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7 章 :泉鱗之月

寧長久走出洞窟時,萦繞在千峰上空的濕潤雲氣終于消散,林間山野轉而晴朗。金烏的羽毛鍍着光,它在群峰間來來回回地掠着,像是極速切斬的劍。

金色的劍光最終停在了寧長久的肩膀上。

柳珺卓從山洞中走出的時候,殘峰一片空闊。她的手中捏着一枚骰子,指尖在骰子雕刻的點數上摩擦着,一遍又一遍。

柳希婉收拾着用剩下的天材地寶,将它們打包帶好,又随手将一顆果子塞入口中,走到了師姐身邊。

柳珺卓看着她,問道:“你這是做什麽?收拾什麽包裹?”

柳希婉一愣,道:“我們都打完了,不回家嗎?”

“……”柳珺卓無奈道:“師姐來這裏,目的是打架的嗎?”

“要不然呢……挨揍的嗎?”柳希婉摸不着頭腦。

柳珺卓不知想到了什麽,秀顏微紅,她揪了揪少女的耳朵,正色道:“此處靈氣充沛,我們是來這裏修行的,遇見寧長久不過意外。”

“哦……”柳希婉這才想起正事,她又擔憂道:“可是……師姐勤學苦練之後,能是他的對手嗎?”

柳珺卓垂首不語。

柳希婉安慰道:“師姐不要氣餒,你想啊……如果寧長久是羿,那太陽都被他射死過不少,師姐被射了這麽多反而安然無恙,由此可見,師姐完全不弱于太初的古神的。”

“……”柳珺卓低聲道:“那是他手下留情了。”

柳希婉想了想,道:“總之,二師姐将來一定是天下第一厲害的。”

這‘将來’二字很是微妙。

柳珺卓眸光悠悠,她輕輕擁住了短發嬌小的少女,道:“師妹也是最好的師妹。”

柳希婉往她懷裏靠了靠,她感覺師姐似乎軟了一些。

“對了,關于師父和寧長久……師姐,你想好了嗎?”柳希婉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柳珺卓輕輕搖頭。

柳希婉神思悠悠。

兩人沉默良久,柳珺卓才握着她的手盤膝坐下,道:“天地為局,也唯有位高者才有機會攪動風雲,此刻的我們遠遠不夠的。先心無旁骛地修行吧,不要多思多慮了……”

柳希婉乖巧地應了一聲。

女子與少女相對而坐。

金烏吞走了大量的靈氣,此刻周圍的靈氣正重新朝着這裏湧來,彌補先前的空缺,于是山間的風也大了起來,柳珺卓盤膝坐着,長風灌滿了衣氅,将她撐得好似一個鼓鼓的氣球,一朝得道便要飛空離去,她就這樣靜坐着,身邊堆着贏來的小石子,寂然忘我。

而此刻,寧長久已向南而行,掠過了來時的青州。

與柳珺卓的一戰他贏得并不輕松,所幸一戰之後,他的劍道也得到了很大的裨益,隐隐又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他一邊行走着,一邊模拟着劍聖的劍招,将空中搭建的屏障徹底斬了個幹淨,

風過原野,柳色猶青。

帶到南荒緩坡式走向的山崖在眼前消失,南州秀麗的山水重新映入眼簾時,已是九月初了。

寧長久先回到了寨子裏,看看血羽君有沒有盡忠職守,确認諸事都算井井有條之後,他才回到谕劍天宗。

谕劍天宗同樣平靜,并未有什麽大事發生。

一切都還是幾年前那樣,若非每夜升起的月亮提醒着,他們耽溺于這種美好裏,或許很容易就會忘記有關末日的事。

八月平靜地過去了,雷牢星沒有被點亮。這個月,星辰應恰好要劃過泉鱗星。

他無法确定暗主會不會點亮泉鱗星。

回到環瀑山時,陸嫁嫁正在練劍。

她坐在大殿前的玉臺上,石鑄的劍花瓣似地在一邊插着,陸嫁嫁眉目恬靜,她身子苗條,身段卻又婀娜得誇張,如今青絲靜鋪,劍光映裳,她絕麗的容顏配着高妙的境界,便是世人想象中完美的仙子了。

