不這樣做的話,瞅着沈萬山的棺材近在眼前,心裏不甘心吶!

大牛緊張兮兮地盯着我手中的老虎鉗,看了半響才說道:“老大絞吧!金屬線藏得如此隐秘,不太像是啓動墓葬自毀裝置的引線,退一萬步講,真要到是墓毀人亡的那一步,我絕對不喊屈,這是天意。”

沈冰也知道我猶豫不決的原因,生死大事不容草率行事,我舉棋不定實屬人之常情,自己出了什麽意外無所謂,一旦連帶着他人死亡,即使死了也要負疚。

沈冰伸出白嫩的雙手,輕輕握着我的手,什麽都沒說,只是一往情深地望着我的眼睛,輕輕的點着頭,這意思很明白,她什麽都聽我的,只要下了決心,她是一個鐵杆粉絲。

我穩了穩微微抖動的手,這個節骨眼千萬不能出差錯,任何一點意外出現,我們都無法承擔,最難的是大牛和沈冰如此信任我,我要是露出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他倆肯定跟着擔心。

我咳嗽一聲說:“你倆跟我一樣将頭伸進棺材底部,就算鐵筷子射在身上,只要沒傷着腦袋,還能保住一條命。”

沈冰将頭緊挨着我,茉莉花香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子,心裏覺得一飄,腦仁一陣暈眩,出現了無數個她美麗的臉龐……。

我深深地呼吸一口,心裏罵自己不争氣,什麽時候了還想這個呢。大牛擠過來一張大臉,沈冰微微躲了躲,下面空間就這麽大,突然塞進一個大腦袋有點擠得慌,關鍵大牛喘氣如牛,一對大鼻孔像是抽煙機似得。

大牛自個都急眼了,催促我說:“老大快點動手,再呆一會,人容易缺氧,別等暗器殺人了,我們自個都悶死這裏了。”

我夾住一根金屬線,鋼牙一咬,手指微微用力一壓,手勁一松,感覺繃緊的金屬線锃的一聲彈開了,從棺材紋飾隐藏的射孔中飛出一片白光,墓室四周的牆壁可倒了黴了,被射的蒼夷百孔,像馬峰窩一樣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

地上嘩啦啦響個不停,像下雨一樣落下被射斷的鐵筷子。

聲音脆響,但聽在心裏卻是驚心動魄,假如不是射空了,而是射在人身上,那是多麽凄慘的一幕啊。

一看沒什麽“後遺症”,我快速地絞斷其他幾根金屬線,當絞斷最後一根的時候,三人同時虛了一口氣,剛才壓抑的恐懼頓時一掃而空,沈冰忍不住興奮,将一頭秀發塞進我的懷裏,弄得我恨得牙癢癢,美女投送懷抱多好的事啊,可惜的是空間狹窄,我想張開胳膊摟抱不顯示,心裏這個恨啊。

大牛醋意大發說道:“你倆有點不夠意思了,旁邊還有個大活人呢,你倆好意思視若無人嗎?沒羞沒騷的,要不要我給你倆鋪床被子?”

沈冰臉皮薄,被大牛冷嘲熱諷的一說,頓時像是被火燙了一下,骨碌翻了個身子躲了出去,棺材下面我狠狠地瞪了大牛一眼,小聲說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沒看見老大我正在飄飄欲仙嗎?壞了我的好事,小心我扣你工資。”

誰知大牛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說道:“吃着鍋裏的看着碗裏的,你不是家裏還有個田七嗎?沈大小姐自投羅網,你就敢照單全收?小心我告你狀,我妹子田七可不是省油的燈!”

我本想奚落他幾句,一聽這小子要向田七打小報告,我心裏就虛了,別的倒不怕,就怕田七這妮子得理不饒人,平時別看她挺文靜的,那都是裝着給別人看的,一旦抓着我的把柄,死磨硬泡也得把我折磨死。

我語氣一軟說:“咱倆是好哥們嗎?”

大牛不是傻子,明白點意思,歪着腦袋說:“是好哥們呀,但你剛才不說扣我工資嗎?你更适合當京寶齋掌門,扣我工資這招多狠啊?你分明想要我的命啊。”

我堆滿一臉的笑說:“開玩笑你還當真?我這人看重的就是義氣,誰要出賣我,我打死他!”語氣一轉說,“扣你工資就是吓唬你,當掌門也好,大哥也罷,不能說幾句狠話?你打聽聽,那個大哥和老板不是頤指氣使?”

大牛耳根子軟,嘴裏嘟囔說:“看你認罪态度不錯的份上,這個小報告暫時不打了,我的工資只能漲不能扣,否則我這張嘴萬一給你禿嚕出去,你可不能怪我不講情面。”

沈冰出去半天了,看我倆躲在棺材下面叽裏咕嚕地說了半天話,氣得往棺材梆子上踢了一腳,沒好氣地說道:“你倆叽咕我壞話呢?有話當面說,別學小人一般。”

我尴尬地鑽出來,怕大牛漏了我的底,趕緊搶話說:“分析情況呢!”

沈冰鼻孔一聳,一臉不信說:“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

我斜眼看了一眼大牛,嘴角往上翹了翹,假裝信誓旦旦地說道:“不信你問問大牛,沈萬山的棺材難開,不提前商量商量計劃弄不好要出事。”

沈冰将信将疑說:“你倆出來說不一樣嗎?喔,我是南派的,你倆是北派的,把我當外人?”

大牛悶頭不知聲,懶得搭理我們的談話,盡管我三番兩次地暗示他“說幾句話”,但大牛性子耿直,對這種不光彩的事不感興趣。

我看出他不太對勁,生氣說道:“田大牛同志,鑒于你這次考察沈萬山水葬沉船有勇有謀,表現也不錯,我建議回京寶齋後給你加薪,另外附加一筆獎金。”

大牛TM的前後判若兩人,一聽我玩命給他好處,頓時開了竅,笑眯眯地對沈冰說道:“老大跟我商量開啓棺材的事,咱們的時間珍貴,索性就地商量了一下。外人?你沈大小姐在我們老大心中已經不是外人了,背着你沈大小姐好幾次誇你呢。”

沈冰畢竟是個女人,一聽自己喜歡的人當着別人誇自己好,脖子和臉頓是起了一片紅暈,腦袋因為害羞而垂着,嬌态百媚,別有一番美麗。

我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看直了,悄悄地向着大牛翹着大拇指,這臭小子腦筋轉得挺快的,這番話不輕不重,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沈冰的心坎。

大牛臉一樣,毫不客氣地小聲說道:“別忘了承諾!”

我趁着沈冰沉浸在陶醉之中,小聲回了一句:“加薪,獎金,一樣都不會少的。”

誰知道沈冰不知道什麽時候看着我倆,一臉的怪異說道:“你倆肯定有鬼!田大牛你倒是說說,賴掌門都誇我什麽了?”

我一愣,心想不好,這小妮子發現破綻了,就看大牛這小子如何應付了。

大牛神情也跟着一愣,随即信口胡說說道:“賴掌門說你沈大小姐聰慧過人,美麗過人,能力過人……”

我心裏慢慢地松了一口氣,大牛能這樣敷衍下去,我至少有驚無險。

沈冰忽然打岔問道:“比那個田七怎麽樣?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大牛像是吃了一口帶蟲子眼的蘋果,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張了半天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冰一臉得意地看着大牛為難的樣子,一再催促問道:“說啊,誰更漂亮啊?賴掌門不是老誇我嗎?你倆都穿着開膛褲,他這點小秘密能不告訴你?”

我心想,壞事了,田七再怎麽說也是田大牛的妹子,雖說不是親生的,但都是從從小玩到大的,不太可能當着沈冰的面說田七不如別的女人漂亮,可是不說沈冰漂亮吧?他算是沒完成任務,最後的結果是,工資漲不了,獎金也泡湯了。

我心竄到嗓子眼了,真不知道大牛該如何回答。

大牛突然說道:“老大說了,你和田七平分秋色,各勝一籌。如果法律允許,他想将你倆都娶回家,生孩子,熱炕頭……”

沈冰嬌羞地嗔怪說:“美死他!我和田七都不嫁給他,看他做什麽春秋大夢!”

我心裏樂開了花,大牛這句話說得很地道,既糊弄過去誰更漂亮的難題,又把沈冰說得啞口無言,女人臉皮薄是通病,一旦聽到嬌羞的話題,腦袋就漿糊了,保證接下來什麽都不會問了。

(本章完)

第 204 章 鐵棺下面的金屬線

黑棺表面一層黑黝黝的,光可鑒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所以我豎起手指敲了敲,并沒有常見的“咚咚”響聲,我還以為自己使勁輕了,又重重地敲了一下。

這一敲依然毫無動靜,聲音仿佛石沉大海,連點波瀾都沒有。

這一現象大家都看在眼裏,不知道的我還以為故意逗大家呢,棺材沒聲音,那還能叫棺材嗎?

大牛陰着臉說:“老大別逗了,連番驚吓,我都快崩潰了,趕緊收起你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我沒好氣說:“誰逗你了?你沒看我真敲啊?這玩意兒不是木頭的,是TM金屬的,就算把我指頭戳折了,也蹦出來個聲音!”

