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仙器

第八十九章 仙器

“地仙……法則之力……”

韓立眼神閃爍,口中喃喃自語一聲。

即便成為地仙後有地域的xiàn zhì,不過能通過信念之力這條特殊途徑來掌握法則,仍然讓他有些怦然心動。

以前的他在靈界之時,便曾不止一次的見識過法則之力,尤其在催動諸如玄天斬靈劍這般蘊含天地法則之力的玄天之寶時還親自感受過這種力量的強大,是一般功法秘術,甚至靈寶都無法匹敵的存在。

但相對而言,領悟法則之力卻是一種可遇不可求之大機緣,即便擁有蘊含法則之力的寶物參悟,窮盡一生,也未必真能夠有所成就,若是能通過成為地仙而掌控法則之力,倒也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手段。

種種跡象表明,烏蒙島的那位祖神如今成已經隕落,若他想要替代對方,成為此處的地仙,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他心中念頭轉動,忽的單手一招。

其身下的影子微一波動,一團黑影從中彌漫而出,幻化為一個青年身影,正是魔光。

“這裏是……韓道友,恭喜你終于再次回到了真仙界。不過此地的天地元氣頗為稀薄,莫非你飛升到了極為偏遠之處?”魔光出現後,目光冷冷四下掃了一眼後,木然的恭賀一聲。

“不錯,你我如今所在之處名為黑風海域,是北寒仙域一處極為偏僻之地。”韓立語氣平靜的說道。

“黑風海域……以前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印象不太深了,看來确實是一處僻壤所在。不過能來到這裏倒也不錯,至少暫時不用擔心身份暴露,被仙界敵人察覺了。”魔光沒有感情的說道。

“權宜之計罷了。”韓立苦笑一聲道。此地偏僻的确是他決定暫時留下的原因之一。

“這次韓道友喚我出來,可是有什麽事情?”魔光盯着韓立,問道。

“關于地仙,不知魔光道友了解多少?”韓立也不客氣,沖對方直接問道。

“地仙?我倒是了解過一些,此類仙人通過信念之力凝聚法則,是仙界極為稀少的存在了,韓道友為何問起這個?”魔光目光閃動幾下後,如此說道。

“極為稀少?莫非地仙除了會受到地域xiàn zhì,還有什麽其他弱點?”韓立沒有回答魔光的問題,反問道。

“地仙雖能夠通過信念之力,以偏門取巧之道凝聚出法則,但是此種方法xiàn zhì極多,除了不能離開其所屬的地域外,因為體內摻雜了信念之力,會使得地仙的法力精純程度遠低于同階仙人。而且因為凝聚信念之力,會大大耽誤時間,使得地仙的修煉速度較之一般仙人要慢得多。”魔光木然的回答道。

“如此說來,确實xiàn zhì不少……”韓立若有所思的說道。

黑風海域這裏的地仙倒是不少,不過這恐怕也和黑風海域特殊的地理環境有關。

他從典籍中了解到,整個黑風海域周圍被巨大的落魄黑風阻擋,此處海域幾乎和外界完全隔絕,極少有外界仙人能闖入這裏,只有通過黑風海域中心島嶼的一座傳送陣,才能前往外界。

如此特殊的環境,導致黑風海域的修士家族和凡人衆多,故而此地的地仙,還有祖神這種地仙雛形,才會屢見不鮮。

“即便是在散仙之中,也極少有人會真的願意轉修地仙的。”魔光驀然又插了一句。

“散仙?那又是什麽,莫非也是仙人的一種?”韓立聞言一怔,問道。

“下界之人一般認為仙界的都是真仙,但其實在這真仙界,能真正被稱呼真仙之人,是指那些掌握了法則之力的仙人,而沒有掌握法則之力的通常只被稱呼為散仙。散仙數量極多,‘十仙九散’便是緣于此。散仙因為無法領悟法則之力,只能依靠苦修仙靈力來進階,不過因為沒有法則之力護體的緣故,散仙渡劫進階之難,自然要遠遠高于真仙了。”魔光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

“散仙,真仙……”韓立聽聞這些話,喃喃自語。

“話說回來,你如今走的這條玄仙之路,也就是所謂的力仙,其實也算是散仙的一種。玄仙也不求掌握法則之力,而是将修煉主要放在自己的肉身上,信奉以力破道來進階,算是散仙中的異類,數量極少,甚至比地仙還要少得多了。”魔光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多謝魔光道友解惑了。”韓立緩緩點了點頭。

“我雖然只剩下殘缺神魂了,但對仙界大半事情還算記得的,道友日後若再有什麽疑惑,盡管來問我便是。”魔光說着身形一晃,不等韓立再說什麽,便自顧自的再次融入韓立的影子裏。

韓立站在原地,眼睛微眯,消化着剛剛聽到的這些內容。

片刻之後,他輕呼了一口氣,朝着藏經閣二層走去……

“凡仙器之屬,運天地法則之力,有神鬼莫測之能,蘊法有異,則功行不同,能破萬物,立新生,知舊事……”

韓立心中默念着一本典籍上的金色小字,腦海中卻不由得想起了玄天如意刃和玄天斬靈劍這兩件他曾在靈界中使用過的玄天之寶來。

玄天斬靈劍作為高居混沌萬靈榜前三的寶器,具有無視一界天地法則的強大神通,就這一點來說,倒與這仙器的描述有幾分相似。

想到這裏,韓立不禁又将目光投向頁之上,仔細閱起來。

約莫半刻鐘之後,他将整本典籍合上,心中總算對仙器這一概念有了大致了解。

據中所說,玄天之寶這一類感應某一界面之力而誕生出的寶物,本就屬于仙器的一種,在仙界之中被統稱為先天仙器。

其往往出現于某一界面天地初開之時,并且多以靈木狀态呈現。

之後靈木感受天地精華,才會開出具有忽視天地法則的靈花或者靈果,通常一界之中至多只能夠誕生出四五個,是極為罕見的珍稀之物。

這些靈木開花結果的周期也十分獨特,大多以十萬年,乃至數十萬年來計算,而其一旦開花結果後,又會在長則數日,短則幾刻的時間內迅速衰敗。

如此長的生長周期,加之如此快的衰敗時間,讓人們想要得到它們的靈花靈果,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根據上記載,除了這一類先天仙器之外,還另外存在一種後天仙器,其并非天地蘊養所生,而是後天被仙人打造出來的蘊含法則之力的寶物。

這兩者之間并無強弱之分,具體比較之時,主要還是要看各自蘊含的法則之力多少,或者能驅使何種類型的法則之力。

另外,驅用仙器之人的強弱,自然也是重要影響之一。

從數量上來看,先天仙器要比後天仙器少得多,但由于其往往還有更進一步培育成長的可能,故而也更加受到高階仙人的喜愛。

當然,不管是先天仙器,還是後天仙器,在仙界中都是十分少見的,一般散仙中能夠擁有仙器的人數極其之少,而能夠打造後天仙器的仙人,就更加是鳳毛麟角了。

看到這裏,韓立不禁有些懷念當年玄天斬靈劍傍身的感覺。

他心中微微一動,嘴唇輕啓,卻是無聲傳音了幾句。

不過片刻,洛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藏經閣二層,朝韓立拱手施禮,開口問道:

“柳前輩,有何吩咐?”

韓立轉頭看向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烏蒙島上,可有仙器留存?”

“仙器……這等寶物,我們可沒有福緣能夠持有,昔日祖神大人也曾想要獲取一件,可卻一直都未能如願。其實,別說我們烏蒙島,就是在這整個黑風海域內,能夠擁有仙器的祖神,也是寥寥無幾。”洛風聞言,苦笑一聲的說道。

韓立雖然本就沒有報多大希望,但當聽到這個答案時,還是不由有些失望。

不過很快他也就釋然了,轉而問道:“方才從古籍上看到,祖神可以通過累積信念之力,來凝聚法則之力,你們烏蒙島的祖神當年應該也曾經掌握過,不知道是哪一種法則?”

洛風聞言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絲為難表情,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見,開口答道:

“洛蒙大人所掌握的,是在黑風海域比較常見的水之力,附近勢力所供奉的祖神,大多數掌握的也都是此種法則之力。”

“水之力……”

韓立沉吟片刻之後,忽然想起一事,遂又繼續問道:

“之前我們來藏閣的路上,曾看到不少族人在 bài一尊祖神雕像,那座雕像便是烏蒙島祖神的地只化身嗎?”

“那尊祖神雕像……以及島上其他各處的雕像,都只是用來收集信念之力的普通雕像,雖然也能夠起到與祖神溝通的作用,但卻并不是真正的地只化身。作為祖神地只化身的雕像,島上只有一尊,現封藏在族內的禁地之中。”洛風有些遲疑地說道。

“禁地在何處?帶我去看看。”韓立對此顯然大有興趣,立即問道。

“實不相瞞,洛蒙祖神的地只化身,當年被強敵重創之後就已經破碎了,如今只剩下了一顆頭顱供奉了。柳前輩您若想要看,我這便帶您過去。”洛風略一略微後,開口說道。

“帶路吧。”韓立直截了當的說道。

第 5 章 遠去

第三章 遠去

女童呆呆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小嘴半張,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她目光愣愣的望着虬髯大漢三人的屍體殘軀,身子一軟的坐倒在地,兩行淚水從眼中催然淌下。

她起初只是嘤嘤的小聲啜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哭聲驟然變大。

如江水崩堤般爆發的嚎啕聲,再次打破了荒地的寧靜,就似一曲讓人肝腸寸斷的哀歌,在向老天爺傾訴着人間的坎坷與不平。

也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戛然而止。

女童已再次站了起來,秀拳緊握,小臉上的烏黑和血漬已被淚水沖盡,再次露出一張清麗嬌嫩的面龐,只是一雙大眼中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什麽。

突然,她擡腿奔向了前方不遠處,另一塊灰白巨石方向。

巨石下方,一具血肉模糊的殘軀躺在血泊中,依稀可辨是那虬髯大漢,早已死透,離巨石數丈遠的地方,還有一具猶如爛泥般的短小男子屍體,應是此前那馬臉男子。

至于齊姓道士,則在方才高大青年的隔空一拳下,整個人直接爆裂開來,可謂屍骨全無,只在附近可以看到一些碎肉和血跡。

女童身形躍至巨石下,兩手擡起時,十指驀然長出數寸長的青色指甲,朝虬髯大漢殘軀猛地一陣揮舞。

破空之聲傳來,一道道青色爪芒飛射而出,紛紛擊在殘軀上。

鮮血四濺,本就殘破不堪的屍體,眨眼間被撕扯成了一堆碎肉。

她似乎還不解恨,又張口噴出一股碧綠火焰,将這些碎肉化為了灰燼,挫骨揚灰。

緊接着,她又将馬臉男子的屍體也如法炮制一番,這才作罷。

做完了這些,女童雙膝一軟,再次坐倒在地,氣喘籲籲起來。

她體內剛剛恢複一點的法力再次耗盡。

“阿爹,阿娘,大哥,二姐……血刀會的惡賊終于死了一個,雖非孩兒親手所殺,不過你們的大仇總算報了一點。你們放心,只要孩兒還有一口氣在,早晚有一日會殺上血芒山,讓血刀會從這個世上消失。”女童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緒,便挪動身子,朝着一個方向跪了下來,嘴裏喃喃說着。

