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解卦之人

我怕他倆老糊塗了,善意提醒說:“海爺,田教授,你倆這是……”

海爺看了一眼田教授,又看了一眼喜不自勝的瘸子李,若不是臉上糊着一層血,老頭子肯定心疼得要死,他搖了搖手,意思阻止我繼續說下去,他說:“瘸子李也不容易,不僅幫我們開啓了伏羲之鎖,還提供了人力物力,我和田教授的意思就算補償了,就他那幾幅破字畫,還不如地攤貨好看呢。”

瘸子李充耳不聞,假裝關心倪偉平說:“小子你沒事吧?”

倪偉平神志清醒了許多,這時應聲說:“沒事,要不是賴掌門随即機應變地将我撲倒在地,我此時恐怕正向閻王爺報道呢。”

高小梅關心說:“當大夫就好好地看病,倒鬥下墓玩機關是他們的活,你撿回一條命就阿彌陀佛吧。”

倪偉平頗為感激地說:“謝謝小梅同志,沒想到你這麽關心我,而且第一個這麽關心我——我一定痛定思痛,下回絕對不攬這事了。”

高小梅臉色一紅說:“知道好賴人就好,別被好心當驢肝肺,我就知足了。”

蓬雨散花釘确實霸道無比,我數了數,期間大概激發了四次,每次都至少二十根釘子,小小的蓮蓬能容納這麽多鐵釘,還能每一次都激發有力,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本事。

約莫一個時辰了,再無鐵釘射出來。

我說:“你們暫時趴着別動啊,我先站起來瞧瞧。”

沈冰和田七關心我的安慰,紛紛說道:“逞什麽能?再趴會能怎麽着?萬一還有鐵釘呢?”

海爺笑着說:“讓他去吧,對蓬雨散花釘我多少了解一點,這回半點沒動靜了,估計是八成是放空了——小賴啊,你把鐵匣子的蓮蓬端出來,放在高處就行。”

我明白海爺的意思,只要将“蓬雨散花釘”的蓮蓬移到外面,找個高處一放,它就沒有威脅了。

田七嘟着嘴巴說道:“這麽多人呢,幹嘛讓天寧哥一個人移除蓬雨散花釘啊?”

田教授:“讓賴天寧一個人做這件事情是我跟海爺商量好的,蓬雨散花釘肯定沒威脅了,這點我敢拿性命擔保,但它下面就是伏羲甲骨八卦術,按照推斷,伏羲保留千古神物的時候肯定會留下一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一卦留給誰恐怕早已注定,賴天寧查看比較妥當。”

大牛驚呼說:“難道老大就是那個注定解開此卦的人?”

海爺笑着說:“傻小子,你不會看啊?這麽多人你看誰更合适解開此卦?”

大牛不是傻子,仔細一琢磨,現場衆人之中只有我和沈冰更合适,但為什麽不派沈冰去呢?

沈冰正好也有此疑問,不服說道:“倒鬥世家南北而治,除了京寶齋就是我南派沈家,倒鬥之人必擅長八卦術,這是古老的規矩,為何賴天寧适合解開伏羲卦象,而我就不行呢?”

田教授卻說:“小沈啊,你說得沒錯,按理說解開伏羲之卦的任務你和賴天寧最合适,但伏羲坐于方壇之上,聽八風之氣,乃畫八卦。乾坤代表天地,也代表男女之陰陽,天為首,男為陽,所以按照這個邏輯,開啓伏羲卦象的人選——賴天寧最合适。”

衆人點點頭,要是這樣解釋倒是能解釋得通。沈冰突然問:“假如我代替賴天寧去開啓伏羲卦象呢?”

海爺不客氣說:“陰陽倒置,天地逆轉,禍福不斷。伏羲八卦預留一卦本是開啓天地盛世,為人類造福的,如果由你越俎代庖,恐怕只能帶來天災人禍啊。八卦術講究陰陽互換,一旦本末倒置,後果不堪設想啊。”

沈冰慚愧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多心了,見諒。”

見大家沒什麽異議,我爬着來到放置鐵匣子的桌子跟前,被大家這麽多眼睛盯着看,我怎麽也得裝着一副英雄氣概。

我咬牙蹭得一下站起來,卻看到一塊黃段布卷着一個較堆在桌子上,我想一定是被鐵釘子帶出來的,鐵匣子中露出一個黑乎乎的蓮蓬來,表面冒出淡淡的青煙,鐵釘子被不斷射出來,摩擦起熱而冒煙是再正常不過的,我也看不清它下面是什麽東西,除非先将其移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大着膽子将蓮蓬端出來,雖然熱,但不至于燙手,感覺挺沉的,這東西非銅非鐵非石,倒像是一塊天降隕石,這玩意兒我曾經見過一塊,也是黑不溜秋的,像是被大氣灼燒形成的顏色。

幾千年前那有什麽冶煉技術,伏羲再神通廣大,也不是神仙,這蓬雨散花釘八成真是隕石制作的,若是這樣,它的價值也不菲啊,聽說拳頭大小的一塊隕石值一個億啊,再加上它是“蓬雨散花釘”獨門暗器,還不得值幾個億啊。

我心裏一陣欣喜,要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牛,這小子還不得炸鍋?

将蓮蓬輕輕地放在高處,這是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除非我說出來,否則誰也甭想找到,到時候我通知大牛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

主意打定,我再次來到鐵匣子面前,剛才沒顧得上看,裏面赫然放着一塊黃色的獸骨,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刻着蝌蚪大小的風雨雷電和人物,還有一些沒見過的特殊符號,有些符號也某些文字,但筆畫太多了,看着又像是素描畫。

我仔細一琢磨,這些文字八成就是人類最早的象征文字,否則比可能像畫又像字,我看了幾眼也看不懂,別說我了,就算古文字專家不研究研究,恐怕也是“目不識丁”,它認識你,你不認識它。

旁邊散落着八顆白色的牙齒,從牙齒大小來判斷,像是老虎和獅子的,我舉着放大鏡一看,乖乖,上面也刻着符號,這些符號有些我認識,倒像是八卦符號,再細看牙齒散落的位置,似乎很有規律,不像是随意擺放的。

這一定是卦象了,是伏羲密封甲骨八卦術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卦,但這一卦到底有何秘密呢?我看得很認真,但即使腦袋看破了,我看不出眉目,看來高人就是高人,随手一卦,就得讓我思考一陣子。

反正也不着急破解,我努力記着這些符號和牙齒散落的位置。

我怕記錯了,趕緊掏出手機拍了幾張圖。一個人凝視着八顆牙齒沉思起來。

到底表示什麽意思呢?我雖然精通八卦,但這個卦象非常怪異,我接觸的大多是後天八卦,伏羲所創的八卦是先前八卦的雛形,雖然原理有些相同,但有些地方确實是差之毫厘秒以千裏,不推演個千遍萬遍,恐怕連門都摸不着。

其他人趴在地上半天了,沈冰埋怨說:“賴掌門怎麽樣了?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可以起來了嗎?”

海爺也忍不住好奇,問我說:“啥卦?看懂了沒?”

我搖了搖頭說:“高深莫測,深奧難懂,人家這叫神來一筆,我恐怕解不開此卦了。”

大牛鼓勵說:“老大,管他神來一筆還是烏龍黑馬,解開此卦非你莫屬,沒必要急在一時啊。”

田教授經驗豐富,沉吟說:“拍下來了嗎?別放過任何一絲細節,卦象講究機緣巧合,看懂和看不懂往往在于一念之間,沉住氣啊。”

我嘆息說:“手機拍下來了,但我真看不懂啊。”

海爺看了一眼田教授說:“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別窩着了,都起來吧,反正賴天寧已經看過此卦,也符合了伏羲八卦術的規矩,規矩沒破,也不會為難我們。”

田教授說:“也只能如此了。”

(本章完)

第 225 章 觸動了機關

倪偉平舉着尖嘴鉗,盡管他的手很穩健,但一切依然充滿了變數,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我隐約感覺倪偉平神色有異,他似乎不像先前那樣鎮定了。

我心一寒,悄悄地向着後面的人做了一個“萬一有危險就趴下”的動作,蓬雨散花釘再厲害,也不能把趴在地上的人射死,因為鐵匣子擱在桌子上,地面就變成了死角,我就不信它能紮破鐵匣子底部射我們。

看着倪偉平輕輕剪斷了第一根紅線,我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萬事開頭難,這第一步邁開了,後面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倪偉平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翹了一下大拇指。

倪偉平扭過頭,停了好久才伸出鉗子,他忽然間有點心急的樣子,或許過于自信了吧。

我不敢出聲說話,哪怕有好的建議,也無法告訴他。這個時候能幫助倪偉平的只有他自己,一旦外人出聲幹擾,說不定适得其反。

聽見尖嘴鉗發出“咔嚓,咔嚓”連續的聲響,倪偉平也想着快刀斬亂麻,想着一鼓作氣将鐵釘和黃段布之間的紅線全部剪斷,可是他犯了一個大忌,犯了一個普通人都習慣犯的錯誤。

我心想壞事了,給病人做手術是倪偉平的家常便飯,但是處理如此靈敏的機關卻不等同視之,血管剪斷了,醫生可以第一時間去補救,但蓬雨散花釘的紅線出了差池,當事人只能當場斃命。

這也怪不得倪偉平,黃段布和鐵釘之間的縫隙如此狹窄,裏面的幾根紅線更是犬牙交錯,時間耽擱得越久,握尖嘴鉗的手會因為痙攣而抖動,到頭來依然難逃一死,這個時候誰都想着越快越好。

我站在高背椅上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倪偉平戰戰兢兢地剪斷最後一根紅線的時候,我使勁向地上揮了揮手,衆人立刻趴在地上,但我根本來不及暗示倪偉平了。

不敢遲疑,我雙足用力一蹬,淩空向倪偉平撲去,而此時他恰好發現最後一根紅線并沒有剪斷,而是順着尖嘴鉗向下彎了下來,紅線本是繃緊的,一旦受外力必定激發射釘。

我空中看到鐵匣子晃動了一下,緊接着無數寒光急射而出,要不是我恰好将一臉木然的倪偉平撲倒在地,這小子早被散射而出的鐵釘“萬箭穿心”了。

險到了極致,生死一瞬間,倪偉平趴在地上像傻了一樣。

屋內頓時亂成一片,四周噪音不斷,我們趴在地上習慣性地雙手抱頭,任憑四周風吹雨打卻不敢胡亂動彈。

挂在牆壁上的鏡子嘩啦一聲碎了一地,玻璃渣子濺得到處,海爺的臉被飛濺的碎玻璃刮花了臉,血流了滿臉都是,他也不敢伸出胳膊擦拭,模樣看着挺吓人的。

瘸子李趴在地上忽然間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喊道:“完了,全完了!這屋子的家當全毀了!碎的碎,爛的爛。”

躲在房間中的小梨花聽見爺爺的哭聲,也聽到外面響成一片,忍不住從房門鑽出一個腦袋。

我驀然厲聲喝道:“別出來!快回去躲着!”

