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傾力一戰

魔羅的話其實應該這樣理解…

留下來。至于怎麽分說,那就是真正要說的一二了。

魔羅話音落,手中戰矛已經與祭廟上空的魔氣互成一體。

谷璃師承劍閣古城,劍閣古城修士乃是劍修,劍為兵中君子。

蓬萊仙居所使靈器乃是拂塵和陣旗,這兩樣東西都不能稱之為兵器,蓬萊仙居修士所修乃是平和正中之道,使用這兩樣靈器也算相得益彰。射月山莊修士以弓箭作為靈器,而弓箭這種東西更擅長的并非正面相搏。白水觀所修乃是星符之術。妙音宮則是以樂器來調動靈器。

與其他各派比起來,劍修無疑是攻擊力極為強大的修士。

魔羅本為兵書亭弟子,入魔之後神識卻未被魔氣侵蝕,兵書亭弟子一身修為本來都在身體淬煉之上,論起對攻擊的抗打擊能力,兵書亭修士絕對首屈一指。但要說到進攻,一般兵書亭修士的傷害就遠遠比不上劍閣古城修士了。

偏偏魔羅資質上佳,所修竟然是兵書亭戰騎一脈,所使武器也為戰矛。戰矛是槍的一種,槍乃百兵之王。

修行中人借靈器為媒介,禦天地靈氣這等外物來克敵制勝。靈器的使用之法,也意味着在使用這等靈器的過程中,天地靈氣也會形成相應的禦使之道。

劍修與兵書亭戰騎一脈的弟子對上,即便是同階修士,誰得殺傷力更大,都不太好說。而此時的魔羅。結丹後期修為,更甚者。身為魔修的魔羅周身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氣。

反觀谷璃,結丹中期修為。身處魔氣濃郁的廢城之地,所能倚仗的只是一身真元,這身真元耗費殆盡之時,大概也就是谷璃的末路了。

祭廟所在與九派修士都身處廢城之中,廢城雖然是一座與鳳凰城一般的一座大城,谷璃與九派修士所隔也超不過百裏,但此時這一段距離,因為魔羅擋在其中,竟然顯得如此遙遠。成為一段似乎跨不過的距離。

但九派修士此時所破之陣,竟然與魔羅想借九派修士之手毀去之物息息相關,無論如何谷璃也必須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就無論如何也要将這段距離跨過去。

此時魔羅既然擺明了态度,谷璃也毫不猶豫,一身真元立刻往背後的無鞘靈劍湧去,滿天魔氣之中,谷璃身後五彩靈光大勝。谷璃并非獸王殿弟子,雖然與嚕結契。畢竟沒有獸王殿那種與靈獸互為臂膀的戰法。

谷璃周身劍氣激蕩間,已于嚕易地而處,與魔羅成三角之勢。

龍鱗劍葉将谷璃一身真元分化五行,魔羅話音落處。谷璃周身龍鱗劍葉也已經被真元凝實為靈劍,蘊含着三盈三虛之勢的數十把靈劍已經往魔羅周身而去。

谷璃當年結丹之時所得的鳳凰之力,在谷璃凝體之時便淬煉進了身體之中。許是廢城之地的魔氣太過濃郁,此時谷璃鬥志昂揚的要與魔羅一戰。她真元所凝練的劍葉,竟然也隐含着鳳凰之力。往魔羅刺去之時,所過之處,将空中魔氣淨化一空,靈劍過後在空中留下了數條魔氣不敢靠攏的靈痕。

魔羅見狀,雙眼微眯,顯然知道這數柄靈劍對魔氣有克制之效。騎在雷雲獸之上的魔羅,将手中戰矛往空中一扔,竟并不持槍上前,而是在原地将從空中落回的戰矛居中一握,手中戰矛便在他手中快速的旋轉起來。

魔羅這一轉,他手中戰矛便在空中幻化出無數道槍影,空中魔氣被他手中戰矛所影,順着戰矛旋轉的方向快速的旋轉了起來。數道魔氣罡風,以魔羅手中戰矛為中心旋轉開來。

谷璃的龍鱗劍葉在這魔氣罡風之中立刻受到了影響,以這個趨勢看去,恐怕不等靠近魔羅周身,谷璃的劍葉便會被卷入罡風之中,喪失本該有的殺傷力。

若是在谷璃剛剛結丹之時,這種情況還真是無法應付。當年與兇獸窮奇一戰,谷璃卻領悟到了《仙劍雲舞訣》的精要所在。天時地利最終還要人和,魔羅罡風一起,谷璃的劍訣也立刻一變。

谷璃靈劍乃是神念所引,這變化也不過是一年之間,神念一動劍訣轉換,罡風之中的數柄靈劍速度竟然快了許多,在那魔氣罡風之中逆流而上。這魔氣罡風乃是魔羅旋轉手中戰矛所成,既然形成的方法一清二楚,想要尋找魔氣罡風空隙也就簡單了許多。對于已經領悟了雲舞訣精要的谷璃來講,這等有跡可循的攻擊想要破除也并非難事。

不過瞬息,靈劍已經在魔氣罡風之中攻到了魔羅戰矛所在。魔羅顯然沒想到,一個結丹中期劍修的攻擊既然如此犀利。魔羅也到底是結丹後期修為,一身魔息早已是收發自如。

谷璃靈劍尚未真正傷到他,魔羅戰矛的旋轉之勢一頓,由他這一動作引發的魔氣罡風也立刻脫手而去。與此同時,一面由魔氣形成的小型魔氣盾,在他的手掌之前猝然冒出。

靈劍與魔盾撞在一處,谷璃靈劍之上蘊含的靈氣猛然爆發。谷璃深知魔羅不好對付,龍鱗劍葉以真元成劍之時,谷璃便将之凝練的無比堅實,此時靈氣爆開,加上靈氣內隐含鳳凰之力,頓時将那面尺來見方的魔氣盾轟得不見蹤影。

魔羅最初蘊含在眉目之間的輕蔑神色終于減輕了許多。

魔羅自然不會認為他一結丹後期的魔修,會奈何不得谷璃。但谷璃數柄靈劍的威力,到底還是超過了他的估計。戰騎一脈追求的是速度與力量的極限,本命靈器自然是作為攻擊所用的戰矛,而非靈盾。魔羅所用防禦之法也只是将兵書亭修士運用于靈盾之上的法訣,直接應用在了魔氣之上。魔氣盾只要能擋住谷璃的攻擊就算達到目的,魔羅沒想到的是,谷璃的靈劍爆開,竟然将那團魔氣也轟得感覺不到。

這與其他劍修的情況并不一樣。魔氣盾被轟散,魔氣還是存在的。但谷璃這一擊,那凝練為魔氣盾的魔氣,卻蕩然無存。轟散和消失的區別顯然是巨大的。

魔羅是魔修,周身魔氣都可以與他神念相通,所以才會覺察到魔氣消失。

谷璃卻并未注意到這點不同之處。谷璃神念與嚕相通,神念所到之處,魔息都要避讓三尺。這天地之間到處都是魔氣,魔羅聚成魔氣盾的魔氣不過是滄海一粟,谷璃又不像魔羅能以神念感應魔氣所在,消失與否谷璃自然覺察不到。

而谷璃見一擊不中,立刻便發動了第二波進攻。

魔羅自然也不會站在那裏仍由她打,方才魔盾擋住谷璃靈劍之時,魔羅駕馭着雷雲獸,瞬間便閃到了數裏之外。此時見谷璃再次攻來,魔羅不退反進。

雷雲獸雖已入了魔,其雷法身為天賦術,顯然沒有因為入魔就消失。

魔羅握着戰矛,跨着雷雲獸沖來,不是是何神通,竟将周身魔氣都凝于一體。谷璃靈劍未至,但見魔羅周身聚攏一片墨雲,随即,凝聚于魔羅周身凝實無比的魔氣攜着雷雲獸身上雷電之鋒銳,随着魔羅長槍出擊,往谷璃所在襲來。魔羅這一擊,将由神念所引的魔氣,還加上了雷雲獸的沖擊速度,聲勢浩大來勢迅猛。

谷璃那由十幾柄靈劍所成的攻擊,與魔羅這一擊相較,即便是将之稱為禦敵,也完全是螳臂擋車之舉。魔羅此前在廢城城牆之上,那化魔氣為箭矢的一着,顯然是順手而為,目的只是将對劍閣古城的挑釁之意诠釋出來。此時顯露出來的威勢,才該是結丹後期修士的真正實力。

幸而遇上魔羅的人是谷璃,而非其他劍閣古城修士。谷璃一見情況不好,周身劍葉立刻翻飛不止,眨眼已經布下了禦敵之陣。此陣正是谷璃在釣浮村見相盤一戰後所悟。

當年既然能擋下兇獸窮奇,此時抵擋魔羅的進攻也不在話下。

谷璃劍陣港城,魔羅一擊已然攻到。這次攻防與方才斷不是一個層次。結丹後期戰騎一脈修士的攻擊果然強悍,劍陣已成的情況下,谷璃的防禦劍陣也險些被打散去。

魔羅那一槍落在谷璃劍陣之上,谷璃身在陣中,周身經脈也被這一擊震得隐隐發痛。面上雖然不顯,谷璃卻深知魔羅這種攻擊若是再來兩次,她大概是抵擋不住的。

這一擊所成聲響可謂驚天動地,谷鐐魔羅之戰,也終于引起了那廂九派修士的注意。

明月望着谷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對周圍的同門問道:“谷師妹似乎是與那魔羅對上了?”

劍閣古城中修士隔着半座廢城往祭廟方向遙遙一望,一名結丹後期師兄答道:“那魔修乃是結丹後期,谷掌劍的情況怕是不妙,可有人願意與我前往接應?”

立刻便有數名結丹後期的修士道:“我。”

咫尺身為領隊,見狀便道:“且過去十名結丹後期師兄。”

與那名喊話的修士離得最近的十名結丹後期劍修,行動迅速的往他身邊一聚,下一息,數十人已經禦劍往祭廟方向飛去。

第 199 章 借刀

與嚕的讨論未能達成共識,谷璃收回神念對明月道:“明月師姐,他們的護城魔氣障雖然并未結成,但是這結障的百名魔修之間,似乎另有乾坤。”

持青螺劍的那名師兄應道:“不錯,剛剛我的青螺劍将靈氣往四周散開之時,感覺此處與其他兩處的魔氣障似乎隐為相連,而此前護城魔氣障是由這百名修士不知借什麽行程,倘若此處與其他地方的魔氣障相連,恐怕這百名魔修之間的魔氣障連成一片,也不是不可能。”

此時明月等人停下了手,那十來名魔修竟然也不進攻,而是就這麽與谷璃等人相隔而望。

明月皺了皺眉道:“他們守城不出,我們攻進來也僅作防禦,難道是在等什麽?”

明月的話音剛落,谷璃腰間的靈獸袋猛然一陣波動,嚕竟然四腳踏祥雲,從靈獸袋內竄了出來。嚕在洛飛揚的劍閣草堂趴了數十年,劍閣古城的弟子基本上都知道跟着洛飛揚的辟邪瑞獸,是掌劍谷璃所養。與谷璃等人在一起的妙音宮弟子卻吓了一跳。

谷璃忙喝道:“嚕,你做什麽。”

“嚕~~~~~~”嚕仰着脖子一聲大叫。

傳遞到谷璃的腦中卻是一句非常任性的話:“我不管,我要去祭廟。”便四爪一揚,可憐巴巴的對着谷璃,指着祭廟的方向做撓心撓肺狀。

明月見狀,立刻對谷璃道:“谷師妹,瑞獸這般異常,定是有不同發現,不若你跟去看看。”

谷璃心道,有發現确實是有發現,但是祭廟哪裏能說去就去。嚕已經雙翅一展,直沖雲霄,而後往祭廟所在的方向飛去。

聽了明月的話,谷璃只好在心內喝道:“嚕,回來,我和你一起去。”

“嚕~~~”正在往前飛的嚕,立刻在空中站住了腳步。撲扇着翅膀轉回身興高采烈的往谷璃撲回來,拱着腦袋将谷璃頂上了自己的背,揚起雙翼就又往祭廟方向奔去。

坐在嚕的背上,感受着嚕周身的祥瑞之息,谷璃知道,嚕比當年和窮奇一戰時,要強大了很多。

一身黑色劍君服的谷璃,跨坐在嚕的背上,瞬間就飛到了祭廟上空。嚕歡快的“嚕~~~”了一聲,就往祭廟所在的低空落去。一股強大的魔息忽然從祭廟所在之地,往空中急掠而來。

谷璃感覺到時,嚕也早有察覺,嚕的雙翼在空中微微一震,下落之勢頓止,那股魔息也停在了谷璃和嚕眼前。

手持戰矛一身紅袍,胯下一匹四蹄雷雲獸,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開戰之時對着劍閣古城蔑視以對的入魔皇子森羅。看到谷璃,森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末了帶着嘲諷淡淡一笑:“什麽時候,劍閣古城弟子也改投獸王殿門下了?”

