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踏上封魔之途

谷璃的打坐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君小醉那時已經停止畫符去休息了,沒有了君小醉的牽引,已經入定的谷璃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尋常的周天運轉,并且和五方一樣發現周天運轉确實快上了半分。

自始至終,谷璃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周天運轉被君小醉牽引,只是和五方一樣以為是歷練産生的良好影響。

谷璃打坐終于結束時,他們這個小隊所在帳篷內的成員已經全部都休整完畢,就連受傷的洛飛揚也已經恢複了元氣。

帳篷內的幾個人正在總結上次的對戰。石桌上有君小醉畫好的厚厚一沓定身符,算是對上一次的檢讨。

而風之羽則在事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會設置陷阱,下一次如果遇上這種情況,可以事先設定好陷阱之後再開始戰鬥,當然了,這中間就涉及到自己人怎麽規避陷阱的問題。

谷璃從衆人的言論中總結出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歷練并沒有結束,似乎有長期持續下去的情況,便問道:“我們要歷練多久。”

風之羽答道:“我師妹說,以這個臨時營地為中心,西嶺鎮周圍有十幾條的小型靈脈,我們上次去的地方不過是距離西嶺鎮最近的幾處靈物魔化地,長老們在這裏紮營,就是要将這十幾條靈脈上魔化的靈獸全部封印,才能離開。”

“全部?”谷璃忙問:“全部是多少?”

風之羽抓後腦勺,道:“我也說不清楚,不如把我師妹叫過來給你們說,反正她現在在遞補小隊,也沒什麽事。”

其他幾人未表示異議,風之羽便離開石桌掀開帳篷出去了。

五方忙問了谷璃的情況,谷璃欣喜的回答确實加快了。而三個人中,只有洛飛揚雖然也參加了歷練,但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元氣大傷,周天運轉并沒有什麽變化。

過了一會,風之羽便帶着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她身上穿得雖然也是硬甲,卻與風之羽的不太一樣。風之羽的甲衣每個甲片上只有四個孔,由粗繩連接而成。而這個女孩的甲衣,每一塊甲片邊緣是數個小孔,每個小孔內有數根絲線穿過,行動之間,絲線還能随意伸縮,是以,她雖然一身硬甲,卻沒有風之羽甲衣的笨重,反而是隔着一層布衣緊緊貼在身上。

她看了一眼帳篷內的幾人,表情淡淡的坐了下來。

風之羽忙介紹說:“這是我師妹,她叫妙妙。”

大家都回以善意的一笑,算是打過招呼。妙妙卻還是沒有什麽表示。

風之羽推推她道:“妙妙。”

妙妙卻一仰下巴道:“師兄,我讓你幫我問的事情,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怎麽又讓我來幫你做事?”

風之羽繼續抓後腦勺:“這個,我看陌師兄一臉為難,當然不好強問了?”

陌未聞聽到事情關乎自己,忙說道:“妙妙師妹想知道什麽,不妨直接問我,也沒事的。”

妙妙微微勾唇一笑:“這可是陌師兄自願的哦。”

妙妙的長相偏甜美,板着小臉時已經顯得很可愛了,此時勾唇一笑,不知為何,卻讓谷璃感覺到一種勾魂攝魄。再去細看時,卻又覺得剛剛的感覺是錯的,面前只是一個長相略微甜美的射月山莊女孩。

陌未聞面帶微笑很有風度笑道:“這是自然。”

妙妙便不客氣的問道:“陌師兄明明很受歡迎,為什麽會和我師兄一樣跑到這支隊伍裏來了?”

果然,陌未聞臉上便出現了為難的表情。至于“這支隊伍”,谷璃也不打算深究,反正,他們三人在劍閣古城不受歡迎也是事實。

妙妙嘆道:“不方便就算了,就當我沒來過。”言下之意,那自然也不準備給風之羽幫忙了。

陌未聞忙道:“其實也沒什麽,妙妙師妹想知道也行的。”

妙妙便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諸派的各位師妹實在太熱情,陌某實在……而這邊稍微,所以……”陌未聞說道此處便停了下來,谷璃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陌未聞在各派師妹中是很有人氣的。

妙妙也不再問,從箭筒裏抽出一張紙卷,在石桌上攤開,似乎是一張手繪簡略地圖。

谷璃忙湊過去看,紙上中心處寫着“西嶺鎮”三個字,而以西嶺鎮為中心,則畫着十四道黑色的曲線,其中六道長而且略粗,另外八道要麽很細,要麽很短,相同的是每道黑線上都注明了走向和地名。

妙妙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道黑線道:“這是西嶺鎮外靈氣最強盛的靈脈,你們之前去過的碧波潭便是這條靈脈的起點,靈脈止于神劍峰。神劍峰曾有一把石劍自修成靈,有一種說法是你們劍閣古城的鎖妖劍閣,也就是廣成子仙師的佩劍,就是這把靈劍。沿着碧波潭往神劍峰而去,這條靈脈上有各種靈物,如今大概都魔化了。”

然後妙妙又指着其他各條靈脈一一解說,哪個小隊去了哪條靈脈,而哪幾條靈脈還沒有人去。甚至連每個小隊封印了什麽魔物,哪些人受了傷,妙妙都如數家珍。而從妙妙所說中,谷璃發現,他們小隊雖然有人受傷,卻沒有人會被換下去,已是很幸運的了。

按照妙妙所說,長老們似乎有意讓之前去了哪條靈脈的隊伍,沿着那條靈脈前進,封印該靈脈上的所有魔物。谷璃看着那條粗黑的長線,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哀嘆。而妙妙說完這些,便丢下他們一隊人,告辭出去了。

封印整條靈脈這個消息确實有點震撼,最終,大家決定讓洛飛揚去長老去詢問下情況。

被衆人寄予重望,洛飛揚推辭不得,只好出了帳篷往長老石室去了。

過了片刻,洛飛揚白着臉回來了,帶回來一張比妙妙那個要詳細許多的地圖。得到的消息比妙妙說的還慘,負責帶隊的築基師叔們将不會跟着他們一起去,也就是說,他們需要自己前往封印碧波潭到神劍峰這一整條靈脈上的魔化靈物。

按照長老所說,靈脈并不強盛,所以,整條靈脈上的魔化靈物大概也就與之前他們封印的蛤蟆差不多,但是對于沒有築基師叔壓陣這件事,大家心中都感到惴惴不安。

然後洛飛揚從袖子抽出一個白色傳信符道,長老還有的吩咐在這個符裏,便當着衆人的面捏碎了符紙。

靈光一閃,符紙消失,玉壺冢長老的聲音卻從靈光中傳了出來:“着令:劍閣古城洛飛揚、五方、谷璃、射月山莊風之羽、天玑陌未聞、玉壺冢景白、白水觀君小醉、獸王殿清明,前往封印碧波潭至神劍峰靈脈之魔化靈物。此靈脈為西嶺鎮一地最為強盛之靈脈,遞補妙音宮清歌、兵書亭于慶武、射月山莊妙妙與爾等同往。兵書亭于慶武精通兵法,使為領隊。即刻出行,令止。”

衆人聽完命令,還在一臉茫然,帳篷門卻被掀開了。一身紅甲的兵書亭弟子在帳篷門口道:“兵書亭于慶武,前來詢問出行事宜。”而他身後還背着被繩子捆好的被褥。

洛飛揚忙對于慶武道:“請進。”

而跟随在于慶武身後進來的,還有剛剛離開的妙妙和一身彩衣的妙音宮清歌。兩人手中也拖着自己的寝具。

清歌進來,首先将裹好的被褥放在一盤,才對衆人盈盈一禮,而後對陌未聞促狹一笑,坐到了他的身邊。妙妙和之前一樣,一臉淡然的坐到了風之羽身邊,不同的是這次拖着被褥。

于慶武卻道:“我就不坐了,若是大家都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

對于劍閣古城的弟子來講,一劍在手,天下可走。君小醉卻覺得那厚厚一沓定身符好像還是不夠用,而景白則往乾坤袋內檢視自己的藥材夠不夠用,清明苦着臉默默嘀咕早知道就去鎮上買些糧食了。

于慶武見衆人都只是默默動作,卻沒有反對,便道:“若是準備出發,我們就先把帳篷拆了,這個是要帶走的。”

見衆人一臉詫異,又道:“還有各位的寝具,若是不想屆時露宿山野,最好也帶走。”

谷璃掀開自己的乾坤袋一看,饅頭山的那一個角肯定是放不下兩床被褥一張草席的。而且,這個放在地上的東西和饅頭堆在一起,感覺總是怪怪的。

洛飛揚在旁邊一推谷璃道:“谷師姐,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把你另外一個乾坤袋也帶上了。”

谷璃這才想起來,之前,她一時興起,把張中陵送她的那個乾坤袋也帶了出來。

于是,衆人首先把寝具都收起來,一起塞進了谷璃的乾坤袋,風之羽把妙妙的也塞了進去,清歌于是也跟着塞了進去,最終在衆人的勸說下,于慶武把自己的也塞了進去。

之後,在于慶武的指揮下,衆人開始拆除帳篷。

等帳篷拆完時,他們一行人才發現,滿山滿谷都是背着行李的諸派弟子。

畢竟都還是煉氣初期,他們一樣是需要吃飯睡覺的,與常人相比,他們目前只能算得上是武藝出衆,僅此。

乾坤袋的空間是有限的,除了要放入輔助修行的各種天材地寶,其他自然是優先塞入食物,至于行李,想要不背也是可以的,但是,睡在潮濕的山地上估計誰都不情願。各派弟子自然也就選擇了不要看起來那麽潇灑,還是把自己的行李給背上了。

唯有谷璃剛入門時,就找張中陵黑到了一個乾坤袋,衆人一身輕松。

第 37 章 呼吸之玄

祥雲載着衆人回到西嶺鎮外,長老們已經不見蹤影。不待衆人相問,顏印已經又操縱祥雲往西嶺鎮外的群山飄去。

一盞茶的功夫後,祥雲又越過一個山頭,衆人便見一個小山谷內有十幾個方形小帳篷。坐北朝南方向的山壁上,開鑿出了幾個小型石室。石室顯然是新鑿出來的,門口還有一些碎石,石室內的石桌石椅也帶着簇新的切痕。

