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巨型岩之心

幾人一邊聊天,一邊順着石徑往前走。石壁逐漸開闊,水流聲也逐漸隐去。順着石徑走着,兩側的石壁顏色慢慢由幽藍往幽綠色轉換,幽綠色的石壁上還長滿了苔藓,在昏暗的石徑內發着幽幽的熒光。

不算窄的石徑現在看起來已經更像一個山谷,可惜的是山谷內滿目綠色苔藓,地面上濕滑不堪。

五方毫不猶豫的就祭劍禦空而行,其他人紛紛效仿。只有蘇合香,踩着葉子這邊挖挖,那邊刮刮。幾人進來不過一天,他就已經收了上十個玉盒了。

走了近一天,滿目幽綠,洛飛揚皺着眉頭,道:“土靈氣褐紅,這裏既然是土行層,怎麽會是這樣?”

谷璃奇穴中至陰之土便是暗綠的顏色,倒是沒有太過奇怪。

蘇合香道:“在方寸之地中,靈氣也分陰陽,我派中師姐的心得中曾寫過,陰之土靈氣便是綠色的,而且滋生的靈物都含劇毒。”

看着山石顏色的變換,百裏望了望四周問道:“奇怪,其他人呢?怎麽就剩我們?”

桃花坐在一只像魚,能在空中游着的靈獸身上,道:“我師父說,進了方寸之地,從傳送陣出來後,我們看到的石徑只有一條,但是實際上,并非如此。”

“那是什麽意思?”照琴問。

“就是順着石徑雖然都會進到土行層,但是會出現在土行層不同的地方。”桃花道。

谷璃聽着,默默琢磨,看來,各派對于方寸之地的了解也都不盡然。畢竟,方寸之地建成之後,雖然大局是按照建造者的意願來的,細節卻是由方寸之地自己的神通所轉化。雖然名為方寸之地,集數百元嬰修士之力所成的方寸之地哪裏僅僅方寸。

其後幾天,除了蘇合香依然锲而不舍的收集着一些藥材,其他人都是謹慎的留意着周圍的環境,順着山谷一樣的石壁前進。

這日,幽綠色的山壁終于開始變換,山壁開始變低,讓人驚嘆的是,這名為雷澤水洞之地竟然出現了天空。

與外界藍天白雲不同,微微泛綠的天空中,低低漂浮着淡黃色的雲。盡管如此,多日在幽暗的山壁中走出來,哪怕是綠色的天空,也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這方寸之地竟然真的是自成一局,連天地都可涵蓋其中?”五方問。

谷璃看着那片綠色的天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往她自己腦海中容華留給她的地圖看去,結果地圖居然沒有顯示出關于雷澤水洞的任何情況。

谷璃疑惑了,容華給她的地圖是如何生成的,她不清楚,但是只要是在大荒之上,她去過的地方便都出現了極為詳細的地圖,包括山川河流,甚至地圖上的河流無限放大之後細看,還能看到流水在繼續流淌。

但她進了雷澤水洞之後,地圖居然沒有任何變化。難道雷澤水洞實際上已經是獨立于大荒之外的存在?

忽然耳邊聽百裏一聲大喝:“天上的不是雲。”

随着這聲大喝,衆人面前鋪開了一片靈光織成的箭網,卻擋不住從天空往地上砸下來的片片黃雲。

随着黃雲的落地,豐沛的土靈氣在衆人前面爆開。一群人雖然得了百裏的提醒,卻已經來不及出招,而黃雲一個個接連不斷的從空中落地,幾人被接連不斷爆開的土靈氣沖擊的東倒西歪。

好不容易站穩,落地的黃雲也重新飄了起來,凝結在一起,組成了一只黃色的兔子,望着衆人的方向就吐出了一口極為純粹的土靈氣。這種土靈氣與鐵嶺的鐵木心要被挖出來時所彈出的木靈氣球一樣,暴躁且充滿了攻擊性。

蘇合香已經極快的反應了過來,往每人身上彈出了一粒丹藥,丹藥觸體就附着在了護身靈氣之上,将那些土靈氣隔絕在了靈氣罩之外。但是如此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若是他們攻擊這黃雲變來的兔子,他們的隔絕土靈氣的這層防護就會被打破。而若是不攻擊,便只能被這兔子追着到處逃跑。

即便是谷璃,她也不知道她已經中過靈毒,并且将靈毒解掉了,還會不會再中一次靈毒,不敢貿然出擊。

于是一群人剛剛從石徑內出來,便被這黃雲兔子追得在黃土地上四處逃竄。

洛飛揚一看,情況不妙,對衆人道:“我們分兵,若是它追一個人,其他人返回來從背後攻擊。”

衆人聞言,立刻分了幾個方向跑開。

豈料黃雲兔子一見他們分開,從地上高高蹦起,落地後,山一樣的黃雲兔子,變成了七團黃雲,分別幻化成兔子、蛇、豬等動物,往幾人追去。

衆人一見,都無語了。不過很快,幾人都發現分開之後的黃雲,吐出來的靈氣攻擊也變弱了。

谷璃心中一喜,就不知道這黃雲是不是只對着人才分化變小。如此想着,已從體內彈出數把劍影,往追着自己的小兔子佯攻一招,引得小兔子注意到劍影之後,再将劍影往數個方向飛開。

小兔子果然上當,從地上再次高高蹦起,落地後已分作十多只更小的兔子往劍影追去。就算谷璃拿劍影吸引小兔子的視線,小兔子也還沒忘記追着谷璃不放。

谷璃看着這只剩下一般兔子大小的黃雲兔子,感受着它的氣息,總覺得越看越像一種東西。谷璃抱着一試的心态,從乾坤袋中掏出了千母石。

就在這一瞬間,追着其他幾人去的黃雲都失去了蹤影,谷璃眼前的小兔子瞬間又變回了之前山一樣的高度,噘着鼻子就往谷璃湊過來。黃雲從衆人面前聚集到谷璃身前之後,洛飛揚幾人也都紛紛往谷璃飛來。

聚過來的幾人就見黃雲兔子鼻翼一動,便将谷璃手中那小小的千母石中的土靈氣吸收一淨。千母石的土靈氣被吸收之後,變成了普通的土塊。谷璃攤開手掌,看着掌心鵝蛋大小的土塊,确定了黃雲兔子的身份。

洛飛揚站在谷璃身側,看着失去了土靈氣的千母石,不敢置信的問道:“難道,這東西是岩之心?”

岩之心是劍閣古城用來鍛造土系靈劍的材料,而岩之心與其他四系材料的不同則在于,它會幻化成各種動物在岩石中自由來去,只有土靈氣豐沛的千母石能将它吸引出來。

而一般情況下,岩之心遇到千母石,則會受到千母石的吸引,在吸收土靈氣的過程當中,自己鑽進千母石內。只要岩之心進了千母石,劍閣古城便有法訣能将岩之心封印在千母石內,就算岩之心将千母石的土靈氣都吸收一淨,岩之心也無法從千母石中脫離,只能乖乖被煉化為靈材。

可是一般情況下的岩之心,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大。若把黃雲兔子比作一個人,谷璃他們就只有雞蛋那麽大點了。雖然這黃雲兔子也受千母石的吸引,想要拿千母石封印它,卻絕無可能。

谷璃有千母石在手,岩之心暫時也沒有要繼續暴躁的跡象。岩之心不暴躁了之後,就真的乖巧的和只兔子似的。谷璃動一步,岩之心就跟一步。之前黃雲能飄在空中,這兔子自然也是可以飄在空中的。谷璃他們就是禦劍浮空,也甩不開這岩之心。

谷璃犯愁的問洛飛揚:“這下怎麽辦?”

洛飛揚往其他幾人看過去,除了照琴一臉煞白,其他人和谷璃一樣,一籌莫展。

幾人也不可能呆着不動,只好帶着岩之心一起動。有了這麽山一樣的岩之心跟在他們身後,其他的靈物除了不會跑的,其他的還沒等他們到眼前,就已經狼奔豸突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途中将一群土龍蜂也吓得離巢而去。把蘇合香樂得合不攏嘴,差點将土龍蜂巢一整個給收進乾坤袋。

之前他們在土行層裏走路得小心翼翼,有了這巨型岩之心,狐假虎威的開始在土行層橫行霸道。

谷璃很無奈的看着乾坤袋裏的千母石越來越少,吃了那麽多千母石,岩之心唯一的變化,就是那對眼睛慢慢開始變成紅眼珠。谷璃看着岩之心越來越紅的眼珠子,很擔心岩之心眼睛全部變紅了就開始發狂。

不過沒等谷璃的千母石全部喂給岩之心,有了岩之心之後放開步子大走的他們,已經找到了去往火行層的入口。

谷璃帶着千母石進來,也是期望着遇到岩之心的,只是沒想到這麽大只,封印不了,自然也帶不走。在去往火行層的入口,谷璃嘆了口氣,将乾坤袋裏的千母石全部掏了出來,對岩之心道:“看在你一路護航的份上,就都給你。”

紅眼兔子狀的岩之心嗅了嗅谷璃,差點沒把谷璃整個人給吸進鼻子裏。洛飛揚心裏緊張的半死就防備着岩之心将谷璃怎樣。岩之心嗅了嗅谷璃,調過巨大的身體将去往火行層的入口給堵住了。

幾人傻眼了,千母石也都給岩之心了,岩之心竟然不放行了?

堵住了去往火行層的入口,他們也沒有更多的千母石了,這紅眼兔子到底要怎樣啊?

第 108 章 各有所需

谷璃哪裏是真的要去管洛飛揚的婚姻大事,于是谷璃很順應的點頭。

幾人說話間,又一批射月山莊的弟子從傳送陣內出現了。之後,傳送陣便再無動靜。

因為都知道是随機傳送,所以大家在外面時都跟随帶隊長老行動。進來後也都沒有立刻散開,而是通通蹲在石廳內沒動。等了一會見傳送陣沒有動靜,石廳內各派弟子之間就開始互動了。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對谷璃來講是很有利的。各派擅長的手藝不同,對方寸之地內的需求便也不同。和劍閣古城需求最相近的兵書亭和天玑都沒有遇到,射月山莊制弓雖然也會用到劍閣古城的鍛造材料,卻需求分量極少,即便同行也不要緊。

洛飛揚和五方這次進方寸之地,都沒有什麽需求,因為築基之後,兩人便都是在派內閉關修行,築基至今雖然境界是上來了,對于劍的使用卻還停留在紙上談兵,所以兩人進入方寸之地,主要是為歷練而來。洛飛揚和谷璃早就決定好同行,又運氣很好的遇上五方,不用說也是一起走了。

三人也沒有馬上就動身,對于雷澤水洞這麽一個地形複雜的方寸之地來講,三個人還是稍微少了些。

洛飛揚道:“玉壺冢的弟子我們要不要邀請一位?”說着便看五方,因為石廳內的玉壺冢弟子都是築基後期的,進了方寸之地,自然是實力最強的人最受歡迎了,同樣也是實力強的人說話更有分量。

五方築基之後便一直在閉關,認識的玉壺冢弟子只有景白,看了一眼那邊的玉壺冢弟子,一個都不認得,于是征求意見:“找誰?”

谷璃在人群中仔細看了幾眼,道:“我看見個認識的。”便往玉壺冢的弟子走了過去。

谷璃一身黑衣紮進玉壺冢弟子人堆中,将窩在人堆裏的一人肩膀一拍。結果,被拍的人剛剛轉身,谷璃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身後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蘇師兄。”

谷璃便見蘇合香轉過身,先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便對她身後揖禮道:“琴師妹。”

然後才對谷璃道:“谷師妹。”

谷璃也回了一禮道:“蘇師兄。”昆侖初遇時,蘇合香還是築基初期,現在卻已經是築基後期了。雖然谷璃知道自己是中了靈毒耽誤了,卻還是有些羨慕蘇合香。

蘇合香有些腼腆的對谷璃笑了笑:“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謝謝你,今天先在這裏道聲謝了。”

谷璃忙道:“蘇師兄的丹藥也幫了我不少忙,不用如此客氣的。”

谷璃便感覺身邊一陣香風拂過,同時原本在身後的那個嬌滴滴聲音,已經到了蘇合香身側,道:“蘇師兄,一會兒跟我和百裏師兄一起麽?”