雖說谷璃早知道兵書亭戰騎一脈弟子會養雷雲獸,此時卻不得不斜睨着雷雲獸對森羅道:“殿下,你這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嚕~~~~~”嚕大叫:不要把我跟那魔獸混為一談。

森羅顯然沒有要對谷璃解釋的意思,而是對谷璃道:“殿下不敢當,你可以叫我魔羅。”

谷璃心道,第一次見面,不要這麽自來熟好不好……

同時在心內對嚕罵道:你要來的,現在好了,結丹後期魔修,夠我們吃一壺了。

“嚕~~”嚕微弱的辯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谷璃離開之後,劍閣古城其他修士顯然也發現了城中魔修噬仙盾和魔氣障的易守難攻,此時劍閣古城修士已将滿城劍光收攏。而城牆之上損傷慘重的魔修則邊戰邊退,遁入了廢城之內。

九派修士除了谷璃,此時基本都彙聚在了一起。

随着人群的聚攏,蓬萊仙居修士祭起了數百道陣盤。随着這數百道陣盤的亮起,無數陣旗搖曳間遁入了廢城之內。看這情況,應該是蓬萊仙居修士也發現了廢城之內的異常,此時是打算以陣破陣。

廢城之內的變故,顯然也引起了森羅的注意。

谷璃剛想趁着森羅這一分神迅速開溜,但她還沒來得及說服嚕。森羅已經不以為意的看了一眼九派修士動向,轉回頭繼續關注谷璃。谷璃看他神色,似乎對廢城之內魔修所布之陣極為放心,完全沒将蓬萊仙居修士的動作放在眼中。

數百道陣盤和陣旗遙相呼應,廢城之內亮起了流光溢彩的數百道光柱,數百道光柱從廢城之內直沖雲霄,這些光柱通天徹地之後,廢城之內的魔息被壓制一時。數千名魔修為了抵擋蓬萊仙居陣法所起威壓,再次祭出了噬仙盾。

這次攻入城中的卻是射月山莊修士的靈箭。與劍閣古城修士的靈劍攻擊不同,射月山莊修士的靈箭,是完全由真元凝結而成,靈弓拉開之時,射月山莊弟子的真元便在靈弓之上化為靈箭,射月山莊修士運轉的法訣不同,靈箭的攻擊方式便有所不同。

對劍閣古城修士來講,會擔心被噬仙盾收繳靈劍,噬仙盾對射月山莊修士卻基本沒有威懾力。他們的攻擊都在靈箭之上,不怕你不中,就怕中不了。

噬仙盾被祭起,射月山莊的靈箭卻并不是分散開攻擊。數千修士的靈箭約好一般往同一面噬仙盾射去。

廢城之內轟然一聲巨響,承接了數千修士靈劍的噬仙盾到底是被沖擊得離開了原地,祭起遮面噬仙盾的魔修也在這一波攻擊之下,會炸開的靈魔兩息撕扯的沒了蹤影。

滿以為缺了一角的陣法會會分崩離析,靈魔兩息散去,廢城之內的陣法卻只是少了這一處,其他地方依然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防護之陣。

森羅完全明白九派修士聚齊一派之力,也僅能造成這種局面,看着皤然變色的谷璃,極是暢快的大笑出聲。

射月山莊這一擊,雖然只得了這麽一個結果,看着祭廟上空大笑的森羅,卻将射月山莊修士的怒氣給激發了出來。射月山莊修士的第二波箭雨立刻往下一面噬仙盾射去。

各派修士也終于明白了此陣只能逐個擊破,白水觀的結丹後期修士已經有一人大喝道:“破邪驅魔符。”

數千名白水觀修士同時祭起了手中符筆,數千張金光潋滟的驅魔符在空中整齊劃一的亮起,先是靈氣所成邊角,而後是靈氣彙聚而成的符紙之上的符文。

“破。”數千張聖靈之息強烈的破邪驅魔符往噬仙盾上砸去。白水觀修士借星宿之力,是九派靈氣之中,唯一能略微克制魔氣的門派,此時數量衆多的破邪驅魔符落在噬仙盾之上,威力比之射月山莊要明顯了許多,不僅幹脆利落的轟掉了一面噬仙盾,同時使得廢城之內的魔修之陣一陣激蕩。

九派修士集千人之大成,雖然一次聚力只能破掉一塊噬仙盾,但廢城之內魔修總共也才聚成了百來塊噬仙盾,按這個趨勢下來,廢城之內魔修的陣勢很快就會被破除。

而且此時剛剛開始破陣,便顯得勢不可擋,到這廢城之內噬仙盾只剩下三十面,甚至于十面之時,這廢城之內的魔氣障定然不會再有如此穩定。

廢城之上九派修士不緊不慢的逐步摧毀着城內魔陣,森羅冷眼看着城內一批批死去的魔修,全無要阻攔的意思。

森羅座下魔兵當年都是他的親随之人,未曾入魔之時,也是并肩作戰的将士,就算這些人如今都入了魔,對于已經入魔的森羅來講,對于這些人竟然一點感情也沒有?

噬仙盾被破除近了十之七八之時,破除魔陣的九派修士,明顯感覺魔陣之力已有減少。這等破陣之法對衆人來講固然頗為耗費真元,但這種可以預見的勝利還是讓衆人精神振奮。

噬仙盾被破除了快要一半時,嚕忽然仰天一聲大叫:“嚕”

谷璃被嚕的一聲“住手”吓了一跳:“嚕,你做什麽?”

嚕急急的解釋道:“繼續打下去,我想要的那個東西就會被毀掉了。”

谷璃腦中一陣混亂,卻在下一瞬已經理清:“你是說,這陣法與你所要的那個東西形同一體?”

“嚕~是的。”

“那如果徹底破掉這個魔陣會怎樣?”谷璃忙問。

嚕急躁的扇了扇翅膀,答道:“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谷璃目光灼灼轉向森羅:“這魔障之陣與什麽東西關聯在一起?”

魔羅一直在觀察谷璃,聽她相問,頗有戲谑之意的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嚕乃瑞獸,嚕覺得親近之物,有極大的可能為祥瑞之物。而看魔羅所為,分明是想借九派修士之手,毀掉這件東西。

谷璃也不再細問,與谷璃神念相通的嚕,立刻雙翅一展,就要往九派修士所在的方向飛去。

騎着雷雲獸的魔羅胯下魔獸四蹄一踩,已攔在了谷璃和嚕的身前。魔羅看着谷璃臉上急切的神色,笑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谷璃冷着臉并不作答。

魔羅道:“不如留下來我與你分說一二?”

第 198 章 戰

怪不得這些魔修只守不攻,有這等噬仙盾神通在手,守株待兔顯然比主動出擊的損失要少。

明月話音落,數柄由真元凝聚而成的劍氣已經在明月周身出現。明月凝聚的真元之劍,卻與明月靈劍稍有差異。

明月靈劍是一柄君子劍,名為明月,是因為這把靈劍的法紋如銀鈎之月,此時明月的真元之劍凝聚周身,劍身之上的靈氣明顯比較薄弱,而銀鈎之月法紋卻極為明顯,發出如月色般皎潔的銀芒。

“去。”随着明月一聲清嘯,明月周身的真元之劍未動,劍上銀月法紋如漫天月色往噬仙盾籠罩而去。

明月招式一動,兩名結丹後期修士的真元之劍立刻也往噬仙盾掠去。相較而言,這兩名師兄的真元之劍雖然氣勢更甚,卻與靈劍一無二致,毫無出奇之處。但很顯然這兩名師兄的真元之劍只是做佯攻之狀,目的是吸引噬仙盾的注意。

明月的滿天月色之後,又是數道青色劍芒閃過,每道劍芒看去與靈劍一無二致,就連劍尾的青螺二字都明晰可見。而青螺劍芒也果然一如青螺之名,劍芒行動間,劍芒周身靈氣都如螺一樣往劍尖彙聚,數把劍芒周身劍意也往劍尖聚攏。這些劍芒将周身靈氣都聚做螺旋之形後,劍芒發出了猶如螺號一般的嗡嗡之聲。

嗡聲一起,将幾人所在周身的魔氣也震蕩了起來。噬仙盾果然立刻轉向了青螺劍芒所在之處。

剩下的一名結丹後期修士,其中一人祭起一柄巨劍,以劈山斬海之勢往噬仙盾下方的修士襲去。

這一劍斬去,靈劍未至,靈劍激蕩而出的靈氣,在空中發出怒龍咆哮之聲,這柄由金火兩系靈材鑄就的靈劍,在這位師兄真元的激發下,在靈劍之前幻化出了金翅紅頂的火鳥幻像。怒龍咆哮之聲與靈鳳長吟之聲相互呼應,竟使得空中魔息都化作劍氣,往那魔修攻去。

劍閣古城《仙劍雲舞訣》修到極處,可順應周圍變化來變化,甚至将周圍的一切都化為劍意。但魔氣與靈氣本就互相排斥,這位師兄的劍意竟然能将靈劍周圍的魔息同化,雖然修為只有結丹後期,其對雲舞訣的領悟卻顯然已經突破了修為的限制,悟到了極處。

噬仙盾被明月和兩位結丹後期師兄的無形劍氣牽制,此時這怒龍鳳吟劍斬去,那魔修不僅要維持噬仙盾的運轉,還要調動周身真元祭起魔盾,抵擋這一攻擊。噬仙盾雖然沒能産生變化,他魔盾祭起的速度卻明顯慢了一截。

谷璃正以為就要得手之時,那魔修身側卻猛然暴起一層黑色魔障。魔盾雖然略有偏離,那層魔障卻将怒龍鳳吟劍給擋了下來。底下的數名修士以噬仙盾護持中間的那名魔修,那名魔修竟然也可以随時調動魔氣障對底下的人進行護持。

而魔氣障的防護功效到底有限,雖然将巨劍給擋了下來,巨劍之上蘊含的金火靈氣還是透入了魔障之內。那魔修雖一聲未吭,空中卻散發開一股皮肉被燒焦的熟腥味。與此同時,卻是數道刀光往谷璃等人襲來。

九派修士,由劍閣古城修士突入城中做先鋒之攻,乃是因為劍修的攻擊力之強橫,在九派之中居領先之列。與此同時,劍閣古城體氣雙修,雖然身法不如有瞬移法訣的蓬萊仙居修士快捷,卻勝在靈活。

谷璃祭起無鞘靈劍,數道劍芒将正面而來的數道魔氣凝化的刀光斬掉鋒芒。

“啊”谷璃身側卻傳來一身短暫的痛叫。卻是魔氣凝化的刀光襲來,玉壺冢修士山壁不及,被魔氣刀光擊在了護身靈氣罩上。幸好只是靈氣罩被打散,內息略有受損。谷璃見狀,忙将這名玉壺冢修士護持身後。

明月等人以無形劍氣吸引噬仙盾的注意,谷璃等人要能迅速破掉噬仙盾方是上策。但此時魔修上下相互,竟然一時半刻無法将之拿下。明月等人見狀,忙将無形劍氣收回身旁,吐息間将劍氣化為真元,重新納入了體內。