顏印載着衆人在石室前降落,還在室外就已經看見了坐在石室內的玉壺冢長老。

顏印走進去,長老便招呼他坐,而跟在顏印身後走進來的衆人自然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顏印将封魔石交給了長老,長老看了一番沒怎麽受傷的衆人,簡單的嘉獎了幾句,便給衆人指了一個小帳篷,吩咐下去修整。

幾人只好對長老行禮,然後退出了石室。

因是冬季,山谷內除了山石,便光禿禿的只剩下枯樹衰草,自然談不上什麽好風景,好在谷底也很幹燥,還算宜居。

谷璃看着三尺寬六尺長大小的帳篷,心裏很是诽謗了一番,八個人唉,也不怕擠到了。誰知,掀開帳篷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外面看着不過三尺寬的帳篷,地上擺着八套寝具還顯得非常寬敞,雖然只是竹席上鋪了被褥,好歹算床。而且,幾人都走進來後,帳篷的門一合上,外面的聲音便都被隔絕了。谷璃和五方對視一眼,帳篷內的環境還算不錯,頓時寬心不少,将看起來非常疲憊的洛飛揚扶過去躺好。

洛飛揚躺在床上,舒服的嘆了口氣,扯過被子道:“我先睡會。”谷璃點頭。

五方看谷璃守着洛飛揚了,便道:“我先打個坐,一會兒換你。”谷璃也點了頭。

小山谷內沒什麽引人入勝之處,衆人經過了這麽一番打鬥,多少都有些疲憊。就連景白也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記得提醒他服藥。”便也打坐去了。

只有君小醉,在帳篷內的石桌前叮叮當當往外掏東西。

谷璃皺了皺眉:“君師姐,能輕點麽。”君小醉側頭看到正在睡覺的洛飛揚,不好意思的放輕了手腳。

君小醉将自己要的東西都找到後,便将桌上幾個罐內的粉末各挑了一些出來,放在看起來像硯臺的一個玉臺中,又從另外一個瓷瓶內倒了些散發着靈氣的水出來。谷璃守着沉睡的洛飛揚,本就有些無聊,便盯着君小醉搗鼓。

君小醉也不介意,還回頭沖谷璃微微笑了一下,這才拿出一支扁玉,将各色粉末按一定的順序混在一起,最後就變成了黑黑的墨一樣的水。這時,君小醉才從乾坤袋內掏出筆,純白的筆杆同樣散發着靈氣,就連白色帶着微紅的筆豪也看起來不似凡品。之後掏出來的已經裁好的厚厚一匝空白符紙,則看起來平常許多。然後,君小醉沾了墨汁開始畫符。

平常的君小醉雖然不愛說話,看起來也是盈盈含笑的,而當她執筆開始畫符,整個人就變得不太一樣。面上的笑意被斂去,說不出是肅穆還是空靈的感覺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随着君小醉的筆尖落在符紙上,谷璃敏銳的感覺到天地靈氣往她的筆端彙聚,純白的筆杆在靈氣彙聚到一定的程度,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下一瞬,君小醉便手腕微動,黑色的墨汁随着靈氣在筆的牽引下,往符紙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據傳,太古時期天上二十八星宿還未命名,後來有一位仙人遨游而過,便為二十八星宿起了名字,并将它們的名字記錄下來,這便是二十八字。軒轅帝與蚩尤大戰時,白水觀的祖師倉颉因機緣巧合得到了二十八字,并從這二十八字中領悟了天地奧妙,通過字符向二十八星宿借力,在神魔大戰中立下了不朽功勞。

谷璃看着君小醉筆端繁雜卻有序的花紋,雖然完全不認識,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卻在這時,君小醉筆下一抖,原本應該繼續連貫下去的筆紋卻斷了。而聚在她筆端的靈氣也在這時往周圍逸散。

君小醉輕輕的“啊”了一聲,将恢複黑色的符紙默默捏成團。

谷璃疑惑的看着君小醉的動作。

君小醉感覺到谷璃的視線,偏頭做出個很懊惱的表情道:“筆畫沒連上,失敗了。”

谷璃看着周圍都在打坐的同伴,問道:“你怎麽不打坐,卻在這裏畫符呢?”

君小醉調墨的動作頓了一下,驚訝的擡起頭,看谷璃一無所知的模樣不似作僞,方道:“我們白水觀的修煉,是不打坐的,我們畫符就相當于你們的打坐了。”

“哦?”谷璃疑惑的回想剛剛君小醉畫符時的情形。

君小醉又道:“我畫符的時候,你沒感覺到靈氣都往我那裏彙集嗎?”

谷璃道:“感覺到了,但是,只是彙聚是不行的啊。像我們劍閣古城,就是要将一部分靈氣引入體內淬煉成先天之氣的。”

君小醉笑了笑:“嗯,你只能感覺到彙聚,但是我們畫不同的符,靈氣就要在體內按不同的路徑走一遍,如果體內的氣沒連上,手中的筆就會斷掉,而每畫成功一張符,我們就能截留一部分天地靈氣。”

谷璃聽得興致勃勃:“似乎很有意思。”

君小醉看着谷璃的樣子,微微一笑:“當然,具體按什麽路徑走,我就不能告訴你了。”

兩人相視一笑,谷璃又問道:“那你這個畫得是什麽符?”

這次君小醉臉上的笑意卻微斂了,道:“定身符。要是之前有足夠的定身符,也許洛師兄就不會受傷了。”

谷璃知道君小醉說的意思是,如果當時能一直定住蛤蟆,洛飛揚就不需要靠那麽近去控制蛤蟆的動向了。

谷璃正不知道怎麽接話,君小醉又道:“洛師兄很厲害呢,明明你們劍閣古城并沒有專用于控制的招式,他卻能用那些招式把蛤蟆一直壓在裂縫底。”

畢竟說得不是自己,谷璃不知道該怎麽謙虛,只好挑了和君小醉關系不錯的景白轉移話題:“景師兄也很厲害啊,洛師弟中毒成那樣,他也妙手回春了。”

誰知,君小醉接下來說的話明顯變成了抱怨:“小白那個人啊,看起來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救不回洛師兄,現在八成又紮進醫書裏了。”

谷璃正要說話,君小醉又搶先道:“啊,我不能和你聊天了,我畫定身符成功率太低了,回頭要是一張都畫不出來,我就要哭了。”

接下來就變成了自言自語:“唉,什麽時候才能不畫定身符就能定身呢,唉,要是真能那樣那就是煉氣中期了,唉,定身符怎麽這麽難啊,唉…不行不行,不能說了,畫符畫符…”

話是這麽說,君小醉卻還是過了好久才安靜下來,再次拿起筆,開始畫符。

而她說定身符難畫,似乎也确實如此,一直到她丢了一地的廢紙團,才終于有一張符在她的筆離開符紙後,還靈光漫溢了閃了幾下才消失,而靈光消失後,符紙上的字跡卻是紅色的,谷璃看着她欣喜的神色,猜想大約是成功了。

而君小醉也在把那張符紙小心的放進乾坤袋後,一握拳,再次動筆。

帳篷內非常安靜,而且帳篷內的光線似乎也不受外界的影響,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帳篷內的廢紙團已經又厚了一層,君小醉的定身符才成功了兩張。五方的打坐卻已經結束了。打坐結束的五方一臉欣喜的看向谷璃:“谷師姐,體內的先天之氣運轉速度變快了。”

谷璃精神一振:“變快了?”

五方卻不再細說,一推她道:“我看着洛師兄,你去打坐,自己體會。”

劍閣古城一派,在進入煉氣期後,就将體外天地靈氣引入體內經過淬煉變為先天之氣,而随着體內先天之氣的增多,先天之氣的循環卻越來越慢。循環越來越慢,天氣靈氣引入體內的淬煉自然也越來越慢,谷璃甚至設想,哪一天體內的先天之氣把周天給塞滿了,是不是就會不動了。而現在五方卻說先天之氣運轉變快了。

谷璃很清楚,只有先天之氣的運轉變快,先天之氣才會容易累積,而先天之氣累積夠了,才能從任督二脈開始打通帶沖二脈,進入煉氣中期。

連五方都欣喜至此,谷璃自然是帶着期盼的去打坐了。也許是太興奮,坐下後的谷璃卻怎麽也進入不了入定的狀态。

反倒是對帳篷內君小醉畫符時靈氣的一張一縮變得更加靈敏,甚至能從君小醉筆端靈氣感覺到君小醉的筆觸。

不知不覺間,谷璃就跟着君小醉畫符時靈氣的彙聚與逸散去呼吸了,呼吸之間,谷璃體內的先天之氣也跟着君小醉的筆觸變換速度,而進入這種玄妙狀态的谷璃自己還一無所覺,畫符的君小醉卻發現靈氣更容易控制了,欣然間,竟然就輕松了畫成了三張定身符。

看着成功率大大提升,君小醉決定再接再厲,而跟随君小醉的節奏去走的谷璃,卻沒發現自己的先天之氣在君小醉一張符畫成功的時間裏就運轉了一個周天。

而谷璃一個周天運轉下來,君小醉筆端聽話的靈氣又刻畫了一張定身符。

這種情況下,也說不清究竟是君小醉牽引了谷璃,還是谷璃牽引了君小醉,而兩人也完全沒發現彼此之間的聯系。

第 36 章 饕餮神馬的

看着趴在裂縫底奄奄一息的蛤蟆,顏印道:“不取它內丹,只要魔氣被封印,過不多時它自會恢複。”

話音剛落,小陶不知從哪裏滾了出來,張開大嘴,一陣勁風卷過,裂縫底哪裏還有蛤蟆的影子。

最神奇的是,這蛤蟆比小陶的身段還大上一圈,而小陶的大嘴把蛤蟆吞下去後,卻還是那麽個圓滾滾的身體,也沒見它變大點,不知道吃到哪裏去了。最離譜的是,之前那個三尺長的精鐵獸,比小陶大了四倍不只,也不知被吃到哪裏去了。