谷璃視線掃過蘇合香身側,才發現蘇合香口中的琴師妹,便是那位照琴師妹。光是蘇合香的一個稱呼,谷璃便知道蘇合香和照琴相識應該已久。

而谷璃一側身,一身青銅甲衣的百裏就站在她身邊。

看到谷璃側身看他,百裏對谷璃很溫和的笑笑:“在下百裏。”

谷璃看着同樣是築基後期的百裏,只得力持鎮定拱手道:“谷璃見過百裏師兄。”下意識便微微低肘,遮住了腰間的靈獸袋。同時暗暗祈禱,嚕啊,你千萬別這個時候從靈獸袋裏鑽出來啊。此次進入方寸之地,為了尋找各種需要的靈材,帶着靈獸袋的并不只谷璃一人,谷璃的靈獸袋其實并不顯眼,即便如此,也架不住谷璃心虛。

谷璃與百裏見禮完畢,立刻轉身對蘇合香道:“既然如此,谷璃就不打攪了。”

豈料蘇合香還沒開口,谷璃身側的百裏已經道:“谷師妹若不介意,我們可以結隊同行的。”

谷璃心道,我是不介意,但是我心虛。

洛飛揚和五方此時也走了過來,看着谷璃有點讪讪的表情,洛飛揚問道:“怎麽了?”

谷璃道:“蘇師兄和這位師妹約好了。”

洛飛揚看看那邊三個人,再看看自己這邊三個人,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對谷璃道:“不能一起麽?”

谷璃不好說不能,她身後的百裏已經道:“不知三位是否結隊願意同行?”

于是除了谷璃,皆大歡喜。事已至此,谷璃默默繞回洛飛揚身後,心中暗暗懊惱,早知道蘇合香認識那個照琴師妹,就讓五方去随便找個人了。

世上最難的是什麽,那就是早知道。谷璃內心默默含淚咬小手帕。

幾人說話間,石廳內已有好些人都結隊離開了。

洛飛揚和百裏兩人互相認識,并将餘下幾人也互相介紹後,六人也準備離開石廳。

許是見他們這隊人已有了三名築基中期的弟子,一名獸王殿的築基中期男弟子便湊過來問可否結隊同行。幾人沒有拒絕的理由,自然樂意讓人同行。便七人一起,離開石廳,往石徑走去。

剛入石徑,便見石徑一壁豁然開朗,石徑一壁從數十人的高處深深凹進去五六丈深,從石壁上方小瀑布似地有水流下,沿着石壁在凹壁的低處彙成水潭,但不等流到谷璃等人站着的石徑上,流水便順着凹處的石渠又不知淌到何處去了,只留給衆人叮鈴咚隆的悅耳水聲,和撲面的水汽與濕意。

水洞內石壁幽藍,卻有一種和石壁一樣色澤的藤蔓植物,開着直徑半尺的微黃色花朵,發着微微的暖光,将幽藍的石壁染出一份暖色。鼻端也嗅到誘人的花香,谷璃幾人還沉浸在這詭秘卻和諧的景色中,蘇合香已喝道:“別盯着花苞看。”

已祭出一個玉瓷瓶,以真元彈出兩個白色丸藥,将藥力迅速在幾人身邊散開。谷璃被這辛辣的味道刺激,瞬間回神。正看到那微黃色的花苞被藥粉刺激的唰一下合上了花苞。黃色的暖光瞬間黯淡了許多。

蘇合香指着石壁上的植物道:“這是流燈草,一不小心便會跟着它進入幻境。”

幾人順着石徑走進來時,是聚在一起的。幾人清醒時,蘇合香卻和衆人已隔了數十丈的距離。也就是說,剛剛幾人已經不自覺的陷入了幻境,只是蘇合香發現的早,才沒有中招。

谷璃背上冒出一層冷汗,看來這方寸之地不僅将世間靈材都聚于了一地,也将世間的各式險情都彙聚在了這方寸之間。

洛飛揚聽了蘇合香之言,問道:“也就是說,我們進入的是雷澤水洞的土行層?”

蘇合香點了點頭,道:“不錯,流燈草雖是植物,卻五行屬土,是土行植物。”

方寸之地以世間靈脈和元嬰修士數百年功力而成,世間靈脈都是五行靈脈,元嬰修士的真元也是由五行靈氣淬煉而成,但世間靈材卻大多是有單系靈氣滋養而成,是以這方寸之地內大部分時候是将靈氣分開的。

雷澤水洞之內便分了六層,其中五層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五行,最下方的一層則是五行俱有的一層,另以神通分割成了各系靈氣交叉混雜的區域,用以養成一些特殊的靈材。

如此一來,照琴就叫苦了:“這下糟了,我要的金烏蠶絲是寄生在砂金礦裏的一種靈蠶吐得絲,在金行層,可怎麽辦?”

洛飛揚道:“照琴師姐無須發愁,谷師姐也要尋砂金礦的。”

照琴剛皺起的眉頭便松開了,滿含希冀的看着谷璃道:“谷師姐,真的麽?”

谷璃心道,既然專程告訴你,難道還會騙你麽。卻還是對照琴道:“是的。”

照琴聞言,頓時眉開眼笑,轉身對百裏道:“百裏師兄,你要幫我哦。”

百裏溫和的一笑,道:“我是為歷練而來,哪裏都無所謂。”

照琴便轉身對洛飛揚道:“那洛師弟來雷澤水洞,可有所求。”

洛飛揚道:“我也是為歷練而來。”

谷璃走着,忽然感覺身邊少了個人,轉身一看,蘇合香踩着一片綠楓葉,飄在幾人身後的空中,流連在一朵流燈草的花苞附近,拿着把小匕首在搗鼓。

谷璃忙問:“蘇師兄,你在做什麽?”

蘇合香被谷璃一看,有些腼腆的縮了手,道:“我想要一個流燈草的花苞,這個還沒開花,我可以用。”

蘇合香話音剛落,五方已出手。一道劍氣閃過,花苞已從石藤上被斬落。蘇合香趕緊将一個玉盒從乾坤袋中取出,将流燈草的花苞收了進去。

蘇合香收了花苞,踩着葉子飄下來,對五方說謝謝。

五方搖了一下頭道:“不客氣。”

那邊照琴已和獸王殿的弟子搭上了話。獸王殿的這位是男弟子,名字卻叫桃花。他要的東西則比較罕見,是他家靈獸晉階需要用到一種水草。據說這種水草在大荒上已經絕跡了,他這次進雷澤水洞也只是碰碰運氣。

既然是水草,那自然是在水行層,是以聽說這裏是土行層時,也有些沮喪。

谷璃倒是無所謂,她需求的焚靈鐵在火行層,砂金礦在金行層。洛飛揚和五方則是為了歷練而來,就算谷璃要将雷澤水洞的六層都跑個遍,他們倆也樂意奉陪。

照琴問完那邊,又問蘇合香:“蘇師兄你呢?”

結果最随意的反而是蘇合香,确切的說,應該是玉壺冢的弟子。只要進了方寸之地,對玉壺冢的弟子來講,那就遍地是寶。因為在方寸之地,哪怕是雜草那也是靈氣豐沛的。而對玉壺冢的弟子來講,只要是有靈氣的植物,哪怕是雜草,他們也能找到合用的地方。

第 107 章 看美女啊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谷璃三人只來得及準備了一些密境中需要用到的東西,便被通知在九淵城集合了。

以往是每隔十年開一次方寸之地,一般只有築基後期的弟子才允許進入。雷澤水洞建于兩百年前,因大荒之上有十多個築基弟子可入的方寸之地,是以一個方寸之地大約數百年才會開啓一次,這樣的頻率讓方寸之地內的靈獸和靈材,恰好使築基弟子能驚險刺激的各取所需。此次隔了三十多年才開啓雷澤水洞,各派便特準築基初期的弟子一同進入。但并不強求每個人都進入。進入方寸之地前,各派給準入弟子每人發了一塊玉符,若遇到生命垂危無法繼續在方寸之地中自保,便可以捏碎玉符遁出方寸之地,當然了,出來之後這次便無法進入了。

臨走之時,徐劍影對谷璃道:“此次進入雷澤水洞,最主要的就是将你鑄劍的材料備齊。”

魔氣入世之後,除了最初形勢預估錯誤,導致各派在中原地區折損了一批築基弟子,其後各派便嚴令築基弟子不得進入中原。此令一出,基本上各派的築基弟子便都沒怎麽出門了。

徐劍影反其道而行把谷璃給丢出門去,仍由谷璃在大荒各地亂跑一通,谷璃好幾次踩着鬼門關又繞了回來。谷璃在給徐劍影講述之時,語意一派平淡,谷璃的心境問題,徐劍影便已經不擔心了。

九淵城傳送陣旁,蓬萊仙居的四位結丹長老,正在開啓一個定點的臨時傳送陣,準備将各派弟子分批送入雷澤水洞。

九淵城傳送陣上忽然靈光一閃,又一批天玑的紫衣弟子出現在傳送陣上。

谷璃頓感身邊出現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果然一擡眼,便在傳送陣上看見了相盤。

相盤一出現,天玑原本帶隊的結丹長老頓時臉色很難看,指着相盤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相盤帶的人并不多,只有四十多人。

劍閣古城這一次進入雷澤水洞的築基弟子便有五百多人,其他各派的弟子也是相差無幾,即便是天玑器宗,也有三百多人參加這次的試煉。由此便可以看出天玑物宗已經衰敗到了什麽地步。

相比對方難看的臉色,相盤的容色很平淡,只哼了一聲,問道:“開啓方寸之地讓各派弟子試煉,難道天玑物宗弟子什麽時候已經不屬于天玑了嗎?”

幾年前,相盤和蓉芮将天玑物宗上至元嬰長老,下至築基弟子全部從天玑內帶走,便一直未出現于人前。

各派對這次事件保持了沉默,天玑也未曾宣布天玑物宗從天玑除名。從這一點來講,除了天玑物宗之人不再居住于天玑內,天玑物宗的築基弟子仍然屬于天玑一派。各派弟子參加試煉,他們自然也是有資格進入的。

相盤大袖一揮,被他帶來的四十多名天玑物宗的築基弟子,便往天玑器宗的築基弟子旁走去。

但是雙方相看兩相厭的神色,讓本來隐隐興奮的衆人,似乎更激動了。

谷璃也在那四十多人中,見到了陌未聞。

見對方啞口無言,卻神色狠厲,相盤又冷哼了一聲,道:“我天玑物宗弟子若是死了一個人,你天玑器宗便拿十個人來賠命。我這裏有四十二人,我希望進去的時候是四十二人,出來的時候也是完完整整的四十二人。”

說着,相盤便走到那名結丹長老身前,伸手道:“拿來。”

天玑器宗的結丹長老氣得唇色烏青,卻還是掏出一把玉符,扔給了相盤。

相盤接過玉符,卻沒有直接将這些玉符發給他帶來的人。而是走進天玑器宗築基弟子隊伍中,随機抽取四十二人拿了四十二塊玉符,才将收取的玉符和器宗結丹長老給的玉符,分發給了他帶來的人。天玑物宗弟子每人拿到兩塊玉符之後,相盤才将手中剩下的玉符還給了器宗結丹長老。

器宗的那名結丹長老氣得咬牙切齒:“相盤,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既然給了你玉符,又怎麽會在玉符上算計于你。”

相盤冷笑道:“就是因為我最初,沒有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師父和師叔才會被你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此言一出,谷璃便見其他諸派領隊的結丹長老神色間都有了些微變化。

器宗的那名結丹長老很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指着相盤怒道:“你少血口噴人。”

相盤只是睨了對方一眼,并未理會,而是對他帶來的四十二名物宗弟子道:“兩個月後我來接人,你們自己把握好時間。”說完,相盤對着正在開啓傳送陣的蓬萊仙居的幾位長老微微一禮,便從傳送陣上消失了。

谷璃站在隊伍中,隐約聽到蓬萊仙居的領隊長老驚呼了一聲:“憑虛之法。”

谷璃側頭看洛飛揚:“什麽是憑虛之法?”

