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0 章 雷劫

通雲臺南臺的衆人看着快要和歸墟之海一樣大的谷璃,有些摸不準是什麽情況…

姬十三仔細觀察了一下谷璃周身循環之後,說道:“可能有點影響,但還能控制,她正在運轉凝體之法。”

金鼎劍聖身為同門,也說道:“劍閣古城的功法也還在正常的運轉,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歸墟之海可以把人無限變大麽?”鹽亭上人問道?

姬十三答道:“應該是身體已經魑魅化了,但是因為她的身體被祭煉過,所以承受住了。如果是我下去,可能我都不存在了。”

幾人正說着,一個散發着十色光芒的物體從谷璃背後升了起來。

“是鈞天儀。”祁永偃師指着那個小小的光球喊道。

通雲臺南臺上的幾人,看到鈞天儀穩穩當當的停在了谷璃的頭頂上方,下一瞬,鈞天儀的光芒從上方直接投射到谷璃的頭頂上。

衆人都以為鈞天儀是在将自己的力量傳遞給谷璃,而實際上,谷璃卻在鈞天儀的光芒接觸到自己的那一瞬間,感覺到體內随着凝體之法吸收進來的混沌之息,順着光芒往鈞天儀流去。

而随着鈞天儀對體內混沌之息的吸收,谷璃愕然的發現,随着凝體之法吸收進體內的混沌之息也大大的增加了。

鈞天儀仿佛和以前一樣,将她當作了一個中轉力量的儀器。只是以前是将她攢了多年。積存在奇穴中的力量汲取一空。這次則是直接将她當作了一個通道一樣來使用。

而幫着鈞天儀從歸墟之海中吸收混沌之息,對于谷璃也并沒有壞處。谷璃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随着混沌之息通過她的身體不停向鈞天儀傳遞,她的魑魅之體再一次得到了凝實。

甚至無需再運轉凝體之法,在目前這個力量走向上,她的身體也不會再向外擴散,甚至開始慢慢的将龐大的軀體變小。

随着時間的流逝,谷璃甚至感覺這來自歸墟之海的混沌之息,将她的神魂也滌蕩一清。

剛剛有這樣的感覺,谷璃便聽到神魂之中傳來相盤的聲音:“你又在做什麽?”

“呃……”谷璃想了想。他們到歸墟之海來的事情并不是什麽機密。便對相盤道:“我在歸墟之海這裏。”

相盤的聲音冷冽而嚴厲:“你不要命了,還是以為你有幾條命?跑去歸墟之海?”

“呃……”谷璃覺得被罵了卻還很開心這一定是病,卻還是對相盤道:“你為什麽忽然想起來要問我在做什麽?”

相盤一貫冷豔的哼了一聲:“你的淬神訣進階了,你自己沒發現麽?”

谷璃想說。她沒發現……說了會不會被相盤罵?總覺得。比起師父徐劍影。相盤有時候更像她師父……不過既然她拜了容華為師,相盤其實應該算是她的師伯?

相盤沒聽到回答,便又問道:“你的雲舞決目前是不是還是元嬰初期??你的淬神訣已經是元嬰中期了。你周圍還有什麽人沒有?”

“……有。”谷璃答道。

“都是什麽人?”相盤問。

“……各派的獨醒者。”

“你……”相盤大概也是無語了。

谷璃擡頭看了一眼通雲臺的南臺,可惜她在南臺的下方,并不能看到站在南臺上的衆人。

“你在歸墟之海幹了什麽?”相盤隔了一會兒才問道。

谷璃道:“我從蓬萊仙居的通雲臺上跳到了歸墟之海的裏面。”

“歸墟之海已經移動到蓬萊仙島了?”相盤的聲音既不意外,也不焦躁,顯然對于這個情況是早有所知。

“歸墟之海已經将蓬萊仙島吞噬了十分之一了。”谷璃應道。

相盤沒有繼續問歸墟之海的情況,而是對谷璃道:“情況允許就召喚我過去。祁永師兄在你那邊的話,你的修為壓不住也不用壓了。”

“什麽樣的情況叫允許?”谷璃覺得自己是永遠把不準相盤脈門的,不過身為傀儡的相盤好像只剩下法紋,并沒有脈搏?

相盤冷聲道:“看你還能這麽悠閑的和我聊天,這種情況就叫允許。”

谷璃心內默了一下,卻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其實我完全不輕松,目前我還是魑魅之體,而且鈞天儀正在用我的身體從歸墟之海裏面不停的吸收混沌之息,我不覺得目前的情況屬于允許……”

相盤那邊頓了一下,才道:“你開放感官給我。”片刻後,相盤道:“應該可以的,你召喚我過去。”

谷璃開啓召喚陣法的瞬間,祁永在通雲臺上往邊緣又邁了一小步,看着自己熟悉的陣法在歸墟之海的中心位置一閃而過,祁永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澄澈上仙也看到了那道陣法,身為蓬萊仙居弟子,對于各類陣法都是特別敏感的,看到祁永的神色,便問了一句:“剛剛是天玑樓的召喚陣法?”

祁永偃師還沒回答,歸墟之海的中心處已經多出來一尊和谷璃身形一樣大小的元嬰期傀儡。而傀儡在出現的一瞬間,則向着通雲臺南臺的方向擡起了頭。

容華當年制造這具傀儡時,是完全按照相盤的形容來雕刻的,雖然變成了傀儡,因為相盤有自主意識,性格一點變化都沒有,而且從來沒人見過有誰驅使過相盤,許多人甚至并不覺得相盤變成了傀儡。

此時看到谷璃這邊的召喚陣法消鼠,出現的傀儡是相盤。祁永也是愣了一下之後,才道:“竟然是相盤?”

出現在歸墟之海的相盤,在觀察了一下谷璃的情況之後,身形慢慢縮小,移動到了谷鐐鈞天儀之間的那道十色光芒中心。因為魑魅之體而變得無限大的谷璃,和恢複正常大小的相盤比起來,倒是谷璃更像傀儡了。

片刻後,相盤的掌心微張,将容芮也召喚了出來。

兩具栩栩如生的傀儡浮在谷璃的頭頂上,由于相盤從根本上來說,還是屬于谷璃的傀儡,鈞天儀并沒有排斥相盤的存在。而容芮和相盤一脈相連,鈞天儀也很大度的接受了容芮的存在。

混沌之息從相盤和容芮的身體上沖刷而過,相盤和容芮體表的法紋顏色變得越來越淡,但是在谷璃的感知中,這些法紋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強。讓谷璃感觸更清楚的,則是相盤的修為很快就和她一樣提升到了元嬰中期。

與此同時,修為一直停留在結丹期的容芮,忽然周身大放光華,而随着光芒越顯,谷璃感覺到了來自九天之上的威壓。

曾經和相盤一起享受過相盤身為傀儡的結嬰雷劫,谷璃對這感覺太熟悉不過,混沌之息竟然可以讓容芮的神魂進階?!

但是問題是這個地方是歸墟之海啊,不是什麽天山之巅,也不是什麽普通的九州之地啊!

谷璃頭頂,相盤擁着容芮,玉石雕鑄的指尖竟然有些微的顫抖,那如玉石般铿锵的聲音裏也帶着明顯的顫音:“阿芮,這麽多年了,我終于等來了這一天。”

容芮的手指撫摸着相盤的臉,兩具同樣冰冷的傀儡其實感覺不到對方的體溫,她的這個動作,卻讓人覺得她仿佛還能摸到曾經溫潤暖和的體溫,容芮道:“當年我遺憾無法進階,只是遺憾以後都不能陪着你,這麽多年,能夠以傀儡之身常伴你左右,我早就沒有這個遺憾了。”

谷璃聽着這些話,忽然就覺得她說不出什麽了。雖然她一直都沒有遇到那個她覺得可以一起相伴向前走的人,但是對于相盤和容芮這樣的生死都要相伴的道侶,卻生不出責怪的心情。

谷璃等人位于歸墟之海的正中心,而通雲臺南臺正停在谷璃等人的正上方,此時九天之上的雷劫眼看就要成形,澄澈上仙急忙就要将南臺往蓬萊仙居的方向撤回。

豈料,通雲臺南臺剛挪動了一段距離,金雷還沒主動落下來,已經被歸墟之海的引力從天空一絲絲的給扯落了。

這大概是谷璃見過的最為奇特的結嬰雷劫,金雷蓄勢都還沒完全完成,就因為聚集在天空的巨大能量引動了歸墟之海的引力。

天空中出現了一幕前所未有的奇特景觀。

原本應該是以柱型落下來的雷劫,被歸墟之海從最中心扯成絲狀從天空落下,因為歸墟之海一直旋轉着,這些金雷所扯成的絲也跟着旋轉,如此一來,金雷便被扯成了一張絲絲縷縷都跟着旋轉的大網。

金雷大網仿佛從天空扣下來的蓋子,嚴絲合縫的和歸墟之海連成了一體。兩者連成了一個豎着的梭型,襯得同樣是梭型的蓬萊仙島像它們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一樣。

雖然金雷被扯成了絲絲縷縷,到底是結嬰天劫,每一根雷絲也還有指頭粗細。操控着通雲臺南臺的澄澈眼見着已經出不去了,只好将南臺停在了金雷大網所成的蓋子內。

總算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從天空砸下來正好要經過剛剛通雲臺南臺所在的位置,既然如此,倒也沒必要一定要出去了。

第 239 章 抵達

微光透過玉石的牆面照進蓬萊仙居的主殿時,澄澈上仙甩了甩拂塵,将蓬萊仙居主殿四面的門,全部打開了。

蓬萊仙居的主殿位于蓬萊仙島北面的最高處,湛藍的海水深深的沉在主殿之下,從主殿周圍一直蔓延到淵遠的地平線。

天空還是淺淡的藍色,微微透着橘色的雲彩,将地平線染出氤氲的綠。也許大海已經習慣了歸墟之海的存在,蓬萊仙島近處海水的流向雖然受到了影響,遠遠的地平線那方依然顯得很平靜。

随着時間的流逝,橘色慢慢向天空侵染,綠色的弧光慢慢擴大,一點一點為太陽擠開深海和空闊的藍。

與大片的藍比起來,那絲橘色的光,微小卻堅定,不急,不緩,不卑,不亢。

清晨的太陽還帶着一層毛茸茸的晨光,以極其溫和而柔軟的形态,從大海的深處一點一點的浮了上來。而一旦讓它冒頭成功了,上升的速度就變得毫不遲疑。

很快的,還帶着柔軟的橘色變成了耀目的金黃,深藍的海水上鋪了一層鎏金,高曠的天空也已經被放肆的金黃占據了半壁江山。

谷璃想到了昆侖,與如今的九州大地比起來,昆侖就像那一絲橘色的光,一樣微小卻堅定。只是也許現在的昆侖,還沒有迎來真正升起的那個時刻。但是現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迎來昆侖的日出。

澄澈上仙看着萬裏無雲的天空,道:“走吧。”率先邁出了蓬安仙居的主殿。

通雲臺主體在澄澈上仙的控制下。從天空飄落到主殿前的廣場上。

這也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雲臺,中間卻是镂空的。澄澈上仙引着衆人在镂空處站定,手中捏出法訣,通雲臺便慢慢升到了空中。

當腳下的蓬萊仙居主殿都變得只有巴掌大小時,澄澈上仙提醒道:“注意,要過去了。”

與傳送陣并不相同,衆人腳底空無一物,但很明顯的感覺到有東西托着他們,從通平臺主體所在的方向,像通雲臺南臺靠近。

讓衆人感到比較放心的是。站在這裏并不會受到歸墟之海引力的影響。而是很平穩的朝着通雲臺南臺移動。很快,衆人就已經在南臺上落腳。

澄澈上仙解釋道:“通雲臺算是蓬萊仙居最為安全的所在,總算也沒有算錯,這裏是除了蓬萊仙居主殿之外。唯二而不受影響的地方。”

站在南臺上。你歸墟之海又近了一大步。經過了昨天的一夜,歸墟之海已經将蓬萊仙島的最南端吞噬了碩大一塊缺口,整個蓬萊仙島消失了約十分之一。

澄澈上仙操控着南臺繼續上升。到超過歸墟之海的高度時,整個蓬萊仙島遠遠看去,便向一艘觸礁的船,船頭撞在了飓風般的彩色礁石上。

那礁石七彩斑斓,內部卻透着深重的灰,灰到極處的中心點,就變成了墨色的黑。灰與黑之間還能夠看得出歸墟之海累內部的流動,一如澄澈上仙所猜測的那樣,歸墟之海越靠近中心的部位,流速越為緩慢,最中心的位置幾乎已經靜止,但這并不妨礙歸墟之海最外部的七彩流光吞山裂石。

玄戎問道:“除了上下移動,通雲臺可以向南部靠近嗎?”