說完此話,女童眼圈又有些發紅,泫然欲泣,不過又被強行忍住。

“不哭,阿爹說過,經常哭的人長不大,我要快點長大!”女童

好一會,女童才哽咽着的将心中哭意壓下,再次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地上虬髯大漢三人遺落的儲物袋。

她神情間有些厭惡,不過微一猶豫,還是将這些東西盡數撿起,收了起來。

随着驕陽西移,天色變得有些昏暗,風也逐漸大了起來,嗚嗚作響,氣溫也變涼了幾分。

望着有些蒼茫的四周,女童不覺有些害怕,微微蜷縮起了身體,下意識的朝着身旁唯一的活人,那個高大青年靠過去一些。

高大青年在擊出那一拳之後,便再次恢複了先前呆滞模樣,木然的站在原地,低首望着自己的雙腳,對于女童剛剛做的那些事情,仿若未聞。

“這位……石頭哥哥……”女童沒敢靠太近,有些遲疑的輕聲叫喚一聲。

高大青年毫無反應。

“石頭哥哥,我叫柳樂兒,剛才謝謝你殺了那三個賊人。雖然你也是人族,不過爹爹說過,人族裏面也有好人的。”女童怯生生的說道。

高大青年身體動了一下,終于有了些反應,頭稍稍擡起,看了柳樂兒一眼。

他瞳孔中倒映出女童的身影,呆滞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光芒,随即又變得渾噩起來,不過眼睛始終看着柳樂兒。

這讓柳樂兒驚了一大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不過高大青年只是這麽呆呆的看着她,沒有其他舉動,也沒有動彈分毫。

柳樂兒心中松了一口氣,更加确定青年腦子真有些問題,随之膽子漸漸大了,又嘗試着走近了一些,好奇的打量起眼前之人。

之前慌亂之下也不及細看,此刻走近了一些,柳樂兒才看的更加清楚。

這青年身形高大,手指修長,身上筋肉并不如何粗大,不過卻給人一種蘊含無窮力量之感。

其雙眼雖然茫然無神,但是一對瞳孔卻漆黑無比,看的久了仿佛內将人的魂魄吸進去,裸露在外的皮膚微黑光滑之極,經歷剛剛一場激鬥,竟是一丁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他身上的青色衣衫看起來普普通通,剛剛被雷劈刀砍,竟然也沒有受到什麽損傷。

這一切加上先前青年一口将那不同尋常血霧吸入口內的事,都表明其絕對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一名凡人。

凡人又怎可能兩三下就打殺了三名擁有法器的修士。

女童出神的打量着高大青年,高大青年仍舊沒有什麽反應,心情越發放松下來,許是大劫過後的童心萌發,繞着高大青年走了一圈。

青年眼睛始終不離柳樂兒,似乎柳樂兒身上有什麽吸引他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青年出現使她逃脫一劫,還幫她手刃了三個仇人,女童覺得眼前高大青年越看越親切。

“咦!”

柳樂兒忽的輕咦一聲,高大青年胸前,隐約露出一個墨綠色的小飾物,晶瑩剔透,不知是什麽。

她想要掀開衣服看個仔細,不過又有些不敢。

就在此刻,周圍風越來越大,天空一陣風起雲湧,出現大片烏雲,黑壓壓的低垂,讓周圍的光線更加陰暗。

轟隆!

一道粗大的閃電撕裂烏雲,照亮了半個天幕,發出巨大的雷鳴,嘩啦啦的雨滴傾盆而下。

“啊!”

柳樂兒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的躲到了高大青年身下,抱住了青年的大腿,嬌小身體瑟瑟發抖。

她乃是妖狐之身,對天地雷霆有種莫名的畏懼。

高大青年眼睛裏隐隐又亮起一絲神采,不過很快再次暗淡下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身子微微躬下幾分,高大的身體籠罩住柳樂兒,擋住了外面的無盡風雨。

女童心中不覺湧起一股暖意,此時對于外面風雨雷電不再害怕,反而心安無比,這種感覺,就好像以前在父親懷中一樣。

這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便雲開雨散,一股屬于草木的清新之氣散發開來。

柳樂兒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嘻嘻一笑,拉起了高大青年的手,給他彈掉衣服上的水珠。

其身上的青色衣衫不知是何種材料制成,雨水落在上面,好像荷葉皮子一般滴溜溜凝成一顆顆水珠,絲毫浸不進去。

高大青年對女童的舉動一如既往沒有什麽表示,不過也沒有反對,任由其擺弄。

“對了,石頭哥哥,樂兒還不知道你叫什麽?”柳樂兒拉着高大青年,嘗試讓其坐下。

高大青年竟真聽話的慢慢坐了下來,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說話。

“石頭哥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呀?”

“石頭哥哥,那一拳好厲害啊,能教教樂兒嗎?”

“石頭哥哥……”

柳樂兒有些不甘心,嘗試了數種方式想要和對方交流,然而不管說什麽,青年都沒有什麽反應,她不禁再次失望起來。

“石頭哥哥,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殺了血刀會的人,還是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吧。”女童想了想後,終于下定決心,一把拉住高大青年寬大手掌,懇求說道。

高大青年雖然渾渾噩噩,但在柳樂兒連說帶比劃了好一會後,似乎明白些什麽,眨了眨眼後,終于跟着女童緩緩離開了。

暮色漸昏,殘陽似血。

整片荒地在餘晖的沐浴下,變得有些金光璀璨。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向着落日的方向,漸行漸遠,隐約随風傳來柳樂兒一人幾分歡喜的說話聲。

“石頭哥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那些血刀會還有很多壞人!”

“天色不早了,你一定餓了吧。”

“等離開這裏,樂兒給你打幾只野鳥兒烤給你吃。樂兒的手藝不錯哦!”

“石頭哥哥,以後樂兒就把你當親哥哥吧!”

第 92 章 穿越之我是蘇鄒氏?

第92章 穿越之我是蘇鄒氏

活了!

蘇鄒氏又活了!!

來幫忙的村裏人們唏噓不已,但沒一個敢往前靠近的,誰知道蘇鄒氏詐屍以後,會不會咬人脖子啊

話本上可都是有寫的,死而複生,會吸人血!

“哎娘啊!您沒死!太好了啊!!!”

鄒翠蘭眼睛轉了一圈,立馬紅着眼眶沖了過去,卻被門檻絆住狠狠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接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

看着鄒翠蘭快要撅上天的屁股,蘇銀蘇玉,還有容氏茍氏也動了,連忙哭喪似的沖過去跪作一團。

又是磕頭又是嚎喪的,只希望蘇鄒氏快點躺下去,不要再坐着了,一是吓人,二是蘇鄒氏不能活啊!

要是蘇鄒氏沒死的話,那一家之主就仍是她,想要分家

又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了,兄弟幾人這般想着。

唯有蘇金臉色慘白,踢着還沒痊愈的腿,飛快的往門邊挪,卻被厲鬼狀态的岑小萍狠狠關上了門。

退無可退,只能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蘇鄒氏捂着額頭,疼得要命,她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而且脖子好痛,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那誰,小娃娃,給我端杯水過來潤潤喉!

泉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無聲的和蘇鄒氏交流:“你在叫我嗎”

“不然呢,還有誰離我最近,快點,渴死了!”蘇鄒氏張張嘴,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只能瞪眼和泉寶交流。

泉寶也是個眼神語言十級的選手,立馬想明白了。

壞蛋奶奶在棺材裏面躺了兩天,水米未入,現在肯定是要喝水,而且那動作看着就是喝水。

天啊,她也太聰明了吧!

雖然壞蛋奶奶很壞,但來之前就答應過阿爹了,要做個乖孩子,壞蛋奶奶的賬,以後再算吧!

泉寶屁颠屁颠的跑到外頭,用葫蘆瓢裝了一瓢水,遞進了棺材。

蘇鄒氏喝了一口之後,剌疼剌疼的嗓子眼才沒這麽難受了。

“娘啊,娘啊!您安息吧,兒子兒媳們以後會好好照顧好這個家的,您就別操心了!!”容氏茍氏五體投地。

鄒翠蘭抓過蘇帥男,讓他跪在地上,然後在蘇帥男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通。

“哇!哇!!”蘇帥男本就被泉寶踹得肚子疼,得,現在好了,屁股也跟着一塊疼,當場扯着嗓子嚎叫起來。

容氏茍氏氣得半死,這鄒翠蘭真是心機,當着全村人的面掐孩子,不就為了讓人說她幾句孝順麽

她們又不是沒孩子!

她們家的,都不用掐,自己就會哭!

“兒啊,給你奶奶哭靈!”容氏教唆道,原本神情無異的孩子,當即就哭了出來,這演技堪稱梨園戲班子。

茍氏的兒子跟更厲害,哭着哭着,鼻血都流下來了,觸目驚心的,讓人怎不嘆一句孝順啊

倒是泉寶一嗓子沒哭,反而上上下下打量詐屍的蘇鄒氏。

她可以百分百肯定,壞蛋奶奶沒死,氣喘得要多勻稱多勻稱,沒半點死掉的跡象。

只是……壞蛋奶奶眼神清明,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老人家呀!

“都給我閉嘴!”

蒼老嘶啞的聲音,從棺材裏面炸了起來。

仿佛生鏽鈍爛的鋸子,難聽又虛弱,卻震懾住了所有人,連帶着一旁看戲跟着哭的幫工村民們,也都紛紛停止了哭泣。

蘇鄒氏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鄒靈本來就因為被迫接受腦袋裏的記憶而煩躁不安,這群不孝子卻還要對她使用魔音貫耳的攻擊。

對于本就脾氣不好、又從二十五歲穿越成五十二歲的她來說,鄒翠蘭等人的哭聲,簡直是火上澆油!

媽了個巴子的,她妙齡少女穿成幹癟老太就算了,還有一群不孝子!!

尤其是那老二,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畜生,為了讓鄒翠蘭脫罪,竟生生吊死自己的親娘!