活藏書閣洛飛揚應道:“憑虛之法是元嬰修士的神通,不需要借助傳送陣,便可一步千裏。”

“那相盤前輩成為傀儡之前不是結丹大圓滿的修士嗎?怎麽會元嬰修士的神通?”谷璃驚訝的問。

洛飛揚搖了搖頭,又道:“說不定在成為傀儡之前他已經結嬰了呢?畢竟這麽多年,誰也沒有見過相盤前輩。”

谷璃當然不可能告訴洛飛揚自己見過,只好閉嘴不提。

雖然相盤來鬧了一場,但是畢竟只是天玑派內之事,對其他各派并沒有不敬之處。衆目睽睽之下,器宗的帶隊長老也不好做什麽。傳送陣開啓之後,各派弟子便分批次進入了傳送陣。看着陌未聞也進入了傳送陣,谷璃竟覺得松了一口氣。

輪到劍閣古城時,谷璃便和洛飛揚,與五十名劍閣古城的築基中期弟子一起站在了傳送陣之上。下一刻,谷璃等人便出現在三面山壁的傳送陣上。傳送陣前的石洞與旁邊的石徑比起來,開闊的像個大廳。

此時石廳內已站了獸王殿、白水觀、妙音宮和玉壺冢的弟子各五十人。石廳高闊巨大,與巨大的石廳比起來,人雖然不至于小的像螞蟻,也大不了多少,此時站了幾百人,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擁擠。

進入方寸之地前,谷璃和五方跟着洛飛揚幾人便鑽進藏書閣內,翻看上一批進入過雷澤水洞的築基弟子的試煉心得。試煉心得中記載,雷澤水洞內有八個能與傳送陣相通的陣法。

谷璃算了算,除了百淵府沒人來之外,這次各派差不多各來了五百人,九大門派加加減減差不多四千五百人。傳送陣每次能入的人是五十,雷澤水洞內共有八個接受點,那麽基本上一個地方便會有五百多人。天玑的人都已經進來了,才輪到他們劍閣古城弟子,很幸運的是,他們這個點居然沒有遇到天玑的弟子。谷璃感覺自己又松了一口氣。

緊接着他們這個接受點又出現了五十人,洛飛揚和谷璃看着人群中的五方,一陣欣喜。

谷璃和洛飛揚是築基中期,五方是築基後期,所以進入的時候,五方和他們并不是在一起。八分之一的幾率,居然還是讓他們遇上了。

五方也見到了他們兩人,毫不猶豫便離開了那邊的隊伍,和谷璃洛飛揚湊在了一塊兒。之前進來的各派早就已經三三兩兩的窩在了一塊,五方這麽走來,一點也不顯眼。

片刻,一批射月山莊的弟子出現在山洞內。谷璃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眼皮跳了一跳。眨了眨眼往那邊再看一眼,谷璃覺得自己就不應該仔細去看的。因為她竟然看到了某位叫百裏的射月山莊弟子,而且她好死不死的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将忘了很多年的事情給想了起來。

谷璃下意識就往洛飛揚身側挪了一點,意圖将自己給藏起來。不過谷璃此舉很多餘,因為射月山莊的百裏從傳送陣出來後,根本沒有往劍閣古城這邊看一眼,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獸王殿那邊。最重要的是,他也只來得及往獸王殿那邊看了一眼,妙音宮那廂就有一位露着香肩和小蠻腰的女子嬌滴滴的喊了一聲:“百裏師兄。”

谷璃一眼撇過去,那女子比清歌的容貌還要更勝一籌,心下想着,那位師妹叫什麽來着?

“照琴師妹。”百裏往那邊抱拳一禮,往人群中走去。

然而照琴師妹完全沒有氣餒,抱着一把瑤琴便身姿搖曳的往百裏追了過去。

五方在谷璃耳邊問:“谷師姐,你在看什麽?”

谷璃回神,便見洛飛揚和五方都看看她,再順着她的視線往那邊看。谷璃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看看五方再看看洛飛揚,然後挑着指尖往妙音宮那廂的衆多美女指過去,對洛飛揚道:“看美女啊。”

洛飛揚很無奈的一笑:“我都不看,你看什麽?”

如此一來,谷璃又理直氣壯了:“就是因為你不看,所以我才幫你看啊。”

洛飛揚搖了搖頭,将谷璃的兩只肩膀一扶,将谷璃轉了個身,背對妙音宮之後,洛飛揚難得氣勢強硬的道:“谷師姐,我很鄭重的請求你,別的事情你都可以随便管,我的婚姻大事就請你不要管了。”

第 106 章 方寸之地

徐劍影這一靜就靜掉了七天,第八天他才開始祭煉靈扼劍。

靈扼劍的祭煉并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偏偏谷璃回來的這個時機并不是太好,五方和洛飛揚竟然都在閉關。

谷璃築基之後,開陽內已經有好幾批的弟子進了玉衡。

谷璃去玉衡內聽了一次講劍,順便從衆弟子的傳聞中得知,五方已經晉階築基後期了。

洛飛揚拜了一位元嬰長老做師父之後,便完全閉關靜修去了,想要打聽他的消息,卻發現竟然沒幾人認識他。而知道他的人也都不知道他近況如何,對洛飛揚的印象,都還停留在元嬰修士之徒這個稱謂上。

想辦的事情都沒辦成,谷璃找了間閉關室把自己關了進去。偏偏《雲舞決》陷入了瓶頸期,沒劍就無法晉階,修也白修。又怕修習《淬神決》,萬一超過了《雲舞決》的境界,露出破綻。百無聊賴的谷璃只好将容華留給她的心得全部梳理了一遍,除了天玑從煉氣期到元嬰期的功法,還有一些寫明了不讓修習的禁法。但容華是何人?天玑叛逆弟子,就算她是有苦衷的,她的所為也的确違反了天玑門規。

禁法一冊中,搜魂之法赫然在列,可惜的是,此法只能在人還活着或者死去一個時辰之內使用。谷璃只得将魔兵的屍體處理掉了。從魔兵身上摸出來的一個乾坤袋,倒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問題是谷璃大部分都不認得。

最讓谷璃驚喜的,是容華留給她的遺産。容華的畢生集藏,都在位于天山天池附近的那個洞府之內。各式各樣的材料把谷璃看的眼花缭亂,因為不了解那些材料,谷璃也不知道究竟是否珍貴,只知道從數量上看,是極為龐大的一堆。

谷璃知道名字的,便有徐劍影告訴她的那個極為難得的輔助材料——焚天從極雪。雖然是煉制了相盤前輩的那具傀儡後剩下來的,那份量已經絕對夠讓谷璃拿來鑄一把劍了。谷璃很本我的将她不認識那一堆材料給忽略了,但是單這一樣焚天從極雪,就讓她覺得自己賺大了。

谷璃頓時覺得自己不再那麽一窮二白,雖然無法示人,至少她也有一個洞府了。

三個月後,徐劍影将靈扼劍祭煉完畢,元嬰修士之劍散發的強大氣勢,讓谷璃背着靈扼劍覺得壓力很大的同時,也覺得非常有安全感。有了靈扼劍的護航,谷璃放心大膽的再次從劍閣古城竄了出去。

兩年後,靈扼劍載着谷璃從劍閣古城上方呼嘯而過,往蜀山山脈醉姥峰一脈沒入。

谷璃預計要耗費四年左右的淨化定靈碑之途,有了靈扼劍,僅僅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

定靈碑淨化完畢之後,九淵書院內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女聲沒有了音訊。從徐劍影處得知所指之物是五色玉後,谷璃便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趁着靈扼劍還有使用權,谷璃順便去往鐵嶺,将鐵木心多挖了幾顆,寄望到時候能找人換到焚靈鐵和砂金礦。

谷璃淨化定靈碑時,中原一地的魔氣也被各派結丹長老逐漸封印。劍閣古城前往中原一帶封印妖魔的結丹長老,也陸陸續續回了劍閣古城。與此同時,各派的銘碑之上也多出了許多的名字。谷璃急着趕回劍閣古城,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觀星臺上,劍閣古城衆弟子齊聚一堂,一身素服,追悼逝去的前輩。

同時,掌門公布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這個消息,使得情緒低迷的衆人,迅速的興奮起來。

中原一戰雖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各派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為了能更好的守護大荒這片土地,将在三個月後開啓築基弟子可入的方寸之地。

方寸之地是元嬰修士的一種大神通,類似于乾坤袋一類的空間法術。乾坤袋只能用以保存事物。而方寸之地,不僅可以聚五行靈氣助修行之人晉階,還可以結合創建者的意願和神通,轉化出它自己的神通。

煉氣期弟子試煉并不會有多大的破壞力,一般是集數十位元嬰修士之力,耗費一定的靈氣就可以臨時開啓一個相對穩定的空間,供煉氣期弟子使用。在試煉完畢之後,這個方寸之地過不久也會消失。因為煉氣弟子的試煉之地并不是固定的,一般便将這個不穩定的空間稱作密境。這種密境一般是以戰鬥為主,不會有什麽靈材在內。

築基弟子的試煉所産生的破壞力更大,因此要求試煉的方寸之地更穩定。建立一個能讓築基弟子進入的方寸之地,需要一條上佳的靈脈,再集上百位元嬰修士,耗費數百年功力方可建成。

最初,築基弟子的試煉之地,也只是作為試煉之用。在經歷了不周山之亂後,方寸之地便不僅僅是作為試煉之地來使用。大荒之內可以尋到的天材地寶,基本都被搬入了後來建成方寸之地內。

軒轅帝之後,大荒諸派存世也不過千年左右。至今為止,大荒之上已經建成的築基弟子可入的方寸之地有十二個。這種方寸之地,因為穩定所以存在的年限很久遠,一般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這世間最神奇的方寸之地,則是位于昆侖之巅的昆侖殿,這個方寸之地最初建成之時,也是準備給築基弟子試煉之用。不知是何緣由,建成之後,這個密境內的時間與外界并不相同,經過多年的觀察,世間一年,昆侖殿內則大約過了十年。而且密境經過四百年的變遷,不僅沒有消散之象,反而更加穩固。昆侖殿內最初植入的天材地寶和一些靈獸,也都成長的極為快速。使昆侖殿成為了大荒之上唯一一個結丹期修士可入的方寸之地。

若非魔氣入世,谷璃等人原本在煉氣期時,就該進入密境磨練一番,鍛煉心性以幫助晉階之用。

偏巧谷璃等人煉氣期正趕上魔氣入世,大荒之上處處魔蹤,根本不用耗神去打造什麽方寸之地給他們試煉。而谷璃等人築基之後,為了避免那些穩定的方寸之地受到魔氣的影響,一直沒有開啓。

因為結丹修士的大量隕落,此次将開啓的方寸之地,是築基弟子能進入的最大的方寸之地——雷澤水洞。

之前,徐劍影讓谷璃去各地尋找靈材,便是因為很清楚方寸之地不會開啓。沒想到的是,谷璃一出門便中了木靈之毒。

至于五色玉,在徐劍影看來,若真有此物,不妨一試。對于已經結嬰的他來講,耽誤兩年三年,也算不上耽誤了時間。畢竟,不知多少人在築基大圓滿時期,一停留就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這次回來,谷璃倒是終于見到了五方和洛飛揚。

此時五方的已是築基後期實力,五方築基之後,谷璃和她曾見過一面,築基之後外貌不會變化。但五方還是有變化,五方給人的感覺更淩厲了,整個人都透着劍氣的鋒銳之勢。兩人相見,并沒有什麽陌生感。