寧長久悄然登上玉臺。

冥思打坐的陸嫁嫁玉指輕轉,芊芊柔柔,雪白的劍光群鶴般翩翩飛舞,忽高忽低,好似雲端有仙女曼麗,挎籃散花。

寧長久正欣賞着,便見這些劍朝着自己殺了過來。

與之一同的,還有陸嫁嫁清霜似的面容上微挑的唇。

寧長久心道不妙,身影立刻被劍光包圍,他身子閃動,以淩虛步在劍光中閃躲着,好不容易逃出了劍牢,又有一柄大劍迎面撲來,寧長久身子後撤,大劍好像是一下子分散的魚群,裂開劍光無數,斬破虛空妙境,再度對着寧長久展開了包圍圈。

在柳珺卓面前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面對這層出不窮的純粹劍意,竟捉襟見肘起來,于空中騰挪躍動時一度出于下風。

寧長久看着陸嫁嫁靜美的仙容,秀麗的天鵝頸在陽光下尤為耀目。

他知道她是在生自己的氣。

寧長久沉了一息,運轉的劍閣的斬海之術,将周身的劍光劈開一線,身影化作一道雪芒,融入了層疊的劍氣裏,正想破氣而出之際,陸嫁嫁指尖扣彈,又遞出一劍,将他砸回了劍牢裏。

寧長久抿起唇,運轉時間權柄,凝固了劍牢的運轉,他在身前劃了個門,破虛空而出,一步數裏,靠近了陸嫁嫁。

陸嫁嫁秀眉微蹙,玉手結出朵朵蓮花,并指一劃。

轉眼之間,陸嫁嫁一臂之外盡是雪亮劍芒。

劍靈同體,人坐于天地,劍與天地同體。

寧長久有些頭疼。

這世上的女劍仙,怎麽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這天地劍牢他并非破不了,但沒有必要。他幹脆放棄了抵抗,千萬柄劍抵着他,他立得筆直,道:“我雖晚回來了幾天,嫁嫁也不必用這番陣仗迎接我吧?”

陸嫁嫁輕哼一聲,幽幽道:“你剛才施展的是什麽劍法?怎麽以前沒見過啊?”

寧長久微驚,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劍閣劍法,不小心就施展了。

“嗯……這是我……”寧長久沉吟片刻。

“別編了,我認得那劍。”陸嫁嫁睜開了秋水長眸,眸中蘊着靈光,她看着寧長久,道:“這是柳珺卓的劍法,對吧?”

寧長久忽然想起嫁嫁是與柳珺卓對過劍的。

“嫁嫁慧眼如炬冰雪聰明。”寧長久選擇了坦白從寬。

他将這些日經歷的事說與了她,陸嫁嫁聽着,眉尖輕蹙,容顏卻柔和了些。

“若我不識得這劍,你是不是又想蒙騙我了?”陸嫁嫁清冷道。

寧長久道:“我只是不希望嫁嫁替我擔心。”

陸嫁嫁對此不言,她只是好奇問道:“如今柳珺卓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寧長久道:“奇襲四箭占得先機而已……若一開始就正面對劍,我未必是對手。”

“為何不劍書給我?”陸嫁嫁說完之後就想明白了,劍書送來,自己前去,這就至少要耗費七日,柳珺卓是否會提前離去不說,師尊之事也不容耽誤。

寧長久正想解釋,陸嫁嫁就道:“好了,以後劍書裏與我講明白就好,遮遮掩掩反而令人擔心。”

寧長久點頭笑道:“嗯,我知道了,師父先收了神通吧。”

陸嫁嫁瞪了他一眼,一念之間将天地劍牢撤走。

“以後若還敢騙我,師門戒律可不留情面了。”陸嫁嫁悠悠起身,警告了一句,又道:“那位柳希婉姑娘我還沒見過,若是回去得早些,或許可以見一面。”

寧長久道:“劍經本就是谕劍天宗鎮山之寶,與我們是一宗之人。”

陸嫁嫁想起了過去的事,道:“是啊,她過去借着嚴舟作為庇護,在書閣躲了這麽多年,讓我們好找。”

“嚴舟……”寧長久心頭一動。

他無法斬去谕劍天宗的羁絆,便是因為自己對于嚴舟有所虧欠,嚴舟無後,他無法彌補這種虧欠,而柳希婉……寧長久心緒微動,他忽然意識到,柳希婉是嚴舟失手放出來的,而嚴舟死之前,也囑托自己好好照顧劍經之靈。

當時他的神情,就像是老人将孫女托付給了他。

原來如此……

寧長久忽地笑了起來。

命運真是巧妙,在萬般不經意間便已将圓畫好了。

“怎麽了?”陸嫁嫁見他表情有些微妙。

“沒事。”寧長久淡淡笑着,他問道:“小黎去哪裏了?為師回來這徒兒也不知道出來迎接?”

