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演戲

葉桦向着雜役院走去,速度緩慢,眼神始終在閃爍,仿佛在思考着什麽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突然,葉桦頓住了腳步,這次前來煉丹房,雖說險些喪命,但身上卻無任何傷痕,回去被趙元撞見,怕是又要惹出一番事端出來。罷了,葉桦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次還是得和從前一樣,要避其鋒芒,若身上無傷,可能會迎來趙元變态般的報複,讓自己陷入不妙的境地。想到這,葉桦嘴唇一咬,碧綠色的血液從口中流出,将身上的衣服弄得淩亂起來,讓自己顯得十分狼狽,同時,葉桦身子一曲,擡起手來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的樣子,裝作身受重傷一般,慢慢的移動腳步,向着雜役院走去。

這次的退讓應該可以讓趙元十分得意吧,葉桦默默想到。可是,這種得意能讓趙元産生一股優越感,從而對他疏于防範。等着吧,葉桦的實力不斷壯大,馬上就能擁有反抗的力量了。天上黑色太陽灑落黑暗,将葉桦籠罩,讓他隐藏于這冥界之中。卧薪嘗膽,忍辱負重,方能報仇雪恨。

雜役院內,趙元正舒适地躺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不停的抖動,顯得十分高興,臉上露出得意,暗想,葉桦這小子這次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吧。開心的笑容在他臉上顯得十分猙獰,牙齒露出一大片,仿佛陰狠嗜血的怪物一般。

“趙元,你陰我。”一個帶着極大怨氣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落入趙元的耳中。讓趙元不由自主的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極其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捂着胸口,仿佛不這樣就站立不住一般。這個身影正是葉桦,他蒼白的臉上透着一股異樣的潮紅,憤怒使得他清秀的臉頰變得猙獰,雙眼死死地盯着趙元。

趙元咧嘴一笑,仿佛看到什麽滑稽的東西,眼神中暗含着一股得意。而後,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說到:“葉桦,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不會沒看路摔得這幅狼狽樣吧。”

“你這混蛋,你竟讓我去煉丹房試藥,讓我險些喪命,你這是想害死我。”葉桦狠狠的說到,聲音顯得尖銳,又蘊含着憤怒。

“讓你去試藥,這怎麽可能,他們沒告訴我啊。”趙元顯得十分錯愕,仿佛他也不知情一般。緊接着說道:“不行,我得找他們去理論去,這不是把我雜役院弟子當作小白鼠嗎?”趙元一臉憤慨,激動地卷起了衣袖,一副要去找他們理論的樣子。

這時,趙元的狗腿子李四跳了出來,見趙元如此激動,連忙上前拼命阻攔,雖說是阻攔,卻不過是輕輕一碰,趙元便停了下來,“趙主事,切莫沖動。”急切的聲音從李四口中傳出。“這件事情需要考慮一下,這煉丹房中住着高貴的煉丹師,我們惹不起,人家随便吹一口氣,我們就死翹翹了。”

接着,李四一臉憤怒的看着葉桦,仿佛被葉桦欺辱過一般,大聲質疑道:“葉桦,你什麽居心,竟然想要趙主事為你去煉丹房中理論,你可知道,那是些什怎樣高貴的煉丹師,你這是要害死趙主事。”

這話傳入葉桦口中,将葉桦的怒氣都激起了,沒想到趙元李四這般無恥,臉皮都不知丢哪去了。趙元擡手阻止了李四的質問,一臉正義的說:“別這麽說,葉桦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考慮不周,若去找煉丹房理論,怕是會害了雜役院啊,那只能委屈葉桦了。這樣,葉桦,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假,你呢,就不要害雜役院了。”

葉桦臉上憤怒湧現,之前是假裝的,現在則被趙元的話激出真火來,沒想到趙元如此厚顏無恥,激起了葉桦的憤怒。

“是啊,煉丹房是多麽尊貴啊,找他們争論,這不是找死嗎?這葉桦其心險惡啊”

“對,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害了大家啊,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圍觀的人群頓時人聲鼎沸,紛紛把矛頭指向葉桦,仿佛葉桦做了天理不容的禍事。

“哼。”葉桦一臉憤然,轉身就走,這颠倒是非的地方真叫他厭惡。得意的奸笑在趙元和李四的臉上浮現,看着葉桦離去的背影,好像是失敗者的落場,勝利者的歡呼。

而出了院門之後的葉桦頓時恢複了平靜,臉上的憤怒消失殆盡,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冷笑在葉桦嘴角處出現,仿佛在嘲笑着趙元他們的無知與愚笨。“真是有句話說得好,套路玩得真,誰把誰當真。”葉桦一臉嘲諷的看着喧鬧的雜役院。

這趙元和李四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當真好演技,想通過這樣來惡心葉桦,同時也将矛頭指向葉桦,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可惜的是,這場精彩的表演在葉桦眼中只不過一場笑話,他可沒受傷,煉丹房的重要工作也讓他得到很多好處,受益匪淺啊。

在人界有句話,報複一個人,只需把他捧高就好,待他摔下來之後,就會知道多痛了。

回到住處的葉桦好一陣開心,一連放一個月,擁有這麽時間來修煉,讓葉桦感到很滿足。葉桦盤坐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從懷裏掏出今天的收獲來,兩種丹藥,一個玉簡。葉桦将那裝有凝氣丹的玉瓶打開,一股醉人的香味撲鼻而來,進入葉桦的鼻子,讓葉桦舒适得全身毛孔打開,丹田內的鬼氣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讓葉桦連呼神奇。

另一瓶丹藥,裏面堆着三顆藥丸,如白瓷般光滑,讓人忍不住撫摸。而最後一個玉簡呢,也是賣相最不好的,破舊不堪,放在地上都不會有人注意。但恰恰這最破舊,賣相最不好的,才是今天收獲中最珍貴的。

葉桦從懷中拿出一個類似香囊的東西,正是那儲物袋,現在葉桦擁有了神識,不必再将其放置眉頭處,神識一掃,就能看到儲物袋中的物品了。葉桦拿着兩個瓶子,用神識将他們收進了儲物袋了,只留下孤零零的玉簡在原處。

這玉簡是重中之重,趙元也是有修為的,神識随便一掃,怕是也能知道葉桦擁有修為了,若非是他得意忘形了,今天怕是會惹出更大的麻煩,而葉桦什麽法術都不會,怕是只能等死了。

葉桦将神識注入玉簡進行查看,只見一篇文章出現在葉桦眼前,斂息術三個金色的大字出現在文章的開頭。全身心投入玉簡中,當葉桦從玉簡中退出的時候,月亮已經将要升起,将太陽擠到山下。

葉桦長呼了一口氣,這法術很深奧,即便是葉桦在觀看一下午後也只能理解部分的意思,不過,開頭修煉的部分葉桦已經掌握了,葉桦雙手結印,生澀的打出一道符文,鬼氣從經脈中湧出,沖向手心,緊接着附在符文上。

符文經過鬼氣的注入口,閃耀着點點金光,十分耀眼。而後,葉桦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這道符文,讓這道符文向身體湧去。突然,金光一閃,突兀的鑽進了葉桦身體內,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一滴滴冷汗出現在葉桦堅毅的臉上,這施法實在太過困難了,以葉桦如今的修為,拼盡力氣也只能打出一道符文,丹田內的鬼氣就已耗光,半點不剩。這讓葉桦很是無奈。

這枚玉簡上記載,這門斂息術是通過打出一道道符文,封印體內的鬼氣波動,從而隐藏自己的修為,然而這門功法卻是殘缺的,本來是可以隐藏鬼将級別的神識窺探,可是,這門功法不知是因為在時間的流逝下被破壞,還是因為有人故意,将玉簡中可以躲避鬼将級別的符文抹去了。

臉上浮現疲憊之色的葉桦将神識往體內探去,只見一道金光閃閃的符文在落在丹田處,符文閃着的金光掩蓋了剛剛恢複一點的鬼氣,使鬼氣變得極其安靜,仿佛遇到什麽天敵一般。

葉桦臉上一喜,這法術果然玄妙,不愧為可以躲避鬼差境界神識窺探的法術,然而現在卻仍然隐匿不了鬼差的查看。據玉簡記載,這種法術需要不斷的積累,将一道道符文打入體內,積少成多,當符文的數量夠多時,才有隐匿修為的效果,眼下怕是只能躲過同處于鬼奴一層的修士的窺探。

突然,葉桦眼眸一轉,盯向房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清晰的傳入葉桦耳中,進入了鬼奴境界後,葉桦就發現身上的器官仿佛都進化了一般,聽力變得靈敏了,能夠聽見一米外蚊子嗡嗡叫。

房門被打開了,一臉焦急的小朱沖了進來,一身白色衣服上清晰的印着一個腳印,衣服也有些淩亂。仿佛跟人打了一架似的。見到葉桦,眼神浮現一縷關懷之色,聲音因急切而有些模糊不清,說:“葉哥,你怎樣了,好些了沒?”

當眼睛落在了小朱身上的時候,葉桦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眼中怒火湧現,怒聲道:“小朱,誰打你了?”

小朱眼神有些閃躲,低聲回道:“沒有,這是我自己摔得。”

葉桦頓時被氣笑了,摔倒了還能附上腳印,而後嚴肅的盯着小朱的眼睛,再次問道:“說,誰打你了?”

小朱見掩藏不住,老實回答道:“李四打的,不過沒多大事。”

第 12 章 魔術大師在線發牌!

“你到底會什麽?”趙一兩道。

他的耐心明顯已經耗盡了,不排除把顏沖綁在那裏,強行進行胸口碎大石的可能。

“我們既然是來找魔術師的,那我們幹脆就來變魔術好了。”顏沖道。

“你會變魔術?”趙一兩說道。

“為了新年聯歡會,我練過幾個小把戲。”顏沖道,“成不成的,試試看呗。難道我們就在這兒餓着?我中午就沒吃飯。”

“走吧。”趙一兩只能點頭。

他們兩個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損失的。

第五大道還是非常繁華的,人流湧動,根本就不愁客源。

他們兩個沿着街走了一會,尋了一處稍微不那麽擁擠的地方,就開始吆喝上了。

趙一兩的口才雖然一般,但是他的嗓門卻不小,大聲地吆喝了幾句就引來周圍的人駐足觀看。

顏沖見人攏得差不多了,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副撲克,表演起了紙牌魔術。

顏沖會的這些都是小把戲,從視頻網站上學的。

他練習的時間有限,所以哄哄同學們還行,但是用來在街頭上賺錢就有點太簡單了。

雖然不能說是失誤,但是接連的幾個魔術,都沒能引起大家的喝彩,反倒是噓聲一片。

其中有不少觀衆都以為顏沖是出來搞笑的。

顏沖就有點挂不住臉了。

“我還會一個魔術!”顏沖大聲地道,“保證你們誰都沒見過!”

聽顏沖這麽一說,周圍的人勉強算是被他提起了一點興趣。

“快點演!演的不好就滾吧!”圍觀的人喊道。

甚至還有的人說出了種族歧視的語言。

在美國這個古怪的國家,對黑人歧視是極其嚴重的政治不正确,但是對亞裔的歧視卻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在他們眼裏,亞裔往往就是一**詐、狡猾,喜歡使用不正當手段競争的人。

這群人周六、周日不休息,到了下班時間不休息,甚至還不要加班費!

簡直就是專門跑來搶奪他們工作的壞人!

而這其實恰恰是中華民族所推崇的“勤勞善良”的美德。

價值觀的不同讓不少人對顏沖産生了敵視,大有你表演得不好就給你一個教訓的架勢。

還好,顏沖現在的語言非常過關,他說出的英語非常的流利,甚至還帶有紐約當地的口音,能勉強把場面控制住。

“好,”顏沖說道,“我想管誰借樣東西。”

他的目光環視了一周,随便看到了一個小夥子,手裏拿着半個吃剩的漢堡。

“我能借你的漢堡用一下嗎?”顏沖問道。

“嗯?”那個小夥子明顯沒明白顏沖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吃。”顏沖說道。

他這一說,引起了周圍人的哄堂大笑。

小夥子半信半疑地把手裏的漢堡遞了過來。

顏沖将包裝紙把那半個漢堡稍微地包了一下,然後端在左手上,對他們說道:“看好了,不要眨眼睛。下面,我的右手将會凝聚空間的力量!”

然後他高舉右手,口中念念有詞:“說打南邊來了個喇嘛,手裏提拉着五斤鳎目……”

反正他用的是中文,這些人也聽不懂。

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右手上的時候,他把右手重重地拍下。

“啪!”兩只手拍到了一起,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顏沖手中的漢堡,不見了!

“哇!”周圍的人立刻大叫了起來。

顏沖還張大了嘴給周圍的人看了一圈,又道:“看好了,我可真沒吃啊!”

又是引起了一片哄笑。

顏沖高舉胳膊,又蹦又跳地給大家看了一下。

他現在穿的只是單衣、單褲,并沒有什麽可隐藏的地方。

周圍的人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确實沒有看見漢堡的下落。

顏沖道:“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只見他原地轉了一圈,走到了另外一個小胖妞的身邊,伸出手在她的耳邊打了個響指。

等他把手縮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裏又出現了那半個漢堡。

“原來是她偷吃了?”顏沖輕輕地把漢堡的紙打開,“快來看看,上面是不是多了一排牙印?”