老三也是個廢物,幹啥啥不行,偷懶第一名,至于老四,道貌岸然僞君子,嘴巴甜,但心是黑的。

幾個兒媳婦就更不用說了,但凡她們有點心,蘇鄒氏也不會被蘇金吊死啊!

不過……接收了蘇鄒氏記憶的鄒靈,卻忍不住頭疼。

這原身老太太也不是個好東西,放着孝順忠厚的大兒子不要,竟寵了一堆要命的家夥。

剛剛給她遞水的小丫頭就是老大家的,叫泉寶,非但不計前嫌,還帶着米糧來幫原身這老太婆操持喪事。

乖了個乖的,這小妮子長得如此冰雪水靈,任誰見了不想親一口啊而原身呢……

竟想掐死這小娃娃,去換兩百斤糙米!

鄒靈消化完了腦袋裏面的記憶,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別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富商千金。

她倒好,二十五歲變成五十二歲,還是個臉醜心黑的老太太,留下了一堆的爛攤子要收拾……

泉寶眨眨眼睛,也察覺不到壞蛋奶奶到底哪裏有問題,她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索性牽着楊大嬸的手主動說話了。

“既然壞蛋奶奶沒有洗,那我就帶着糧食回家啦,辛苦各位跑一趟,但凡幫忙的叔叔嬸嬸,都可以拿一兩道菜回家吃哦!”

做了這麽多菜,他們家吃不完噠,倒不如給村民們做人情了。

泉寶這樣說,就更讓人覺得,這小妮子是個乖順可愛的。

如今蘇鄒氏沒死,指不定之後還要怎麽磋磨這小丫頭呢,小奶娃還是早離開早好!

楊大嬸火急火燎:“蘇鄒氏壓根沒死!咱們別愣着了,該收拾的都收拾了,別讓一屋子白條白布招了晦氣!”

“好。”反正泉寶說要給他們分菜吃,他們也不想對着一口棺材看熱鬧,趕忙收拾起來了。

還趕着去村裏說閑話,讓所有人都知道蘇鄒氏‘詐屍’得事情呢。

泉寶趁着大家夥不注意,把帶過來剩下的米,都裝進了随身空間裏。

然後尋了個食盒,挑了一些白淨的饅頭、兩道清蒸魚、一道豆腐炖粉條、辣炒白菜啥的。

揀拾好了,出門正好遇見擡水回來的蘇清雲蘇清陽。

不等他們進門,泉寶就攔住兩個哥哥:“大鍋鍋二鍋鍋,咱們肥家吧!這兒沒咱們的事兒了!”

兩家已經斷親,壞蛋奶奶詐屍也好,被鬼附身也罷,都與他們家沒有瓜葛。

泉寶現在只想帶着齋飯菜回家,趁熱和幾個鍋鍋們吃飽肚肚,然後開始寫石頭記的第二冊。

第 9 章 最帥的山神老爺

窗戶剛才破了好幾個洞,于是微風就悄悄從破掉的窗戶溜了進來,後調皮的輕扯着柳玄垂在兩鬓的發絲,畫面飄渺的讓人移不開視線,我于是就那麽呆呆的看着,最後還是夜斛很不識相的輕咳一聲,打破一切美好。

“你說…,你是說!”明顯看到夜斛那家夥咽了咽口水,我忍不住想笑,總是在看到夜斛的時候,想起他的名字,再配上那風流倜傥的樣子,不搭邊,太不搭邊。

柳玄斜眼看他,我竟從柳玄依舊溫潤的眸子中看到了惱怒,再次忍不住想笑,看着夜斛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好似看到他後背乍起的汗毛,整個人連連後退,于是嘴角終于繃不住笑出了聲。

柳玄再次低頭看我,問道:“想還是不想?”

我心裏一動,可是想起剛才要殺我的那幾個,于是又不敢心動,忍不住搖頭說道:“不敢!”

柳玄含笑看我,再次問道:“我問的是你想不想!”

看柳玄好像是很堅持的樣子,我于是咽了口唾沫,遲疑着點了點頭,小聲的嘀咕着:“我是想可是不敢。”

柳玄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聽到那個已經站在房門口的夜斛,不甘寂寞的說道:“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都那麽幫你了,柳玄那厮威脅我,你也不幫着我!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歪頭思索,我滿懷疑惑的回想,好像自始至終柳玄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這威脅又從何說起。

柳玄終于站起轉身看他,嘴角依舊挂着笑意,說:“進門之後,你終于說了句人話!”

于是夜斛的臉更加黑了,活脫脫一個黑夜壺,于是我又躲在柳玄身後,趴在柳玄肩膀上對着夜斛擠眉弄眼的笑,笑得整張臉都很放松。

柳玄估計是感到我趴在他肩上,回頭看我,而後就這麽一直看我,看得我有些心虛,惱怒的沖他吐了吐舌頭,轉頭閃避。

夜斛那家夥看到我的窘樣,立刻回以一擊,十分嚣張的笑起來,被柳玄一個茶壺砸的抱頭鼠竄,一邊跑一邊還叫喚:“有異性,沒人性。”

屋子裏終于安靜下來,柳玄擡袖一揮,桌子上就立刻多了一盤點心,看着很是精美,起碼比起白衍那盤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甜淡更是絕不相同的要好得多,歡喜的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心情也突然好了許多,不想每件事都想起白衍,那讓我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

“我平時并不做糕點,現在去學也不太可能,雖然是仙法幻化,不過你且先吃着,我找時間學學,以後做給你吃!”柳玄帶笑的看我,語氣清淡卻不失溫柔的說道。

努力點頭,卻又忍不住想起那個白衍,還記得白衍在看桂花糕發呆的時候,手上是沾着面粉的,難道他已經吃過了,盤子裏那些是留給我的?

搖頭再次将腦海中不該有的念頭揮走,忍不住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吃桂花糕的心情也壞了不少,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柳玄見我吃得慢了,也不催促,而是坐在一旁看我吃,直到我将一盤桂花糕吃完,他才站起身來看着我說:“走!我帶你回麒麟山!”

歡喜的擡頭看向柳玄,可真的對上柳玄含笑的桃花眼,整個人呆了一下,品了品唇齒間萦繞的香甜,後遲疑着起身,絞着手指說道:“可,可,可我不會!”

黑色的影子忽地沖進房間,于是柳玄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個不太正經的正經仙君,司夜星君就獻寶一樣的說道:“我會!”

柳玄再次回頭看他,擡了袖反手之間将那個礙事的夜斛踢出房間,後轉頭看我說道:“你放心,有我在!以我的身份不能去做,但是你可以!有我鎮着,他們翻不了天!”

這話說的很是霸氣,忍不住擡眼看他,總覺得這個柳玄對我好得有些過了,要知道我與這個柳玄見面也不過才四五個時辰而已,更何況柳玄的見面禮還是重重的一掌,再後來為什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很奇怪。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忍不住就問出了口,于是就看到柳玄表情奇怪的看我。

被柳玄看得瞬間回神,于是低頭看向腳尖,這才聽到柳玄說道:“以後不準偷聽!”

突然就心虛了,低頭不敢再去看柳玄,忍不住咬咬下唇,暗罵自己笨的可以,幾句話而已就将自己偷聽的事情暴露了,這,這是不是說明我有些缺心眼!

柳玄突然伸手拉了我就向屋外走去,一出門口就看到那個夜斛正在門口推磨,其實就是自己在門口轉圈,活像那凡間推磨的驢,看得我忍不住就想笑。

這一次夜斛老實了很多,擡頭看見我與柳玄也不主動挨過來,只是就那樣撇了撇嘴,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

被握着的手被人用力的捏了捏,我恍惚的回神看他,只見柳玄的臉冷了幾分,擡袖遮住嘴,對于白衍的絕情,心裏竟再無怨恨,能夠遇見柳玄還有夜斛,是她這幾百年年來最開心的,這四五個時辰而已,她笑的次數就比起那幾個月,仙胎裏的幾百年都要多。

被幾百個妖怪戒備的圍在中間,我是吓得四肢發麻的,被柳玄拉着身不由己的前行,心底想得卻是要是沒有柳玄,估計我早被這些妖怪生吞活剝了。

夜斛那厮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悶悶的跟在柳玄和我身後,若是有那個不長眼的撞到她面前,一定是驚叫着飛出去的,于是這麒麟山上不一會就熱鬧起來了。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向前方,柳玄卻漸漸的停下了腳步,轉頭剛好與我對視,臉頰莫名其妙的就紅了,這感覺很奇怪,于是再次忍不住又低了頭,聽到的卻是柳玄那厮莫名其妙的低笑,這場景是不是太詭異了?

劍拔弩張全神戒備的衆妖怪,黑面神一樣的夜斛在後面不斷将妖怪扔飛,低頭看我嘴角帶笑的柳玄,最後是兩頰染紅的我,呃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地黃可在!”柳玄擡頭,用我從沒有聽過的聲調問道。

疑惑着擡頭去看,卻不想柳玄臉上的表情,竟與白衍出奇的相似,是我第一眼看到他時的表情,高高在上的隐忍的表情。

柳玄的話音未落,就聽着不遠處的山洞裏有誰應了一聲,隐約聽着說得好像是:“老身在!”

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卻不想那些妖怪雖然變成了人形,卻也高低不同,無論我怎麽墊腳尖卻依舊看不到那個說話的人,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這才終于看到一個,呃,矮了我一個頭的小老頭撥開人群,一臉谄媚的走了過來。

第一次看到這麽矮的人 ,或者說妖,我眨眼,在眨眼,回想起在仙胎中所感知的一切,心底動了一下,于是忍不住彎下腰輕身問道:“土地公?還是土地婆?”

于是換作周圍的人呆愣,手掌再次被人捏了捏,在後來就看到那個小老頭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的說道:“這位小娘子,小老兒不過是一個黃鼠精而已,難道您不知這麒麟山的山神老爺,就是您旁邊這位?”

順着小老兒的手指看去,看到的卻是柳玄嘴角隐含的笑意,呆愣半晌,于是忍不住再次問道:“這,土地公不都是又矮又老的老頭嗎?這土地公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嗎?你怎麽會是?”

柳玄被我說的一愣,嘴角的笑意突然不見了,轉而是一臉的郁悶,這個表情看着很有親和力,于是我妥協的軟了語氣說道:“呃,你是,你當然是!你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土地公!”

身後傳來物體倒地的聲音,我正努力讨好人,所以自然沒有心思去看,拉着柳玄的手轉移話題的說道:“哦?那這個魔王我真的能做了!”