陸嫁嫁拿出一顆梨遞給了他,笑道:“小黎最近在閉關,這是她要我轉交給你的,說是見梨如見黎。”

“額……”寧長久接過了一顆小巧玲珑的梨,上面還用筆畫着一個可愛的笑臉。

兩人一道走回了環瀑山厚重的大殿下。

“靈氣收集如何了?”陸嫁嫁問。

寧長久點頭道:“足夠神國所需了。”

陸嫁嫁手指抵着唇,思了一會兒,問:“構築胎靈母井,完成神話邏輯的雛形,大致需要多久?”

寧長久道:“一個月。”

“一個月……”

時間似乎比想象中還緊一些。

陸嫁嫁不由自主地向着北邊望去。

當初與司命分別之時,她們說好,一旦有任何消息,司命都會以劍書寄給她,告知情形。但轉眼兩個月過去了,一絲消息也未曾見到……她難免心憂。

寧長久知她所思所想,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了幾句。

兩人誰也不敢怠慢,很快回到了大殿深處。

金烏飛出,他們進到了神國之中。

胎靈之井前,陸嫁嫁看着深井,忽然問:“你若直接以我為鼎爐,修道的速度能不能更快一些?”

寧長久驚愕地看着她,不知為何她忽然會這麽問。

陸嫁嫁仙首輕垂,話語清冷而細微:“我無神明之前世,也無真正的驚世之資質,将來天地傾覆,我怕自己無力做得更多……所以若是可以更快地幫你,你無需憐惜我的。”

寧長久啞然失笑,道:“你真當我是邪教教主了?嫁嫁別胡思亂想,那樣非但對你傷害很大,甚至還會使得此間陰陽雙息失調,得不償失的。”

“是麽……”陸嫁嫁思怵了會,自嘲道:“一想到日子越來越近,見你遲遲不歸,最近總不免心浮氣躁。”

寧長久神色認真道:“前些日子我們确實太過勞累了。可越是如此,越不可急功近利。嫁嫁萬不可妄自菲薄,心力不足尚可彌補,若心志不堅則很可能惹得心魔暗生。”

陸嫁嫁收斂心神,道:“嗯,夫君說得是。”

寧長久神色柔和了些,他牽起她的手,道:“以後莫再說這些了,否則鍛劍可就免不了了。”

陸嫁嫁假裝沒聽到,道:“好了,別耽擱時間了,神國鑄成,我們早日回到中土,小齡還在古靈宗等我們呢。”

“小齡……”寧長久應了一聲。

也不知偌大的古靈宗,小齡一個人能不能守好。

……

……

古靈宗大抵還算平靜。

幽冥神國潛藏于古靈宗的地底,寧小齡穿着雪白道裙,系着衣帶,纖細嬌小坐在寬大的王座上,她面容平靜地注視着古靈宗中發生的一切,一個人獨處時,少女看上去是冷靜而威嚴的。

她就像是真正的冥君,坐在空曠悠古的天地裏,接過了四千年前傳承至今的古老血脈和王冠。

魚王坐在她左邊的側坐上,蜷着身子趴着打盹。

九幽這位真正意義上冥君的繼承人,則提着繁複的華裙在殿中走來走去,她并未覺得自己當不當冥君會有什麽區別,如今反而樂得輕松,唯一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還在寫詩?”魚王睜開眼,瞥了九幽一眼。

九幽點頭道:“是啊,我很勤勉的!”

魚王嘆了口氣,若非實在無聊,它确實不太想和九幽聊天。

“又在寫什麽?”魚王問。

“這次是悼亡詩。”九幽目光透露哀傷。

“悼亡?悼念誰?”