那個小胖妞羞紅了臉,連說她沒有。

那個小夥子過來看了看,道:“是,這就是我的那個漢堡!連牙印都一樣!”

他這麽一說,自然大家紛紛鼓掌,誰也沒有看出來顏沖到底用了什麽辦法。

如果說顏沖用的是折疊花,或者其他道具,倒也沒什麽。但他這可是現場取材啊!

在這麽多人的圍觀之下,他到底把漢堡藏哪了?

顏沖的右手從頭的右上方揮到身體的左下方,鞠了個躬,道:“那麽就感謝大家了。”

然後趙一兩就拿了衣服疊了個簡單的小盆,圍着人群走了一圈,嘴裏面念叨着:“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借點錢捧個錢場……”

當然了,這種環境下看熱鬧的人多,真正給錢的人少。

趙一兩一開始要錢,就呼呼啦啦地走了一片人。

但是還是有少數善良的人扔了些硬幣出來,趙一兩數了一下,有三塊多。

“不錯啊。”趙一兩苦笑一聲,“別管怎麽樣,好歹算是開張了。”

這大概是顏沖第一次靠着自己的能力賺錢,雖然可以說是超能力,但是還是挺興奮的。

“你是怎麽做到的?”趙一兩問道。

“魔術嘛!”顏沖笑道,“說出來就不值錢了。”

其實顏沖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魔術,而是他發動了自己的吞噬能力,強行将比他拳頭更小的半個漢堡吞噬了下去。

當然了,這漢堡裏面并沒有什麽非凡的屬性。

如果說是蔬菜漢堡,可能裏面的黃瓜、西紅柿還能讓顏沖變成植物。但是這純肉的芝士漢堡根本就沒有效果,不過就是完成了一次吞了之後吐出來的過程。

但是因為顏沖穿得單薄,而且前後左右都是人,所以根本就沒有隐藏漢堡的地方,這才顯得這個魔術非常的神奇。

當然,絕大部分的觀衆還是認為顏沖使用了精妙的手法,把漢堡藏在了一個他們想不到的地方,而不會往超能力的方面想。

因為沒有其他的新技巧,所以等這波人流過去了,顏沖才故技重施,表演了幾次。

當然,還是用蹩腳的紙牌魔術開場,因為紙牌魔術不需要準備太多的道具,只要通過靈活的手指和一些心理上的小技巧就能進行表演。

顏沖這邊畢竟不是專業魔術師,也沒準備什麽像樣的道具。

演了幾次之後,顏沖也就不緊張了,說話也越來越流暢了。

紙牌魔術雖然依然很簡單,但是只要手法夠熟練,還是足夠欺騙大多數外行的。

幾場下來,顏沖在表演的時候,現場出現就是觀衆的喝彩和驚嘆,而不是嘲笑和辱罵了。

第 15 章 再動我就叫了

今天看守雲镌丹爐的是黃三,這丹爐平時是不需要看守的,但是現在無數珍貴藥材投入丹爐之中,便大不一樣了,要非常仔細的看着,丢入爐中的藥材都是有數的,是精密調配過的,煉丹絕對是一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來不得半點馬虎,少一味都不成。

萬一缺了少了什麽藥材,導致煉丹失敗,他黃三再加上全家上下老小,都擔不起這個罪責。

一個月前因為爐中煉制的丹藥被小藥師冬雲盜走,神宮之中的仙人們震怒無比。

火毒城之主,洪正王暴怒,看守雲镌丹爐的軍将幾乎被清洗了一遍,遠在帝都的炫龍皇帝都親自過問這件事,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頭落地,菜市口那裏的鮮血都流到了三條街外了。

這還是因為盜丹的是火毒神宮弟子,不然火毒神宮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火毒城。

不過寶丹被盜,對于他這種下等的看守來說,其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被清洗的都是那些當官的,沒人會和他這樣的一個小卒子計較,當官的被清理了一番,空出來數十個位置,他找老婆娘家還有幾個朋友借了足足二十兩銀子,送出去,撈到了現在這個小頭目的位置,雖說油水不大,但總算是清貴起來,不用和那群火奴們在泥裏汗裏的打滾烤火了!

這是黃三第一次當頭目,也是上任之後接到的第一個重任,他可斷然不敢有半點馬虎,菜市口的鮮血他實在看怕了,生怕自己也變成其中的一灘小血窪。

今天是最後一晚,明天一早舉行了開爐大典,新來的小藥師祭拜了火毒藥祖,投入最後一味也是最珍貴的藥材後,便要封爐起火了,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所以這一晚,黃三頂着寒天大雪,搬了個小馬紮,直接坐在了爐口上,瞪着一雙賊溜溜的小細眼兒,死死地盯着爐口,看那個不要命的賊人敢來偷藥!

黃三揉着凍得發紅的臉頰,就聽到雲镌丹爐之中有噼裏啪啦的連環聲音響起,猶如年節的炮竹一般。

有聲音倒也不奇怪,畢竟雲镌丹爐之中投擲下去數不清的野獸蟲屬,有什麽古怪的聲音都不奇怪。

但這噼裏啪啦的聲音,黃三咂吧着嘴巴覺得不對勁,怎麽聽起來好像是人拉稀的聲音似地?

尤其是那聲音在空曠的爐中被放大數倍,回音袅袅不絕,黃三更覺得其中有些蹊跷。

黃三是個很精明的人,除了拿家中的雌老虎沒轍外,其餘的時候是個人精,不然也不會踩下去好幾個争搶的撈到這樣的一個頭目的位置。

此時心中覺得不妥,立即從馬紮上站起來,湊到爐沿小心的朝着爐子裏面望下去。

黃三還未看清楚裏面發生了什麽,就感到有一股酸溜溜潮乎乎的溫潤氣息從爐子裏面蒸騰上來,随着這氣息一同翻湧上來的還有一股濃重的酸臭味兒。

那味道将黃三一蒸,黃三就覺得這個世界怎麽陡然間變得這麽可怕?

那股酸臭味道就像是兩根筷子,噗的一下,釘進他的鼻孔之中,一直鑽進他的腦仁裏,随即猛地下潛到肚腹之中,在他的五髒六腑還有腦仁裏面千回百轉,就像是一雙手将他的肚腹脾胃外加腦子死命的使勁擰着,揉着。

黃三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塊又醜又髒的破抹布,被擰啊擰,左一遍又一遍,并且越擰越髒,被熏得暈頭轉向的黃三子在爐口晃蕩了好幾下,險些一個跟頭栽進丹爐裏!

黃三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這裏是丹爐聖地,不容亵渎,他是強忍着才沒有噴出昨夜吃下去的酸菜餃子。

不過黃三的一張臉已經憋綠了,鼻涕眼淚不停的流,他覺得自己眼睛和那潮濕的氣息一接觸,都要熏瞎了。

此後不到半個月,飽受病痛折磨的黃三便一命嗚呼了。

這樣的黃三自然看不到一個漆黑的影子從丹爐之中鑽出來,溜了出去。

……

一個月後。

清晨,暖日逐寒。

萬物萌生的天氣總是叫人歡喜。

“大饅頭唻,又香又白的堿面饅頭喽。”一個小販挑着筐沿街叫賣,厚厚的蒙布都攔不住堿面的香味,随着小販的步伐四處散逸。

角落之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籠屜中的饅頭,小販停下來休息的功夫,饅頭就少了一個,不過小販腳底下多了一個銅錢出來,小販沒有發覺自己少了什麽,只看到自己多了什麽,當即一腳将錢踩住,随後撿起來擦了擦,滿臉歡喜,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扛着擔子吆喝得更賣力了。

街邊的一處木柴堆中,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年一小口一小口,細細的品味着饅頭的香氣,似乎他在吃的不是普通的饅頭,而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美味。

少年剛從雲镌丹爐中出來的時候,本有一大袋子的食物,但一個月的時間并不短,那些藥材早就吃光了,現在他就只剩下一塊巴掌大的爐泥舍不得吃。

少年有着一雙明亮無比透徹如同水晶般的眼睛,腦袋上的頭發很短,自然遮不住那代表着最卑賤者的紅色烙痕。

少年深吸口氣,抓起一塊木頭來,目光凝視,這木頭陡然開始枯朽,如同被濃酸腐蝕一般,不多時,木頭便化為一把黑色的灰泥,簌簌落下。

少年口中傳來咕嚕嚕的聲響,如同腸鳴,少年嘆了口氣,轉動了一下口中的那顆奇毒內丹,聲音就是從這內丹中傳來,它餓了!

方蕩現在基本上掌握了一些奇毒內丹的妙用,但也清楚,這奇毒內丹要用毒藥來喂養,他已經一個月沒有吃到劇毒之物了。

方蕩将最後一塊爐泥丢入口中,瞬間就被奇毒內丹吸收了去,奇毒內丹這才緩緩消停下去,沒了聲息。

方蕩知道,若是一個月內再不找到有毒的東西,恐怕這內丹就會生變,發生不可預測的事情。

方蕩鑽出木垛,整理了一下不知道從那裏偷來的略微肥大的衣服,又摸出一頂氈帽來,戴在腦袋上,恰好能夠遮住那最卑賤者的烙印。

随後,少年以不知道反複練了多少次,學着城中的人們的樣子慢慢走路,如同千萬溪流彙入大海之中一般,瞬間便融入進火毒城的世界之中。

這一個月來,方蕩已經對這座火毒城有了不小的了解,對于娘口中的美好有了一些體會,從爛毒灘地看火毒城或許是最美好的,但走進火毒城中,對于這座城市越了解,就越清楚美好依舊如爛毒灘地看着火毒城那般遙遠。

這一個月,方蕩明白了許多,已經完全知道要怎麽樣融入這個火毒城之中。

方蕩低着頭緩慢的走着,雙手插在袖子裏,舌頭輕輕挑動那顆奇毒內丹,發出咯叻咯叻的輕微聲響,這樣的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

方蕩一直都想要出城,但他沒有出城用的名牌,所以被困在城中,不過方蕩并不急,他還要想辦法尋找自己的大仇人,并且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方蕩緩緩在一座巨大的門戶前駐足,這門戶威嚴無比,赤柱紅門,門口有六個黑甲劍戟軍士把守,威風無比。

方蕩之所以會關注這裏,是因為他曾在這裏看到了一座雕刻着龍形的影壁,這正門雖然很少開啓。

龍就是仇敵!

方蕩遠遠駐足,經過反複的打聽,方蕩知道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王府,是整個火毒城中最有權威的地方。

任何靠近正門的人都會受到驅趕。他在這裏轉悠了十幾天了,可惜,從未見過那個一身龍袍的男子走出來,甚至在這裏也不曾再見過任何一個身穿龍袍的人。

方蕩舌尖轉動那顆翡翠般的奇毒內丹,只是略一停留,然後就快步離開,繞着王府的三米高牆轉到了王府後身。

方蕩左右觀瞧,随後将腦袋貼在牆壁上,閉目半晌後,身形一輕,嗖的一下竄上三米高牆,無聲無息的便躍了過去。

即便是爛毒灘地中的方蕩,這高牆也攔不住他,更何況是現在的吃了八顆回生丹的他。

方蕩如同一只鳥雀,無聲無息的在王府之中潛行,王府占地極大,圍着王府轉過的方蕩自然知道,但方蕩卻沒有想到王府之中的房屋竟然這麽多,他幾乎一進入這裏,就迷路了。

在爛毒灘地那樣的空曠之地長大的方蕩對于在建築之中打轉非常不擅長。

方蕩進入的位置應該是下人們的居處,房屋相對來說較為簡陋一些,但也比外面的百姓房屋要好很多。

此時下人們都在王府之中忙碌,所以這裏基本上沒有什麽人。

方蕩在一排排的房子之中轉來轉去,實在找不到出路,便竄上房頂,誰知道他剛剛在房頂上露頭,就聽到一聲嬌喝。

“誰?”伴随着強烈的破風聲,方蕩就覺得勁風撲面,本能的一扭頭,一顆石子擦着他的臉頰飛過去,要不是方蕩被丹藥強化了身軀這一下能要了他的命。

方蕩這幾天就在這王府周圍晃蕩,知道這王府之中有諸多兇險,一旦暴露,方蕩想都不想準備掉頭就跑。

不過方蕩臨走之時冷眼一瞧,卻愣住了,對面丢石子的女子也不由得一愣。

兩人認識。

是靖公主。

方蕩此時變化很大,原本漆黑的皮膚現在變得很白,也不再是光頭,甚至還戴着帽子,但靖公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方蕩,因為方蕩那雙明亮透徹如寶石一般的眼睛實在是太容易辨認了。

方蕩同樣也一眼認出靖公主,微微一頓,依舊扭頭便走。

在靖公主心中,方蕩本沒有多少斤兩,但卻也寄托着她一顆在不可能中求取可能的心,正如同她現在在不可能中尋找那渺茫的一線機緣一樣。

原本以為方蕩已死,靖公主那顆心沉下幾許,只能加倍努力,誰知道修行上又走到了瓶頸期,無論如何苦練都難以更進一步,可以說現在是靖公主最愁悶的時候。

就是在這絕望之中,驟然見到方蕩竟然還活着,靖公主猶如看到自己突破血肉境界,踏入練氣境界的可能,甚至看到了自己成為火毒仙宮弟子超脫出這人間樊籠的希望,當即芳心大喜,叫道:“站住!”