我當時就震驚了,舉着手停在半空中,半天都沒落下。

大牛和沈冰一看我不是亂開玩笑,忍不住伸手摸起來,一片冰冷,刀子紮一下,摳掉表面的黑漆,裏面露出黑乎乎的鐵疙瘩,一看就是鑄鐵。

我騰地一下就抽出了金龍青銅劍,像是如臨大敵的樣子。

沈冰和大牛見我怪異的樣子,還以為遇到了危險的事情,立馬跟着全很戒備起來,軍刺和撬棍都緊張地橫在手裏。

大牛斷喝一聲說:“什麽情況?老子現在快瘋了!誰敢冒出來,老子就弄死它!”這番話無疑是自己給自己壯膽,只有害怕的人才會大聲喊出來。

我皺了皺眉頭,翻着白眼說:“你倆瞎比劃啥?啥情況都沒有,小心點倒是沒大錯——沈萬山的棺材不是木頭的,跟張士誠的如出一轍,只不過他是鐵鑄的!”

沈冰聞了聞露出來的鐵塊,鼻子一聳,點點頭說:“是鑄鐵,雖然粗糙,但絕對是鐵汁澆灌的,只是沈萬山這麽有錢,給好友張士誠弄金棺,卻給自己弄一副鐵棺材,于情于理說不過去啊。”

我面色凝重說:“是,不應該,富甲一方的大財主不應該使用鐵棺,至少也得銅棺,那也太掉價了。

大牛哭笑不得說道:“嗨,我還以為你遇到鬼了呢,一驚一乍的,管它什麽金屬不金屬,鐵棺不鐵棺的,我們看裏面的人又不是拿走棺材煉鋼煉鐵。”

沈冰白了大牛一眼,心裏想這家夥見到值錢的就興奮,一點摸金校尉的素質都沒有。自古下墓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墓室中的棺材,大墓之中雖然到處都是值錢的寶貝,但是墓主人生平最愛大多藏于棺椁之中。

如果說墓主人不是凡人,再加上棺材不是普通材質,這個時候摸金校尉千萬不能着急弄開棺材,而是要仔細查看四周有無機關,棺材重地豈能兒戲?小命掉了事小,棺毀人亡就麻煩了,千古罪人這個罪名誰也不願承擔。

古人墓葬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坑沒了,蘿蔔自然也就消失了,消亡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那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千年文明再如何璀璨,其背後也會落下無窮無盡的遺憾。

沈冰耐着性子對大牛說:“千萬別莽撞,水葬沉船連番遇到詭異,我們幾次遇到生死危險,好不容易到達這裏,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而前功盡棄。”

我帶上白手套,沿着黑棺的縫隙細細摩挲起來,臉色很凝重,我輕輕地挪動手指,一寸一寸地查看,幾乎不放過一死角落。

大牛使勁往喉嚨咽了口唾沫,盡量壓抑住貪婪和沖動,的确,作為一個摸金校尉,自己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沖動,尤其碰到金銀財寶,心頭的血一個勁地往上冒,壓都壓不住。沈冰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沈萬山沉船墓葬算得上是一個怪墓,這類墓葬要加倍小心,稍有差池很有可能墓毀人亡。

大牛和沈冰也蹲下身子,從棺材底部開始搜索,三個人搜查得很細心,就連紋飾都不放過。

沈冰伸開一只手,探到棺材底部,她有自己獨特的經驗,南派獨霸一方,家傳技藝自然不同凡響。

摸了幾把棺材底部,沈冰看了幾眼說道:“下面是幹燥的,這個棺材很奇怪,四周都是堅硬的黑鐵,唯獨下面一層是木頭的,好在木質幹燥,也沒有龜裂,我手留有黑漆,表面很光滑。”

我摸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機關,借機歇口氣說道:“墓室再如何堅固,也擋不住地面的滲水,我想棺材底部的木頭只要是起到防潮和慮水的,假如底部也是黑鐵,地面的潮氣容易使鐵鏽爛,裏面的屍體不就掉下來了?”

沈冰和大牛點點頭,沈冰思忖說:“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把棺材中的積水過濾到地面,保持棺椁中屍體的幹燥。”

大牛忍了半天,看着我倆說:“搜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秘密呀,要我說別紙上談兵了,先起開鐵棺的楔子,弄開棺材蓋子,我們再仔細研究也不晚。”

我心裏很猶豫,大牛雖然心急了點,但我們三人确實沒找到機關,一味地僵持下去對我們是不利的,我們的目的就是趕時間。

沈冰看了我一眼,她知道再這樣繁瑣地查下去,大好的時間就給白白耽誤了,或許我們趕回去的時間就不多了。她妥協說道:“要不挺大牛的,先弄開看看?”

我使勁晃了一下腦袋,總覺得這具棺材透着一股邪門,不像是毫無防備的樣子,尤其是沈萬山是個精明的商人,這種人一生謹慎,時時刻刻算計別人,他心裏一定害怕別人算計他,所以一定會留下防患措施。尤其是他死之前還受到朱元璋的清算,可以說他練就了一副狡兔三窟的本領。

沈冰眼神一亮問我說:“看你的意思,棺材還有秘密沒被我們發現?”

我點點頭說:“我真不得不相信一個一生精明算計的人會這麽容易被我們打開棺材,否則他也不會玩一個水葬沉船,葬俗風水最忌諱的就是水,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的墓葬藏于沉船而落入河底,從這一點而言,他是歷史第一人啊。”

我低頭将目光聚集在墊棺材的枕木上,我分明看到上面散落着幾根大頭釘子,一根破木頭釘什麽釘子呢?

大牛和沈冰也看到了,嘴裏紛紛啧啧稱奇,釘子是用來銜接的,可不是釘着好看的。

沈冰伸手想去摸一下,看看釘子上面有什麽玄機,但突然被我喊住了,她一愣,縮着手退了回去。

我趴下身子,嘴裏叼着手電,用軍刺輕輕地剝掉大頭釘子上面的黑漆,漸漸地露出幾根像頭發絲一樣的線,這麽多年依舊未腐爛,說明這不是普通的線,應該是一種鐵絲之類的金屬線。

沿着金屬線,我一路尋找下去,發現它們都貼着棺材通往內部,這肯定是機關!

我讓大牛和沈冰跟我一樣趴在地上,看他倆老老實實地趴好了,我才用軍刺觸動一根金屬線,輕輕一碰,就聽見棺材蓋上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緊接着聽見墓室牆壁發出雨點般的撞擊之聲。

我定眼一看,地上散落着一片閃光的鐵筷子,這些筷子尖端被磨得很鋒利。

大牛和沈冰吓得大氣不敢喘,毫無疑問,這些鐵筷子是暗器,只要我們觸動棺材蓋子、拉動金屬線,鐵筷子就會向我們來個萬箭穿心。

沈冰詫異說道:“之前的大粽子武屍跳到黑棺上面,為何一點事都沒有?”

我說這個不難解釋,這些金屬線是拉動式的,不是震動式的,只要不盲目掀開棺材蓋子,什麽事都沒有。

大牛滿目駭然說:“我的乖乖,下面好幾根金屬線,假如一起被拉動,藏在鐵棺材裏面的鐵筷子幾乎可以将墓室覆蓋,我現在知道棺材為什麽是鐵而不用木頭,發現數量如此之多的暗器,棺材裏面必須安裝彈射機,木頭容易腐爛,而鐵不會。”

我說你倆藏好了,盡量躲在棺材底部,我要将金屬線全部拉動,唯有射空所有的鐵筷子,我們才能把棺材蓋子打開。

(本章完)

第 203 章 大粽子摔死了?

大粽子武屍親眼目睹我滅了王者至尊,它雖然眼神布滿殺機,但心裏卻不敢小瞧我,所以只管站在原地張牙舞爪地吼叫示威,并不敢盲目上前與我交戰。

沈冰驚詫說道:“它懂戰術啊,看來不是莽夫。”

大牛嗤之以鼻說:“別把它說的那麽高尚,這叫怯敵!有本事直接殺過來啊,它不敢就是在探我們的虛實呢。”

好像聽明白了大牛的挑釁話語,大粽子武屍忽然狂吼連天,弄得地動山搖,挺駭人的。

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這厮吼叫聲像是來自地獄,不僅聲音大的出奇,而且瘆人得很,大牛、沈冰和我情不自禁地心裏開始發慌,我忍不住張口罵道:“你丫有本事過來呀,躲遠遠地瞎叫喚,你當爺爺怕你?”

說這話心裏虛的慌,我怕不得它永遠不過來才好呢,但敵我雙方站在一起你死我活,聲勢上絕對不能慫,老話說得好,将慫慫一窩,我要是怯怯弱弱的,大牛和沈冰還怎麽跟我并肩作戰?

所以只能咬牙硬上,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難逃一死,先吓唬住大粽子武屍再說。

大牛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面對如此強悍的大粽子,我竟然臉不變心不跳地直面強敵,最難得是我還能罵出口,罵了也就算了,後面還敢出言挑釁。

“老大你真牛逼,看來我這牛膽還得跟你多學着點,就你這氣場,早把大粽子吓懵了吧?看樣子你一個人就能把他擺平了。”大牛連拍馬屁帶恭維的,恨不得直接找輛小推車把我送過去。

我白眼一翻說:“啥意思?你想把我往火坑裏推?你想讓我先死你就直說嘛?”

大牛臉色發窘,嘿嘿說道:“哪呢啊,你我啥關系誰不知道?前後都是死,當大哥的先死一步,當兄弟的怎麽也得為你哭兩聲。”

我指着大牛的鼻子氣得全身發抖,這丫成心盼着我死啊。

沈冰知道我倆嗆嗆慣了,沒一句正經話,死到臨頭還忘不了拌幾句嘴碎。她眉頭緊皺說:“你倆亂提死,這是壞了摸金校尉的規矩了,棺材旁邊不提死,這是古老的規矩,你倆怎麽了這是?”

我說管它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大難臨頭了,一死免不了,還不讓我們笑着死?