第 3 章

墨雲宗是典型的依山而建、以山為名的門派,身前是蜿蜒東流的靈江,背後靠着的便是墨雲山。

周睽将澹寧帶回來後,直接把他安置在了自己的住處。過了三天,澹寧都沒琢磨明白這位墨雲宗宗主的行事邏輯。

周睽當初竟真的給他找了個住處,就把他放下不管了。

澹寧一開始懾于周睽的淫威,規規矩矩待在屋子裏不敢亂跑,可周睽至今都沒有來找過他第二次,就好像把他徹底忘了一樣——如果不是已經能辟谷,澹寧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會被餓死在墨雲宗。

也正因為如此,他終于開始動起了其他心思。

他也只能坐得住三天。

無論周睽那一套說辭是真是假,澹寧都不放心。就算其他門派沒有來墨雲宗要人,周睽也能随時要了他的命。

他用拙劣的理由騙了周睽來救他,他才不相信對方不介意。這些大乘期的老怪物個個性格古怪,十有八九都是愛恨分明睚眦必報的主兒。

澹寧暗自沉吟,突然又想出一個可能性。

如果周睽的确是對他有所圖謀……

他皺着眉頭琢磨了一會兒,沒想出自己有哪兒能被對方“圖謀”,晃了晃腦袋打消念頭。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落到全然被動的地步,就算逃不出去,多知道一點東西也是好的。

房間外有一層簡單的禁制,但這根本攔不住他。

他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就消失在原地。

周睽的住處在墨雲宗的最深處,幾乎到了墨雲山的山腰。大概是他平素喜靜的緣故,也沒有什麽門人弟子光顧這裏。

澹寧粗略繞了一圈,發現周睽圈起來的地盤大得驚人。至少方圓五裏都有他的私人禁制,差不多有半個玄霜派那麽大。

澹寧站在禁制面前,不知是不是實力相差太大的緣故,他本能地覺得破空術穿不過這層禁制。

只遲疑了片刻,澹寧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身打量起周圍的其他東西來。

大門和顯眼一些的建築剛剛都已經被他記在了心裏,現在要注意的只剩其他細枝末節的東西。

其中有幾處很明顯應該是周睽會常去的地方,更多的他也不知道用處,還有一些像是……

澹寧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氣,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知道不該這麽做,但屋子的門開着,露出的東西不禁讓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那是一個鎖靈陣,鎖着的卻不是一個人。

那東西皮膚上有大塊大塊綠色的瘢痕,沒有耳朵,臉上的五官怪誕地分散,眼睛深深凹下去,鼻子與嘴巴卻又突出來。

他氣息奄奄地被囚在牆角的鎖靈陣裏,他的兩條胳膊軟綿綿地垂下來,裏面的骨頭顯然全斷了。

澹寧緊緊盯着他,根本移不開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魔族。

也許是因為魔族體魄天生更強悍,也許是被用了藥,面前的魔族依舊保持着清醒。他因為脫力歪着頭,卻同時眯起他混濁的綠色眼睛看澹寧。

母親曾經告訴過他,所有的魔族都是邪惡的,最好的處理方式是離他們越遠越好。

然而比起修真界動辄上百上千歲的修士來說,澹寧終究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人,他無法不對這個可能和一半的自己有着相同血脈的東西感興趣。

他走到魔族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他半晌,終于斟酌着開口:“你會說人話嗎?”

魔族顯得有點疑惑,過了一會兒才陰郁道:“當然。”

“你被周睽審了。”澹寧的第二句話。

他似乎非常篤定這一點,沒等魔族回答便接着說:“魔淵封印既然已經不穩,你會出現在這裏倒也不太奇怪——周睽想問你什麽?”

說完他微微眯起眼睛,沒有放過魔族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魔族也同樣在觀察他,幾息後突然笑了起來。

他長得醜陋,笑起來也不好看:“你問起來,我當然不能不說。但我知道很多東西,很多秘密,周睽他可不是個好人,他怕我們怕得要死,你想知道什麽?”

這次反倒是澹寧的面色陰沉起來。

他站在原地眉頭微皺,竟一時神情不定,遲遲沒有開口。

接着他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魔族見他這樣,反倒主動起來,問道,“你不相信?”

澹寧沒有說話,反而回頭向空蕩蕩的背後掃了一眼,面露沉思。

随即空氣憑空泛起波瀾,周睽解除了身上的障眼法——他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一直靠在門邊。

“夠聰明。”他露出一絲贊賞之色,走過來道。

澹寧面色微變,但他對被抓包已經有了心理預期,倒是沒有多驚訝。

魔族卻當即整個身子震了一下,眼睛飛速在兩人間掃了幾次,驚怒交加地沖着周睽嘶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明明知道——”

周睽向魔族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任何預兆,魔族的話戛然而止,他依舊張着嘴巴,卻仿佛被梗住了喉頭,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周睽沒再管他,他勾起唇角,饒有興致地問澹寧道:“你是怎麽猜到我在的?”

周睽的确耐看,初看時還不覺得有什麽,相處久了,無論是他狹長的眉眼,還是不經意間做出的表情動作,都讓人覺得舒服愉快。

澹寧謹慎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索性大大方方地問:“宗主應該在我身上下過标記或者禁制吧?”

周睽笑了,他點點頭:“這倒是。”

“我出來閑逛也有一段時間了,想必逃不過宗主的眼睛,”澹寧飛快地瞥了一眼魔族,又看向周睽道,“這間屋子裏面鎖了一個魔族,門卻沒有關,應該是你審他審到一半突然有事不得不離開。”

“但如果要離開,至少應該把他轉移到一個更穩妥一點的地方——除非有把握很快就能回來。我在這兒已經這麽長時間,于情于理你都該回來了。”

“是有點急事。”周睽臉上笑意更甚,“你猜的這麽準,剛剛還敢在這裏留着?”

澹寧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奇怪,他轉頭用複雜的眼神望着魔族,語氣間似乎篤定自己的理由足夠充分:“我沒有見過魔族。”

他只聽說過魔族,但那些沒有具體形象的言語從來沒有這麽清晰地讓他意識到,魔族原來是這樣的一種……東西。

周睽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不以為意地輕蔑道:“畢竟是魔物,和人總是要有點不太一樣的。”

這個稱呼讓澹寧心裏微動,然而還沒等他想通其中關竅,便又聽見周睽說:“人魔雙血其實也會有部分魔族的特征,沒有魔化的時候很難顯現出來,尤其是對于你這種控制得很好的。”

澹寧愕然看向周睽,一時竟顯得有點迷茫:“我不知道。”

他一直以為除了體內那一半魔族血脈,他和普通人是沒有區別的。

“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周睽問了一句。

澹寧搖頭,又忍不住去看那個魔族。

“作為人,你長得的确不錯,非常好看。”周睽說,“不過魔物沒有幾個好看的,大部分都……”

他停下話音,用下巴指了指魔族:“和他差不多。”

魔族陰郁而又憎恨的目光在二人間逡巡,知道了澹寧是人魔雙血,看向澹寧的眼神裏又多了一分別的說不出的意味。

澹寧被他看得眼皮直跳,想移開眼睛,突然一團黑色的火焰突兀地出現在魔族的身上。

魔族見狀立刻變了臉色,他不住地抽動,火焰卻在眨眼間蔓延到他的全身。僅僅片刻,原地就只剩下一團黑灰,連鎖靈陣都被黑色火焰吃得幹幹淨淨。

“你審完他了?”即使已經見識過,澹寧還是驚駭不小。他見過的功法不多,卻仍能感覺出這黑色火焰多多少少有點邪乎,不太像是正統路子。

“沒有,”周睽收手道,“不過東西我已經知道了。”

澹寧沒有多問,只隐約猜測可能和周睽剛剛出去辦的“急事”有關。

“你想不想知道你另一個樣子?”周睽忽然偏頭問他,“關于魔物,我早年研究過一些,應該能做到。”

澹寧一愣,面色難看起來,毫不猶豫道:“不想。”

“如果你魔化……”

“我不會魔化!”說完,澹寧才後知後覺自己打斷了周睽,他不自然地抿抿唇,垂下眼睛補了一句,“那樣我還不如去死。”

那一刻周睽眼中閃過一絲像是嘲弄又像是憐憫的光芒,但當澹寧看過來時,他已經恢複成正常的表情,邊走邊道:“那跟我來吧。”

澹寧:“啊?”

周睽說:“帶你去看看魔淵。”

第 4 章 衣帶漸寬

楊淼淼自然不會說自己以前是人類,這些知識都是課本上學來的,只得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知道,就,就腦子裏有個聲音不斷響起,驅使我這樣做……”

“哎呀,難道上古草木傳承與我等不一樣?”

幾個植物口氣裏帶着驚.豔與羨慕,“看來上古之物沒有傳承的話也不可信,看大樹這樣分明是有傳承的。”

幾個植物又叽叽喳喳地讨論了起來,楊淼淼也不再多言。她雖不學無術,可禍從口出的道理還是懂得。草木之妖的壽命都以數萬年紀,雖心思單純,可不代表他們是傻瓜。

萬一說錯了什麽,自己可就糟了。

夜色很快又降臨,楊淼淼舒展枝葉,靜靜吸收着月華。

她的心變得出奇寧靜。

難怪有人會癡迷修煉了,這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那點點月華吸入體中,帶着一絲微涼感,好似全身的經絡都被疏通了一般,盡管只是一棵樹,可她還是感到了“為人”時的那股舒爽。

正修煉着,卻忽然感到遠處有人來。心裏嘀咕,這麽晚了,誰會上險象峰來?

那天聽那個老頭說,自己是這個無極門的開山祖師爺種下的,也不知這祖師爺是何用意。險象峰乃是無極門最高的山峰,高有千餘丈,崖壁陡峭,平日裏甚少有人往來,如今這個點,忽然來了人,還是兩個人,未免太奇怪了。

也不知是不是修為上漲的原因,如今她可以感受整個險象峰的境況。二人一踏入她感知範圍內,她就立刻感知出了來者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人的氣息還頗為熟悉。

等到了近前,一看,這不就是那個穆修麽?

只見他牽着一個女子的手,那女子姿容出色,身材窈窕,看容貌也就二十左右,臉上帶着一股幸福的笑容。

楊淼淼有些發窘,這龜孫半夜三更帶着一個女子來這裏,別告訴她是來看星星看月亮的,這分明是又要茍合的節奏哇!

果不其然,那個男子來到樹下,牽着女子的手,眼裏帶着七分不舍,三分憂郁,喃喃道:“玉容,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現在回去吧,好嗎?”

“師兄,難道我比不上王師姐嗎?你不說我與王師姐有些像嗎?”

本還帶着幸福笑容的女子一聽這話,立刻淚眼汪汪了,緊緊拽着男子的手,啜泣道:“師兄,我不介意的,真的,我真不介意,你,你就把我當成王師姐吧。”

女子說着便松開手,毅然決然地解開自己的衣帶,喃喃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我去!