澄澈上仙答道:“可以往前移動三千裏,也就是原來蓬萊仙島最外面的距離。”

不等玄戎再次開口,鹽亭上人已經問道:“你想主動出擊?”

玄戎答道:“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我們除了看着還能做什麽?”

姬十三忽然開口道:“也許我們可以讓無鞘師妹試一試,把九州鼎先送進去。”

衆人都被這個大膽的想法給震驚了,鹽亭上人更是愕然道:“十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可沒有時間和其他的機會,再去找一個九鼎,而且能夠讓它再次進化為九州鼎。”

桉桤天君道:“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誘人了。我強烈地建議試一試。”

紫鴻樂仙也道:“或者拿鈞天儀試一試?”

澄澈上仙沉吟了半晌,開口道:“其實鈞天儀是和通雲臺一樣,在蓬萊仙居之始就存在的上古靈器,如果通雲臺可以不受影響,說不定鈞天儀可以受得住歸墟之海的力量?”

半夏醫仙開口道:“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我覺得就不用這麽小心謹慎了,我們的目的是來吸收上古靈氣,不進入歸虛之海的內部,站在通雲臺上再安全也沒有用。而如果鈞天儀都扛不住歸墟之海的破壞力,那我們下去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幹幹脆脆的。無鞘師妹你看呢?”

谷璃點了點頭:“我喜歡直來直往,要我說,直接把南臺移到歸墟之海的上面,然後讓我下去吧!”頓了頓谷璃又道:“其實我一個人下去就好了,要吸收上古靈氣的也只有我一個人而已,你們送我到歸虛之海的上面就可以了。”

半夏醫仙卻道:“無鞘師妹,我們來,就是為了要尋找到更穩妥的方法之後,再讓你去,要下去也輪不到你先。”

谷璃卻搖了頭:“你們下去危險,不一定意味着我就危險。我有魑魅之體可以承受上古靈氣,如果你們下去,周圍都是上古靈氣,對你們而言太危險,對我來說卻是剛剛好。”

姬十三道:“那我先下去,我是魑魅之體。”

谷璃還是搖了頭:“但是我的魑魅之體,剛剛在天階之內,已經被混沌之息祭煉過了,與你也并不完全相同。”

在場的人只有祁永偃師最清楚谷璃在天階內幹了什麽,附和谷璃道:“我覺得無鞘師妹說的有道理,她與我們任何人都不一樣,就像換個人就無法承受上古靈氣一樣。我們送她到歸墟之海上方,一旦她在裏面有什麽異常,我們還有機會可以想想辦法。”

鹽亭上人看了看一臉堅決“讓我下去”的谷璃,再看看大家,最後對祁永偃師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澄澈上仙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過去吧。”

通雲臺南臺在澄澈上仙的控制下,很快就飛到了歸虛之海的正上方。衆人從正上方看下去,便發現歸虛之海最中心的位置一片黑色,其實是一片什麽也沒有的空洞。

谷璃看了看這個高度,禦劍離開了南臺。

一離開南臺的範圍,谷璃幾乎是瞬間就再次感受到了來自歸墟之海的引力,整個人不由自主便被歸墟之海的引力拽着在空中開始繞圈。

由于禦劍使用了靈氣,下墜的速度超過了旋轉的速度,谷璃更快的向下墜去,在這強大的引力中,谷聊費了巨大的心神,才控制着靈劍歪歪扭扭的往歸墟之海中心的位置飛去。

越往中心靠近,谷璃能夠控制靈劍的自主性便越強,等終于飄到歸虛之海中心時,谷璃便感覺歸墟之海的引力已經在無形中消失了。

通雲臺南臺上的數十人提心吊膽的看着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最後看她的身影淹沒在一片墨黑之中,反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大約歸墟之海外部的力量太過巨大,歸墟之海的中心幾乎是一片真空,就連九州大地的引力都一起消失了。收起無鞘靈劍之後,谷璃發現自己可以不使用任何靈力,就這樣漂浮在歸墟之海的中心。

而如預期所想墜入歸墟之海中心的谷璃,卻并沒有因為變得更加好受。谷璃體內是暴虐的上古靈氣,雖然經過了混沌之息對身體的祭煉,卻也不過是剛剛适應了之前的環境。

一落入外界全無壓力的歸墟之海中心,上古靈氣立刻反彈,谷璃的身體幾乎是瞬間就化作了魑魅之體,但是由于血肉經脈都被強化過,所以并沒有失去形體。

簡單的說,就是維持着人形,卻變得比在外面大了數倍。如果此時與半夏醫仙等人站在一起,谷璃便是巨人一樣的存在。而且變大的趨勢還沒有停止,谷璃也完全沒有辦法去停止。

随着谷璃身體的無限變大,通雲臺上的衆人便清晰的看着歸墟之海的中心,慢慢的站起來一個巨大的谷璃。直到谷璃的雙手撐開,可以直接接觸到真空之外的黑灰色的部分。

谷璃以為這裏應該是伸手便可以穿透的氣海,出乎谷璃意料的是,她手指接觸到的黑灰色的部分異常堅固。而谷璃的手一接觸到這裏,便感覺已經魑魅化的身體有要被分化的跡象。而變大的趨勢依然沒有停止,無奈之下,谷璃只得運轉起凝體之法,将快要被分化的身體給凝實回來。

運轉起凝體之法後,身軀果然凝實了一些,與此同時,谷璃感覺到一絲混沌之息也順着凝體之法的運轉,進入了身體內部。而周身所能接觸到的,除了歸墟之海便再無其它。所以,歸虛之海內部其實并不是上古靈氣?而是混沌之息?

還是說,只有最外部那層七彩靈光的所在才是上古靈氣?

如果真是這樣,她呆在最裏面,要如何才能去吸收位于歸虛之海最外部的上古靈氣?

第 238 章 無懼

澄澈上仙忽然道:“可能我們還是要到頂上去,我們現在處于歸墟之海的引力內,沒有辦法使用靈力,以我們的腳程,也沒有辦法在歸墟之海抵達蓬萊仙居之前,離開這個地方,除非我們使用陣盤重新回到建木之樹,但是那就沒有意義了。”

“那上去之後呢?”半夏醫仙問道。

“不知道大家對于飓風熟不熟悉,一般來說外部的風勢更強,反而是最中心,風力是最小的。我們只能賭一賭,歸墟之海擁有和飓風一樣的特性。而且最好是能夠在歸墟之海抵達通雲臺的南臺之前,去試一試能不能通過通雲臺南臺直接傳送到歸墟之海的內部。”

“大家可以看一下,通雲臺的南臺在那裏。”衆人随着澄澈上仙的指引看過去,蓬萊仙居的大門與歸墟之海的中間,高懸着一座散發着金色光芒的四四方方的玉臺。

“通雲臺的主臺,位于蓬萊仙居主殿之上,只要通雲臺的主臺沒有被損毀,通雲臺的南臺就可以無限向上升,可以超過歸墟之海的高度,如果能夠将陣盤先送進歸墟之海的內部,我們就可以試一下傳送進去。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考慮跳下去了。”

從小生活在海邊的谷璃,雖然見過飓風的次數不多,但是從老一輩的口耳相傳中也知道,飓風的最中心,是風力最小的。不等其他人做答,谷璃先答道:“我賭了。”

鹽亭上人道:“既然我們這次的主角都賭了。我們這些做陪客,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桉桤天君嘲諷道:“剛剛是誰說不爬的呀?我爬上去了喲,你說好不爬的就不要爬了。”

鹽亭上人堅決肯定的道:“你爬,我絕對不爬。”

“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我用走的。”

“……”

谷璃也忍不住扶額了,對鶴印道:“我們還是先商量下怎麽上去吧?你的勾索有多長?”

鶴印問道:“你是怎麽想?”

“如果夠長的話,我可以試着控制我的劍,先飛到頂上去,到時候讓它變大點兒,利用歸墟之海對于靈物的引力。将我們拉上去。”

“這麽大的引力。能夠讓劍飛上去嗎?”金鼎劍聖問。

玄戎開口道:“我倒是覺得可以讓我家阿芒帶着勾索上去,她是靈獸,對于這種環境她比我們都能适應。”

玄戎的提議得到大家的贊同,玄戎便将小白虎阿芒喚了出來。将鶴印的勾索交給了小阿芒。果然如玄戎所說。阿芒完全抵抗了來自歸虛之海的引力,雖不迅速卻也不慢,往蓬萊仙居主殿爬去。

鶴印的勾索似乎可以無限變長。随着阿芒的前進,勾索也一直在向上延伸,但是很快,玄戎便開口道:“勾索也是靈材,歸虛之海的引力太大,阿芒說,已經有些拉不動了,不如我們先走一截,再慢慢向上挪。”

得到大家的同意之後,玄戎便讓阿芒找了一個廊柱将勾索繞過去,然後将體型變大。很快,變大的阿芒便被引力拉扯着往下墜,而在勾索這一端的衆人,便被拉扯着往上滑去。

如是幾次之後,衆人很快便到了蓬萊仙居的主殿面前。衆人抵達主殿之後,玄戎安撫了阿芒一番,将阿芒喚了回去。澄澈上仙則将衆人請進了主殿內。

蓬萊仙居的門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搬到了昆侖境內,大約是有陣法相護,蓬萊仙居的主殿內依然是一塵不染。闊大的主殿內,從門到主座的玉白色地磚上刻着繁複的花紋,仕女扶燭青銅燈,在夜晚即将降臨的此刻,将大殿內照得金碧輝煌。

進入主殿後,歸墟之海所引發的呼嘯風聲,并被隔離在了主殿的陣法外。

桉桤天君揉着耳朵道:“被這風聲摧殘了一整天,這會兒忽然靜下來,真是有些不習慣。”

剛剛脫離險境,其他人倒沒有去跟他争論什麽,大殿內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

蓬萊仙居的主殿,距離歸墟之海,其實已經有了一段距離。

蓬萊仙島呈梭形,蓬萊仙居的大門位于梭形最寬的中間部分,蓬萊仙居則順着梭形往北而建,蓬萊仙居的主殿已經位于蓬萊仙島最北端的上空。

歸墟之海從南方來,一如桉桤天君所言,歸墟之海的引力很大,體型也異常龐大,但是移動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雖然有阿芒的幫助,衆人從蓬萊仙居的大門處,抵達蓬萊仙居的主殿,也花費了将近一天的時間,但是歸墟之海,僅僅只往前移動了差不多五千裏。這個速度對于日行萬裏的元嬰修士來說自然不算快。但這個速度也不算慢,如果晚來一個月,蓬萊仙居就真的不存在了。

當然,對于此時無法使用靈力的幾人來講,五千裏還是一萬裏都沒什麽區別,隔得近了反正是跑不掉的。

衆人進入在蓬萊仙居的主殿前稍事休息之後,澄澈上仙便道:“按這個速度,歸墟之海在三天之後,就可以抵達通雲臺南臺所在的位置。無法使用靈力,我們今天便在主殿休息一晚,明天便去通雲臺南臺,在歸墟之海抵達之前,将南臺升到高處。”

歸墟之海附近無法使用靈力,雖然不至于和凡人完全一樣,卻也給衆人帶來了很多的不便,之後會面對什麽尚未可知,對于澄澈上仙的決定無人有異議。

當然,對于元嬰修士來說,休息并不意味着睡覺,靜坐一會兒之後,澄澈上仙開口道:“說起來,要是沒之前并沒有來過蓬萊仙島吧!我蓬萊仙居主殿位于高處,在此處觀南海日出,是別有一番滋味。可能在座的也有好幾位,未曾領略過這番美景吧?”