顏印看着吞掉蛤蟆的小陶,原本還要說的話也只好吞進了肚子裏。帶着衆人往中毒的洛飛揚和清明走去。

不用顏印說,景白已經蹲下身為洛飛揚把脈,洛飛揚身上都是蟾毒,雖說是把脈,卻并未觸到洛飛揚,而是從指尖聚起一團靈氣包裹了洛飛揚的手腕。診斷片刻,景白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個玉瓷瓶,倒出兩顆雪白的丸藥。之後,手掌上聚齊一團靈氣,化作掌形覆蓋了手掌,捏開洛飛揚的下巴,将兩顆丸藥扔了進去。

做完這些,轉身掏出一個磁盒打開來,裏面是青色的膏脂。仍然在手掌外聚齊靈氣覆蓋了手掌,牽過清明腫起的雙手,細致的塗了一整層。

膏脂剛塗上,清明就從毫無知覺的雙手上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明白定然是見效了,對景白感激的一笑。

景白卻沒有什麽表示,而是轉回身,對微微發出呻吟的洛飛揚再次診脈,過後,從腰後的竹匣內摸出一個布囊,布囊攤開來,裏面是密密麻麻的金針。

谷璃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金針就是一陣頭皮發麻,誰知,景白竟然将金針從布囊內抽出,唰唰唰就往洛飛揚身上紮去,不多時,躺在地上的洛飛揚就變成了一只人形刺猬,洛飛揚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受,還不再發出呻吟聲。

原本在布囊內的金針,此時密密麻麻的插在洛飛揚身上,看得谷璃面色發白。

而這還未結束,金針插上後,景白便控制着靈氣從洛飛揚臉上拂過,純白的靈氣從哪處拂過,那處的金針頂上便會溢出一滴白漿,景白便會将白漿從金針頂用靈氣吸走,收進放在手邊的一只青瓷瓶內。

整個過程很緩慢,衆人幹脆圍着洛飛揚挨着清明坐了一圈。

洛飛揚的蟾毒還未排盡,清明的雙手已經消腫了。清明的雙手消腫,讓谷璃放心不少。都是蟾毒,清明的毒能解,洛飛揚應該也沒事,而且,洛飛揚已經在被救治了嘛。

陌未聞看着恢複如初的清明的雙手,感嘆道:“清明師妹,完全看不出之前手腫過呢。”

清明高興的笑道:“是啊,而且也沒有其他不适的感覺。”

陌未聞看着高興的清明,欲言又止。

清明側頭望着陌未聞,不解道:“陌師兄是不是有話要說。”

“那個……”陌未聞很是躊躇:“就是…其實…”

谷璃看不過去了,插嘴道:“清明師姐,小陶在把洛師弟救回來之前,吃掉了陌師兄的精鐵獸。”

清明聞言,剛剛的輕松姿态一下子消失無蹤,滿面通紅的看着陌未聞,結結巴巴道:“陌師兄,那個,就是,其實……”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幹脆低頭對手指了。

陌未聞看她的樣子,表情漸漸從滿含期待,變成有點失望。

最後,谷璃又看不過去了,幫着問:“清明師姐,小陶還能把精鐵獸吐出來嗎?”

對手指的清明雙手頓住,微微側頭輕聲問谷璃:“饕餮吃進肚子的東西,有什麽辦法讓它吐出來?”

谷璃不敢置信,懷疑自己聽錯了,反問道:“饕餮?”

清明猛點頭。

谷璃腦袋裏冒出不知道哪本書上記載的東西:極南有兇獸,四目黑皮,長頸四足,性兇悍,極貪吃,行進迅疾若風,性時而溫和時而暴躁,威武無比,名饕餮。

再看看眼前的小陶,渾身粉綠,圓滾滾肉團團,兩只黑亮圓溜的大眼,四個從肉團的身體裏微微凸起的肉尖,勉強算是腳,嘴巴不張開的話,看起來安全無害很可愛,哪裏有半點兇獸的樣子。但是,再想想之前為了吞掉精鐵獸而變大的嘴,那姿态确實有點兇獸的樣子。

陌未聞聽到饕餮兩字,臉色早就慘白了,卻還是不甘心的問了一句:“洛師弟不都被吐出來了嗎。”

對着手指的清明低低應道:“那是因為還沒吞下去。”

陌未聞還沒來得及說話,清明有可憐巴巴的接了一句:“為了洛師兄,我還得補償小陶洛師兄那麽大個一堆食物。”

清明話音剛落,一直趴在她腿上的小陶微微起身再趴回,再起身又趴回,看起來似乎是在點頭。

谷璃有點黑線,之所以爬起又趴回,是因為太圓太胖了,是的清明還在說:“補不齊的話,小陶還是會去吞掉洛師兄的。”

谷璃聞言,震驚的看着小陶,小陶卻望着滿身金針的洛飛揚,露出貪婪的神色,一直裂開到身體中部的大嘴也微微張開了。

五方看着這樣的小陶,已經手快的掏出乾坤袋裏的饅頭問:“只要是食物就行麽,饅頭可以麽?”

話音未落,五方手上的饅頭已經被一道氣勁給吸進了小陶嘴裏。見狀,五方拿起乾坤袋就是一陣亂抖,從乾坤袋裏倒出來的饅頭還沒落地就都進了小陶的肚子。

谷璃趕緊阻止了五方的行為,把住了五方的乾坤袋道:“剩下的我拿,你別都倒出來了。”

按五方這個倒法,乾坤袋裏那小山一樣的饅頭全得進小陶的肚子。

洛飛揚的命還沒完全救回來,谷璃和五方為了保全洛飛揚的**,已經開始對小陶進行投食。

清明不好意思的看着谷璃道:“谷師姐不用的,我答應小陶的,回頭我自己喂它就好了。”

谷璃心道,我們怎麽敢等啊,那可是活生生一個人唉。饅頭一個接一個的扔進小陶的大嘴,景白為洛飛揚排毒進行到雙腿時,小陶張大嘴巴打出一個含着青氣的飽嗝,而那個從小陶嘴巴裏冒出來的青氣,還沒等散開,就被小陶又吞進了肚子裏。

谷璃很是冷汗了一把,同情的看着陌未聞,連飽嗝都會吃進肚子,那個精鐵獸估計是不用想了。

清明也很是抱歉的看着陌未聞道:“陌師兄,當時情況太緊急,我根本都來不及阻止小陶吃掉你的精鐵獸。”

陌未聞嘆氣,臉色灰白道:“算了,反正是還沒祭煉的,回頭我見了長老再要一個來就好了,清明師妹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而谷璃看着乾坤袋內已經缺掉一個角的饅頭山,終于明白了之前組隊時,大家為何都對清明露出戒備的神色了。戒備的不是清明,是她家的小陶啊……

而清明的話卻對陌未聞再次進行了打擊:“嗯,但是陌師兄你以後要注意,不要再給小陶吃掉精鐵獸的機會。”

風之羽同情的拍了拍陌未聞的肩膀,卻無話可說。

畢竟,像今天那種情況,雖然小陶吃掉了陌未聞的精鐵獸,但是大家不僅不能怪它,還得謝謝它吞得好。更要命的是,當時清明确實也沒時間去阻止小陶吞掉那只精鐵獸。

對于小陶而言,那精鐵獸完全就是送上門的食物,換了任何人,大概也會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去把那只精鐵獸吃掉。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除了清明,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小陶居然會連鐵也吃啊。

一直坐在旁邊的君小醉問了一句:“有什麽是小陶不吃的?下次陌師兄就換那個做機關獸好了。”

清明仰着腦袋想了半天,最後羞澀的告訴君小醉:“好像,對于小陶來講,只有不準吃的,沒有不吃的。”

大家的臉色一下子都變得很難看,小陶可是連人也吃的。

好在清明接下來的一句話給了大家一點希望:“不過,像今天,谷師姐把它喂飽了,它短時間內都不會饑渴的去吃鐵了。”

谷璃覺得自己忽然有點同情小陶了,原來小陶之前一直被清明餓着。

五方偷偷湊到谷璃耳邊問:“我們可以找個人把清明換掉麽?”

谷璃看着被救的洛飛揚,輕輕搖了搖頭。

五方也順着谷璃的眼神看到了洛飛揚,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雖然五方的聲音很小,但是幾人隔得很近,清明的小臉一下變得很蒼白。

谷璃見了,只好也悄悄對五方道:“我們以後想辦法喂飽小陶就好了。”

五方忙點了點頭。

谷璃看着正在被拔針的洛飛揚,壞壞一笑,對五方道:“讓你無所不能的洛師兄想辦法,要是他沒辦法,就讓他對他的救命恩獸以身相許。”

五方聞言,噗得笑出了聲。而清明之前蒼白的小臉也慢慢回暖了顏色。

那邊,洛飛揚被拔掉了針,掙紮着坐了起來,雖然身上還有點浮腫,和之前相比已經看不太出來,只有谷璃五方等天天和洛飛揚在一起的人才能發現他還沒有完全恢複。

景白遞給洛飛揚一個瓷瓶:“每天服一粒。”

洛飛揚忙接過瓷瓶,躬身道謝。

顏印看他們都處理完了,站起身道:“那就回去。”言畢祭出祥雲。

洛飛揚走路的速度還有點遲緩,谷璃和五方忙走過去将他扶上了祥雲。

片刻,崖下的水潭又恢複了平靜。

第 35 章 蛤蟆有毒

衆人商議時,只想着風之羽引出了蛤蟆就往裂縫處跑。哪裏會想到蛤蟆一出來,一個水柱就卷了過來。好在五方一直都是行動比頭腦快,将水柱給撞得緩了一緩,這才給衆人争取到了跑路的時間。但是若沒有谷璃的這一攬,五方大概就會被卷進水底了。