谷璃在玉衡那一堆的築基弟子中,一眼就認出了洛飛揚。并不是因為他站在五方身邊,而是他那種內斂的風華,終于開始初顯端倪,透出溫潤沉穩的氣度。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挺拔青年,雖不起眼,卻也不容忽視。只是,這樣的洛飛揚卻讓谷璃感覺到有些陌生。

幾人多年不見,在玉衡前再聚,反而是五方最先開了口:“谷師姐,這次可算遇上你了。”

谷璃道:“說得好像是我不見你似的,明明是我每次回來都吃你的閉門羹。”

不等洛飛揚開口,谷璃便轉頭道:“還有你的閉門羹。”

洛飛揚像以前一樣,笑笑,并不反駁。

得知谷璃的木靈之毒已解,兩人都很是高興。

五方的師父青霜長老是個冷美人,谷璃的師父靈扼長老惡名在外,洛飛揚帶着笑意嘆氣:“唉,既然如此,我就邀請兩位到止水閣小住幾日。”

洛飛揚這一開口,谷璃終于找回了那份熟悉感,扯了五方道:“言不由衷的洛師弟啊,你要是不敢跟我去湖心小築呢,我就和五方師妹去啦。”

說完,谷璃又笑:“我錯啦,現在該叫五方師姐了。”

五方瞪了谷璃一眼,舉起手就要往谷璃的後腦勺拍,谷璃立刻躲到洛飛揚身後,抓着洛飛揚道:“不得了,五方師姐一喊就更有師姐的派頭了。”

五方以往伸手,次次都是拍洛飛揚,而且次次不落空。好不容易有機會來拍拍谷璃,被躲過了不說,還被糗了。五方是放下手不甘心舉着手又打不着,很是無奈。

洛飛揚替五方嘆一口氣,對谷璃道:“你跟我一樣叫五方好了,這麽多年不見,竟然連五方都要欺負了。”

谷璃歪頭一笑:“誰讓你們倆,讓我吃了那麽多次閉門羹。”

五方用她平腔平調的聲音毫無存在感的抗議:“兩次。”

“一次就夠多了,居然兩次唉。”谷璃理直氣壯。

五方無語。

第 105 章 師父是什麽

谷璃當下将屍體收入了乾坤袋中,禦劍飛離了候神嶺。離開候神嶺後,谷璃也不敢随便停留。

近千年來,直到森羅入魔之前,大荒之上都是沒有魔的。靈獸自有自己的地盤,除非修行之人要取的天材地寶在靈獸的地盤內,否則兩者之間不會産生沖突。靈獸不接觸魔氣,也不會變成妖獸來主動攻擊人類。而仙門之間素有來往之誼,就算偶爾會起一些摩擦,也不會發展到生死之仇。是以,就算一個人在外行走,只要不貿然闖入靈獸的領地,也是很安全的。

遇到魔兵之後,谷璃才發現自己這樣一個人在外面亂跑,是很危險的。以她目前的情況,最需要的便是築一把劍。

鑄劍之後,她耗費在禦劍飛行上面的真元就會大量減少,而靈劍與劍心融合之後,才能讓她順利晉階築基後期。只有實力的提升,才是真正的保命護身之本。

想到鑄劍,谷璃便不禁想起那個女聲所提到的,最适合鑄伏龍之劍的材料。難道這世上,除了她師父說得那些材料,還會有什麽其他的材料不成?

谷璃抱着很渺茫的希望,給她家師父扔了一張傳信符,一來說明自己在雲夢澤遇到了魔兵,二來問問她家師父,這世上除了一開始告訴她的材料之外,還會有什麽材料可以拿來鑄劍。

傳信符扔出去之後,谷璃竟意外的收到了徐劍影的回信,徐劍影給谷璃的只有兩個字:回來。

徐劍影讓谷璃回去,谷璃便從雲起城回了劍閣古城。上一次回劍閣古城,還是去沉船之地之前。這次回到劍閣古城,除了執事堂的師兄師姐似乎換了幾個人,其他的并沒有什麽變化。

谷璃順便在執事堂将自己這些年的弟子份例領了,便出了山門往徐劍影的谷中湖心小島飛去。

說起來,舅舅谷曲已有了自己的家,小卡也随她阿噠回了百淵族,也算是回了家。而她自己,湖心小島大概才算她的家了。這般一想,谷璃當下覺得湖心小島親切了許多。催動劍心讓劍影加速,往湖心小島而去。

谷璃沿着山道,踏上湖上的竹橋。湖心深處,還是那方小島,那排長屋,長屋前的大石之上,有一人姿态優雅斜卧其上。頭發依然是松松的挽在發冠裏,發絲有些淩亂散在臉畔,只是将他襯托的更加完美。不知道是否錯覺,谷璃總覺得徐劍影看起來更年輕了。

聽到谷璃的腳步聲,大石上的人也睜開了眼。

“師父”谷璃從竹橋之上一個跨步,便到了徐劍影眼前。

徐劍影坐起身,道:“喲,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裏,學了很多法訣嘛。”

谷璃嘿嘿一笑。

然後徐劍影打量了谷璃一番,問道:“怎麽這麽久了,劍還沒鑄成?”

谷璃只得将自己鐵嶺之行中了木靈之毒的事情告訴了徐劍影,相盤之事自然是瞞下不提。谷璃斟酌了一下,便将九淵書院定靈碑之事,也告訴了徐劍影。

谷璃說完,徐劍影只是沉吟了一下,道:“這世上确實有一種東西,比這些材料更适合鑄伏龍之劍。”

“果真?”谷璃欣喜的問。若是他師父也知道這材料,那就可以先将劍鑄成了再繼續去淨化定靈碑了。

徐劍影點頭:“你既然知道女娲娘娘補天之事,對這個東西應該也略知一二。”

谷璃偏頭一想,片刻,不确定的看着徐劍影道:“師父,某非…是五色石?”

徐劍影甚是欣慰的道:“不錯。我派多位元嬰前輩的劍便是五色石所鑄就。”

“那五色石在哪裏有?”谷璃忙問。

徐劍影似笑非笑的看着谷璃,道:“女娲娘娘補天之時,将天地間的五色石全部聚于一處,拿去補天了,從此我派弟子才不得不使用單系靈材來鑄劍,你不知道嗎?法紋之道也并非廣成子祖師傳下來的,而是在使用單系靈材鑄劍之後才悟出來的。”

谷璃無語的看着徐劍影:“……那師父你還說有?”

徐劍影開心的一笑:“但當年女娲娘娘收集天下蘊含五行靈氣的五色石,煉就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的五色玉,最終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便完成了補天封魔印,餘下一塊至今不知所蹤。世間的五色石是沒有了,只餘下一塊五色玉,但是要說鑄劍最好的材料,非此物莫屬。”

谷璃心道,要是真的有這材料,門派內那麽多元嬰前輩、結丹前輩難道不會将此物尋來給自己的徒兒鑄劍麽?哪裏輪得到她?

徐劍影卻已經話題一轉,問道:“小谷璃,你這次回來,難道就沒發現師父有什麽不一樣麽?”

谷璃上上下下将她師父打量了一番,終于注意到她家師父穿着一身雪白的劍君服,要說雪白的劍君服,便不該叫劍君服了,這衣服只有元嬰長老才能穿。谷璃剛剛只注意去看人了,要知道她家師父這張臉還是很能吸引視線的。然後就被問到修行,并且很顯然沒達到他師父老人家的期望。于是就轉到這些年的所遇之上,此時若不是她家師父開口提醒,她也不會注意到她師父的衣服。

“師……師父你結嬰了?”谷璃驚訝的看着徐劍影。

徐劍影極為暢快的哈哈一笑,将他刻意收斂的氣息放了出來。

頂着元嬰修士的威壓,谷璃聽徐劍影道:“為師我,滿以為結嬰出關,徒兒你就可以接任為師我第一結丹修士之名了,結果你居然才築基中期,令為師大為失望。”

元嬰修士的威壓在上,谷璃覺得徐劍影說這句話的語氣雖然不是很嚴肅,卻讓她還是非常想低頭認錯。但是師父你也未免太過大言不慚。谷璃自我鬥争了半天,終于開口道:“徒兒先恭喜師父您結嬰,不過……”

“不過什麽?”徐劍影心情愉悅的問。

“我聽相盤前輩說……那個,我聽人說,相盤前輩說,你結丹期時他可以打贏你。”谷璃偷眼看徐劍影。

徐劍影斜睨着谷璃,不以為意的一笑道:“這世上哪有人像他一樣那麽心黑手狠,将自己老婆也煉成魂石制成傀儡的,有本事将他自己煉成傀儡來單打獨鬥。”

谷璃聞言,腦門上冒出碩大一顆汗珠:“師父你結嬰之後,是不是還沒出過門?”

徐劍影懶懶的往大石上一躺:“這世上,該玩的該賞的,為師都享用過了,出門作甚。”

谷璃擦擦汗:“師父,你會有機會的,相盤前輩已經将他自己煉成傀儡了。”還是你徒兒我親自動手的。

徐劍影聞言,從大石上迅速坐起,問:“他真的……?”

谷璃有點心虛,卻還是将在雲起城聽來的消息告訴了徐劍影。

徐劍影聽後,久久未語,許久後才嘆了口氣,往大石上躺下。

恢複平靜之後,徐劍影枕着酒葫蘆對谷璃道:“鑄劍之事不急,若定靈碑所言屬實,下一任的結丹第一修士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師父你稍微不要這麽嚣張可不可以,徒兒我壓力很大。谷璃怨念:“那師父你将我叫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徐劍影道:“年輕人,就是心急,為師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麽?”

谷璃做侍立狀:“謹聽師尊吩咐。”

徐劍影很是受用:“這才乖。師父便将靈扼劍賞你了。”

“啊?”谷璃覺得果然還是不能太指望自家師父。

徐劍影看着谷璃的表情,笑道:“靈扼已有劍靈,元嬰修士之劍,即便離劍主已有千裏,仍可互相感應。待我祭煉一番之後,便可讓它随你一起去淨化定靈碑。”

言罷,徐劍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道:“自己找個地方呆着去,師父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谷璃委屈:“師父,我才剛回來。”

徐劍影擡頭看了眼谷璃委屈的小樣兒,撇嘴道:“我只是讓你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晃來晃去,你以為我讓你去哪?”

谷璃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道:“那,師父,我回屋去了。”

“去去。”徐劍影揮了揮手,跟趕蚊子似的。

谷璃不滿,虧她還把這裏當做家來着,師父你怎麽可以這樣?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谷璃轉身又看了徐劍影一眼,才回身往那排竹屋,屬于自己的那間小屋走去。

坐在竹床上,谷璃也嘆了口氣。她一直以為,自己、舅舅還有小卡,是一家人。但是實際上,舅舅已經有了自己的家。而有着魍魉血脈的小卡,也有了屬于小卡的族人。鹽亭村也有她的族人,但是修行之後的她,已經與那些族人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那些人也不可能陪着她活百年千年。

沒有回湖心小築時,她還沒想這麽多,回來了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孤身一人。

所以,剛剛師父讓她自己找個地方呆着去的時候,她才會覺得難過。

然而,實際上,在定靈碑問她舍身可救萬民之時,她帶上了洛飛揚和五方,并沒有将她師父放在心上。

她想和家人住在一起,很顯然已經不可能。那住在一起的師父,算不算家人?