紫鴻樂仙笑道:“當年的蓬萊仙居主殿,也不像現在這樣是說來就能來的呢?我雖然到過蓬萊仙居多次,也想過多次的南海日出,卻還無緣在主殿一觀,沒想到今日,這機會到時得來全不費工夫。”

玄戎接道:“我也到過蓬萊仙居多次,但從來沒有哪一次,上來的這麽費勁兒。”

紫鴻樂仙道:“是我失言,多虧了玄戎廢了好大功夫。”

“我倒是曾跟着殇陽一起在蓬萊仙居的主殿觀過南海日出,這一晃,幾百年過去了,沒想到,再一次有機會到蓬萊仙居的主殿,會是在這個時候。”半夏醫仙滿是唏噓的開口。

“是啊,一眨眼,都幾百年過去了。”鹽亭上人也跟着說道。

谷璃問道:“你們說的殇陽,是當年入陣為祭的殇陽仙人嗎?”

半夏醫仙答道:“是呀,當年師兄将天子之位傳承給他,本是看中他治理天下的才能,沒想到多年後,卻因為曾為天子身含龍氣,而需要入陣為祭。師兄當年無論如何都是會成為天子的,反倒是殇陽,當年其實無心于此。”

“半夏你也無須替師兄自責,按殇陽的性格,若他一早便知道身為天子會需要入陣為祭,大概更不會将這個機會讓給別人,甚至都有可能當年都不會讓師兄登天子位。”鹽亭上人這個時候倒是看起來可靠多了。

“你們說的師兄,難道是玉成真人?”谷璃問道。

鹽亭上人道:“就是這個混蛋啊,當年就對半夏糾纏不休。等半夏終于答應和他成為道侶了,他又丢下半夏自己去做活死人了。所以我當年就說,就應該離那個混蛋遠一點!”

原本對于谷璃來說,殇陽仙人和玉成真人都是隔得非常遙遠的人,沒想到會有一天離認識他們的人這麽近。

“不過,活死人又是怎麽回事?”谷璃覺得自從認識了各派的獨醒者,有些認知被刷新了一重又一重。

“你不知道嗎?”鹽亭上人問,頓了頓又自己答道:“說得也是,有些事情你們應該是不知道的。說起來隔得并不算久,那個時候無鞘師妹應該出生了吧?”

“當年地裂之變,正是我參加劍閣古城開陽大選的日子。之後不久,就聽說殇陽仙人和玉成真人入陣為祭了。”谷璃回憶起當年的事情,還覺得歷歷在目:“後來,我派還特地為此舉辦了祭祀大典。”

鹽亭上人答道:“舉辦祭祀大典也不為過。他們是自請入棺,扣棺之時也還活着,因此,那兩具石棺,并沒有密不透風,當時兩人結丹期修為,石棺所在還連接着太皇山的靈脈,并不妨礙修行,但是如果沒有意外,他們進去了大概就永遠都不會出來了。不過如今,九州大地破碎至此,古皇陵可能不久就鎮不住了吧!這麽說起來,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師兄和殇陽說不定還能活着回來。”

澄澈上仙卻道:“那也說不定,誰也不知道那套陣法從他們身上,取走了什麽?不然,按他們的修為,早就應該元嬰了,這麽多年,你有聽誰說古皇陵所在出現過結嬰天象嗎??”

玄戎聞言說道:“但是以殇陽仙人和玉成真人的壽元,應該還活着吧!只要有機會出來,總比活活扣在那具石棺中要好。”

雖然修行中人總是會閉關,但是閉關處還有出關的時候,谷璃想到殇陽仙人和玉成真人就那樣被扣在石棺中,也許一直到生命的盡頭,就覺得這是比死去需要勇氣的事情。

想到這裏谷璃開口說道:“聽了這些,我忽然對于從通雲臺跳到歸墟之海裏,一點都不害怕了。”

第 237 章 引力

在鹽亭上人和澄澈上仙的安撫下,終于将各派的活書和元嬰修士留在了建木之樹上。

等谷璃一行人站在建木樹底時,澄澈上仙拂塵一甩,手上便多了一個陣盤。這個陣盤比谷璃平常所見的防禦陣盤符文繁複的多,俨然是一個縮小版的傳送陣。澄澈上仙将這個陣盤放在地上,手中一串帶着符文的靈氣打在了陣盤上,陣盤便從最初的三寸大小開始變大,片刻後變得已經足以讓十多個人站在陣盤上。

澄澈上仙走到陣盤上,将幾塊顏色各異的靈石分別放在了陣盤上的凹槽處,一陣光芒閃過,靈石內的靈氣被陣盤上的符文吸收,化為無色的玉石,換過數十次的靈石後,傳送陣盤上的符文才終于全部亮起。

澄澈上仙對衆人道:“上來吧,準備走了。”

谷璃頓了頓腳步,道:“那個,在走之前,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鹽亭上人停住腳步,問:“什麽?”

“獨醒者到底是怎麽回事?”

鹽亭上人轉身與已經站在陣盤上的人對視了一番,轉身對谷璃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長話短說。簡單的來講,斬天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年各派除了閉關和值守的修士,元嬰期修士都參與了這件事,而參與了這件事情的元嬰期修士,除了一個人之外,都被封印在天階內陷入了沉睡。這餘下的一個人,便被稱為獨醒者。當然。我們并不是當年參與此事之人,但是各派獨醒者不陷入沉睡,要付出壽元為代價。而各派獨醒者的生命走到盡頭時,會在各派的活書中,選一個人來傳遞自己的記憶及修為,這一代的獨醒者,就是我們。”

桉桤天君接道:“各代獨醒者的記憶和修為傳承到我們這裏,有些超過了如今這九州之地的承受力,所以,一旦走出建木之樹的範圍。便會引發雷劫。大概只有蓬萊仙居的所在一直徘徊在九州之外。所以,在海外不會引發雷劫。”

澄澈上仙接着說道:“但是,離開天階,壽元的流逝則會加快。而且本來。關于天階的記憶是無法通過其他方式來記載和傳遞的。大約是因為近些年九州大亂。八零電子書天階的力量也受到了限制,如今各派的活書們,都可以通過我們記憶複制出的觀影石來知曉之前的事情。”

桉桤天君笑道:“所以如果是其他地方。我們還真沒法去,大概也無法說服他們讓我們去,但是歸墟之海……”

玄戎:“被關膩味了想出來走走而已,能不給自己擺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鶴印扶額:“好吧,就是這樣。”

鹽亭上人一臉抱歉:“不好意思,每天都被人供着,有點太融入環境了呀。”

玄戎:“沒做獨醒者之前的你和澄澈比較讨人喜歡。”

“那每次我們放松放松你還都不讓?”

“做獨醒者之前你和澄澈也沒有見面就吵。”

“平時要維持所謂獨醒者的威嚴啊。”桉桤天君正色道。

“其他人也沒像三個你們這樣。”

“對不起呢,我們三個本性這麽活潑。”澄澈上仙的表情非常誠懇。

但是完全沒辦法從這三個人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們的誠意。

“……”谷璃。所以其實這才是你們三個人一直說說說,其他人都沒機會開口的真相?

鶴印:“玄戎,算了。”

玄戎連一點停頓都沒有,直接問澄澈上仙:“可以走了嗎?”

話題轉換這麽快,簡直收放自如,谷璃總覺得剛剛有什麽東西又碎成渣渣了。

澄澈上仙問谷璃:“可以嗎?”

“……”谷璃跟着鹽亭上人站在了陣盤上:“走吧。”

澄澈上仙确定幾個人都站在了陣盤以內,拂塵一甩,便發動了陣盤。

谷璃只覺得眼前一暗再一亮,已經不是在建木樹底了。周身剛剛接觸到外界的一瞬間,谷璃便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引力,整個人瞬間向後退了數十丈左右,而周身的人也和她一樣。

人在失去平衡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抓住身邊的東西,而此時,剛剛在陣盤上站成三排的人,便都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的人,十多個人三三兩兩的抱成幾團。

待身形稍微穩定一點之後,已經離他們傳送出來的位置,隔了數百丈。

桉桤天君語帶驚慌,大叫:“澄澈,你現在回頭看看你身後,那是什麽玩意兒?”

鹽亭上人已經答道:“還能是什麽玩意兒?不就是歸墟之海嗎?”

方才與桉桤天君對面站着的澄澈上仙,一邊控制身形,一邊轉身往後看去,和澄澈上仙一起轉身的谷璃,便看到不遠處便是泛着七彩霞光的一個大漩渦,已經在蠶食蓬萊仙島最南端的土地。而他們所感覺到的引力,便是來自于這個已經大的遮天蔽日的漩渦。

蓬萊仙島周圍的天空,連一絲雲彩都沒有。蓬萊仙島之上,所有能夠移動的東西,大約都已經被這個漩渦給吸走了。島上剩下的只有一些搖搖欲倒的大樹,和已經匍匐在地的草叢。

谷璃下意識便提起體內靈氣,想要抵抗這道引力。周圍人也和她一樣,豈料似乎是有靈氣的東西,歸墟之海的引力越大,幾個人靠近的速度不僅沒有變慢,反而更快了。

鹽亭上人已經吼道:“不要運轉能靈力。”

誰都沒有想到,歸墟之海還會有這個特性。

修仙之人比普通人之間的區別,除了體魄強健之外,便是能夠運轉秘靈力施展大神通,而此時不能使用靈力,衆人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桉桤天君叫道:“不是說二十年才會到你們蓬萊仙島嗎?”

澄澈上仙目瞪口呆了一會兒之後,轉回頭對着桉桤天君大吼道:“你的數術跟着誰學的?當年是二十年,如今昆侖境都封鎖十多年了,怎麽還可能是二十年。”

桉桤天君說道:“你管我數術跟誰學的?你就說現在怎麽辦吧??”