小梨花被我吓着了,趕緊關了房門。一根鐵釘子猛然射在房門上,再差一秒鐘,小梨花的命就懸了。

瘸子李喊叫道:“小梨花聽話,千萬別出來!爺爺沒事啊!”

“蓬雨散花釘”不是一次性全部射出,而是間歇性的,一會來一陣,等你覺得差不多沒事的時候,它會突然再射出幾根鐵釘,弄得人心驚心動魄,大家只能繼續像死人一樣趴着。

我不放心大家,萬一有誰忍不住突然站起來,正好被射死。我着急囑咐說:“都趴好喽,沒有個把時辰,任何人不得站起來。”

見瘸子李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海爺和田教授趴在一旁不停地勸說,見老家夥哭得實在傷心,海爺不耐煩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我賠你還不行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這個家當我給你布置全了總行吧?明個,你列個單子,我安排人給你置辦,絕對比你以前的要好。”

瘸子李不放心說道:“海爺你這話說出來了,我倒是放心得很,家具電器不知幾個子,關鍵是擺放桌子上的一個元朝的花瓶,還有牆上的幾幅明清字畫,恐怕沒有個幾百萬補償不了啊。”

海爺一聽就傻眼了,恨自己多嘴,舌頭有點發僵說:“啥玩意兒?幾百萬?你吃了我得了,我還以為幾萬呢。”

“幾萬?幾十萬都不夠一幅字畫錢的,我命苦啊,拉扯一個孫女容易嗎?幫人也不能把自己賠上啊,什麽世道啊。”

瘸子李咧開嘴又要撕心裂肺一番,田教授心軟,趕緊說道:“嗨嗨,別哭壞了身子骨,你這把老骨頭年限快到了,再傷了心肝肺,我們還落個間接殺人的罪名。不管如何,禍事也有我的一份,我和海爺合計合計,一人給你一百萬,多多少少的,就這麽多了。”

海爺揚着一張血臉,責怪說:“多少?我要掏給他一百萬?我的錢你不心疼是吧?”

田教授息事寧人說:“他要是哭死了,小梨花你養活着?養一個孩子一百萬夠嗎?”

海爺一下子就蔫了,聲音小得像蚊子說:“我給還不行嗎?這老東西這是打算要我命啊,絕對是典型的趁火打劫。”

瘸子李也蒙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豎起耳朵問田教授:“賠多少?”

海爺氣不打一處來說:“你耳朵眼塞驢毛了?說給你二百萬!我倆一人賠一百萬。”

瘸子李頓時心花怒放說:“差不多,差不多——什麽時候給啊?我孫女小梨花可等不及啊,我跟你倆講,我心髒病可不定時發作,指不定什麽時候一口氣上不來。”

我心底幾乎快笑抽了,這瘸子李耍賴的本事不一般啊,也就是碰上田教授這種好說話的,海爺雖然精明,但碰上這麽一個賴皮鬼,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誰叫“蓬雨散花釘”把他家毀了呢?

田教授耐着性子,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樣子說:“明個一大早給你送過來,不放心你跟我回家等着,海爺的京寶齋更不差這點錢,明天也會一秒不差地送來,你把心放肚子裏,怎麽這個時候跟個窮死鬼似的。”

瘸子李喃喃自語說:“那倒不用,海爺在琉璃廠一言九鼎,再說,他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不是?”

我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一副明清字畫,我雖然不太精通字畫鑒賞,但這麽多天也一直在研究,這幅畫明顯被做過舊,就連落款的字都像是高手後加上的,筆跡看似出自一人之手,實際上依然差了幾分神韻,別說糊弄我了,糊弄海爺和田教授那不是班門弄斧嗎?

(本章完)

第 224 章 蓬雨散花釘

接過瘸子李遞過來的鑷子,我心裏突然有點舉棋不定了。

黃段子下面到底為何物,現在并不知曉,萬一不是千古神物,而是個殺人暗器呢?古人設計機關都是連環相扣的,往往出其不意而殺人于無形。

我見過最厲害的一種老鼠夾子,上面鋪上合乎情理的裝飾,其上放幾顆花生米做誘餌,只要老鼠聞着味經過,不是腿被夾斷,就是橫死當場。

我渾身冒起了冷汗。擺在眼前的是一個鐵匣子,裏面用一層黃段布嚴嚴實實地罩着,下面藏着“誘餌”甲骨八卦術……這套把戲跟老鼠夾似乎沒什麽兩樣,難道……?

我真的不敢想下去了,這不能怪我小題大做,古人對機關暗器的研究似乎達到一種高超的境界,萬一我掀開的一剎那間,突然飛出一個殺人暗器,不用憑空想象,一切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

大牛奇怪地看着我說:“老大你害怕了?”

我沒好意思說實話,硬着頭皮說道:“我害怕個球!”

沈冰和田七見我猶豫不決,雖然話說得很硬,沒準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她倆先後叮囑我說:“小心點,看準了再下手。”

冰冷的鑷子握在我手裏,說實話,我已是騎虎難下,當着衆人的面總不至于說因為害怕而當個縮頭烏龜吧?

看大家目光如此熱切,我心一橫,心想,命中有時總須有,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賴天寧不像是一個短命鬼。

“等等!”,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扭頭一看,喊我的人竟然是倪偉平,我心裏想這小子除了會看病,基本毫無用處,不會想送條毛巾給我擦汗吧?如果這樣就多餘了,還不如一會給我收屍呢。

倪偉平不知道到從哪裏來的勇氣,疾步上前說道:“還是讓我來吧。”

我頗為意外地說道:“就你?我看還是算了吧,留着你還是給病人看病吧。”

倪偉平毫不退縮地說:“我操作手術刀的手肯定比你挖墳堆的手穩健一些,那些針針眼眼的,你能看清沒問題,關鍵你能保證手不抖嗎?”

他說的這點倒是合乎情理,一把如此精巧的鑷子,有氣力也施展不開呀,更何況我确實有點心虛,也不敢保證手一點都不抖,如果下面真有機關暗器,我豈不是自找苦吃?

我鄭重問道:“你真行?”

倪偉平說:“要不現在就立下軍令狀?”

這家夥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我看着倒是挺佩服的,他平時一副懦弱的性格,沒想到倒是有幾分骨氣。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毛遂自薦地,我心裏如釋重負,但嘴裏沒忘記關心一句說:“立下軍令狀就算了,不過你小心點,以我倒鬥人的經驗,這裏面很可能隐藏着靈敏的機關,下手的時候盡可能貼着鐵皮,萬一有什麽不對勁,你別跑,就地蹲下。”

我這麽說自有一番道理,暗器放在鐵匣子裏,它再厲害,也不可能四面開花,蹲在地上應該是安全的,當然我也是安慰,真要是射出暗器,恐怕還沒蹲地上就被殺死了,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

李燕、凡凡沒有想到一向膽小怕事的倪偉平此時竟然挺身而出,她倆忍不住小聲說:“你不要命了?賴掌門是倒鬥專業戶,你一個懸壺問世的大夫跟着湊什麽熱鬧?”

倪偉平面無懼色說:“別的我還真沒本事,唯獨這樣的細活我能從容應對,你們大家想想就不難理解了,一寸皮肉上我能一口氣縫幾百針,斷裂的血管我能在一分鐘之內全部接通,這本事你們有嗎?所以,解開區區一塊黃段布根本不在話下,就算它是粘上去的,我都能給它撕開。”

海爺和田教授面面相觑,操作手術刀而游刃有餘的倪偉平的确比我更合适這項任務,他倆都同意讓我先退下來,好鋼用在刀刃上,倪偉平此時就是那把好刀,而我不見得比他還鋒利。

我把鑷子親自遞到倪偉平的手裏,想說幾句大義凜然的話來給他壯壯膽,無奈張了幾次嘴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頭,算是給他充足的信任和支持,當然也有好自為之的意思。

他好像不放心似的,使勁盯了一眼鐵匣子,撇着嘴角苦笑說:“萬一我被裏面的千古神物烙上天劫之災,你神通廣大,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說你這是哪裏話,你冒死替我挺身而出,就算有天劫之印落你頭上,我也盡力為你化解,大不了有雷我給你頂着。

倪偉平松了一口氣,說道:“有你這句話就行,真被雷公給劈了,我也死而無憾。”

我腦筋一轉彎,突然說道:“如果掀開黃段布的一瞬間,你能不能閉上眼睛?”

倪偉平似乎一愣,一頭霧水說:“閉眼睛幹嘛?難道想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沈冰輕叱一聲說:“笑話!這不是掩耳盜鈴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他躲過天劫之災?”

海爺卻點頭說道:“這個主意可行,不妨一試。神光乍現,只要當事人閉眼視而不見,有可能躲過施加于身的天劫之災。”

倪偉平咬着嘴唇說:“行,我不看就是,這玩意兒再怎麽千古神物,我一個凡人大可視而不見。”

我悄悄地退後幾步,背對着倪偉平向大家往身後擺了擺手,這個意思有點不地道,倒也不是我自私自利,純粹是防患于未然嘛,萬一倪偉平不小心啓動了機關,至少大家能免除一死。

倪偉平沒注意我們悄悄地後退,他低頭認真觀察黃段布的布局,顯然它不是毫無規矩地塞進去的,有可能是綢緞布腐蝕黏連在鐵皮上,也有可能是人為動了手腳,否則它的布局不會如此規整。

屋內有把高背椅,我站到上面去,居高臨下,我能看清倪偉平正在用鑷子撕扯黏連在鐵皮上的黃段布,他的手穩健有力,關鍵是有條不紊,從一個布角開始,按照順時針方向進行逐步剝離。

屋內落針可聞,雪亮的燈光有點晃眼,但對倪偉平而言是好事,燈光越亮,他反而看得更清,這跟他多年圍在手術臺工作有關系,手術臺上的射燈比此時的燈光明亮幾十倍,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等黃段布被掀開一小半的時候,下面露出一塊像蓮蓬一樣的東西,表面留着很多孔,上面插着明晃晃的鐵釘,釘尖緊貼着布面,幾根紅線将黃段布和釘子連在一起,看着就令人膽戰心驚。

我心中駭然,這果然是個精密設計的暗器。這東西既然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我覺得有必要研究一下,于是我出聲喊住了倪偉平,說道:“先停一下,你慢慢地退回來,千萬別轉身啊,黃段布很輕,一旦被吹動,有可能帶動下面的釘子。”

黃段布剛被掀開一小半,後面肯定無比兇險,倪偉平悶頭幹了大半天了,這需要充足休息一下,以便保存充沛的體力。他按照我說的,倒退着離開了鐵匣子,即使這樣,黃段布也稍微動了一下,人體晃動帶起了一點微風。

大家嗓子眼懸了起來,幸虧黃段布只是飄了一下就停了,下面的紅線一旦被拉動,鐵釘子就會射出來。

我簡略描述了一下暗器的形狀,就聽見海爺驚訝出聲,滿目俱是驚恐之色地說道:“蓬雨散花釘!這玩意兒原來不是唐門秘制的暗器啊,它的發明人竟然是人類始祖伏羲!”