怎麽又是這句詩?難道這個世界也有柳永?

問題柳三變要知自己這句名傳千古的詩句每次都被這樣使用恐怕會哭暈在廁所吧?

姑娘,衣帶漸寬不是那個衣帶漸寬啊啊啊啊啊!

“玉容,你別這樣!”

就在楊淼淼吐槽的時候,女子已利索地把自己“衣帶漸寬”掉了。一身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猶如羊脂白玉,泛着瑩潤之光。

莫說是男子,就是女子看了也要羨慕的。

楊淼淼吞了吞口水,不由開始幻想自己變成人身以後也能有這樣的肌膚,這樣的容貌……

“玉容!你若再如此,我便閉關再也不見你了!”

男子口氣堅決,可淼淼看着卻是想吐槽。

你若無心倒是堅決地把人推開啊!!

這樣抱着,手還搭在臀上,這哪裏是要拒絕,分明是半推半就!

“師兄!”

女子流着眼淚,将不可描述的地方貼上男子胸膛,輕撫了下自己的臉,道:“師兄,我不美嗎?”

男子一臉糾結,呼吸似有些急.促,“師妹,不要這樣。我忘不了蝶兒,我不能對不起她,更不能……”

男子的話被女子吞沒,在一翻掙紮後,好似天雷勾地火般,猛地一個翻身将女子壓到身下,剛還深情款款的男子一下變成了猛獸,幾番不可描述後,又将女子一個翻身,換個姿勢繼續不可描述了起來。

媽蛋!

誰來戳瞎窩的眼睛?

渣成這模樣,居然還有女子上當?

難道是天賦異禀?

淼淼不受控制地朝二人不可描述的地方瞄去,啧啧,果是天賦異禀。

作為一個看過幾部日本愛情動作片的姑娘,回想了愛情動作片裏男主角的尺寸,對比了下,忽然覺得渣男也是有資本的。

“呸!真是不要臉!”

小蘑菇的聲音傳來,“這個女子真是蠢,這男子看着就不是好東西!真是可憐前面兩個女子了……”

淼淼靈機一動,看着在自己枝葉下翻滾着的男女,又看了看小蘑菇,陰測測一笑,道:“小蘑菇,可想看戲?”

“看戲?”

小草接話了,“看什麽戲?大樹,你是想教訓這個男子嗎?他在你身上刻字,哼,是該給些教訓他!”

“我看這個男子總是欺騙女子,若是不給點教訓,以後怕是還有女子得栽在他手裏。”

“那你要怎麽做?”

蕪瓊花清冷的聲音傳來,與小草的八卦不同,蕪瓊花當真是高嶺之花,哪怕是八卦也透着一股子優雅清冷的味道。

“小蘑菇不是能釋放毒氣麽……”

楊淼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既喜歡茍合,就讓他茍合個夠……”

“……”

男女不可描述的聲音還在繼續,可一群植物卻是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小蘑菇才帶着一股小心翼翼與好奇問道:“大樹……你真得只是一棵樹嗎?”

神馬意思?

是嫌棄姐沒節操的那個意思嘛?!

比起眼下這個渣男,姐這算什麽?

楊淼淼在心裏吐槽着,可嘴上卻不這樣說。

只聽她輕咳了一聲,道:“我們這是替天行道嘛!你們想想前頭那兩個可憐女子,不但被人騙了身子,還沒了小命,眼下這個也沒了清白,要再丢了性命就太可憐了。”

“清白不清白的倒也沒什麽,只有人類才把皮肉看得重要。咱們可不講這些。”

小蘑菇接話道:“只是我雖能釋放毒氣,可他已是築基大圓滿的修士,怕是難以迷惑他。”

“這樣啊……”

楊淼淼感到一陣失望,看來報仇的事是不用想了。

望着在自己樹蔭下滾動的男女,男子那白.花.花的屁.股上下song動着,楊淼淼忽然覺得在上面刻幾個字也是好的。

一報還一報,這樣才公平不是?

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就放過這小子,等來日修成大法必要在他屁.股上刻上兩排字來。

ps:兩邊屁.股都得刻上,咱有強迫症,喜歡左右對稱。

男子與女子的茍合終是結束,看着男子那一臉“悔不當初”的神情,幾個植物只覺蛋疼,忽然覺得人類女子當真是蠢極了。

茍合完的男女并未馬上離開,只是下面的狗血劇幾個植物也失去了看戲的興致,只巴着這二位趕快離去才好,莫要攪了他們清修。

但顯然這不是一部馬上就能結束的戲碼,很快楊淼淼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沖着險象峰而來,不過幾個呼吸間,強大的殺氣已帶着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殺到近前。

“穆修!你這見異思遷的僞君子!我要殺了你!”

楊淼淼面色發窘,來者不是陌生人,正是當年那個拿她當出氣包的男子。

三十年過去了,當初那個青澀的男兒早就褪.去了青澀,雖年齡看起來根本沒增長,可給人感覺卻是成熟了許多。

只是臉雖成熟了,但這性子顯還是沒成熟啊!

只見他怒氣沖沖而來,拔劍就刺,一道劍氣陡然射出,衣衫不整的兩個狗男女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半道伏擊,再加之被人抓奸在床,顯是慌亂極了。

只是讓幾個植物感到吃驚的是:在如此亂糟糟的情況下渣男居然不忘先護住懷裏的女子,竟是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道劍氣。

“噗”,鮮血從渣男口中噴出,這一道劍氣離着心脈就幾寸的位置,很是兇險。

幾個植物驚呆了。

那個追來的男子也驚呆了。

而懷裏的那個女子在短暫的呆愣後卻是驚叫了起來,“陳述,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

陳述冷笑,“好不要臉的一對狗男女,還問我做什麽?!自是清理門戶!”

“哇哇,這是要大打出手的節奏啊?!”

小草哇啦啦地叫着,即使沒五官,可淼淼還是從小草那兒感受到了一股八卦精神:濃濃的,亢奮的……

楊淼淼也亢奮了起來!

上啊,騷年!

奪回屬于你的榮耀,打死這小王八吧!

“哼!”

穆修站了起來,擦了擦唇邊的血,眼裏閃過一絲寒芒,“區區築基初期,大言不慚!”

陳述冷笑,“我等劍修執劍行天涯,心如劍,劍如心……”

“所以你該叫劍心?”

楊淼淼在心裏暗暗嘀咕着,有些同情地望着那個陳述。

話是說得漂亮,可惜沒實力,說什麽也是白搭啊!

“陳述,我念同門之誼,多次放過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呵,穆修你這僞君子,你害死了師妹,現在又移情別戀,我要殺了你,替師妹報仇!看劍!!!”

第 6 章 狗賊等着我

戰天老王爺共有四子一女,戰如玉排行最末,她眼睜睜的看着四個哥哥和嫂嫂們死于李雷刀下,死的還無比凄慘,眼中的血淚已經流出,對李雷的恨意已經超出了對下令滿門抄斬的皇帝。

“狗賊……我一定會把你千刀萬剮,你等着……”

凄厲的喊叫聲一直不停,李雷聽着也有點滲人,竟也産生了一點同情感,一家全被被殺确實太慘了。可自己不動手別人也會,身為劊子手,拒絕斬殺刀下之人,那死的就将是自己,根本不允許良心發現。直到籠中只剩戰如玉和一幫孩童,沒有再有犯人被提上來,這才長出一口氣。

這戰天王一家罪行累累,從每殺一人,下方的戰士們和各官員都會發出喝彩聲,就可以看出來多麽不得人心。殺他們現在已經沒了什麽心理負擔,但要是孩子他還真下不了手,做人終歸要有底線。

“把戰如玉帶上去交由那個劊子手斬殺……”

許久不見百花門現身,天龍教主終于失去耐心,淡淡的開了口,下方首席大弟子一愣。

“師傅,真殺?”

“愚昧,那百花門早就來了,只是在造成來晚的假象,把她帶上去自會現身。”

首席弟子心中一顫,這百花門可夠毒的,明明有能力救下更多人,卻只救這戰如玉,也不怕她得知後心存怨恨。把她交給下邊的劊子手,那劊子手該倒大黴了!

李雷早就等的不耐煩,他心焦的想把戰如玉殺掉,如讓她逃過一劫,自己睡覺都不得安寧。對于所有劊子手都被叫下去只留下自己,根本就沒多想,看到牢門被打開,戰如玉被人兩個蒙面之人架出來,這才有些肝顫。尼瑪的,把她弄出來都蒙面,這戰如玉的背景到底有多大!自己要把她殺了……想想後果,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可事已至此,只能先殺了再說,她死了要比活着少很多威脅。

把戰如玉放到邢臺之上,甚至都沒把她按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戰如玉,李雷尴尬一笑。

“抱歉,我只是奉命行事。”

“我一定把你千刀萬剮……”

“上次你也這麽說,可現在位置有些颠倒了,我真沒奸殺你的侍女,而且我也不是你們家的家奴。算了,說那沒用,我現在刀法不錯,一會兒不會讓你感到疼的。”

“我一定把你千刀萬剮……”

戰如玉留着血淚瞪着他,嘴裏翻來覆去只有這一句話,雖然威脅的話今天聽得太多了,可從她嘴裏不停說出還是覺得滲得慌。

“斬……”

處決的命令再次從高臺上發出,沒人将戰如玉按倒,李雷也顧不上憐香惜玉,幹脆一腳踹向戰如玉的小腿,把她踹倒後揮刀就砍了下去。

“嗖……”

好像慢動作般,當刀鋒離雪白的頸部還有不到兩寸時,一朵豔麗盛開的粉色鮮花急速飛來,李雷眼睜睜的看着它砸在自己胸口。

“嘭……”

一聲類似打鼓的聲音傳來,随着花瓣漫天飛舞,很凄美的畫面,可李雷感覺胸口一疼,人就輕飄飄的倒飛了出去,半空中“哇”的一聲就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老子竟然被一朵花打飛了!帶着濃濃的不甘心飛出高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好疼……”

摔倒之後他就要掙紮起身,可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再次仰面摔倒。

再次摔倒,他不敢起來了,因為他看到天上憑空站着十餘人,還都是女人。

天上的女人們現出身形,兩個手挎花籃的女人向着刑臺直飛而下,一人踩着一把芭蕉扇,而這時刑臺北側高臺上兩個身影也直竄空中,一個身影更是一揮手中寶劍,攔住了兩女的去路。

“姓魏的,魏長征,你最好給我們讓開,要不然休想讓師姐嫁給你。”一個綠衣少女見攔路人認識,開口就是一陣嬌喝。

年輕道士露出一絲苦笑:“瑩妹妹別急,如玉師妹只是修為被禁锢,一點傷害沒受。還是讓家師與你們師傅商議此事吧。”

“少叫這麽親熱,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如玉早就被你們加害了,那個劊子手還踹了她一腳呢,對了那個劊子手呢?”