方蕩要是就此站住才是傻瓜,腳下不由得加快,結果身後傳來衣衫破風的獵獵聲響,随後方蕩的肩頭就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顯然是要将方蕩一把抓住然後用力丢到院子裏,結果沒想到這一抓之下方蕩紋絲沒動不說,手心處還有針紮般的痛感。

靖公主微微一驚,當即手腕一翻,一直系在手腕上的一根紅繩嗖的飛出,這紅繩在空中猛的一扯,發出鞭子猛抽般的大響,方蕩當即覺得自己手腕上被什麽東西一下纏住,随後身子一輕,整個人嗖的一下飛了起來,随後方蕩在空中轉了個圈,穩穩落地,只不過他已經進入了靖公主練武的武場之中。

“別動,你若一動,我就叫了!”靖公主眯着眼睛惡狠狠地将這句話脫口而出,随後忽然覺得這句話大有問題……

第 32 章

周睽臉上笑意更甚,澹寧心裏不禁有些發毛。可思來想去,他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說些太出格的東西?

周睽相較于昨晚換了一身衣服,但以他的性子,就算自己吐了他一身,應該也不會生氣。

所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澹寧想着只覺得頭更疼了,他閉眼揉了揉額角,只聽到周睽對他說:“先把藥吃了。”

“你不要多想,”周睽搖着頭解釋,“只是昨晚之後,突然想到你從魔淵出來後便來了我這兒,有些……太難為你了。”

他想了想道:“你這個年紀的修士大多只到金丹,也是喜歡華燈煙火、精舍美食的。”

周睽說的其實有一半是實話,但前面那句欲蓋彌彰的“不要多想”和突兀的話題,簡直不能讓澹寧不多想。

周睽這是在勸他……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澹寧少有這麽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的時候,他吃了藥,蹙着眉頭想了半天,終于試探着問:“我……昨天晚上很悲觀失意、自甘沉淪嗎?”

以至于周睽都決定用這種方式勸解他了。

看到周睽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心裏覺得這件事的可能性又多了兩成。

“我不是這樣的人,”澹寧很疑惑,但還是開口試圖解釋,“你不是不知道,我昨天可能就是……喝多了。”

但喝多……好像也是因為周睽。

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如果真的說了這些違心的話,昨天晚上他不該應承下周睽,和他喝酒的。

好在周睽很快就否認道:“沒有,你昨晚沒說什麽,喝完就睡了。”

“我睡得着?”澹寧什麽都不記得,卻不太相信自己能睡得着。

“嗯,我用了個昏睡咒。”不知想到什麽,周睽嘴角漾起淺笑,“睡得不太安穩,但好歹睡着了。”

澹寧立刻松了一口氣,周睽沒必要騙他,沒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好,否則還不知道周睽要怎麽想他。

“那你怎麽這麽奇怪?”他不解道,“突然說這些東西……”

“只是突然想到,”周睽說,他斟酌着,不知道該說到什麽地步,“你除了在魔淵,就是跟着我——我這裏地方不大……”

澹寧:“……?”

他用還在疼的腦子艱難地想了想,還是覺得周睽的意思是讓他死前吃點好的。

大概是因為他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于奇怪,周睽停筆寫不下去了。事實上,從澹寧來了之後,他也沒寫出什麽東西來。

不知為什麽,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和他計劃裏完全不一樣。周睽內心糾結一瞬,剛想說話,就聽到澹寧開了口。

“無論我昨天晚上說了什麽,你都不用太往心裏去。”他非常認真道,“我也不是那種喜好享樂的人,否則我大可以去魔族夜宴。你這裏就很好了。”

周睽嘆口氣,過來走到他面前,愈發顯得心事重重。澹寧跟着更加迷惑不解。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周睽才又試探着開口:“你……”

澹寧眨眨眼睛,等他說話。

周睽挫敗地停下話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想說些什麽。

在這個瞬間,他竟是鮮少有過的患得患失,唯恐有哪句話說得不對,弄巧成拙。

別的不說,就看澹寧現在這個懵懵懂懂的樣子——

周睽伸手出去,頓了一下,随即非常自然地放在他額頭上。

“你頭還疼嗎?”他問。

澹寧:“還有一點,好多了。”

“那就好,”周睽眼神從他的眼睛逡巡到唇邊,停留了一會兒才道,“來幫我一起整理從聞道園帶出來的東西。”

說完他收回手,徑直出了門。

澹寧在原地皺眉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說不出的怪異。

聞道園裏帶出來的東西被放在院子東邊,滿滿當當堆了兩間房。剛看到時,澹寧曾經一度懷疑周睽是不是把人家半個藏書室都搬了出來。

周睽之前解釋道:“時間太緊,林驚潮一時應該也不會發現,我就把可能沾邊的都帶出來了。”

這麽多數量的資料,除去那些明顯與魔淵無關的,剩下的要閱讀甄別也至少要一個月時間。

澹寧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雖然對之前的事心存疑惑,但周睽又不會害他,也就憋在心裏,沒再問什麽。

直到周睽和他到了修真界最大的城鎮,澹寧才覺得自己明白了周睽的意思。

與雍都不同,這裏是隸屬于三大門派同盟之下的純修士城鎮,從交易市場到商業店鋪一應俱全,走在路上,腳邊竄過去的全是各種小型靈獸。

澹寧靠在牆邊,斜睨着窗外,因為禁空禁制的存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無比繁華。

“這就是你說的華燈煙火,精舍美食?”他壓低聲音問周睽。

此時兩人正在一家丹藥店的第三層,周睽租了一個爐子,假借着煉丹的名義占據了視線最好的一處地方。

“你怎麽還記得這個?”周睽有些詫異地把目光從外面移回來,看了他一眼,“算是吧。”

“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澹寧說,“我之前還奇怪了很久,原來你是說陳忠。”

周睽沉默了一會,才有些答非所問道:“陳憶霜修煉的功法需要大量現采的靈藥襄助,陳忠和她每個月初十都會來這裏一趟,不僅為了買藥,也為了散心。”

“他們的感情真好。”

澹寧看着窗外,此時陳憶霜和陳忠已經從藥店出來,兩個人手挽着手一家又一家地逛店鋪。

聽說這二人自從結為道侶就形影不離,甚少分開,如今眼見為實,只覺得陳忠對陳憶霜比想象中還要用心體貼。

“陳忠他,你确定……”澹寧猶豫一下,嗫嚅道,“你确定他被魔族寄生了嗎?”

“你自己并不是感覺不出來。”周睽面色嚴肅,剛剛兩個人僞裝後,在藥店與陳忠二人擦肩而過,距離已經近到能感知出很多細節。

“他身上的魔氣被極力掩飾了絕大部分,能瞞過那些沒見過魔物的大乘期,卻瞞不過你我——這絕對不是單純和魔物接觸能留下的魔氣,而是被上了身。”

澹寧抿唇,周睽說的話不假:“他一個大乘期的修士,萬象門掌門,居然會被魔族吞噬神魂……你認為陳憶霜知道嗎?”

“大概率不知道,”周睽随着澹寧的目光去看越走越遠的兩人,“魔物寄生會侵吞掉原主的一部分記憶和感情,短時間內能僞裝得天衣無縫,騙過父母親人不是難事。”

“陳憶霜知道這件事,對魔物沒有任何好處,只有隐藏的禍患。何況她雖和陳忠朝夕相處,卻只有化神期,瞞過她要比瞞過一般大乘期容易得多。”

澹寧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陳忠被魔族寄身,變成魔族的傀儡後,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魔雙血必定會魔化的消息公之于衆,讓四大門派的矛頭對準澹寧和周睽。

其中不可能沒有陰謀。

淩風知道周睽對他有防備,故而他們不怕打草驚蛇。

眼下最好的辦法是澹寧曾提出來過的,直接把寄生陳忠的魔族抓過來拷問,種種手段之下總能逼出點東西。

但問題出在陳憶霜身上……

“如果陳憶霜知道陳忠被魔族寄身,會幫哪一邊?”澹寧問。

“很難說,”周睽凝重道,他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給陳憶霜一點時間思考,她應當不會幫助魔族,但如果事發突然……十有八九會幫陳忠。”

澹寧:“哪怕我們告訴她陳忠被魔族寄生?”

“我們……”周睽的笑容頗有些無奈,“你是個人魔雙血,我一百年前反定歌破陣折了五個萬象門大乘期,陳忠是她的道侶。”

對比之下,親疏立現。

他看着澹寧:“現在四大門派被陳忠說動,視你為仇雠,我們不可能與他們聯手,只能速戰速決,在陳忠發現之前把他身體裏的魔物抓出來。”

“而陳憶霜會移物之術,只要肯付出代價,就能将陳忠移走,我們不能容忍這種變故發生。”

除了傳送陣,修真界沒有破空術這樣能讓人憑空傳送的功法。但移物之術可以做到讓物品在不同的空間裏傳送,只要施術者不惜真元,傳送活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要怎麽對陳憶霜?”澹寧問。

周睽眯起眼睛,窗外陳憶霜和陳忠已經挽着手走遠了:“她大部分時候都和陳忠在一起,又是幾百年的道侶,如果留下,以後可能會出麻煩。”

這個決定其中三成是為了确保他們對付陳忠的過程中不出變故,其餘七成則是為了斬草除根不留禍患。

周睽的語氣沒什麽波動,越是親近的人,複仇的可能性就越大,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事,不會允許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從讨論這個話題開始,澹寧的話就不多。他眼神飄忽移到窗柩上,又轉頭看向窗外,點點頭,算是贊同了周睽的主意。

“你不想這麽做嗎?”周睽突然問他。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澹寧搖頭,像是煩躁地向前走了兩步,停下呼出一口氣,才說,“我也在魔淵裏待過,不是沒有殺過人,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也做過一些不太好的事。”

“陳憶霜很好,我很喜歡她,想讓她活下來。”他說,“但這種事,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比我對。”

周睽站在窗邊看他,澹寧遇見他後好像有點瘦了,正面看時不顯,側臉線條的顴骨卻都凸了點出來。

“不要這麽想,”周睽說,“你不想做的事就不用去做,陳憶霜能活。”

澹寧下意識皺眉:“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周睽不假思索,“我在這兒,以後這些事我來做,也會努力不讓你因為這些難受。”

澹寧和他對視,有着很輕微的愕然,随即他小聲問:“這些你來做,那我做什麽啊?”

第 9 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0:08:23 字數:7402

她怎麽會有這種見妻忘妹的大哥!

愈想愈不甘心,季天雨憤怒得猛提在手裏的小包包來出氣。

怎麽說他們也是兄妹一場,而且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雙胞胎,可他卻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她,将她丢給那個可惡的男人,每每想到這裏,她就氣得恨不得殺人。

“還在生氣?”

耳邊響起了段晨悠半帶揶揄的聲音。

強迫的人是她,她怎麽可能不生氣?

“我們要到哪裏吃飯?’他随意地将雙手插進口袋裏,顯得很閑。

“吃飯?”季天雨沒好氣的重複,一張俏臉臭得很。“我剛才出門的時候才吃了早餐而已,所以還不餓,要吃你自己去吃。”她故意拿起包包的手機看了看。“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哼,以為她真會留下來陪他吃飯嗎?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反悔?”

段晨悠猛地冒出這麽一句話,當場讓季天雨煞住步伐。

“你說什麽?”

段晨悠從容的迎上她噴火的雙眸,似笑非笑。

“你已經答應你大哥要留下來陪我吃飯了,如果你現在轉身離開,也就代表你大哥失信于人,試問,一個失信于人的人有什麽資格繼續在商業界立足?你又如何對得起你大哥?”

季天雨當場被堵得啞口無言。

“我、我……”

“沒話說了?”

季天雨深吸了口氣,勉強抑下滿腹的怒火。“要我陪你吃飯是吧?可以,你想到哪裏吃飯,我們現在就去。”拿大哥的地位與名聲壓她,他真夠種,簡直是活膩了?

“快呀!你要到哪裏吃飯,快決定!”她沉着臉催促。

“你說你吃飽了?”他不答反問。

“吃飽了。”她不耐煩的吼,美麗的水眸閃爍着兩簇怒火。

“我吃飽沒吃飽關你什麽事?反正你趕快決定要到哪裏吃飯,陪你吃完飯,我也可以離開這裏了。”

他仿佛沒被她的火氣沾染到,俊帥的臉上仍是一派優閑。

“我突然決定不吃飯了。”

季天雨一聽,雙眼登時一亮。“不吃飯了?那太好了,我可以走了。”

才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我不吃飯,卻想找個地方喝茶、聊天。”

季天雨當場煞住腳步,怒火沖天的轉過身瞪着他。

“敢情你是故意的?”故意這樣耍弄她。

他濃眉一挑。“你要不願意可以馬上離開。”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好人也是他,壞人也是他,他簡直是卑鄙,無恥、下流、龌龊又混蛋!