這一番籌劃未曾得手,谷璃等人往四周望去,廢城之內,劍光四起,幾乎一座廢城都籠罩在劍光之中。

但仔細看去,劍閣古城修士的突入雖然從一定程度上阻止了魔氣障的再次形成,卻對廢城之內的魔修并未造成真正的傷害。相較而言,廢城城牆之上和天空之中,其他各派修士對那些魔修的進攻卻起到了作用。

明月顯然也看出了周圍的形式,皺起了眉頭道:“十幾年過去,他們竟然将魔氣障與噬仙盾結合,折騰出了兩者相互的陣法,這下難辦了。”

結丹後期修士都無法攻破的魔氣障,谷璃自認為她也是沒有辦法可以想的。

但這一攻一防之間,谷璃卻感覺到方才那魔氣障的防護,似乎超過了一人之力可為。吃了結丹後期修士一劍的那名魔修,僅僅是結丹初期修為。

噬仙盾谷璃了解不多,魔氣障卻只是與護身靈氣罩差不多的東西。數道刀光斬來,玉壺冢修士尚是結丹中期修為,都未能承接住這一擊,那支撐魔氣障的魔修也僅僅是結丹中期修為,還是将魔氣障護持他人所用,其強度應該與結丹初期修為的修士差不多,但受了一擊的結丹修士,除了被靈劍之上的金火之氣燎到皮肉,由其情況來看,并無內傷。

谷璃踩着無鞘,拉着那名玉壺冢修士動作迅速的閃到了兵書亭修士身後。兵書亭修士看她兩人避過來,也很明白是要尋求保護。

下一息,谷璃将神念以融體之法往廢城之內展開。

有鳳凰之力的護持,谷璃的神念之法在廢城內艱難的往外推進。谷璃的行動自然瞞不過嚕。腰間的靈獸袋上一陣祥瑞之氣閃過,谷璃神念受嚕的力量幫助,迅速往四周擴散。

而有了嚕的護持,廢城之內激烈的打鬥,對谷璃神念的影響頓時減小。

很快,谷璃便發現了廢城之中魔氣的走向由一張看不見的大網所構成。看似并未再次撐起護持廢城的魔氣障,實則這魔氣障只是化作了更小的單位,在這數千名修士之間來回流動。何處受到的攻擊越猛烈,魔氣障的護持之力在那處就越強烈。而且這股力量,似乎并非僅僅來源于這些人。明月等人所想的破掉噬仙盾,恐怕實施起來難度非常大。

“嚕?”谷璃神念之中忽然響起嚕的聲音。

谷璃立刻明白嚕是有話要說,忙問道:“怎麽了?”

“這裏魔氣濃郁,但是西南方向似乎有什麽東西,嚕很喜歡。”嚕的前半句話帶着很自然的嫌惡,後兩句話卻帶了明顯的歡喜之意。

經了嚕這麽一說,谷璃的神念自然而然的往西南方向探去。從谷璃等人所在之處,西南方向恰好就是廢城之內的祭廟所在。

神念剛往那個方向靠攏,嚕就歡呼開了:“裏面真的有好東西,非常好的東西,我感覺到了。”

谷璃便問道:“祭廟內有好東西?”

“祭廟是什麽?”嚕的語氣天然而單純。

谷璃的腦中便回憶起當初和枭枭兒等人前往祭廟後殿之時,見過的祭廟內的情形。

“哇,祭廟看起來很熟悉的感覺。”嚕帶着神往在谷璃腦袋裏驚嘆。

谷璃納悶兒:“你又沒去過祭廟,在這裏你能看到祭廟嗎?”

“嗯,你剛剛不是在想祭廟嗎?我就看到了呀。”嚕理所當然的回答。

……

相盤有了自己的軀體之後,不能再查看她的思緒了,只能在她的情緒特別強烈之時,感受到她波動的情緒。以前聽嚕在她神念中說話,谷璃本以為是和相盤一樣,讓嚕知道的嚕才會知道,沒想到嚕居然能看到她神念所思。

谷璃也忘了此時還身在廢城,對嚕問道:“你當年與我結的到底是什麽契?難道我天天想什麽你都能知道?”

“哇,祭廟真的好熟悉啊,我們先不要打架了。”嚕一派天真的對谷璃喊道:“小璃,我們去祭廟,裏面有很好很好的東西。”

“嚕,我在問你話。”谷璃郁悶。

“事有輕重緩急,這個回頭我們可以慢慢說。”嚕避重就輕,然後幾乎無賴的道:“再說了,結都結了又不能改。”

“……”谷璃無語,無奈之下,谷璃道:“這魔氣障與噬仙盾互為屏障,從這裏到祭廟去,談何容易。”

嚕不管,徑自大叫道:“真的是很好的東西。”

谷璃就覺得奇怪了:“上次去往祭廟,你不是也在麽?為什麽那時你不說?”

嚕抱怨:“那時候還小,懂得太少。”

“……你又沒書看沒前輩指導,和你大小有什麽關系?”

嚕驚異道:“你不知道嗎?像我這種瑞獸,傳承是刻在血脈之中的,修為越深厚,記憶便會越豐富,懂得也越來越多,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說完之後嚕還覺得對谷璃表達的鄙視不夠明顯,續道:“嗯,你不是很喜歡異獸嗎,為什麽會不知道這麽常識性的問題。”

谷璃氣結:“劍閣古城又不是獸王殿,哪裏會有什麽常識不常識。”

第 197 章 噬仙盾

森羅的長槍所指出,卻很快聚起一團魔氣。随即這魔氣便化作萬千箭矢,往劍閣古城所在的方向襲來。

魔氣所化的箭矢雖然看着劈天蓋地,對于修行中人來講,卻着實只是小把戲。立在衆人前方的咫尺,周身真元湧動,一道由靈劍擊出的劍芒,就将這箭矢沖擊的七零八落。

九派與森羅魔兵的一戰,卻因為森羅的這一指,拉開了序幕。

廢城城牆雖然已經是斷壁殘桓,在森羅魔兵的戰陣庇護之下,卻還是起到了城牆的作用。

妙音宮的數千弟子很快散開來,撥弄琴弦将音符撒向己方所在的人群。音符起處,衆修士周身魔氣頓時被屏蔽開來,淡淡的靈息在衆人身邊散開,這些靈氣雖然不能幫助補充衆人的真元,卻可以讓衆人周身靈氣與體內真元裏應外合,讓招式發揮更大的效力。

谷璃完全沒想到,面對森羅魔兵,第一戰竟然是攻城。

妙音宮的“淨靈曲”響起之時,蓬萊仙居由千名弟子齊發的“焦兮煉獄”已經落向了廢城之地。

漫天火雨将廢城之地映得一片赤紅,這一片赤紅卻沒有直接落在廢城之內的魔修身上。赤紅落下之時,廢城之上一層由魔氣彙聚的巨型魔氣障,從廢城之地冉冉升起。但魔氣障也随着蓬萊仙居弟子一次次的攻擊,變得越來越淡薄。

咫尺見着那層魔氣障已經薄得只剩淡淡霧色時,喝道:“九玄萬劍訣。”

九玄萬劍訣乃是劍閣古城結丹弟子的遠程攻擊之法。此劍訣由劍閣古城弟子最初的侍劍訣內的九玄訣轉化而來。進入結丹期之後,九玄訣結合真元而成,可于千裏之外取人首級,又因修為強弱不同,凝成的靈劍數量也有區別。

此時有千名劍閣古城弟子在此,随着咫尺一聲令下,劍閣古城弟子所在之處,只見一片劍光閃爍,人影都被靈劍所起的浩蕩劍氣淹沒期間,只隐約透出些微劍君服的黑色光影。

九玄萬劍訣劍氣連成一片,随着咫尺的靈劍一動,萬劍被其劍氣所引,牽一劍動千軍。

谷璃便感覺她劍葉龍鱗所成的劍氣瞬間被牽引着脫離了劍葉,被咫尺的靈劍牽引着往廢城方向撲去。其中各色靈劍往廢城疾刺而去,由于五行互助,竟在行動間呼嘯着引動了風雷之勢。

随着這一片劍光往廢城的魔氣障攻去,已經顯得力有不支的魔氣障終于受不住這劍氣淩厲的一擊,散成七零八落的魔氣往四周飄散。

作為屏障的魔氣障一散開,射月山莊弟子的靈氣箭已經瞬間招呼向了城牆上的衆位魔修。

城牆之上的魔修多是兵書亭修士,此時靈箭攻到。谷璃禦劍空中,也感覺城牆之上魔修的氣勢一盛,魔氣湧動間,魔修腕上的魔盾猛然暴起,一層魔氣迅速凝結成了魔盾一般凝實的防護。

白水觀修士的驅魔靈符卻後發先至,數道驅魔靈符同時往一名魔修撲去,魔修周身魔氣頓時一散。射月山莊弟子的靈氣箭立刻見縫而入,數聲慘叫便在廢城城牆之上響起。

下一息,城牆之上的魔獸已踏空撲入了九派弟子所在的空中。天玑樓弟子反應迅速的與傀儡合為一體,與肉身強橫的大型魔獸鬥在了一處。

靈氣與魔氣夾雜一處,戰場上頓時滾雷陣陣,煙塵四起。廢城周圍的沼澤之地,被兩方交戰的靈魔兩息震蕩的翻滾不休。

大量的沼氣從沼澤深處冒了出來,沼澤之上的黑色腐水如同被燒開了一般冒出大量的氣泡。既然前來廢城,自然是有準備的。沼氣尚未在空中飄散,玉壺冢弟子攜帶的藥粉已經往沼澤上灑開。青灰色的藥粉甫一接觸到翻滾的腐水,死亡沼澤之上的那層腐水已經在一瞬間變得清亮。不慎被沼氣熏到的百來名修士,頭暈目眩之狀也立刻消失。

衆人陣腳一穩,劍閣古城師兄咫尺立刻喝道:“魔氣障已破,我們攻進去。阻止他們再次凝成魔氣障。”

谷璃往咫尺劍尖所指看去,大約百來名魔修以一定的規律,立在廢城各處,陣勢所成與兵書亭弟子的地載之陣略有相似,廢城之中的魔氣似乎也有再次凝成魔氣障之勢。

彙聚魔氣障的魔修雖只有百來名,但每名魔修身邊,卻都聚集着至少十名魔修護衛。

随着咫尺一聲令下,劍閣古城弟子已經自發自覺的組成了十人小隊。谷璃身側的明月見谷璃尚未有動作,伸手将她往旁邊一拖,道:“跟上。”

谷璃往周圍迅速的打量了一眼,小隊構成基本與結丹修士的人數成正比,以三五二的格局而成。

谷璃等人的小隊一動,立刻便有一名妙音宮的修士跟了過來。與此同時,一名兵書亭修士和一名玉壺冢的修士也融入了隊伍中。

腳踩素錦的妙音宮修士,手中指法未斷,随着衆人的行動,樂聲稍顯變化。方才聽起來令人熱血沸騰的音符,此時迅速轉為輕靈。仿佛泉水叮咚一般的樂聲聽在耳中,靈劍所過之處空中滞澀感明顯減少,禦劍突入廢城的劍閣古城弟子頓時快了一截。

谷璃等人所在小隊所指,前方便有射月山莊修士的靈箭和蓬萊仙居修士的冰錐開道。途中的一切攻擊,則都被兵書亭的修士一盾擋下。

玉壺冢修士在衆人快要接近魔修之時,搶在衆人之前,數道靈氣往魔修所在閃電般沖去。這些靈氣并未對魔修造成傷害,随着靈氣散開的卻是玉壺冢修士煉化的數種取自草木的毒素。玉壺冢修士所修,并非只有醫道,此次跟随衆人前來的,更多的是玉壺冢中修習毒經和太素九針的修士。修習毒經的玉壺冢修士又被稱為毒醫,修習太素九針的修士則被人稱為針醫。