說着,綠衣少女就向下看四處尋找李雷,這一看不要緊,氣得她差點咬碎銀牙,原來李雷正在自己下方色迷迷的看着她裙底的春光。

“淫賊,受死吧……”

綠衣少女從花籃裏摘下一朵鮮花,帶着一股金銳之氣就扔向了躺在地上的閻天。

“嘭……”

悲催的李雷在花瓣飛舞中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像煮熟的大蝦一樣蜷縮在地上,只感覺胸口的骨頭全都碎了,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兩眼有些發白,似乎随時都會死去。

心中只殘留着一個念頭,我冤啊,誰讓你站我頭頂的,除了一截小腿我啥也沒看到,你們可都穿裹褲踩着芭蕉扇呢。

“咦?接了我和七師姐一人一擊竟然沒死。”

見李雷還在抽搐,綠衣少女再次摘下了一朵鮮花。

“別殺他,他是我的。”

刑臺上,玉郡主站起身仰天大喊,吓得綠衣少女手中鮮花都掉落了下來。話說的雖然暧昧,可誰都看出來她寒冷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窮的恨意。

這次真完蛋了,這娘們的後臺怎麽都會飛!

今天殺了五十多人,吸收了他們的靈魂有一半改造了身體,感覺手中的鬼頭刀比火柴棍重不了多少,自感憑着樣的力氣和吸收他人靈魂壯大自身的本事,已經有了争霸天下的資本,可沒想到念頭剛起就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又連吐幾口鮮血,才覺得沉悶的胸口才暢快了些,一股暖流從心髒流出,這次沒有圍繞全身流轉,而是直奔受傷部位而去,慢慢的受傷部位竟然不疼了,可不但舒爽感沒了,一絲疲憊感蔓延開來,眼皮開始打架想要入睡。不過他沒敢動,而是蜷縮在地上放低呼吸裝死,管家的聲音從腦海傳出。

“治療傷勢花費二百靈魂之力。敵人力不可敵,建議島主逃生,如有需要,我會強制将你傳送至浮空仙島。”

“再等等,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兩人無聲的做着交流,自己只要一憑空消失,肯定會引起跟大的關注,不到生死關頭還是不暴露的好。

這時天上的天龍教主和一位中年美婦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教主一揮手,讓姓魏的首席弟子把路讓開,兩個花籃少女再次直撲刑臺。

“九師妹,你受苦了。”

兩人兩眼含淚的在玉郡主身上連拍數下,玉郡主蒼白的臉龐恢複了一些紅潤,一摸左手手腕上的古樸手镯,取去一柄同樣的芭蕉扇,走到上邊竟然緩緩從刑臺上飄了起來。

“狗賊,我說過,我會把你千刀萬剮。”

冰冷而熟悉的話語從頭頂傳來,偷眼望去一下就徹底傻了。沃勒個草!這娘們兒真會飛啊。

“哼……這個劊子手可不再協議之內。”

見地上劊子手就要被擄去,天上的國師冷哼一聲,一揮袖管,一陣勁風吹來把玉郡主吹到了一旁。

而中年美婦似乎感覺剛才殺價殺的太狠了,沒有說什麽,而是一招手,戰如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她飛了過去。

“師傅……徒兒全族連同奴仆及侍衛五百多口全部殒命,只剩下我和十幾個孩子,您一定要為徒兒做主啊……”說着,連眼睜睜看着全家死光都只是無聲哭泣的玉郡主,跪在天上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哎……癡兒,這次死的何止你們一家,凡人生命不過匆匆百年,早晚都會化成一堆黃土,你這只是徒增煩惱而已,正好趁此機會斬斷凡塵,随為師回山修煉吧,時間會讓你淡忘一切。”

“徒兒不求能殺死哪狗皇帝,只求師傅能讓徒兒把那劊子手千刀萬剮,求師傅開恩。”女郡主跪在芭蕉扇上連連磕頭,看的中年美婦也不忍心,望向了站在另一頭的天龍教主。

“無涯兄你看這事……”

“哼……他只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豈能容你們說殺就殺,再說這次這事……”

“兄長慎言。”見天龍教主還要繼續說,中年美婦臉色一變趕緊打住話頭。

“回山門。”不想再多言,不顧玉郡主苦苦哀求,幾個手勢從雙手中演化而出,口中念念有詞,憑空出現的女人們又憑空消失,天空中只回蕩着女郡主的怒吼聲。

“狗賊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把你千刀萬剮……”

見女人們消失,國師也面色不悅的消失不見,只留下首席弟子魏長征處理接下來的事宜。

會飛的都走了,只留下自己,魏長征長嘆一聲,為了這次的事,自己把未婚妻都得罪了,從頭到尾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還好那百花門主沒帶走孩子們,把他們送回去也許能得到些原諒。又飛落到高臺上,喚過來幾個當官的,吩咐了一番就要飛走,可驚訝的看到那個劊子手竟然已經站起身。

第 9 章 退休

第9章 第九章退休

最近有一件大事,文媽林雪英正式退休了!

文媽退休後沒有任何不适應,無縫銜接過上了有錢有閑無壓力的自在生活,太極班、書畫班、合唱班、朗誦班都去試試,每天晚上的廣場舞不能拉下,姐妹團三五不時一起周邊游,比年輕人的生活健康有趣多了。

最近,文媽的廣場舞小組有了新風潮了,拍抖音。

一個跳廣場舞的阿姨下了抖音,就會拉着小組所有人一起下APP,幫她關注點贊。

阿姨們出去玩要發個抖音,家裏花開了發個抖音,早上喝油茶發個抖音,今天買的豬肉不新鮮,那必須得發個抖音告訴大家,抖音成了阿姨們的朋友圈。

文媽也趕上了這股抖音分享生活的風潮,但她發現,發日常生活只有自己姐妹團點贊,如果發女兒文林琳包山治理的視頻,那感興趣的人就多了。

抖音裏,山上綠意盎然,在茂密的樹林中穿行,若隐若現的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微風吹過,樹葉啪啪作響。沿着流水的聲音慢慢尋過去,只見竹林深處,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掬一捧溪水散落,水珠反射着陽光,如珍珠般明亮閃耀……

文媽這條抖音破紀錄超過了一百個心心。

現實中文林琳正在和工程師傅激烈地讨論着,跑上跑下查看水源到底夠不夠大,能不能修個蓄水池,怎麽拉水管引水方便性價比高。

文林琳累得雙腿發軟,說得口幹舌燥,回頭一看,文媽還在各種凹造型,嫌水珠不夠閃亮各種找角度拍攝。這就是親媽啊。

抖音裏,大型松土機正在工作着,轟隆隆的機械運作背景聲中,文媽用激昂的聲音說道:“家人們,這就是現代農業,用的都是大型機械,想當年,我們還是靠人力,耕地只能自己一鋤頭一鋤頭地挖,現在時代變好了啊。”

城裏人是多無聊啊,一群人看着重複的機器翻土,看得津津有味,在評論區留下各種沒見過市面似的“哇偶”“原來農村是這麽挖土的”等評論。

現實中,文林琳這守財奴心裏在滴血,大型機械按小時計費,動一下都是錢呢,老媽驚呼高大上的操作都是她用錢堆出來的,她辛辛苦苦種楊梅賺的錢就這樣嘩啦啦流出去了。

文林琳這會是扳着手指頭省着花錢,還絞盡腦汁琢磨弄點什麽周期短來錢快的,回回血,她這山頭花起錢來,就是個無底洞。

文媽看到抖音上一水的寵物短視頻,也想辦法蹭這個熱度。

抖音裏,大黃威風凜凜地帶着一群鵝去河邊,小白在院子裏精力充沛地花式玩球,花花在曬太陽,睡飽了壓低身子伸個懶腰,一切都是那麽的和諧,歲月靜好。

評論區一群人雲養狗雲養貓,吸個不停。

只有文林琳知道這些小家夥才不是小天使,一個個都有讓人頭疼的地方。

花花長大後,文林琳天天檢查大黃的狗窩,生怕它哪天再撿一只幼崽回來繼續當狗媽媽。

小白這個吃貨,小時候白乎乎的一團,沒想到長大後越來越糙,全靠燃燒顏值來長大的,現在它還喜歡頂着一張霸總臉賣萌。

花花就厲害了,小小年紀就會抓老鼠,文林琳看着花花叼到床邊體型碩大的老鼠,欲哭無淚,花花啊,媽媽不吃老鼠,下次別送了。

在文媽媽的抖音鏡頭裏,在文林琳的金錢大法下,小山坡一點點的變化。

山下被半圈枸杞樹圍着,文爸愛吃枸杞葉蛋湯清涼微苦的味道,另一半零散種了幾棵茶樹,他們這有喝油茶的習慣。

沿着山坡向上開墾出了一塊土地,文林琳抓緊播種了各類瓜果蔬菜,還種了些花生、紅薯、玉米,目前還有大片土地沒動,沒時間也因為沒錢。

山腰上用竹子搭了個養雞房,是的,文林琳決定養雞賺錢,雞糞可以做肥料,肥料可以種莊稼,莊稼可以喂雞,小雞長大了能賣錢,養雞還有副産品雞蛋,難怪農村都愛養雞。

養雞房旁邊種了一片板栗林,這才是文林琳這段時間忙碌的重點。她準備把雞散養在板栗林裏,林子裏面蟲子多,挺适合養雞的。等板栗成熟了,小雞也長大了,到時候就是絕美的板栗燒雞。

為了養好這批小雞,文林琳把家裏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發動了。

特意把肖立叫來,做了一頓香噴噴的板栗燒雞,把蔥姜蒜挑出來,貓貓狗狗不能吃蔥姜蒜,雞湯澆到白米飯上,夾上幾塊雞肉,一兩顆板栗,就一個字,香,大黃小白花花吃得頭也不擡,碗底舔的比洗了還幹淨。

貓貓狗狗吃完後,文林琳指着那群小雞鄭重地對它們說:“看,小雞長大了,就是剛剛吃的好吃的板栗燒雞,養死了,我們一家子就只能啃饅頭了。”

頓時花花看那群小雞的眼神都變柔和了,這群小雞買回來後,花花看小雞的眼神就特別兇,一直想拿它們試試爪子,被文林琳攔下來了。剛剛這頓板栗燒雞效果立竿見影,花花準備守護它們,等它們長大了再吃。

大黃本來就是只母愛泛濫的公狗,這群小雞買回來後,基本都是它看着的,文林琳對它是放心的。

小白就不一樣了,貪吃愛玩的它聽了這話,肉眼可見地坐直了,雙眼發光地盯着那群小雞仔,原來那些小雞是這麽好吃的東西啊,吃貨的力量是巨大的,文林琳可以預計小白會出大力看好小雞的。

還有那群大鵝,本來大黃不管之後,文林琳準備挑個良辰吉日吃鐵鍋炖大鵝,現在吃不了了,大鵝憑自己高超的戰鬥力,成功獲得小雞守衛者的任務。

山林養雞最怕的就是蛇和黃鼠狼,文林琳打算把大鵝和小雞養在一起,她相信,以大鵝的戰鬥力,保護小雞妥妥的。

家裏能喘氣的生物都被文林琳叮囑過了,這群小雞就喝着山上的溪水,吃着文林琳種的玉米胡蘿蔔白菜,肩負着衆多期待成長。

正當文林琳和家裏的貓貓狗狗,一起看着逐漸長大的小雞垂涎欲滴時,家裏來客人了。

文林琳被路過的村裏人叫回家時,就見一位穿着利落的女士牽着一只狗站在院子門口,女士大約四五十歲了,眼睛裏有歲月的痕跡,但保養得非常好,給人的感覺親切中又透着嚴厲,好像高中班主任晚自習時,坐在講臺上守着他們學習的那種感覺。

這位女士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彭麗,在附近旅游,刷抖音刷到你家小狗,想帶安妮來交個朋友。”

安妮?是不是母犬?大黃是不是能有伴了?