“那走吧?”

“走去哪兒?”’她忍着怒氣問。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沒得選擇的季天雨,只得板着一張臭臉跟着他走進地下室停車場。

一個小時後,季天雨一臉錯愕的站在人來往的“漁人碼頭”

街道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段晨悠居然帶她來漁人碼頭?

忍無可忍的,她咬牙憤怒地咆哮:“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這裏是只有情人才會來的地方,而你、你居然帶我來這裏?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段晨悠有些好笑的瞅着她,發現她個兒嬌小,脾氣一點也不小。

“你有必要這麽生氣嗎?”

“為什麽沒有?”她臭着臉叫,紅嫩的臉蛋美得驚人。“你說想找個地方喝茶聊天,可卻帶我來這種地方,這裏是情侶最常來的,我們兩個又不是情侶,我為什麽要跟你來這裏?”這個混蛋分明是想占她便宜!

“誰說這裏只有情侶才能來?”他從容不迫的說。“我根本沒想那麽多,只是聽朋友提起過,說這裏很不錯,剛好今天有這個機會,所以才想過來看看,你不用如此介意。”

“我介意?”她簡直不如該憤怒還是該覺得好笑。‘喂,請你搞清楚,我可還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當然不能随便跟男人來這裏。”一臉嘲諷的将他從頭打量到尾。“更何況還是你這種男人,我當然要介意、要小心了,誰教你色欲薰心嘛!”

段晨悠失笑。“誰告訴你我色欲薰心的?”

季天雨瞟了他一眼,鄙夷的甩開頭去。

“不用別人告訴我,我自己有眼睛會看,而且你本來就色欲薰心,如果你不是色欲薰心的話,怎麽會跟那個波霸黏得那麽緊?每個人一看就知道你們兩個關系匪淺,而且她還老是像只八爪魚似的纏在你身上,要說你們沒關系,誰會相信啊!”

她激動的反應讓他深邃的眸底掠過了抹奇異的光芒。

“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

季天雨虛僞的笑着。“可以上床的朋友嘛!”

他打量她良久,噙着笑下結論。“你真的非常的介意莉娜。”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問句。

季天雨臉色一紅,羞得簡直無地自容。

“你不要亂說!”她惱羞成怒的吼。“誰介意那個ECup了?她算哪根蔥哪根蒜啊?我季天雨會會介意她?你不要笑死人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嗎?”

見他擺明了一副不信的表情,季天雨又氣又懊惱的猛跺腳。

“你你你……”她火冒三丈的漲紅着一張臉。“廢話少說,你不是要找個地方喝茶聊天嗎?那就快點,我的時間非常寶貴,沒時間在這裏跟你瞎耗,如果你不想喝茶了,那更好,我們就在這裏解散。”

他好笑的揶揄她:“解散?你當我們是小學生遠足嗎?”

季天雨鐵青着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道:“你到底喝不喝茶?”

“當然喝。不過……”

季天雨猛地停下腳步。“不過怎麽樣?你的問題實在很多耶!拜托你有話一次講完好不好?一句話總要分個兩、三段,抱一歉,我性子急,請你配合我一下。”

他愣了一下,立刻大笑出聲。“你真的非常可愛。”

被他火熱的眸子一瞅,季天雨差點沒骨氣的腿軟。

“你不是說不過嗎?不過什麽?”她尴尬的轉過身走在前頭。

他微眯起眼,噙着笑欣賞着她優美的身影。

“我想先散步。”

“散步?”她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先生,不是我要潑你冷水,大部份的人都是晚上才來漁人碼頭的,因為晚上才能欣賞到美麗的河邊風光以及周遭的景致,現在是白天,河不美、房子也不美,如果你堅持的話,今天便注定是要敗興而歸的。”

他唇邊含笑,灼熱的鷹眸沒離開過她柔美的身影。

“我倒不覺得。”

“嘎?”季天雨終于納悶的回過頭望着他。“你不覺得?可是這裏晚上的景致的确是比白天好啊!”

火眸一瞬也不瞬的盯住她。“我覺得現在比較好。”

“為什麽?”她困惑的問。

“因為有你。”

聽到他的回答,她尴尬得羞紅了一張臉。

“你、你不要胡說。”

她急急想轉身,卻被他拉住。

“你以為我為什麽堅持要你陪我吃這頓飯?”

她咬唇,小臉上有着遲疑。“因為你說,答應了的事不能失信于人。”

“不。”

“不?”她更困惑了。“那是為了什麽?”

深邃的鸷眸爬上了抹谲光,原本抓住她小手的厚掌突地往上來到了她細致的下巴,有意無意的摩挲着。

“因為我想單獨跟你在一起。”

季天雨猛地一震,因為太過震驚,讓她忘了要撥開他色迷迷的大手。

他淡淡撇了撇唇角,對她的驚愕感到有些好笑。

“不可否認的,你長得非常美。”他輕輕撫弄着她紅潤的粉唇,鸷眸加深。“而且也非常的吸引人,我是個男人,被你的美麗吸引也是很正常的,即使你還未成年。”

足以迷眩人心的魔咒卻在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時被打破。

憤怒的倒袖口氣,季天雨一把拍掉他的色手,火冒三丈的喘着氣。

“我說過了,不準再說我未成年!”她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誰告訴你我未成年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未成年?為什麽你總愛說我未成年?告訴你,我才不是未成年!”

一如先前,段晨悠眸先是在她“單薄”的胸前掃了眼,之後才慢條斯理的道:“你看起來的确是未成年!”

“你——”季天雨差點氣昏頭。“要我說幾次,我不是未成年!”一時沖動之下,她竟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摸啊!你摸摸看啊!我的胸部雖然沒那個ECup那麽波濤洶湧,可少說也有BCup,所以我不是未成年,不許你再說我未成年!”

鸷眸浮上了抹詫異之色,半晌後,邪氣的笑挂上他迷人的唇角。

“我摸摸看。”厚實的大手罩在她小巧的胸前,隔着衣服,恣意的又揉又搓。“嗯,的确是BCup沒錯。”他唇邊的邪笑加深。“不過如果能不隔着任何布料的話,感覺應該會更好。”

耳邊傳來他低沉性感的男性嗓音,季天雨的魂都迷走大半了。

“是、是啊!”她呆呆的回答。

驚人的欲火竄入了那雙鸷眸底。“我們換個地方怎麽樣?”大手略微移動,曲起手指撚弄着那雪峰上的頂端,他的氣息急促

了起來。“這裏人太多了,不适合繼續。”

季天雨突地一驚,理智穿透迷咒,她錯愕的回過神,立刻尖叫着打掉那雙肆無忌憚的色手,花容失色的跳開。

“你你你……你這個色魔!”

到嘴的肉沒了,失望明顯的閃進了段晨悠那雙仍滿含着欲火的眸。

“是你拉着我的手要我摸的。”

季天雨憤怒的倒抽口氣。“你、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驚人的怒火在她眸中凝聚。“你明明知道我是一時、一時氣昏頭了,所以才會拉你的手去、去……”她委屈的噙着淚咆哮。“段晨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啦!哼?”

見她哭哭啼啼的跑開,他皺眉想拉住她,卻被她甩脫。

“不準你碰我!”

“天雨——”

“誰準你喊我的名宇!”她跺腳尖叫。“你這個下流的小人離我遠一點,我以後絕對不要再看到你!”

才說完,她已氣沖沖的轉身跑開。

他居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正大光明的偷吃她豆腐?

離開漁人碼頭後,季天南立刻來到汪品瑗的住處,劈哩叭啦的便将段晨悠給臭罵了一頓。

“他這個人簡直是無恥至極!我敢打賭他和那個ECuP肯定有一腿,我已經連續兩次看到他們在一起了,而且那個女人每次都像只八爪魚一樣的纏在他身上,哼!也不曉得他是在哪裏認識那個女人的,一看就知道有問題,我大哥是昏了頭了嗎?居然跟這種人做生意,真是氣死我了!”

打從她一進門,便劈哩叭啦的罵個沒完,已經将客廳打掃完走回來的汪品瑗見她仍是怒氣沖沖的坐在沙發上破口大罵,在是又無奈又好笑。

“什麽有一腿?拜托你講話好聽一點好不好?”

“難道不是嗎?”季天雨桌咆哮。“他們本來就有一腿,說不定不止有一腿,還有好幾腿,像這種下流的人,我回去一定要提醒大哥不要跟這種人做生意,免得騙了都還蒙在鼓裏。”

“罵了這麽久,累了吧?來,喝杯果汁吧!”

季天雨臭着一張臉接過,立刻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大半。

“反正我今天是已經看清他了,他簡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他。”

汪品瑗一陣好笑。“瞧你把他說得好像是個多麽下流無恥的采花大盜似的,怎麽,他碰了你這朵帶刺玫瑰了?”

季天雨猛地一震,滿臉通紅的僵坐在椅子上。

“你你你……你不要亂說!”

“那你幹嘛那麽生氣?”

問得好!她幹嘛這麽生氣?

“因為他、他、他……”

“他”了老半天,季天雨尴尬得羞于齒。“反正他就是無恥下流就對了,如果他不無恥下流的話,為什麽三天兩頭就跟那個ECup混在一起?”

“人家愛跟誰混那是人家的事,關你季人小姐什麽事啊?”

這回,季天雨再度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

“你怎麽樣呀?”

季天雨猛地站起身,憤怒地跺着腳。

“汪品瑗,你不要明知故問!”

“我有嗎?”汪品瑗故作無辜的眨眨眼。“是你一跑到我家裏便當着我的面劈哩叭啦的數落起段晨悠來,我可是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啊!哪裏明知故問了?”

“汪品瑗!”季天雨惱羞成怒的吼。

汪品瑗再也忍不住,笑倒在沙發上。“哈哈哈……”

“你笑夠了沒?”她怒氣沖天。

半晌後,汪品瑗才好心的不再取笑她。“好好好,我不笑總可以了吧!”她一臉正經的望着她。“天雨呀!那個黑色奧迪找得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季天雨立刻挫敗的垮下了肩。“一無所獲。”

汪品瑗看着她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我說天雨呀!反正我看黑色奧迪的事是沒有希望了,你幹脆放棄算了——”

一語未竟,季天雨已咬牙怒叫:“我絕不放棄!”

汪品瑗優雅的喝了口果汁,慢條斯理的擡頭瞟了她一眼。

“季大小姐,你有沒有聽過魚與熊掌不能兼得這句話啊?如果你要黑色奧迪,你是必定得放棄段晨悠,如果你選擇段晨悠的話,就得放棄黑色奧迪,你不會想要黑色奧迪又想要段晨悠吧?”

季天雨早尴尬得漲紅了一張臉。“你、你在亂說什麽啊?我、我和那個段晨悠根本沒什麽。”

汪品瑗笑得很賊。“是嗎?”

“我……”季天雨難得地沉默了。

“怎麽,說不出話來啦?”

“你要我說什麽?”季天雨懊惱的坐進沙發裏,俏臉滿是困惑與煩惱。“‘我根本不曉得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應該讨厭他的,畢竟第一次見面,他就可惡的搶走了我的畫,接下來幾次見面也總是鬧得不歡而散,可不知為何,我——”

“你滿腦子裏總是他的身影?”汪品瑗試探性的開口。

“你問那麽多幹嘛?”季天雨終究羞于啓齒,板着臉急嚷。

汪品瑗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要關心你呀!而且現在眼前就有個這麽好的對象,你不把握,我替你把握。”

季天雨睨了她一眼。“把握什麽?”

“段晨悠喽!”汪品瑗回答得很順。

“他?”她愣了一下。

“是呀!”汪品瑗湊近她,笑得可燦爛了。“別急着否認。他的确是一個非常好的對象,而且他還是‘晨星電子公司’的老板,你不知道,晨星的規模、收入皆不輸你大哥的公司呢!而且他對你這麽有意思,不好好把握實在是太可惜了。”

季天雨好笑地反問:“你又知道人家對我有意思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汪品瑗一臉得意的說。

季天雨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怎樣看得出來?”

“就是啊……”汪品瑗思索了會兒,立刻賊兮兮的笑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段晨悠每次看到你的時候,絕對是一眨也不眨的緊盯着你,如果他對你沒意思的話,那一天那個飯局他大可以拒絕,又何必答應呢?”

季天雨冷哼了一聲。“說不定人家是因為你呀!”

汪品瑗好笑地說:“拜托,我已經死會了耶!”

季天雨臭着臉反駁:“你沒聽過嗎?死會可以活标。”

“所以?”

“所以是你想太多了。”她拿起果汁灌了一大口。”講到他我就有氣,反正他根本是一個大色鬼,我之前是昏了頭了才會覺得他不錯可現在,我永遠也不想再看見他!