“老冥君啊。”

“……你可真孝順。”

“那當然,那一天永遠冥記于心的。”九幽說着,展開了詩文,“要給你讀一讀麽?先君崩殂回地獄,幸好血脈得延續……”

“停停停!”魚王不忍卒聽,連連打斷。

九幽努着嘴,散着漆黑而華麗的衣裙,委屈地看着寧小齡。

寧小齡輕輕睜開了眼,她看着少女,聲音清脆而柔和道:“我在聽的,寫得不錯。”

九幽高興了一些:“還是小齡姐姐冥眸善睐!”

寧小齡抿了抿唇,臉上的笑意卻是很淡的。

司命姐姐臨走之前是來見過她的,她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都告知了她,并讓她好好容納冥國,提前做好準備。

這兩個多月,寧小齡努力地适應着冥國,她将冥國殘餘的末日之息一點點掃去,使得此間重歸清和。冥國原本被災病壓迫的靈們終于不再畸形,那些原本想要沖出黑暗之海的宗門也一個接着一個地瓦解,先前的弑君宗如今城了擁戴冥君大人的先鋒隊。

但這些改變也只是局限在冥國裏。

寧小齡一邊要發布诏書治理冥國,一邊還要借助冥國的神通去監視古靈宗,看看有沒有壞人擅闖宗門。

這些原本已經很消耗精力了,如今九月更是到來了。

“你最近好像尤其地疲憊。”魚王看出了寧小齡臉色的衰白。

寧小齡輕輕點頭,解釋道:“因為九月的時候,我們會掠過泉鱗星,到時候暗主很有可能會點亮泉鱗星,而泉鱗所掌之物與冥國相仿,到時候恐怕會很麻煩。”

“泉鱗……”九幽對此有點印象。

古書中說,泉鱗曾是地底妖邪彙聚而成的古蛇,它從地核深處爬出,穿過了岩漿土層,撞破了幽冥地府,吞噬了大量的幽冥之氣後變得強大,後來幾經厮殺成神,最終于神戰中得到了神位。

太初神戰裏,冥君也是因為被泉鱗誤打誤撞沖破了地府,奪取了冥氣,才使得力量大打折扣,逐漸遜色于其他幾位太初神明。

“聽說那是十二神國之主中僅有的三位女神明之一。”九幽說道:“據說她極為妖冶豔麗,僅僅看一眼,就會讓人陷入瘋狂。”

寧小齡對此并不關心,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在神位鞏固之前,永遠也不要見到她。

魚王嘆了口氣,道:“當初冥君死後,冥字為冥猙所奪,君字為原君所取,這一年有好些個月,都是刻在黃歷裏的世仇啊。”

九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當冥君可真是危險啊,還好我讓賢讓得早……”

魚王慵懶道:“這就是先見之冥?”

九幽眼睛一亮,拍手道:“谛聽大将軍果然上道!”

“待久了就被你帶入歪門邪道了啊……”魚王趴在王座上,嘆了口氣,淡淡道:“也不知那冥猙和原君,哪一位更難纏。”

九幽沉思道:“應是冥猙吧!”

“為何?”魚王以為她知道什麽內幕。

九幽言之鑿鑿道:“俗話說得好,冥貴君輕,得了冥字應要更強些。”

“……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希望。”魚王嗷了一聲。它默默想着,按理來說,九幽應該是一本行走的或歷史才對,可為什麽和她交流,一點有用信息也沒有呢。

寧小齡聽着他們的話語,緊繃的心弦反而放松了些,她粉唇輕抿,笑意是柔和的。

魚王與九幽争執了一會兒,殿內重歸安靜。

寧小齡的笑容也收斂了。

“十一月十五日,天狗吞月。”寧小齡平靜地說:“在那之前,我絕不會讓泉鱗星亮起來的,在那之後,若是原君星點亮,我會與師兄一道,将‘君’字奪回來。”

她這樣說着,像是立下了一個誓言。

魚王看着寧小齡的面容,知道這個小姑娘在幾位姐姐面前雖然活潑乖巧,但內心卻早已在白蛇古殿的時候就變得沉靜凝重了。

“怎麽才能阻止泉鱗星被點亮呢?”魚王問。

寧小齡低下頭,話語中帶着微微的愧疚:“冥君殿雖在地底,但神國的時空是複雜且錯亂的,譬如冥君大殿後連接的是竟是墟海。墟海是過往輪回海的所在,司命姐姐告訴我,很多年前,師兄便是通過輪回海來到人間的……今年師尊坐鎮天上,世界的屏障可能會弱些,我在想,我若操控整個神國為舟,能不能沖出去,撞破泉鱗星。”