第 104 章 攻其不備

不管是哪一種,谷璃只知道一點,正邪不兩立,仙門之徒的自己被森羅魔兵撞到了,就算自己不想開殺戒,魔兵也不會放過自己。這麽一想,谷璃就發現自己的處境很不妙。剛剛淨化了定靈碑,她體內的真元只剩十分之三四。

築基以來,因為木靈之毒的原因,加上容華托付之事。二十年了,雖然她已經處于築基中期的頂峰,卻因為一直沒時間去鑄劍,所以一直無法突破到築基後期,她還停留在築基中期。據說,入魔之後晉階會變得容易很多,哪怕這魔兵在以前,和被他們伏殺的魔兵一樣是煉氣後期。二十年過去,即便她和五方都築基很早,對方少說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了。

不過靈毒解了之後,五行之力她可以随便從身體裏随便調出來使用。甚至可以不耗費真元,只是她想要禦劍而行,卻是必須耗費真元的。而且因為用的是劍影,所以耗費的真元還不少。她在明敵在暗,與其在逃跑的路上真元耗費得差不多後被人偷襲,還不如盡力恢複些真元,然後全力一戰——死戰。

谷璃看了看周圍,不是山峰就是樹林。谷璃幹脆就在劍影之上盤腿坐下,一邊展開融體之法感觸周圍的情況,一邊運轉心法恢複真元。

在谷璃的真元恢複到十分之七八時,谷璃神色一凜,來了。睜開眼,在飛劍上站了起來。

不遠處,一人踩着飛盾立在空中。

谷璃此時再看去,便發現了魔兵與她初見的不同,盔甲雖然還是紅色,卻已經變成了一種被黑色染得斑斑駁駁的紅黑色,魔兵的臉上也彌漫着一種很詭異的灰黑色,看起來少了人氣,一身魔氣卻更內斂。

看到谷璃站起來,來人哼了一聲道:“你膽子倒大,區區築基中期,知道我在還不逃命?”

十把劍影唰得在谷璃身邊圍成一圈,谷璃彎唇一笑:“你膽子也大,知道我不逃還敢來。”谷璃知道她現在真元不是全盛狀态,對方也确實如她所想是築基後期的魔修,但是,越是如此便越不能示弱。

“哈~”對方嬉笑:“忽然有點舍不得殺你了,讓你去給殿下講講冷笑話,倒是很不錯。”

谷璃不以為意道:“不好意思,我還想飛升呢,入魔不适合我。”飛升什麽的,谷璃沒想那麽遠,但入魔肯定是不可以的。

“哼。”對方冷哼一聲,以飛快的速度往谷璃貼了過來。

谷璃立刻禦劍往一邊閃開,同時,十把分別蘊藏這五行陰陽之力的劍影往魔兵飛了過去。

谷璃能回避方向已經有被數塊紅黑色盾影從天而降。谷璃趕緊将體內陽屬性的水靈氣從體內調了出來。大片雲一樣的水霧在谷璃身邊蔓延開來,将谷璃的身影迅速隐去,同時谷璃将一圈劍影護在了周身。

盾影和劍影在濃霧中撞出铿锵之聲,趁着劍影将飛盾抵擋住的瞬間,谷璃已經往下一閃,遁到一旁的雲霧裏。

飛盾過處,雲霧被拍得往四周散去,谷璃卻失去了蹤影。

雲霧在兩人打鬥的區域迅速彌漫開來,将腳下的候神嶺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谷璃通過魔氣來感應對方的存在,對方自然也能夠通過靈氣來感應她的存在。谷璃将蘊含陰陽五行之力的十把劍影做一組,飛快的往雲霧的各處散開。人是陰陽五行組成,十把劍影放在一起時,自成循環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與人非常相似。

果然,劍影一放出,就有飛盾往她的劍影砸去。

幾聲脆響過後,谷璃最初放出去的一組劍影竟被飛盾給砸得散為靈氣,在雲霧中炸出一個散着霞光的雷球。

谷璃胸中氣血一湧,同時,雲霧中傳來魔兵的悶哼聲。

魔兵還在尋找她的位置,谷璃已經經過融體之法,從雲霧中清晰的看到,魔兵手腕上的盾牌,被雷光灼到的那一小塊,露出了原本鮮亮的紅色。

魔氣懼雷

水至陽則升雲,谷璃體內的至陽之水在奇穴內便是一個雲朵形狀,她剛剛試着将至陽之水從體內調出體外,果然成功的在身邊形成了大片的雲霧。但是,奇穴內的五行怎麽在被攻擊後産生出雷的,她卻不知道。

魔兵也發現了多組的劍影,通過靈氣感應已經無法找到谷璃,站在濃霧中道:“僅僅一張水霧符,你以為就能藏起來了麽?”

環繞在魔兵身邊防護谷璃劍影的盾影飛快的旋轉起來,竟産生了可以将水霧引動的風力。

谷璃一見便覺得不妙,通過劍影将至陽之水的力量把各處補充。

盾影卻忽然出人意料的往八方炸開,被撞到的劍影紛紛發出“啪啪”的雷光,濃霧也立刻有消散之勢。

劍影受損對劍心多少有些影響,谷璃在這一團團的劍影炸開的同時,劍心受震氣血翻湧臉色蒼白。谷璃趁着魔兵還在濃霧之中,迅速的往地面遁去,同時專注的感受着雷光是怎麽産生的。

魔兵感應到谷璃的動向,從雲霧中往谷璃的方向追來。

谷璃朝着追來的魔兵,臉色蒼白的微微一笑。

看起來明明是谷璃在逃跑,魔兵卻覺得仿佛有什麽不妙的事情等着自己。

谷璃将周身的劍影往體內一收,往魔兵追來的方向扔出兩把劍影,一把純白的散發金芒的至陽金靈氣劍影,一把純黑同樣散發着金芒的至陰金靈氣劍影。兩把劍往魔兵的方向迅速放出,在魔兵與劍影就要擦肩而過時,兩把劍忽然合二為一,變成一道劍長的閃電雷光往魔兵劈去。

魔兵往谷璃直直追來的身影迅速往後一折。

世間萬物,總是被克制者對克制者有着天生吸引力。魔氣懼雷,說明雷克魔氣。魔兵雖然往後折身速度飛快,雷光卻仿佛被他牽引一般,直直往他劈去。

魔兵飛快的将盾影往身前一擋,身影已借力繞開了雷光,繼續往谷璃追來。那盾影卻被雷光的噼啪一下,将魔氣從盾影上清除掉,給硬生生炸成了豔紅的一整塊。魔兵雙眼射出懾人的寒光,将盾影收回。

兵書亭的飛盾煉氣期時一般可以分化為五塊,築基後,每五塊又可以分化為五塊。谷璃便見那魔兵收回晚上的盾牌,有五分之一的地方已經變成了鮮紅的顏色。

若是制敵之法正好相克,那麽修為上的這點差距倒是可以彌補了。

魔兵那張灰黑色的臉上,看不出究竟有沒有受傷。谷璃卻從對方的眼神中,很清楚的看到了怒火。

谷璃身邊不斷有陰陽兩系的金靈氣劍彈出來,并很快的在谷璃身邊組合成一個“噼裏啪啦”閃着雷光的圓球,将谷璃三百六十度防護在了其中。而雷光在接近谷璃時,便又自動分化為陰陽兩系的金靈氣,被納入體內,絲毫傷不到她。

有了這個雷球防護罩,谷璃就不擔心魔兵會近身攻擊她了,而相比起來,劍閣古城在遠攻之上更占優勢。谷璃神色沉靜的立在雷球當中,看着避過雷光之後停在空中的魔兵。

這個雷球防護罩對于魔兵而言,就如同一個刺猬。無從下手的魔兵忽然溢出一聲笑:“呵,有點意思,沒想到你竟然是雷系掌劍者,難怪有恃無恐。”

谷璃笑意盈盈的看着對方道:“閣下是否覺得在下有一戰之力了?”

魔兵冷酷的一笑:“那就不用活着離開了。”

谷璃聞言,率先大喝一聲:“無鞘”

兩人附近被金靈氣迅速布滿,魔兵便見他身前忽然出現了兩把三丈高的巨劍,在他眼前忽然合二為一,巨大的雷光往他襲去。魔兵正要折身避過,卻發現他所在的位置竟如谷璃一般,被鎖在了一個雷球之內。

只不過,魔兵手腕上的盾牌瞬間炸開,雷球雖然被盾牌炸開,卻未能将雷光完全炸開,魔兵身側大大小小的雷光同時往位于雷球正中的魔兵襲去。

一陣“噼啪”聲閃過,被數道雷光集中的魔兵如折翼之飛鳥往地面墜去。

魔兵被雷擊暈的同時,谷璃身周的金靈氣劍影一閃,全部化為了透明的劍影,谷璃神念感應已經無法調動金靈氣了。

沒了雷球防護,谷璃也不敢往魔兵追近,只是操控數道飛劍往魔兵追去。快要到地面時魔兵被飛劍追上,攜着大量火靈氣的劍影迅速的将被雷擊暈的魔兵刺成了個篩子。魔兵的身體瞬間散為魔氣,往空中逸散。

谷璃扔出數顆封魔石,将魔氣封印。扔出數把至陰的水靈氣劍,将魔兵屍體凍成一個結實的冰塊之後。谷璃使用融體之法确定對方确實死透了,才終于從空中禦劍往屍體旁落地。

看着冰塊內的屍體,谷璃低聲自語道:“打架的時候喜歡廢話,對敵人來講真是好習慣。”不然,她可沒時間将暫時沒注入金靈氣的劍影,在魔兵身側布成一個圓球,将他鎖在雷球內。

谷璃看着魔兵的屍體,忽然想到容華傳給她的密卷中,似乎有一禁法,名為搜魂之法。不知道這魔兵當年有沒有殺過劍閣古城的弟子,若是殺過,到底是為什麽只殺劍閣古城的弟子?

第 103 章 天玑樓巨變

如斯美景在眼前,君小醉不禁感嘆道:“想不到除了西皇山日出,這世間還有如此美景。”谷璃的記憶中,海上日出也是極為美麗的。此時位于大澤之下,靜谧的湖泊上,陽光普照,雖不如海景壯闊,卻格外讓人心安。

蜃珠作為制作幻符的原料,所用并不多,這次取了一顆三寸大小的上品蜃珠,已很是足夠,君小醉便也沒有多取。直到日暮西垂,兩人才收拾心情,從大澤之下回到岸上。

定靈碑被邪氣侵蝕一事,對于君小醉來說,卻是白水觀的大事,原本還準備在回程中收集一些材料的念頭也打消了。君小醉便要谷璃跟她一起回雲起城,将此事彙報給執事堂。

定靈碑雖給谷璃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幻象,但能夠讓她小小一個築基修士就辦好的事,谷璃并沒有将這件事情當做很了不起的事情來對待。谷璃只是覺得她拿了人家的好處,就應該要對得起那點報酬,所以才依照自己的本心,決定來淨化定靈碑。

在聽君小醉說了定靈碑是天柱的真相後,谷璃雖然覺得君小醉的話不會騙她,卻還是覺得這個真相有些過于誇大。

倘若定靈碑真是天柱,定靈碑被邪氣侵蝕,白水觀怎麽可能毫無動靜?

在君小醉的督促下,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雲起城,剛入雲起城執事堂外的結界,兩人便感覺執事堂的氣氛與往日不同。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一起挑定一位從妙音宮執事堂出來,就要往傳送陣去的築基後期弟子迎了上去。

“這位師兄。”谷璃當先拱手将人給攔了下來。

捧着一把七弦琴的妙音宮弟子只得停住了腳步,微微躬身為禮後,應道:“禦劍師妹,可是有事?”

君小醉已接了話頭問道:“看師兄行色匆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妙音宮弟子見兩人都求知若渴般的看着自己,微微嘆了口氣道:“此事各堂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既然兩位師妹問起,我便說了。”

君小醉與谷璃對視一眼,心道,竟真的出事了?

妙音宮弟子輕聲道:“十餘年前天玑器宗借容華之由,将物宗上至元嬰下至煉氣期弟子通通軟禁。幾天前,被煉制成傀儡的相盤忽然橫空出世,與其妻蓉芮一起,将物宗之人全部帶出了天玑護山大陣。”

君小醉聞言,驚得微微掩唇。

妙音宮弟子左顧右盼一番之後,再次壓低聲音道:“不過這次,各派到現在都還保持着沉默。”

君小醉也壓低聲音問道:“這是為何?”