汪品瑗是對她激烈的反應好奇極了。

“我說季大小姐呀!敢問那位段先生是對你做了什麽事,否則你為什麽一提起他就一肚子火啊?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一場,來來來,說來聽聽吧!”

“有什麽好聽的?”季天雨氣呼呼的拿起果汁灌了一口。“反正他是個色欲薰心的大混蛋就對了,我待會回去一定要提醒我大哥千萬不要跟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的人合作。”

“然後?”

“什麽然後?”季天雨有些不悅的環起手臂。“你怎麽跟那個王八蛋一樣,講話老講一半啊?要不就是講得沒頭沒尾的,誰聽得懂啊!什麽然後?總之我跟他是沒有然後了啦!”

“意思是你們之前有機會發展成然後喽?”汪品瑗糗她。

“你!”季天雨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一定要捉我語病嗎?反正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汪品瑗點點頭,沒再逼問她。“那你要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汪品瑗攤灘手。“黑色奧迪喽!”

說是不放棄,可季天雨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

“我也好煩惱,都已經好多天了,卻連那輛黑色奧迪的影子也沒瞧見,我在想要不要請大哥幫我注意呢!畢竟他在商界比較吃得開,請他幫我調查一下,應該不是難事吧!”

汪品瑗狐疑的問:“你大哥會答應?”

季天雨橫了他一眼。“我大哥很疼我。”

“可他現在已經有了個更疼的對象啦!”汪品瑗忍不住偷笑。

“你不是抱怨過你大哥‘重妻輕妹’嗎?而且男人最不相信什麽算命預言的了,他要是知道的話,哪可能幫你調查那輛黑色奧迪啊?”

季天雨當場火大的站起身咆哮:“你說話一定要說得這麽坦白嗎?”

汪品瑗愣了一下,立刻無辜的嘟起嘴。“講話坦白也不行啊?”

“你——”季天雨跺了下腳,氣惱的抓起皮包走到門口。“我要回去了,再和你說下去我肯定吐血身亡。”

汪品瑗啥哈大笑。“季大小姐,保重啊!”

“保重你個大頭鬼!”

氣呼呼的抛下這麽一句,她氣急敗壞的沖了出去。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反觀那惹怒了季天雨的人兒,仍是倒在沙發上笑得好開心呢!

第 15 章 豐厚報酬

這讓葉桦不由在心中嘀咕道,“開個煤氣還要這麽麻煩。”不理葉桦的嘀咕,雲供奉接着不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株株草藥,将他們按一定的順序投入丹爐之中。

而葉桦則無聊地看着這一幕,這煉丹都過去一個小時了,怎麽還沒好,葉桦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着火焰如手般在丹爐底下撫摸缭繞,白煙從丹爐的細縫中飄出,而白發老者則目不轉睛地看着丹爐,手中的鬼氣輸出一直沒停過,這讓葉桦一凜,這雲供奉的修為是有多恐怖,他體內的鬼氣才一點,而雲供奉時時刻刻輸出的鬼氣都比他多,這差距太大了。

突然,葉桦隐約間聞到一股迷人的藥香,而這股藥香随着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重,想一壇老酒一樣,放的越久,其香越加醇厚。突然,葉桦眼睛直直地盯着被烈火焚燒的丹爐,眼中露出渴望,不禁喉嚨一沉,咽了一口口水。

“難道,是這丹藥快要練好了?”葉桦疑惑中又帶着渴望,渾然忘記之前頭痛得死去活來的經歷。就在這時,白發老者雙手作勢,指向那些深奧的符文,只見那些符文紅光一閃,身上烙鐵般的紅色就此消失,變成了樸實無華的黑色,深深的刻在地上。

而後,老者緩緩地睜開眼睛,口中呼出一股白氣,雙手做收狀,将身上脹起的鬼氣壓回丹田。

葉桦眼帶期望的看着老者,口中問道:“雲供奉,這丹藥是練好了嗎?”而雲供奉臉上露出笑意,開着玩笑,說:“怎麽?等不及了?剛才不是還不情不願嗎?”

葉桦臉上不由一紅,确實,他有些心急了,這濃厚的藥香不斷鑽入他的鼻子,在心中使勁的撓着,讓他心癢難止。而雲供奉在開完葉桦玩笑之後,臉上收起笑意,顯得十分莊重,将手往上輕輕一擡,而距離他一米處的丹爐卻被打開了。

一股白色的霧氣頓時從丹爐內沖了出來,随即便消逝在這天地間。葉桦見此,迫不及待往前行走,看向了還散發着熱氣的丹爐,只見一顆顆如同白色陶瓷般的藥丸正安靜地躺在丹爐內,因為丹爐內的空間是橢圓的,所以這些藥丸擁擠地擠在一起,顯得十分可愛。

這時,雲供奉也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滿意之色,看着這些丹藥的顏色,可知這些丹藥品質已達上品。“別急,你是肯定要使用一顆的。”接着,雲供奉将枯瘦的手指着白瓷般的藥丸,左手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在空中輕輕一握,那些還帶着熱氣的丹藥就一下子飛入瓷瓶中。

“好了,先跟我出來吧。”雲供奉左手握着瓷瓶,閃身朝外面走去,步伐也是很急促,可見,在他平靜的外表下,內心還是很激動的。葉桦也無神地跟着走出去,仿佛被這殘留的藥香吸引。

走到院子後,雲供奉将手伸入瓷瓶中,輕輕着取出一顆藥丸來,向着葉桦方向伸去,說:“好了,小子,這丹藥是經過改良的,現在你的神識與鬼奴二層相差無幾,即便是未改良的藥丸,也不會讓你如之前那樣痛苦,所以,放心吃吧。”

葉桦伸手接過老者手中的丹藥,小心翼翼的捧着,眼神閃爍,如稀世珍寶般看着它,經過煉丹過程的催眠,以及這藥丸上帶着的香氣和溫熱,讓葉桦對這顆藥丸充滿信心。于是,将藥丸毫不猶豫地塞進嘴中,這丹藥還是入口即化,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如之前一樣,葉桦感到腦海中有一種東西像生命一樣慢慢長大。

時間緩緩流逝,葉桦清晰的感受到腦海中那種增長已經停止了,不由松了一口氣,将神識向四周探去,而神識超過了原本的範圍,仍繼續探去,當超出了原本範圍的一半後,神識再也不能向外伸展了。

葉桦很是興奮,嘴角微微上揚,将欣喜的眼神望向白發老者,只見白發老者正肯定的點了點頭,看來,這丹藥已經成功了。“不錯,這丹藥已經成功了,你也不用再試藥了。”老者開口說到。對于這次試藥他感覺很滿意,要不是葉桦,換做一個普通的雜役,只怕在第一次試藥是便已經成為這天地間的養分了,也是葉桦能夠熬過第一次試藥才讓雲供奉能夠清楚地知道這丹藥存在的問題。

“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那接下來就是給予你報酬了。”雲供奉對着面露興奮的葉桦說到,同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空的瓷瓶,又從剛剛煉制的瓷瓶中取出三顆丹藥,将這三顆丹藥放入空的瓷瓶中,蓋上木塞,遞給了葉桦。

“按往常的規律,你所試的藥有你的一份,這三顆丹藥就送給你了。”雲供奉面帶笑意地對葉桦說到,說實話,他對葉桦的表現十分滿意,在加上丹藥煉制成功帶給他的喜悅,他決定給予葉桦豐厚的報酬。

雲供奉向着系在腰間的儲物袋一抹,只見一個玉瓶和一個玉簡出現在他的手上。這個玉瓶呈青色,散發着絲絲鬼氣,而這個玉簡則有些破舊,不知存放了多少歲月,連接玉簡之間的白線都有些掉落了。雲供奉的臉上露出一股驕傲,只有他才會擁有如此氣魄,擁有如此的財富來賞賜一名鬼奴一層這些東西,這就是他作為一個煉丹師的驕傲。

葉桦好奇的看着雲供奉手中的物品,心中一喜,今天真是賺到了,看這東西至少也是對于修士有用的東西,對于剛踏上修士之路,一點積蓄都沒有的他來說十分珍貴。

“這個玉瓶裏面裝着是一種丹藥,叫凝氣丹,共有十顆。食用後能夠增強吸收鬼氣的速度,并幫助凝聚丹田的鬼氣,故稱凝氣丹。這東西對于鬼奴低階的修士來說十分珍貴。也就是我,才會舍得将其作為報酬。”雲供奉面露驕傲,有些顯擺。而葉桦聽說這個丹藥能夠幫助修煉,眼中都發出綠光,如餓狼一般盯着這個玉瓶。而雲供奉看到葉桦這個樣子,很是滿意。這讓他有一種炫富帶來的成就感。

“而這個玉簡呢,同樣十分珍貴,這是我在游歷是偶然得到的,其中記載着一種非常厲害的法術。不過,這個法術倒是有些雞肋,如今對于我倒是沒什麽用處,我觀你需要,便将它送與你。這種法術稱作斂息術,與一般的斂息術不同之處,便是修煉有成的話能夠連鬼差境界的修士都可隐瞞。這也是它的強大之處。”雲供奉得意的說到,這種法術早年便幫助過他許多,斂息後跟個普通鬼魂一般,助他躲過了許多危難。而如今他已是鬼差後期,不懼怕任何鬼差級別的修士,而對于鬼将級別的修士沒有任何效果,這讓他很久沒有動用這種法術了。對于他這種境界的人來說倒顯得不是那麽珍貴了。

葉桦心中更是十分高興,且不說他如今正好需要這種法術來掩飾修為,光是這種法術的神奇就讓他興奮不已,跨越境界的法術可是十分難得的,鬼奴境界的神識和鬼差境界的神識相差是一個天的距離,而卻能隐瞞鬼差境界的修士的神識窺探,足以說這種法術的厲害之處。

葉桦伸手将玉簡和玉瓶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因為興奮而顫抖的雙手一不小心就将東西砸落在地。葉桦謹慎地将東西收入衣服當中,貼身放好,仿佛眼睛都不敢離開片刻。不過,他可不敢将東西直接收入儲物袋中,雖說眼前這白發老者擁有巨大的財富,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謹慎一點在這沒有人情的冥界中還是必要的。

葉桦收起東西後,恭敬地擡其手來,對着雲供奉雙手作揖,正色道:“前輩,十分感謝,您這份恩情在下永遠銘記。”雲供奉擺了擺手,說:“不必如此,這些東西都是你應得的,這不過是交易,你冒了這麽大的風險,自然要有所回報。”雖然雲供奉這樣說道,但是臉上還是充滿滿意之色,心中十分欣慰,他對葉桦這般做态還是十分滿意的。

接着,雲供奉看着葉桦說到:“行了,你也該走了,我還有一堆事要忙呢。”雲供奉下令要趕人了,葉桦也不好再留,禮貌地對着白發老者說道:“前輩,告辭!”而後,閃身向着院門走去,走出門時還不忘将大門關上。

走出煉丹房的葉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悅,有了那些丹藥,葉桦的修為怕是有一個質的飛躍,今天的收獲是在太大,葉桦甚至想要好好感謝下趙元呢,要不是趙元針對他,他還沒這個機會呢。當然,這只是個玩笑話,趙元多次為難葉桦,而葉桦卻始終退讓,避其鋒芒。只不過,趙元一次比一次更狠毒,上次将他打成重傷,險些喪命。而這次,利用手上的職權,讓他前來試藥,若非葉桦有修為在身,恐怕現在已經成為修真大道上的一具屍骨。

第 62 章 倒V

第 62 章 倒V

摩爾城這個社交季最熱門的話題莫過于艾蘭德城主的急病與耶倫蓋爾的聖子候選。有消息靈通的人家已然擺出要和城主家族切割的态度,因此圍繞梅爾大人的閑談就變得安全且必要起來。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時時刻刻妙語連珠,大家必須擁有一個新鮮的公衆人物借以打發吃東西之外的時間。

艾爾洛斯就這樣莫名其妙成為城裏最炙手可熱的“明星”。

嗯……雖然過程有點問題,結果卻好像意外的完成了本職工作。

人人都盛贊那少年,從他得體的儀态到他金子般的沉默,從他鉑金(灰白)一樣的發色到他寶石似的眼睛。無論見過還是沒見過聖子候選,所有人都對光明與契約之神的審美表達了高度贊揚。

“大人決定何時開始巡游?真誠邀請他将艾達湖區列入計劃,那裏毗鄰久負盛名的杜蘭爾城堡,還是個釣鳟魚的絕佳去處。”

說這話的是位身材魁梧但粗短的中年人,大胡子與身上已經蓋不住肚子的紅色制服說明了他的身份。

魏瑪勳爵站在教堂臺階下拉着緊急從耶倫蓋爾調來的牧師喬伊斯不肯撒手,熱情萬分的介紹着自己的“領地”。當然了,勳爵是沒有封地的,不過這位精明的先生趁着還沒把退伍費散光之前買下了一塊帶有湖泊的土地。經過一番苦心改造後終于借着鄰居杜蘭爾家族的光成功将那個湖泊經營成遠近聞名的休閑聖地。

如果聖光教廷的聖子候選在巡游時能夠經過艾達湖區,想必會制造出更有價值的招徕噱頭。

喬伊斯抱着法杖笑而不語,勳爵很是上道的在肚子底下搓搓手指展示誠意:“這是單獨獻給您的,只要梅爾大人莅臨湖區。不會占用大人太多時間,也好叫我招待招待聖地來的諸位。”

錢來得也太容易了,怪不得聖地建築的房頂能鎏上一層黃金,喬伊斯天馬行空的想着。他在瓦爾哈利亞斯老老實實帶一整年的課也賺不到這胖子承諾的一半好處費,啧,當初還是太年輕太單純。

“聖子候選的巡游象征着聖光的普照,你放心,但凡太陽照耀之處梅爾大人必然會留下足跡,無需過多煩憂。”

錢到位,人就能到位,一切都是虔誠的力量。

“聖光在上!”