魚王看着她無比平靜地說出這種天馬行空的、自殺式的計劃,背脊微寒。

九幽也暫停了文學創作,擡起頭驚駭地看着寧小齡。

寧小齡立刻補充道:“放心,在那之前,我會想方設法先将你們送出去的。”

魚王搖頭道:“這個計劃絕不可行。”

“當年燭龍都未能突破天空,我們一個殘破冥國怎麽可能出得去?更何況那位神通廣大的觀主還在,你若輕舉妄動,反而有可能打亂她原先的計劃。”

魚王語重心長地說着。

寧小齡揉了揉腦袋,道:“嗯,我有分寸的……我想的只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九幽看着她雪白的臉頰和脖頸間淡淡的青絡,憂心忡忡道:“小齡姐姐還是多休息會兒吧,幽靈也是要睡覺的啊……要不我讀詩為你助眠?”

寧小齡輕輕嗯了一聲,竟答應了下來。

九幽喜不自勝,拿起自己的詩稿讀了起來。

魚王識趣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寧小齡輕輕撫摸着自己刻在右手邊的字,輕聲呢喃:“我是師兄之媦,師尊之徒,我是冥君寧小齡……”

……

古靈宗的東邊是缥缈樓。

缥缈樓位靠南溟,地處偏僻,千年未有大動靜。

俞晴坐在南溟之畔,看着鐵黑色起伏的水面,那裏時不時有魚類自水下湧起。

俞晴是女冠,是中土道門的執牛耳者,是世人眼中出塵的大仙人,但如今,這位五道巅峰的道門女仙卻終日面對南溟,滿臉愁容。

她始終記得自己的古靈宗一行。

那個名為司命的絕色女子立在自己面前時,她古井無波的道心裏,第一次生出了怯意。

她知道自己絕非對方的對手。

于是她順從心意,離開了古靈宗,回到了南溟。

風起雲湧之前潛龍各自出水……這本該是常事,她只要獨守缥缈樓偏居于一隅就好,但近來她心緒總是不安。

她看着萬古如此的南溟,總會生出陌生感,她覺得裏面藏着什麽連她也無法窺見的東西。

而隐約之間,各方的雲與雨在向着這裏湧來了。

她嘆了口氣,将先前看過的信收入了袖中。

信很簡略,但內容卻不輕。所寫的是劍聖于北冥現身,騎鲲鵬扶搖直上,不知所蹤。

劍聖的目的是什麽?只是逃避麽?他會前往哪裏呢?

諸多問題在她腦海中一閃即逝。

俞晴緩緩起身,聲音輕曼地吟了一句谶語:“老鲲負劍尋舊府,神龜駝州歸怒海……”

大風呼嘯,南溟的海水拍打岸頭,撞得粉身碎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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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6 章 仙府臨世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仙府臨世

說話之間,呼言道人揮手打出一道紅光,飛落至韓立身前漂浮着一動不動。

韓立雙目微眯,只見那紅光包裹之中,是一只淡金色的玉瓶,隐隐散發出一股沁人心扉的藥香。

“這是一瓶liù hé玄丹,不僅可療傷,還可有助于元氣大複。你此番強渡落魄驚風,又遭逢陰魅,元氣損傷不小,正好合用。”呼言道人緩緩說道。

“呼言前輩如此就見外了,不說別的,就是方才二位的及時相助,在下已無以為報,回答你們一兩個問題,又豈能收取什麽報酬?”韓立搖了搖頭,揮手将玉瓶送了回來。

呼言道人見此,也沒有說什麽,翻手将玉瓶收了起來。

韓立略微一頓,當即便将對于如今黑風海域的所見所聞大致說了一遍,甚至對于北寒仙宮之人出現在黑風島的情況,也和二人提及了一二。

不過對于自己加入輪回殿之事,由于牽扯到他自己的秘密,自然沒有說,畢竟他雖然暗暗猜測呼言老道也是輪回殿之人,但對方畢竟沒有承認過。

呼言道人和雲霓聞言,目光閃爍不定,不時互望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但神色并不怎麽意外,似乎早有所料一般。