“蓬雨散花釘”?一聽這個名字就是一種很厲害的暗器,唐門是江湖武林中公認的暗器世家,據說他們研制出了很多精密霸道的暗器,難道“蓬雨散花釘”也是唐門的?

海爺顧不得嘩衆取寵地炫耀博才多學,他沉聲說道:“蓬雨散花釘,這種暗器的雛形是投擲的,只要抛在地上,它就能自行炸開,幾十顆釘子便會像馬蜂一樣飛出來,極具殺傷力,方圓幾十米的範圍很難活命。”

我說:“既然是投擲式的,為何用在伏羲鐵匣子中呢?伏羲和唐門相差數千年,二者也扯不上關系啊?”

海爺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古人防盜墓手段層出不窮,有人就把‘蓬雨散花釘’稍加改動,主要用在墓室棺椁之中,這玩意兒像地雷一樣靈敏,甚至是一觸即發,一旦被引發,幾十根鐵釘子便會急射而出,我們這些人恐怕無一幸免。若不是鐵匣子中出現這種暗器,我也想不到唐門和伏羲有何關聯,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種暗器不是唐門研制的,而是伏羲研究的,只不過後者設計的更巧妙而已。”

我掏出瘸子李送的尖嘴鉗,遞給倪偉平說:“有沒有把握将布面和鐵釘之間的紅線剪斷?”

“蓬雨散花釘”固然厲害,但它的原理倒不是很複雜,只要事先剪斷紅線,再除掉上面的黃段布,然後把‘蓬雨散花釘’移到鐵匣子外面,這個暗器就算破了。

倪偉平很有自信說:“這個難不倒我,人體幾十根血管我都能接起來,剪斷幾根紅線輕而易舉。”

見倪偉平說得如此信心滿滿,田教授并不敢大意說:“戒驕戒躁,越是這個關頭越不能掉以輕心,不能大意啊。”

倪偉平見敬重已久的老教授給與批評,想想也是,性命不是開玩笑的,自己剛才說話說得太滿,這是大忌。于是趕緊低頭認錯說:“老教授批評的對,我小心行事,請你放心。”

(本章完)

第 223 章 寶盒遇險

驀然見到瘸子李将打開的伏羲鐵匣子端出來,心中怦怦直跳。

田教授雙眼通紅,看樣子有點想哭的意思,擔當想着這麽多人的面又拉不下這張老臉,雙手接過鐵匣子,突然舉頭哽咽說:“我華夏上下五千年,伏羲為第一人,其所創八卦術獨步天下,前無古人無來者,絕對不是當下卦術所能相提并論也。”

伏羲是人類始祖,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創世的八卦術并沒有完全流傳于世,所以有故事流傳至今,說正因為這套八卦術過于厲害,一旦精通,便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當然最驚世駭俗的卻是,它能未蔔先知。

因為這個原因,歷朝歷代的皇帝沒有一個不想盡一切辦法尋找這套八卦術,可惜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到現在我都有一個疑問,莫非當年朱元璋得知沈萬山得到了伏羲鐵匣子,所以才殺人滅口?

這個不是沒有可能,沈萬山統領海域運輸,各國的商船都跟他有着密切的往來,如果說伏羲鐵匣子曾就流落海外,而後有回歸中原之手,這些都是合乎情理。不管是之前的沈萬山,還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張士誠,他們雖然得到伏羲鐵匣子,但找到李家鎖王,自然無法打開伏羲之鎖。

返回上層的墓室之中,瘸子李搬過一張八仙桌,上面匆匆忙忙地鋪上一層紅布。老規矩講,凡是神物重現人間,一定要見紅,這樣有大吉大利之意。

衆人好奇身心都很重,每一個不想親眼見到幾千年的甲骨八卦術到底是什麽模樣。

見這麽多人圍着,田教授瞅着每一個人說道:“自古神物出現必有禍端,實際上非福即禍。尤其是千古神物,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壓得住的,我建議海爺、瘸子李、賴天寧和我四個人留下就近觀看,其他人退後五步。”

田七着急說道:“我和大牛、沈冰也是倒鬥下墓的,為何就不能跟着你們一道觀看伏羲甲骨八卦術?”

沈冰不服氣說:“田教授,我的身世你很了解,怎麽說我也是南派倒鬥世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若說壓不住這千古神物,我心裏絕對不服氣,多少大粽子都見過,連千年屍妖和水鬼我都領教過厲害,害怕鎮不住一個神物?”

我低頭沉思一會,擡頭對大家說:“凡凡、李燕、高小梅和倪偉平四個人先不說了,你們三個雖然倒鬥出身,道理上講是可以就近觀看的,田教授擔心你們一旦鎮壓不住千古神物的禍福,今後可要遭受從天而降的天劫。”

“天劫?”

沈冰、大牛和田七脫口驚呼道。

天劫,這個名字大家并不陌生,所謂的天劫大多是風雨雷電的突然降臨,像是某個人被龍卷風卷走、被雷電劈死、被大雨之後的洪水沖走……這些雖然看似是這一種自然現象,但對于得到修行之人看來,這也算是這一種天劫。

大牛小時候遭受過無數雷劈,天劫對于他的成長而言一直是噩夢,所以大牛吓得趕緊後退五步,驚懼地對田教授說道:“我退後五步行嗎?不行的話,我退後十步。”

田七和沈冰都不想過多的沾惹天劫,這玩意兒不是吓唬人的,一旦被伏羲甲骨八卦術帶來天劫之禍,那可就倒了大黴了。

倪偉平領着三個女同志也躲到了最後面,對于普通人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無緣無故地遭受天劫之禍,他們寧可躲得遠遠的。

海爺看了田教授一眼,又看了我和瘸子李一眼,才對田教授說:“瘸子李是李家鎖王,賴天寧是賴布衣之後,我和你兩個老家夥出身雖不顯赫,但經歷風雨無數,這點天劫之禍自然不放在眼裏——你大膽地開鐵匣子吧!”

我和瘸子李也豁出去了,異口同聲地說道:“開吧!”

田教授深深地呼吸,然後撸開袖子,将雙手十指搭在鐵匣子的邊緣,自下而上地兜住兩邊的拉環,正待一鼓作氣地掀起蓋子。

我隐約覺得有什麽不妥,想起沈萬山水葬沉船的那具紅棺材,棺底就有鐵絲連着蓋子,真要是一股腦地将蓋子打開,開棺之人立馬橫死當場。

我心想,萬一這個鐵匣子跟紅棺如出一轍,我們豈不是大禍臨頭?我這時突然說道:“慢點開,越慢越好。”

田教授愣了一下,而後點點頭,果然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掀開鐵匣子。

我低頭查看開啓之間的縫隙,顧不得瞅裏面裝着是不是甲骨八卦術,仔細地查找縫隙之間有沒有金屬線之類的東西。

一道金色的光線突然映入眼簾,我駭然喊道:“停!”

聲音很大,田教授被吓了一跳,但還是一動不動地停住了。

海爺和瘸子李雖然離着很近,但他們并沒有看清一道細細的金光,二人一臉緊張地問我說:“發現什麽了嗎?”

我點頭細看,但那道金光突然消失了,我擡頭看了看頭頂的電燈管,心中恍然大悟,我剛才低頭查看,反而能看清拿到金光亮線,等再次看的時候,因為燈光照射的角度不同,我反而看它不見了。

我一臉緊張地對田教授說道:“千萬別往上擡啊,蓋子下面有道金屬線,一旦被拉直了,我們恐怕有性命之憂。”

田教授見我說得很認真,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堅持一會,你快點解決就行。”

我弓着腰,目不轉睛地看着鐵匣子縫隙,雖然角度和高度的調節,我果然看到了那道金色的光纖,這回看得很清楚,它是一根細細的金線,像頭發絲那樣細,若不是恰好反射到燈光,我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捕捉到。

我沉聲說道:“找到了,一根金絲,大牛!把尖嘴鉗子拿過來。”

大牛慌忙說:“老大工具都放到京寶齋了,誰想到串個門還能碰到古墓,別說尖嘴鉗了,你要個螺絲釘我都拿不出來啊。”

我說:“那就麻煩了,田教授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返回京寶齋再趕回來,肯定不行。”

沈冰說:“不行的話,田教授先把蓋子放下去,等回去再說。”

海爺搖頭說道:“千萬不能放!這個機關我見過,一旦開啓,如果不能剪斷金屬線,是不能放下的,裏面有一根彈簧拉着,即使蓋子落下去,彈簧也收不回去,照樣激發機關。”

瘸子李忽然呵呵笑着說道:“你看你們急得,就沒想到我瘸子李是一代李家鎖王,區區一把尖嘴鉗我能拿不出來?”

大家忍不住啞然失笑,情急之下,大家把瘸子李的實驗室給忘了,裏面雜七雜八的工具什麽都有,怎麽肯能連把鉗子都沒有?