大粽子武屍赤牙咧嘴地狂吼一聲,挺着大砍刀飛奔而來,我和大牛顧不得繼續拌嘴,趕緊打起精神迎戰。

三個打一個還是人數占優的,另外我手裏有一個黑驢蹄子,只要能抓住時機塞進丫嘴裏,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沈冰歪頭看着我說:“賴掌門可不能硬拼啊,它手中的砍刀少說兩百斤,一刀下來足以開山劈石,我們三個綁在一起也抵擋不住。”

我說這個我明白,只可游鬥,不可強拼,一會你跟大牛盡可能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好伺機下手。

沈冰和大牛一起點頭,分頭迎上撲過來的大粽子武屍,好家夥,一刀砍下來,我側身躲過,将地面大理石砍出一條溝來,滿地突突直冒火星子,亂石飛濺,打在身上疼得要命。

大粽子武屍孔武有力,看着挺笨重,大刀揮舞起來竟然虎虎生風,一招一式專門砍向我們的要害部位。

本來商量的挺好,三人圍着它游鬥糾纏,但事實不是像想的那樣,在漫天飛舞的大刀之下,我們逃命躲避都來不及呢,哪還有閑工夫游鬥。大粽子武屍畢竟是武者出身,人家生前練過幾十年的功夫,可不是時下那些花拳繡腿所能比拟的。

我挺着金龍青銅劍,一劍執手卻不敢跟它的大刀碰撞,即使神劍削鐵如泥,但力量不對等,有幾次我差點被大刀連人帶劍給崩飛了。

大牛的鐵棍專摟它的大腿,但每次快要靠近大粽子武屍大腿的時候就會被一腳踢飛,人家身高馬大的,伸出的胳膊比我們的腿還長,想着靠一身武藝跟它較量根本不靠譜。

沈冰就更別提了,拿把軍刺握在手裏,在對方眼裏跟根繡花針似得,別說近身搏鬥了,連比劃都難啊。

很狼狽,三個人被追得滿墓室跑,幸虧大粽子不會拐彎,否則給我們殺個回馬槍,我們還真小命難保。

一邊跑一邊想辦法,這樣馬拉松跑下去兜圈子,僵屍不累,我們卻要被活活累死。

沈冰累得快不行了,不小心将一個大銅鼎給撞翻了,裏面裝滿了核桃,幾百年了,核桃依然色澤白皙,沒有絲毫變樣。

大牛爆出口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滿地都是核桃,我們怎麽跑啊?你幫着大粽子大忙了,可害死大家了!”

沈冰臉色青紫,像是一個闖了禍的孩子,一邊氣喘籲籲地跑着,一邊反唇相譏說道:“能怪我嗎?誰知道裏面裝着是核桃,我巴不得裏面跑出來的都是地雷!”

我腳下剛好踩了一個核桃,差點刷個狗吃屎,若不是用長劍頂了一下牆壁,我不知道被摔成什麽樣!

心裏窩着一團火,卻又不便發作。身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三個人頓時愕然回頭張望,大粽子武屍被黑桃滑到了,重重地摔在地上,挺了半天身子也沒爬起來。

我心裏驚喜喊道:“天助我也!回馬槍,殺死它!”

沈冰愣愣地站在原地,臉上又驚又喜,無意之中竟然救了大家的性命。大粽子跟烏龜差不多,一旦仰面倒地,一時半會很難站起來。

它似乎看見我們返回來,手忙腳亂地滿地劃拉,想翻個身子站起來,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大牛挺能嘚瑟的,揮舞着撬棍,不斷地擊打着大粽子的腿腳,聽得見骨頭碎裂的聲響,可惜它不會慘叫,只是麻木不仁地怒視着大牛,恨不得一口吃掉。

大牛笑罵說:“瞪我呀?剛才的兇狠哪裏去了?叫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老子打碎你的骨頭,讓你耀武揚威的,讓你連站起來的本事都沒有!”

沈冰一臉同情地說道:“算了,弄死它就行了,別侮辱它了,怎麽說它也是一個武者,雖說了死了幾百年了,但一生功名顯赫,我們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我淩空把黑驢蹄子抛給大牛,說道:“塞到它嘴裏!”

大牛滿心歡喜地接過去,先是一腳将落在旁邊的大刀踢到一邊去,防止大粽子武屍困獸猶鬥,舉着驢蹄子塞了好幾次都被大粽子的手臂給擋住了。

我嘆息一聲,抛過去金龍青銅劍給大牛,面無表情地說道:“砍斷它的胳膊!”

沈冰憐憫說:“要不算了吧,我們找繩子綁上它的胳膊就行了,何必如此殘忍呢?”

大牛二話不說,揮舞起金龍青銅劍将大粽子武屍的胳膊砍斷了,将黑驢蹄子塞到它嘴裏,一股黑煙冒起,它全身瞬間變黑,接着咔擦咔擦碎了一地黑炭,像是被燒死一般。

大牛回過頭來,沒忘記調侃沈冰說道:“婦人之仁有時候會壞了大事,尤其對這種大粽子武屍,你不先弄死它,反過來它就咬死你,對它手下留情,等同于我們自殺。”

我怕沈冰怪難為情的,催促說道:“打掃戰場,清點裝備,開黑棺!”

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探訪沈萬山,不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我們等于白來一趟。

金棺是張士誠的不假,聽大牛說裏面就剩一堆爛骨頭了,沒什麽好看的,就算打開棺材,我們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趕時間要緊,只能直奔黑棺而去。

黑棺雖然沒有金棺的奢華,但我相信沈萬山絕對比張士誠富有,裏面說不定別有洞天。

(本章完)

第 202 章 張士誠之弩箭

王者至尊真不怕死還是壓根就死不掉,反正它面對我的強弩毫無畏懼,它像蛇一樣地游走過來,無聲的爬動,黑色的幽靈,時不時地張開滿嘴尖銳的牙齒,它的醜陋比它的毒性更容易崩潰人的心智。

大牛和沈冰被吓得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子落向金棺,然後濺落得到處都是,死寂之中傳來異常響亮的水滴吧嗒之聲。

時間為之凝固,氣氛為之凍結,意志為之崩潰。

我舉着弩箭的手忍不住開始哆嗦起來,我從未聽說有不怕獵槍的猛獸,難道黑屍蟲之王“王者至尊”刀槍不入?

管不了那麽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放,嗖的一聲,第一支弩箭像閃電般射向王者至尊的嘴巴,因為此時它正好張開嘴向我示威,TM的,不射你嘴巴算我心慈手軟了!

古時弩箭的機括很厲害,在十米之內****而出,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更可況我和王者至尊的距離還不足十米。

弩箭離王者至尊嘴巴幾寸的時候,我已經笑開花了,以箭簇之鋒利,刺穿它的嘴巴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甚至能洞穿進它的咽喉。

可是我們突然間僵住了!王者至尊突然張口吐出一塊紅色的球狀物體,不偏不倚地撞擊到箭镞上,砰地一聲火花四射,強勁的弩箭竟然被折斷在地,嘀鈴鈴地貼着地面打着旋轉。

沒等我看清王者至尊吐出的是何種武器,嗖的一聲,它又給吞回嘴裏。我扭頭怔怔地看着沈冰,或許這個女諸葛能提供一些答案。

沈冰看出我的意思,思忖說道:“黑屍蟲含有蜥蜴和青蛙一樣的舌頭,平時卷在嘴裏,一旦碰上獵物或者敵人,舌頭會像拳頭一樣彈射出來,它的速度和力度不次于你射出去的弩箭,所以箭簇才會被劇烈折斷。”

我詫異說道:“王者至尊的舌頭是軟的,箭簇又鋒利又強勁,跟我想象的結果完全不一樣,只有弩箭射穿舌頭,舌頭不可能把箭簇折斷啊?”

大牛跟我一樣的心思,普通人的心理想着都是普通的道理,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以卵擊石”,雞蛋再堅硬無比也不是石頭的對手,二者撞擊在一起,最後雞蛋肯定會四分五裂。可是為什麽王者至尊的軟舌頭竟然能将比石頭還硬的箭簇折斷呢?

我盯着地面旋轉不停地箭簇,心想斷了就斷了吧,幹嘛還轉個不停呢?

看了半響才恍然大悟,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其中暗合太極八卦的原理。王者至尊的舌頭看着是直直地彈出去的,但它的舌尖卻是高速旋轉的,一旦劇烈撞擊箭簇,快速的旋轉力度可以最大限度地化解箭簇的沖擊力,箭簇瞬間被旋轉力量折斷,雖然斷為兩折,但自身潛伏的旋轉力量作祟,導致落在地上還在轉圈,直到力量全部被釋放。

當我說出這番道理後,沈冰和大牛俱都震驚不已,怪不得王者至尊不懼怕弩箭呢,敢情人家不畏槍林彈雨啊,別說區區一枚弩箭,就算是一枚子彈打過去,恐怕也能被化解。

大牛看着我的弩箭說道:“老大,我看剩下的弩箭你別射了,人家根本不怕這個!還是想想別的招吧。”

我心裏想哭的滋味都有,好不容易尋得弩箭,本想先射殺王者至尊,然後再驅趕黑屍蟲,沒想到全落空了。

但其實輕易服軟的主,咬牙說:“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我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不管剩餘的弩箭能不能射殺王者至尊,我都要勇往直前,短兵相接,哪還有回頭路可走?”

大牛和沈冰頓時不吱聲了,我說的話并不是長他人志氣而別自己威風,王者至尊很快殺過來,我們只能面對,沒有任何逃避的方法。

沈冰知道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依然鼓勵我說:“賴掌門就這麽幹吧!讓它知道到底是它的舌頭快還是你的弩箭快,你可以連發****,我就不信它的舌頭也能連着打拳擊?”