毒經一脈修士将世間草木所蘊涵的毒素淬煉于真元之中,戰鬥之時将這些毒素從真元之中融入周身靈氣之內,傷敵之時先損敵方經脈耳目,使之不利于運行功法。

針醫一脈修士則更為精通凝心之法,戰鬥之時将真元聚于雙眼,可将敵方修士的經脈運轉看得一清二楚,屆時只需将真元借助針法刺入其體內,将其一身真元困于經脈之內,失了真元運轉自然束手就擒。

此時谷璃隊伍中玉壺冢弟修士的毒素在衆魔修身邊散開,廢城中魔修周身魔息一動,與玉壺冢修士靈氣融為一體的毒素便順着這些魔息逆向而行,往魔修體內鑽去。

不過一息,谷璃等人便感覺魔修的魔息運轉要慢了許多。

明月手中靈劍已被她神念所引,彙聚了強大的劍氣,往十名魔修護持的那名魔修攻去。

明月靈劍氣勢如虹,那十名魔修所在卻忽然豎起了一道鬼面大盾。明月靈劍攻去,這面大盾不僅不擋,那鬼面大盾竟然嘴巴大張,彙聚着周圍魔息,将明月靈劍往那盾中吸去。

明月皤然變色,靈劍頓時轉向往來處飛回。那鬼面大盾的吸引力卻并未因此變小。

妙音宮修士見狀,手中琴音已轉為铮然之聲,明月靈劍終于在與鬼面大盾的拔河中稍顯勝出,飛出了受制範圍,往明月飛回來。

将靈劍堪堪收回,明月便道:“沒想到他們竟都修習了噬仙盾這一神通,此戰艱難了。”

“噬仙盾?”谷璃疑惑。

明月皺眉道:“森羅座下多為兵書亭弟子,這噬仙盾乃是十多年前中原一戰之時,森羅魔兵中某一小隊魔修所悟。當年正是因為此法,讓森羅魔兵保存了實力,從中原一地逃走,并且從此失去了蹤影。”

小隊中結丹後期的劍閣古城修士接着道:“噬仙盾可吞噬靈器,切忌手中靈器被此盾截獲,一旦本命靈器被噬仙盾吞噬,不論是何種材料煉化而成,都會被噬仙盾中得魔氣侵蝕為魔器。若靈劍被其吞噬,劍主再想以神念調動靈劍,就絕無可能了。”

谷璃聽得此言,再看那鬼面大盾,神色大為警惕。

本命靈器一旦損毀,對于修士而言,那絕對是致命的。修士的武器在築基之時先築丹心,本命靈器與丹心契合之後才可能結丹。結丹之後的丹心與本命靈器的聯系也更加緊密。

本命靈器一旦損毀,勢必傷及丹心,嚴重的甚至會傷及神念。神念就算可通過滋養來修複,卻絕對比經脈和丹心更難複原。

“那現在怎麽辦?”同隊的一名結丹初期女修立刻問道。顯然這名結丹初期的同門此前也沒參加過混戰,倒省了谷璃一問。

明月答道:“這噬仙盾有個弊病,十人才能成盾,而且此盾一次只能針對一個方向。雖然此盾靈活非常,但還是有可乘之機。一會兒我們以無形劍氣從一邊進攻,你們從另一邊掠陣,只要能擊殺一名魔修,這噬仙盾便算破了。”

所謂無形劍氣,實際上便是直接以神念聚集的真元之劍。谷璃的無鞘劍尚未鑄成之時,谷璃便是以無形劍氣四處溜達。以無形劍氣進行攻擊,靈劍未出,而神念可以及時收回,即便被“噬仙盾”吞噬了真元,也比靈劍被繳獲要好。

但此舉卻是極為耗費真元的方法,必須速戰速決才是取勝之道。

第 196 章 森羅殿下

曲弦觀過自己未來之後,一刻也不肯停留的告辭離去,那是否代表,妙音宮或者昆侖境的情況,将會比大荒之地更加危急?

谷璃便問道:“洛師弟,你會去觀自己未來嗎?”

洛飛揚在椅上撐着額頭,斜倚着身道:“倘若所見之事不能改變,見了又如何?”

“那我們要回去麽?”谷璃問。

洛飛揚搖了搖頭:“見見別人的,倒是無所謂。”

隔日,蓬萊仙居空回見過飄飄之後,臉色沉重的告辭離開了清月湖。

臨走,留下一句話:“魔蹤不除,永無寧日。”

第三日,傳風去見過飄飄,之後,不發一語告辭離去。絡腮胡子遮了臉,谷璃等人連臉色都沒看到。

這樣的陣勢,讓谷璃非常想去看看,她能看到自己怎樣的未來。洛飛揚卻如同他師父的名號一樣——止水——毫無好奇心。

幾日後,兵書亭掌門告辭離去。洛飛揚便趁勢帶着谷璃等人離開了清月湖。

數月後,劍閣古城前往廢城的修士返回了朝宗山駐地。帶回來的消息卻不如人意。

經歷了最初的大荒之戰後,森羅及其座下魔兵在中原一地大敗,其後便避世不出。此次前往廢城,意外發現森羅魔兵聚集之地,竟然便在廢城之內。而在這十幾名修士返回昆侖境的路上,也遇到了許多剛剛由魔氣凝形而成,相當于煉氣期或者築基期的妖魔。

這個消息對劍閣古城來講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小七的異能如果不會出錯,那麽雷澤廢城就有滅魔之道。森羅魔兵聚集于廢城,究竟是巧合還是必然?但不論如何,與森羅魔兵一戰,已經必不可免。

與此同時,蓬萊仙居空回,已經開始組織雷澤廢城之行。

次年春,各派各以結丹後期修士三百人,結丹中期修士五百人,結丹初期修士兩百人,前往雷澤廢城。

谷璃身為掌劍,又是從雷澤之地剛剛返回劍閣古城,自然在随行之列。一襲黑色劍君服的谷璃,腰間又挂上了一個靈獸袋,呆在她靈獸袋裏的嚕倒是歡天喜地的。

此次所出,基本上已經等于各派在保存實力之後,所能派出的最多一批人,頗有些破釜沉舟之意。

三個月後,九千人等抵達雷澤,如此大的陣勢,森羅魔兵居然全無動靜。

因為境界不同,戰力少有差異,各派将不同修為的修士,各推選出一人作為領隊。

劍閣古城結丹後期修士的領隊,是如今天璇閣公認的戰力第一人,使一柄短劍,名為咫尺。

結丹中期的領隊,則是明月。谷璃只在搖光樓見過明月長老給她們耐心的講解《侍劍訣》,得知明月長老是天玑閣第一人時,谷璃甚是懷疑笑起來明媚和暖的明月長老,她的劍真的會殺人麽。

結丹初期的領隊則是晉撥烏。

入了雷澤數十日之後,各派修士因為空中魔氣濃郁,體內真元無繼,在一片荒山之上落下隊伍。

将結丹初期修士圍在中間,真元稍顯豐沛,能有一戰之力的結丹後期修士散在外圍,做短暫的休息。

幾日來,預想中會出現的突襲、埋伏統統沒有出現,谷璃隐隐覺得不安。

看着坐在身側的明月,谷璃忍不住開口道:“明月師姐,森羅魔兵一點動靜也沒有,是否太不正常了。”

明月看着寸草不生的荒山,顯得極為明媚的一笑,道:“嗯,現在草木皆兵。”

對于明月,谷璃雖然已經與她一般是結丹中期修士,卻還是從內心對明月有種崇敬。看明月似乎并不緊張,也覺得無所謂擔心了。

雷澤廢城位于巨澤東北,谷璃等人從西南方向進入雷澤,還需再過十來日,才會抵達廢城所在。

九千人等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竟然直接抵達了廢城。

伫立在巨澤東北的廢城,斷壁殘桓間,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這是一座不小于昆侖鳳凰城的大城。這座古城剛剛浮出巨澤時,有陣法護持。據傳當時除了廢城之內的冤魂以外,城內全無沉寂了數萬年的陳舊感。

現在的廢城城牆之上,已經長滿了青苔和宛如海藻的藤蔓,果然不負廢城之名。也只有這種不懼陰濕的植物,才能在這巨澤深處生長的如此旺盛。不知森羅魔兵在廢城的這幾年做過了什麽,離廢城尚有千裏之遙,便可以感覺到廢城一地的魔氣,較其他地方要濃郁許多。

各派修士一探之下,全都大吃一驚,森羅魔兵竟然在廢城之內,設下了防禦戰陣,而且城牆之上組成戰陣之人,修為均在結丹期之上。

森羅魔兵之名,來源于當年啓王之子森羅,啓王之子弑父入魔之後,不知是何緣由,導致其親随精兵也全部魔氣噬體,成為了魔兵。原本森羅只是結丹修士,其座下親兵很多甚至是煉氣期修士。但入魔之人境界本身就更容易提升。

加上當年與森羅一樣只是築基期的葉涼等人都已經晉階結丹,修魔之人晉階更快,森羅座下魔兵已經結丹,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而讓衆人更為聳動的,則是城牆之上每名結丹魔修身邊,是四肢着地雙眼只有嗜殺之意的魔獸。

魔獸與靈獸不同,它們不需要結契,只需要你有足夠的力量,能夠降伏它,并且給予足夠的魔氣來飼養它,它便願意為你賣命。相比起來,這些魔修有的只是結丹初期,身邊的魔獸卻已經隐隐有了結丹後期的修為。

人永遠比獸聰明,因此結丹初期魔修能夠降伏結丹後期魔獸,也并非無可能,但是,被馴養後之後,能夠配合人來行動的結丹後期魔獸,就遠比沒人指揮的魔獸要難對付的多。

城牆之上的一名魔修,卻引起了谷璃的注意。

城牆之上的魔修大多是一身紅得發黑的铠甲,持盾握刀。此人卻身着一身白衣,在廢城內濃郁的魔氣之下,此人的一身白衣竟然能保持如玉般皎潔,想來材料定然不凡。

但這不足以讓谷璃注意他,讓谷璃注意到他的原因,是他身背一把長劍,而且,獨臂。

谷璃将真元聚于雙目,視線透過層層魔氣和遠遠的距離,讓她終于看清了此人的面貌。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眉目疏朗。

封卿羽谷璃驚訝的瞪大了眼。

谷璃身側的明月顯然也注意到了他,明月當年教導過谷璃,封卿羽更是搖光樓的優秀弟子。明月認出封卿羽之時,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其後,明月周身暴起一圈凜凜的殺意。

這樣凜冽的殺意,讓谷璃相信,可以明媚微笑的明月長老,絕對可以手起劍落的殺人。

封卿羽一身白衣,立在廢城的城牆之上,他身側沒有魔獸,但其修為卻已經與谷璃一樣步入了結丹中期。

僅僅只是入魔,就讓他晉階了。

封卿羽眼中依然是空無一物,谷璃不得不說,那若有若無的魔氣,纏繞着封卿羽周身所透出的死氣,比起真元之力更加和諧。

但是谷璃想不通,古皇陵之時,封卿羽明明極為以一種極為懷念的語氣說起商如許,為何再一次見面,他竟然出現在廢城的城牆之上,與當年置商如許于死地的魔兵并肩而立,對他的師門拔劍相向。

谷璃以真元聚于雙眼,才能将封卿羽看清楚。封卿羽自然不難察覺到谷璃的視線。面對谷璃近乎苛責的視線,封卿羽卻依然一笑,那笑容裏比起古皇陵,竟多了一絲欣慰,少了一抹自嘲。

谷璃不明白,入魔了為何還可以欣慰?