澄澈上仙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歸墟之海它又不聽我的。”

這邊幾個人正吵得帶勁,那邊與玄戎幾人抱做一團的鶴印甩出一道勾索,勾住了蓬萊仙居快要靠近大門牌坊處的一道回廊扶手,對身後已經快要被吸過去的其他人道:“先拉住我們。”

澄澈上仙甩着拂塵,一把纏住了鶴印的腰,将和自己扯在一處的谷璃、鹽亭上人、姬十三、半夏醫仙幾人帶了過來。

眼見着桉桤天君幾人就要飄遠,與桉桤天君抱成一團的紫鴻樂仙彈出一根琴弦,纏在了另一側的回廊扶手上。

等衆人都爬到回廊內側,勉強站穩了身形,終于松了一口氣。

谷璃這才有閑暇去打量周身的環境,蓬萊仙居坐北朝南,落于蓬萊仙島上,整座仙居色調為金白二色,白玉為磚金鑄廊,飛檐鬥拱雕梁畫棟。

整個建築以大門處開始的階梯為中軸線,對分為二。蓬萊仙居的這道階梯,比之劍閣古城山門外曾作為入門之試的階梯要恢宏的多,從谷璃所在的這處望去,一眼都看不到頂。

而最為奇特的,除了仙居的大門是落在蓬萊仙島之上,随着階梯向上延伸,建築物便都浮在了空中,遠遠望去,整座仙居便像都浮在空中一樣。而支撐整座仙居浮在空中的,大約便是金色廊柱底端散發着金色光芒的陣法。

這些陣法在歸墟之海的引力下,如今都散發着耀目的光芒,似乎在抵抗來自歸墟之海的力量。

谷璃在打量蓬萊仙居,其他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此,則紛紛望着不遠處的歸墟之海。

桉桤天君抱着柱子,對鹽亭上人道:“雖然看着很吓人,其實速度并不快呢!你看它這麽半天,也沒怎麽動彈。”

鹽亭上人瞥了他一眼道:“它需要怎麽動彈?它直接就把你拉過去了呀。按這個速度,我們要是晚來一個月,估計蓬萊仙居都不在了。”

桉桤天君不以為然:“一個月嗎?我爬也爬到頂了,讓我喘口氣先,剛剛差點吓死我了,就以為要被一路拖過去了。”

澄澈上仙道:“我就擔心你還沒爬到頂,我家的這些陣法先支撐不住了。雖然蓬萊仙居,是以蓬萊仙島的靈脈為基礎的,但是以歸墟之海的這個強度,耗費似乎太大了,最關鍵的問題在于,現在是一整座仙居,都在承受來自歸墟之海的引力。而且,以剛剛對靈力的物質引力越大的情況來看,對蓬萊仙居更加不利,我派當年,用了太多的靈材來修這座仙居。”

谷璃在旁邊弱弱的問了一句:“那個,我們不是本來就沖着歸墟之海來的嗎?為什麽一定要爬到蓬萊仙居的頂上去?”

桉桤天君抓了抓頭:“對哦,為什麽一定要爬到蓬萊仙境的頂上去?”

鹽亭上人很迅速的和桉桤天君劃清界限:“沒人說要爬,就你自己一個人在說要爬,我們誰說了嗎??”

紫鴻樂仙笑着說:“反正你們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你們先商量好了就行。”

第 236 章 送別

谷璃本來以為,既然決定了要去往歸墟之海,一行人便要一起出昆侖鏡,行萬裏路前往…結果,澄澈上仙說:“既然這樣,就直接傳送到蓬萊仙居,再從蓬萊仙居過去歸墟之海吧。”

“咦?傳送?”這麽多年因為靈石緊缺,谷璃都快忘了這世上還有傳送陣可以用了:“所以我們要去蓬萊仙居在昆侖的駐地麽?”

澄澈上仙卻解釋道:“不能去駐地,直接用定位陣法開一個小型的傳送陣,把我們幾個人傳到蓬萊仙居就好。”

雖然對陣法了解不多,谷璃也很清楚定位陣法比傳送陣法耗費更巨。

鹽亭上人道:“以我們幾人的修為,一旦在九州之地上出了建木之樹的範圍,就會引發雷劫,只有在海上才不會有問題。”

澄澈上仙接道:“而且蓬萊仙居目前所在的位置,魔氣也并未蔓延過去,所以傳送陣法還可以正常使用。”

谷璃歪了歪頭:“呃,既然如此,蓬萊仙居為什麽要跟着搬到昆侖境來?”

桉桤天君回答道:“因為,自從魔氣肆虐大地,歸墟之海就離九州大地越來越近了。而且很不巧,蓬萊仙居就在歸墟之海會行經的那條線上。”

澄澈上仙露出很苦悶的神色:“歸墟之海在外海停留了幾千年都沒動,這次卻一下子靠近了幾千裏,快的話不出二十年,就要和蓬萊仙居撞上了。按現在的這個體積,可能就只是撞上東南角。但是它還越來越大了啊,說不定等移動到蓬萊仙居所在的島上時,比我們的蓬萊仙島還要大呢。正好前幾年你們都說要搬家,我們就幹脆跟着一起搬了。以後就不要老是說我們存世不知道多少年了,其實你看,我們很合群的。”

桉桤天君挑眉:“合群?難道不是怕來遲了,昆侖這個餅就被我們吃完了麽?”

鹽亭上人也跟着調侃道:“可不是嘛,說好的鴻蒙初現便已存世的上古大派的威嚴呢?謙讓呢?”

“喂,別人都還可以說我一下,池硯秋你這個白水觀門下的也好意思開口。最先跑來占地盤的不就是你們白水觀嗎?紫鴻都還沒開口呢。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澄澈上仙說完,将拂塵一甩,周身戰意裴然。

妙音宮的紫鴻樂仙撥了撥手裏的瑤琴,手腕上的鈴铛和瑤琴一起。叮叮鈴鈴發出一串悅耳的音符。笑道:“昆侖山脈那麽大。多幾個鄰居才熱鬧嘛。”

眼看着幾個人要吵起來了,抱着一只小白虎,一直安安靜靜做美男子的玄戎。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澄澈上仙頭也沒回的應了一句:“馬上就出發。”又全身心投入的和鹽亭上人的争執中去了。

餘下一直沒開口的一人終于笑着道:“我還在想玄戎你什麽時候會忍不住。”

玄戎應道:“他們一開始我就會忍不住。”

谷璃有點囧,明明上一刻不是還在為了去不去歸墟之海而傷感,為什麽下一刻就開始為了誰最先搬到昆侖境來而看起來要打架了?所以,其實吵架是緩解傷感的一種方法麽?

被稱作鶴印,背後還背着一把散發着橘色芒炎長弓的射月山莊元嬰修士微笑着道:“最怕的就是某幾個人聚到一起了,每次都會變成現在這樣。”

玄戎應道:“每次都會變成現在這樣。”

鶴印對于玄戎的應和毫不意外,又對谷璃道:“小的時候,總是動不動就會打起來呢。”

玄戎應道:“一會兒到了外海可以讓他們先打一打再去歸墟之海,免得死不瞑目。”

半夏醫仙聞言,瞥了玄戎一眼。

玄戎問:“我說的不對嗎?”

“說的太對了,等下請不要留情,先揍死我弟弟。”每次都在關鍵時刻不抓住重點,還總是帶着一群人跟着跑偏,有這種弟弟簡直心太累。更累的是,這家夥還有可能是哥哥。

半夏醫仙說着率先站起身,又道:“定位陣法不能在天階內開啓,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話音未落,半夏醫仙已經看準一個方向邁出了步子。霧蒙蒙一片的天階內部,根本看不清何處是出口,谷璃見狀,忙跟上了半夏的腳步。半夏走了幾步便停住了,轉回身朝着谷璃伸出了手:“出去時情形有些不同,你第一次來,牽着我的手,免得走丢了。”

半夏的聲音很溫和,卻有一種讓人無法不去順從的影響力,谷璃下意識便伸出了手。那只手柔滑卻冰涼,觸感有些像是摸到了江南水鄉的水綢。纖細白皙的手指顯得尤為脆弱,谷璃甚至都不敢用力,只将半夏的手攏在了手心裏。半夏的手指卻反手握緊了谷璃,聲音裏帶着安撫:“要出去了,不要用力,也不要防備。”

半夏說着,谷璃身後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推力,力量不大,卻完全無法抗拒。接着便是樹心盤上那一層層的光幕。進來時要一步一步行走,出來時卻猶如站在水中,背後是連綿不絕的推力,根本無需用力,人就已經被猶如水波一般的推力給一層一層送到了樹心盤最外層光幕的外面。

兩人剛剛在樹心盤上站定,其他幾人也都從裏面飄了出來。

一旦落到人前,澄澈上仙又恢複了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對幾人道:“定位陣法在建木之上無法使用,我們先下去吧。”

拱衛在樹心盤周圍的數百元嬰修士聞言,隔得近得一位蓬萊仙居修士忙開口問道:“澄澈師兄,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澄澈上仙答道:“歸墟之海。”澄澈上仙答得非常坦然淡定,話音剛落,樹心盤周圍傳來整齊的抽氣聲。

問話的蓬萊仙居修士臉色變得很難看,在澄澈上仙要走下樹心盤時,激動的大走幾步,拉住了澄澈上仙的袖子:“澄澈師兄,就算要去歸墟之海,也不應該是你去,你這一走,我們蓬萊仙居不就……”

其他各派也分別有人過來,阻攔了各派獨醒者的腳步。

澄澈上仙看了看自己被扯住的袖子,回身執起了那只拉住他的手,堅定而決然的将那只手從他的袖子上分了開來,道:“歸墟之海只有我和他們幾人的修為還能去闖一闖。”

“可是,好多事情也只有你……”

澄澈上仙道:“所以,各派才留下了活書。我知道的,他們也同樣知道,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麽?”

幾人說話間,建木樹枝處傳來紛沓的腳步聲。當先便是幾名蓬萊仙居的元嬰修士,幾人一路匆忙走來,分明神色激動,到了近前,卻又克制了許多。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女修擡頭仔細看了澄澈幾眼,終于忍不住張開雙臂,整個人貼上來抱住了澄澈的腰:“澄澈師兄!”

澄澈只是拍了拍她的後背,冷靜的道:“觀影石我會一直随身帶着,發生過的任何事,你們都要仔細看着。”如果我不能帶着觀影石回來,你們便是最後見過我們去到之處的人。

女修眼眶都紅了一圈,最終到底沒有哭,抱着澄澈時似乎還哽咽了一下,放開澄澈時,卻聲線平穩的道:“早點回來。”

召南也帶着一群人站到了谷鐐金鼎劍聖的面前,大約是因為劍閣古城的活書們并沒有女性,同樣是告別,這裏的氛圍卻截然不同。召南等數十位活書走到兩人面前,珍而重之的道了一聲保重,便默默站在了一邊。

“谷璃。”身後君小醉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

谷璃轉過身,君小醉正從鹽亭上人所在的方向走過來。站到谷璃面前後,君小醉沒有多說什麽,只從乾坤袋中一卷一卷的掏出了許多靈符,并将幾個一看就是出自玉壺冢的靈藥瓶子,塞到了谷璃懷裏。末了,也低低叮囑了一句:“早點回來。”

雖然澄澈上仙那裏是女修在殷殷叮囑,我這裏也是女修在殷殷叮囑,并且美美噠,但是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

大約是君小醉這個塞東西的動作提醒了大家,忙着傷春悲秋的人們忽然一下醒悟過來,把自己乾坤袋都翻了個底朝天,覺得稍微有點用或者平常都舍不得用的好東西,紛紛塞進了即将出發的幾人懷裏。

原本谷璃是剛到建木,好多人根本都不認識她,但是其他幾人那邊眼見着擠不過去,便紛紛擠到谷璃面前,将各種各樣的東西都塞到了谷璃懷裏。在被淹沒掉之前,谷璃總算想起來把東西塞進了乾坤袋。

但是你們這麽慎重,讓我把剛剛好不容易忘掉的歸墟之海很危險這件事情有想起來了啊!

這麽鬧騰了一陣之後,澄澈上仙終于開口道:“好了,大家就送到這裏吧。也許我們隔天就已經回來了。只是歸墟之海而已嘛,定位陣法又這麽快,大家何必如此鄭重其事,搞得我們不會回來了一樣。”

馬上就有人大聲反駁道:“才不會。”

“瞎說,肯定馬上回來了。”

“我的意思是才不會不回來。”

鹽亭上人的聲音從人堆裏傳出來:“回來的,所以大家快讓讓,讓我們早去早回。”

第 235 章 歸墟之海

山河大地上,兩軍交戰,晝氣部落帶着領悟了強大天賦的靈獸,将夜息部落逼得節節敗退。鳳凰馭火四野烽煙,神龍擺尾山河破碎,最終,晝氣部落的努力得到了回報,這場大戰以晝氣部落的勝利告終,将夜息部落驅趕到萬丈深淵內。

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存不再受到威脅,晝氣部落派人遠赴蓬萊仙山取來鈞天儀,并聚起鈞天儀的十彙之力,将九州大地上的夜息也彙聚到了萬丈深淵。

鹽亭上人看着腳底下那滾滾湧入萬丈深淵的魔氣,嘆道:“原來,萬魔淵是這樣形成的!!”