一句不經意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我心想,是啊,一枚弩箭顯示不出連射的威力,弩箭完全可以利用優勢一舉擊破王者至尊的舌頭!

想到做到,我沒有時間拖延下去,因為王者至尊已到眼前。

嗖嗖嗖,幾枚弩箭被射出去,一股腦地飛向王者至尊的嘴巴,我覺得黑屍蟲全身都蛇一樣,唯獨嘴巴暴露玄機,沒準腦袋也藏在裏面呢。

我本想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嘴上說的漂亮,心裏并沒有太多把握。王者至尊也像其他黑屍蟲一樣忽然身子弓起來,舌頭快速抽打飛過來的箭簇,咔擦咔擦之聲不絕于耳,眼瞅着前面幾支弩箭都被折斷在地,我剛牙一咬,索性把剩餘的三支弩箭系數射出去。

我當時想好了,把弩箭射出去後,我就舉着金龍青銅劍跳過去,跟這幫黑屍蟲拼死。

王者至尊面對緊随而至的三枚弩箭,突然之間變得驚慌起來,看來它的舌頭也不是萬能的,無奈之下遽然跳在半空中,借以躲避飛過來的弩箭,面對它的倉皇躲避,我不禁大跌眼鏡,心想原來這厮也不是鐵打的!

王者至尊跳在空中,雖然勉強躲過了弩箭的射殺,卻也暴露在我們的面前,我本就想跟它同歸于盡,沒想到敵人自個送上門來了,正待挺身而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把寒光四射的大刀突然直奔王者至尊而去,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大粽子武屍将手中大刀扔了出去,刀鋒直奔空中停滞的王者至尊而去。

這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怎麽也想不到關鍵時候大粽子武屍能仗義出手,細細一想,還是我想多了,我和它面對黑屍蟲是唇亡齒寒的關系,殺了我們,黑屍蟲肯定掉過頭來對付它,殺死王者至尊也是為了它自己活命。

王者至尊大勢已去,身子跳在半空中未落下,想及時躲避身後飛來的刀鋒很困難,但我依然是小瞧了它的本事,看着唯死一途,人家突然瘋狂扭動着身子,向空中飛舞的紐帶一樣,利用空氣的動力,它竟然向一旁移動了好幾寸,恰好躲過了刀鋒。

大粽子武屍突然愣在當場,怎麽也想不到十拿九穩的一刀竟然看空了!

我不假思索地甩出了手中的金龍青銅劍,劍鋒像箭一樣射向王者至尊,撲哧一聲悶響,金龍青銅劍不僅刺穿了它的嘴巴,而且巨大的力道拖着它的身子,直直地飛向後面的牆壁,咚地一聲射在牆壁上。

王者至尊被劍鋒從嘴巴穿進去,從尾巴後面冒出來,直接弄了個“羊肉串”,身子被劍鋒貫穿而過,它掙紮幾下就死去了,這種毒物沒有腦袋和眼睛,我想它的腦袋一定是在嘴巴中,否則不會死得這麽快。

我喊了一嗓子說:“趕緊拆散檀香木,驅趕黑屍蟲!”

大牛和沈冰這才領悟過來,紛紛将金棺中的檀香木棺椁拆出來,像趕鴨子一樣将滿地的黑屍蟲趕往牆角,失去王者至尊的威逼利誘,黑屍蟲倉皇逃竄到洞穴之中,檀香木的香味像是瘟神一樣,它們怕得要死。

将檀香木沿着牆角擺了一溜,确信無疑後,我們才退回石門跟前,此時黑屍蟲的威脅已被解除,但大宗武屍依然虎視眈眈地盯着我們。

它不知何時從黑棺上跳下來,從地上撿起大砍刀,一臉威武地面對着我們,能看出它臉上的殺機。

沈冰凄然一笑說:“終于知道了什麽叫兔死狗烹了,剛剛合作殺死了王者至尊,它就翻臉要殺死我們。”

一切早已預料,我說道:“不用廢話了,大家戒備吧,這家夥比黑屍蟲更難對付!”

(本章完)

第 201 章 王者至尊

沈冰毫不猶豫地用軍刺捅向腳底下的金棺,她想得很天真,憑借軍刺的鋒利根本無法将厚厚的金棺紮開一個窟窿,我覺得她在枉費心機,心亂往往影響到智力的思考。

墓室更加陰森可怕,狹小的空間處處充滿了死亡和詭異,不僅僅有大粽子武屍的存在,還有滿地爬行的黑屍蟲,它們代表着死亡的宣判。

吱吱吱的叫聲瘆人心底,眼見沈冰一下子亂了方寸,大牛二話不說地掄起撬棍,一下一下地戳向棺材蓋子。

做棺材的老板都知道,棺材就是裝死人的容器,棺材蓋子大多是推拉的,看着挺厚的一層,其實中間都是空的,或者填充一些東西,尤其是金棺,裏面镂空,可以省很多金子,主顧不可能卸下棺材蓋子查看。

沈冰和大牛都是有經驗的摸金校尉,這其中的門道自然比別人懂,上好的棺材最脆弱的就是蓋子,只要狠狠地往下紮,弄出個窟窿不是什麽難事。

砰地一聲脆響,棺材蓋子凸起的部分被紮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窟窿,頓時傳出一股濃烈的檀香木味道,仿佛沉澱數百年的香味一下子都冒了出來,整個墓室充滿了這種味道。

大粽子武屍站在黑棺之上愣了半天,它雖然聞不到檀木香,但眼睛不是死的,能夠看清滿地的黑屍蟲呼啦一下子後退起來,恐慌的神态令人驚異。

大牛、沈冰和我相視一笑,看來之前的猜測沒錯,黑屍蟲就是畏懼檀香木而不敢靠前。這樣子的話,我們依托金棺之內的檀香木。,至少暫時保命是沒問題的,黑屍蟲能望風而逃也說不定。

本來滿地爬行的黑屍蟲是往牆根躲閃的,我想哪裏肯定是它們的洞穴,心裏一喜,有了一番盤算,只要拆下棺椁中的檀香木,将其零零散散地堆積在墓室牆根,黑屍蟲肯定不敢出來咬我們。

算盤确實打得不錯,但有些事往往事與願違。黑屍蟲撤退的很快,但一股腦返回來的也快,弄得我們有種樂極生悲的感覺。我張大眼睛往黑屍蟲黑面看去,原來牆根不知何時盤踞着一條更加粗壯的黑屍蟲,它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利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這股聲音跟響尾蛇的叫聲略有不同,聲音不僅渾厚,而且透露着一股無法抗拒的王者威嚴。

沈冰一把抓住的我的肩頭,滿臉恐慌說:“完了,黑屍蟲雖然雌雄同體,但凡是群居的毒物都有王者,毫無疑問,這條大黑屍蟲就是王者至尊!”

“王者至尊?”我和大牛忍不住驚叫起來,若是人的話,弄這麽一個響亮的名字倒是挺威武的,但黑屍蟲的頭頭整出這樣的名字,反倒給人一種震撼和恐懼,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王者,到底是何種至尊,這些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樣很明确,它絕對很厲害,否則無法降服群雄。

其實不用沈冰過多的解釋,我和大牛已經看出它的不凡,否則潰退如喪家之犬的黑屍蟲絕對不會被趕回來。排在後尾有幾條畏懼不前的黑屍蟲,它們既不敢往前靠近,又不敢往後退,像是被吓壞的野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腦袋耷拉地面上,顯得無比老實。

即使這樣,王者至尊依然沒有心慈手軟,而是舉起大嘴向臣服的幾條黑屍蟲咬去,速度之快超出我們的想象,轉眼間幾條黑屍蟲被它咬在嘴裏,格叽格叽地咀嚼起來,完全沒把分別站在黑管和金棺上的大粽子武屍及我們放在眼裏。

大牛急得抓耳撓腮,舉起撬棍瞄準了黑屍蟲的王者至尊,我吓得一把躲下它的撬棍,低聲喝道:“你丫不要命了?一條普通的黑屍蟲你都打不死,王者至尊豈是好對付的?惹惱了它,我們只會提前完蛋!”

沈冰看出大牛一臉不服的樣子,覺得我的話說得有點沖,她緩和語氣說:“大牛別着急動手,雖說擒賊先擒王,但我們至少先做到知彼知己,否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棘手,一旦惹急了這幫毒物,我們死無葬身之地啊。”

我看了一眼站在黑棺上面按兵不動的大粽子武屍,它幾乎跟我們一樣顯得很慌亂,不時地伸出大刀,看它的樣子想着先殺死王者至尊,但每次都在王者至尊的威嚴之下臣服了,這條粗壯有力的黑屍蟲只要張開一嘴鋒利的牙齒,大粽子武屍都會顯得滿目駭然,看來在它的心底始終無法擺脫恐懼。

我心裏暗自嘆息,如果連朝夕相處的大粽子武屍都無法對付王者至尊,看來我們更是兇多吉少。

大牛忽然氣餒地喊道:“今天死定了!即使打死了黑屍蟲,我們還要對付虎視眈眈的大粽子,無論如何掙紮都是一條死路——老大,你和沈冰都是被我害的,回到黃泉路上,我再跟你們賠不是。”

我說你丫哪來那麽多廢話?現在不是我們誰有錯的問題,關鍵要活命,否則三個摸金校尉就被除名了。

大牛牛眼一瞪說:“不是我慫,你看看滿地的黑屍蟲,你看看窮兇極惡的大粽子,就我們三人是弱勢群體,按照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我們一點活路都沒有啊,還談什麽活命啊!”