随即谷璃有些震驚,入魔了,卻沒有像太廟之內的白水觀修士那般喪失心智,更沒有凝結出魂石而且他的眼中并不混沌,顯然他入魔了之後,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谷璃還在震驚之時,一名身着紅衣的男子走上了城牆。此人面目剛毅,一身紅袍張揚卻不失優雅,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其面容與封卿羽年齡相當,卻已經是結丹後期。手中所握竟是一柄長槍。身後牽着一匹四腳烏黑頭有一角的異獸。異獸行走間,有雷光在角上閃過。

谷璃總覺得她已經知道了此人是誰。

小卡當年曾經說過,資質上佳的兵書亭弟子可以修習騎戰一道。那異獸雖然也周身染有魔氣,卻分明是小卡曾經無比向往的雷獸。

谷璃還在震驚之時,一名身着紅衣的男子走上了城牆。此人面目剛毅,一身紅袍張揚卻不失優雅,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其面容與封卿羽年齡相當,卻已經是結丹後期。手中所握竟是一柄長槍。身後牽着一匹四腳烏黑頭有一角的異獸。異獸行走間,有雷光在角上閃過。

谷璃總覺得她已經知道了此人是誰。

小卡當年曾經說過,資質上佳的兵書亭弟子可以修習騎戰一道。那異獸雖然也周身染有魔氣,卻分明是小卡曾經無比向往的雷獸。

第 195 章 有沒有

洛飛揚與谷璃悄悄對視了一眼。

那邊,坐在石凳上的曲弦與站着的飄飄二人,額上則都冒出了汗滴。曲弦臉上表情更是千變萬化,如此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飄飄周身真元一震,曲弦和飄飄握在一處的雙手終于分離開來。

飄飄略顯疲憊,容色極為平靜,曲弦卻一副驚容未定的樣子。

能勝任掌門之人,即便是洛飛揚這般年輕的掌門,想要喜怒不行于色,也是極為容易的。能讓曲弦這般失态,想來曲弦所見,定是驚心動魄。

能讓曲弦都失态至此,飄飄卻能如此鎮定,衆人便都信了綠城所言——飄飄只能讓大家自己看到自己的前程。

與飄飄分開之後,曲弦坐在那裏,半晌沒有言語。

曲弦這一試之後,射月山莊掌門傳風哈哈一笑道:“嗯,看起來甚是有趣,不如我也一試吧。”

飄飄站起身,對傳風微微一禮,帶着歉意笑道:“傳風師兄,飄飄能力有限,這陰陽果之力,一日只能運功一次。”言罷,便施施然往綠城身後走去。

許久之後,曲弦才睜開雙眼,對在座的幾人道:“曲弦所觀,并無妙音宮近況。對于目前魔氣入世之局也毫無幫助,只是知道大約千年之後,修行之法将大為改變,如今的大部分功法雖然得以傳承,卻因為世事變化而使得功法也産生了改變。大荒之地雖再無魔氣肆虐,卻也只餘如今存在靈礦的山脈擁有靈氣存世。”

言罷,曲弦長長一嘆,道:“曲弦尚有雜事在身,容我先行告辭。”竟對其他各派掌門的未來似乎全不在意。

各派掌門見她神色間多有頹然之色,也不做挽留。曲弦便帶着她身後一男一女兩名結丹修士,離開了獸王殿。

蓬萊仙居掌門開口道:“陰陽果之力所見,是僅限于自己日後所知,還是可知他人前程?”

飄飄立在綠城身側,得了綠城允許後,方上前一步對蓬萊仙居掌門道:“見過空回師兄,陰陽果之力所見,僅限于日後與自身密切相關之事。”

被稱作空回的蓬萊仙居掌門人微微一笑,道:“曲弦師妹能知千年之後所見,看來曲弦師妹至少可以結嬰,又何須介懷至此。”

言罷,便起身對綠城道:“我約下飄飄師妹的明日,今日便先行告辭。”便也起身而去。

殿內的幾人暫時并不會離開清月湖,便也不需太過多禮,彼此招呼一聲之後,也相繼離開了大殿。

谷璃跟随洛飛揚出來,卻在射月山莊随行之人中,見到了小七。

小七和飄飄都已将陰陽果之力吸收了,難道白師弟真的是太笨了?

谷璃跟随在洛飛揚身後,小七也一眼見到了她。兩人相視一笑,小七便往谷璃的方向走來。

小七首先往洛飛揚一拱手道:“見過洛掌門。”

然後笑眯眯的對谷璃道:“谷師姐。”

按理來講,他既然稱呼洛飛揚為洛掌門,便也該将谷璃稱作谷掌劍,卻偏偏叫了師姐。僅僅一個稱呼,小七便将親疏之意表達的再也不能明顯。惹得五方那麽淡定的人,都多看了小七一眼。實際上,谷璃和小七兩人也不過是第三次見而已。

谷璃頗為無奈的一笑,對洛飛揚道:“這位便是射月山莊的陰陽果。”

小七對此介紹也滿不在乎,還笑着道:“我叫小七。”

谷璃見小七這麽走過來,射月山莊的弟子也一點都不緊張,不禁問道:“小七師弟的異能知有無,這個怎麽解?”

小七笑道:“這個嘛,比如谷師姐你問我,你有金丹嗎?我的異能就會告訴我,你有。”

谷璃暈:“我都是結丹期修士了,金丹自然是有的。”

小七依然笑道:“比如,谷師姐你問我,你有師父嗎?我的異能就會告訴我,你有。”

谷璃已經明白,小七的這個所謂異能,實在是很雞肋。

小七又道:“那再比如,谷師姐你問我,你有弟子嗎?我的異能就會告訴我。”

“弟子?”就連師父都還陷在方寸空間中沒有出來,谷璃暫時都沒想過要收弟子。

“對啊,谷師姐你快問啊。”小七笑嘻嘻的催促。

谷璃對這個問題不太感興趣,不過既然小七這麽催她,便從善如流的問道:“我有弟子嗎?”

谷璃敏銳的感覺到小七周身真元一陣波動,過了片刻,小七答道:“現在沒有,以後會有。”

這個便是谷璃不知道的範圍了,于是稍微起了些好奇心的道:“那我沒有什麽?”

小七笑道:“你想知道哪方面,必須要有針對性,我才能知道有沒有?”

谷璃想了一會,不知道該問哪方面,便道:“可以不問自己有沒有嗎?”

小七道:“那谷師姐你想問什麽有沒有?”

谷璃道:“那比如,我想問,雷澤廢城有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小七這次隔得久了些才回道:“有呢。”

洛飛揚站在一邊看兩人像聊天一般的問來問去,聽了這一問之後,也起了點興致,問道:“你知道她想要什麽嗎?”

小七眉眼彎彎的笑道:“不知道。”

洛飛揚奇道:“你連她想要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會知道有沒有?”

小七笑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至于到底谷師姐想要什麽,就只有谷師姐自己知道了。”

谷璃卻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對小七道:“你能知道現在沒有以後有,你又說我現在有師父,是不是可以代表我師父還活着?”

小七挑了挑眉:“這個嘛,沒研究過。”

谷璃想了想,換了個方式問道:“那我師父什麽時候會沒有?”

小七頗為無奈的一笑:“谷師姐,我只能回答有沒有,不能回答時候。”

聞言,谷璃顯得有些失望。

站在旁邊的五方,忽然開口問道:“那,谷師姐的師父現在有沒有活着?”

小七聞言,周身真元又是微微一動,對五方笑道:“這個就有了。”

谷璃喜得一把抱住五方:“五方師妹,你太聰明了。”

洛飛揚便也笑着問道:“谷師姐的師父有沒有入魔?”

小七笑着道:“這個沒有。”

雖說谷璃知道該鎮定些,這兩個消息卻着實讓她高興,緊緊抱着五方的同時,對小七道:“你的異能也沒有那麽沒用嘛。”聲音到最後時,免不了的有了些哽咽。

小七打趣道:“這下還知道了谷師姐有沒有很關心師父。”

谷璃卻對小七道:“謝謝你。”

小七笑道:“能為谷師姐解憂,小七榮幸之至。”

見谷璃有些哽咽,想說什麽卻因為情緒激動,沒能開口。小七便道:“射月山莊還要在這裏耽擱幾日,改天再來打擾谷師姐。”

谷璃也知道自己情緒有些失控,便點了點頭。小七在她點頭那一瞬,已經踩了風輪唰一下往射月山莊的客房去了。

洛飛揚這才道:“谷師姐為靈扼長老擔心了好多年,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

谷璃将溢出眼眶的淚水抹去,縮着鼻子笑道:“嗯,輕松多了。”

三人繼續往獸王殿大殿前樓梯上往下走,往面對着清月湖的客舍走去。

進了客房,洛飛揚往房內扔下一個隔音訣之後,才對谷璃問道:“雷澤廢城,可是有我們所要的大荒滅魔之道?”

谷璃的情緒已基本穩定下來,點了頭道:“去往雷澤廢城,我想要的便也只有此物了。”

洛飛揚嘆了口氣:“谷師姐你去往霧月谷時,派中已經有一批人前往廢城打探情況了。估計等各派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時,那邊也有消息回來了。”

谷璃看着略顯疲憊的洛飛揚,問道:“這件事情還需要怎麽商量?”

五方在旁邊冷冷的“嗤”了一聲,道:“前些年谷師姐你不在,大荒之上的數場大戰,消耗之大非同凡響。這幾年只要一提出人,各派就異常愛惜羽毛。”

谷璃遲疑了一會,問道:“若說各派不想打,像前些年一樣閉派困守昆侖境,應該也是可行的吧?”

洛飛揚對谷璃微微搖頭,笑道:“若放棄大荒之地,派內修士晉階所用靈石又從何而來?真正說起來,只有妙音宮可以閉派,因為只有妙音宮的礦脈是在昆侖境內。也正因為如此,妙音宮也不敢就說繼續閉派。”

谷璃剛想問為什麽,念頭在腦中一轉,卻也立刻明白了。

倘若妙音宮真的說,不參與大荒之上的滅魔之戰,那麽各派大概就會把主意打到妙音宮目前所擁有的礦脈上來了。屆時,困守昆侖的各派加起來,想要拿下一個妙音宮也不是不可能。倘若事态發展至此,那動搖的就是妙音宮的根本了。

妙音宮即便愛惜羽毛,這種時候也絕對不敢這麽做,不僅不能這麽做,還要在各派實力尚可的情況下,盡快的找出能夠讓大荒恢複平靜的辦法。

不過,這樣一來,曲弦又為何會将大荒之地千年後魔氣不存,靈氣也不顯的情況說出來呢?