瘸子李走到玻璃屋,桌子上一陣翻騰,不大一會找出一個小鉗子出來,嘴裏得意洋洋地說:“尖嘴鉗想剪斷頭發絲一樣的金線是不能的,若是把金屬線壓彎了,不照樣激發機關嗎?我這把鉗子是定制的特殊鉗子,別說頭發絲了,比它更細的也能剪斷。”

瘸子李的幾句話頓時把大家夥吓蒙了,我忍不住滿鼻子都冒汗了。瘸子李說的一點都沒錯,真要是用尖嘴鉗冒冒失失地剪斷金絲,恐怕在場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我感激說道:“大叔謝謝你,若不是你一語驚醒,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啊。”

大牛、沈冰和田七也是滿眼感激,外圍的四個人更是暗自慶幸,幸虧跑到外圍去了,真要是離得很近,一寸距離一寸死亡啊。

我接過瘸子李遞過來的小鉗子,看着像是一把剪刀,但刃口出壓着一根固定的彈簧,只要輕輕一握手,刃口就會在彈簧的壓力下剪斷細線。我嘴裏誇贊說:“大叔你這把鉗子果然不同凡響,有機會也給我定制一把。”

瘸子李倒是很爽快說:“你若是覺得使得順手,你先拿走,我在想辦法制作一把。”

我講鉗口慢慢地伸到開合的縫隙,瞅準了,一下子剪短了金絲,然後将鉗子輕輕地拉了出來,這個動作不是多餘,萬一被剪斷的金絲纏在鉗口上,我往外突然一拉,機關還是會啓動的。

海爺和田教授都是行家,對于我的做法給與了肯定。

田教授這才敢繼續往上掀開蓋子,鐵匣子裏面包裹着一塊黃色的綢緞布,四周貼着鐵匣子內壁,我們并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不是傳說的甲骨八卦術。

田教授按捺不住激動,伸手想把黃段子掀開,想着盡快一睹芳容。

我再次喊道:“等等!”

衆人俱都吃驚地看着我,大牛說:“老大差不多就行了,一驚一乍的,在場好幾個年齡大的,若是心髒病犯了,搶救可就來不及了。”

田七白了大牛一眼,畢竟大牛是她大哥,到不能說什麽。沈冰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地說道:“閉嘴!若不想死得快一點,最好聽聽賴掌門的意見,越是節骨眼上越要沉住氣,否則……”

大牛問:“否則能怎麽了?我就不信裏面的東西能把我們吃了!”

沈冰接着說道:“黃段子包裹千古神物,固然是為了彰顯其尊貴,但你想到沒有,萬一裏面還有機關呢?一旦動了黃段子,大家都得死!”

大牛吓得吐了吐舌頭,一聲不吭了。他心裏明白,別的可以賭一把,唯獨命不能賭,在場這麽多人,到時候可是全軍覆沒啊。

我對瘸子李說道:“大叔找把鑷子,我擔心黃段子這麽貼近內壁,恐怕另有玄機。”

(本章完)

第 222 章 開啓伏羲之鎖

田教授、沈冰、田七、大牛和高小梅據都對我刮目相看,瘸子李笑呵呵地說道:“墓中墓設計精巧,若不是陰陽術的指點,恐怕大家很難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兩邊的油燈,頭頂的一根橫木,沙發前三尺……這些數據缺一不可啊,老朽佩服呀。”

我心中頗為欣喜,以前從未今天這種體驗,好像一夜之間我變成了一個厲害的陰陽先生,心頭難免喜不自勝,不管不如何,這要歸功于《陰陽術》這本奇書,以往是殘本古卷,我大多時候都是一知半解,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熟讀海爺給我的另半本殘書,竟然一時豁然開朗,把先前的懵懵懂懂變成奇思妙想。

沈冰和田教授先後嘆息,尤其是沈冰,她臉上流露着說不出的惆悵和失落,忍不住悵然若失說道:“賴掌門心有《陰陽術》,恐怕從今往後南北倒鬥世家就不存在了。”

海爺不解問道:“這是什麽話?就算賴天寧你精通陰陽術,也不能取代生存兩千年的盜墓世家啊,當然如果南北合作,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田教授點點頭說道:“中國九百六十萬公裏的疆土,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古墓,如果能依賴賴天寧的陰陽術早點發現和保存,将是大功一件啊。”

我說:“我盡力吧,很多古墓毀壞在地震、洪水和土木工程中,如果我能出一份力,事先将沉睡的古墓找到,然後讓國家考古隊搶救性挖掘,這應該是新一代摸金校尉的職責所在。”

衆人都是些有志之士,聽聞我這番正義之詞,紛紛鼓掌喝彩,就連一向不願意多管閑事的瘸子李都不停地點頭說“好”。

先開地毯,下面果然蓋着一塊方形石板,石板挺厚重的,就算人踩在上面跺腳,也感覺不到下面是空的。

但這麽厚重的石板,以瘸子李瘦弱的身板是絕對搬不開的,更何況他以前還是殘疾。

我指着石板,對瘸子李說:“怎麽打開?總不至于擡吧?”

瘸子李未來得及表态,沈冰疾步上前說:“墓中墓我見過,這塊石板不是用來擡得,而是向一側平推的,只不過藏着一塊伸縮的暗扣給卡住了。”

沈冰跪在地毯上,将眼睛貼着石板端詳了半天。

瘸子李自然知道開啓之法,見南派倒鬥世家地沈大小姐毛遂自薦地擺弄,他倒是願意看看一個女子有何本事。

沈冰伸出雙手,沿着石板邊緣仔細地摸索下去,到了一個地方,她忽然臉上一喜,說道:“找到了,這個凸出來的小石球就是卡子。”

只見沈冰将手指輕輕往上一摁,另一只手順勢往前一推石板,又沉又重的石板便滑開了。

瘸子李颔首贊嘆說:“沈大小姐果然出手不凡,不僅找到了小石球,還推測出石板開啓的方向,南派倒鬥世家還是很厲害的。”

我心裏有股酸酸的滋味,側頭問田七說:“如果讓你打開地下室入口,你能像沈冰一樣輕松嗎?”

田七心裏的确佩服沈冰,也不知道人家是從哪裏學到這些本事,但嘴裏不能太服軟,她輕輕哼了一聲,斜着眼睛瞅着我說:“若是給我點時間,我也能弄開石板,或許時間沒有她快,但照樣能辦到。”

我盯着她看了一眼,田七脖子根立馬就紅了,我悄聲說:“你什麽時間學會吹牛逼了?那個小石球藏得那麽深,如果不知道原理的話,你就是摸上一天也找不到啊。”

瘸子李說道:“大家都跟着下去吧,看看我的實驗室,我敢保證你們都會大吃一驚的。”

地下室建有石階,下面的格局跟上面的墓室一般無二,只是保持了原先的風貌,不像上面被瘸子李整合了一個兩居室。

墓室中央的棺材被清理掉了,那個位置卻建了一間玻璃屋,門口挂着一套防塵服,還有帽子和手套。

隔着玻璃能夠看到裏面的陳設,圍着玻璃屋的玻璃牆搭着桌子,仔細一看,竟然也是玻璃做的,桌子上擺放着琳琳琅滿目的鎖具,有棺材上的,有石門上的,有枷鎖上的……凡是世上存在的鎖具,這裏似乎都陳列着一套,真不知道瘸子李如何收集過來的。

大家的确被這間玻璃屋驚呆了,我目測了一下玻璃的厚度,足足有磚頭那樣厚,這麽厚的玻璃絕對不是民用的。

借着燈光,我看到門框玻璃上似乎刻着文字,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日文。

我招手沈冰說:“過來看看上面的日文啥意思?”

沈冰瞅了一眼說:“無塵實驗室,建于昭和19年。”

我接着問道:“昭和19年是哪一年?”

沈冰算了算說:“一九四四年,日本投降的前一年。”

瘸子李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手套,手裏端着伏羲鐵匣子,站在門口邊說:“這是日本當年的實驗室,這些玻璃都是構件,只要按照圖紙搭建就行。我在一所日本醫院發現的,正好借來實驗何種鎖具,無塵還沒有雜音,非常适合我研究鎖具裏面的彈簧構造。”

我忽然說道:“這些玻璃是軍用的防彈玻璃,即使裏面發生爆炸,玻璃屋也不會毀掉,這可是一件寶貝啊。”

瘸子李頭一回聽說這些玻璃是防彈玻璃,回憶着說:“有一次開啓一把銅棺鎖具,不小心弄錯了,鎖具當時就炸了,從裏面飛出幾十根鋼針,我是躲過去了,心想玻璃屋恐怕兇多吉少,沒想到這些玻璃被鋼針射中,連個針眼都沒留下,我還以為僥幸呢,現在才知道它們防彈玻璃,刀槍不入啊。”

我們站在玻璃外外面,能看到瘸子李拿着鑷子和幾根長長的鋼針,伸進鐵匣子的鎖眼裏,玻璃門已關閉,我們影響不到瘸子李。

白色的光照打在鐵匣子上,瘸子李每捅一個鎖眼,都會停下來聽裏面的動靜,如此反複測試。鐵匣子上面至少二三十個鎖眼,這樣的速度真不知道瘸子李什麽時候才能研究出來。

我心裏一直在琢磨瘸子李的身份,這個人是隐沒江湖的李家鎖王,又是琉璃廠大名鼎鼎的倒貨人,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怎麽回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還有這間日本用的實驗室,瘸子李說是從日本醫院花重金買回來的,要知道這玩意兒是防彈玻璃,軍用物品怎麽回輕易落到一個凡夫俗子手裏?

還一點更是令人不解,玻璃屋的鎖具至少幾百個,都是來自不同的年代,這裏面很多都是古董級別的,瘸子李從哪弄來的呢?若是花錢買,這些價值不菲的鎖具值不少錢呢,絕對不是瘸子李所能買得起的。

我們站在外面跟着提心吊膽,萬一伏羲之鎖打不開,先不說裏面的機關飛出什麽樣的暗器,人很可能死掉,裏面的寶貝也跟着毀了。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複雜,有的人替瘸子李擔心,有的人替伏羲鐵匣子擔心。

兩個小時過去了,看到瘸子李滿頭大汗,剛開始進展并不快,幾乎每半個小時才能搞明白一個鎖眼,但到後面就熟悉了,他幾乎每分鐘就能查看一個鎖眼,旁邊有一個筆記本子,也不知道他劃拉了什麽東西,我想一定是鎖眼的結構太複雜,每一個都不一樣,瘸子李唯有記錄下來才能保證順利打開鐵匣子。

直到檢查完畢,瘸子李擦掉額頭的汗水,閉上眼睛默默地思考,不時地睜開眼睛檢查筆記本記載的內容,腦子過了一遍,才重新拿出一張白紙,似乎在上面畫着一個草圖,透過玻璃,我們能看到那是一把鎖具的內部構造。

海爺和田教授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田教授松了口氣說:“看來瘸子李很順利啊,只要畫出草圖,然後再對號入座,我想開啓伏羲之鎖已經有眉目了。”

海爺點點頭說:“真不愧是李家鎖王啊,伏羲乃人類始祖,他設計的鎖具恐怕很難打開,要不是李家鎖王及時出現,我真不知道世上還有何人能有這本事。”

瘸子李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非常自信地舉了舉大拇指,這動作很清楚,瘸子李找打了開啓伏羲之鎖地方法了。

盡管這樣,我們外面的人依然很緊張,打開伏羲之鎖固然好事一件,但如果開不了,瘸子李恐怕要命喪當場,伏羲甲骨八卦術恐怕也要灰飛煙滅了。

瘸子李雙手各拿着一件開鎖工具,不知何時戴上了一頂摩托車頭盔,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抵擋住暗器,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

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住了,大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瘸子李開鎖。

盡管知道不是生就是死,瘸子李看不住任何的緊張,他的雙手很沉穩,短暫的停留,他飛快地開啓每一個鎖眼,當鋼針從鎖眼抽出來的時候,從裏面就蹦出一個細小的彈簧,直到所有的彈簧都飛出來。

瘸子李放下工具,雙手端着鐵匣子走了出來,出門第一句話就是“伏羲之鎖打開了!”