我心想,王者至尊固然難對付,也不知道它有什麽殺手锏,但若想驅趕走黑屍蟲,就必須先下手弄死王者至尊。

沈冰一臉緊張地對我說:“賴掌門快點想辦法,下面的黑屍蟲正在聚攏,威逼利誘之下,它們爬的雖然很慢,但上來是遲早的問題——要是王者至尊也靠前就好了,冒死殺死它,或許會讓黑屍蟲潰逃。”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軍刺,無奈的嘆氣說,“可惜,我們的兵器根本夠不着它,射人先射馬的計策肯定落空了。”

大牛眼睛一轉說道:“既然金棺之內有令黑屍蟲畏懼的檀香木,說不定裏面還有殺死它們的秘密,你倆先頂着,我把窟窿搗騰大一些,看看裏面都有什麽。”

目前沒有啥好辦法,我們只能靜觀其變,大牛既然這麽說,就讓他幹吧,說不定真能發現制衡黑屍蟲和大粽子武屍的武器。

我看了一眼大牛,叮囑說:“給我們的時間很短,你快點動手吧,看看下面有什麽再說。”

幾條黑屍蟲順着棺材爬上來,我和沈冰拼死抵抗,這東西砍不斷腦袋,它們好像天生打不死似得,慌亂之下我們也顧不得它們死不死了,只要弄到下面去,爬上來也得好一會。本來黑屍蟲是可以跳上來的,但好像畏懼金棺,金棺後面的王者至尊不斷地發聲催促,它們依然慢慢騰騰的,好像成心應付。

這樣倒是遂了我的心意,大牛正在紮開金棺,是我們唯一希望,争取一秒鐘,我們有可能保住性命。

黑屍蟲被王者至尊驅趕,不得不硬着頭頭皮往上爬,我斜眼看着大牛已經把金棺蓋子擴出一個西瓜大小的窟窿,棺椁是檀香木的,拿撬棍戳了幾下就投了,裏面包着一床錦繡被子,大牛顧不得害怕,将手伸進去就是一頓翻騰。

這個時候顧不得什麽寶貝不寶貝的,金銀首飾都被大牛掏出來扔下地面,這些東西裹着檀木香,無意是對付黑屍蟲最好的武器。

這些寶貝落向地面,四周的黑屍蟲吓得四處逃竄,場面一片混亂,王者至尊玩命控制局面,半天才穩住。

瞅着價值連城的翡翠和珠寶被摔碎,我的心裏很痛,但沒辦法,寶物再值錢,眼瞎保命最重要。

我急得滿頭大汗,催促大牛說:“找着合适的武器嗎?張士誠是武者出身,它的棺材裏面肯定有武器,你找找看,要是能找到一張弓箭就好了。”

我想的問題是大牛和沈冰也想到的,此時王者至尊躲在黑屍蟲後面貓着,這東西鬼精鬼精的,似乎也怕我們弄死它,只管躲在後面發號施令。弓箭速度快,哪怕它躲在地再快,也不可能躲避掉快如閃電的箭。

大牛捏着鼻子說:“這裏面的味道真夠難受的,若不是檀香味混着着,這臭味能熏死老子。弓箭不知道有沒有,你別催命行嗎?我不是在盡力找嗎?”

沈冰嚴肅說:“大牛別開玩笑,快點找!看王者至尊的樣子有點不耐煩了,弄不好要親自出馬了,你快點吧,它上來,我們都得死!”

“唏噓唏噓”,王者至尊發出一聲特別的叫聲,黑屍蟲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紛紛從中間讓開一條道路。我看得出來,這條道路是留給王者至尊上來對付我們的。

我急聲說道:“大牛快點!沒時間了,實在沒有就別找了,趕緊對付王者至尊吧,它上來了!”

“啊——我找到了,我找到弓箭了!”大牛興奮地喊道,看到他一只手拎出一把裹着金絲的弩箭。

我一把奪過來,看了一眼就心涼了,上面沒有弩箭。我不甘心地說:“快找!裏面肯定還有一把箭壺,沒有弩箭,這玩意兒就是一把廢鐵!”

大牛趕緊低頭往下掏,翻騰了幾下,果然拽出一把箭壺,裏面散落着七八支弩箭。我欣喜地嘴都咧開了。古時的弩箭極為厲害,可以設計到連發射擊,這一壺弩箭應該是一次性被裝進弩箭上的。

我抽出弩箭,快速地将它們裝進弩箭中,向快速向我們游過來的王者至尊瞄準。

(本章完)

第 200 章 黑屍蟲

黑屍蟲早有耳聞,這種胖墩墩的黑色蟲子是一種古老而奇異的物種,它的進化速度極其緩慢,據說幾億年的演變,它們始終一個樣子。黑屍蟲屬于雌雄同體,所以繁殖速度快得驚人,但離奇的是它們壽命很短,生命周期最多三個月左右。

大牛納悶問道:“黑屍蟲繁殖得快,死得也快,它們吃什麽活着呢?外面有食物填飽肚子,墓葬內連只螞蟻都沒有,難道它們喝西北風?別說刮風了,連空氣都沒得吸。”

沈冰下墓雖然不多,但她喜歡博覽群書,下墓的事倒是什麽都懂,她跟我們說了一些黑屍蟲的習性。

黑屍蟲的食物來源主要是屍體,死去的黑屍蟲就會被新出生的吃掉,它的分泌物分解後産生一種陰寒之氣,非常适合防止屍體腐爛,因為這種特性,有人把它困在墓室之中,一方面保護棺椁內的屍體不腐爛。

沈冰眼神驚恐地看着黑屍蟲向我們呲牙咧嘴,她知道黑屍蟲是群居物種,不可能單單出現一只。

我大惑不解地說:“黑屍蟲雖然長得醜陋恐怖,但只是蟲子而已,你倆至于這麽緊張嗎?”

沈冰看了我一眼,像是馬上就要生離死別似得說道:“何止是條蟲子而已?黑屍蟲體內攜帶着鬼屍之氣,鋸齒般鋒利的牙齒可以瞬間咬斷手腳,最可怕的是它們能吐出一股毒煙,凡是聞到毒煙的人立刻七竅流血而亡。”

我臉色劇變,幸好這裏是水葬沉船中的墓室,我們帶着氧氣罐,完全可以不呼吸外面的氣體,即使黑屍蟲吐出毒煙,我們也能不受其擾,就是不知道它的攻擊速度如何。

大牛指着黑屍蟲,拿着撬棍比劃了兩下,說道:“這胖蟲子再厲害,它的爬行速度不會很快,我們可以借用長一點的工具弄死它們!”

我瞄了一眼大牛,他說也有道理,長這麽胖還想閃電般攻擊我們,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沈冰搖搖頭說:“聽聞黑屍蟲號稱殺人魔王,我們也不能被它的外表蒙蔽了,大粽子武屍都要畏懼三分的東西,我們更得小心了。”

大牛掂了掂手中一米長的撬棍,黑屍蟲厲害不厲害不得而知,但總得試一試。趁我和沈冰觀察黑屍蟲的時候,大牛将撬棍對準黑屍蟲投了過去,離着七八米的距離,他又是瞄準了半天。

嗖的一聲,撬棍直奔地上的黑屍蟲而去,大粽子武屍站在黑棺旁冷眼看着,只要黑屍蟲在,它竟然不敢肆意靠前。

大牛動作麻利,也沒跟我和沈冰打招呼,看到鐵棍飛出去的時候阻止他來不及了。

我驚喊一聲“小心戒備!”,在我心裏并不認為大牛的鐵棍能将黑屍蟲傷着,沒準激怒它,誰也想不到下一秒它能作出何種反應。

黑屍蟲感覺到了危險,快速将胖身子弓起來,随即“嗖”的一聲竄起來,空中擺尾,張着利齒向大牛的脖梗咬去,速度之快簡直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幸虧我及時發出了警告,大牛掏出軍刺揮舞着密不透風,不管如何不能将咽喉暴露。

沈冰站在身旁,忽然不由分說地将大牛推開了,她事先戴上了氧氣面罩,一人勇敢地擋在大牛前邊。

大牛被莫名其妙的推開了,心生詫異,軍刺舞得好好的,只要黑屍蟲接近,立馬讓其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

沈冰不敢大意,學着大牛揮舞軍刺的模樣,盡可能防止跳過來的黑屍蟲咬着咽喉,但黑屍蟲不是傻子,一看跟前一片刀光劍影,也不敢盲目鑽進去,而是張嘴對着沈冰的面部噴出一股黑煙,煙霧并不大,像是吸煙吐納的樣子。

大牛和我這才意識到沈冰為何将大牛推開了,因為大牛光揮舞軍刺抵禦,并沒有戴好氧氣面罩,若不是沈冰仗義出手,此時大牛正好被黑屍蟲毒霧所傷,是死是活就不好說了。

盡管沈冰戴着氧氣面罩,但并不是防毒的,我怕她有危險,金龍青銅劍寒光一閃,将半空中扭動的黑屍蟲砍斷,啪的一聲,兩半蟲子落在地上,這家夥的生命力極強,身子依然像蛇一樣扭動,像甲板上的魚不停地蹦來蹦去。

沈冰一把掀開氧氣面罩,朝我喊道:“快閃開,它還沒死!”