魏瑪勳爵舉起雙手贊美光明,心滿意足離開教堂——晨禱儀式上他垂着眼睛好好補了一覺,這會兒精神正好,遂決定去尋住在城外的老友商量商量如何繼續将産業經營出聲色。

打發走這個上門送錢的教徒,喬伊斯轉身折返。來參加晨禱順便參觀聖子候選真容的教徒們已經散得稀稀拉拉,等最後幾人離開,他把值守的工作交給一同帶來的執祭,自己走去神父樓休息順便看熱鬧。

晨禱一結束梅爾大人就跑了,速度快得就像馬戲團裏結束表演的獅子。這會兒他正在神父樓裏接待才從主城趕來的費迪南主教,以及艾蘭德家主。

白色小樓頂層的圖書室被臨時征做會客廳,執祭們緊趕慢趕擦洗出來的大圓桌及時派上用場。艾蘭德家主坐在略微靠着門的位置,艾爾洛斯身後站着兩位騎士,他和費迪南主教分別坐在家主對面。

艾蘭德家主的頭發已經全白了,看年紀大約有個小七十,在中央大陸上的普通人類裏算是“罕見”的高壽。

讓一個老人坐在低位上實屬無奈,誰叫艾蘭德家出了個敢把邪1教徒養在院子裏的狠人?

艾爾洛斯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證據,光記憶水晶就有三個,還沒算上從祭壇帶回來的瓶瓶罐罐。憲兵們早上就出發去往祭壇方向為那些已經完成安魂彌撒但還來不及下葬的受害者收拾屍身了,傳回來的每一句話都讓主教和家主的臉色往下多沉一分。

“我相信無論哪個宗教流派,都不能容忍邪1教徒對公理與正義的踐踏,在座諸位的想法應該與我相似。那麽,艾蘭德家主,看到這麽多受害者,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此時約翰代表了聖地與教宗,所以艾爾洛斯讓人多搬了把椅子來請他坐下。

費迪南主教的臉色堪比墨魚汁,聖子候選假裝眼神不好沒看見,低着頭專注的聽聖地騎士說話。

不,其實他在睜着眼睛發呆。

巴別爾領主教的态度很古怪。

按道理講他才應該是整張桌子上最生氣的人,下轄教區一個簍子接着一個簍子的出,随便什麽人看到毀了自己前程的家夥都不會心平氣和,但費迪南的仇恨值似乎只針對聖子候選。

上次福裏安神父的事艾爾洛斯還能理解為他是被年輕人傷了臉面才惱羞不已,這回可是邪1教,作為發現者聖子候選不覺得自己應該遭人記恨。

要猜他是因為邪1教徒提前全被打包上飛艇送去聖地而生氣吧,做這事兒的乃是聖地騎士團。要猜他是因為自家有子侄混在其中被護教士們失手幹掉了吧,感覺有差了點意思。單純埋怨發現問題的人一點也不像個做了多年主教的人的氣度,所以為什麽?

還是說,不管福裏安神父也好,艾蘭德城主也好,他們做的事費迪南全都知道。先不說福裏安在耶倫蓋爾搞的那些,清剿邪1教徒總歸是高階神官的分內職責吧。

那就更奇怪了,身為主教他是有權調動教區內所有護教士的,就算怕對方勢力太強打不過不也還能先行向聖地求援嗎?為什麽不将情況上報給教宗知曉?一次次聖騎士時團趕來的速度看,教宗絕對不是個能容忍邪1教挖自己牆角的性格,費迪南究竟有何顧慮?

啊,怎麽還沒談完,好着急回修道院,也不知道佃農們有沒有好好照顧那些牲畜,燒瓦窯的訂單快到期了,地也該翻了,第一茬先試種點牧草吧,從北地運來的種子理論上更耐寒……

“……爾大人,梅爾大人?”

埃克特戳過來的手指喊醒了走神中的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拿出上大學時被教授點名提問的反應力迅速答道:“嗯,我在思考,原則上我同意約翰騎士的意見,一切均應由教宗冕下裁斷。”

“感謝您的支持。”

約翰滿意的看向臉色灰敗的艾蘭德家主:“您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費迪南主教幾次想要開口卻又收了回去,最終同樣沮喪的靠在椅子上——從頭到尾聖地騎士也沒有和自己有過任何眼神交流,教宗冕下的意思不能更明白。

要麽他主動張嘴,要麽就由樞機會議向所有教區發布公告。

主教含恨掃了眼又把眼睛垂下去的聖子候選,心裏抓着艾爾洛斯的小人一頓痛罵。這個梅爾也太煩人了,一點也不懂得什麽叫做和光同塵。

要知道整個巴別爾領都是艾蘭德家族的家族領地,也就是說只要安蘭德家從祖上傳來的爵位一天不被吉魯克王室收回,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就一天還是那個來自海島的家族。別人在領地上經營了數百年,聖光教廷才是外來的,憑什麽和人鬥!

福裏安那孩子私自收藏封印物的事也是,明明可以私下裏悄悄解決,梅爾非得把事情鬧大好獨自攬權。等到摩爾城這邊而是铤而走險去碰盤踞多年的邪1教勢力……也就是這小子運氣好,之前他安排盯着城主府的執祭死了不知凡幾,鮮血大公怎麽就沒把這個總和監管者犯沖的梅爾吃掉呢。

幾乎把所有貶義形容詞從頭到尾用了一個遍,約翰騎士那邊與艾蘭德家主也談好了條件。

巴別爾領內增加聖光教廷的教堂是必須的,錢當然也要由艾蘭德家族出。除此以外艾蘭德家族必須連續三年向聖地“捐贈”,摩爾城作為城主遺産将交由遺孀瑪麗埃塔夫人實際掌控,作為對摩爾城聖光教堂的賠償,幾位執祭的命也變金貴了許多。

艾蘭德家主最終是被費恩管家攙扶着離開的,短短數個小時老人的身形變得比來時佝偻了不少。

前腳外人先走,後腳約翰騎士就似笑非笑看向費迪南主教。

“閣下,教宗冕下希望您能随我們去趟聖地。不是什麽大事,簡單說明情況而已。畢竟事涉邪1教徒,梅爾大人不方便這個時候離開摩爾城,就只能辛苦辛苦您了。”

“恐怕冕下已經想好了要把誰放在巴別爾教區了吧,這麽多年我有我的道理,等到見面後冕下自然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費迪南主教語氣有些沖,但是很快又收了回去:“抱歉,我有點惱火,摩爾城城主膽大包天!我原本就疑惑他為什麽遲遲不去耶倫蓋爾登門拜訪梅爾候選,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他在府裏養了那麽多邪1教徒,他敢嗎?!”

要艾爾洛斯說,這段找補純屬馬後炮。不過為了端穩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設,少年還是用默默點頭淺淺表達了一下意見。

你說是就是吧,剩下就看教宗如何理解了,大不了聖地那邊開了咱,也好早早找個偏僻教堂窩着種地去!

約翰騎士聽費迪南主教這樣說,差點把嘴給笑咧:“您也太過杞人憂天了。巴別爾教區本就情況複雜,您能把局面穩定維持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冕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太過苛刻的。”

換個角度想想,一般的苛刻怕是跑不了。艾爾洛斯在心裏給約翰騎士的話加了個備注,嘴裏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一切均由教宗冕下裁斷!”

費迪南主教怒視梅爾候選:馬屁精!

複讀機啊你?

悲報,睿哥放暑假了……

第 8 章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揍他!”

也不知道是哪個男生喊了一聲,一中全體男學生立刻集體暴動!

再這麽下去,一中的女生們全都要被一個外人給拐跑了。

雖然一中女生們不一定是他們的,但是哪怕攔在鍋裏,也不能讓外人給拐走了!

1V1?鬧呢?打趴再說!

淩霄見狀,渾然不懼。

現在他的生命之力高達143點,神魂之力高達139點!

怎麽可能會害怕這幫弱雞,相比之下,害怕的應該是這幫一中學生才對。

一名學生速度飛快,大喝道:“看拳!”

然而他來的快,回去的更快。

“走你!”淩霄同樣一聲大喝。

那名學生整個身體斜着飛了起來,仿佛在這一瞬間,擺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一般。

“First-blood!”淩霄淡淡地說道。

一中學生悚然一驚,他們沒想到戰鬥能這麽幹脆利落的結束。

然而還沒等他們回過神,淩霄竟然已經朝着他們發起進攻!

只見被一中男學生團團圍住的淩霄,一拳一個小朋友,一腳下去就踢飛了一個弟弟!

淩霄一邊打鬥着,一邊還有空給自己配音。

“Double-kill!”

“Triple-kill!”

“Quadra-kill!”

“Penta-kill!”

“Legendary!”

三分鐘後,以淩霄為中心,方圓十米之內空無一人!

一中學生驚疑不定,有些難以置信淩霄的強大。

原先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還有能打嗎?上來挨揍!”淩霄氣勢如龍。

一中的男生們臉色很難看,卻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時,一位人高馬大,長相英俊學生,從武道室裏走了出來。

“這是高三的劉牧學長!”

“據說劉牧學長生命之力高達89,神魂之力也有83之多!”

“這可是全校第二啊!”

“第一是誰?”

“你是新生吧?第一當然是那位女戰神了。”

一中的學生們議論聲紛紛,臉色也變得好看了起來。

很顯然,他們認為劉牧出馬,多半是十拿九穩了。

畢竟之前與淩霄對戰的,絕大多數都是高一高二的學生。

他們和全校第二的劉牧比起來,差距太大了。

一幫女學生也是美目泛光,強者總是會受到更多的異性青睐。

不過他們卻沒想到,在他們心中無比強大的劉牧,說出了一句讓他們懷疑聽力的話。

“我不是你的對手。”劉牧神色複雜地說道。

嗡!

劉牧話音剛落,一中學生們不敢置信的議論聲就響了起來。

“這……這不太可能吧?”

“劉牧學長可是一中武道成績排名第二的學員啊!”

“我的天!這個人到底有多強?”

“……”

淩霄沒有理會那些學生的議論紛紛,倒是饒有興致地看着劉牧。

這個小夥子,有點特別呀,居然會直接認輸。

“學長,淩霄到底多強啊?”一個不太服輸的學生大聲問道。

劉牧聞言,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最起碼生命之力、神魂之力在100點以上!”

嘶!

四周頓時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只留下了一聲聲倒抽冷氣的聲音。

他們不是沒想過淩霄會很強,但是從都沒有想過淩霄會這麽強!

雙屬性突破100點,這是什麽概念?

一般來說,雙屬性破100點,這就已經達到了覺醒本命神魂的基礎條件!

雙屬性100點就像是生死線,跨過去天高任鳥飛!

跨不過去……那就泯然衆人矣!

有些人在雙屬性破100的同時,就覺醒了本命神魂。

有些人直到雙屬性120多點,才會覺醒本命神魂。

随着修為的精進,覺醒本命神魂的幾率也就會越來越大!

雖然不是每一個雙屬性破百的武者,都能覺醒本命神魂,但是卻是有着60%以上的幾率成為命魂武者!

而像淩霄這個年紀,就已經雙屬性破百的武者來說,成為命魂武者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一中全體學生看向淩霄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這是一種看向強者的眼神,震驚、羨慕、嫉妒等等不一而足。

不過淩霄這貨,絲毫沒有成為強者預備役的覺悟。

“也就是說一中沒有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咯?”淩霄大喇喇地說道。

一中學生們的臉色陣陣發黑,你丫能給我們留點面子嗎?

要不是真的打不過,這幫學生們估計把淩霄生吞活剝了的心思都有了。

劉牧又是搖了搖頭,“我只是全校第二而已,張蕊才是一中的第一!”

“是嗎?那她去哪兒了?”淩霄挑了挑眉。

劉牧道:“覺醒本命神魂!”