第 194 章 未來果

這般情況卻比洛飛揚等人最開始所想要複雜了許多。先不說天玑樓器宗如今因為功法而産生的諸多分歧,單只說寧家老祖對祭魂之法的态度,就讓洛飛揚等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玑樓掌門原本是天玑樓物宗之人,當年相盤能将物宗的前輩救出來,天玑樓掌門便是最大的助力,其後,天玑樓掌門不知所蹤。寧家作為器宗第一大姓,若非寧家老祖對祭魂之法有意,器宗和物宗也不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說到底,也都是因為器宗功法結丹容易,結嬰卻千難萬難,器宗弟子幾百年來結嬰之人寥寥無幾。

宋都覺得:“這麽猜來猜去,還不如讓物宗将祭魂之法交出來,等器宗把事情鬧大了,各派一起收拾他丫的。”

張中陵則道:“祭魂之法如何終究是天玑樓的事情,物宗也好器宗也好其實都不是我們要關心的。我們只需要确定他們會不會對此次雷澤之行有妨害就夠了。”

宋都應道:“這倒也是。”

池新顏坐在蒲團之上,秀眉微蹙,問道:“若是如此,是否可以與天玑樓器宗打開天窗說亮話,畢竟,天柱一事到底不是寧家的意思。”

這種時候,劍閣古城的領導階層都太過年輕的弊病,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遮擋的暴漏了出來。

劍閣古城目前的領導人等,全都是百歲以下的年輕修士。當初為了以後的穩定,而選出的人員,或許在閉派之時,并不會顯得不妥當,但是在面對外界風雲變幻的情況之時,終于顯出了不足。

好在當年出去的元嬰修士已經有一批人已經回歸了劍閣古城,雖然傷勢慘重,單以見識來講,卻不是洛飛揚這群人所能比拟的。一番讨論并無結果之後,以洛飛揚為首的幾人便往朝宗後山而去。

掌劍的位置是很玄妙的,掌門不便外出之時,掌劍所至便相當于掌門親臨。與此同時,掌劍卻并不像各大樓主一樣,對派內決策擁有幹涉權。即便是剛剛,谷璃也是沒權利參與讨論的。而洛飛揚等人要為了這種事情去見過元嬰修士,谷璃也沒必要跟去。

洛飛揚等人離去之後,坐在劍閣草堂內的谷璃,則想着關于陰陽果其他幾人的事情。白小凡能通過陰陽果獲得異能,其他三人應該也不例外。

洛飛揚等人往朝宗後山去後,一連數日都沒有回劍閣草堂。

而閉關的五方卻在此時出關了。晉階結丹中期的五方,一身鋒銳之氣竟然凝結的仿佛實質,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劍氣一般的靈氣,将五方周身的空氣割出了肉眼可見的波紋,那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護身靈氣罩。

五方在劍閣草堂沒有見到洛飛揚,也并沒意外。見到谷璃回來,眼神中有着淡淡驚喜,卻并未多言,僅是一個微微溫暖的眼神,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在劍閣草堂內書案後的另外一邊坐下。

數日後,洛飛揚等人還未從朝宗後山回來,卻是獸王殿邀請各派掌門,至獸王殿清月湖駐地一聚。

此邀約來的突然,送信之人則隐晦的表示,此舉是因為獸王殿內,和白小凡一樣經歷了生死樹陰陽果的女修飄飄所起。

白小凡所獲異能,從某種意義上講,可以認為是知過去和現在。獸王殿的飄飄所獲異能,則是知未來。既然是知未來,各派自然沒有道理要拒絕此次邀約。

洛飛揚要出朝宗山駐地,身為掌劍的谷璃和五方自然要跟在身側。除此之外另帶了一批未閉關的結丹中期修士,劍閣古城數百修士,便往獸王殿所在清月湖而去。

昆侖境內十萬大山,內裏并無平原。獸王殿所在清月湖,乃是高山湖泊。十萬大山所指,并非高度,乃是山體延綿不絕。清月湖所在的位置,沒有天池那般高。如今尚是秋季,清月湖之所在因為水源豐沛,周圍尚可見大片圍繞清月湖而成的綠意。

除了清月湖小些之外,如今的獸王殿清月湖駐地,倒與當年射月山莊位于長白山颠的門派略有相似。

獸王殿清月湖駐地,也延續了獸王殿一貫的風格——由巨大的石柱和石塊壘砌而成。從這一點來講,就算清月湖風貌與長白山再怎麽像,衆人也不可能将兩派搞混了。

抵達清月湖之後,獸王殿将随行之人安置妥當,便将洛飛揚及谷璃、五方三人,直接帶入了清月湖駐地的大殿。

谷璃等人到時,好幾派的掌門已經到了。白水觀來人卻并非掌門,一如既往是每次參與處理外事的太虛殿殿主——修成真人。

再見修成真人,谷璃心中則默默撥起了算盤。君小醉曾說,修成真人是見過軒轅帝靈魂飛升的,而依照止水長老所言,軒轅帝靈魂飛升,還是妙音宮祖師尚在的時候。那麽,這位修成真人的年齡至少也超過了七百歲。一名結丹修士的壽命,較常人要多活六百六十年,這位修成真人,應該露出宛如當年任掌門的老态來。但這位修成真人卻烏發童顏,眉目沉靜。除了那份老成之外,與谷璃等人相去無異,着實令人費解。

獸王殿掌門人是位男修,獸王殿修士善馭獸,而靈獸大多能與世間植物溝通,所以獸王殿修士衣飾大多以藤蔓代替。獸王殿的掌門人,腰部往下裹了一條過膝的布帛,腰間以藤蔓将布帛固定。雙臂和雙腿之上則有數道藤蔓纏繞,青碧色的藤蔓上,除了枝葉之外,還有點點花苞點綴。獸王殿弟子一律赤足,掌門人也不例外。這身打扮在這宏偉的石殿內,多少顯得有些怪異。谷璃卻深知,獸王殿弟子以這身打扮,入了森林便有如水入大海,再難尋形跡。

蓬萊仙居的掌門人,修為已是結丹大圓滿,眉目俊秀。高冠廣袖的杏色道袍之上,挽着一根由祥雲所成的披帛,其上靈光閃爍,應當是一件上品靈器。此人閉目端坐殿內,将蓬萊仙居修士那般離塵飛仙之态表現淋漓盡致。相較而言,谷璃更習慣修函那樣還帶着點兒人氣的蓬萊仙居修士。

兵書亭來人是葉涼的叔父,周身氣息如山,兵書亭修士的那種堅實厚重充斥在他周身,存在感異常強烈。

妙音宮曲弦此次卻未着彩紗,一襲素紗裹身,其色素雅,其态妙曼,雖低調卻顯雍容。

射月山莊、玉壺冢、天玑樓的人則還沒到。

洛飛揚與衆人見禮之後,便在大殿內順位落座。谷璃與五方自然在洛飛揚座椅之後,侍立兩旁。

洛飛揚剛剛落座,便聽妙音宮曲弦笑問道:“聽聞此次青枝節,劍閣古城也有一名修士,得了生死樹機緣,不知洛掌門可方便透漏一下,那枚陰陽果有何奇異之處?”

洛飛揚溫文一笑,應道:“白師弟所得,與獸王殿就比不得了。只有将手落在陰陽果上時,白師弟能知當時所想。”

曲弦聽罷,神色間微有些失望,卻還是贊道:“時有人連自己所想都不得而知,這神通倒也不可小視。”

洛飛揚則笑問道:“如今知了獸王殿所得,射月山莊和玉壺冢所得,令人神往。”

獸王殿掌門人綠城這時開口道:“據傳風師兄所言,射月山莊所得,乃是知有無。”

谷璃對五方傳音問道:“傳風是何人?”

五方言簡意赅答曰:“射月山莊掌門。”

蓬萊仙居掌門人終于睜開了雙眼,開口道:“知有無作何解?”

綠城尚未回答,殿外射月山莊、玉壺冢、天玑樓三派之人卻終于到了。

早知玉壺冢功法神異,但見着一名形貌不過**歲的女孩兒,頗具氣勢的走進來,谷璃還是覺得挺不習慣。而射月山莊的掌門人傳風,則留着一臉的絡腮胡子,與在場的數位修士都大相迳庭。

殿內又是一番寒暄,其後,綠城便道:“霧月谷生死樹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此次讓大家來,是因為飄飄師妹所得陰陽果,擁有知未來的異能。在座的各位代表的乃是各派前塵,想來從諸位身上,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解開如今困局的辦法,所以有了今日一晤。”

綠城言罷,便看着殿內諸人神色。過了片刻,見諸人似乎已有定論,便道:“不過,大家也不必擔心,飄飄師妹自己是看不見各位前程的,她只能讓大家自己看到自己的未來。”

綠城如此一說,大殿內諸人神色一松。

片刻後,曲弦嫣然一笑,開口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先來試試,妙音宮日後究竟會如何吧?”

與在場諸派比起來,曲弦所在的妙音宮,不像各派一樣只是駐地,相較而言,妙音宮的處境要比其他各派穩定的多。是以,她願意先試,也讓其他諸派略顯輕松。

綠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讓飄飄為曲師姐一觀。”

曲弦微微一笑道:“請。”

綠城身側所站的一位女修便往曲弦走去,繼而往曲弦福了一禮,道:“飄飄見過曲掌門。“谷璃原本以為飄飄應該和白小凡一樣,是呆在陰陽果之內的。而現在看來,飄飄似乎已将陰陽果的力量完全化為己有,不僅不再受陰陽果限制,甚至将陰陽果的力量運用自如。

第 193 章 寧玄機其人

寧玄機會來,谷璃倒不奇怪。劍閣古城的衆人見有天玑樓的修士過來,便很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寧玄機進了客房,房中滿滿當當都站着劍閣古城的修士。雖說寧玄機與谷璃不對付,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好對身為掌劍的谷璃太過無禮,寧玄機難得對谷璃客氣的道:“谷掌劍,我來看看白師弟。”

哎呀,不知道為什麽,這種看着寧玄機低頭的感覺太美好了。

谷璃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從所站的位置讓開,并示意葦叢和世卿也讓開些,讓寧玄機進去。

寧玄機剛走到陰陽果面前,站在另一邊的裴陵,腳下微微一用力,那圓形的透明陰陽果便往寧玄機的方向微微一滾。

白小凡坐在陰陽果內立時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在陰陽果內就往寧玄機的方向一撲,陰陽果滾動的趨勢更大了。

寧玄機忙伸手将滾動的陰陽果扶住,白小凡在陰陽果內想要起身,手掌一擡,恰好與寧玄機的手掌隔了一層靈光罩,重合在了一起。

而只這一觸,白小凡便如遭雷擊一般整個身體頓在了當場,衆人還來不及反應,白小凡的呼吸忽然一促,身體便脫力一般倒在了陰陽果內。

離得近的幾人立刻将寧玄機一把拉開,谷璃幾人則扶着陰陽果對白小凡大叫:“白師弟,你沒事吧?”

白小凡已是暈了過去,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對谷璃幾人的呼喚毫無反應。

狂舞蹦出來對寧玄機怒目而視:“你對我們白師弟做了什麽?”

白小凡忽然暈倒,寧玄機面上本來還帶着些許擔憂,遭到狂舞毫不客氣的質問,寧玄機那種性子哪裏容得了別人如此對他,當下便高高昂起下巴,冷眼對狂舞硬聲道:“我什麽都沒做。”

狂舞立時怒了:“你這是什麽态度?”

一旁的一位結丹中期男修忙拉住狂舞道:“小舞師妹,也許是誤會,你也知道白師弟剛剛才醒過來,興許是因為陰陽果的關系又暈過去了,與這位師弟無關呢。”

狂舞聽過之後,回頭看着一眼躺在陰陽果內的白小凡,這下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因為寧玄機了。卻輸人不輸陣的對着寧玄機道:“你最好祈禱确實與你無關,否則,跟你沒完。”

寧玄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卻只是憤然的一甩袖,扔下一句:“莫名其妙。”便憤憤而去。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白小凡才呻吟一聲,有點暈暈乎乎的在陰陽果內爬起了身。

谷璃等人忙聚過來,關心的問道:“白師弟,你沒事吧。”

白小凡扶着額頭呻吟了一聲,看了看周圍,嘀咕了一句:“這是在哪呢。”

谷璃等人面面相觑,頗為擔心的看着白小凡道:“我們在風駿樓啊,天玑樓器宗的霧月谷駐地。”

白小凡“哦”了一聲,臉色卻一片茫然,過了一會,臉上露出被吓到一般的表情,對谷璃道:“谷師姐,我們快回朝宗山去吧。”

谷璃和世卿、裴陵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谷璃轉頭對白小凡問道:“白師弟,你剛剛怎麽了?”

白小凡猶豫了一下,對谷璃說:“谷師姐,我能不能回去再說?”

雖然沒問出來,白小凡同意回去了再說,谷璃也沒意見。看白小凡的情況,似乎是有所獲。只要知道這一點,谷璃便可以考慮回去。便對衆人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回去吧。”

當下,便前往這幾日剛打了基石的祿存殿,往寧馮海告辭。寧馮海終于可以将這些人送走,自然是求之不得。

谷璃與寧玄機并無交情,寧玄機和白小凡之間的交情顯然還沒建立起來,于是谷璃心安理得的帶着白小凡和一衆劍閣古城修士,往朝宗山駐地回返。

坐在陰陽果內,被谷璃等人帶回來的白小凡,甫一進朝宗山便引起了圍觀。聽說此物是陰陽果之後,就連派中的元嬰修士都被驚動了。

劍閣古城的衆修士,除了基本的尊師重道、行俠仗義之外,并不像天玑樓和白水觀那般将各種條條框框流于表面,即便是元嬰修士,大孩子個性一樣的人也是大把存在。

最開始大家還只是看看,然後便有人動手摸了一把軟軟滑滑有彈性的陰陽果,這下不得了,大家就便都動手來摸一把這五千年才現世一回的生死樹長出來的陰陽果。

裴陵等人一見,忙将衆人攔下,告訴大家摸上去白小凡便能知道大家在想什麽,讓大家慎摸。

不說還好,說過之後劍閣古城的衆修士摸一下還會在後面問一句:“白師弟,我剛剛在想什麽?”