我和大牛本以為黑屍蟲被劈為兩半,哪還有不死的道理?聽聞沈冰喊了這麽一嗓子,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就是這一步救了我的性命,看着垂死掙紮的黑屍蟲奄奄一息,忽然裂開大嘴,嗖的一下飛了起來,聽見牙齒咔擦一聲,因為我的突然倒退一步,它咬空了,強弩之末般摔落地上,翻了個身子再也不動了。

我吓得臉色青紫,好家夥,差點被黑屍蟲腦袋咬着,惱羞成怒之下,我舉着寶劍一頓亂剁,直到将它剁成肉泥才肯罷休。

或許又驚又吓的緣故,我喘息劇烈,彎着腰喘息了半天。

“嘶嘶”……從牆角旮旯的地方傳出陣陣響尾蛇的叫聲,大粽子武屍本來站在黑棺旁邊看着熱鬧,聽到滿屋子叫聲,它突然抓狂般地跳在棺材上,黑屍蟲吃的就是屍體,它此時是個大粽子,躲還躲不及呢。

我們三個齊齊的後退,直到退到石門,才驀然一驚,滿地爬動着的都是黑屍蟲,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就連大粽子武屍都被吓得躲在黑棺之上,我們又能怎麽辦呢?

我大喝一聲說:“跳到金棺上,大粽子武屍能躲,我們就能躲!”

大牛急得快哭了,說道:“它是個鬼屍,我們是人,能跟它比嗎?”

沈冰此時顯得尤為鎮定,說道:“賴掌門說的沒錯,大粽子武屍害怕黑屍蟲,它一定有躲避的方法,我們只要跟着它學,想必黑屍蟲奈何不了我們。”

大粽子武屍跟黑屍蟲同處一室幾百年了,能夠彼此相安無事,我想一定有原因的,若說黑屍蟲不吃大粽子,那是無稽之談,饑餓之下連同伴的屍體都敢吃,又怎麽會放過大粽子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大粽子有它獨特的逃命辦法,現在不時跳在黑棺之上了嗎?

黑黝黝的黑屍蟲,大大小小的爬滿了一地,它們都能彈跳自如,卻不知為何不敢對兩只棺材下手,我們站在金棺之上一直提心吊膽,後尾就不害怕了。黑屍蟲只是對着棺材上的人兇神畢露,卻不敢跳上來。

我心裏松了一口氣,不管如何暫時安全的。但是黑屍蟲為何如此懼怕黑棺和金棺呢?

沈冰琢磨了半天,點點頭說道:“我大概知道它們為何不敢下手了,以它們的爬行速度和彈跳能力,跑到棺材上面根本不是難事,兩具棺材肯定有黑屍蟲懼怕的東西!”

大牛站在棺材上如臨大敵,苦笑說:“沈大小姐你別逗我了,黑屍蟲懼怕棺材裏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咱仨人在沒打開棺材之前必須搞清楚,否則失去了威脅,黑屍蟲能将我們連皮帶骨頭肉全吃了。”

這倒不是危言聳聽,滿地嗷嗷待哺的黑屍蟲,聲勢極為駭人,這麽多的蟲子,這麽大的食量,三人加上大粽子武屍都不一定能供它們吃飽一頓的。

想想死後遍地白骨,想想那種被蠶食的悲劇,再想想這些惡心恐怖的蟲子,我心裏冰冷到了極點,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以至于站在金棺上渾身顫抖。

沈冰看了我幾眼說道:“賴掌門怎麽也怕了?自古以來防盜墓手段層出不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們都沒聽過,順其自然吧,再怎麽殘忍恐怖,我們的命只能死一次,一閉眼就什麽不知道了。”

大牛帶着哭腔說:“要我死也行,我就圖個痛快,這麽個死法,我沒有準備啊。”

我突然聞到了一股子檀木香,這股味道來的很突然,像是被一股微風吹出來的,到底從哪裏冒出,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關鍵是地上黑屍蟲的反應強烈,它們齊刷刷地縮成一團,像是極為畏懼的樣子。

沈冰恍然大悟地喊道:“我知道了!它們害怕檀香!”她怕我和大牛沒聽明白,接着解釋說,“檀香木的味道!”

這個可以理解,但金棺是金子做的,哪來的檀香木?

但随即茅塞頓開,棺材外面是金子做的,但裏面的棺椁是檀香木的,既然養了這麽多黑屍蟲,如果棺材裏面不放些令它們畏懼的東西,墓主人的屍體都被吃光了。

(本章完)

第 199 章 金棺和黑棺

裏外有堵“牆”擋着,我覺得這樣倒是挺安全,反正大粽子武屍困在裏面也出不來,我們仨雖被吓得驚恐萬分,好在躲在外圍,暫時沒什麽危險。

死是逃脫不了了,但人很奇怪,越是死到臨頭,越是希望能多活一會是一會,那種慷然赴死的勇氣一下子蕩然無存了。

沈冰眼圈泛紅說:“我不想死,死在這裏連個名字都不曾留下。”

我故作輕松說:“死後一堆泥,何必留名聲?”

大牛裂開嘴,忽然笑了,得意洋洋說道:“你倆怕啥?設計這個機關的人八成是個二百五,哪是什麽危險重重啊,分明讓我們仨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馬戲表演,這堵財寶牆成了觀衆席,你倆好好看戲吧。”

我搖頭不語,墓主人不會請盜墓者來玩耍的,八成背後有什麽玄機,把大粽子武屍困在裏面,一點道理都沒有,可是為什麽不直接把它放出來呢?難道它也被某種東西控制着出不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此兇猛成性的武屍,高明的墓主人一般會設置一個相克的東西,環環相扣才不至于亂了套。

墓室石門被關閉,即使大粽子武屍放我們一馬,我們也難逃一死。

沈冰忽然緊張地指着腳下說道:“你倆聽聽,下面好像有動靜!”

我俯身趴下,将耳朵貼近地面聽起來,果然傳來隆隆的響聲。

我面色大驚,脫口說道:“下面有動力傳輸裝置,要壞事了!”

大牛實在笑不出來了,墓室如果一直靜悄悄的,反而沒有危險。一旦聽到異響,那就意味着大禍臨頭了。

地面突然鼓起來,我們腳下一點點地被擡高,不知道什麽情況,站在上面不敢亂動。

四周堆積的財寶像一堵倒塌了的牆,散落了到處都是。腳下的地面被擡高到一米時,忽然向墓室中央傾斜而去,為了不掉下去,幾個人只能往後仰着身子,像猴子般不停地倒騰着雙腳。

我苦笑着打趣說:“這項運動挺适合大牛的,我感覺像是在跑步機上跑步,大牛可以減肥了。”

大牛苦瓜臉擠在一塊了,愁眉苦臉說:“老大別開玩笑了,你見過減個肥、跑個步還提心吊膽的嗎?倒下去不是喂大粽子,就是掉陷阱慘死。”

沈冰緊張地問我怎麽辦,看地面擡高的架勢,分明想将我們送到大粽子武屍跟前,用不了多久,我們會人仰馬翻地摔落下去。

我表面很鎮定,但心裏早已急得不行,算準了下面有大粽子武屍守候,算不準的還不知道有啥呢,如果下面插上幾把鋼刀,我們等于跳進了刀山。

大牛不停地變換着站立的姿勢,幾次差點掉下去,若不是一旁的沈冰及時拉了他幾把,這小子早就下去了。

我累得渾汗如雨,揶揄大牛說:“你說你小子吃這麽胖幹什麽,現在知道該減肥了吧?”

大牛急得直罵娘,嚷嚷着說道:“完了!這回真完了!要我說随時準備跳下去吧,你倆想想啊,等被活活摔下去時,大粽子武屍可就等着現成的了,到那個時候想逃都逃不掉!”

我四處打量,墓室有頂梁,上面架着兩根黑色的大石條,我伸了伸手,差不多能夠着,我喝道:“上石梁!”,說着話,自個跳了上去,沈冰也跟着我跳上去,我看了大牛一眼,指着另一根石梁說,“你丫胖,你跳那根上面趴着吧,三個人不能拴在一根上,萬一石條架不住斷了,誰也活不了。”

大牛本想擠上來的,經我提醒就換了個姿勢,雖然不樂意,但救命要緊,于是朝着另一跟石梁跳過去,恰好此時,被擡高的地面轟然倒塌,幾秒鐘的間距,差點陰陽相隔,幸虧都及時躲在石梁上面,否則非被摔倒裏面不可。

石塊散落了一地,卻依然沒發現大粽子武屍的蹤影,我心想這狗東西藏哪裏了?

沒有發現大粽子的身影,我們反而覺得更可怕了,它也許藏在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時機成熟,随時都能逃出來咬我們,這種可怕防不勝防啊。

沈冰指着倒塌的地面,驚駭喊道:“鐵棺!”

我和大牛低頭一看,一具長長的鐵棺冒了出來,常年埋于地下,外面的鐵皮已經鏽爛了好幾塊,裏面露出黑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裏面裹着什麽。

我心想,怪不得三個人被雖被擡高,但沒有掉進去,原來腳下踩着一具龐大的鐵棺材。

下墓多了,見過很多奇形怪狀的棺材,更有五花八門的樣子,石棺,銅棺,鐵棺,瓷棺,樹棺……

差一點的鐵棺是棺材外面裹上一層鐵皮,如此能很好地保護一下墓主人的棺椁,也有整個鐵汁澆鑄的,這種鐵棺等級最高,屍體躺在裏面不用擔心被滲水泡壞。為什麽鐵棺等級高呢,古時候鐵比銅稀缺,一般人使用不起大量的鐵,更不用說做成棺材了。反而銅棺比較常見,那年月鑄銅技術相當發達。

看到一具鐵棺出現,我們都很驚訝,一個墓室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兩個主人?

正在我費盡心思地思考時,鐵棺咣當一聲翻落在地面上,鏽爛的鐵片碎了一地,裏面竟然露出金光燦爛的金子。

大牛哈哈大笑說:“發財了!金棺!”

沈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不管這裏的財富以後歸誰所有,至少目睹這麽大的金棺還是令人怦然心動的。

我扭頭看向墓室正中的那具黑棺,忍不住說道:“根據棺材的擺放位置來看,黑棺才是沈萬山的,那麽金棺又是誰的呢?除了沈萬山,又有誰能躺在金棺之中?”