(本章完)

第 221 章 墓中墓

石門兩旁堆放着兩只栩栩如生的石雕神獸,模樣似乎有些年月了,花紋和頭頂的觸角別有一格,看起來挺威猛的,尤其那雙猙獰的眼睛,瞅着不禁令人渾身發冷。

沈冰和田七似乎對這對神獸很熟悉的樣子,圍着看了半晌,即使海爺見多識廣,看了兩眼也忍不住啧啧稱奇,對瘸子李說道:“你這對鎮墓神獸來頭可不小啊!沒見你提過這有這樣的寶貝。”

瘸子李淡淡笑道:“發現這座廢棄的古井,我本想臨時作為休憩之所,但沒想到下面竟然是一座明朝古墓,諾,石門和墓室都是現成的,就是什麽寶貝都沒有留下,八成被人盜了。”

大牛說道:“上面就是琉璃廠大街,這裏卧虎藏龍,很多倒鬥的高手都隐居在這裏,出現這麽一個明朝古墓,你們想想就知道它的命運。”

我心想,也是。明朝古墓八成被盜空了,只留下一個空殼被瘸子李做成了蝸居。

瘸子李領着我們走進石門,沿着墓道拐了了幾個圈子,才來到墓室,石門右邊有一塊凹進去的洞,他伸進手摸索了一下,閉着眼睛左右擰動,半晌石門才轟然提了上去,裏面露出明亮的燈光。

衆人一愣,看來這瘸子李挺厲害的,不知道從哪裏接了一根電線進來,走進墓室,電視機、冰箱很齊全。

墓室被一堵磚牆隔成了三個屋子,對着石門的是一間客廳,左右兩邊是兩間卧室,一間是瘸子李的,另一間是小秋花的。

突然裏面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一個女孩子喊道:“爺爺你回來了?”

瘸子李高興地喊道:“爺爺回來了,還有一幫客人。”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從卧室跑出來,或許欺生的緣故,驀然見到這麽多客人,轉什麽又跑了進去。我本想熱情地打個招呼,沒想到她來去一陣風,我把張嘴想說出來的話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墓室結構并不複雜,帶有顯著的明朝中後期特色。唯一不同的就是,墓室是個墓中墓,據瘸子李的介紹,以前棺材下面還有一個墓室,不幸的是也被盜墓者給發現了。

我問道:“你的實驗室恐怕就在下面吧?”

瘸子李呵呵笑着說:“果然是專業倒鬥的,你這雙眼睛快趕上海爺的火眼金睛了。老夫倒是想考驗你一下,以你的判斷來講,地下墓室的具體位置在哪裏呢?”

田教授、大牛、沈冰、田七和海爺、高小梅俱都擦亮了眼睛,認真打量起墓室的情況,凡凡、李燕和倪偉平反倒一身清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倒鬥這一行門檻極高,沒有點真本事,就算把眼睛瞪瞎了,也看不出一絲門道。

衆人之中,有考古專家和考古系的高材生,有南北倒鬥世家的精英,我自然不肯落後,如果田教授第一個找到墓中墓的人,倒也不算丢人,萬一被南派沈冰搶先一步,別說我這個北派掌門臉上難看,就連金盆洗手的海爺也不是滋味。

瘸子李這招夠損的,看似不相關的一個考題,卻把大家的心思都串在一根繩子上。瘸子李笑嘻嘻地觀察着每一個人,不管誰找到地下墓室的位置,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噱頭。看着我們一臉的焦慮,他反倒是一臉的泰然。

我忽然想起昨夜看過的陰陽術,雖然這本書的內容沒有完全吃透,但總算是看完了。我把眼睛閉上,滿腦子回想着書上的描述,這個古墓是明朝中期的,那麽關于明朝古墓結構的介紹有那麽幾種……

田七看着田教授和沈冰沿着墓室轉了好幾圈了,田教授不停地舉着放大鏡查看牆壁上的壁畫,唐代彩色壁畫冠絕古今,墓中墓的位置很有可能就藏在畫中,所以田教授看得很認真。

沈冰用的是聽聲辯位,有點類似于蝙蝠靠聲波辨認方向一樣,她嘟起嘴吧,發出脆脆的吧吧之聲,東南西北中的各個方位一一試過,這是種細致入微的體力活,功夫不大,她滿臉淌滿了汗珠子。

看着我一直閉着眼睛思考,田七急得直喊要命,對着我的耳邊說道:“你快點找啊,京寶齋掌門不能慫啊。”

大牛氣得吹胡子瞪眼說:“老大你這是玩得哪門子武功?瞎子摸象我聽過,你不會來這一招吧?”

高小梅把墓室四壁的磚石結構看個遍,幾百年前的磚石和現在的截然不同,瘸子李在這裏大興土木工程,不排除他故意把墓中墓遮蓋,這樣除了他,再無別人知道這個秘密。高小梅要做的事很簡單,只要找出磚石切合處,就很快能找出地下墓室的位置。

我突然睜開眼睛,因為陰陽術中出現一個明朝中期墓中墓的畫面,墓中墓有一個忌諱,就是棺材不能對着棺材,不僅上下不能對着,左右前後更不能犯沖。一旦出現棺材重疊或者方位犯沖,死者注定不得安寧。

我對着一旁冷眼旁觀的瘸子李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墓室之中擺放棺材的的地方……”

瘸子李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廳中央擺放着一個沙發,我的落指點恰好對着沙發。

瘸子李臉色一怔,随即笑起來說:“沒錯,這個位置是放棺材的地方,但作為一個倒鬥行家,看出棺材放在墓室哪一個位置,這點不足為怪,你能做到,別人同樣也能做到。”

看出瘸子李怪異的表情,雖然他故作輕松,其實瞞不過我這雙眼睛,他越是輕描淡寫,這裏面就越有文章。

沙發前面鋪着一塊猩紅色的地毯,一般人以為這是為了點綴,但我覺得這裏面必有文章。

我故意裝着好奇地看着地毯說:“大叔雅興不淺啊,對猩紅色喜歡嗎?”

瘸子李眼神有點怪怪的,看我盯上紅地毯不放,突然間冷哼一聲說:“賴掌門呀,不是我說你,其他人都在努力尋找線索,而你竟然把時間浪費在一塊猩紅色的地攤上,是不是有點閑得慌?”

瘸子李有意無意地把眼睛望到田教授查看的牆壁畫上,嘴裏忍不住稱贊道:“田教授俨然一副學者的樣子,這樣的做派值得很多人學習啊,你們瞧瞧,一個老頭子拿着放大鏡,看得多仔細啊。”

我冷不丁地斷喝一聲說:“地毯下面就是墓中墓的入口!”

衆人俱都驚訝無比地望着我,瘸子李有點吃驚說:“沙發位置擺放棺材,入口也應該在沙發下面啊。”

我搖頭說:“非也。陰陽術說,墓中墓,橫棺前三尺,左右對油燈,上懸橫木梁,下落一口中。”

沈冰輕聲念了兩句,對這種術語,旁觀者不懂其意,唯有讀過陰陽術的人才懂其中含義。

我對大家說道:“古人忌諱墓中墓,但為了節約造墓成本,又鐘愛墓中墓。墓室中央放棺材,橫着往前三尺的地方,左右正對着兩旁墓室牆壁的油燈,頭頂橫着一根木梁,如果都能對號入座,那麽墓中墓的入口就在腳下。”

大牛指着兩旁的牆壁油燈說:“油燈對着一條線,上面真有一根橫木啊,沙發三尺不就是鋪着紅地毯的地方嗎?”

瘸子李哈哈大笑說:“厲害!還是陰陽術厲害啊,簡簡單單的幾句口訣,竟然一語道破墓中墓的玄機。”

(本章完)

第 220 章 古井一號

瘸子李突然怒吼一聲說道:“誰瘋了?我沒瘋!你們看看我像是瘋了嗎?”

看這架勢的意思,好像他沒瘋,倒像是我們瘋了一樣。我心裏啼笑皆非,喝醉酒的人永遠說沒喝醉,瘋子永遠說別人才是瘋子,難道瘸子李真瘋了?

田教授和海爺對視一眼,還是海爺比較世故,不管人瘋沒瘋,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言語刺激他。海爺向衆人搖了搖手,把指頭豎在嘴邊“噓”了一聲,這個意思大家夥都看明白,就是誰也別亂說話了。

海爺咳嗽一聲,踱步走向瘸子李,我忍不住嗓子眼懸空地擔心起來。瘸子李是人是鬼弄不清楚地問情況下,最好保持距離,這樣不明底細地靠近他,恐怕有點冒險。

我和大牛對了一個眼神,悄悄地将手摸進褲腰裏,緊緊握着刀把子,只要看出一點苗頭不對,我倆就跳過去,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沈冰和田七對我倆小聲囑咐說:“是非不明之前千萬沉住氣啊,別傷了好人,也別讓海爺受傷害,盯緊點就行了。”

這倆妮子說話前後矛盾,既不要我們随意傷人,又不想讓海爺出半點事。

海爺不是傻子,離着瘸子李還有幾步的時候就停了下來,語氣緩緩地說道:“老李啊,沒事吧?你家小秋花該放學了吧?”

我一愣,心想海爺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他聊什麽小秋花,對了,小秋花是誰啊?

田七看到我詢問的眼神,說道:“小秋花是瘸子李的孫女,兩口子離婚了,誰也不要孩子,就把小秋花硬塞給了瘸子李,或許身世可憐吧,瘸子李對這個孫女一直無比疼愛,每次誰家蹭酒都帶一份吃的回去給孫女吃。”

瘸子李拍着胸脯說:“我沒事啊,小秋花啊,喔,現在差不多快四點半了吧,哎呀,可不要放學了嗎?”