雖然谷璃和五方都脫離了水柱的範圍,但到底還是在人群的最後面。那蛤蟆已經又張起嘴想要吐息了。

風之羽見狀就覺得不妙,一邊跑路一邊還是迅速拉弓往蛤蟆射了一箭。

那蛤蟆看着羽箭,總算找到了吵醒它冬眠的罪魁禍首,放棄五方和谷璃,呱一聲大叫,就踩着水花沖到離風之羽最近的岸邊,再兩腿一蹦跶,就上岸了。畢竟是有兩百年道行的蛤蟆精,加上入了魔,這一蹦跶就是兩丈有餘的距離,原本已跑開數十丈的風之羽被這蛤蟆一蹦跶,立刻就要被咬尾巴了。

風之羽連忙運轉靈氣,腳底下多出兩個風輪幫着跑,總算在被蛤蟆咬到之前跑到了裂縫處。

緊随其後的洛飛揚劍鋒一揚,一式七星拱瑞便使了出來,一股強大的劍氣直凸蛤蟆而去,離裂縫還有丈餘的蛤蟆便被打的淩空飛起。

陌未聞也不敢怠慢,在蛤蟆飛到裂縫上方時,手中趕緊扔出一只機關獸,迎風便漲的精鐵獸立刻變大出現在了蛤蟆上方,緊接着,君小醉脆生生一聲“重”,一道靈光在精鐵獸身上閃過,精鐵獸便像個大石頭一般把蛤蟆狠狠砸進了裂縫底。

裂縫底就傳來蛤蟆一聲“呱——”的慘叫。緊接着裂縫裏水浪滔天,好在只有蛤蟆的慘叫,蛤蟆還被壓在裂縫底。

這一切也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遲了一步的谷璃和五方到這時才跑到了裂縫邊上。

仗着身上有護符,五方快速的伸頭往裂縫底一看,蛤蟆被精鐵獸砸在裂縫底,底下的石頭上已經湮開了血跡。

“蛤蟆受傷了。”五方大叫。

聞言,衆人一陣振奮,紛紛探頭去看。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原本壓在蛤蟆身上的機關獸被水浪卷起往衆人頭頂砸來。

有東西砸過來,躲開是人的第一反應,而就在大家都想着躲開時,那蛤蟆便從裂縫底兩腿一蹬。

那名喚小陶的靈獸寶寶忽然張開嘴,像個肉團子一樣的靈獸寶寶,嘴巴居然從眼前一直裂開到了身體中部,讓那看着粉嫩嫩的小陶多了一點猙獰之态。而小陶嘴巴一張,一股氣勁就從衆人頭上卷過,已經要泰山壓頂的精鐵獸竟被小陶給吸了過去,繼而已經張大到身體中部的嘴巴忽然一下變得比精鐵獸的個頭更大,“咕嚕”一聲,那體長三尺的精鐵獸竟被小陶給吞進了肚子裏。清明也在精鐵獸被小陶吸過去時,一鞭往就要蹦上來的蛤蟆頭頂蓋了過去。

谷璃的“咄則”善變,控制起來要處理的情況較多,因此對于這種異變的反應很迅速。清明與小陶一如同氣連枝,小陶出手時清明便随之而上了,而谷璃則與清明基本同時出手。清明不禁詫異的看了谷璃一眼。

清明的長鞭蓋頂,谷璃蘊含三山五岳之重的劍勢也封住了蛤蟆的去路,蛤蟆又落回了裂縫底。

不甘心的蛤蟆“呱”叫了一聲,一股水浪撲來,被已經反應過來的五方一劍抽了回去。

蛤蟆張大嘴呼呼吸氣,水汽又在裂縫底聚集,眼見着又要吐出水浪來,一只羽箭“嗖”一下鑽進了蛤蟆嘴裏。

蛤蟆又是“呱”一聲慘叫,聚齊的水汽消散了。

蛤蟆兩腿一蹬又要往上跳,君小醉脆生生喝道:“定。”

一道紫色靈氣從地底無聲竄出,一下将蛤蟆定在了原定,就連張大的嘴巴都還沒來得及閉上。

衆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急得君小醉大叫:“趕緊揍它,我只能定住數十個吐息。”

蘊含強大殺意數種顏色的靈氣鋪天蓋地砸在了蛤蟆身上,等蛤蟆身上的紫色靈氣消散時,蛤蟆已有奄奄一息之态了。

蛤蟆含恨的怒視着裂縫上方的衆人,低啞的“呱”叫了一聲後,兩眼後方微鼓的肉瘤忽然放出兩團白色煙霧,煙霧迅速的從裂縫底彌漫上來。

一見此景,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景白忽然大叫一聲:“閉氣。”便立刻閉氣後退。

洛飛揚站得最近,雖然閉氣了,後退卻來不及,而毒煙竟溶掉了君小醉給的護符靈氣罩,暴漏出來的皮膚則很迅速的感覺到了麻痹感,繼而觸到煙霧的整條手臂都麻掉了,劍也拿不住,喀喇一聲掉在了地上。

衆人都已經退開,身負重傷的蛤蟆從裂縫底跳了出來,滿眼恨意的瞪着離它只有三步之遙的洛飛揚。

谷璃急得大喊:“洛師弟”

洛飛揚趕緊阻止她:“別過來。”卻又吸入了一口毒煙。

清明喊了一聲:“小陶。”小陶張嘴,空中勁風卷過,洛飛揚被小陶變大的嘴巴給叼住了。

谷璃剛松了一口氣,卻發現清明一臉急切的撲上去扯住了洛飛揚的胳膊,一邊拍打小陶一邊大叫:“不能吃,吐出來,快吐,快松開。小陶好小陶,一會兒補給你一般大的,真的,快吐出來,再不松開清明生氣了。”小陶終于不情不願把洛飛揚從嘴裏吐了出來。

這邊清明和小陶在鬧騰,那邊景白已經掏出一只玉瓷瓶,用靈氣将瓶內的藥粉散出,堪堪擋住了蛤蟆的毒煙。

蛤蟆看毒煙竟然被擋住了,憤怒的“呱”了一聲,背上的肉疙瘩裏也都散出毒煙來。

景白只來得及用紅色的藥粉将自己護住,從濃霧般的毒煙中逃了出來。而毒煙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洛飛揚在毒煙裏呆了那麽久,又吸了一口毒煙進去,雖然神智還清醒,卻渾身已有些浮腫,早已動彈不得。而清明把洛飛揚從小陶嘴裏扯出來,碰到洛飛揚的雙手也失去了知覺,還有些腫了起來。

五方原本想去推推洛飛揚,見了清明的雙手只好住手了。

谷璃看着活蹦亂跳的小陶,問了句:“清明,你的小陶好像不怕毒?”

清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咦?”好好打量了小陶一番,才驚嘆道:“是唉,小陶什麽事都沒有。”

谷璃忙問:“那,小陶能吃掉毒煙嗎?”

清明看着彌漫的白色毒煙:“這麽多,吃掉會不會有事?”

君小醉忙湊過來道:“試試,不行還有景白解毒呢。”

五方道:“是啊,不然大家都死在這裏了。”

清明看了一眼遠處的顏印,咬牙問小陶:“小陶,你行不行?”

小陶卻給了清明一個貌似翻白眼的動作,大嘴一張,彌漫在空中的白煙仿佛找到了歸宿一般紛紛竄進了小陶嘴裏。

衆人一見,大喜。

蛤蟆失去了毒煙的屏障,卻是大驚。開始一邊**白漿,一邊就想逃回水底。

但此時衆人哪裏還會放過他,加上它已經受了重傷,不論是水法術的攻擊還是跳躍的速度都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淩厲。

雖然失去了洛飛揚的控場和清明的幫忙,想要把重傷的蛤蟆逼回裂縫底還是可以的,陌未聞也放出了僅餘的一只精鐵獸,那精鐵獸的速度與蛤蟆相比還快上了半分,撲騰間在那蛤蟆身上留下了好幾道抓痕。

而落回裂縫底的蛤蟆只要一張嘴想要聚集水汽,風之羽就會一箭射進它的大嘴。

君小醉掏出一張符紙,一臉肉疼的往蛤蟆扔過去,咬牙切齒喊了一聲:“定。”這下連白漿也沒得噴了。

谷璃等人雖說已經可以用靈氣指揮長劍攻擊,說到底還是沒有将劍拿在手裏來得得心應手。此時蛤蟆不能動彈了,五方第一個就沖下去将蛤蟆一陣痛扁。谷璃也趁火打劫跟着沖了下去。

在估摸着定身要消失時,才和五方兩人各自一劍打向裂縫底,借着劍氣的反彈跳上地面。

一臉面無表情的景白,看了一眼岸邊臉已經腫成了一個包子的洛飛揚,從乾坤袋裏掏出一株火紅色的藥草,咬咬牙聚起一道白色靈氣,就見一道含着辛辣味道的紅色火光往蛤蟆撲了過去。

裂縫底的蛤蟆在火光撲下去後傳出已經不是“呱”聲的慘叫,驚得還在不停往蛤蟆飛劍刃的谷璃差點失足掉下去。

缭亂的火光過後,蛤蟆渾身焦黑的趴在了裂縫底,氣若游絲。

這時,原本聚在蛤蟆周身的黑色魔氣,也從蛤蟆身上有了逸散之相。

一直坐在岸邊石頭上的顏印,這時踩着祥雲飛了過來,往蛤蟆身上扔過去一顆透明的黃色靈石。

原本就要逸散的魔氣便很快速的往黃色靈石內鑽去,而魔氣一鑽入黃色靈石,靈石上一道靈光滾過,原本便刻在靈石上的陣法顯露了出來。黃色靈石內的魔氣也發現不妙,已經進去的想要從內部往外鑽,外面的卻在靈光的誘惑下拼命往裏面擠。

不多時,蛤蟆身上的黑色魔氣已經被黃色靈氣吸收一淨,靈石上的靈光猝然一亮,徹底消失,而原本光華流溢的黃色靈石也變成了一塊黑黃色的石頭。咋一看去就像路邊的石塊一樣,略一感受,裏面卻充斥着暴虐的氣息。