白小凡苦不堪言的呆在陰陽果內,腦袋都快要爆炸了。後來實在是遭到太多人圍攻,終于承受不住身體一晃,暈了過去。見他暈了過去,大家才紛紛覺得自己過分了。按捺住好奇規規矩矩的觀賞了一番陰陽果後,終于各自散去了。

谷璃幾人将白小凡弄進劍閣草堂的時候,離幾人抵達朝宗山駐地,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谷璃等人也是一陣唏噓。

大概是感覺到周圍安靜了,白小凡終于在陰陽果內醒了過來,爬起了身。

張中陵等人身為樓主,知道谷璃會将白小凡帶到劍閣草堂來,自然沒有去圍觀。

白小凡一爬起來,首先便看到宋都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眼眶都濕了。一雙重瞳泡在濕潤的眼眶裏,周圍一圈人都愧疚的撇開了眼。

谷璃受了這麽久的熏陶,好歹增強了一點免疫力,見了白小凡這可憐模樣,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的道:“怎麽剛剛對着那些人的時候,你不曉得要哭。”

白小凡委屈的縮了縮鼻子,垂下腦袋道:“我很笨的。”

一句話,大家都沒了脾氣。就連宋都都委頓了肩膀,一副不忍下手的模樣。衆人也終于将注意力回到了正事上來。

青枝節被生死樹一事所擾,谷璃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發傳信符告知了洛飛揚。生死樹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自然是要禀告一番的。然後便是白小凡被陰陽果所困,出不來的事情,要請教派中元嬰長老幫忙想辦法。最後則是因為陰陽果,白小凡多出來的這項異能。

而白小凡也将寧玄機與他一觸手之時,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外人将手放在陰陽果上,陰陽果內的白小凡,可以知道将手放在陰陽果上時,那人心中那瞬間所想之事。而寧玄機當時與他手掌相對,卻是相當于寧玄機整個人的記憶,都在那瞬間竄入了他的腦中。

記憶其實相當于一種神念,神念竄入太多,白小凡一時承受不住,才會在陰陽果內暈過去。

當然,這些記憶并非都是完整的,比如白小凡可以知道寧玄機做了什麽,也可以知道寧玄機在修行的過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難,卻無法知道寧玄機所修功法究竟是何模樣。

白小凡當時會要求回來再說,也是因為那些記憶一下子竄進他腦中,卻是混亂一團,白小凡在回來的這一路上,才終于将這些記憶整理明白。谷璃等人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東西,白小凡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随着白小凡娓娓道來,谷璃對寧玄機此人卻多了一點改觀。

一如洛飛揚等人所憂,天玑樓器宗之內,确實有人對祭魂之事念念不忘。更有一批人甚至将這研究方向,轉向了如何将人直接收為類似傀儡的助力,就如同獸王殿将靈獸直接收入麾下一般。

在寧玄機的概念中,無論是物宗的魂獸,還是獸王殿的靈獸,這種借助外力而成的能力,都不算真正的實力。可以說,寧玄機是一個極度自信,甚至可以說只相信自己的人。

寧玄機當年與谷璃在地龍池上相遇,對看起來很可疑的谷璃全不假辭色,也是因為寧玄機頗為看不起一心想要依靠魂獸的物宗,所以就看不起陌未聞,自然就看低了和陌未聞相處融洽的谷璃。

寧玄機是在結丹之後,才知道當年器宗追殺容華,是為了得到物宗的祭魂之法。寧玄機不明白器宗為何要這麽做,同時也對自己所修習的器宗功法産生了質疑,甚至從此再無進益。

而根據寧玄機的記憶,天柱之事也尋到了答案。此事雖是天玑樓元嬰前輩所為,卻與寧家并無關系。天玑樓祖師常先當年座下十二大弟子,傳承至今的八脈之中,陌、祁兩脈是物宗弟子。餘下寧、左、姚、上邪、遮羅、馭勿六脈為器宗弟子。天柱之事便是六脈之中的姚、馭勿兩脈所為。

如今的天玑樓器宗,實際上已經四分五裂,衆結丹修士表面上将寧馮海尊為宗主,也是因為寧家老祖将雲夢澤一地礦脈的位置牢牢掌握在寧家手中。天玑樓器宗數次派去參與大荒之戰的修士,多是其他幾姓以及從派外收入天玑樓的弟子。寧家老祖用這種辦法削弱宗內不和諧的聲音,但寧家內部也因為器宗物宗之争産生了裂隙。

寧玄機也并未如谷璃所想,對白小凡有非分之想。只是因為對上白小凡的重瞳,寧玄機心中可以什麽都不想,獲得短暫的安寧,寧玄機才會對白小凡另眼相看。

第 192 章 四象之花

層層疊疊的花瓣,一片片緩慢的往外綻放。分明是同一株樹上的花,卻每一朵的花瓣都不一樣。純白的那朵,形如昙花。黑色的那朵,則瓣似牡丹。綠者是菊,粉者為梅。

這四種花分別為四季所開,如今竟在同一株樹上同時開放。

被這枯榮之樹驚動的天玑樓器宗元嬰修士,如今也都出現在了霧月谷護谷大陣之外。

衆人皆在驚嘆之時,一看起來大約三十歲的元嬰女修開口道:“沒想到,這生死樹竟并非傳說。”

此言一出,結丹修士的人群之中立刻傳出了私語之聲。

“這便是生死樹?”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生死樹。”

狂舞在一旁低聲問道:“谷師姐,生死樹是什麽?”

谷璃被這枯榮之樹的驚人長勢震撼到,聽得狂舞相問,才回了神道:“原來是生死樹。生死樹,承天地之氣運,望月而生,觸日即死。開四象之花,結陰陽之果。”

世卿在一旁道:“嗯,也有生死樹不能結果一說。不過這生死樹據說是五千年一個輪回,所以,以傳說居多,我等能親眼所見,這青枝節倒是來得值了。”

裴陵看了看周圍天色,道:“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要亮了。生死樹觸日即死,這花開完了還來得及結果麽?”

四象之花全無緊迫感,依然不緊不慢的将花瓣次第張開。

月落烏啼之時,四象之花的花瓣終于完全開放。花香濃郁一時,那四象之花的花瓣已經開始合攏,合攏的同時,外圍的花瓣迅速的凋謝,而合攏的花瓣內,則結出了果實。待花瓣完全凋謝之時,人群裏再次發出了驚呼聲。

四象之花謝後,那形似枇杷果,果色晶瑩的所謂陰陽之果內,竟然分別坐着失蹤了數日的白小凡幾人。

白小凡一身黑色的劍君服飾,盤腿端坐于四象之花所結的果內,面目平和全無痛苦之色。

“這…這是怎麽回事…?”谷璃驚愕的問出聲。世卿幾人與谷璃一樣,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情形。

而此時,天光已現,第一絲陽光從東方升起之時,那頂天立地之偉的生死樹,竟然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只餘了白小凡四人身外裹着一層晶瑩靈光漂浮空中。

若非衆人腳下的霧月谷內,天玑樓器宗的一應房屋都化為了廢墟,在場之人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發了一場夢。

白小凡幾人在四象之花所結的果內,一時半會還沒有要清醒的跡象。衆人卻不敢掉以輕心,誰也不知道經歷了生死樹開花結果這一輪回,白小凡等人是否還記得自己是誰。

那廂,獸王殿修士已經在對天玑樓物宗宗主致歉。

生死樹的生長時間雖然是五千年一輪回,但其地點卻并非人為所能限定。白小凡幾人失蹤之後,既然是從生死樹中出現,那自然不可能是天玑樓物宗之人所為了。

至于谷璃,就沒有道歉的必要了。白小凡是離谷之後失蹤,劍閣古城的幾人,最開始便說了請天玑樓物宗之人幫忙尋找,并不像其他兩派,有責怪之意。和小七有過節在先的幾人,谷璃也只說給了射月山莊的人聽,射月山莊修士将此事轉達天玑樓時,只字未提到谷璃。

物宗宗主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若非生死樹在此出現,天玑樓之人也不會想到幾人的失蹤會與此有關。獸王殿既然大大方方的道了歉,物宗再過于計較就有失風度了。是以,當場便冰釋前嫌,兩廂歡喜了。

比起失蹤之後已經尋回同門的幾派,天玑樓霧月谷駐地,除了一南一北——風駿樓和摘星閣——兩棟建築尚且完好,均已化為了廢墟,損失就慘重了。

天玑樓器宗宗主當場表示,霧月谷逢此大難,也無暇招待衆人了,青枝節改年擇期再行舉辦。

獸王殿之前誤會了天玑樓,那位師妹也尚在陰陽果中尚未醒來,獸王殿一衆修士便表示願意幫天玑樓重建家園。

谷璃望着腳下那堆廢墟,數種念頭瞬間轉過。

裴陵已經對谷璃傳音入密問道:“谷師姐,要不,我們也留下來幫忙吧?”

“幫忙”兩個字的音節咬得那麽已有所指,谷璃能不明白才怪。

谷璃彎唇一笑,對裴陵悄聲道:“我們願意幫忙,天玑樓不見得願意讓我們幫。且慢些,看天玑樓如何答複獸王殿。”

果不其然,天玑樓物宗宗主婉拒了獸王殿的好意。

裴陵對着谷璃撇了撇嘴。

谷璃微微一笑,往天玑樓器宗宗主的方向禦劍而去。兩人見禮過後,谷璃笑道:“寧宗主,前些日子為宗主添擾了。”

笑起來顯得頗為光風霁月的寧馮海也對谷璃一拱手道:“谷掌劍客氣了,如今人能夠找到也算皆大歡喜。”

谷璃一托手往白小凡方向示意後,對寧馮海道:“不過,接下來大概還要打擾宗主一段日子。”

寧馮海神色幾不可查的微微一怔,卻很快又笑道:“這是自然。”

谷璃心道,果然相盤這種近似耍賴的伎倆,有時候比什麽都更有用。面上卻依然笑的很是坦然,對寧馮海道:“若是寧宗主有何難處,我們能幫得上忙的,也盡管開口。”

谷璃不難想象寧馮海此時所想,大概便是這些人統統閃人便是最大的幫忙。

但寧馮海卻不得不笑對谷璃道:“暫時沒人閉關,器宗弟子暫時還忙得過來,多謝谷掌劍的好意。”

劍閣古城與谷璃等人并不是同來的弟子,此時也都聚集在了裴陵等人周圍,待谷璃與天玑樓器宗一番交晤後回來,便有一人問道:“谷掌劍,我們是留下還是回去?”