其餘人等看着那萬丈深淵附近,與如今的巴山蜀水極為相似的地形,一陣默然。

半夏醫仙則看着那被封鎖的萬魔淵道:“這樣的環境,要麽變得更為強大,要麽就會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而死去。”

而此時的大地上,戰争剛剛結束,四野荒蕪,洪水肆虐,良田化為了大澤,瘟疫開始在人間蔓延。讓衆人更為措手不及的是,沒了夜息與晝氣的互相消磨,就像忽然沒有了天敵的野獸一樣,晝氣在九州大地上猛然變得暴虐,修習晝氣的人與靈獸,力量開始失控。

禦水的應龍與控火的祝融最先爆發。巨大的力量在萬魔淵上空震蕩。

與此同時,萬魔淵被從內部撕裂了。被封印的夜息部落從萬魔淵重返大地,夜息部落原本數萬衆人,真正活下來并且變得強大的,只有九九八十一人。從萬魔淵內爬出來的夜息部落首領,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的外貌,面如牛首,三頭六臂,肋生雙翼。

站在半夏醫仙對面的蓬萊仙居澄澈上仙驚呼:“這是蚩尤?!!!”

然而這次,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腳下的九州大地開始被天階內的迷霧再次籠罩。最終完全被淹沒在層層疊疊的白色霧霭之中。

谷璃周身的屏障已經散去。而圍在她周身的幾個傀儡傀儡內的上古靈氣已經被她完全吸收,幾個傀儡則碎成了一堆粉末,随着谷璃起身,這幾個傀儡也化作煙塵朝着四周飄散。

谷璃擡手間。那枚巴掌大的九州鼎出現在她的掌心。谷璃的神色間多了一絲衆人說不出來的東西。仿佛滄桑,仿佛亘古。

谷璃的聲音帶着帶着一絲回音在天階內飄散開:“傀儡內的上古靈氣,只能做到這裏了。”

衆人隔了一會。才從方才所見的事情中拉回心神。

祁永偃師道:“這幾個傀儡是我派祖師所留,雖然一直知道裏面有上古靈氣,卻因為時機未到,從未動過它們。但也僅僅是這幾個,再沒有其他了。”

衆人對于記憶僅僅讀取了一半,而且正到關鍵處就要呼之欲出時,忽然斷掉這一事實表示各種不滿。

沉默了一小會後,蓬萊仙居的澄澈上仙道:“這世上,大約還有一個地方擁有上古靈氣。”

衆人的視線都往澄澈上仙看去,鹽亭上人問道:“何處?”

澄澈上仙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四個字:“歸、墟、之、海。”

話音落,谷璃便見到幾人臉上都是見了鬼一般的蒼白。谷璃在自己記憶力翻找了一遍,也露出了和幾人一樣的神色。

歸墟之海位于南海之上,與之最為接近的,便是十大門派中存世最早的蓬萊仙居。若說沒人知道蓬萊仙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存在于世上的,那就更沒人知道歸墟之海是從何時存在于世上的了。因為,據蓬萊仙居的史料記載,在蓬萊仙居創派之始,歸墟之海已經屹立在那處不知道多少年了。

歸墟之海雖名為海,實際卻并非是在海水中,而是位于蓬萊仙居更南端大海的空中。形如渦,色如霞。看起來美輪美奂,卻是連風都沒法在經過歸墟之海後還能存在。那裏仿佛就是一個無所不納的空洞,而更可怕的是,不論是什麽東西,只要到了那裏,便是什麽都不剩下,最終成為那霞光中的一片光點。

也确實如澄澈上仙所言,歸墟之海中擁有着上古靈氣,甚至有人猜測,歸墟之海那種毀滅萬物的能力,便是因為其中蘊含的上古靈氣。

想要驅動九州鼎去讀取鈞天儀的記憶,谷璃需要消耗上古靈氣。上古靈氣卻被第一任的九州鼎全部鎮壓在了山脈之下。想要獲得上古靈氣,除了歸墟之海,便只能将鎮壓在山脈中的上古靈氣釋放出來。而之所以要讀取鈞天儀的記憶,就是想知道在上古靈氣被鎮壓在山脈之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讓人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要将上古靈氣鎮壓。

如此一來,不想陷入這麽一個死局,就只能前往歸墟之海,試試從其中吸納上古靈氣來驅動九州鼎。

谷璃的臉白了一白之後,又緩了過來,以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語氣道:“不…不就是歸墟之海麽,之前說最可怕的上古靈氣不是也搞定了麽?”

這麽說着,谷璃便覺得勇氣又足了幾分:“既然歸墟之海也只是上古靈氣……而已,對吧?”最後的幾個字卻在衆人的瞪視下變得極為不确定。

姬十三扔過來一個“剛剛不知道是誰被而已的上古靈氣給折騰的差點變成收都收不回去的魑魅之體”的眼神。

谷璃心虛的眨了眨眼,最後豁出去道:“不然,去哪裏弄來上古靈氣繼續驅動九州鼎?”

片刻後,澄澈上仙先點了頭:“确實如此,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不一定要讀取九州鼎的記憶,直接使用九州鼎去梳理大地山脈,也是需要上古靈氣的吧?”

谷璃其實還沒來得及研究讀取記憶以外的功能,正猶豫該怎麽回答,九州鼎忽然爆發出一陣光芒,谷璃覺得神清氣爽的同時,腦海內也清晰的浮現出了九州鼎的使用方法。

通讀一遍之後,谷璃極為肯定的對澄澈上仙道:“不錯,而且讀取記憶對于九州鼎來說是極為簡單的事情,與驅動九州鼎梳理山脈靈氣比起來,所費可謂是九牛一毛,不及萬一。”

鹽亭上人道:“但是歸墟之海的險惡,我們所能想象出來的那些,與實情比起來,可能也是九牛一毛不及萬一。”

桉桤天君忽然問道:“說是這麽說,歸墟之海其實也沒人真的去過吧?”

此言一出,衆人便都沉默了下來。

桉桤天君接着說道:“雖然說如果真的險惡,可能去過的人也沒機會再回來告訴我們。但是是不是真的險惡,卻也沒有切實的證據來告訴我們,就是這麽險惡。”

谷璃內心的小人默默捂胸口,所以你到底是要說險惡還是不險惡,為什麽這麽說了之後一點也沒有覺得被安慰,反而覺得歸墟之海更恐怖了啊。

半夏醫仙轉向谷璃問道:“那無鞘師妹的意思是?”

谷璃心裏是各種不确定,卻還是力持鎮定的道:“我就去一趟吧。”

然後谷璃接受到了神色各異的眼神,有慚愧有欽佩有欲言又止甚至有惋惜。

谷璃撓了撓頭,道:“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是,既然九州鼎和鈞天儀選擇了我,無論如何我也該拿出點勇氣來,才對得起它們對我的選擇吧。”

就算它選擇我的理由可能只是因為,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又要爆一爆……

或者,與其說是要鼓起勇氣,不如說,一路走來,她遇到了太多人。不知道該說活着還是死去了的大舟山釣浮村的巫士,方寸之地許許多多都再沒能回來以及回來了的前輩,帶着幾十萬衆的凡人穿過了整個九州大地的妙妙,為了不拖累同伴而毅然赴死的惜蓮……太多太多……

而這些人,有的還活着,有的卻已經逝去了。但是能讓她在今天說出這番話的,卻恰恰是這些她一路走來遇到的人。

有人說,人的一生能夠走到哪一步,要看你和哪些人走在一起,并且以後将要繼續和哪些人一起走下去。

昆侖之上也有着許多關于她的傳說,但是那些說辭都美好的讓她無法去承認,除了今天,她甚至從來都沒有為了所謂的天下所謂的大義去做過任何事。哪怕她攜帶着鈞天儀,祭煉了九州鼎。

太多太多的事情,她不過是迫不得已和順勢而為。

大約也就是這些與她不相稱的美好傳說,讓她有幸遇到了這麽這麽多真正美好的人。

太多人做得太好,會讓她有時候也忍不住想要去做得更好一點,甚至也不需要太好,只需要讓她能夠對應得了昆侖之上關于她的那些傳聞就好。

這只是一個短短的瞬間,谷璃再擡起眼時,目光堅定而純粹:“我想去一趟歸墟之海。”

歸墟之海的危險,讓其他幾人完全沒有辦法去贊同她的決定。

頓了頓,谷璃開口道:“我必須去一趟歸墟之海。”

鹽亭上人嘆了口氣:“是的,我們必須去一趟歸墟之海。”

姬十三聞言,急促而擔心的喊了一聲:“硯秋!”

半夏醫仙也開口道:“這麽多年了,我今天覺得,我确實還活着。”

第 234 章 上古大戰

最好的辦法,就是将混沌之息通過祭煉之法融入身體內,當血肉之軀也變得和混沌之息一樣穩定,再将上古靈氣納入體內,也就輕而易舉了。既然已經想到了,谷璃也不再猶豫,開始使用祭煉之法。

有了祭煉之法的加入,混沌之息對于谷璃身體的融合度更高了,谷璃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身體如同被錘煉的劍丕一般,變得穩定而緊實,甚至不知不覺間,谷璃将劍閣古城鑄造劍丕的手法也融入了祭煉之法中。

祁永神色莫名的看着屏障內的谷璃,明明是劍閣古城的弟子,淬神訣的修為卻已經達到了元嬰期,更過分的是分明在使用屬于天玑樓的祭煉之法,錘煉屬于她自己的身體。而且仔細感受其中的韻律,這身體顯然不是第一次被祭煉了。祁永很想問問,谷璃究竟還是不是谷璃,這種感覺反而更像是天玑樓的弟子将劍閣古城的弟子奪舍了。否則,這種将自己的身體進行祭煉的手法,如此熟練,完全說不過去。

但是身為天玑樓的元嬰太上長老,他可以感覺到谷璃神魂與身體的契合,完全不是奪舍之後該有的。

祁永的神色一凜,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有天玑樓的弟子奪舍過谷璃,最終卻失敗了。而遺落在神魂中的功法,則被谷璃修習了。而谷璃的淬神訣能夠修習到元嬰期,則說明奪舍她的天玑樓弟子也是元嬰期。

祁永想到這種可能,看着谷璃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就多了一絲欽佩。該是多麽堅韌的人。才能在與天玑樓弟子的神魂之争中勝出?