第 34 章 蛤蟆是兩栖的

祥雲跟着覓魔符繞過山崖,往崖底的一個水潭飄去,覓魔符在接觸到池水的那個瞬間,爆出一串火花,消散在了水面上。

谷璃悄聲回答洛飛揚:“不管有沒有問題,現在都得沒問題,因為,我們到地頭了。”洛飛揚嘆了口氣。

蓬萊仙居的師叔紅着耳朵尖道:“我們先到岸邊歇腳。”

祥雲載着衆人往水潭邊的石頭上飛去。腳踏實地後,衆人明顯都舒了一口氣,就連祥雲的主人也不例外。

在祥雲上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師叔,落地後那點腼腆也和雲一樣消散了,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你們可以先感受一下,這裏有什麽不一樣。”

聞言,幾人各自運行自己門派的心法。

谷璃感覺到此地的靈氣比師門的靈氣要稀薄,卻充斥着狂躁,這種狂躁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同時,靈氣周圍混雜着一股渾濁的氣,不知是否這股渾濁的氣作怪,體內的先天之氣調動起這裏的靈氣來,有一種滞澀感。

五方首先說話了:“在這裏打架,招式的威力會降低。”

陌未聞又欠身道:“這位師叔……”

蓬萊仙居的師叔打斷他:“我叫顏印,你可以叫我顏師叔。”

陌未聞連忙道:“顏師叔。”

顏印點了點頭:“你講。”

“這裏的靈氣太暴躁,我的機關獸能控制的範圍會縮小。”陌未聞道。

風之羽也連忙說:“我的速度會變慢。”

白水觀的女弟子道:“如果是在這裏畫符制敵,速度會很慢,我這裏有已經畫好的符,在符紙用完前結束戰鬥的話,我就沒什麽影響。”

玉壺冢的子弟微微搖頭,衆人不解何意。

白水觀的弟子忙道:“景白的意思是說,他沒太大影響。”

最後大家的目光都望向獸王殿的弟子,小姑娘抱着胖胖的靈獸寶寶,遲疑道:“我家小陶說他,沒問題。小陶沒問題,清明就沒問題。”

顏印點頭:“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這些變化,那我們就了解一下對手。”

顏印看向白水觀的女弟子,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君小醉。”君小醉答道。

“那麽,君師侄,用你派的符法将魔物找出來。”顏印道。

“是。”君小醉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從乾坤袋內用食指和中指夾出一張符紙。一道藍色的靈氣在君小醉指尖聚起,之後迅速往符紙上鮮紅的字跡流去,符紙上字跡維持字形變成藍色靈氣從紙上躍然而出,在水潭上繞了一圈後潛入湖底。君小醉也閉上了眼睛。

過了片刻,君小醉臉色有點白,結結巴巴道:“水潭底的淤泥內,有…一只水桶大小的蛤蟆,通體藍色,身體外…有一層黑色的氣。”

說完,便睜開了眼,大口喘氣。

景白目帶關切的看着她。君小醉連忙搖頭道:“我沒事,就是……那蛤蟆長得太惡心了點。”

女孩子讨厭蛤蟆很正常,顏印也不以為意,徑自道:“蛤蟆身體外的黑氣,就是它已經魔化的證據。而通體藍色,說明這只魔物擅長水法;水桶大小則是已有大約兩百年道行。如果是它還未魔化時,相當于人類的煉氣初期;而魔化後,因為魔氣較之靈氣更暴虐,那麽,就相當于是人類的煉氣中期了。”

解說完,顏印轉向風之羽道:“射月山莊有一式名為鎖妖箭,不知你學會沒有。”

風之羽道:“學會了。”

顏印很滿意:“那就用鎖妖箭引它出來。”

“這麽快。”風之羽大驚。

衆人瞥向他,他摸着後腦勺道:“因為……我還沒想好要怎麽打。”

顏印笑了笑:“或者,你們要商量一下,也可以。”然後又道:“在你們出人命之前,按規定,我是不能出手幫忙的。”

說完,便走到一旁略高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八人聞言,面面相觑。最後,谷璃一撞洛飛揚:“無所不知的洛師弟。”

洛飛揚無奈,皺着眉道:“我覺得,首先得想辦法把它困到岸上。”

風之羽反駁:“蛤蟆是兩栖的,水裏岸上它都沒問題啊。”

谷璃望天:“那也比我們進水裏好。”

陌未聞道:“可是這岸邊這麽點地方。”

“因此,我們得看看有沒有什麽地形對我們有利。”洛飛揚終于找到機會說出了重點。

幾人就四散開,在水潭岸邊尋找有利地形。最後,在靠近山崖的山石後,發現了一個妙處。往靠近山崖的地方走,越近處山石越高,但是,就要靠近山崖的地方,卻有一道裂縫,有兩丈深,唯一擔心的就是,蛤蟆的腿力好,會跳上來。

衆人如此這般,議定。于是回到岸邊,風之羽拉弓,正準備射箭時,陌未聞忙道:“蛤蟆是煉氣中期,萬一被打中,就算有景白在,我們不死也得重傷。”

五方惋惜:“可惜現在我們還沒辦法用靈氣罩。”靈氣罩要到煉氣中期才能修習。

君小醉嘻嘻一笑:“這個還好,我有符,不過,一張只能管一盞茶的時間。”說着,從乾坤袋裏抓出一把靈符,幾道靈光閃過,啪啪啪幾聲後,衆人貼着肌膚的地方都漫出一層藍色靈光,看起來與劍閣古城煉器中期師兄師姐們的靈氣罩相差無幾。

君小醉拍拍手:“嗯,開始。”

風之羽見衆人都嚴陣以待,便張弓引箭,随着弓身被拉開,箭尖也聚集起一顆青色靈氣球,弓身完全拉開後,靈氣球“嗖”一下鑽進箭身,整枝長箭被染成青色,同時,脫弦而出。

平射而出的鎖妖箭很神奇的在射出後自動轉向,往水底紮去,水花都沒濺出一點。

而鎖妖箭一沒入水面,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卻“轟”一下,整個湖面仿佛被炸開一般,暴起無數水花。

而君小醉所說的那只蛤蟆,則踩着水花怒視着吵醒它冬眠的衆人:“呱——”

要以為它只是想叫一聲,那就錯了。叫聲一起,水面上便旋起了一個漩渦形水柱,往衆人席卷而來。很顯然,想将這群人類都拖進水底解決了。

五方當機立斷一招霸氣十足的三回九轉旋了出去,“嘭”一聲,劍氣便撞上了水柱。

洛飛揚大叫一聲:“跑。”谷璃一跺腳,人如離弦之箭,往劍招已老的五方沖去。五方見是谷璃,便毫無防備的讓谷璃攬着她的腰,将還懸在空中的她帶離了蛤蟆的水柱範圍。衆人也在洛飛揚大喊之時,就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山崖邊跑去。

第 33 章 提前出發

第二天,輪到五方時,小丫頭上去幾劍就将對手抽飛了,幹脆利落的畫下自己的名字,扛着大劍下了臺。

與五方強到霸道的攻擊不同,洛飛揚擅長控制,一把長劍在手,他可以利用他已經掌握的招式讓對手近不了身也逃不脫攻擊,與兵書亭的較量,完勝。

這種時候谷璃總是很羨慕他們倆,咄則善變,要讓它完全受自己的控制,還不太可能。

煉氣初期一共有一百零六人參加比武,經過三天的較量,第一輪之後剩下五十三人。兩天後,谷璃三人晉級到第三輪,煉氣初期還剩二十七人。而比武進展到這個階段,谷璃等人也明白過來,比武一事,勝負倒在其次,真正的用意在于讓他們了解其他門派的弟子們擅長什麽,以便在日後能更好的合作。

比如射月山莊的弟子,武器是弓箭,射程遠,跑得快。

玉壺冢的弟子能在戰鬥中用藥粉恢複體能,而且他們的凝心心法,能夠看透境界差不多之人的靈氣走向,從而後發先至。

天玑弟子擅長控制機關獸,機關獸并不僅僅是陌未聞那種小獸的狀态,還包括會飛的和能變幻為铠甲的。

白水觀的弟子以太古二十八字為符,借天上星宿之力制敵,古字符威力非凡。

蓬萊仙居弟子精通風、火、水三法,配合他們精妙的瞬移之術,雖然一個個弱不禁風,卻又無比強大。

就在谷璃等人越打越覺得有趣味時,掌門忽然宣布十派峰會暫停。原因則是,世間魔氣擴散以及滋生出魔物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預計,此時已經有好幾個地區的駐守弟子傳來了靈物魔化的消息。

鑒于比武雖然還沒出結果,但是基本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拖延,即刻整裝出發。最先離開門派的是劍閣古城的長老們,就見一片遁光,往妖魔之氣最盛的中原去了。

谷璃等人則收到了執事師兄派發的乾坤袋,發下乾坤袋後,執事師兄簡單講解了使用方法。谷璃按照師兄所說的方法運轉靈氣,果然打開了乾坤袋,袋內是幾套四時衣服和一大堆的幹糧,幹糧的角落裏,藏着幾個藥瓶。

之後給了谷璃等人一炷香的時間,回各自的住處帶上自己還想帶的東西。谷璃想了想,回房間将張中陵送給自己的那個乾坤袋也帶上了。

再次集合之後,一衆煉氣初期弟子就被塞給了十來個築基初期弟子,這幾個築基弟子又将一衆人馬帶到三名結丹長老面前。

三名長老一名是玉壺冢的,一名是蓬萊仙居的,還有一名是白水觀的。

衆人都到了之後,蓬萊仙居那名結丹長老揮手祭出一片泛着金色的祥雲,将衆人須臾間便帶離了劍閣古城。

玉壺冢的長老踩着一片荷葉緊随而來,白水觀的長老踩着一只玉葫蘆悠然跟上。

祥雲上,蓬萊仙居那名長老道:“你們煉氣初期弟子有一百零六人,築基初期弟子是十二名,便分作十二小隊,每隊八人,剩下十人則在小隊有人受傷後遞補。”