第 4 章

坐在高級義大利餐廳內,餘澤面無表情機械化地進食,不時端起酒杯淺嘗一口。

耳畔掠過Michelle嬌柔的嗓音,她說的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進耳裏,可是他并沒有留心話裏的意思。

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另一張臉占據着。

自從那天他去找過杜凝後,他再也沒有跟她聯絡,一個多星期下來已達極限了。

想聽聽她的聲音,想确定她是否安好,想知道她有否為了工作而熬夜,深怕她會太過逞強……太多太多的不确定,讓他擠不出任何心神去處理工作,就連約會他也心不在焉。

他明知自己沒有立場去在乎她,卻沒法子管住自己的心思。

「……Darren,你到底有沒有在聽?」Michelle察覺到他出神,語氣瞬間凝結成冰。

「呃……什麽?」餘澤傻愣愣地直視她,看見她眼底燃起的怒火,僵硬地扯開一抹笑。「不好意思,我在想一個案子……你說上海的展覽會辦得很成功,我有聽——」

「我剛剛是說我兩個星期後要去澳門賭場籌備一場時裝展!」她冷冷地說,「我跟你的秘書聯絡過,她說你最近都不用出庭,你會有多忙?難道連陪我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嗎?」

為了跟他約會,她在公司忙得天昏地暗,可是他呢?整晚心不在焉,人是坐在她面前,可是心思卻不知飛往哪兒了。

不,她肯定他在想杜凝!

她到底有什麽地方比不上杜凝?相較起來,她更擅于交際應酬,不是更适合他嗎?為什麽他對杜凝念念不忘?

「盡管如此,我還是有很多事要做。」他不想為了這種小事跟她在大庭廣衆下争吵。

「事務所裏有那麽多律師,需要你這個老板事事親力親為嗎?他們是白領薪水?」Michelle諷刺地問,「你不想跟我約會便不要來,我也不想對着一個心思不在我身上的男人。」

「好了,是我不好,我道歉可以了吧?」餘澤無奈低語,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然而他的退讓并沒有令Michelle消氣,甚至激起更多的不滿。「你這是什麽意思?既然不想道歉,就不要道歉啊,你以為我多希罕?」

「我并沒有這樣想,你幹嘛硬要扭曲我的意思?」杯裏的酒已喝光了,他拿過酒瓶重新注滿酒。

今天的她哪兒不對勁了?一心想吵架是不是?他都道歉了,她還想怎樣?

「對啊,我做什麽都惹你厭,你去找你那個善解人意的前女友吧,她一定可以好好慰借你!」Michelle氣得口不擇言。

聞言,餘澤臉色微變,語氣也滲出絲絲冷冽,「做什麽扯上Tansy?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上次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為什麽要舊事重提?」

她不屑的語氣無疑是對杜凝最大的污蔑,他難掩心底的怒意,絕不容許任何人如此诋毀杜凝!

Michelle冷冷一笑,「我有說錯嗎?說什麽工作忙碌,你只不過是在想她對不對?既然這麽惦記她,怎麽不去找她?」

「你很清楚我跟Tapsy分手很久了,要重新開始也不需要等到今天吧?」餘澤禁不住提高了聲音。

是啊,他是對杜凝念念不忘,但他努力按捺心情,是她硬要挑動那根神經,硬要将他的行動看成對她不忠,他敢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既然她不信任他,再交往下去也沒有意思。

他已經受不了她猜疑心重的個性!

「意思就是你真的有這樣想過吧。」她冷笑,「別一副委屈的樣子,既然不想見到我,那以後也不要見面,我們分手!」說完,她迅速站起來,拿過手袋,一副準備離去的樣子。

餘澤盯着她,「好啊,分手吧。」他不想挽留什麽,既然她想分手,那麽便分手。

Michelle不相信他這麽決絕,可是話已出口收不回來,她咬了咬牙,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望着她的背影,餘澤以手抹抹臉,強烈的疲憊襲來。也好,反正他也厭倦了和Michelle在一起。在他心中,始終有一個重要的位置留給杜凝,偏偏……那是一輩子不可能填滿的位置。

灌光整杯酒,他丢下鈔票,大步離開餐廳。

杜凝指尖在電腦鍵盤上快速移動,邊看文件邊鍵入許多艱深的醫學名詞,動作猛地停下來,眼皮不住地跳動,令她有不好的預感。

「呼……」她吐一口氣,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明明人很累,可是她的思緒竟然比任何一刻都來得清晰,時間仿佛回到三年前——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實習,杜凝累得很想睡覺,可是她剛才收到學姊Michelle的電話,說餘澤今天在庭上被法官責備他準備不足。

這是不可能的事!

餘澤對工作很認真,哪可能出這樣的差錯?因此就算她累得快要死,還是拖着身體前去他的辦公室。

令她困惑的是,為什麽是Michelle通知她?他們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要好?

虛掩的門板透出了光線,在她正要推門而入時,她聽見了對話聲。

「Darren,別再喝了!」Michelle勸道。

「別管我!」餘澤口齒有點不清,顯然是喝了很多酒,他揮開她伸過來的手,「不用你管我!」

「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她傾身向他。

熟悉的氣味薰得餘澤的腦袋暈呼呼的,酒精讓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在香味的剌激下,他将埋藏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你以為自己是誰呀?要不是看在伯父伯母的份上,我會跟你交往?別傻了!有多少美女律師等着我垂青?」他大吼大叫一番後,像是耗去所有力氣,跌坐地上。

門外的杜凝臉色慘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與她交往,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看在父母的份上?她兩手搗住嘴巴,深怕阻止不了嗚咽聲,她緩緩地退後,然後轉身大步逃離——

一陣急速的警示聲驀地在寂靜的室內響起,吓得杜凝從椅子上彈起來。

這是有傷患送來的提示音,她匆忙戴上眼鏡,抓起聽診器,随即沖向急診室。

「發生什麽事?」她邊戴上口罩邊問。

「車禍。肇事計程車司機疑似吸毒,造成多輛車子連環相撞,車上的女乘客昏迷,另外還有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傷。」護士回答。

「明白。」已經消毒完畢的杜凝走進診療室,為女傷者進行急救。

一個小時後,傷者送往加護病房,而她正打算回辦公室繼續之前未完的工作,可是在經過走廊時,她竟看到坐在長椅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餘澤?

她不敢置信,看見他額頭纏着紗布,身上的襯衫滿是血跡斑斑。

「Darren?」她輕聲喚他。

聽見熟悉的聲音,餘澤循聲看去,見到身穿白袍的杜凝,不禁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剛才跟Michelle不歡而散,他因為喝了酒而坐計程車,沒想到卻出了車禍。

「Darren,你沒事吧?」見他動也不動,杜凝難掩緊張,坐在他身旁,審視他的傷勢,聲音中滿是擔憂。

「我沒事。」他緩緩開口。見她臉上布滿憂心,額頭的傷仿佛一下子愈合了,他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還說沒事?」确定他只是傷了額頭,她籲了一口氣。「你是自己一個?還是……Michelle也受傷了?」她想起他可能是在等仍在接受治療的女朋友,神色倏地僵硬。

她怎麽可能忘得了那晚他說的話?他清楚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界線,暗示她不要妄想他們會有舊情複燃的可能,亦提醒她早在三年前失去他。

這些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仍然幻想有重來的機會。盡管她知道,他的幸福屬于別人。

他搖頭,「只有我。」黑玉般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深怕一不留神,會遺漏她任何表情。

他覺得自己好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希望時間能停止,讓他可以一直注視着她。

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杜凝不自在地別開臉,輕咳一聲。「這樣呀,那麽……你可以一個人回去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不知怎地,她感到他心情不好,不放心他獨自離去。

「你還在工作不是嗎?」他沒有直接拒絕她的好意,眸光仍是鎖在她身上,她側臉的輪廓美得叫他移不開目光。

那瓶酒的後勁實在太厲害了,讓眼前所有東西都如同蓋上一層輕紗,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

「差不多要下班了。」雖說她之前打算留在醫院工作,可是知道他受傷,叫她哪可能定下心繼續工作?

「那麻煩你了。」餘澤道。

過了一會兒,兩人已坐在杜凝的車子裏。

車裏滿是她獨有的香氣,混合了艾菊淡香的氣味在鼻端萦繞,與體內的酒精一起發酵,慢慢地,餘澤腦袋變成一團爛泥,他扭頭看着她的側臉,按捺不住想擡手撫上——

車子突然停下來,杜凝解開安全帶,回頭對他說:「到了。」看着他懸在半空的手,她眨眨眼眸,「有什麽事?」

「沒有。」他笑了笑,收回手。

他下了車,腳步有點踉跄。

本來沒打算送他上樓的杜凝匆匆下車扶住他。「我送你上去。」

「嗯。」他點頭,放任自己靠着她,比剛才更濃郁的花香襲來,蠱惑他的心志。

他很喜歡這種香味,偏偏這是窮他一生也不可能得到的渴望。

好不容易讓他坐在沙發上,杜凝拿來一條熱毛巾給他敷面。

「有沒有好一點?」小心地避開他額上的傷口,她輕聲地問。

餘澤應了一聲,大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她被他的舉動吓一跳,臉蛋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層淡紅色。

掌心裏的手腕是那樣的纖細,讓他難以想像她身處急診室中的冷靜模樣,荏弱得仿佛她才是最需要別人保護。

「怎麽了?」他今晚反常的舉動令她難掩擔心,「跟Michelle吵架了?該不會與我有關吧?」她猜測。

「陪我喝酒好不好?」他沒有回答,反而提出要求。

「可是……」她想拒絕,然而看見他眼裏的懇求時,不禁心軟了。「好。」

杜凝起身走進廚房,拿來上次買來的紅酒,倒了兩杯酒後,她拿起一杯喝了一口,眼角餘光看見他迅速喝光一杯酒,伸手拿過酒瓶,對準瓶口大口大口地喝。

「你有傷口,不要喝太多!」她連忙阻止。

餘澤并沒有松手,而她也堅持立場,在一拉一扯之間,不少酒液濺出來,灑落在他的襯衫上,酒香随着他的體溫揮發,形成魅人的氛圍。

今晚……他不想一個人……

之前腦海裏閃過跟杜凝親吻的甜美滋味,他困難地咽了咽口水,覺得理智逐漸遠離他。

「夠了!」杜凝趁他一時不備,奪去了酒瓶,将它放在小幾上。「今晚發生很多事,你應該很累了,早點休息吧。」她回頭望他,微微一笑。

她的微笑将餘澤最後一絲理智斬斷了,他傾身向前,吮上了她微張的唇瓣。

因為這一吻,杜凝陷入慌亂中,唇舌間湧進他獨有的氣息,一下子便将她拼命掩飾的感情牽扯出來,同時也令酒精加速發揮作用。

這是記憶中的甜美。

餘澤舌尖舔舐每寸柔軟,暧昧的喘息聲竄進耳裏,像毒液一般麻痹了理智,兩手将她圈在身前,在略顯單薄的背上來回移動,甚至更進一步伸入她的襯衫,直接撫上背部肌膚。

「啊……」她逸出喘息,他掌心灼人的溫度焚燒她的理智,熟悉的空虛感爬滿全身。

他不舍地松開她的唇,輕咬她的下巴,留下濕潤的痕跡,兩手扯下她的上衣,唇舌在鎖骨間來回移動,印下一個個他專屬的印記。

突如其來的涼意令杜凝清醒過來,她想掙開他纏人的擁抱,卻沒能成功。

不該這樣的!腦袋在一片混沌之中,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眼前嬌媚的軀體令餘澤徹底迷失了,誘人的香氣蠱惑他的感官,身體因為掌心下的軟嫩而産生疼痛,他渴望得到她!

在酒精的驅使下,他吮住胸前柔白的肌膚,兩手熟練地解下了胸罩,飽滿嫩乳随即暴露在他眼前。

「不……」她嬌喘,想以兩手遮掩身體。

但是他快了一步,一手捉住她的兩手手腕,并高舉至頭頂處,順勢将她壓在沙發上,另一手把她胸前豐盈納入掌心,以磨人的速度旋轉。

「啊……」如同被電流擊中般,杜凝發出誘人的呻吟,身體深處揚起了一團火,讓她想起自己的身體曾在他的開發下,變得如何的敏感。

他沒有忘記過兩人的身體是多麽的契合,完美的吸附帶來絕妙的快感,那是別人不能給予他的,她身體的每道曲線宛如為他量身打造。

餘澤俯身咬住嫣紅,舌尖纏綿敏感的頂峰,時快時慢地吸吮啃咬,耳畔缭繞她帶有壓抑的喘息,在品嘗她的香甜時,分神擡眸看她赧紅的容顏。

柔嫩頰間浮現的紅霞像夕陽餘晖,既美麗也帶着點點浪漫,他賣力地取悅她,讓她為他展露所有美麗,并體會身為女人的快樂。

小腹深處迸發出強烈的抽搐,快感像巨浪洶湧地撲向她,将她淹沒于歡愉的漩渦裏。

盡管分開三年,但是身體對他撫摸自己的記憶卻不曾遺忘,每個毛細孔都因為他的欺近而擴大,陣陣快感自他觸碰之處向四方八面湧現,她無法控制自己不為他的愛撫而發出喘息,甚至越是想阻止,快感越是熾烈。

大掌離開豐盈,慢慢地向下移,指尖在肚臍處畫圓圈,雙眸微眯欣賞她因為興奮而顫抖,手指繼續沒入她底褲內,很快便找到最敏感的核心!