“看二位神情,似乎對黑風海域的異變,還有北寒仙宮的人出現在此,并不如何意外的樣子?”韓立說完,看了二人一眼,笑道。

呼言道人聞言,白眉微微一挑,雲霓則看了老道一眼。

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

“若兩位前輩不便回答,就當在下剛剛的話沒說吧。”韓立淡淡一笑,說道。

“哈哈,厲道友如此坦誠,我也就不隐瞞什麽了。”呼言道人略一沉吟,開口笑道。

“呼言!”雲霓秀眉微皺道。

“無妨,厲道友并非外人,再說此事說不定還需要厲道友幫忙了。”呼言道人一擺手,似有深意的說道。

雲霓聞言一怔,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呼言前輩此話何意?若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大可不必說的。”韓立雙眉微蹙,他現在一心想要置身事外,可不想卷入什麽麻煩的事情裏。

“厲道友不必急着詢問,不妨先聽我把話說完。此事對你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大機緣。”呼言道人略帶幾分神秘的說道。

“前輩請說。”韓立心中念頭一轉,說道。

“你方才提及,黑風海域這些年各處頻發各種天災異變,其實此事本事出有因。簡而言之,概緣于一座仙府即将出世,引起靈脈動蕩所致。北寒仙宮之人來此,其實目的也是為了這座仙府。不瞞厲道友,我們此次前往黑風海域,也是因為這個。”呼言道人臉帶凝重地緩緩說道。

韓立聽聞此話,身體一震,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這些信息就仿佛一個驚雷,在他心底炸響,即便他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仍然有些心神搖曳。

韓立心中震驚的同時,回想起以前見到的一些不解疑惑之處,此刻終于豁然開朗。

黑風島,青羽島的種種怪異舉動,北寒仙宮的突然出現,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甚至那蛟三如此費盡心思的将他拉入輪回殿,并許以重酬讓其煉制那虛元丹,恐怕也和這仙府脫不了幹系。

他心中念頭急轉,輕呼了一口氣,很快穩定住心神,繼續凝神傾聽起來。

“……這座仙府名為冥寒仙府,乃是不知多少萬年前,一位名為‘冥寒仙君’的前輩高人遺留的洞府。至今具體已有多少年已經不可考證,只是聽說這位仙君前輩曾施展dà fǎ力将仙府封印到了虛空裂縫之中,之後便失蹤了。之後每隔數萬年時間,這座仙府便會自行出現于北寒仙域某處……仙府之中有珍寶無數,丹藥,功法,仙器應有盡有,每次開啓都會引起各方勢力的争奪。可以說,冥寒仙府是北寒仙域第一寶藏。”呼言道人繼續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韓立的神色。

不過韓立的反應有些出乎呼言道人的預料,除了一開始有些驚訝,之後始終很是平靜。

“冥寒仙府……聽起來不錯。前輩剛剛說的機緣,莫非是讓我随你們兩位一起去探索此仙府?”韓立沉默了一下,問道。

“不錯!此等機緣可遇不可求,厲道友莫非沒有興趣?”呼言道人點了點頭,問道。

“聽前輩此話,這冥寒仙府存在已經不知多少年,出世的次數應該也不少,裏面縱然有些寶物,恐怕也早已被搜刮幹淨了吧?”韓立沒有回答呼言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關于這點,你大可完全不必擔心,仙府內機關禁制重重,想要奪取寶物并不容易,實力不足者貿然進去,永遠留在其中者也不在少數,其所遺留之物同樣成為了仙府衆寶的一部分了。除此之外,據說上一次開啓,還有人發現仙府內另有洞天,不知裏面有什麽天大機緣。”呼言道人笑道。

韓立聞言,并沒有如呼言道人預期的興奮起來,反而再次沉默下來。

看到韓立這個樣子,呼言道人倒也沒有出言催促,只是笑眯眯的望着他。

“多謝前輩邀請,不過闖這等仙府秘境,雖然有機緣,也必然伴随着極大危險。在下就不參與了。”韓立沉默了片刻,擡起頭來說道。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突破金仙的方法,這什麽冥寒仙府聽着雖然不錯,內裏不知道有多少危險。

最重要的是北寒仙宮此次也派出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修為高深的金仙境存在,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的身份,恐怕這仙府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厲道友是擔心在仙府內遇到北寒仙宮之人?”呼言道人似乎看破了韓立的心思,開口道。