祁永當然不可能知道,谷璃在此前就修習了天玑樓的功法,還修習很徹底的包括了天玑樓中一些禁法。

在祁永神思翻湧時,谷璃利用混沌之息對自己身體的祭煉已經進入了尾聲,而随着身體的愈發堅實,那被納入體內的上古靈氣,已經被堅實的身體完全壓制,雖然依然能夠從是不是傳出刺痛的經脈中,很清晰的感覺到上古靈氣種蘊含的暴虐,但是如今的疼痛已經屬于完全能夠忍受的範圍。

随着鈞天儀上的虹橋逐漸淡泊。直至消失。祁永才看着谷璃,以目光詢問是否繼續。

谷璃輕輕點了點頭,随着這個動作,谷璃額邊的汗滴沿着面頰滴落。墜向不知邊界的白色霧息中。

祁永将傀儡中的上古靈氣再次導出。上古靈氣和之前的一樣。順着谷璃正在運行的劍閣古城功法,沿着勞宮穴猛然竄入谷璃體內。這次谷璃的身體只是微微一僵,便将上古靈氣納入了體內。手背上也再沒有出現那種青筋虬然的情形。

谷璃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承受程度,朝着祁永再次點了點頭,有一團上古靈氣被導出。随後,這氣勢洶洶的上古靈氣在沒入谷璃體內時便猶如消失一般再無聲息。大約以前被奇穴內的靈氣來來去去的折騰多了,對于這種經脈撕裂般的疼痛,已經完全在谷璃的承受範圍內。

随着谷璃的示意,祁永導出上古靈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祁永就發現谷璃從一開始的被迫接受,變成了主動吸納上古靈氣。由于與傀儡的心心相惜,祁永很清楚一個傀儡中導出的上古靈氣已經明顯慢于谷璃吸收的速度。而這些傀儡的法文決定了這些傀儡導出上古靈氣的速度僅止于此。祁永嘗試着開始同時從兩個傀儡中導出上古靈氣。

随着時間的流逝,祁永啓用了第三個傀儡,繼而是第四個……

鹽亭上人等人驚訝的看着屏障內堅如磐石的谷璃,雖然她臉上的汗水一直就沒有停止過,但是這種同時從六個傀儡中吸納上古靈氣的身體,該是強悍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只怕就算是兵書亭的元嬰修士,也無法在身體強韌度上與之相比。

而谷璃并不像衆人想象的那樣輕松,雖然經過混沌之息的祭煉,但是随着上古靈氣在經脈中的充盈以及周天運行的速度,谷淋清晰的感覺得到身體已經又到了承受的邊緣。

位于經脈內的上古靈氣,正以着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在飛快運轉,這次卻是從身體內部的經脈開始,有一種隐隐就要魑魅化的跡象。谷璃想要減慢上古靈氣的吸納速度,但是在周天如此快速運轉的情況下,根本就慢不下來。以防萬一,谷璃已經開始不停的使用凝體之法加固似乎就要氣化的經脈。

随着谷璃額頭上大滴大滴汗水的滑落,祁永已經将傀儡釋放上古靈氣的速度變慢。但是谷璃所在的地方卻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傀儡內的上古靈氣不停的受到吸引。甚至在祁永減慢了釋放速度之後,那幾個原本圍在谷璃身周的傀儡,從低處慢慢浮起,往谷璃靠攏。祁永想要壓制這些傀儡的動作,卻收效甚微。

而谷璃體內随着上古靈氣運轉的速度愈發快速,一直以來空空如也的奇穴,忽然關竅大開。

在上古靈氣重進谷璃奇穴的那一個瞬間,谷璃周身忽然大方異彩,一直以來浮在谷璃頭頂輕輕飄蕩的鈞天儀和九州鼎,忽然便像被人定在了空中一般,失去了那種靈動。

下一瞬間,首先是九州鼎周身爆出了和谷璃周身一般的光芒,繼而兩團光芒互相牽引着慢慢融成了一團,緊接着,九州鼎忽然從衆人眼前失去了蹤跡。

而在衆人無法看到的地方,九州鼎出現在了谷璃識海內那來自容芮的地圖上方,九州鼎周身的光芒在地圖上方輕輕飄飄散開,往地圖上落下。

鹽亭上人驚訝的看着鈞天儀從谷璃所在的地方,穿透屏障慢慢向上飄起。更讓衆人驚訝的是,不僅九州鼎,就連谷璃也忽然失去了蹤跡。衆人的視線追随着鈞天儀,看到頭頂上慢慢顯出深藍色布滿星光的天幕。

在鈞天儀就要從衆人眼中消失時,鈞天儀上忽然爆出一道溫暖和煦的光芒。恍如陽光普照一般,天階內部層層疊疊的迷霧忽然散開。深藍色天幕慢慢變成蔚藍色的天空,天階內的迷霧彙成朵朵白雲,在鹽亭上人等人身邊浮游。在衆人腳下出現的,則是大荒九州之地一般的山川河流。腳踏祥雲,俯瞰九州,衆人情不自禁從這恢弘感中浮起一絲猶如神祗般的自得感。

下一瞬,耀目的光華從陽光中誕生,是為晝氣;夜幕降臨,如煙如霧般的氣息從月華中傾落,是為夜息。日升月落間,九州之地的河水開始奔流,山川開始染上翠綠,飛禽從山林之中飛起,走獸在大地上時隐時現,魚兒不時從河流中躍尾而出,大地之上一派祥和。

空中卻是一片淩亂,晝氣與夜息在空中一旦相遇,就會爆發出巨大的震蕩,有時産生雷電,有時撞出傾盆大雨,有時會引得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卻一直沒有任何一方成為主宰。

慢慢的,人跡在大地上誕生,不同地域的人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部落。人們學會了鑽木取火,學會了從百草中找出良藥,學會了刀耕火種,也學會了使用這些本來就存在于身體裏的與生俱來的力量。有人掌握了晝氣的規律,也有人在與夜息的相容中琢磨出更強大的能力。

掌握了能力的人類開始在大地上肆虐,開始随心所欲,開始大肆的捕獵。一時間,飛禽走獸倉皇奔走。而一部分生靈則在生死邊緣領悟了天賦能力,與晝氣相容的誕生了靈智,而與夜息相容的擁有了力量。誕生了靈智的學會了控制晝氣自保,擁有了力量的卻變成了只知殺戮的怪物。

人類為了生存和繁衍,勸服和收納了靈獸,将怪物趕走或殺死,大地終于恢複了平靜。

但是,這平靜之下卻依然暗潮洶湧。與夜息相容的怪物所留下的,除了傷害還有陰影。

修習晝氣的人,開始懷疑身邊修習夜息的人,是否會變得和那些怪物一樣,失去理智只知殺戮。本來和諧生活在一起的人們,猜忌、誤會在無形中産生,讓他們慢慢從各自的部落內分化。

當然也有一部分認為,晝氣和夜息并不會影響人類本身。

但是針鋒相對的兩部分人到底爆發了戰争,戰争爆發後,夜息的兇性被徹底激發。最初認為夜息不能左右人類的這批人,也終于加入了晝氣部落的陣營。

戰況于是愈演愈烈,九州大地上風雲色變,雷電彙聚,掌握了力量的人類為了取得最終的勝利,不惜改天換地,移山倒海。晝氣部落甚至遠赴蓬萊仙山,取來鈞天儀,鑄造九州鼎,建造升仙塔,游說更為強大的靈獸前來助戰,只為将夜息部落驅逐出九州大地。

最終,晝氣部落的努力得到了回報,這場大戰以晝氣部落的勝利告終。

戰争結束後,四野荒蕪,山河破碎,大水在大地上肆虐,良田也化為了大澤,瘟疫開始在人間彌漫。

第 233 章 引氣入體

果然,跟着衆人再到樹心盤時,樹心盤內已經空無一人,倒是那層光幕之外,巡邏之人明顯變多了…

跟在衆人身後,快要到樹心盤時,倒是九州鼎比谷璃要積極的多,還沒等谷璃進去,它自己就光芒大盛的畫着波浪線鑽進了樹心盤的光幕裏頭。

進了樹心盤,谷璃才發現裏面另有玄機。每一道年輪其實都是一道光幕,跟着衆人每進一層光幕,就會發現在外面看到的,并非光幕裏面的真實情況。只是如果不走進來,便會以為在外面看到的就是真實。在外面看着不過百丈餘外圍的樹心盤,內部卻是層層疊疊的有着不知道多少道年輪,本以為每進入一道光幕,這層光幕內部的空間會相應縮小,但實情卻并非如此。

走在後面的谷璃也僅僅只能看到走在她前面一位的半夏,一旦隔着的光幕變成兩層,前面的人便會失去蹤跡。就仿佛樹心盤這裏,看似在一個空間,卻有着無數個小千世界一樣。

谷璃本以為進入樹心盤,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而跟着衆人已經走了不知道多久,卻一直只是在重複着不停往前走,不停穿過光幕,不停發現前方仍然是無盡的光幕。直到谷璃産生了一種自己行走在無盡虛空中的寂寥感時,之前從她眼前消失的人,忽然一下出現在她的眼中,她才驚覺似乎到了該到的地方了。

而周身的氣息也在穿過最後一層光幕後,猛然變了。這感覺。是混沌之息,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雷澤百淵府的影塔。

天階之內和影塔一樣,其實極為空曠,甚至幾人此時根本就不是站在地上,也不是站在樹心盤上。只是影塔內是黑漆漆的一片,這裏是白茫茫的一片。腳下白色深淺變換,如在雲中。但幾人之間都隔着約丈餘的具體,卻清晰可見,并沒有如在霧中的感覺。但是混沌之息的感覺是一樣的。谷璃下意識的往姬十三看去,姬十三果然微微點了點頭。

待谷璃站定。天玑樓的偃師開口道:“這裏被斬斷後遺留在建木之上的天階。也是樹心盤真正的中心。天階之內遺留的是上古混沌之息,混沌之息溫和卻穩固,上古靈氣雖然霸道,卻無法在混沌之息中找到立足之地。一會兒姬師妹在你周身用混沌之息彙聚屏障之後。我便會将上古靈氣由人偶中導出。屆時你只需運轉功法。将上古靈氣引入體內即可。需要注意的是,上古靈氣一旦導出,便無法再收回。我會根據你吸收的情況進行導出,如果即将無法承受,請鳴劍示警。”

因為周圍太過空曠,身後也看不到剛剛進來的那層光幕,谷璃幹脆也懶得挑選,直接席地盤腿而坐。

那偃師看她坐下,将手中的九個人偶等距離放在谷璃周圍,然後退回了一丈之外。姬十三雙手微擡,化霧而出,不多時,谷璃與衆人之間便像多了一層迷霧,九州鼎在屏障還未完全建起時,乖覺的鑽進了谷璃所在的那個直徑一丈的屏障之內。

一切準備就緒,谷璃朝着那偃師點了點頭,對方也微微點頭示意後,谷璃面前的那個人偶便忽然爆出一團五彩的靈光,那團靈光耀眼的谷璃眼中都空白了一瞬,才又恢複了視物的能力。也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那團五彩的靈光便朝着谷璃撲了過來,谷璃剛剛來得及掐了個指決,擺好吸收靈氣的姿勢,甚至還沒來得及運轉功法,那團靈光便沖進了谷璃的經脈,一陣劇痛從右手上傳來,谷璃眼睜睜的看着經脈所在的手背上拱起了小指粗細的一個包,因為功法還沒來得及運轉,那團靈氣便順着主經脈往周圍的小經脈拱去。痛面迅速擴大,手背上的經脈內如大地上生長的山脈般拱起。

谷淋清楚,如果仍由這團上古靈氣亂竄,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迫不得己只得迅速運轉起劍閣古城的功法。那團向八方擴散的靈氣團卻不如谷璃想的那般很快就聚攏在一起,而是極為緩慢的往中間聚攏。谷璃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似乎盤踞在那一小塊的上古靈氣往主經脈內拖動了一小節。

見這上古靈氣終于開始動了,谷璃暗暗松了一口氣。但是緊接着,這團靈氣卻忽然從手背處往順着經脈往胳膊上猛然沖去。就像正在拔河的兩個人,原本都使盡了全身力氣在和對方拔河,其中一方卻忽然松了手。谷璃根本來不及減力,便感覺肩膀一陣劇痛,那團靈氣似乎沖破了她的經脈,從肩膀處穿了出去,但是穿出沒多遠,又似乎撞在了哪裏。

耳邊便聽到屏障外傳來了極低的兩聲驚呼,被撞的那一下,讓谷璃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變成了一個有薄皮的氣球,微微側頭往肩膀處看去,谷璃首先被自己吓了一跳。手臂的上半截消失了,化作了和姬十三差不多的霧體,只是她的魑魅之體與姬十三的不同,是她自己所獨有的金灰色。

那團上古靈氣這一擊沖撞顯然超過了血肉之軀承受的極限,基于自我保護,受到沖撞的這一部分便自動轉化為了魑魅之體。

姬十三眼中也顯出了異色,雖然教了谷璃凝體之法,卻因為谷璃并非魍魉血脈,這化為魑魅之息的功法就算是教給谷璃,谷璃也沒辦法使用。之前幾次谷璃化為魑魅之息,都是外力的作用導致。但是都是整個身體全部化作了魑魅之息,這種局部變化還是第一次出現。不過這麽一想,姬十三也明白了,如果不是谷璃身為魑魅之體,而是血肉之軀,剛剛必然重傷無疑。

見狀,姬十三忙道:“祁永師兄且慢些,上古靈氣太過霸道,她肩膀處是被迫魑魅化了。”

那偃師應道:“祁永明白。”那人偶上隐隐要亮起的五彩光芒便被壓制在了人偶中,而很快,被稱作祁永的偃師面上便浮起了一層薄汗。

谷璃想要運轉凝體之法,将被魑魅化的肩膀化為實體,那團靈氣卻在她的那團魑魅之息內到處亂竄,幹擾了功法的運行,雖不至于走火入魔,卻完全無法将魑魅化的經脈給重塑回來,甚至被數次沖撞的軀體魑魅化的部分開始慢慢擴大。

谷璃莫可奈何的往屏障外的姬十三看去,姬十三也是一籌莫展,轉而問道:“金鼎劍聖,劍閣古城可有什麽功法可以幫助重塑靜脈的?”