沈冰拿着手電不停地觀察金棺上的銘文和花紋,脫口喊道:“張士誠的!”

我有點難以置信地問道:“誰的?張士誠的?”

大牛也問說:“張士誠的金棺怎麽會出現在沈萬山墓室之中呢?”

我們頓時陷入疑惑的泥潭中。我反倒覺得沒什麽可奇怪的,張士誠投河自盡後,它的棺材埋葬在哪裏?沈萬山和張士誠一生摯友,都有一個相同的命運就是被朱元璋追殺和陷害,他們死後同穴倒也算是一段佳話。

有一種可能就是沈萬山派人把張士誠的屍體弄回來,跟自己一同沉船河底,歷史上被鞭屍的事多了去了,誰敢保證朱元璋不會效仿?從保護張士誠的角度而言,沈萬山偷偷移屍到沉船上,也算是仗義之舉。

沒有記載的歷史本就是一團迷霧,不管猜測也好,事實也罷,只要靠點譜,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張士誠占領平江城自立為王,算是最後一個于朱元璋分庭抗禮的霸主,但被俘虜後不甘受辱,偷偷投江自盡,死後睡金棺倒是符合霸主身份,金棺是天子專享,尤其上面鑲嵌的龍紋,朱元璋再大度,絕對不會給對手這麽大的厚葬和禮遇,所以金棺八成是沈萬山為張士誠定制的。

我們無比興奮,本是尋找沈萬山的,誤打誤撞地竟然發現了張士誠的金棺,沈萬山和張士誠在歷史上都是謎一樣的人物,同時被發現在一個墓室,這可是考古史上的一大奇跡和壯舉。

一陣怒吼聲将我們驚醒,滿鼻子都是惡臭味道。我們趴在石梁上面往下一看,一個渾身墜着腐肉的大粽子出現在眼前,它從魅影中變回原形,那就意味着想殺人了。

它仰面看着石梁,大刀一揮,直直地向石梁砍去。

我心一驚,大聲喊道:“快跳下去,石梁就要被它砍斷了!”

我說這話倒是容易,但是往哪裏跳呢?此時大粽子武屍虎視眈眈地盯着我們,無論跑到哪裏,它都能不死不休地追殺,原本劃分好的區域,因為金棺的出現都破壞掉了,大粽子武屍完全可以來去自由了。

沈冰指着跟前的金棺說道:“跳在金棺上!”

來不及思考,一柄威猛的大刀轟地一聲将我和沈冰的那根石梁先砍斷,我倆身不由己地往金棺跳去。

我和沈冰剛落在金棺上,扭頭一看,大牛也跟着跳了下來,因為大粽子一鼓作氣地連續砍斷了兩根石梁。

我額頭冒出了冷汗,不是被大粽子吓得,而是石梁都斷了,墓室上面頂着船艙,萬一塌了就遭殃了。即使不被大粽子殺死,也會被活埋墓室。

大粽子武屍見我們跳在金棺上面,它狂吼一聲,舉着大刀又向金棺砍來,我真有點看不懂了,它明明可以砍頭的,但不知為何單單破壞我們的落腳之地呢?

我心裏打了一個冷戰,從腳到頭竄出一股寒氣,心想,難道地面有什麽可怕的秘密?它想将我們驅趕到地面?

想到這裏,我叮囑沈冰和大牛說:“地面肯定有危險,否則大粽子犯不着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要落在地面上!”

惡臭是從大粽子身上傳出來的,這身腐肉都爛透了,它每動彈一下,就有不少的爛肉掉落地上。

大牛眼尖,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張着嘴巴半天沒合上,眼神露出可怕的驚懼,一只手指着地面,結巴說:“爛肉,肉!爛肉被蟲子吃了!”

蟲子?

我打了個激靈,能吃掉大塊腐肉的蟲子絕對不是普通的食肉蟲,怪不得大粽子武屍像趕鴨子一樣把我們往地面上驅趕,原來想把我們喂蟲子。

我和沈冰這才看清楚,大粽子身上掉落的爛肉被一種黑色的大蟲子給吃掉了,它很肥胖,粗且段,從後面看像是趴在地上的一只貓,只不過沒有尾巴而已,這條黑蟲子忽然扭過頭來,沒有眼睛和耳朵,只長着一張巨口,此時沖着我們仨露出一嘴鋒利的牙齒,雖然不長,但又細又密又鋒利,嘴裏還發出一陣絲絲的尖叫,像是響尾蛇的叫聲。

沈冰驚懼說道:“黑屍蟲!”

大牛似乎聽聞過黑屍蟲的來歷,滿目驚恐說:“完了!碰上黑屍蟲,誰的命也保不住了!它比大粽子武屍可怕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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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8 章 魅影

陰風陣陣,步聲如雷,三根手電猶如無頭蒼蠅般搜尋着每一個角落。

墓室的財寶堆積如山,大大小小的器物幾乎塞滿了整個空間,難免留下搜索死角,我們幾乎找遍了藏人的地方,依然找不到大粽子武屍半點蹤跡。

想象着暗中有個魔鬼,它能掌握我們的一舉一動,而我們卻看不到它的存在,這一點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如果它猛然跳出來擇人而噬,我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幸免。

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在死寂般的墓室裏格外清晰,偶爾響起巨人的腳步聲,有時在眼前,有時在前面藏匿,弄得我們心驚肉跳,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牛啞着嗓音叫屈說:“老大這次死定了,我說臨出門時眼皮直跳,沒死在半路上,卻死在沉船中,這是千裏迢迢地來陪葬來了。”

沈冰此時竟然比大牛有膽量,或許她明白了,害不害怕都要面對大粽子鬼屍,光恐慌并不能救大家的命。她小聲說:“它并不急于要我們命,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別氣餒,天無絕人之路。”

我拿手電晃了一下大牛的眼睛,說道:“你看看人家一介女流之輩,怕鬼怕得要死的人都這麽鎮定,你這麽一老爺們吓成這樣?哪一次我們不是死裏逃生?你就不能有點信心?”

大牛沉重地點點頭,盲目地胡亂照射,恨不得把黑暗中的東西逼出來,他好痛痛快快地決一死戰。

任憑我們睜大雙眼,也只能看到一把大刀和地面被劃出的一溜一溜的火花,還有四周狂魔亂舞的影子。

大刀的摩擦聲和大粽子的腳步聲都很奇怪,它似乎圍着墓室轉着圈子,難道它也發現不了我們?還是它眼睛瞎了?

我們看不到大粽子,但只要盯緊了大刀的去向,十之八九就能知道它的位置。

當然我們心裏害怕得不行,萬一大粽子跟我們玩詐呢?我比劃着“聽”的手勢,三人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辯聽它的腳步聲,如果腳步和摩擦聲在同一個位置,我們基本沒什麽危險,如果兩種聲音不在一個位置,我們肯定大禍臨頭了。

大牛松口氣說:“聲音一致,看來大粽子武屍在巡邏呢,咱仨不用擔心,沒準它就是象征性地吓唬人而已,我懷疑的是,它這麽沒日沒夜地走下去,累不死嗎?”

沈冰悄聲說道:“虛虛實實,千萬不能大意呀。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它故意迷惑我們,趁我們不注意的空當,突然殺個回馬槍,到時候我們防不勝防啊。”

我叮囑他倆說:“大粽子殺人無一例外是要現形的,只有吓唬人的時候才制造很多鬼影子,大家盡管小心點,只要它一現身,我們做好大戰一場的準備吧。”

沈冰又是着急又是害怕說:“大粽子躲哪裏去了?為何只能聽見腳步,卻不見其人?用一下照明棒吧,那玩意兒可以強光刺眼,沒準大粽子害怕呢?”

我搖搖手說:“不能用,墓室空間狹窄,一大遇到明火而發生火災,我們仨也會被燒死!現在不是玉石俱焚的時候。”

大牛渾身戰栗說:“武器不讓使用,我們三個像是秀才遇到兵啊,這個架沒法打!以往見到的大粽子雖然兇猛強悍,但都能讓你看見它在哪出現,但今天這個除了鬼影什麽也看不到啊!”

這是擺在眼前的殘酷,睜眼瞎沒辦法拼命,我們不知道它捅出的刀子何時何地會紮進我們的心髒,這是最要命的。

我記得一本古書描述過一種鬼屍,它的形态只有影子,被稱之為“魅影”,只有它想殺人的時候才能看到真實的形體,否則一直以一種影子蠱惑人心。

我戒備地環目而視,墓室四周布滿了奇形怪狀的影子,虛虛實實很難令人捉摸,若是非要吓唬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別的不說,單憑這樣一把大刀殺死三個人壓根不是難事,奇怪的是它為何遲遲不動手呢?

我恍然大悟地小聲說道:“鎮墓獸,難道因為門口兩尊鎮墓獸?大粽子武屍再厲害也比過鎮墓獸,它在猜測我們是如何闖進來的,之所以圍着墓室瞎轉悠,無非在琢磨我們的來路,甚至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

鎮墓獸一旦被喚醒,幾乎任何人都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當我們驟然出現在墓室中,大粽子當然被吓壞了,這才做出怪異的舉動。

大牛和沈冰雙雙“喔”了一聲,我分析也有點道理,畢竟這個環節不能完全被排除,換個角度講,鎮墓獸攔不住我們,大粽子武屍想必懷疑自己也未必是對手,所以它一直在試探我們的虛實。

沈冰懷疑地問我說:“但它關閉了我們逃走的石門,兩相比較,豈不是自相矛盾?既然害怕打我們不過,為何不幹脆将我們放走呢?這不是高明的對敵策略呀。”

我被問地一愣,這個問題确實不知該如何回答,除非石門不是它關閉的,而是墓室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但凡設計精密一點的墓室石門,只要外面的人一進來,它會即可自行關閉,關閉方法也很獨特,據說從外面的人可以撬開,但從裏面想打開石門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活活悶死裏面。

我們仨一合計,大粽子武屍可以選擇避而不戰,但我們根本耗不起時間,必須盡快面對現實,一味的逃避根本沒有出路。

我的手電緩緩地往馬車照去,毋容置疑,這輛馬車肯定是沈萬山的專用車輛。

我已經是第二次查看這輛馬車了,沈冰看出了我的疑惑,問道:“你覺得這輛馬車有問題?”