文林琳順着這位女士介紹的目光往下看,安妮是一只漂亮的薩摩耶,雪白的毛發又長又順,一看就被照顧得很好,嘴角天然微微上揚,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高貴優雅。

本來陌生人找上門,文林琳是抱着警惕心對待的,可是這只薩摩耶太漂亮了,看起來就很貴很貴的樣子,還是來找大黃交朋友的,文林琳的警惕心放下了大半。

文林琳客氣地說:“不介意的話,我就叫您彭姨吧,我把大黃小白叫出來,讓他們玩。”

“謝謝,謝謝,貿然上門,真的是打擾了。”彭姨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工作忙,沒時間帶安妮玩,安妮一直沒什麽朋友,這才唐突了。”

文林琳聽出來了,彭姨是個愛狗人士:“沒事,我這地方大,讓它和大黃小白一起玩。”

文林琳示意彭姨,可以解開安妮的狗繩,讓它去玩。

三只狗狗互相嗅了嗅,初步印象還不錯,文林琳試探地丢了個球過去,它們就自己玩起來了。

文林琳拿了兩張農村矮木凳,招呼彭姨坐下,兩個人邊看三只狗玩,邊嗑瓜子聊天。

文林琳問道:“您這是一個人出來旅游?”

彭姨點點頭:“安妮一直悶在家裏,我這難得有了假期,就想帶它出來見見世面。”

文林琳明白了,這是一位把狗當孩子養的主。

“那天刷到你家狗狗的抖音視頻,安妮特別興奮,看了好久。”彭姨看着安妮跟着大黃跑,很高興地說,“當時我就想,難得安妮喜歡,無論如何我得試試,安妮平時太乖了,從沒見它這麽興奮過。”

彭姨轉頭對着文林琳鄭重地說:“我做了二十幾年的律師,在這一行算得上是有點人脈,你如果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

狗狗交朋友嘛,小事情,不至于這麽嚴肅,文林琳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你看,大黃也挺喜歡安妮的,就是大黃只是土狗,您不介意吧?”

“安妮喜歡就行,如果大黃有了小狗崽,一定要分我一只。”彭姨只想要狗崽。

“嗯,等安妮生了,你留一只,剩下的給我,我來養,我這地方大。”文林琳包山後,那地盤再養幾只狗都不嫌多。

“安妮生了?安妮怎麽生?安妮是公狗!”彭姨急着反駁道。

“啊,大黃也是公狗!”文林琳也急了。

“你家大黃不是狗媽媽嗎?怎麽是公狗呢?”彭姨破防了。

“安妮這個名字怎麽能是公狗啊?”怎麽想都是女孩名字啊。

唉,小狗崽沒了,夫妻變基友。

大黃和安妮玩得開心,根本不知道愚蠢的人類想幫它們私定終身,卻止步于性別上了。

第 5 章 再會伊人

在這個武重魔輕的時代,魔法的文明已遠不如太古魔法時代的繁榮昌盛,魔法的知識在時間的亘古流逝中被不斷的淡化磨滅,魔法的力量也逐漸萎縮為單脈傳承的個人力量。抗魔知識的逐漸淡化,加上在千百年來流傳的神秘色彩,使得原本足可與魔法力量相分庭抗禮的武學在不經意間竟處在了對抗的下風。以借用天地自然力量為主的魔法的強大破壞力,對大陸武者,尤其是普通且嚴重缺乏抗魔知識的一般武者,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一般來說,魔法師正是武者的天敵。因此,除了魔武者和極少數人,一般的習武之人都不願意和魔法師有所牽連。也難怪“閻王哭”一聽到魔法二字就皺起眉頭了。

清冷語聲續道:“不過,我認為第二個原因或許更有可能一些,這小子如果身懷上乘武功或和魔法師有關系,那麽他此時也不必躺在地下了。”

但是,如果蓋雷克和黑衣青年至今仍在此地的話,相信他們可能會更傾向于第三個可能。畢竟剛才的魔法已讓他們心有餘悸了。以他們的頭腦,不會看不出事情的蹊跷的。

但是,“閻王哭”和那隐藏在暗中的人并不知道方才發生的事。因此他們寧願相信第二個可能。

“閻王哭”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他真是由于潛能的爆發而保住了性命,那麽他的身體狀況此後定有變化。不過,據我的猜想,似乎可能還會是人為造塑他的那股莫名潛能的可能性為大。不管怎樣,此人正是我作為醫學突破的一個觀察品。關于人體潛能,前人留下的醫學典籍太少了。”

清冷語聲道:“你想暗中跟蹤觀察他。”

“閻王哭”只是不作聲。

清冷語聲緩緩道:“好吧!那也由得你。不過,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倘若真有人能以人力塑就激發人體潛能,那麽那人肯定深不可測。而這可能與他有關系的小子,也值得小心了。”話聲已越拖越長,待到最後一個字時,語聲怕不已在數裏之外了。

”閻王哭“孤立在黑暗中,獨自一個人,從背影看去,帶着一種凄涼與寂寞,似乎還有一點滄桑。

在一聲長久的嘆息後,”閻王哭“也緩緩走了,走進了那塊黑暗。方才一度的熱鬧已全隐去,如今只剩下一片塗鴉的黑。

※※※

天邊微微露出了魚肚白。

沉楓終于醒了過來。此時的他,只覺得頭痛欲裂,一片昏暈,四肢如同被折斷一般,想站也站不起來了。

這時,先前的記憶才如走馬燈似的在他腦中回現:金發青年與黑衣青年的神秘對話,自己的好奇心,兩人的出手相搏,最後是自己被當作靶子的攻擊,兩股熱流在自己體內沖擊,腦袋嗡的一陣重響,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

擡頭望了望天色,灰蒙蒙的黑漆籠罩着整個天空,看天色,似乎是在黎明前的那段時分。沉楓依稀記得,自己是一大早出的門,待遇到那兩名青年時也才不過初午時分,如此算來,難不成自己竟在此躺了大半天不成?

躺在冰涼的石板路上養出了些許氣力,沉楓吃力地支撐起自己原本不應該沉重的身軀,搖搖晃晃地朝着歸家之路一步步拖曳着步子。

在走過了一段距離之後,沉楓便感到自己渾身酸痛無力,腳步變得有如磐石般帶千斤之重,越到後來,每邁出一記步伐,愈是艱難。

先前沉楓的身體曾被作為那兩人比拼內力的工具,雖然先有魔法護體在前,又有“閻王哭”銀針施術在後,但肉體畢竟已元氣大傷,沒有幾日的調養,如何恢複的過來。以他此時虛弱的身子,走起路來,自然是有些吃力。

沉楓卻不知道其中這些個緣故,為了保養氣力,只得走兩步,又得駐足下來倚牆歇息一會。平時不甚長的一段路,此時在他眼裏看來卻是漫長無比。

正當他大口喘着粗氣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是誰呀?怎麽天不亮摸黑的時候就靠在我們家門口,你想幹什麽呢?”

沉楓這才發現自己正靠在一扇黑漆大門上歇息,大門上的獸頭門環卻被自己弄的當當作響。一張亦嗔亦疑的美麗俏臉正從大門裏面探出頭來,一對鑽石般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疑問,好奇的看着自己。

“啊!是你!”兩人幾乎同時叫出聲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在一抹訝色同時升上兩人臉頰的同時,兩人再次異口同聲地問出第二句話來。

“我,我——”沉楓張大了一對眼睛,只是喏喏地答不出話來。

“哈!呆頭鵝,又是你!怎麽每次見你都是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呢?”少女輕輕噗哧一笑,銀鈴般的輕脆笑聲在沉楓的耳邊悠然回蕩。

“我,我——‘沉楓的臉漲得通紅,一雙手不自然地扭住衣角,卻只是唯尾,說不出話來。

“回答我呀!呆頭鵝!”

“我,我——”

“你——”少女筱筱輕輕垂下螓首,露出如天鵝般優美雪白的玉頸,俏臉閃過一絲紅霞,接下來的話,對一個少女來說,是難以主動出口之言。

“你,你——你是來找我的嗎?”幾次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少女筱筱終于才一口氣将這句話問出了口。話一出口,那蘋果般的可愛小臉,已如火燒了一般,紅通通地熱了起來,染上了那一抹動人心魄的嫣紅,煞是可愛。

“我?我不是!”沉楓好容易,把努力把這句話完整地拼出了口,心中卻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果然,沉楓的話一出口,筱筱的臉色立時在剎那間白了一白,原本低垂着的粉頸也兀地重新擡了起來。

“是,是我想錯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沉楓急忙出口解釋道。“我,是我不小心,哦,不是,是我今天無意,唉呀,我怎麽,怎麽現在說不清楚了。”情急之下,口齒也變得有些結結巴巴起來,額頭上晶瑩的小汗珠已隐然可見。

筱筱冷冷地看着沉楓,半天,俏臉上的嚴霜才融解開來。

“慢慢說,別急,我會聽你解釋的。”筱筱柔聲道,突然又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中有幾分尴尬,也有幾分松了口氣的歡喜。

“哎呀,你流血了!”筱筱突然驚叫出來。雪白的纖指指向沉楓的手臂。

若不是筱筱這麽一說,連沉楓自己也都沒注意到。低頭望去,一注鮮血,正泊泊地順着左手手臂滑下,這才感覺到些許的痛楚。想是在跌倒在地時不小心擦破的,這點皮外之傷,比起那堪危及沉楓性命的內傷,實在算不了什麽。

“你太不小心了,怎麽會這樣呢?”筱筱一把扯過沉楓,從身上掏出一張雪白的手絹,替沉楓細細包紮起來。

沉楓心下一陣迷恍。一陣淡淡的女兒體香沖鼻而入,雪白細柔的手指在他左臂上游走,左臂的痛楚似乎變成了無比的舒适。沉楓心中一蕩,心猿意馬,忍不住側頭去看筱筱。清麗絕俗的臉蛋上此時布着一層淡淡的紅暈,知好色而慕少艾,對于初入情網的少男來說,此番情景,自是有着說不出的巨大疑惑力,這一看之下沉楓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心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沉楓此時竟有些感激起那兩名青年來,若非是他們,自己此時又再能得到佳人的如此照顧呢?