「啊呀——」尖銳的快感像利針剌入身體,杜凝弓起身承受他的侵略,因為過多的快感而啜泣。

嫣紅得到他充分的滋潤,閃耀水澤光芒,餘澤撐起上身,舔去她眼角逸出的淚水,輕吻她皺成一團的眉心。

「Tansy……」他輕喃着她的名字,長指順着濕意擠進狹窄的花道內,緩慢地抽送。

「嗚……」她發出嗚咽,硬生生遭到分開的不适讓她忍不住哭出來。

他湊近她耳畔軟聲輕哄,緩緩挪動指尖,想讓她享受絕妙的歡愉。他知道她三年沒跟任何人交往,想到迄今只有他一人見過她此刻綻放的美麗,瘋狂的喜悅将他沒頂,欲望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他要她!

杜凝在名為「欲望」的海洋中浮沉,分不清方向,只能拼命抓住眼前唯一的他,希望得到他的所有。

她想要他。

理智告訴她,此刻發生的事是不該的,但是她什麽也管不了,她想被他占有!

她放軟了的身軀透露訊息,餘澤褪去她身上所有束縛,重新吻住她微張的小嘴,與她狂肆地分享彼此的氣息。

在親吻的過程中,他變換姿勢坐在沙發上,将她抱在身前,昂揚磨蹭濕透的花穴,壞心地折磨她。

「啊……」她氣喘籲籲,兩臂環上他的頸項,仰首接納他越來越深入的吮吻。

這種如同要吞噬她所有的親吻激烈得叫她難以承受,高亢的快意像豪雨打在她身上,混合了疼痛,卻又帶來更多的快感。

他的灼熱要将她融化了……

昂揚一寸一寸地擠進狹窄的花道內,聽見她的抽氣聲,他一口氣進到最深處!

「啊——」她發出尖叫,被貫穿的痛楚令她咬住了下唇。

「別這樣……」他粗喘着,她緊致得如同第二層肌膚将他徹底包裹,瘋狂的快感自兩人連接處湧向全身,他咬牙忍耐馳騁的欲望,希望她得到快樂。「讓我……讓我聽聽你的聲音……」他擡手輕揉她的下唇,食指緩緩探進絲絨般的口腔,勾纏她小巧可愛的舌頭。

「嗚嗚……」她開始吸吮他的指頭,小腹深處是止不住的抽搐,她難耐地擺動腰肢,渴求他更全面地占有自己。

察覺到她已經适應自己,他再也無法按捺,猛地抽出昂揚,瞬間徹底沒入窄道!

「啊呀……」她逸出帶有哭音的呻吟,配合他的動作扭腰擺臀,巨大的快意剎那間迸發出來。

「Tansy……」他輕喚她,感到胸口被不知名的情緒填得滿滿的。

他想與她一同分享這種圓滿的感覺,借由肢體的交纏,希冀能将這感覺傳遞給她。

聽見他的呢喃,杜凝再也沒有辦法掩飾心底的情意,更是靠近他,将自己的一切交給他。

她的順從令他的欲火更是熾熱,快速地占據她的美麗,唇舌再度緊緊纏繞,配合肉體撞擊聲,編織成一個綿密的網子,将他們密不透風地捆綁住。

與室外的寒風凜凜成強烈反比,室內燃燒着火熱的情潮。

小心翼翼地離開床,杜凝撿回所有的衣物後,走進浴室,快速地沖了個澡,穿戴整齊後,正打算悄悄離開時,發現餘澤坐在沙發上等她。

「打算悄悄離開嗎?」他問。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胸前,襯衫只是穿在身上而已,鈕扣并沒有扣上,厚實的胸肌毫無遮掩地呈現眼前。

讓她想起不久前的火熱場景。

「呃……我以為你睡着了。」她小聲地說,不曉得如何面對他。

「我們需要談一談。」他直直看着她,希望能從她臉上神情窺見她的心思。

杜凝點點頭,坐在單人沙發上,搶先開口:「放、放心吧,我們只是酒後亂性,你心情不好,所以借酒澆愁,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她是很想天真地告訴自己,他是對她餘情未了才會與她上床,可是他有女朋友的,而且那人她也認識,這種背叛朋友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除了先一步劃下防衛線,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怎麽可能?」餘澤不敢相信她竟能如此輕描淡寫。

他想起剛才她激情的反應,難道她一點也不感到動搖嗎?她的回應狠狠地勒住他的胸口,使他難以呼吸。

他以為……以為她是有一丁點的喜歡他,但原來他太高估自己的吸引力了。

杜凝沒有聽見他的低喃,事實上,她沒有勇氣問他是以什麽心态去占有自己,更不敢奢想他是否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她怕,無論答案是什麽,他都不是因為愛她。

「我回去了。」她邊站起來邊道:「雖說是小傷,但畢竟是傷口,千萬不要碰到水。還有,我是不知道你跟Michelle是吵架了還是怎麽了,不過男人應當大方一些,早點跟她和好吧。」她偏首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但等待數秒,始終不見他開口,她只好轉身走向門口。

看着她逐漸走近門,餘澤想開口跟她說他和Michelle已經分手了,但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沒聽他的回應,杜凝亦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步出他的寓所。

門合上的聲音,重重擊打在餘澤胸坎上。

為什麽在兩人上床後,她還能如此冷靜?

當他醒來時發現她不在身邊,胸口掠過淡淡的抽痛,就像有什麽被硬生生剜去,空洞帶來的疼痛叫他剎那間清醒過來,到客廳等她。

她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他應該感謝她的幹脆,但他竟然有被傷害的感覺?他受傷的明明是額角,怎麽最痛的地方卻是心?

坐在車子裏的杜凝,忍不住擡頭看着他住所的窗戶,直到燈光熄滅的那刻,她的心仿佛不再懂得怎樣跳動。

不該有這樣的盼望。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天真的期盼他會因為跟她上了床,就發現對她隐隐存在愛意,然而她就是沒辦法阻止有這種想法的自己。

他會追上來的吧?他會察覺到他還是舍不得她吧?他會——

錯了,他從來都只視她是一個包袱,他是勉為其難跟她交往……她竟暗暗盼望什麽,實在是太愚蠢了。

呵,她是很笨的,否則怎麽可能在分手後仍舊維持朋友這樣的關系?

令心坎傷痕累累的人是她,是她親手在自個兒的胸門上劃下一道道傷痕,若不是愚不可及,便是自虐狂了。

之前她還可以欺騙自己,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會忘記他們交往過的點滴,但是現在還可以嗎?她還能平靜地面對他嗎?

不!她沒法子再這麽做了。

她不能再跟他有任何往來!

杜凝知道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第 7 章 換功法,噬靈訣

石浩心頭一驚,悚然發現不知何時房間裏竟然多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贊嘆聲正是從他嘴裏出來的。

“秦老!”

洛昕亦是一臉驚訝。

她倒不是驚訝老人的手段,而是驚訝于老人的話,要知道眼前這位老人可是靈雲王朝罕有的琴師。

這片大陸崇尚武道,除了武道,只要丹道、器道發展不錯。

其他道對于大衆而言,不過是雞肋,尤其是琴道,鮮少有人去浪費時間研究。

所以老人性情孤僻,鮮少跟外人接觸,這次能來珍寶閣還是洛昕請了好幾次才請到的。

琴道上,老人不敢說王朝第一,可至少也是前三水準。

他的評價絕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不知道洛小姐手上拿的是何物,為何能發出如此美妙的琴聲?此曲又叫什麽?”

老人眼睛死死盯着洛昕手上的手機,滿是火熱。

對于一個醉心于琴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美妙的曲子更讓他動心了。

“此物名為手機,至于為何能發出琴聲晚輩也不太懂,曲子名更是需要問石公子了!”

洛昕歉然一笑,看向石浩。

“哦?此物是這位小友的?”

老人仿佛現在才看到旁邊還有個人。

石浩滿心無奈,他存在感就這麽低麽?

“不知小友可否告訴老夫此曲何名?”

老人雙目放光的看向石浩,像是要吃人一樣,看得石浩渾身不自在。

“此曲名為高山流水。”

石浩淡淡一笑道。

“高山流水?”

老人眼睛一亮,連連贊嘆道:“好曲子!好名字!不知道小友能否割愛此寶物,将它賣給老夫?”

聽了這句話,不知為什麽洛昕心頭一緊,目光不自覺落在了石浩身上。

說到底東西還是石浩的,他有做主的權利,如果他真要賣給秦老,她雖然會失落,但也不至于石浩。

“抱歉!”

石浩搖搖頭,笑着道:“這個手機是我專程買來送洛小姐的。”

此言一出,老人沉默了,可以看得出他失望。

而洛昕則是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心中隐隐還有些甜蜜。

“不過,我倒是有辦法再給秦老弄來一個,只是……”

石浩看得出秦老身份不簡單,不妨交好一下,對自己沒有壞處。

“只是什麽?”

秦老一聽石浩還能搞到,眼睛一亮,身形一晃便出現在石浩近前一把抓住石浩手臂,急切問道。

“嘶!”

石浩一咧嘴,嘴裏頓時抽了一口冷氣。

握草!

能不能不要這麽激動?

你激動不要緊,我特麽承受不起啊!

他感覺自己雙臂仿佛被鐵鉗夾住一樣,險些被老人捏斷。

“秦老,石公子沒修煉過!”

洛昕見狀忙開口提醒。

“咳咳!小友見諒,老夫太激動了!”

秦老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老臉一紅,忙松開石浩雙手。

“沒關系!”

嘴上這麽說,石浩心裏暗暗吐槽,他敢肯定兩個胳膊多半已經黑青了。

看着一臉希冀的秦老,石浩有些無奈有些為難道:“只是手機并不是那麽容易得來的,我需要一段時間。”

秦老和洛昕都是精明人,哪裏不知道石浩這是在讨價呢。

洛昕心中好笑,秦老可是靈雲王朝赫赫有名的一位散修強者,不僅精通琴藝,實力也絲毫不弱于他們這些頂尖大家族長老級別的存在。

洛家曾多次邀請過秦老,秦老都不給面子,石浩竟然敢在秦老面前讨好處。

不過,她倒不覺得石浩市儈,反而覺得很真實。同時心中對石浩免費送自己一個手機,更是感到欣喜。

秦老心裏沒有想那麽多,聽了石浩的話,立刻大方的拍着胸脯道:“小友放心,老夫雖然只是一介散修,但是收藏絕對不比洛丫頭少。”

只見秦老手一揮,旁邊千年紫檀木心雕刻的桌子上立刻堆滿了寶物。有各種珍貴丹藥,也有一些散發着濃郁靈氣的靈藥,還有神兵利器,功法武技以及一些其他說不上名字的物品。

石浩感覺自己兩只眼睛已經不夠用了。

木桌約麽長兩米寬一米五,上面擺放的東西足足有上百件,石浩真想全都拿走。

但是他知道,那樣做肯定是不行的。

哪怕老人願意都送他,他也不會接受,那樣勢必會給老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兩人的交易也會變成純粹的交易。

作為新時代的青年,石浩始終貫徹可持續發展的思想。

只要跟老人攀上關系,以後好東西還怕少?

想着,石浩開始打量桌子上的寶物。

“這瓶上品增靈丹有助于提升修為,對地靈境無效,玄靈境武者服用可提升一個小境界,黃靈境武者可以提升三個小境界,且無任何副作用,普通人和鍛體境武者不可服用。”

“上品回靈丹,可用于恢複靈氣,可以幫地靈境武者恢複一半靈氣……”

“斬月刀,上品靈器,适用于地靈境武者使用……”

“……”

每當石浩看到一件寶物,秦老都十分熱情的給石浩介紹寶物價值、效用或來歷,每一件都價值不菲,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引起一場紛争。

簡單了解過一遍後,石浩心中沉思起來。

他還沒修煉過,增靈丹回靈丹斬月刀之類的寶物雖好,卻不适合他。

想了想,石浩決定選擇一部功法。

“無極功、純元訣、龍虎鍛體訣……”

石浩再次掃過擺放功法的地方,腦海中各個功法特性效果一一閃過,最後目光定格在角落裏的一本功法上。

《噬靈訣》!

不同于其他功法厚厚的一疊,這部功法只有薄薄的幾頁,封面都沒有,只是被人用絲線給穿在了一起,賣相遠遠比不上其他功法。

石浩之所以相中它,是因為它露在外面的功法總綱。

“吞天地萬物之靈,盡納己身,奪天地之造化,不死不滅。”

短短一句話,便有一股霸道的鋒芒躍然而出。

石浩目光落在《噬靈訣》上,只是一眼,他的靈魂仿佛要不受控制的被吸進去,而且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小友?”

“石公子?你沒事吧?”

秦老見石浩狀态不對,喚了一聲,不見石浩回應,洛昕忍不住上前拉了拉石浩衣服。

“啊?怎麽了?”

石浩回神,眼中盡是茫然。

“不知道小友可想好要選什麽?”

秦老以為石浩是被自己的收藏給驚到了,不由手撫胡須,滿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