海爺一聽瘸子李懂人性,雖然臉僵了點,或許是大病初愈,留下的後遺症,沒準過會就好了。海爺向大家揚了楊手說道:“瘸子李好好的,大家放心吧。”

見海爺這樣說,我和大牛就把握刀把子的手撤了會來。大家也都跟着放松起來,一個還知道孫女幾點放學的人,絕對沒有瘋掉,瘸子李在提到小秋花的時候,那雙眼睛含着的情意不會有假。

我笑着問瘸子李說:“大叔,你沒事就言語一聲嘛,吓得打架還以為你變成千年屍妖了呢。”

瘸子李晃了晃腦袋,一只手使勁的揉着眼皮子,蒙蒙地說道:“我也是剛恢複意識的,剛才瘋瘋癫癫的,你倆剛才沒想我捅刀子吧?”

我和大牛臉色一紅,我搶先說道:“哪能啊,還指望你開啓伏羲之鎖呢,供着你還巴不得呢。”

瘸子李拍着腿說:“屍妖腿骨果然治好了我的殘腿,賴掌門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別說打開區區一把千古之鎖,就算是我老命搭上也值,至少我死的時候是個全屍。”

田教授急切問道:“伏羲鐵匣子就在眼前,勞煩你研究一下?讓我等也開開眼界。”

瘸子李瞅着一遍四周,又繞着鐵匣子轉了兩圈,仰頭沉思半晌,向海爺和我說道:“地下室燈光昏暗,在場這麽多人雖不說話,但喘息聲也很大,某種程度上影響着我的判斷力,我想回到我住的地方。”

海爺沉吟說:“燈光或許你那亮堂一些,但你那不見得比我這安靜吧?”

大牛好像對瘸子李有成見似得,立馬說道:“将鐵匣子搬回去,還不讓我們跟着,你要是跑路了咋辦?”

我心想大牛替我說出了心裏話,伏羲鐵匣子乃是無價之寶,萬一被他拿跑了,茫茫天涯到哪找這個人去。

瘸子李看了一遍所有人,呵呵笑着說:“不用說,大家都怕我偷走鐵匣子是吧?”

海爺跟田教授相互看了一眼,田教授不愧是文化人,腦筋轉的蠻快的,立馬說道:“伏羲鐵匣子不是我們個人物品,它是國家文物,我看着比較放心,否則跟上面沒法交代。”

瘸子李哈哈大笑說:“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先君子後小人嘛。你們若是不嫌棄老朽的住處簡陋,大家夥可以跟着一塊去。”

我心想瘸子李這話顯然自相矛盾,難道他又不怕人多嘈雜了?

瘸子李向我點點頭,似乎猜透我心中所想,解釋說:“我家有一個玻璃實驗室,是我專門研究鎖具的地方,你們只要站在玻璃外面,我還是能精心開鎖的。”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玻璃實驗室肯定是密封的,外面的人只能看,卻影響不到瘸子李在裏面開鎖。

我突然好奇問道:“大叔你住琉璃廠什麽地方?”

瘸子李征得大家意見後抱着鐵匣子,領頭向外面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海爺和田七知道我住的地方,有個很響亮的名字——古井一號。”

我當時就蒙了,琉璃廠十條大街,要說是個什麽胡同,什麽街,哪怕弄出個房牌號出來,我都不會奇怪的。但古井一號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呢?

海爺和田教授緊跟着瘸子李走了出去。田七小聲說:“古井一號,是他自己封的地名,說起來挺響亮,其實就一個廢棄的古井,他占為己有後,在裏面開了一個洞穴。”

我哭笑不得,這個瘸子李确實挺古怪的,但也能理解他的反常做法,歷史上才華橫溢的人都給自己封個名什麽的,比如諸葛亮有個卧龍崗,沒準這個什麽古井一號就是瘸子李的封號呢。

大牛和沈冰搖着頭說:“怪人有怪病,這愛好也是常人所不能及,見怪不怪就對了,走吧,跟着鎖王長長見識吧?”

倪偉平、李燕、凡凡和高小梅本打算除完晦就回單位的,既然瘸子李想着讓大家一塊跟去,他們四個也想跟着看看熱鬧,畢竟一代鎖王到底能不能打開伏羲之鎖,這對伏羲甲骨八卦術的誕生至關重要。

古井一號在琉璃廠南街末尾的一棵老槐樹下,古井幹涸多年了,但這老槐樹卻長得遮天蔽日。

我們站在井口駐足不前,按照田七的說法,瘸子李住在井口下面,難道這麽多人都跟着跳下去?別說摔死了,摔斷胳膊腿也受不了啊,更何況我們中間還有五位女同志。

瘸子李走到老槐樹下面,摸索出一根繩子,只見他手往上一舉,樹幹上竟然滑開了一塊大樹皮,裏面露出一架梯子。

瘸子李沒多解釋,領先踩着梯子走了下去,我們只好跟着走。老槐樹的根系發達,早已延伸至古井中,順着樹根的梯子下去,就看到古井底部了。

井底很寬敞,一面開了一扇石門,門邊亮着油燈,我情不自禁地想,瘸子李住的夠隐秘的,若不是他領着我們進來,誰也不知道老槐樹下面別有洞天啊。

(本章完)

第 219 章 屍妖腿骨治傷殘

地下室的人全部站了起來,當瘸子李走進來的時候,這個其貌不揚的人是值得懷疑的,至少我們懷疑他是否有能力打開伏羲之鎖。

雖然海爺口口聲聲說瘸子李就是李家鎖王之後,但畢竟口說無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是鎖王,可是能不能打開伏羲之鎖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現在不一樣了,瘸子李語出驚人地自己能打開,這句話猶如一聲驚天霹靂,将在場所有人鎮住了。

我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瘸子李大叔,你真得能打開伏羲之鎖?”

瘸子李說:“天下鎖具都出自李家鎖王之手,雖然現在的鎖具五花八門,但一條是萬變不離其中,任它千變萬化,我自有一定之規,伏羲之鎖流傳數千年,我雖未開過它,但久聞大名啊,今日一見,我作為鎖王後人死而無憾。”

大牛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壓着喉嚨小聲說:“老大,小心他是為了得到屍妖腿骨而信口開河,你聽見了吧,他們李家歷代鎖王從來沒見過伏羲之鎖,又如何打開呢?小心有詐!”

我伸手對大牛說道:“拿來!”

大牛一怔,小聲說:“你怎麽油鹽不進啊,小心他詐我們呢,一旦得到屍妖腿骨治好了傷殘,突然來個翻臉不認人,咱們能拿他怎麽辦?”

我有點不耐煩說:“我自有分寸,你先拿過來,我是那麽容易被詐的人嗎?不讓瘸子李看到我們的貨,他能乖乖地開鎖?”

大牛嘿嘿一笑說:“先開鎖後給貨,這是前提。”

我接過大牛遞過來的一個塑料包,撕開一條縫隙,指着它對瘸子李說:“大叔,僵屍魚洞窟內我和大牛砍殺一只千年屍妖,它的腿骨是我們冒死給你拿回來的,按理說不應該跟你談條件,但恰逢得到伏羲鐵匣子,這把鎖只有李家鎖王後人才能打開,我請求你幫我們一把,事後屍妖腿骨歸你,至于倒貨的份子錢還是你的,畢竟你得養活自己。”

我這話說得可謂是軟硬兼施,話裏話外還透露着一股仁義,田教授和海爺俱都颔首不已,不管是不是條件交換,能做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管事成與不成都是好事。

瘸子李感動說道:“說實話,伏羲之鎖當今世上除了我瘸子李恐怕無人能打開,但我也沒有十足把握,只能鬥膽一試。”

大牛悄聲說:“老大我說什麽來的,他開始就在詐我們,要不是哥們心眼多留了一手,稀裏糊塗地交出屍妖腿骨,咱就成傻子了。”

我說:“你丫小點聲,別人人家聽見。”,我心想瘸子李也抱有私心,本想着先拿到東西在談能不能開鎖,只是沒想到我這人開誠布公、以誠相待,他主動承認了錯誤。

我向瘸子李走過去,把手中的塑料包交給他說:“不管開不開鎖,這東西都是你的,我希望你盡力而為,這是千古寶物,毀了怪可惜的,而且伏羲之鎖只能開一次,一旦出現問題,裏面的寶物也就廢了。”

大牛見我跟個傻子似得把東西先給了人家,頓時捶胸頓足地惋惜起來,在他心中這是要挾瘸子李唯一的砝碼,如果我主動放棄,沒準瘸子李一甩袖子走人了,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理由攔住他。

沈冰看着大牛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瘸子李的為人我聽過,這種人生存于世憑借的是一言九鼎,名聲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賴掌門看明白了這一點,索性大方點,以瘸子李的名望,他不可能自食其言的,反而會努力開啓伏羲之鎖。”

瘸子李混江湖慣了,心中的小九九大得多了去了,但絕沒想到我此時把屍妖腿骨主動交給他。瘸子李先是一愣,後是哈哈大笑說:“娃子的心機比我厲害百倍啊,看在你一片赤誠的份上,我豁出老命也要給你弄開伏羲之鎖。”似乎商量的口味說,“既然你把屍妖腿骨交給我,你看我能不能先把這條腿治好了,反正這玩意兒就需一會功夫。”

大牛忍無可忍說道:“尊稱你一聲叔叔,事已至此你別蹬鼻子上臉,答應開鎖的,現在卻要先治腿,你全糊了活蹦亂跳了,扔一句狠話不開鎖了,我們随後能拿你怎樣?”