谷璃沉吟了一番,應道:“若有急事的可以先回去。”

衆人便都笑了,大約是剛剛的生死樹奇景讓大家興致高昂,立時便有不少人七嘴八舌對谷璃道:“我們來參加青枝節,原本要兩個月才回的。”

“就是因為閑着,才來參加青枝節的,哪裏會有什麽急事。”

谷璃便道:“既然這樣,那便留下等白師弟醒過來,我們再作打算。”

劍閣古城的人都留下了,寧馮海也不好将射月山莊、獸王殿以及玉壺冢的人遣走。

其他幾派表達了要幫忙的善意,同樣被寧馮海婉拒之後,便一一告辭離開了。

生死樹望月而生,觸日即死。被當做果子一樣結出來的白小凡幾人,卻一直在陰陽果中沉睡,毫無要清醒的跡象。

生死樹開花結果的位置,俱在霧月谷護谷大陣之外。為了确保這幾人的安全,也要防備幾人醒來後會有異常,和射月山莊、獸王殿、玉壺冢商議過後,各派每日輪流派出幾人,出霧月谷的護谷大陣,觀察并保護幾人。

而這段期間,谷璃幾人自然是密切關注着天玑樓器宗的動向。可惜,經歷了此事,天玑樓內不僅沒有放松警惕,還将戒備的程度上升了好幾個檔次,谷璃等人一無所獲。

七日後,白小凡等人終于在陰陽果中睜開了眼睛。但陰陽果的那層靈光,卻将幾人牢牢封在裏面,除了神念清醒,真元運轉正常,身體根本出不來。就算幾人在裏面使出殺傷力莫大的招式,也毫無反應。

玄裳等人試了試從外面攻擊,差點沒把動手的幾人反震成重傷。白小凡、小七等人也沒辦法讓這層靈光應神念而行。

唯一可想的辦法,是将白小凡連人帶這層靈光,一起帶回朝宗山。好在這比人還大的透明枇杷果,加上白小凡等人的體重,加起來也不過一碗水的重量。

見幾人神智沒受到影響,谷璃幾人便暫時放了心。

世卿和裴陵兩人拖着一只大枇杷果,将白小凡帶回了風駿樓。

将白小凡送回了客房之後,葦叢貼着透明的枇杷果,非常好奇的往裏頭看。

白小凡忽然開口道:“這裏面軟軟的,靈氣也很充沛,一點都不憋屈,很舒服的。”

“唉?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葦叢驚訝的扒着枇杷果問。

白小凡拿那雙重瞳很認真的對着葦叢道:“咦,不是你問我的嗎?”

葦叢一下子便被白小凡的雙眼給迷住了。

谷璃幾人站在旁邊,見白小凡雙頰忽然便染上了緋紅,閉起了雙眼,有些結巴的對葦叢道:“葦師兄,你…別把身體貼在陰陽果上,不然你…你想什麽,我都會知道的。”

葦叢大驚之下,慌忙放開了手,然後問道:“那我剛剛在想什麽?”

白小凡閉着眼睛,睫毛一顫一顫,滿臉緋紅的回道:“葦叢師兄你……你想舔我的眼睛。”

話音一落,衆人哄然大笑。

葦叢也有些臉紅,卻對着衆人大聲抗議:“別笑我,難道你敢說你沒想過。”

葦叢喊完了,在場的衆人或多或少有些臉紅。

白小凡在陰陽果內紅着臉弱弱的抗議:“師兄們就不要這麽想了,我又不是師妹。”

裴陵忽然在谷璃耳邊道:“谷師姐,寧師弟來了。”

第 191 章 枯榮之樹

雖然時隔多年,修行中人的記憶力卻是絕好的。谷璃回憶了一番,便将那三人形貌記了起來。以修行之人的樣貌來講,那三人長得着實普通。谷璃描述之後,大家都沒辦法将那幾人認出來。

劍閣古城的弟子除了習劍之外,也有人會學琴棋書畫之類。谷璃當年入派之時,連字都不認識,能在洛飛揚的督促下将字練得寫出來大家都能認識已經算不錯了,畫畫卻是絕對行不通的。

而當年那種情況下,谷璃也根本不知道那幾人叫什麽。青枝節時,天玑樓的結丹弟子都會出關過節,衆人便只能寄望于谷璃運氣好,能夠在水月樓臺将人給認出來。

一番計較之後,別無他法的幾人,只好抱着這個目的前往水月樓臺。

期間,谷璃等人隔一段時間便會給白小凡和小七發傳信符,可惜的是,雖然一直都能發得出去,卻完全沒有回應,這就顯得更加異常了。

這樣一直過了兩日,白小凡和小七還是下落不明。

不等谷璃等人去尋天玑樓器宗宗主,寧玄機已先一步找到了風駿樓,畢竟人是因為青枝節才到霧月谷來的。

見了谷璃,寧玄機似乎更加不待見谷璃了。問了衆人情況之後,寧玄機便去了祿存殿,谷璃所說之人倒真有一人被找了出來,而當年與他一起的另兩人,其中一人并未結丹,而另外一人已經在之前的戰事中隕落了。

他這般主動站了出來,又有同門給他作證,與小七失蹤之事無關。

如此一來,反而讓小七和白小凡失蹤之事陷入了迷霧之中。

而經了這幾日,有人在青枝節中失蹤的事情也在諸派修士中傳了開來。

自從相盤之事鬧開之後,諸派修士對于天玑樓所修神魂之法就大為戒備,一時間,風駿樓內大有人人自危的意味。也有許多他派弟子仗着自己結丹後期甚或大圓滿的修為,将此事混不放在心上,仍舊在水月樓臺中怡然自樂。

白小凡和小七的事情尚未有定論,獸王殿的一位結丹中期女修竟然也在這青枝節上失蹤了。

結丹修士不食人間煙火,自然也無視日夜交替。但風駿樓和水月樓臺所隔也不過數裏,除了白小凡之外,小七和這名獸王殿女修都未出霧月谷,能讓人就這麽悄無聲息失蹤的,除了天玑樓的弟子,實在是別無他想。

不等射月山莊發作,獸王殿此次前來參加青枝節,隐為領頭的一位結丹後期男修,便對天玑樓器宗宗主提出了要在谷中搜索師妹的要求。白小凡因為是先離了霧月谷才失蹤的,比起射月山莊和獸王殿來,反而沒有那麽足的底氣讓天玑樓交人。

天玑樓器宗如今雖與物宗分而兩立,到底也是傳承千年的大派,雖說是因為青枝節才導致來人失蹤,卻斷沒有讓他派随随便便就将自己駐地搜索一番的道理。

天玑樓物宗宗主自然拒絕了獸王殿的要求,卻也不得不承諾會給衆人一個交待。

青枝節開始不過短短五日,就因為此事不了了之,原本有希望與佳人攜手的天玑樓弟子,不僅沒了這般閑逸,還要出人出力,将失蹤的三人找出來。

然而,這三人尚且沒有找回,玉壺冢的一位女弟子又失去了蹤跡。

這般情況之下,有修士認為,這青枝節根本就是天玑樓器宗的一次陰謀。天玑樓器宗宗主百口莫辯,除了吩咐派中弟子加緊找人之外,別無他法。

偏谷中連半點打鬥痕跡也無,對于這幾人的失蹤,也是一點跡象都找不到。

就在谷內衆人的情緒也顯得愈加緊繃的情況下,七月十五到來了。谷璃明顯感覺到霧月谷內的陰魄之力更顯濃郁。狂舞等人也覺得谷內顯得愈發陰寒。

随着月上中天,霧月谷內的陰魄之力竟傳達給谷璃一種興奮之意。而天玑樓器宗的修士,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楚楚見谷璃一直站在風駿樓外,忍不住走出來問道:“谷師姐,你在看什麽?”

谷璃皺了皺眉應道:“總覺得今晚有大事發生。”

楚楚攏了攏鬓邊的發絲,朝着風駿樓外多看了幾眼。

兩人正相對無言,水月樓臺方向忽然傳來數聲驚呼。谷璃和楚楚兩人立刻禦劍起身,往水月樓臺方向直奔而去。風駿樓內也有許多人和谷璃兩人一樣,禦着各自的靈器往水月樓臺方向而來。

衆人抵達水月樓臺之時,雖未驚呼出聲,卻也是大吃一驚。

那水月樓臺下的湖水之中,竟不知從何處長出了一株參天大樹。此樹長勢甚猛,谷璃等人抵達的這一瞬間,它的高度起碼又增加了三丈。

落成才沒有多久的水月樓臺,在此樹不斷增長的情況下,玉石所成的廊亭,被大樹的長勢分割的支離破碎。谷內的陰魄之力,也随着此樹越來越高大,而顯得愈加濃郁。而此樹惹人注意的一點,則是一樹分兩貌,其一半枝桠青翠欲滴枝葉繁茂,一半枝桠卻形如枯槁。

此前還在水月樓臺上的修士,如今也已經避到了水月樓臺之外。

衆人各自禦着靈器浮空立在水月樓臺之外,呼吸都變得極為小心。整個霧月谷內,只有此樹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往霧月谷內極為嚣張的伸展枝桠。

那形如枯槁的另一半,也并有因此就停止生長,而是随着枝葉繁茂的那半邊樹體,仿佛被拉扯着一般不斷變化,追随生長。

谷璃等人到水月樓臺之時,那樹木不過幾人合抱粗細,谷璃等人來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樹已經長得有了幾十人合抱粗細,望着天穹伸展開來的樹枝,也終于驚動了天玑樓霧月谷駐地的護谷大陣。

這幾日為了尋人之事,霧月谷駐地的護谷大陣,正處于不準進出的狀況。

此樹形貌詭異,出處更是隐秘,更不要說生長速度根本不一般。護谷大陣不允許随意進出,自然讓此樹的長勢受了限制。觸到了護谷大陣的樹枝往陣外一陣突刺,護谷大陣又哪裏是那般容易突破的。

大樹一番嘗試之後,未能如願。那一長得比山還高壯的大樹枝桠,竟無風自動,繞着樹根微微回旋,下一瞬,霧月谷內的陰魄之力往樹尖的枝桠蜂擁而去。霧月谷內登時有如百鬼嘶鳴,伴随着聲音的則是谷內烏天蔽日一般的飛沙走石。

谷璃等人的護身靈氣一陣激蕩,霧月谷的護谷大陣也亮起了璀璨的光芒。這類大陣之上的光芒愈強,則代表收到的攻擊愈強。天玑樓器宗宗主也被這将谷內照的有如白晝一般的光芒吓到,當場就以渾厚的真元喝道:“撤除水月樓臺上方的護谷大陣。”

與此同時,一名天玑樓器宗的修士有些驚慌的大喊道:“宗主,這樹的根部蔓延到祿存殿去了。”

谷璃此前一直只注意着樹木的頂端,此時聽得呼聲,谷璃低頭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之前只見樹身不見樹根的大樹,随着樹木的長高,根部也膨脹了。

淹沒在水月樓臺下的根部,如今已暴漏在土石之上,并順着谷內地形,一根根數尺粗細的虬龍般根須,将祿存殿附近的土石拱得淩亂不堪,并步步緊逼的往祿存殿的基石靠攏。

大樹并沒有因為衆人的視線而停止生長,一陣沉悶的裂石聲在祿存殿的基石處響起。大樹毫不客氣的将祿存殿基石侵占,衆人只能眼見着祿存殿一點一點被大樹絞碎。與祿存殿一般被大樹摧枯拉朽般毀掉的,還有新落成的水月樓臺,而大樹的根須正極為奔放的,往天玑樓器宗修士的府邸方向繼續茁壯生長。

随着樹木的長高,不少人已經追着大樹出了霧月谷的護谷大陣。谷璃看了看霧月谷內的情形,也禦起無鞘往護谷大陣外飛去。大約一個時辰後,大樹終于停止了生長。霧月谷內除了位于新月兩端的風駿樓,和天玑樓用來存放典籍的摘星閣,霧月谷內基本再無完好之處。這般情形之下,閉關養傷的元嬰修士也終于被驚動了。

大樹停止生長之後,一陣讓人心神迷醉的清香,從大樹的頂端飄散開來。

谷璃等人便見着那繁茂的青碧色枝葉之間,朝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長出了一朵花苞。花苞出現之時,便已有人形大小。當然,這花苞與整株大樹比起來,實在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花苞分四色,其中一朵純粹潔白,居南方。而面朝北方的那一朵,頂部純白,根部卻是極為少見的黑色。另兩朵則一為粉紅,一為粉綠。花苞長出後,便不斷長大,細長的花苞也不斷膨圓。濃郁的花香飄散開來時,花苞慢慢往外撐開了花瓣。與大樹氣勢如虹般長大的速度比起來,開花的速度要慢了許多。

仿佛開得快了,會驚動世人一般小心翼翼。當然,經歷了之前一場毀天滅地一般的生長,不管怎樣開花,都是逃不過世人雙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