“其中緣由不盡相同,師妹還是去問執事堂的長老。”言罷,妙音宮弟子便匆匆一禮,連走帶跑的進了傳送陣,一陣靈光閃過,便從雲起城消失了。

容華和相盤之事,谷璃是最清楚不過,卻不曾想到,物宗和器宗竟會走到這個地步。

君小醉在旁邊嘆了口氣,道:“果然天下氣運與天柱息息相關。”

谷璃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君小醉皺眉道:“你看,天玑與雲夢大澤近在咫尺,雲夢澤下天柱被邪氣侵蝕,天玑便也出事了。”

言罷,一直斯斯文文的君小醉,竟拖着谷璃的胳膊就往白水觀執事堂走。

谷璃連忙拽住君小醉,道:“定靈碑一事,若你真要禀報,我也不攔你,但是你去就行了。若是你派內的長老要傳我問話,我再去就好了。”

君小醉一想,也是,便放過谷璃,自己往白水觀執事堂去了。

君小醉一去之後,卻是足足半個月沒有音信。

在谷璃就要啓程離開雲起城時,忽然收到了景白的傳信符,讓她到半夏居一趟。

谷璃去到半夏居時,景白就立在半夏居門口等她。多年不見的景白,已經從沉默的少年,變聲了長身玉立的青年。一襲白袍的景白,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倒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景白見了谷璃,也不多話,直接交給谷璃一個木盒。

谷璃打開一看,木盒內是一枚血印玉簡。谷璃将手指用劍氣劃破微微一道小口,血印玉簡沾上谷璃的血後,一層禁制才消失了。谷璃将神識探入一看,卻很是驚訝,問道:“這是小醉讓你給我的麽?”

景白點了點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沉默寡言。

君小醉給她的竟是一份定靈碑的方位圖。定靈碑的方位,谷璃将定靈碑給她看的幻象和腦中的地圖重合之後,基本已經可以确定。但君小醉給她寄來的玉簡,卻将定靈碑周圍的環境,以及淨化定靈碑時,可能遇到的被定靈碑邪氣控制的靈物寫出,并在這些東西克制之法一一備注。

同時君小醉告訴谷璃,長老說定靈碑是仙體所化,被邪氣侵蝕一事純熟無稽之談,為了避免她妖言惑衆,将她遣返回昆侖新白水觀面壁思過去了。要不是回門派時剛好遇到景白與他師父到白水觀做客,她可能立刻就被關進玉清洞,那就沒辦法幫她查定靈碑方位圖了。玉簡最後叮囑谷璃,收到玉簡之後,不用給任何回複,因為景白走的時候她就要被閉關,所以根本也收不到她的回信了。

玉簡在谷璃看過之後,裏面的東西便消失無蹤了,卻把谷璃繞糊塗了。她腦中的定靈碑與君小醉所給的定靈碑位置相同。定靈碑乃是白水觀所設,在位置相同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是別的東西。既然定靈碑是定靈碑,那定靈碑确實被邪氣侵蝕了,白水觀的長老卻對這一事實拒絕承認,為什麽?

景白在将木盒交給谷璃之後,扔下一句:“相思草,謝謝。”便告辭了。

相思草的事,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景白要不提起,谷璃都快忘了。讓谷璃不禁懷疑,景白幫君小醉送玉簡來的目的,更多是為了要說這聲謝謝。

不過有了君小醉給她的玉簡,讓她淨化定靈碑的事情,變得要容易許多。

幾日後,谷璃将君小醉玉簡中提到的相應事物都準備齊全,便離開雲起城往淨化定靈碑的下一站進發——耒縣。

有水自石門山出,經祁東、汝縣,曰耒水,耒縣便因耒水而得名,定靈碑便位于耒縣外的候神嶺之上。這塊定靈碑所處地,離人群很近,和九淵書院一樣,屬于沒什麽危險的地方。谷璃決定先來這裏,原因很簡單,剩下的七塊被侵蝕的定靈碑,這塊最近。

之前遇到君小醉,大澤一地沒這麽安全,她便與君小醉相伴去了大澤。本來按她的意思,是要從大澤直接出發往耒縣的,最終沒拗過君小醉才跟着她回了一趟雲起城。

候神嶺稱為嶺,與鐵嶺那樣的嶺是完全無法比的,在谷璃眼中只能算一個小山坡。雖然只是一個小山坡,倒是綠樹掩映,綠蔭裏掩映着朱紅飛檐,谷璃禦劍從那朱紅的建築上一掠而過,門廊上寫着五谷祠字樣。

五谷祠內數百人拜伏在地,位于祭臺前的一人一邊以奇怪的韻律舞動四肢,一邊喝喝有聲,似乎在舉行什麽儀式。

九淵書院聚天下才氣,大澤與天玑相隔不遠,這耒縣的定靈碑則設在五谷祠的正殿後面。谷璃覺着她稍微可以理解氣運與天柱的關系了。

嗅到邪氣便自己鑽出靈獸袋的嚕,已經“呼”吐出一口氣将濁氣吹開,撲上定靈碑就“唧唧”舔上了。

不一會兒,定靈碑上的邪氣就全進了嚕的肚子,嚕還意猶未盡的舔舔嘴角,戀戀不舍的扒着定靈碑不松爪。

谷璃雙手搭上定靈碑,将真元往定靈碑內灌注。五彩靈光從定靈碑內冒出後,定靈碑再次停止了吸收真元。五谷祠正殿之後一陣五彩靈光閃過,濁氣被五彩靈光驅除一淨。

五谷祠內原本拜伏在地的衆人,看着從正殿後緩緩往四方延伸的五彩靈光,爆發出一陣驚喜的呼聲。

谷璃聽到這呼聲,微微彎唇一笑,希望濁氣驅散之後,耒縣之地真的能夠得到定靈碑庇佑。

就在谷璃将雙手自定靈碑上松開的那一瞬,谷璃感覺有人在看她,雖然那視線只是一晃而過,但她認為她的感覺不會錯。

“嚕。”谷璃叫了一聲還抱着定靈碑不放的嚕,抱起嚕就禦劍往那道視線所在的方向掠去。

往西北方向追過來之後,谷璃禦空而行,真元在陰陽五行運轉之下,迅速的捕捉到了空中的痕跡。谷璃腳下的長劍慢了下來,将融體之法往空中一試之後,谷璃遽然變色,停住了腳步。

痕跡非常淡,但是,是魔氣。二十多年前,秦嶺山道之上泛着魔氣的紅甲身影,從谷璃記憶深處迅速竄了出來。

雖然這痕跡很淡,但是感覺是一樣的。

當年秦嶺之上狹路相逢,谷璃和洛飛揚、五方将那魔兵引入神劍峰伏殺了。二十多年了,劍閣古城雖然說派出了結丹長老對他們進行剿殺,但谷璃一直沒有聽說結果如何。只是近年來行走各地,并沒有遇到。谷璃一度以為他們已經消失了。

沒想到,淨化定靈碑,卻遇上了。

定靈碑被邪氣侵蝕,是森羅魔兵所為?還是單純自己淨化定靈碑,被森羅魔兵發現了?

第 102 章 嚕的食物

雲夢澤,谷璃禦劍站在空中。

少年封魔之時,曾有幸聽陌未聞提起過雲夢大澤。有歌曰:雲兮夢兮大澤,碧水兮長天兮可歌。日起兮滿江楓紅似火,月升兮遍野珍珠顆顆。澤兮魚蝦滿倉,澤兮稻麥添香,澤兮育四海,澤兮在家鄉。

如今她站在大澤上空,只能看到滿目陽光都透不進去的濁氣,以及江水深處,濁氣濃重之地隐隐透出的邪氣。

閉關前寄給君小醉的墨土和硯臺,出關後收到了回複。墨土和硯臺上所含的乃是邪氣。靈魔兩氣交雜,生濁氣。濁氣彙聚濃重,則産生邪氣。邪氣聚到極處,便生魔氣。這便是丘仰體內那一絲魔氣的由來。同時也是魔氣能在有靈氣的地方,生生不息的緣由。

這次來雲夢澤,途徑雲起城,竟讓谷璃恰好遇到了要到雲夢澤來的君小醉。此時,君小醉便踩着一只藍玉葫蘆,飄在谷璃身側。着一襲築基弟子的深藍道袍,腰間挂着一只尺長的朱筆。腳下踩得葫蘆,則是她腰側的一只小葫蘆所化。

看着滿目濁氣,君小醉為難道:“師父說讓我尋蜃珠制作幻符,這一片濁氣,湖中可還會有蜃珠?”

谷璃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對你們制符所需要得材料我了解的太少了。”

之前兩人見面後,就忙着敘舊去了,君小醉此時才想起來要問:“對了,你來雲夢澤,是要來做什麽?”

谷璃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可知道定靈碑?”

“你說定靈碑?”君小醉問,谷璃點頭。

君小醉站在葫蘆上,沉思一會後答道:“定靈碑又稱天柱,當年共工氏觸動不周山,天柱折而地陷,女娲娘娘為補天,采集世間蘊含五色靈氣的五色石,将之煉為五色玉,用以補天。但天之所在,無以依存。後世記載女娲娘娘斬龜腳撐天地,實則不然。”

劍閣古城的藏書閣內,也記載着斬龜腳撐天地的說法,此時君小醉卻說不是。不知為何,谷璃卻覺得可能君小醉所說才是真相,遂問道:“那到底是怎麽?”

君小醉道:“支撐天地的乃是定靈碑,而定靈碑則是共工之子後土神魂所化。當年負責将這一百零八塊定靈碑設于各地的,便是我派的元嬰前輩們。”

“後土神魂?”谷璃咂摸着這句話,可那和她說話的聲音,分明是個女子。

君小醉點頭道:“據傳彼時後土本已可以飛升成仙,因父親共工氏犯下大錯,便以身贖罪化作一百零八塊定靈碑,供女娲娘娘撐起五色玉,完成了補天封魔印。”

谷璃思量了一會之後說道:“定靈碑被邪氣侵蝕了。”

君小醉不可思議道:“定靈碑乃半仙之體所化,怎麽可能被邪氣侵蝕?”

谷璃應道:“究竟如何,我們下去就知道了。”言罷,禦劍往濁氣濃重的湖中飛去。

谷璃一動,君小醉也回過神來,緊跟谷璃往湖底遁去。

大澤上空濁氣密布,湖水卻依然清澈,湖中魚蝦被下水的兩人驚得四處逃遁。

體內五行雖分化為陰陽兩形,谷璃的融體之法依然可以使用。禦劍行在水中,融體之法很快找到了被邪氣纏身的定靈碑所在。同時谷璃回頭對君小醉問道:“蜃珠長什麽樣子?”