“在下不過是個小小的真仙修士,遇到北寒仙宮之人只怕毫無抵抗之力。”韓立也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說道。

他還有話沒有說出來,呼言道人和雲霓都是北寒仙宮追殺之人,跟着兩人進入冥寒仙府,暴露的可能性更大。

“其實你根本無需擔心此事。我知道你也加入了無常盟,無常面具本就蘊含極為玄妙的幻化之功,即便是金仙存在也無法輕易看穿。我們三人若以此幻化容貌,假扮成三名散修潛入,諒北寒仙宮之人也未必能看破我們身份。而且每次冥寒仙府出世,來的勢力都極多,此次蒼流宮,伏淩宗等定然都派人前來,北寒仙宮雖然勢大,但也是衆矢之的,想來也無法分出多少心力,來對付我們這些‘散修’的。”呼言道人搖了搖頭,沖韓立如此說道。

“無常面具……前輩是說,蒼流宮和伏淩宗也派人來了黑風海域?”韓立面露訝色,不禁問道。

“每次仙府開啓,包括我燭龍道在內的三大宗門從未缺席過。如今燭龍道遭難,這兩宗卻并未受到多少影響,如今得知仙府出世消息後,必然已派人到了黑風海域。而由于燭龍道之故,這兩大宗對北寒仙宮敵意漸長,說不定便會在仙府內聯手有所行動。”呼言道人又說道。

“前輩是說,北寒仙宮此次大部分心思恐怕也是用來應付他們,根本不會放在我們身上?”韓立問道。

“不錯。”呼言道人笑着點了點頭。

韓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吟。

呼言道人此話倒也有些道理,不單單是蒼流宮和伏淩宗,還有輪回殿這個仙宮的死敵。

蛟三之前神神秘秘的,只怕也是在做着進入仙府的準備。

北寒仙宮有這麽多或明或暗的敵人,恐怕還真分不出多少餘暇了。

“況且仙府內寶物衆多,以你如今修為,說不定便能尋覓到機緣,就此突破瓶頸,成就金仙境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呼言道人見韓立似有些意動,繼續勸說道。

“仙府之中有能夠突破金仙的寶物?還請前輩指點。”韓立聞言,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

“這……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雖然只是傳言,不過我覺得此言應該不虛,畢竟過去曾有人在仙府內尋到一爐可助金仙境修為提升的極品丹藥……”呼言道人微微一怔,說道。

“看來前輩對這仙府也所知不多,府內或許有些寶物,不過在下實在不想為了一些無謂之物冒生命危險。”韓立沉吟了片刻,搖頭說道。

“其實你這般想,倒也合乎情理,我等修煉之人乃是萬金之軀,不可輕易涉險。不過你修煉的功法是《真言化輪經吧?”呼言道人略一沉吟,突然話鋒一轉的問道。

“不錯。”韓立一怔,有些不明白呼言道人此話何意,不過還是點頭。

“呵呵,你雖然修煉了這門功法,不過對于此功法的來歷,可能也不太清楚吧?”呼言道人笑道。

“倒要向呼言前輩請教。”韓立一怔,拱手說道。

“這《真言化輪經雖然是燭龍道三大鎮派功法,不過其并非傳承而來,乃是百裏道主多年前從一個叫真言門的宗派搶奪而來。”呼言道人如此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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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8 章 不做人啦

人在勝券在握的狀況下,就會變得話多起來。

大多數的反派,不論多麽精明,都會有這樣的毛病。

尤其像友哈巴赫這種千年以前失敗了一次,辛辛苦苦策劃了千年,期間還昏迷九百多年的反派。

取得今天的局面容易嗎,不和人說說,他會憋死的。

他開開心心地解釋了自己的能力,本來在取得全部力量之前是不能随便睜眼的,但是有了崩玉這麽高級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崩玉已經和藍染完全融合,還被包了一大層封印隔絕了起來,但是只要被友哈巴赫的力量包裹,即使他沒有辦法吸收完全,這個狀态之下他也能夠靠着崩玉的力量睜開眼睛。