祥雲之上容納了一百多人還非常寬敞,此時說要列隊,那十二名築基弟子便離開人群,分別站好。

遞補小隊雖然會遲一些才與妖魔交鋒,但是相對而言,歷練也會變少。谷璃幾人對視幾眼,此時已有人往各自熟識的築基弟子身邊去了,三人不太想分開,而築基弟子中也沒有熟悉的,便一起站到了一名身邊還沒人的蓬萊仙居築基弟子身邊。

過了一會兒,之前那位陌師兄也磨磨蹭蹭到了谷璃這隊人身邊。

之後又來了一名白水觀的女弟子,跟着那位白水觀女弟子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玉壺冢的男弟子。

這時,抱着一只長得肥肥的靈獸寶寶的女弟子正往有隊列的這邊走來,而不管她往哪隊走,那隊都有人一副戒備的神色,她也不放棄,繼續往谷璃這隊伍方向蹭。谷璃這隊人沒有表現出什麽,小姑娘便高高興興的蹭過來了,還作揖打招呼。

最後,風之羽也跑進了他們隊。

這樣,八個人就滿了。

衆人分好隊伍沒多久,蓬萊仙居的長老便往一處小鎮的樹林外按下雲頭。

這時,白水觀那名長老也踩着玉葫蘆落地。

蓬萊仙居長老将列好隊的衆人放下,白水觀的長老便道:“此地名為西嶺鎮,原本有幾處小型靈脈,産生了許多靈獸和靈物,魔氣入世後,這些靈物便被魔化了。”說着,白水觀的長老祭出數十張符紙:“你們跟随這些驅魔符找到魔物,并封印它,就可以回來了。”

言罷,白水觀長老一陣白光往符紙上打去,原本浮在空中的符紙在轉悠幾下後,四散飛開。

數名築基弟子根據自己的站位,迅速鎖定其中一張符紙,祭起自己的法器卷了身後的煉氣弟子便往符紙追去。

谷璃等人跟随的這名築基弟子和剛剛那位長老一樣也是蓬萊仙居的,法器是朵白色祥雲。

但是他這一揮袖,被卷起的谷璃等人卻是一陣驚叫就被橫七豎八的摔在那朵祥雲上了,還好祥雲和看起來一樣是軟綿綿的,摔也沒摔痛。問題就在于,雲是軟綿綿的,摔下去了也不好站起來。八個人被砸在雲上,打了好幾個滾才終于各自爬起身。

結果,好不容易剛剛站穩,空中那符紙在穿過樹林後,貼着一道山崖撞了過去,原本飛得極快的祥雲差點就撞上山崖,急急一個減速,剛剛站穩的幾人撞上了雲旁的一道禁制,普拉一下又全摔倒了。

操縱祥雲繞過山崖追上符紙後,那名蓬萊仙居的師叔才轉回頭,澀然道:“你們就別爬起來了,先坐着。”

對上八雙無辜的眼,蓬萊仙居的築基師叔白皙的臉上浮起一絲紅霞:“其實,我剛學會踩雲沒多久。”

谷璃慶幸自己正坐着沒爬起來,不然,估計就會和陌未聞一樣又摔個大跟鬥。

洛飛揚皺着眉頭看了看那位師叔,悄聲對谷璃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第 32 章 即将歷練

忽然一陣帶着草藥香味的綠光籠罩了陌未聞,接着便往陌未聞的傷處滲進去了。陌未聞一怔,轉回頭便看到玉壺冢的師叔正沖他微微一笑,陌未聞便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往玉壺冢的師叔一欠身,再次往高臺下走去。

五方已經在臺下叫:“谷師姐,幹得好。”招來天玑弟子的一陣怒目。洛飛揚在一邊扯了扯她,五方立刻消停了。

谷璃記了名字,手上的裂傷也被玉壺冢的師叔治療過,道了謝,從長老那邊翻過欄杆就往五方撲過去,咧着嘴一臉興奮的神色落地。

再上臺的是一位白水觀女弟子和一位玉壺冢的男弟子。

谷璃和五方兩人正要讨論初次對敵的感想,洛飛揚忽然眉頭一皺,指着遠處築基前期的比武臺問:“谷師姐,那個是不是張師叔?”

谷璃擡眉:“咦,張師叔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托了張師叔給舅舅帶信,洛師弟也托了張師叔打聽家裏的情況。

洛飛揚臺上的比武也不看了,問谷璃:“谷師姐,我們過去?”

谷璃道:“既然長老說了不願意觀戰的可以回舍休息,那麽去別的比武臺看看應該也沒事。”三個人便繞過人群往築基前期的比武臺走去。

跑到那邊比武臺時,臺上确實是張中陵,而他的對手卻不見蹤影。

谷璃幾人個子小,便從人群後往前擠。好在衆位築基期的師叔們看他們小,主動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走到前面去了。

張中陵踩着大劍浮在空中,神色戒備,似乎是在通過靈氣波動來感受什麽。

谷璃不明所以的看着臺上:“怎麽就張師叔一個人?”

洛飛揚皺眉,五方搖頭。

這時,旁邊一個築基期的同門師叔笑道:“百淵府一族有隐匿秘術,你只見他一個人是因為對方隐身了。”

“隐身?”洛飛揚疑惑:“隐身之術一般都是借周圍環境加斂息而成,這臺上如此空曠,怎麽隐身?”

那師叔笑道:“所以才說是百淵府秘術啊。”

就在這時,一道淡如剪影的人影忽然出現在張中陵身後,與他一樣仿佛站在大劍上,又仿佛立在虛空之中,手中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卻比人影要更實質化,正要往張中陵的咽喉刺去。

那個化影而出的人讓谷璃覺得危險非常,而他那一刺,則給了谷璃一種張中陵必死的感覺。在築基期修士的威壓下,情緒不由失控的谷璃大叫道:“小心。”

谷璃在剛開口時,感覺自己仿佛被對方掃了一眼,就這一眼,就讓她覺得遍體生寒。那一眼過後,對方似乎又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視線。就這一個瞬息,她連那兩個字還沒喊完。而看着應該一擊必中的那一刺,匕首忽然一抖。高手過招豈容差池,就這一個微小的破綻,張中陵已破圍而出,瞬間反制對手,戰鬥只片刻就落下了帷幕。

站在谷璃身旁的師叔輕輕“咦”了一聲道:“那百淵府的弟子似乎有些反常。”

但不論如何,張中陵已經勝了。張中陵道了承讓,又記了名。走下臺來時,谷璃就撲了上去:“張師叔。”

張中陵溫和的笑笑:“自上次一別,不覺已快三年了。”

谷璃忙問:“張師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中陵道:“昨晚才趕到門派,那時你應該已是睡下了。”

而後,張中陵問過谷璃等人,谷璃已經參加玩比武并且贏了,而洛飛揚和五方則在要到明天才輪得到,便邀請他們到自己在搖光的住處去細說,帶了幾人離開了觀星臺。

回了照影居後,張中陵方對洛飛揚道:“地裂之變,因是魔氣作祟,是以天下均是靈氣豐沛之地首當其沖,凡俗倒是少有嚴重的,你青城洛家此次一切安好。”

洛飛揚聞言,對張中陵彎腰一揖:“謝師叔。”

張中陵又對谷璃道:“你弟弟小卡根骨奇佳,已被你葉叔叔的師父收為弟子。而你舅舅前年已與葉凉叔叔的妹妹葉靈兒結為夫妻,除了幾年來尚無所出,其他一切安好。”然後張中陵掏出一個劍穗遞給谷璃:“這是你舅媽給你的。”

劍穗上端一個小小的平安結,結下墜了一顆鮮亮的紅珊瑚珠,珠下則是長長的流蘇,整個劍穗都是紅豔豔的。谷璃摸着長長的劍穗,高興的眯眯眼:“哇,我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這麽漂亮的禮物。”

張中陵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之後張中陵說自己這幾年都是去古皇陵參加妖魔之戰了,并說這次比武結束之後,大概就是他們的歷練之事了。以往都是除開百淵府之外的九大門派,由元嬰修士大神通開辟密境,而後各派帶弟子前往密境歷練,這就只是煉氣弟子的歷練。但今年山下妖魔叢生,歷練就與往年不同了。詢問幾人可有打算。

洛飛揚便問張中陵今年歷練之事是如何安排的。

張中陵給他們解說道:“由結丹長老帶隊,每隊大約數十名築基修士,而每名築基修士則帶一個小隊的煉氣弟子出門歷練,至于太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三小對視一番,谷璃問道:“妖魔到底多厲害,還是就和我們漁村的魚怪一樣?”

張中陵看着他們的臉色,安慰道:“古皇陵魔氣已散,雖然現在各地都有妖魔出現,但是因為魔氣不如古皇陵陣開之時那般濃郁,所以就算有妖魔,大概也只是如你們漁村的魚怪差不多。再加上有築基修士帶隊,結丹長老坐鎮,不會出現大事得。”

幾人心下稍安。

張中陵從袖裏乾坤摸出一本小冊子遞給谷璃道:“這是我早年的一些歷練心得,可以先看看。不過……”

張中陵頓了頓又道:“我們那時候進密境歷練,畢竟是元嬰前輩根據他們當年所滅過的妖魔拟出來的,與你們和真正的妖魔相對還是有差別,日後還需随機應變。”

拿着張中陵的小冊子,三人連忙謝過。張中陵看交待的差不多,讓三人回去自行研讀。三人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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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谷璃vs陌師兄

小說:尋仙游 作者: 歲初字數:2076更新時間 : 2011-03-29 00:19

第三場就輪到谷璃了,等元子抱着青浦走下來,谷璃便往臺上走去。這時,那位先前幫着獸王殿說話的天玑樓陌師兄,也往臺上走去。兩人在階梯前相遇,谷璃側頭看了他一眼,本來以為是玉壺冢或者白水觀的弟子,沒想到是天玑樓的。陌師兄好風度一欠身,請谷璃先行。谷璃颔首謝過,便先他一步上臺去了。等陌師兄也上臺後,谷璃一拱手道:“劍閣古城谷璃。”