我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說:“吃不準!這輛馬車擺在這裏,總覺得不倫不類,隐隐約約有問題,但又找不出具體原因。”

大牛像是發現了什麽似得,對我和沈冰喊道:“你們看,墓室的珍寶器物由裏往外分了兩個區域,我們懷疑大粽子為何不向我們攻擊,是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将它和我們隔離開了,只要我們闖進去,它就會殺人?”

我先前只顧搜索大粽子武屍的蹤跡,竟然沒發現這個秘密,墓室的器物看似雜亂無章的堆放着,細細看起來竟然被分為兩個區域,最外面這一層是大件器物,而最裏面的全是珠寶首飾之類的小東西。

大牛惦着一個香爐,揚手抛進去,發出當啷一聲脆響,一陣陰風刷的一下跑過去,大刀直直地砍在地上,好端端的一把香爐瞬間被砍成兩半,接着像是被什麽東西給踢出來,啪啦掉在我們的眼前。

看到此情景,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以馬車為界限,分為裏外兩個部分,只要我們不走進去,大粽子武屍就不會主動出來殺我們,而不是因為鎮墓獸的原因才放我們一馬的。

為了驗證,我不得不再一次将一個金盆扔進去,我這次照着手電看得清清楚楚,金盆不是被大刀砍爛的,而是被人雙腳給跺爛的,雖然看不見雙腳,但我聽到亂腳踩踏的聲音,接着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向我們頭頂飛過來,直直地掉在地上,我低頭一看,原來是被踩扁的金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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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7 章 大粽子武屍

識別真假鎮墓獸,我們自然知道了哪一個墓室才是沈萬山的。

墓室大門緊閉,石門中央鋪了一張威武的老虎皮,虎頭面目猙獰地望着我們的眼睛,那股子兇狠令人不寒而栗,一雙伸開的虎爪栩栩如生,幾欲跳起來撕裂我們的胸膛。

沈冰吓得倒退一步,拿着手電的手哆嗦了兩下,嘴巴半天才擠出兩個字“老虎!”

我獨步向前,仗着膽子對沈冰說:“你別害怕,這是封門獸皮,防止門縫漏氣用的。”

沈冰和大牛這才想起來,以往古墓中的很多墓室石門都封着獸皮,但大多數使用狼皮、羊皮和牛馬皮的比較多,很少有使用虎皮的,一看虎皮封門,這個墓室非尊即貴,墓主人的身份必定顯赫,

老規矩,依然由大牛負責撬開墓室石門,之前都介紹過,石門大多沒有嚴絲合縫的,中間或多或少會留下一條縫隙,只不過這條縫隙被剛剝下來的牛皮或者虎皮覆蓋着,随着時間的推移,牛皮或者虎皮會縮水拉緊,這樣做的目的只要是彌補密封缺陷。

沈萬山墓室石門鋪着一張虎皮,将門縫遮蓋地嚴嚴實實,三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将虎皮剝下來,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這張六百年前的虎皮少說值個百八十萬,扔了怪可惜的,我把虎皮細細地卷起來,藏在腰間,雖然我不是很識貨,但老虎頭上的“王”字紋格外分明,單從這點來看,這張老虎皮不是普通之物。

虧了大牛力大驚人,自個鼓搗着三根撬棍,竟然一個人把石門弄開了一個口子,他試了試,凹着肚子擠進去是沒問題的。

我和沈冰更不在話下,大牛肥胖如牛都能塞進去,我倆輕描淡寫地擠進去。

門口點燃一根香燭,摸金校尉的老一套規矩“鬼吹燈”。沈萬山水葬沉船出現了很多詭異事件,我們不得不小心行事,好不容易打開墓室之門,不能因為一時的疏忽而命喪于此,所以連一向多嘴多舌的大牛都畢恭畢敬,不敢心存半分不敬之意。

燭火撲撲愣愣地燒着,火紅的苗子筆直地令人欣喜,看了一會,我喜上眉頭說:“鎮墓獸是最後一關了,看樣子我們沒什麽麻煩了。”

大牛忍不住将後背上的麻袋端在手裏,就差一點摩拳擦掌地搶了。

沈冰直直地看着我,嘴巴向大牛撇了撇,笑着說:“你們北派都是這個德行?要說本事嘛,的确個個身手了得,但規矩好像松散得很,見了寶貝兩眼放光,恨不得一掃而光的架勢,這個可是違背摸金校尉教條的。”

我惡狠狠地盯了大牛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見到大牛一臉貪戀的樣子,我這個北派掌門老臉都挂不住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但又不能左聾做啞,于是嘿嘿笑着說:“沈大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們北派京寶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下了墓葬,實行的是一套按勞分配制,能者多勞,不勞不得。”

沈冰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她看了一眼大牛,又看了一眼我,低頭笑道:“頭一回聽說分贓還有按勞分配的,回家給我爸講講,你們北派是如何發揚光大的,怪不得人丁興旺呢,紮根琉璃廠這麽多年,一直紅旗飄飄而不倒,原來實行的是按勞分配制。”

大牛跟個愣頭青似得,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興奮地喊我說:“老大,你後背那個麻袋交給保管吧,我絕對來個滿載而歸。”

“嘻——”耳邊響起一聲長長的笑聲,暫且叫做笑聲吧,像是有個人閉着嘴巴往外洩氣的動靜。

我心寒問沈冰說:“你發出的?”

沈冰使勁搖頭,歪頭看着大牛說:“不會是大牛吧?”

大牛着急道:“這笑得陰陽怪氣的,一看就不是我大牛的人品,這事賴不上我!”

我端起手電迅速将墓室掃了個遍,其實我就是裝腔作勢地吓唬黑暗中的東西。這麽大的墓室,光奇珍異寶就鋪滿了地面,好不包括大大小小的銅鼎、大罐子,我扭頭看了一眼靠牆根的地方,竟然還停放着一輛一比一比例的四輪馬車,車棚挂着一塊黑布簾子,根本看不清裏面裝着什麽。

我覺得我挺能裝得,但沒想到大牛這二貨比我還能裝,一個高蹦起來,杵着手指頭叫罵道:“我看見你了!快出來受死!牛爺爺我可不是吓大的!”

沈冰噗嗤笑出聲來,她實在忍不住了,大牛嘴裏罵得挺兇,他的腿肚子卻不停地打哆嗦,一看就是繡花枕頭的貨色。她笑了一聲說:“大牛你還是別罵了,罵急眼了,小心狗急跳牆呀,沒準第一個跳出來咬你!”

大牛臉色一紅,見被人看破,嘿嘿笑兩聲,有意無意地往後縮了兩步,看樣子心裏害怕了。

我知道瞎蒙瞎撞是找死,墓室黑咕隆咚的,敵在暗我在明,真要給我們個突然襲擊,還真得挺棘手。我從衣兜裏抓住一把糯米粒,忽然舉着手電往棺材照去,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看見一個黑影“呼”的一下不見了。

我心裏一寒,心想這個東西好快的動作,若是這個速度攻擊我們,誰也逃脫不了。

我忽然想起了“指東打西”,你不是跑了嗎?墓室這麽大地方,你能往哪裏躲?

手電往右迅速找過去,恰好照在馬車上,“呼”一個黑影就飄忽不見了。

這次我沒有繼續追着影子,而是右手往右邊一揚,一片白光掃向我看不到的盲區。

這招确實夠刁鑽的,黑影子動作不是快嗎,不是喜歡跟我捉迷藏嗎,我偏偏給它來個出乎意料。

聽得見黑暗中出來一陣老鼠的慘叫,叫得我們心裏直發毛。怎麽形容呢?就像好好地走路,突然腳下踩着一只老鼠,慘叫不僅瘆人,而且猝不及防之下,将我們仨吓得連連後退,臉上布滿驚悚之色。

摸金校尉大墓走多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都聽過,這聲音似曾相識,細細一想,不禁個個面現驚容。

我大喝一聲說:“大粽子!”

糯米粒只有打在大粽子身上才會發揮力量,老鼠慘叫之聲也只有大粽子叫起來才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惹怒了大粽子,還是它覺得被我們發現了,繼續玩捉迷藏一點沒意思了。墓室中突然之間鬼影綽綽,凡是我們手電光照到的地方,都是一些張牙舞爪的黑影子,黑暗中聽見有東西向我們靠近,它的腳步異常沉重,仿佛每走一步,腳下都是千斤之力。

不容置疑,這是一個巨人大粽子,古人的個頭比現代人高大威猛,砰地一聲巨響,我聽得見是金屬撞擊的聲音,接着聽見地面嘩啦啦一陣摩擦,冒出一溜火星子。

我心想大事不好,這個大粽子是個武屍,應該是專門看護墓室棺椁的。

我轉身想領着大牛和沈冰退出墓室,剛退了兩步,突聽石門咣的一聲被什麽人給推上去了。

我想完了,墓室關閉,除非把大粽子武屍幹死,否則我仨甭想或者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