瘸子李看了一眼怒火沖天的大牛,輕描淡寫地對我說道:“賴掌門你給句痛快話,我傷病久殘、百病纏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這種痛苦你是體會不到的,所以我想先把腿腳治好了,剩下的事我更有把握。”

我心想,屍妖腿骨具有續骨生肌的奇效,治好殘腿也就一會功夫,我雖然不知道瘸子李的痛苦有多深,但看他如此急切,我想他一定想着早點解脫出來。于是我點頭說道:“就聽你的,先治腿,這樣更有精力開啓伏羲之鎖。”

瘸子李早年拜訪過鬼醫畢三娘,在她那獲知治病之法,索性撕扯掉殘腿的褲腿,仰面躺在地上。

大家滿臉驚奇,也都希望看看一個傷殘幾十年的人,如何在屍妖腿骨的作用下重新做起來。

從瘸子李請求的目光中,我看出他急切的需要我的幫忙,但又怕我有什麽負擔。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塑料布,裏面被封印的一塊小腿骨完好無損,只是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惡臭。

大家騰開地方,紛紛站在外圍觀看,很多人都多多少少地跟死人接觸過,這股臭味雖然難聞,但這不至于避而遠之。

瘸子李朝我點點頭說:“放心吧,即使我治不好,我也不會怪罪于你,這是老夫一線生機,如果不嘗試,這輩子都是遺憾啊。”

我大着膽子說:“大叔你放心吧,我既然能封印屍妖腿骨,就有辦法解開它的封印,為你把碎骨接上,你只管躺着別動就行。”

我看到瘸子李的一條腿因為傷殘,肌肉嚴重萎縮,碎骨之處都打彎了,能看到裏面黑乎乎的骨頭。瘸子李病情之重超出了我的想象,腿骨都發黑壞死了,這樣的骨頭還能治好嗎?真不知道鬼醫畢三娘說的方子靠不靠譜,人治好了是好事一件,要是被治死了,我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看我猶豫的樣子,田教授說道:“鬼醫畢三娘為人間鬼醫,她的醫術無人能及,既然她說這個法子能治好瘸子李的殘腿,我們應該相信她。”

我看了一眼田教授,他這個時候說話肯定是為了鼓勵我做下去,畢竟鬼醫畢三娘還是靠譜的。

念着解除封印的咒語,我将黑乎乎的屍妖腿骨摁進瘸子李的傷腿上,驀然冒起一股冰雪之氣,地下室本來還有點悶熱,此時突然間像是開了空調一般涼爽。

田七驚叫一聲說:“地面都起寒霜了,這是什麽詭異情況?”

這種現象無人能解釋清楚,我想是一種降溫除菌作用吧,否則屍妖腿骨沒辦法跟人體合二為一。

瘸子李的傷腿凝結了一層冰霜,看得出他失去了知覺。

我眼瞅着屍妖腿骨緩緩地蠕動,它像是一只會動的老鼠,在瘸子李傷腿部位爬行,随後被撐開的皮肉緩緩地合攏,傷口沒有血液,只有一道白白的冰碴子。

每個人看得很恐怖,同時又很驚嘆,瘸子李靜靜地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真死了。

冰霜化成了水,浸濕了幹燥的地面,瘸子李全身變得火紅一片,像是被一股大火燒紅一般,可奇怪的是瘸子李并沒有流出汗水,我心想難道這不是真火?而是一種起死回生的征兆?

所有人窒息般地啞口無聲,我扭動對大牛說:“大牛過來摸摸看,瘸子李還有氣沒氣了?”

大牛身子王後一縮,無比害怕說:“你離得近,你摸吧,我怕他咬我!”

我罵道:“你個膽小鬼,我來就我來,是想給你練膽的機會,別不識好歹。”

大牛兩眼望天說:“你先練吧,沒準我跟着你再練。”

我伸出手指,慢慢地靠近瘸子李的鼻孔,還有一寸不到的距離。瘸子李的雙眼突然睜開了,我被吓得一愣,手指擎着僵住了。

瘸子李眼珠子轉了兩圈,突然毫無征兆地坐了起來,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大牛從後面拉着我的衣領往後拽,一邊拽一邊說:“後退呀,你知道他是活的還是死的?”

瘸子李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嘗試着來回走了兩步,竟然不瘸了!

他咧嘴哈哈大笑說:“我好了,我不瘸了!”

田七和沈冰吓得抱在一起,海爺和田教授也跟着往後躲了躲。瘸子李這陣子哈哈大笑,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大牛指着瘸子李說:“看吧,準瘋了!”

(本章完)

第 218 章 李家鎖王

車還未拐進大街的時候,前面就噼裏啪啦地響起一陣鞭炮聲。

田七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遞給我一串鞭炮說:“挂在反光鏡上放一串,這是一萬響的‘落地紅’,專門用來除晦的一種。”

我打開副駕駛室的玻璃,将鞭炮挂在反光鏡上點燃,噼裏啪啦地炸成一片,空中飛舞着紅豔豔的紙屑,顯得挺醒目的。

大老遠就看到京寶齋門前擺着一流案喜,上面都鋪着一層紅布,進進出出都是一些端菜端酒的人,看着場面不下百十桌,陸陸續續趕來吃飯的街臨四舍都拱手向海爺道喜。

我心裏想,海爺這回大擺宴席不知道又玩了個什麽名堂,一個月好幾回流水席,雖說整條街都是幹這個,心知肚明這是除晦,但明面上沒有個站住腳的理由,恐怕不妥。

車停在門口,我們一行人搬着行李走進京寶齋。大廳有幾個頭上纏着紅布的大漢擋住我們的去路,他們手中托着一個盤子,裏面放着一個裝滿雞血的杯子,這些大漢用一根黃色的毛毛蘸着雞血,點在我們的腦門上,每點一下就開口大喝一聲,聲若洪鐘,要是膽小的人還真能被吓壞了。

這道除晦儀式是我第一次親臨感受,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勁,當着衆人又不好意思說,只能忍耐着挺過去。

點完雞血,海爺拉着一根紅線,将我們幾個人圍在起來,手裏舉着一個鈴铛,繞着紅線每走一步就搖一下鈴铛,海爺也挺有意思了的,時不時地斷喝一嗓子,拿着銅鈴向我們指指點點。

田七雖然沒有跟我們去哀牢山,或許跟我們接觸的原因,這次也在除晦的人員當中。

我低頭問她說:“我看點雞血的黃毛毛挺熟悉的,是什麽毛?”

田七壓着喉嚨小聲說:“黃鼠狼的毛毛撚成的,黃鼠狼是半仙,能鎮住那些剛出土的鬼氣。”

我又問道:“那根紅線也不是普通的線吧?”

田七看了我一眼說:“反正你是京寶齋的掌門,這些事你早晚要知道的,我索性一次性告訴你吧。這根紅線是穿山甲的筋,據說能捆住鬼氣不到處亂走亂竄。”

我張嘴還要問,田七說:“要問我爹手中的銅鈴吧?這可不是道士的法器,它有個名字叫‘破魂鈴’,好人的魂魄一點是沒有,要是陰氣重的鬼氣可就受不了了,紅線捆住它,再被破魂鈴一震,頃刻間就是魂飛魄散。”

海爺圍着我們走了一圈,突然張口說道:“除晦完畢,大家可以自由行動了。”對着田教授親切喊道,“大哥請屋裏坐,自家兄弟,你卻是我這的稀客,是不是歸罪我幹了盜墓這一行?”

我早先知道的,海爺跟田教授是親兄弟,雖在北京生活,卻極少串門拜訪,我想其中必有緣故。

田教授呵呵笑着說:“老弟別客氣,當哥哥的也有不是之處,原先以為你幹的倒鬥與考古行業背道而馳,我心裏恨你呢。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慢慢地也明白了,劍有雙刃,既能殺人也能救人,不能因為他是一把劍,就一棍子打死說它是殺人兇器。”

海爺突然老淚縱橫說:“大哥你要是這樣說,當兄弟的感激涕零,若不是不希望數千年的絕藝從此失傳,我早就想洗手不幹了。”

看着兩親兄弟聊得挺熱鬧,我心裏也很感慨,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個站在國家利益上兢兢業業地為了考古,一個站在老輩絕藝的角度上忍辱負重地開枝散葉,走的是同一條路,卻是各為其主。

田七雀躍歡呼說:“大伯和我爹終于和好了,這是雙喜臨門啊。”

我一愣問她說:“何來雙喜臨門?”

田七仰頭張望,除了沈冰盯着我倆說話外,其他人都沒放在心上。田七小聲說:“大伯跟我爹說你們在沈萬山水葬沉船找到了伏羲加固八卦書,這是第一大喜,在京寶齋有史以來最有收獲的一筆!我爹和大伯鬥了幾十年,好不容易化幹戈為玉帛,這算是第二喜。”

我嘴裏喔了一聲,心想這樣說果真是雙喜臨門。

海爺對我說道:“賴掌門喊開席吧,大家夥可就等着你一句話了。”

我苦笑一聲,幾乎忘了自己還是京寶齋的掌門,于是踱步走到大門口,亮開嗓子喊道:“各位街鄰,各位好友,我是京寶齋新晉掌櫃子,在這裏請大家吃好喝好,一起發財,一起捧場。”

琉璃廠一條街就這麽大的地界,我當了京寶齋掌門這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衆人見我年輕有為,紛紛說道:“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啊,京寶齋新任掌門必定是開天辟地的壯舉啊。”

我端起旁邊遞過來的酒碗,一一向大家敬酒,雖然我不勝酒量,但今日心情大好,竟然連着喝了幾大碗,衆人見我如此海量,忍不住個個翹起了大拇指。

敬完酒,田七和沈冰一左一右地陪伴着我走進地下室。裏面挺寬敞,坐着這麽多人一點不顯得擁擠。

我走進去的時候,聽見田教授對海爺說道:“這個人能打開伏羲之鎖?”

我剛進來自然不知道他倆聊的這個人是誰,驟然聽到有人能解開伏羲之鎖,我也是無比震驚。

只聽到海爺端詳着桌子上的鐵匣子說:“此人倒貨在琉璃廠出了名,很多人只知道他是全職倒貨的,但我海爺是什麽人呀,這對眼睛人稱‘火眼金睛’,固然看東西從未走過眼,但看人也一向很準的,他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否則沒兩下子想吃足琉璃廠得翻沒那麽容易,這年月詐貨的多的是,卻從未聽說他被蒙過,就憑這雙眼睛,他絕對不是一單純倒貨的。”

田教授見我回來了,擡了擡手,示意我先坐下。後面的話我聽清楚了,這個人既然是倒貨的,八成就是瘸子李,這個人總是諱莫如深,我早就感覺他不是個簡單任務。

我問道:“瘸子李幹的活漂亮,眼睛也好使,但不能因為這個就斷定他能打開伏羲之鎖。”

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話題的要害,這是大家夥都關心的問題。

海爺誇我說:“進門就扔一句重炸彈,沒錯,瘸子李是不一定能打開伏羲之鎖,但我想除了此人外,恐怕天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打開伏羲之鎖的秘密。”

田教授笑眯眯地端起一碗茶,輕輕地喝了一口說:“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你再放煙霧彈,我們都得餓死這裏,外面有吃有喝的,我們卻在這裏聽你啰嗦。”

海爺呵呵笑着說:“大哥你還是那副急脾氣,好嘞,我這說出瘸子李的秘密。”他看了幾眼大家夥,雖然好幾個生面孔,但既然能跟着我們一起盜墓探穴,肯定都是些信得過的人,他清了清喉嚨說,“瘸子李是鎖王李家後人!你們可別理解錯了,這個李家鎖王可不是現在開鎖的專家,他們世代效力皇宮大內,專門負責為皇親國戚打造精密的鎖具,可以說自古以來所有厲害的鎖具,鎖王離家都能打開!”