君小醉入水之後,腳底藍玉葫蘆分水而行,道袍滴水不沾。見谷璃相問,答道:“千年以上巨蛤所孕育的珍珠,便可稱蜃珠。珍珠是玉白之色,蜃珠則是藍白之色,上品蜃珠則大顆透明。”

說完後,君小醉頓了頓道:“若真的定靈碑被邪氣侵蝕,蜃珠倒在其次了。”

谷璃聞言,明白了君小醉的意思,道:“那我們先找定靈碑。”

離定靈碑僅剩數裏時,君小醉神色一凜道:“果然有邪氣。”同時挂在腰上的朱筆已握在手中,接着便是一道泛着金光的符文被淩空畫出,符文畫完後,朱筆淩空一推,那金光四射的符咒便往産生邪氣的定靈碑拍去。

被符拍到的定靈碑上白芒一閃,在渾濁的濁氣之中,碑上顯出一行行符文。與九淵書院的定靈碑一樣,符文之上已有了淡淡邪氣蘊藏在字裏行間。符文上的金光僅僅一閃,便被定靈碑上湧出的灰色邪氣将金光纏住,繼而慢慢吞噬了。

君小醉看着被邪氣抵抗的驅邪符,神色變得有點沉重,道:“這邪氣,竟破了金光咒。”

谷璃雖不知道金光咒是什麽,光看君小醉淩空畫符,不需要調墨和符紙的情況,便知道這符咒絕不是煉氣期的弟子所能修習的。從這一點上來講,金光咒也應該威力不凡才對。

定靈碑上的邪氣将金光咒破了之後,竟并沒有立刻縮進碑中,而是往定靈碑四周蔓延開來。

谷璃很明顯的感覺到周身的濁氣在往定靈碑聚集,而定靈碑上的邪氣則更甚了。

腰間的靈獸袋忽然一動,下一瞬,渾濁的湖水中多了一只金色尺長小獸,眼冒精光的對着定靈碑,雀躍的叫了一聲:“嚕~”往定靈碑撲了過去。

“辟邪?”君小醉同樣眼冒精光的看着朝定靈碑撲過去的嚕。

就在嚕要撲到定靈碑上之時,定靈碑腳下合着蚌殼的巨蛤忽然張開了蚌殼。

蚌殼只開了一條縫,谷璃便敏銳的感覺到了巨蛤體內的一絲魔氣,耳邊聽得君小醉喊道:“不好,這定靈碑上的邪氣竟可控制周圍的生靈。”

說時遲那時快,君小醉以靈氣禦着朱筆淩空而下,一道兩人高的金色符文往兩人身前擋住,君小醉手中飛快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谷璃聽不到她的聲音,卻見一個個符文從君小醉的手印中冒出,在君小醉周身旋轉一圈,迅速往大符咒的空白處填補。

君小醉大喝一聲:“着。”朱筆将金色符文迅速推出。

兩人高的金色符文往巨蛤飛撲而去,一路之上的邪氣和濁氣也被符咒清理一空,谷璃扔出數把劍影追着君小醉的符咒而去。

被君小醉的符文打中的巨蛤,蚌殼張到一半便被迫開始合上,谷璃的劍影已在那個瞬間鑽進巨蛤體內一陣亂攪。不過片刻,碎肉便從巨蛤未完全合上的殼內滑了出來。一絲淡淡的魔氣也從巨蛤體內往外飄散。

兩人雖十多年未曾見面,少年時養成的戰鬥默契卻依然存在。不過一個回合,就将巨蛤斬殺。

君小醉不禁回頭對谷璃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我還能保持這般默契,難怪我師父總說,少年時的朋友,最可能成為一輩子的朋友。”

谷璃也笑道:“我只是想着,你既然不想讓它張嘴,肯定張嘴了會變厲害。但若是讓它把嘴巴合上了,那殼我可搞不定。”

君小醉聞言,搖頭笑道:“你呀,還是這麽,怎麽說呢,什麽都靠蒙得還一蒙就準,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谷璃一邊扔出一顆封魔石,一邊應道:“洛師弟說了,我和五方都是靠直覺活着,蒙不準怎麽行?”

君小醉被她說得無語,待封魔石将巨蛤內的魔氣都封印一淨,她往身上貼了一道符咒,往巨蛤滑去。

谷璃此時才有空去看她家的嚕,嚕兩爪趴在定靈碑上,伸着舌頭在碑上一陣亂舔,每舔一下定靈碑就發出一陣白芒,定靈碑上的邪氣痕跡則随着嚕的舌頭消失。

谷璃覺得自己有夠笨,在九淵書院時怎麽就忘了她家嚕呢?辟邪辟邪,原來是以邪氣為食。

不過那時候,她也不知道那就是邪氣,大概是因為邪氣沒有外顯,所以嚕也沒有主動跑出來。

君小醉已将巨蛤體內的蜃珠給摸了出來,可惜的是,蜃珠雖大卻因巨蛤被魔氣所染,蜃珠內全是灰色邪氣,君小醉大失所望。

此時嚕已經三下兩下将定靈碑上的邪氣給吃了個幹幹淨淨,轉回頭正要往谷璃身上撲,卻看見了君小醉手上的蜃珠。搖着尾巴就往君小醉撲過去,眨巴着大眼睛,歪着腦袋“嚕嚕”直叫,很可恥的裝可愛。

君小醉立刻上當,蹲下身摸着嚕的腦袋道:“好可愛。”

嚕已經爪子飛快的将君小醉手中的蜃珠給撈到手,“嚕~”的叫了一聲,兩只前爪捧着三寸大小的蜃珠将蜃珠湊近嘴邊就是一吸,蜃珠內的灰色邪氣迅速變少。将蜃珠內的邪氣吸了個幹淨,嚕便将恢複透明的蜃珠棄如敝屣的扔掉,很滿足的往谷璃身上一蹦,自己鑽回了靈獸袋。

君小醉看着被扔在湖底的蜃珠,再看看谷璃腰間的靈獸袋,檀口微張,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很是郁悶的撿起湖底的蜃珠,什麽也沒說出來。

谷璃假裝什麽都沒看到,跑到定靈碑前,調動體內真元往定靈碑上送去。真元一接觸到定靈碑,便被定靈碑吸了過去,并且将谷璃體內的真元往定靈碑上牽引。真元速度流逝之快,讓谷璃心驚。

好在她現在體內已被靈珠産生的真元全部打通,體內真元早已比淨化九淵定靈碑時要充沛了十倍左右。定靈碑在吸收了谷璃體內近一半的真元後,一陣五彩靈光從定靈碑上閃過,停止了吸收。

這陣五彩靈光閃過後,并沒有消散,而是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無彩靈光過去,濁氣瞬間化為清氣。雲夢澤上空的濁氣如烏雲被風拂去一般,日光被水面折射成五彩霞光,直直投射到湖底。

第 101 章 吸收靈珠

在谷璃看來,小卡完全沒有猶豫的必要。

對于百淵族的人來講,繼承了伏羲之力的人,就算不修煉也可以擁有四百年的生命,四百年之後,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伏羲之力而死亡。這四百年,指的還是半族之體的壽命。

對于如此漫長的生命來講,這短短的二十年實在不算什麽。

谷璃當然也知道,對于築基之人來講,要忽然變成手無縛雞之力,實在是要鬥争一番的。

小卡看着谷璃一副“你自己看着辦”的眼神,憤憤離開了谷璃的房間。

小卡剛剛一離開,谷璃就聽房中一串的聲音響起。

“阿姐,好不容易有了孫子,不可以讓他死掉的。”一個仿佛說夢話的男聲,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這簡直是個恥辱,堂堂百淵族人居然拜入了兵書亭門下,枭枭兒你還敢再馬虎一點嗎?”這是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女聲。

枭枭兒辯解道:“祖奶奶,我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谷阿有了孩子。”

“解釋就是掩飾,呵呵。”一個戲谑的男聲。

枭枭兒的臉更紅了,有點惱羞成怒的喊道:“太爺爺。”

谷璃無語了,不是說都在下的嗎,什麽時候進來的,為什麽全都悄無聲息。

“枭枭兒,你确定你女兒不是魍魉?”這又是一個沒聽過的聲音。

枭枭兒怒了:“阿璃出生時,我給她點過額砂的,她不是。”

“好讨厭哦,我明明在她身上聞到了魑魅之體的味道,居然不是。”這嬌憨的語氣算怎麽回事?

什麽叫聞到,你到底離我多近?谷璃眉頭都在跳了,你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可以不要隐身嗎?可以嗎?

枭枭兒很敏銳的察覺了谷璃的不爽,問:“阿璃,怎麽了?”

谷璃很無奈,彎起嘴角勉強一笑:“沒什麽,就是只聽見聲音感覺不太适應。”

屋子裏忽然一下變得非常安靜。片刻,各種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要出來見人嗎,我都快一百年沒顯身給人看過了。”

“啊?早知道我就把我最帥那套衣服穿上了,我今天穿的很普通唉,怎麽辦?”

“你比我好,我還露着腰,身為長輩這樣太不莊重了。”

“阿弟,你是不是又去會過阿肖了?”

“小輩還在這裏,阿姐你少說兩句。”

“那個,面紗需要摘掉嗎?”

“枭青青你笨死了,肯定要摘掉的,在外人看來,戴着面紗的我們從來就只有兩個人,一個男一個女。”

“枭紫紫你才笨死了,雖然不是魍魉,好歹有血緣關系,怎麽能說她是外人。”

“我…我還沒睡醒,也…也還沒洗臉,我們下…下次再見。”

“枭烏,你再睡就成豬了,還有你結巴什麽?”

“阿媽,我…我緊張。”

在谷璃三十年的認知中,百淵族人那來無影去無蹤、神秘莫測、神龍不見首尾等等印象,在這一瞬間全部破碎成渣。

在一聲很嚴肅的咳嗽過後,竊竊私語全部消失。然後,極少出現在人前的百淵族人,一個接一個的在她房間的空處冒了出來,并且全都露着臉。看着一屋子穿着各式黑色皮甲的美少年、美青年、美中年以及美*女、美女,谷璃覺得她眼睛都要瞎了。

然後被枭枭兒帶着認了奶奶的阿噠,奶奶的奶奶,以及各種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一律以太字開頭的各位老祖宗。

谷璃得到了匕首一對、不知名材料兩塊、乾坤腰帶一條、香吻一個、長鞭一根、擁抱若幹,以及承諾一句——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回來找我們,咱們魍魉暗殺一個兩個人那是輕輕松松的。

欺負她的人全都不存在了,以至于谷璃現在非常懷疑,是不是枭枭兒偷偷做了什麽。

三天後,小卡終于考慮清楚了。決定回兵書亭去廢除修為,回歸百淵府。

走的時候,小卡抱着谷璃道:“阿姐,我至少會活四百年,你也早日解了木靈之毒,快些結丹。”

于是老祖宗們輕輕的走了,陪同小卡前往兵書亭。

谷璃沒有陪同前往,下丹田內的火、金兩珠還等着她的煉化。

雖然不知道與定靈碑相關的那個女聲到底是誰,谷璃卻覺得此人并不會害她。否則,光是能往她體內塞入兩顆靈珠的手段,就夠她死上幾百回了。只是,為何有此神通,還需要她去幫忙淨化定靈碑呢?

而且,在她看來,淨化一塊定靈碑,就能得到兩顆靈珠,對方給得太多了。就算不想知道最适合鑄伏龍之劍的材料,她也應該幫對方把剩下的定靈碑淨化掉。畢竟,這兩顆靈珠只需要吸收就可以了,而她若自己去吸收火、金靈氣,第一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第二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類似吸收水靈氣時那樣的危險狀況。

送走了小卡,谷璃想了想還是将從九淵書院得到的墨土和硯臺寄給了君小醉。既然決定等吸收了靈珠,就将其他的定靈碑淨化掉,她還是應該多了解一下定靈碑被侵蝕的原因。

谷璃将雜事處理完畢,往九淵城的劍閣古城執事堂閉關室,吸收靈珠。

下丹田內的兩顆靈珠,都是圓溜溜的,內部的靈氣也非常穩定。谷璃神念一動,火靈珠內火紅而灼熱的靈氣就從火靈珠內流瀉出來,甚至自發自動的往奇穴內彙聚。随着時間的流逝,下丹田內的火靈珠逐漸變小,而奇穴內的小火苗則由一小簇變成兩小簇,火靈珠從丹田消失時,奇穴內多了三簇彙成一體的火苗。

火靈珠吸收完畢時,已經過去了六個月,谷璃休息了兩日,繼續吸收金靈珠。

金靈氣的特性是鋒銳,金靈氣從金靈珠中一出來,谷璃就感覺接觸到金靈氣的經脈一陣微微的刺痛,好在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但是這感覺卻讓谷璃頭皮一陣發麻,如果沒有金靈珠,而是她自己用劍心去吸收金靈氣,大量的金靈氣在下丹田內爆開,會怎樣?