金鼎搖了搖頭,道:“幾百年來,劍閣古城也是第一次收入了有魑魅之體的弟子,這種情況前所未有。”沉吟片刻後又道:“如果神念足夠強大,對于體內靈氣走向應該會有幫助,只是不知道對于魑魅之體是否同樣适用。”

祁永偃師聞言,滿頭汗水的開口道:“可惜,數百年來,各派弟子只有我天玑樓是主修神念的。”

谷璃眼見着自己的右邊身體已經一小半都化為了魑魅之息,既然都是為了九州鼎,也顧不得其他了,将一直蟄伏在神魂中的淬神訣運轉開來,配合凝體之法,果然魑魅之息的擴散之勢被遏制了。緊接着,被上古靈氣沖撞的都快七零八落的魑魅之息在谷璃的神念運轉下,開始有意識的聚攏,并且慢慢縮小,開始從最接近實體的部分慢慢轉化為血肉之軀。

雖然隔着一層屏障,但祁永偃師身為天玑樓的元嬰修士,對于淬神訣的敏銳程度遠超谷璃想象。因為太過驚訝于谷璃一名劍閣古城的弟子竟然修習了淬神訣,被他壓制在人偶內的那團靈氣在他心神一松時,猛然從人偶內竄了出來。

一團比剛剛那個更為耀眼的五彩靈氣順着谷璃的左臂猛然竄了進去,右肩的形式還沒得到緩解,谷璃左肩也很快被沖撞成了魑魅之息。

祁永偃師心神一緊,好在緩住了後面上古靈氣導出的速度。

盡管如此,谷璃的形式卻不容樂觀。右肩剛剛開始凝實,還未完全将那團上古靈氣歸入經脈之中,左肩受到沖撞,右肩也很快跟着決堤。

就在衆人都以為就要失敗之時,懸在谷璃頭頂的鈞天儀忽然動了。一道與天階之內亘古的混沌之息極為相似,散發着十色靈芒的虹橋,從鈞天儀十環相交處往谷璃的頭頂灌去。

這道氣息谷璃太過熟悉,融入身體甚至沒有耗費絲毫力氣。因為這就是當初鈞天儀從她奇穴中抽走的那幾個小紡錘。只是這道氣息入體之後,卻沒有順着經脈行走然後進入奇穴,而是在左右肩處沿着經脈散入了魑魅之息。谷淋明顯的感覺到魑魅之息化為血肉之軀的速度變得飛快,但是重新凝實回來的軀體卻與原來的身體并不太一樣。

而随着鈞天儀上的氣息不停灌入,谷淋明顯的感覺到這道氣息順着被凝實回來的軀體往身體的其他部位侵蝕而去,仿佛要将她的身體進行錘煉一般,谷璃想起了當初被冬望奪舍後為了讓身體與神魂相合使用過的祭煉之法。

鈞天儀的這道氣息就是混沌之息,混沌之息溫和卻穩定,上古靈氣無法在其中立足。選她來引入上古靈氣,其實就是因為魑魅之體可以承受上古靈氣的暴虐,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要讓身體成為一個可以收容上古靈氣的容器。

第 232 章 上古靈氣

“這也就是為何,我們現在接觸到的靈氣,比起魔氣來要溫和的多。”鹽亭上人又道:“另外,鈞天儀對九州之地發生的事情都有記憶,若有人能與九州鼎通靈,則可通過九州鼎來知道許多我們無緣親眼得見的事情。”

聞弦歌而知雅意,谷璃立刻就明白了鹽亭上人的意思,便問道:“上人的意思是,你們也還不清楚緣由的那些事情麽?”

鹽亭上人應道:“不錯。”

“其實此前玉壺冢的落葵師妹從四象之花上所得的異能就是讀取記憶,但是當初她與鈞天儀接觸後,卻是神念受傷了,并沒有能夠解讀出鈞天儀的記憶。”

鹽亭上人微微一笑道:“所謂九鼎,其實就是五行四象的總和。所以,他們從四象之花上所得的異能,總得來說都是九州鼎的異能之一,但是鈞天儀的記憶只能通過九州鼎來進行讀取,所以,哪怕她的能力來自四象之花,依然無法成為鈞天儀的鑰匙。”

“這麽說來,這裏有人能與九州鼎通靈?”雖是問句,谷璃的語氣已經很篤定。

“這是自然。”鹽亭上人看着谷璃,應得也很肯定。

谷璃聞言,松了一口氣道:“這樣就好。”

谷璃話音剛落,便聽身後傳來一道女聲道:“所以你說了這麽多廢話,卻還是沒說到重點麽?”

不等谷璃回頭,來人已經到了鹽亭上人身側。也不等鹽亭上人說話,便将鹽亭上人剛斟了半杯的茶盞接了過去,只是她卻并不是要喝茶,只是擰着杯口,讓茶水在杯中輕晃,看缭缭茶香從杯中溢出,繼而散在她周身。

這樣有些不太禮貌的動作,在她做來卻只在清貴中顯出幾分慵懶來,而且讓人轉不開眼。這樣的氣質倒讓谷璃不經意想起她那個看着總是有幾分淩亂的師父,不禁多看了來人幾眼。谷璃這才發現這女子眉眼五官與鹽亭上人幾乎一個模樣。最大的不同除了性別之外。大概就是女子那雪花一般銀白的發絲。

看她白色袖擺上繡着細小卻清晰可見的碧色百草紋樣,應是玉壺冢醫仙。只是,若是玉壺冢的醫仙,這發色就有點耐人尋味了。畢竟。玉壺冢的功法有還童之效。小童的發色當然是黑色。而不該是白色。

“你啊。這麽多年了還是一樣,又不喝茶,還非得跟我搶。”鹽亭上人一副無可奈何又隐隐透出寵溺的口吻。鹽亭上人這麽說完時。來人已在鹽亭上人身側落座了。注意到谷璃打量的目光,鹽亭上人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我妹妹,半夏。”

“嗯~~?”女子表質疑。

鹽亭上人撇了撇嘴,又道:“好吧,也許是姐姐。”

谷璃聞言,眉眼間忍不住就帶了些笑意。

名為半夏的醫仙卻道:“跟他才不是雙胞胎呢。”

鹽亭上人便附和道:“對,只是族親。”

這種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就算你說的不對我也會跟着承認的語氣,說到底其實還是雙胞胎吧?

谷璃還來不及問,身後又傳來了幾人的腳步聲。

鹽亭上人見狀,擡手做了個請手勢,幾個蒲團落在樹桠上,小小的茶桌也瞬間變大,谷璃所處位置也略有變化。來人依次在蒲團上落座,走在前面的人剛坐下來,又有幾人出現在了這方小小的空間。很快,茶桌周圍就坐了數十人。各派都有一人,除此之外,讓谷璃比較驚訝的是姬十三也赫然在座。姬十三與谷璃眼神交彙時,姬十三微微點頭便算做見過。

衆人都坐定後,鹽亭上人才開口道:“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便也不賣關子了。”繼而轉頭對谷璃道:“如今這能夠與九州鼎通靈的人,就是你了。”

“咦?”谷璃瞠大了雙目,懷疑聽錯了,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耳垂。

“沒錯,就是你。”鹽亭上人再次肯定的說着,更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谷璃伸手指向自己:“可是鹽亭上人,這九州鼎從祭煉成功,它就從來沒有聽話過,即便是我讓它過來,它也不會過來的。”

谷璃目指從傷了鹽亭上人後,就在她頭頂和鈞天儀自顧自打轉的九州鼎。結果,九州鼎很不配合,在谷璃話音落後,目光看向它時,滴溜溜打了個轉,便輕悠悠的飄到了谷璃面前,和鈞天儀一起做出一副“找我們什麽事”的模樣。

“……”所以這其實還是不聽話吧,明明她最後說的是不會過來。谷璃郁悶過後,只好無可奈何的看向衆人。

大概是谷璃的表情太過豐富,大家也大致猜出來了是怎麽回事。其中幾人更是露出了一絲善意的微笑。

最後還是蓬萊仙居的上仙先開了口:“哈哈,至少說明這九州鼎目前是聽得懂人話的。”

九州鼎很配合的在空中晃了晃。

蓬萊仙居的這位上仙便接着道:“九鼎既然成功被祭煉為了九州鼎,那就和鈞天儀一樣具備了上古靈器的特點。那便是只有能調動上古靈氣之人,才能與他們相合。”說着便轉頭對姬十三道:“大約剩下的,由姬師妹來解說更為合适。”

姬十三點了點頭,轉向谷璃道:“到如今,真正能夠駕馭上古靈氣的,便只剩下我們百淵府一門了。”

谷璃首先想到的就是百淵府弟子如果不是魑魅之體,最終會爆體而亡的事情。

姬十三看谷璃的神色,很容易便猜到谷璃想到了什麽,遂道:“不錯,百淵府弟子與生俱來便存在于體內的,便是上古靈氣。”

說道這裏姬十三頓了頓,似乎在斟酌什麽能說,片刻後才接着道:“相傳當年女娲大神造人所用五色土,未用盡的那些便是傾倒在了雷澤。而經歷了涿鹿之戰後,沉船地底的五色土中蘊藏着極其豐厚的靈氣。百淵府先祖當年從沉船地底複生,鑄成血肉的便是這樣的五色土,其中所蘊含的上古靈氣遠非血肉之軀可以承受,所以百淵府弟子必須覺醒魑魅之體并修習相應的功法,才能駕馭這暴虐的力量。”

谷璃表示自己越聽越糊塗:“既然如此,不是應該百淵府弟子都可以與九州鼎溝通?”

姬十三搖了搖頭道:“你忘了麽,我百淵府的功法,重點在于散。”

“……”所以是要讓她去聚那聚多了就要爆一爆的上古靈氣麽?還能不能好了?不能因為她是魑魅之體就這麽玩她啊!總不能當初鈞天儀之所以跟着她,就是因為她在廢城上空玩了個爆一爆吧?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這種感覺好糟糕!

姬十三說完後,鹽亭上人接着道:“所以其實,要溝通九州鼎的方法也很簡單,将上古靈氣納入體內,就可以把九州鼎當做普通的法寶來使用了。”

“……”哪裏簡單了,你倒是再去找一個能将上古靈氣納入體內,還能好好去運用法寶的人來啊!