那陌師兄又一欠身道:“天玑樓陌未聞。”言罷,陌未聞在袖子裏搗鼓搗鼓,摸出來一個巴掌大做工精致的青銅色精鐵小獸。

谷璃納悶,卻還是拔出了劍。

那陌未聞将精鐵小獸往臺上一扔,折扇頂端聚起一團靈氣往那小獸砸過去,那精鐵小獸“轟”一聲,迎風便漲,變得與那陌師兄腰部等高。此時再看那精鐵獸,惟妙惟肖的豹子形态,兩排精鐵尖牙看去無比猙獰。

谷璃瞪眼,內心無比悲憤,怪不得幫獸王殿說話呢,原來你丫也是二打一。谷璃也不客氣了,長劍揮起,七行俱下一招便被用了出來。這招在煉器初期的現在使出來與剛剛學會時已經大不一樣。

那時候的六道劍氣在刺出後就會消散,而現在的六道劍氣卻已接近凝為實質,只要靈氣還鎖定着,劍氣就可以像劍一樣使用。谷璃便揮舞着長劍引着六道劍氣往陌未聞刺去。

陌未聞連忙指揮精鐵獸去抵擋攻擊,谷璃身形一轉,六道劍氣也已經變換軌跡,原本的直刺在精鐵獸撲出來時便靈巧的繞過精鐵獸繼續往陌未聞飛去,而撲過來的精鐵獸則被谷璃手中的長劍兜住了。

可惜劍氣刺過去,陌未聞一把折扇舞得密不透風,雖然劍氣淩厲,但陌未聞的折扇也不是凡物。而谷璃的長劍雖然将精鐵獸兜住了,長劍和精鐵獸都是鐵的,精鐵獸有撲咬長劍的意圖,當然谷璃劍路詭秘的長劍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落入它的爪下。

一時間,臺上只見到谷璃一把長劍,劍光霍霍卻砍不動精鐵獸,而陌未聞扇如飛花,也堪堪抵擋住劍氣,誰也奈何不了誰。

谷璃就郁悶了,人家獸王殿的靈獸寶寶好歹還怕疼,這天玑樓的就太賴皮了,銅皮鐵骨的。沒奈何,谷璃将六道劍氣一回,人也迅速後退,而後六道劍氣在長劍的指引下同時使出七葉飛花。

七葉飛花一式剛學時是需要利用周圍環境的,而進入煉氣初期後,則可以通過直接壓縮靈氣而形成飛花,劍招一成谷璃一劍刺出,滿場內便只見靈氣飛花刃,細碎的靈氣刃終于不再是陌未聞的折扇可以完全擋住的,紫色的錦袍頓時染上了血色。

而谷璃劍勢一老,精鐵獸也已撲到,想要再起招禦敵已不大可能,只得持着長劍硬生生接了這一撞。谷璃的虎口便傳來一陣撕裂之痛,劍柄上頓時被鮮血染紅,人也被撞得離地倒飛。

臺下一陣抽氣聲。

谷璃卻借這一撞之勢,擰身轉向,一腳踩上高臺護欄,長劍在頂,整個人化作流螢往陌未聞而去。

谷璃借勢而為,精鐵獸想要回援也來不及,陌未聞看谷璃氣勢如虹,大概也覺得抵擋不住,而谷璃速度太快,想要閃開也來不及。就在衆人都以為谷璃要重創陌未聞時,陌未聞袖中卻又扔出一個精鐵獸,迎風便漲,谷璃的長劍與精鐵獸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刺啦”聲,在精鐵獸身上留下了一條劍痕。

谷璃傻眼了。偏偏長老不說話,就說明陌未聞這是切磋允許範圍內的。

你一個帶一個也就算了,居然還一拖二,這簡直是……谷璃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谷璃怒了,不再吝惜出招。在精鐵獸撲過來時,再次借勢而起,而後借從空中俯沖之勢,攜着大量靈力重重砸在了精鐵獸身上,精鐵獸承接劍招的地方竟有些微微凹下去了。

劍閣古城與其他門派相比,速度不夠快,攻擊雖然淩厲卻也有不是最淩厲的,如果一定要說劍閣古城有什麽優勢,那便是,劍閣古城弟子體氣兼修,耐力非凡。

諸如妙音宮,雖然是借琴聚靈氣,但實際上聚的,是妙音宮弟子體內的靈氣,若體內的靈氣枯竭,則就算有琴在手,也是無可奈何。而劍閣古城弟子,修得是體內先天之氣,功法是将靈氣等後天之氣淬煉之後化為先天之氣,使用時,則以體內先天之氣對體外天地靈氣進行牽引,體內的先天之氣又在體內自由循環生生不息,體外的天地靈氣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七十二式侍劍訣又有淬體之效,除非速戰速決,否則很容易被劍閣古城弟子後來居上。

陌未聞雖然又扔出了一只精鐵獸,也許是兩只精鐵獸分神,精鐵獸的速度反而降低了。如此一來,谷璃的身法不如風之羽靈活,雖然不能突破兩只精鐵獸的防護,卻也能在劍氣的掩護下全身而退。兩人再次陷入僵局。但是随着谷璃攜帶大量靈力的劍招,一招接一招往精鐵獸身上打出,間或劍尖突然變長往陌未聞攻去,陌未聞面上慢慢顯出了薄汗。

臺下觀看的衆人也是看的十分緊張,在兩只精鐵獸圍攻下閃來閃去的谷璃,看起來是險象環生。而在谷璃詭秘劍路籠罩下的陌未聞,那不時冷不丁變長的劍尖每每也是擦肩而過。

臺上的長老卻知道,在兩人陷入僵持時,谷璃就占了上風了。與劍閣古城的弟子比耐力,是沒有前途的。

果然,陌未聞又堅持了一會後,谷璃一招橫掃而去,一只精鐵獸“嘭”一聲變小,咕嚕嚕滾在了高臺一旁。再幾招過去,另外一只精鐵獸也“嘭”一聲變小了。

而陌未聞不待谷璃一劍攻到,已是一閃身往後拉開距離,欠身道:“我認輸。”

谷璃劍尖微擡,劍上靈氣順着她的動作擊打在高臺的靈氣罩上。谷璃劍花一挽,收勢道:“承讓。”

長老示意谷璃過去記名。陌未聞則一臉心痛之色的撿起兩只精鐵小獸,看着被留下傷痕的小獸,一臉沮喪的就要走下高臺。

第 30 章 獸王殿vs兵書亭

風之羽也走下高臺後,第二場切磋的人便上臺了。

一位兵書亭的紅甲少年,一名獸王殿的少年,外加一只靈獸。才到獸王殿少年膝蓋高的靈獸,跟小狗差不多大,滿身青藍色鱗片,頭頂到脊背長着長長一道鬃毛,黑溜溜兩只大眼睛,看着很讨喜。

紅甲少年拱手道:“兵書亭于慶武。”

獸王殿的少年笑嘻嘻道:“我叫元子。”然後蹲下身親熱的摟着那靈獸的脖子道:“這是我家青浦。”

那靈獸很配合的朝着于慶武仰着脖子“嗚”了一聲。

元子便笑笑的說了一句:“不用說,我們是獸王殿的。”

谷璃在臺下默默吐槽,那你還說。

于慶武看元子一副輕松寫意的樣子,微微不滿道:“指教。”他左腕的護甲便忽然爆出一層紅芒聚成五顆紅色小球,那五個小球“啪”一聲就變成五塊鐵甲,緊接着往他腕上護甲一聚,喀喇幾聲響合成了一塊護盾,同時,右手也從身後拔出一把短刀。

谷璃發出驚呼:“噢,我就說他們的盾牌背在哪裏嘛,原來是變出來的”

洛飛揚站在一邊嘆道:“他們的腕甲是法器。”

“什麽是法器?”谷璃問。

洛飛揚心底又在咆哮了,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像張師叔送你的那個乾坤袋就是的,需要靈力才能使用的。”

谷璃順手便往腰上摸去,摸到彈弓才想起來,兩年多前進開陽那日,為了把彈弓挂上,又覺得已經挂了個令牌,索性把乾坤袋取掉塞進了包裹裏,忙問:“靈力就可以用乾坤袋了麽?我那時候雖然得了那個乾坤袋,卻一次還沒用過呢。”

洛飛揚挑眉:“你有靈力的時候,早把那東西忘了。”

谷璃讪讪一笑:“那不是想着反正我也打不開嘛。”

他們在這閑聊,臺上兩人卻已經短兵相接了。谷璃說完這句時,靈獸青浦一仰脖子,面前就聚起一團水汽,往正持刀沖向元子的于慶武吐去,那水汽也不傷人,只是化作一條條的水龍往于慶武兩膝竄去。于慶武腳下一滞,只好用手中短刀去斬斷那水龍,元子一條還帶着花葉的藤鞭又攻到了。

五方見了,不平道:“兩個打一個,這不是耍賴嗎?”

洛飛揚道:“我們劍閣古城的功法修到結丹期,劍內出現劍靈時,也差不多算是兩個了。”

谷璃支持五方的觀點,撇嘴道:“那不一樣,劍靈是我們養出來的,要養幾十年呢,哪有他們這樣一開始就耍賴的。”

旁邊一個聲音道:“我們獸王殿的靈獸寶寶也是我們自己從蛋裏孵出來的啊。”

劍閣古城的弟子另一反駁:“那蛋又不是你們生的,劍靈可是我們從劍內用靈氣滋養出來的。”

白水觀的一女弟子笑:“我們都是娘親生的,若是娘親上去切磋,也不能帶我們呀。”

“就是嘛,說到底獸王殿就是耍賴。”好幾個聲音表示贊同。

“那要是到了結丹期再和劍閣古城的弟子切磋,他們不也耍賴。”

那劍閣古城的弟子急了:“那怎麽一樣,好多前輩的靈器裏都有器靈的,難道也算兩個呀。”

“咳咳。各位,”天玑一個少年搖着折扇,看衆人視線都集中過來,方斯斯然道:“其實,就是各憑本事嘛。靈獸寶寶它在那裏,要有辦法你們也可以讓它聽你們的。這打起架來,我打不贏你,還不興我放狗咬人。”

話是幫着獸王殿說的,結果獸王殿卻最先有人不滿了:“喂,你怎麽說話呢,我們家笛子才不是狗,是靈獸,靈獸你懂嗎?”