五個月後,下丹田的金靈珠只剩下極小的一顆,奇穴內卻多了一根兩頭尖細金黃色的針。

谷璃欣喜的期待着,五行靈氣平衡之後,她臉上的綠葉應該也就會消失了。

金靈珠的最後一絲靈氣也進入奇穴之後,原本安靜呆着的其他靈氣的集合體,忽然爆發出各自屬性的強烈靈氣。

谷璃第一次知道,她的奇穴也會有被撐到的一天。更糟糕的是,一直安靜的靈氣團忽然變得非常暴躁。片刻後,割據一方的五行靈氣,都開始往自己能克制的靈氣壓制過去,力圖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空間。

但是五行本就是相生相克的,如此一來,奇穴內的五行靈氣開始了你追我趕的跑圈行動。追趕過程中,互相摩擦的五行靈氣竟自行融彙成了白色的真元。而随着跑圈行動的加快,白色真元快速增加。谷璃看着奇穴內飛速增長的真元,目瞪口呆。

真元在增加,神奇的是五行靈氣并沒有減少,奇穴內本來已經被暴躁的靈氣充斥到漫溢,此時真元增加,奇穴有不勝之态。

無奈之下,谷璃打開奇穴,真元立刻從奇穴內往谷璃的十二正經湧去。

谷璃卻忘了一點,她全身的真元全部彙聚到奇穴內,大概也只有目前真元的十分之一。此時看起來不算多的真元從奇穴內一出來,立刻将她的十二正經撐到幾乎爆裂。谷璃感覺經脈劇痛,經脈內某些薄弱的地方似乎要被洞穿了。

但奇穴已開,此時就算想遏止真元從奇穴內湧出也不可能。下一瞬,經脈薄弱處被撐開了。那種經脈被洞穿的感覺,比當初築基之時打開奇穴所受的痛苦更強烈。

谷璃哀嘆,吾命休矣

谷璃仿佛聽到體內傳來結連不斷的輕微“噼啪”,十二正經之外無數深入肌理的地方被撐開,那感覺就仿佛有了拿了無數根針在她的每一寸肌膚裏鑽來鑽去。大概等從身體內部一直鑽到皮膚時,她就被真元撐爆了。

谷璃想象的情形并沒有發生,劇痛過後,谷璃強撐心神一看,真元所到之處,竟然在十二正經之外開拓出了許多細微的經脈,而每一條被貫穿的經脈又各成循環。

大量的真元從奇穴內湧出,在十二正經內進行周天運轉的同時,将湧出的真元往略細的經脈內貫入,在這些經脈內形成循環的同時,往更細微的經脈內貫入。最終,真元一直漫延到她的每一個毛孔。

真元透體而出,一部分往上蒸騰,一部分往下沉落。但這些真元并沒有脫離谷璃的感觸,在這一個瞬間,谷璃感覺天地通明,陰魄之力從會陰穴往體內滲入,陽魂之力從天靈穴往體內貫入。

只是這次的陰陽之力入體之後,卻沒有被七魄吸收,而是直接沿着真元的逆方向進入了奇穴之內。

但是陰陽之力進入奇穴的方向也恰好相反,陽魂之力從奇穴之首入,順着還在快速旋轉的五行之力而行,陰魄之力從奇穴之尾入,逆着五行之力而行。

陰陽之力的加入,使奇穴內的五行靈氣開始産生變化。這種變化很細微,同時谷璃卻感觸的非常清晰。似乎五行之氣在陰陽之力的影響下,分出了五行之陰陽。

第 100 章 魍魉血脈

谷璃覺得自己仿佛沉到了地底的最深處,一道細卻清晰的聲音在黑暗中道:“若天塌地陷,舍身可救萬民,你如何抉擇?”

谷璃覺得那聲音是在問自己,又似乎是在問每一個人。

谷璃暗忖道:萬民與我何幹。天塌地陷,只需我阿噠、小卡、舅舅一家、還有洛飛揚、五方等人平平安安,舍她一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聲音一聲長嘆,許久,又問道:“若與你一物,可自保,同時需保萬民,你又如何抉擇?”

谷璃心道:自保自然是要的。至于萬民,當年與洛飛揚和五方就讨論過,就算可以活上三千三百年,那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救得到的,頂多盡力而為咯。

那聲音又是一聲長嘆:“想不到僅僅幾百年,人心已堕落至此。”

谷璃不滿:什麽叫人心堕落?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對,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現在小小一個築基修士,身中木靈之毒,連獨善其身都還做不到,說什麽兼濟天下,不是無稽之談麽?

那聲音沉寂了一會,最後極為勉強的道:“也罷,既然如此,我便先解你燃眉之急。今授你火、金靈珠各一枚,吸收後可平衡你體內五行靈氣,就當感謝你淨化九淵定靈碑。”

谷璃好奇:你怎麽知道我淨化了定靈碑,你是誰?

那聲音并不理會谷璃,徑自道:“你在吸收了火、金靈珠之後,若願意以真龍之元繼續淨化其他的定靈碑,我便可以告訴你,這世上最适合用來鑄伏龍之劍的材料。”

谷璃覺得不大妙:你怎麽知道我的劍是伏龍之劍?

那聲音輕輕笑道:“我還知道你吸收陰陽之氣,修淬魂之法。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與你說話。”

谷璃聞言,大急:你是誰?你怎麽知道的?

那聲音卻漸行漸弱:“若想知道我是誰,你先将其他定靈碑淨化了再說。”

谷璃想跟着那聲音追去,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急得滿頭大汗,忽然一個激靈身體動了。

谷璃就聽耳邊一聲驚喜的呼聲:“阿璃。”

谷璃正要抗議,你誰啊,喊得這麽親熱?

谷璃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床邊是枭枭兒驚喜的臉孔,喊她的人自然是枭枭兒了。

谷璃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還略多了些感動,喊了一聲:“阿噠。”

枭枭兒眼中一片擔憂,問道:“你可恢複了?”

谷璃這才感受了一下面內真元運轉,之前所剩無幾的真元不僅完全恢複了,還略有增加。卻在感受到劍心附近浮游的兩顆分別散發着火、金靈氣的靈珠之後,臉色大變。若剛剛是在做夢,這靈珠是什麽?

谷璃還在思量,小卡已經推開門沖了進來,看到醒來的谷璃,抱怨道:“阿姐,阿噠說你中了木靈之毒,你幹嘛還要勉強自己去淨化那個定靈碑?這種事情告訴一聲執事堂自然就會有人來做了嘛,就算不行你讓我做也可以的啊,怎麽能以身犯險?”

谷璃心道,當時的情況哪裏是她要去淨化什麽定靈碑,明明就是身不由己好不好。

谷璃無可奈何的去看小卡,卻發現小卡額心貼着一個紅豔豔的額紋,猶如兩尾交纏的蛇。襯着小卡那和枭枭兒一樣猶如少年的臉孔,竟顯出一份嬌豔來,谷璃忍俊不禁,問道:“你這個,難道是什麽新的祈福之法?”

小卡臉現愠怒之色,抓起谷璃的手就往那額紋抹去。

谷璃觸手即回,訝道:“怎麽這麽燙?”

小卡道:“你問阿噠,我什麽都不想說。”

枭枭兒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咳了咳,道:“這是魍魉血脈的印記。”

谷璃懵懂。

枭枭兒道:“當年先祖魍魉死于沉船之地,恰好那片土地是伏羲大帝飛升之後,肉身化靈之地,獲得了伏羲之靈力的先祖魍魉,才得以複活。我族中人便在血脈中繼承了伏羲之力,這印記便是隐藏在血脈中的伏羲之力外顯之象。”

小卡接道:“十五歲那年我痛得死去活來的那一個月,就是因為伏羲之力覺醒造成的。”

谷璃看着枭枭兒光潔的額頭,問道:“阿噠你沒有繼承伏羲之力麽?”

枭枭兒道:“伏羲之力一般在十五歲覺醒,伏羲之力太過強勁,覺醒之後只有繼承了魑魅之體的族人才能承受這力量,不會死亡。我族将伏羲之力和魑魅之體覺醒的族人,稱作魍魉。若修習百淵族功法,額印在十五歲時會自動顯現,魑魅之體覺醒後消失。”

谷璃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若魑魅之體不覺醒,會怎樣?”

枭枭兒頓了頓道:“這個,也許最後會爆體而亡。”

小卡一直在兵書亭長大,自然不可能去修習百淵族功法,谷璃忙問:“那怎麽讓魑魅之體覺醒?”

枭枭兒道:“修習百淵族功法。”

谷璃被哽住了,她家阿噠的答案有夠直觀。問題在于,小卡現在是兵書亭的弟子,她是偷偷學了劍閣古城和天玑的兩門功法。那現在,難道小卡也要和她一樣偷偷摸摸的去學百淵族的功法?

小卡看谷璃往他看過來,可憐兮兮的湊近谷璃:“阿姐,因為這個印記,咱倆的祖宗十八代都在下了。他們讓我回兵書亭廢除修為自出門牆,然後回雷澤。”小卡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阿姐,我不要回雷澤,我不想做小閨男。

枭枭兒打量了一眼谷璃,重問道:“你身體可好了?”

谷璃忙點頭道:“嗯,已經完全恢複了。”說着,從床上坐起身,将靴子穿好。

枭枭兒聞言,松了一口氣。卻又馬上緊張起來,問道:“那小卡的事情?”

谷璃道:“這個就要看小卡了。”

然後谷璃轉向小卡道:“你是想活一百年之後瘋掉然後去死,還是想廢除修為重新修習百淵族功法長命百歲?”

小卡雙肩一垮,抱怨道:“阿姐你說得輕松,你讓我怎麽告訴我師父?我師父可是心心念念盼着我早日結丹,然後騎上雷雲獸大振戰騎流聲威的”

谷璃歪頭一笑:“那你可以問問你師父能不能讓你不廢除修為,去修習百淵族功法。”

小卡道:“就算我師父答應,阿噠和祖宗們大概也不答應的。”

枭枭兒面露難色道:“百淵族行功之法的重點是一個散字,若想學百淵族功法,他不廢除修為是學不成的。”

就谷璃所修習的兩門功法來看,行功之法無非一個“聚”字,繼而積少成多便可晉階。

唯一略有不同的白水觀功法,乃是個“截”,截留二十八星宿之力,同樣是積少成多。

谷璃百思不得其解:“何為散?”

枭枭兒猶豫了片刻,還未答話,谷璃耳邊一個脆生生女聲忽然道:“百淵族的力量來源于魍魉血脈內的伏羲之力。”同時,谷璃身邊的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幾近透明的少女身影。

谷璃吓了一跳,劍心已在谷璃戒備之意一起之時,從體內猛然彈出。谷璃尚未起意,劍心便已朝女子的身影攻過去,待谷璃要收回時已來不及了。谷璃眼前卻出現了極為詭異的一幕,少女不閃不避,劍心所過之處,少女的身體化為墨色的氣體。劍心雖然無堅不摧,但氣本無形,自然不可能傷到。谷璃将劍心收回之時,氣體又凝回少女身形。

少女微微一笑道:“這便是魑魅之體。”

看着谷璃驚愕的臉孔,少女似乎心情大好,嘻嘻一笑道:“小璃,初次見面就拿劍招呼奶奶,太不禮貌了。”

“奶奶?”

少女踮腳摸摸谷璃的頭,笑道:“乖。”

谷璃看着比自己還顯得年輕的少女,一腦門黑線。

枭枭兒在旁邊臉上微紅,無可奈何的喊了一聲:“阿媽。”

少女立刻一本正經拍拍谷璃的肩膀道:“我們繼續說,何為散。先祖魍魉得到的伏羲之力,是伏羲大帝飛升之後軀體化靈的力量,其威力之強大根本不是人的身體所能承受的,先祖雖得到了伏羲之力卻同時失去了身體。後來,先祖汲取火行蓮周圍的魑魅之氣聚為一體,将伏羲之力一一散入魑魅之體中,最後終于将伏羲之力全部化為己有,得以重活于世。伏羲之力從血脈傳承,想将這力量化為己有,同樣只能散體化力。”

說到這裏,少女嘻嘻一笑,攤手道:“其實魑魅之體不覺醒也沒什麽大不了,小卡,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當做第二個只繼承了伏羲之力的半族之體。正好讓我們看看,繼承了伏羲之力不讓魑魅之體覺醒的百淵族人,最後到底是會和半族之體一樣瘋掉然後爆體而亡呢,還是會有別的什麽情況出現。”

小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自稱是兩人奶奶的少女卻依然笑得天真爛漫。枭枭兒坐在那邊左右為難。

谷璃覺得她很難将眼前的少女,和為她裁制五色衣的女性長者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