姬十三夫唱婦随的在鹽亭上人後面說道:“當年你以魑魅之體入百淵府,以血肉之軀而出,對于百淵府的凝體之法已經了解的差不多。我這次來,便是奉府主之命,将凝體之法全篇教給你。”

姬十三說着,擡起的右手臂已經化做淡黑色煙霧,往谷璃蔓延過來。

甫一接觸到煙霧,谷璃便感覺到大串的文字鑽進了識海深處。其中文字大意确實與她自己領悟的凝體之法相同,卻多了許多微小卻精妙的差異,若當初凝體能得到這凝體之法,大約會事半功倍。不過,也說不好她什麽時候就又要爆一爆了,就算現在學到也比沒學到好。

待姬十三收回手,天玑樓的偃師取出了幾個巴掌大的人形傀儡,道:“這幾個傀儡中便封鎖着部分上古靈氣,我以傳功之法将這些靈氣導入你體內,你只需按照劍閣古城的功法運行這些上古靈氣便可。”

劍閣古城的同門劍仙道:“我會為你護法。”

兵書亭的天君道:“來之前我已經讓召南通知樹心盤的衆人将地方讓出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去樹心盤,較為妥當。”

其餘幾人紛紛點頭,同時站起了身,往來路走去。

谷淋想說,我其實還沒有答應要将這暴虐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上古靈氣引入體內啊,你們就比我這個即将要引上古靈氣的人還要積極是怎麽回事?

畢竟曾經遠遠感受過那種不可一世的暴虐氣息,谷璃要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但倘若真如姬十三所說,需要魑魅之體,而且還要是能夠彙聚上古靈氣,大約除了她,便沒有人更适合做這件事情了。即便有,那也是比她要更痛苦百倍,而且她也不會想讓他去承受。因為,符合條件的人,除了她,大概就只有修習過兵書亭功法的小卡是備選之人了。

只是,一直以來都避世而居的百淵府,這次卻送了凝體之法過來。以百淵府的一貫做法,不可能僅僅因為鹽亭上人與姬十三的關系就網開一面。

第 231 章 鈞天儀的作用

而後,谷璃便聽鹽亭上人道:“說起來,我與你雖然從未碰面,卻不僅僅這點淵源。”

看谷璃往自己看過來,鹽亭上人接着道:“雷澤人氏卻能被收入劍閣古城,想來應該是當年随族人遷入巴蜀鹽亭的雷澤南海漁村人氏。很巧,我便是出生于巴蜀鹽亭池家,只不過當年機緣巧合才入了白水觀。”

記憶深處的鹽亭,忽然被翻出來,似乎已經極為久遠,卻又似乎就在剛剛的那一個瞬間。

時至今日,當年和谷璃一起從雷澤南海漁村遷徙至巴蜀鹽亭的那批族人,早已因為壽數走到盡頭,離開了人世。僅存的族人,如今居住在劍閣古城的駐地內。只是,早已沒人記得曾經有一個谷璃,和他們的父輩一起從雷澤行到巴蜀。經過了當年的遷徙,以及這次的破天之亂,雷澤南海漁村的族人一如既往堅韌的活着。

看着谷璃臉上緬懷的神色,鹽亭上人也頗為唏噓:“經歷了這場亂世,怕是已然家而不家。”

敘舊至此,鹽亭上人話鋒一轉:“也罷,你将九鼎帶回來了,總算還有個盼頭。且将你帶回來的東西,拿出來看看吧。”

說着,微擡左手,掌中和指間數道靈氣往三人身外的地方籠罩而去。谷璃只覺得周身靈氣一變,一道白色的圓形靈芒已從建木樹枝間冉冉升起,将三人罩在了其中。素來聽聞蓬萊仙居門人擅長陣法,鹽亭上人身為白水觀修士,卻是手起掌落間便将一道陣法設在了周圍。最重要的是未用陣盤。

看到鹽亭上人如此謹慎,谷璃也不自覺地帶了些緊張的将乾坤袋打了開來。那由鈞天儀托着的九州鼎。這次倒沒有出現什麽意外情況,在谷璃神念調動之下。滴溜溜的旋轉着,從乾坤袋中飛了出來。

不待鹽亭上人開口,召南已經率先問道:“這小鼎便是那九鼎所化?”語氣中不乏詫異。(棉花糖小說網  提供Txt免費下載)谷璃點頭應是。

召南與谷璃不同,亂世之前曾多次去往西陵,對西陵皇城中帝王臺上的九鼎也不是第一次見。記憶中花色繁複的九鼎,如今卻分明是一副剔透模樣,這讓他着實有些驚詫。而且作為劍閣古城的太上長老,所學廣泛,對于九鼎的材料也頗有研究。深知當年九鼎所用的材料已經經歷了千錘百煉,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方法,可以将那已經成型的九鼎,煉化為如今這般通透看不出材質的九州鼎。

鹽亭上人看着這通透無暇的九州鼎,眼中一道精光閃過,繼而“霍”一下立起身,掌中一道靈氣往那浮在空中的九州鼎籠罩而去,方才的從容之色再難維持,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了一層激動。

就在谷璃這一眼之間。鹽亭上人的靈氣與九州鼎卻撞了個結結實實,就與當初在西陵城中,谷璃等人最開始與九州鼎接觸時一般,這九州鼎不僅将鹽亭上人的靈氣紮紮實實的反彈了回去。甚至面向鹽亭上人的方向射出了丈餘的白芒。鹽亭上人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般情況,護身靈氣雖然将這白芒抵擋了三分,而九州鼎被靈明之火淬煉而出。看着雖不過巴掌大小,哪裏又那麽容易就讓人将這攻勢消弭。鹽亭上人竟被這九州鼎射出的白芒。“嘭”一下給彈到了他方才設下的陣法靈氣罩上。

谷璃也是大吃一驚,鹽亭上人的修為顯然比她和貴梵等人高深。他們幾人當初都能将這九州鼎周身的白芒逼退,甚至惟慊師兄還拿這九州鼎煉制了出雲丹,怎麽鹽亭上人反而會被這九州鼎所傷。

受了傷的鹽亭上人不怒反喜,捂着胸口輕咳了兩聲,只将周身靈息撫平,便大笑起來。而與此相對的,則是九鼎一副光芒大放嚴陣以待的對峙模樣。

鹽亭上人看着這樣的九州鼎,微微一哂,對九州鼎調侃般道:“若沒有我當年主持将你鑄造出來,就算有天大的機緣,你又哪裏能有今日這般造化,卻對我這樣防備,可真的好?”

九州鼎卻完全不領情的模樣,光芒更勝。

鹽亭上人也不以為意,轉身對召南道:“此鼎算我驗過,可以去告知各派的獨醒者,确屬九州鼎無誤。”

召南聞言,恭敬的行了一禮,道:“謹遵上人吩咐。”說罷,便轉身走了。

“九鼎是上人主持鑄造的?”召南走後,谷璃終于忍不住問道:“上人曾是國師?”

鹽亭上人挑了挑眉:“并沒有,不過,我師兄玉成道,曾經是王朝國師。按理說,這些都是不記之密,你是從何得知?”

谷璃答道:“當年去往方寸之地時,我們在方寸之地內遇到的是舒雲上人。“鹽亭上人聞言,嘆息般應了一句:“難怪。”繼而問道:“你們是去了太廟吧。”

谷璃聞言,心道果然,便幹脆答道:“白水觀太廟雖設有蓬萊仙居陣法護持,我與幾位好友有幸入內。”

鹽亭上人卻道:“同行之人怕是有蓬萊仙居的弟子吧。”

谷璃只能說,這些活得夠久的上人們,果然世事洞明。既然鹽亭上人猜得中中的,谷璃只得點頭應是。

鹽亭上人沒有再問,而是轉身回到樹枝上最初那處坐下。袖擺微拂,他面前便多出一張茶桌和一個茶座:“一起嘗嘗産于我們鹽亭的茶吧。”

示意谷璃落座後,眨眼間桌上便多出了水煙缭繞的一壺熱水,鹽亭上人持壺,碧綠的茶湯從壺中落入桌上兩只瑩白的玉杯中。

谷璃雖不懂茶,卻也能分辨得出這清新撲鼻卻誘人的茶香定然得來不易,更遑論如今的大荒之地已經再難長出作物。

鹽亭上人将自己那盞茶飲盡又滿上後,才端起茶杯道:“太廟內記載的許多事情,有些是順勢而為,有些是不得不為,還有一些則是自以為防患于未然是以為之。白水觀将之藏于太廟,并不是害怕去承認我們做了某些事。而是,我們做的那些事情,還沒有到真正能夠讓人評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而且,能讓你知道,就是因為已經不害怕讓人知道。否則,白水觀整個山門都可以遷到昆侖,又哪裏會缺少遷移太廟的那點人力。”

“以上人所言,是否已經到了可以讓世人知道某些過往的時候?”谷璃問道。

鹽亭上人微微一笑,有點自嘲又有點說不出的松快:“其實,如今大荒之地都已經這樣了,我個人認為,早就沒有什麽必要去隐瞞了,只不過其中有些事情,我們也還不清楚緣由。說起來,你大概還不清楚九州鼎和鈞天儀到底可以幹什麽。趁着其他的老家夥沒來,我便搶着這機會,說給你聽聽。”

“願聞其詳。”谷璃自然是求之不得。

“鈞天儀其實是蓬萊仙居所出,就如同蓬萊仙居到底是什麽出現在大荒上的,沒人知道,所以鈞天儀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大荒上的,也沒人知道。但是有一點,蚩尤與軒轅帝大戰之時,天地之間的靈氣和魔氣,也就如同今天的大荒之上一樣,是并存的。不同于如今之處,則是當年的靈氣并沒有被鎮于山脈之下,而是和魔氣一樣,在人間肆虐,甚至,比魔氣還要盛氣淩人。”

鹽亭上人所說,讓谷璃最先想到的就是當年在朝宗山脈引起地脈震蕩之時,所感應到的情形。大荒之地的山脈內有一部分非常暴躁的靈氣,一如鹽亭上人所說,比如今在大荒上肆虐的魔氣氣勢更勝一籌。

鹽亭上人看谷璃聽着便點了頭,倒透出兩分異色來:“我雖如此說,其實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倒是你似乎深有體會?”

“呃……”谷璃聞言,想要分說一二,但是當初也只是感覺而已,并沒有什麽能夠拿來佐證的實據。

顯然鹽亭上人也只是僅此一問,見谷璃無法作答,便又說道:“據說,那時候的魔氣和靈氣,也只是由修者任選其一引入體內,各有功法進行修行。當然,那時候的魔氣和靈氣它們并不被這麽稱呼,靈魔之分,其實也是在逐鹿之戰後才塵埃落定。”

“那在逐鹿之戰前魔氣和靈氣分別叫什麽?”

鹽亭上人答道:“那時候的靈氣被稱為晝氣,而魔氣被稱作夜息。人們并不認為靈氣和魔氣有太大的區別,被這樣取名也是因為大家都覺得,它們就像日夜交替和呼吸一樣,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為何現在要像這樣去稱呼魔氣,并且大家都認為魔氣是不好東西呢?”谷璃問道。

“大約是現在的修者,都沒有見過比魔氣更可怕的靈氣吧。這麽說起來,倒不知道鈞天儀到底是保護了我們,還是害了我們呢。”鹽亭上人說道這裏,将盞中的茶一口喝幹,才又說道:“因為,鈞天儀就是用來梳理大荒之上靈氣的。而九州鼎,則是将鈞天儀梳理之後的靈氣,鎮壓它們,并讓這些靈氣按照鈞天儀所希望的那樣去運行,或去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