天玑的少年聞言,露出為難的表情,最終還是好風度一收折扇,朝那獸王殿女弟子欠身道:“這位師妹,是在下失言了。”

“看你态度還不錯,原諒你了,哼。”獸王殿笛子家的師妹一昂下巴,姿态傲然。

天玑一位師妹不滿了:“陌師兄那是看你是個女孩,給你面子,你拽什麽拽?”

“你不服氣啊,不服氣你咬我啊。”劍拔弩張。

引發這場争論的五方悄悄往人群外挪去。洛飛揚和谷璃默默跟上。挪到人群外,五方苦着臉悄悄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絕對不會有這麽好的效果。”洛飛揚淡淡道。五方扁嘴,谷璃偷笑。

那邊已經進展到天玑師妹罵獸王殿師妹:“你無恥。”

獸王殿師妹答曰:“比你好點。”

臺上的長老終于受不了了,出聲道:“安靜,不願觀戰的可回舍休息。”

衆人終于安靜下來,谷璃三人的視線也回到臺上。

于慶武肩頸處已挂了彩,元子雖然速度也不算快,攻擊也不怎麽強,但有青浦在一邊騷擾,于慶武想要取得先機,卻也不可能。經過嘗試,于慶武決定改變戰術,短刀與元子纏鬥到一處時,左腕一甩,護盾上組合起來的鐵甲化作五塊往靈獸青浦合圍而去。

靈獸雖有靈智,與人類比起來到底不如,加上獸王殿煉氣期弟子的靈獸還是幼獸,與還剛斷奶的小娃娃相差無幾,戰鬥也只是本能而已,對于合圍的鐵甲是不能完全躲開的。青浦被一塊砸中了後腿,一塊砸中了脊背,一聲慘叫,大眼睛裏立刻水汽彌漫,跛着後腿歪在原地嗚嗚直叫。

元子心疼的喊了一聲:“青浦”元子的長鞭就出現了破綻,于慶武的短刀已逼上了他的脖子。

元子神色黯然道:“師兄,我認輸。”

于慶武一放開他,他就撲過去将青浦給摟在懷裏,摸着傷處道:“疼嗎。”

原本大家都不服氣他們二打一,結果居然還輸了。此時又見元子情真意切的摟着靈獸青浦,一副比自己被打了還痛的樣子,又都同情心爆發了。

“哎呀,青浦肯定痛死了。”

“那麽可愛的靈獸寶寶怎麽也舍得砸啊,兵書亭的師兄也太狠心了。”

好在每個高臺的長老身邊,都站着一位暫時不參加切磋的玉壺冢師叔。那師叔處理完于慶武的傷勢後,溫文一笑,将靈獸青浦的傷勢也看了看。一道柔和的淡黃色靈氣往青浦的傷處慢慢滲透,隔了一會青浦不叫了,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這位師叔的手。

谷璃心道,這和獸王殿打架,贏了輸了都不讨好,真難辦。

第 29 章 射月山莊vs妙音宮

本來的一條長龍,因為他們的接近,尾部忽然一下變得臃腫起來,四個少年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而他們一停步,隊伍立刻也停止了騷動。他們一邁步子,隊伍最後面的弟子又開始拼命往前擠。

最後,四個少年站住腳步,之前皺眉那個少年道:“我們不吃人。”聲音清冷如金玉,锵锵有力。

谷璃本來還在看熱鬧,聽到這句話,終于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那四個少年目光便往她望去,洛飛揚偏頭側目,假裝他不認識谷璃。

五方則問:“你笑什麽?”五方不問還好,五方一問,谷璃直接抓着洛飛揚的肩膀,拍肩大笑。

洛飛揚小聲道:“放手。”

谷璃從善如流的放開手,蹲地大笑。五方是無所謂,洛飛揚卻被她笑得無地自容,拖起五方道:“不管她,我們站到後面去。”五方則順手拖起大笑的谷璃,三個人一起連拖帶拉的往隊伍最後走去。

衆人看到谷璃這個“吃人肉挖心的妖魔”站到了隊伍最後,終于不再往前擠了。隊伍又慢慢恢複了之前的長龍陣勢。四個少年見狀,便又走了過來。皺眉的那個則盯着谷璃瞧。

蹲地大笑了一陣,谷璃終于回過氣來,面色潮紅的站起身。一本正經的咳了一下,對隊伍最後面的幾人拱手道:“對不起,失禮了。”

那皺眉的少年得了這句話,淡淡的哼了一聲,就此揭過。

洛飛揚在一邊嘀咕:“還知道自己失禮啊。”

此時的谷璃已經十三歲,女孩個子長得早,與洛飛揚站在一起,她還略高了小半個頭,雖然穿着小夾襖,也已隐約可見少女的曲線。聽了洛飛揚的嘀咕,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晃眼的白牙。

很快便輪到谷璃也領號牌。谷璃走上臺去在長老的桌前站定,便見長老将兩張紙簽寫上同樣的號碼,一張給了谷璃,一張交給身邊的弟子扔進了旁邊的箱子裏。谷璃拿好紙簽後,身後幾個人也各自領了。

随即,長老将放紙簽的箱子拿起來搖了搖遞給了身邊的弟子。接着,長老宣布,切磋方式以兩人對擂,勝利者進階的方式進行,直到決出最終勝利者為止。之後,長老身邊的弟子很快速的以抽簽的方式,将煉氣初期參與切磋弟子的對戰表拟了出來。

谷璃的紙簽是一百零二號,她的對手則是五十九號。而她被抽出的對戰場次則是第三場,很靠前。對戰表上只寫了號碼,根本無法知道對手的門派和能力。頂多只能從之前排隊的順序推斷出,大概是玉壺冢或者白水觀的弟子。

在長老命人将桌案挪到高臺的裁判席後,切磋便正式開始了。

對戰表上排在第一位的兩人,也走上了高臺。谷璃仰頭看去,是一位射月山莊的少年與一位妙音宮的少女。射月山莊的少年背着一把金色的大弓和一壺羽箭,而妙音宮的少女則抱着一把形如木梳的小箜篌。

“射月山莊風之羽。”風之羽一拱手道。

妙音宮的少女則抱着箜篌微屈膝福禮:“妙音宮清歌。”雖然只是十多歲的少女,但那一屈膝一躬腰的動作,卻使她看上去搖曳生姿無比美好。

憨厚的少年原本要抓弓的動作,竟硬生生因為少女的一福禮,從弓身上往前微挪變成了抓抓後腦勺。

之後,兩人就這麽直直的站在了臺上。

清歌看着風之羽抓頭的動作,燦然一笑:“風師兄這是不打算先出手麽?那清歌就不客氣了。”話音未落,她五指輕撫,小箜篌随着她的動作,琴弦上一道七彩靈光閃過,三個直徑寸餘的七彩靈氣球便在琴弦上聚集起來,她再翻手從琴弦上往外一抹時,三個靈氣球便從琴弦上往風之羽激射而出。

見狀,風之羽終于謹慎起來。舉手從身後拔出長弓時,腳下一陣靈光閃過,兩團青色的靈氣在他腳下迅速的旋轉起來,就仿佛腳下踩了兩個風輪,他的身影也在一瞬間閃出了三個靈氣球飛撲的範圍。靈氣球飛到高臺邊緣,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臺上的小型靈氣罩發動,七彩的小球瞬間消散。

谷璃看到清歌的攻擊是大開眼界,而風之羽的躲避方式也讓她驚訝不已。換了自己面對清歌的攻擊,大概就是一招“三陽九轉”将劍旋起來将靈氣球甩開,畢竟以劍閣古城的功法,沒有禦劍之前速度是沒有優勢的。

見到風之羽的速度,清歌彎唇一笑,五指再次往琴弦上拂過,這次卻沒有靈氣球,而是悠揚的音調從箜篌上揚起。琴音初起時風之羽還不明所以,當清歌手下的琴音越來越低啞時,他才發現腳下風輪中的靈氣出現了滞緩之狀。因為有靈氣罩的保護,臺上靈氣的變化外界是感受不到的,臺下的谷璃等人只能看到風之羽的速度忽然慢下來,繼而就見風之羽終于從箭壺中拔出了羽箭。

羽箭搭上弓弦的那一瞬間,原本看起來憨厚無比的少年頓時變得氣勢一凜,手臂上的肌肉也在他拉開弓弦的那一瞬間隆起,金色的大弓在他手上仿佛毫不費力就拉了個滿月,羽箭脫弦拖着一道白影往清歌破空而去。

清歌不慌不忙從琴弦上聚起一個稍大的靈氣球,往破空的羽箭彈去,反向激射的羽箭撞上仿若實體的靈氣球,羽箭抵着靈氣球艱難的往前推進了大約一尺的距離,随着靈氣球越來越小,羽箭也失去了殺傷力,靈氣球消散後羽箭也強弩之末又往前寸進了半尺,便斜斜落地。

谷璃張口結舌的看着落地的羽箭,嘆道:“原來還可以這樣?”

之後的雙方就進入了對射的局面,但是相比而言射月山莊的羽箭更甚一籌,雖然清歌可以通過琴音來控制靈氣,但是只要風之羽的羽箭飛過來,她就不得不停止彈奏,而要從琴弦上聚起靈氣去抵擋羽箭,漸漸便陷入了被動。就算她能同時聚齊三枚靈氣球,風之羽的身法也太快,攻擊完全不得力。

兩人纏鬥一陣後,以風之羽一支帶着青色靈氣的羽箭突破靈氣球的攔截,射斷了清歌小箜篌一根琴弦結束了戰鬥。

落敗的清歌好風度優雅一福禮:“多謝封師兄指教。”婀娜多姿的退下了高臺。

風之羽也一拱手道:“承讓。”之後,負責裁決的長老則讓風之羽到桌前拿筆記下了他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