感覺到沉楓異樣的目光注視,筱筱臉頰緋紅,纖手也随之微微輕顫起來。好不容易包紮好傷口,她狠狠白了沉楓一眼,退開兩步,垂首不語。芳心如小鹿般亂撞,不知是甜蜜還是驚慌。

尴尬的氣氛,微妙的情調,此刻微妙地回蕩在這寧靜的暗色之下,充滿在這兩名少男少女之間。

“啊!我爺爺快要回來了!你還是快走吧!”看了看天色,筱筱咬了咬下唇,突然出口道。

“啊?為什麽?”正癡癡看着筱筱的沉楓,突然被這一句吓了一跳。

“我爺爺不許我與外人交往,而且對別人好兇的。我怕他回來看見你…你還是快走吧!”筱筱俏臉上浮起了一層憂郁之色,口上答着,纖手卻輕輕推了推沉楓的身子。

“那——”沉楓依依不舍地立起身子,眼中射出留戀之色。“我以後還能來找你嗎?”

“你愛來就來!”筱筱臉上一紅。“但要記得,要趁我爺爺沒在時再來哦!否則,我怕真會出事的。”

※※※

沉楓推開自家簡陋的木門,輕手蹑腳走了進去。在昏黃的燈光下,布衣婦人已忙完了一天的活,借着晚間的點滴殘餘時光,正低頭縫補着衣裳。雖然歲月已經奪去了她的青春,但從她僅存的風韻可以看出,她當年一定是一位美人。

布衣婦人聽到響動,擡起頭來看到了沉楓,喜道“孩子,你回來了,快坐下來歇歇。”目光一轉,才發現沉楓有異樣,目中異色一閃,訝道:“孩子,你怎麽了。”

沉楓在母親面前卻不敢隐瞞,但也不想讓母親擔心,嘴唇動了動,還是未能說出口。

“呀!你受了內傷!”布衣婦人一把抓住沉楓的手腕。“你,孩子,你是不是被人打傷了?”

沉楓默默地點了點頭。

“罕肯達,你竟敢出爾反爾!”布衣婦人眼中厲芒一閃。急聲問道:“是誰打傷你的,是不是一群白袍,袍上繡着有一輪金太陽的人。”

沉楓一愣,搖了搖頭。“不是,雖然我也看見了他們,但不是他們動手打的我,是兩個青年。”

布衣婦人皺着眉頭聽完了沉楓的敘事,先是松了口氣,不住地拍着胸口,“幸好沒事!孩子你以後真得多加小心,像這些不關你的閑事就別去亂看,免得遭上無妄之災。今天幸好沒事,但下次——萬一你有個什麽不測,叫娘一個人怎麽辦啦!”

沉楓垂首不語。為了隐瞞筱筱的事,他也沒說出他是聽到“小”、“筱”那兩個字被勾起了好奇心才去偷聽的。

待沉楓進屋歇息後,中年婦人才自語道:“不是罕肯達,那會是誰呢?想不到現在這些小輩這麽沉不住氣,就此鬧起事來,還險些連累到楓兒。幸好楓兒沒事,否則——”她眼中煞光大露,“無論是什麽人,我都會讓他們感到後——悔!”

第 78 章 暴露

第七十八章 暴露

半夜時第三,四,五組也到了見愁又是一番吵鬧,最後次日天還是微亮時,兩百人排成長長的雙人組共同出發,二狗就和樊青走在一組。

“帆大哥,你餓不餓啊?”二狗湊近她問道。

“難道你還有吃的不成?”樊青瞧着天已經大亮,他們已經繞了一座山開始往下走,隐約能聽到岩漿滾動的聲音,氣溫也逐漸增高,所有人穿的都是獸皮衣。

有的受不了,已經開始脫掉外套裝進背簍裏。

不知道是緣分還是他們故意為之,蔣生三人就跟在樊青二人身後,她還是留了餘力,沒真把人打得連路都走不起。

自然地阿虎和譚小爺沒來找她麻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樊青。

越往裏走氣溫越高,更是近距離地看着底下的岩漿翻滾破開,不時有星點岩漿濺上來,有個倒黴家夥不慎被岩漿粘上衣角,衣面就有好幾個燒焦的破洞,看起來好不狼狽。

二狗搖頭,額上皆是豆大般的汗水,臉也是紅撲撲的,他好像有些堅持不住的樣子,忍不住掏出別在腰間小心保護的靈雪水,剛打開準備灌進嘴裏。

在二人身後的蔣生突然沖上前搶走,滿臉猙獰地喝水。

“你,你這人怎麽搶我的水,還給我,你還給我。”

意外來得太過突然,樊青也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望着蔣生把水喝光。

而二狗又氣憤又委屈的控訴了聲,眼急得沖過去搶水。

喝了個飽總算把體內那股子火壓下去,蔣生把水壺擡得老高,另外一只手抵着二狗的肩膀笑罵:“我就不給你怎麽樣,小爺我還要當你面丢進岩漿河裏。”

他說着真把水壺高抛丢進岩漿河,二狗“嗷”地喊開,氣憤至極一口咬住蔣生的手臂。

樊青皺眉靠近試圖把二狗拉開,她身上還有兩壺靈雪水,此刻樊青也不好受,神魂正在承受業火的灼燒,所以她反應慢上了幾拍。

前後的人已經沒有繼續前行,小口喝着靈雪水看熱鬧。

二狗硬生生咬扯下蔣生手臂上的一口肉,呸地吐在地上,蔣生捂住手臂慘叫好一會兒,被他倆兄弟扶住。

“你這臭小子是屬狗的嗎?”他痛罵,倒吸幾口涼氣又接着道:“今天我蔣生不殺了你,我就不叫蔣生!”

話剛說完,二狗嘲諷道:“有本事你來,看我帆大哥不教訓你。”

他還記得身邊有個武功厲害的樊青,二狗說着委屈望她說道:“帆大哥,他們搶我水。”

樊青正想說話,蔣生等人卻是沖他們而來,身後就是岩漿河,過道不是很寬勉強能站兩人。

“都給我去死吧。”蔣生沖在最前面,伸手抓住兩人的手臂用力推去,樊青順勢抓住他褲腰,另外抓住往下墜的二狗手臂。

蔣生差點給帶過去,被他倆兄弟抓住雙腳才沒有一塊落下去。

“啊!帆大哥我好痛,我的腳好痛!”二狗猛地晃動身體,他腳被岩漿濺上。

樊青咬牙将秘法解開,猛得用力将二狗抛飛,她從儲物戒掏出把袖珍中階法器劍往其中注入靈氣,松開手一腳踩在劍身,禦劍接住二狗。

二狗在她懷裏意識有些渙散,嘴裏喃喃呼痛,樊青盯着二狗被岩漿濺到的右腿,小腿已經是血肉模糊,混合着衣物揪在一起。

“忍着點,”樊青說完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到,只是從儲物戒裏在拿出把短劍,把二狗右小腿上的爛肉挖掉,沒有理會他的慘叫聲,動作極快地上藥包紮。

做完這一切,二狗已經陷入昏迷沒有意識,在她懷裏沉沉睡去。

樊青這才往下面看過去,只見蔣生等人像是受到了驚吓般,擡頭傻愣愣望着處于上空的他們。

“我曾好心手下留情,你們卻是一次二次消磨我的仁慈,給臉不要臉是吧。”她說着,隔空運用靈氣把蔣生三人抓住脖子,一揮手甩向岩漿河,嘴角劃過抹嘲諷,心裏一點負擔也沒有。

“仙師饒命,仙師饒命。”剩下的人驚恐求饒,他們耳邊還殘留着三人痛苦的慘叫聲,

誰也沒想到會有修仙者混在隊伍之中,能進入山內的修士是他們所不及的存在。

樊青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禦劍帶着二狗飛遠,找了地方将他安置好留下張紙鶴,這只紙鶴是可留聲的紙鶴,二狗如果醒來觸碰到紙鶴就可知道她所說的話,走之前她留了些食物。

悄悄潛伏到礦山外,她又讓沈洛清多煉制了顆易容丹,偷溜出來小解的一個粗犷青年被樊青盯上,他正要解褲子,只感覺後頸一痛便沒了知覺。

“趙四,你別給我偷懶知道沒?”

樊青剛進礦山,還沒來得及打量周圍,身後就有人喊住了她。

她現在僞裝的男子叫做趙四,剛才下手太快沒注意聽他說話的聲音。

樊青只要回過頭,滿臉傻笑,啞着聲音道:“是是是。”

那人是個油面小生,有幾分姿色,他比趙四矮了個腦袋,突然诶喲一聲道:“喲,趙四,出去一趟你那僞娘聲怎麽滴還好了不成?”

“……?”樊青表情一滞,感情趙四聲音像女音?

“诶诶诶,你千萬別說話,你看你聲音跟這副身體不搭吶。”油面小生說着,竟是上前摸向樊青鼓起的手臂。

“你瞧瞧這身材……”他說着要往下摸,樊青感覺雞皮疙瘩都完全站起來。

也不顧上維持笑容,陰着臉拍開他的手,沉聲道:“你這人好生奇怪,”她抖了抖身體,把惡心感壓下。

繼續道:“沒事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樊青邁開腿就走,絲毫不留一絲餘念給油面小生。

那人愣了愣,對着樊青落荒而逃的背影喊道:“好你個趙四,你以後就算是跪着求我,我都不會心軟的!”

好像知道了點什麽的樊青,差點被自己絆倒,拐進處隐藏的無人角落。

從儲物戒裏拿出剩只剩下半壺的靈雪水,小口小口喝着。

火靈石礦山似乎有很多彎彎道道,經過長期挖取,取火隊已經挖到了深處,只是不知道礦山的盡頭在哪裏。

樊青要找異火,得要花費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