我們自然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麽鎖王李家,但田教授考古一輩子,大大小小的見過不少墓葬鎖具,鎖王大名自然如雷貫耳。

田教授,驀然站起來,驚訝無比地說道:“李家鎖王的後人就是倒貨的瘸子李?!”

我、大牛和田七知道瘸子李,我們也跟着吃驚起來。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竟然是一代鎖王?這在古代可是高官厚祿,沒想到今天沒落到這個地步。

我沉思說道:“瘸子李很快就會的,到時候讓他開鎖看看,伏羲之鎖可是千古秘鎖。對他而言也是個挑戰。”

瘸子李見京寶齋大擺筵席,肯定菜刀我們回來了,他一定會借着蹭酒的機會來探探我們的虛實,因為我答應過他,為其帶來一根千年屍妖的腿骨。傷病久殘,他自然迫不及待地過來。

忽然聽到地下室的門外面有人通報喊道:“瘸子李來了,讓見不讓見?”

我們俱都喜出望外,我當先說道:“當然見了,讓他到地下室來。”

門外的人聽見是我的聲音,我這個掌門說話還是好使的,雖然沒有海爺有威嚴,但畢竟是個掌門。

頃刻間,石門被打開,一個一瘸一拐的人走了進來。

我對大牛說:“看好你的屍妖腿骨,沒有我的同意絕對不能交給瘸子李,除非他答應我們開啓伏羲之鎖。”

大牛拍打着後背的背包說:“明白,這東西藏在我這保險的很,保證不見兔子不撒鷹。”

瘸子李來過這間地下室,見這麽多人擠在這裏開會,愣了一下說道:“這麽多人呢,不方便的話,我先外面等等。”

海爺呵呵笑着說:“你瘸子李不是外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屍妖腿骨讓別人看到總是不妥。”

瘸子李喜出望外地喊道:“屍妖腿骨找到了?在哪?賴掌門果然守信用。”

大牛指了指後背的背包說:“屍妖腿骨在我這呢,我們掌門說有事還得麻煩你。”

瘸子李似乎想到了什麽,直言不諱地說:“份子錢我全部讓出來,還另外給一筆錢算是感謝。”

大牛臉色一喜,但被我使勁瞪了一眼,立刻乖乖地耷拉下腦袋,再也不敢多嘴。

我說道:“錢財是身外之物,我們也看的不重,想請你開一把千古之鎖。”

瘸子李臉色僵硬地說道:“開鎖?開什麽玩笑?要是有什麽值錢的寶貝需要我轉手,這事好辦,我一個殘廢不會開鎖啊。”

海爺站起來,對着瘸子李拱手敬禮說道:“李家鎖王還有開不了的鎖?如果能打開伏羲之鎖,你們世代李家鎖王也算是名至實歸。”

“伏羲之鎖?”不愧是鎖王,瘸子李頓時驚詫莫名,臉上喜不自勝地說道,“能讓我看看嗎?”

瘸子李到了這個節骨眼也沒有隐瞞的必要,身份既然被我們獲知,也沒必要繼續隐瞞下去。

海爺和田教授指着桌子上的鐵匣子說:“這就是盛放伏羲加固八卦書的鐵匣子,外面鎖着伏羲之鎖。”

瘸子李上前看了兩眼,語出驚人說:“伏羲之鎖為千古之鎖,放眼天下只有李家鎖王能開!”

(本章完)

第 217 章 情敵見面

大巴車是長途的,直奔北京長途汽車站。

田教授事先交代好了,我們行李中都是珍貴的文物和考古專用器械,放在車庫中不安全,所以都堆在車廂中央,這麽多人瞅着,心裏比較踏實。

開到北京的時候有一段路凹凸不平,颠簸的我的腸子都快冒出來了。好不容易熬到盤上高速路,車中卻多了一股奇臭無比的問道。

一開始還以為哪位同志放了臭屁,但仔細一想,我“啊呀”嚷了一嗓子,因為行李堆散開了,大牛背包的拉鏈開了,從裏面滾出一塊塑料布包裹的東西。

大牛看了一眼,趕緊将敞開的塑料布纏了回去。

裏面包裹的是食人魚洞窟中被砍斷的千年屍妖的小腿,在颠簸中露了出來,那陣子難聞的臭味就是它發出來的。

我緊張問大牛說:“查看一下,封住的鎮鬼符沒破壞吧?這是留給瘸子李治腿傷的,一旦丢了封印,八成就廢了。”

大牛連頭都沒擡說道:“把心放肚子裏吧,封印完好無損,只是塑料布開了條縫漏了點臭氣而已。我還指望着治好了瘸子李,他那份份子錢拱手相讓呢——老大咱可說好了,這回無論如何我要多分點。”

這話聽着我耳朵都起繭了,大牛這人就這德行,一提錢就賊眼放光,滿嘴都是央求我多給他分點。一開始我也不理解,後來慢慢琢磨透了,興許大牛從小生長在農村,苦日子過怕了,唯一能讓他晚上睡安穩的就是摟錢睡覺。

其實要我說純粹多餘,挖墳盜墓倒鬥無數,錢財自然少不了,我倒認為用這些錢多做點善事最重要,我始終堅信善有善報,哪怕幹得是不光彩的事,只要一心向善,我想老天爺還是開眼的。

想到這裏,我頗多感慨地對大牛說:“兄弟聽哥哥一句勸,錢多了不是好事,雖說步入小康社會,但窮鄉僻壤依然很多孩子上不起學,我們應該多捐點出來幫他們建學校。”

沈冰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為何非要建學校,慈善很多種,我們可以選擇別的呀?”

田教授似乎能猜透我心中所想,也不道破,笑眯眯得聽我講下去。

我說:“天下大墓大多都是風水寶地,墓主人死前都想着福蔭子孫後代。你們想想,天下之大,小家是自家的子孫,大家就是天下的子子孫孫。我們盜了他們的墓,拿走了他們的財寶,如果用來拯救天下窮孩子,是不是也符合了墓主人的心願?”

衆人頓時想起激烈的掌聲,田教授意味深長地贊嘆說:“海爺把京寶齋交給你真是找對人了,就憑你剛才之言,每字每句無不含着新一代倒鬥人的精神,我老朽活了大半輩子,卻不一定有你這樣的抱負和心胸,慚愧呀。”

說的挺慷慨,只不過一陣心血來潮,等慢慢冷卻下來,突然被這麽多人表揚和贊嘆,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赧然說道:“且行且看吧,我是這樣激勵自己的。”

大牛嘿嘿笑着說:“我老牛愛財如命,恐怕這輩子改是改不了了,你老大有權利扣我份子錢和工資啊,過去那叫曲線救國,現在叫曲線救民也行啊。”

大家轟然而笑,大牛的意思很明白,他自己肯定舍不得放血捐款,但我可以抽他份子錢,反正用途是一樣的。

我笑着罵了一句說:“你丫能不能大大方方的?捐點錢還得讓我唱黑臉,你就不能豪言壯語一回?”

當着大家夥的面,大牛臉紅說:“我舍命不舍財慣了,慢慢進步吧,跟着你老大整天耳濡目染,被你****是早晚的事,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到了長途汽車站,田七開着一輛金杯等候我們好大一會了,見着面就不停地埋怨我說:“不是說好三點半嗎?怎麽四點才到啊?我急的嗓子眼都快飛出來了。”她擰頭看見沈冰,本來後面還有滿嘴的牢騷,突然間全部咽到肚子裏,忽然笑嘻嘻地說道,“大家遠路奔波辛苦了,回去我給大家多好吃的,好酒好菜随便喝。”

我和大牛相視一眼,這丫頭變得挺快的嘛,女人的性情變化也太快了吧。我細細一想,心裏有點哭笑不得,田七一定是發現沈冰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樣,第一時間就确定了情敵關系,大敵當前,她立馬露出淑女一副形象。

沈冰是個冰雪聰明之人,這點微妙的變化第一時間看出來了。她不甘示弱地笑着說:“早就聽說田七小姐才藝雙絕,人長得像七仙女一樣漂亮,還有一手妙絕天下的廚藝啊,一會下廚房咱倆較量較量?”

我心想好個沈冰呀,先上來恭維一下對方,接着就下戰書,這是要硝煙四起的節奏啊。

田七妩媚一笑說:“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就先要喂飽他的肚子,你不怕輸就放馬過來呀。”

沈冰笑得花枝亂顫說:“天下八大菜系,我早已如數家珍,小心你輸得很慘呀。”

我不知為何心裏一陣冰冷,兩個笑顏如花的女人竟然見面就劍拔弩張,表面看着像是兩個姐妹瞎聊天,仔細一聽,話裏話外都是箭靶子,恨不得将對方來個萬箭穿心。

我咳嗽一聲說:“長途勞累,大家都累了,趕緊回吧。”

田七搶先拽着我一條胳膊說:“累了?回去好好歇着。”

沈冰不甘人後地攙扶住我的另一條胳膊,噓寒問暖說:“早跟你說多休息,現在累壞了吧?我的心好疼啊。”

大牛捂着耳朵大喊一聲說:“肉麻死了,你倆到底要不要臉,這麽多人聽着呢,你倆不怕被羞死?”

田七和沈冰一肚子火氣沒地發洩呢,對着大牛異口同聲說:“關你屁事!”

大牛一愣,一臉委屈說:“我的乖乖,你倆吃槍藥了吧?我得罪誰了我?”

誰知道沈冰和田七再一次異口同聲說:“就是你!”

倆女人沒想到一致對外上不僅步調一致,而且心态都是一樣,倆人相視一眼,忽然咯咯笑起來,立馬像是好姐妹般親熱起來,哪裏還有半點情敵的意思。

大家弄得一頭霧水,俱都搖頭嘆息,女人心就像天上的雲,你永遠不知道她何時走何時停,沒準一轉眼功夫就變成了雨。

乘坐金杯車,我們九個人徑直開往京寶齋,田七說海爺早已為我們擺上了一道接風洗塵的宴席。

這個規矩是京寶齋的老規矩,凡是從外面倒鬥回來的人都要“接風洗塵”,這叫“除晦”,說要将身上不幹淨的東西趕走,省得弄的家裏雞犬不寧。墓葬裏面怨氣太重,有些墓主人還陰魂不散,如果不進行“除晦”,很容易禍害相鄰和親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