吸收了藍染的他雖然還沒有恢複巅峰,但是只要和藍染連接,他就能睜開眼睛,在避免聖別暴走的情況下使用“全知全能”。

開着全知全能(Almighty)擁有“改變未來的力量”,已經立于不敗之地,接下來只要繼續解決剛才混戰的虛夜宮和瀞靈廷雙方,他就可以慢慢想辦法打上靈王宮,完成千年夙願了。

在他的解釋之中,一護也知道了對方就是自己母親一方的老祖。

當然沒有什麽血緣關系,準确的說,是他的母親的祖先被友哈巴赫賜予過血液。

所有滅卻師的後代都算是友哈巴赫的“孩子”,至少友哈巴赫是這樣聲稱的。

現在的一護不是原本劇情中的一護,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複雜的血脈,也從自己父親和石田雙方知道了一些消息,加上友哈巴赫洋洋得意的自陳,也清楚了這個“老祖”就是自己母親逝去的元兇。

趁着自己“無月”狀态還沒有消散,他繼續攻向了友哈巴赫,企圖用解決藍染的方式解決“老祖”,但是友哈巴赫可以強行選擇自己見到的未來,所以即使“無月”狀态下的一護特別強,仍然沒有辦法實質性地傷害到友哈巴赫。

“沒有用的,吾之黑暗之子,凡是映照在這雙眼睛之中的攻擊,對我都不可能有效果。

不管你想要怎樣,未來都只能根據我的選擇到來。

和我聯手吧,推翻這個腐朽的瀞靈廷,讓真正的秩序降臨!”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月牙從旁邊飛來,閃爍着紫色的熒光。

形似月牙天沖的冥道殘月破,從背後飛向友哈巴赫。但是友哈巴赫身上卻泛起黑影,直接撲向了月牙天沖,包裹住了空間裂痕,和裂痕“同歸于盡”了。

友哈巴赫的影之領域,利用黑色的影子将某人或某物,移入另一空間。雖然無形帝國的影子空間已經毀掉,但是友哈巴赫作為滅卻師之祖,仍然能構建一個小的空間,平常攻擊的時候用處不大,但是對付出自虛數空間的冥道,卻很有效。

友哈巴赫和靈王一樣,都有穩固空間的能力。靈王是屍魂界和虛圈這個體系存在的錨,友哈巴赫也是當年影子空間的錨,按照官方小說,在靈王死後,友哈巴赫的屍體就被制造成了下一個“靈王”,繼續穩固這個體系。

滅卻師們在監控瀞靈廷的時候,一豐在搶奪崩玉的時候用月靈髓液施展過一次後冥道殘月破,友哈巴赫掌控全局,現在完全蘇醒了,自然研究出了應對方法。

一豐信步從一根柱子後面繞了出來,手中握着天生牙,面帶笑容地打招呼:

“初次見面,沒想到滅卻師之王竟然如此強大,幸會幸會。

你的魔眼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雖然說着佩服,但是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方法。

且不說他千年之前就被打敗過一次,按照原本劇情,友哈巴赫在闖靈王宮的時候,還被零番隊的和尚砍中好幾次。

他根本達不到“全知全能”,也無法避開所有攻擊。

友哈巴赫的多瞳瞥了一眼一豐:

“來自現世的能力者嗎,要螳臂當車地擋在我面前嗎?”

一豐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有辦法,現世的安定,容不下一個想要掌控現世的滅卻師之王。當然我也有所圖,并不是出于什麽高尚的理由,請不要在意。

一護,你先歇一下,你的靈壓流逝太快,節省一下,等我讓你砍的時候再砍。”

一護那邊“無月”還沒消退,但是也攻擊不了幾次了,即使是直腦筋的一護,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逞強的時候,準備先喘口氣,看一下進展。

“只有我的統治才能給世界帶來秩序和永遠的和平,人類只需要聽從我的統治即可。

人類又能做什麽呢,你的攻擊根本無法對我奏效。”

友哈巴赫示意跟自己來的手下把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解決,好早點上外面和滅卻師主力彙合,對付混戰的戰場。

這個時候一道白光,其中一名滅卻師被攔腰折斷,身子還沒有落地就被另一道白光斬首。

空中飄過一陣白色的羽毛,在羽毛中,身穿粉白戰服的愛德懷斯顯露出身影。

雙劍仍然潔白,卻不再是光滑的樣子,而是雙劍之上都有着一道道羽毛裝的裝飾,如果說樣式的話,非常像英靈衛宮士郎用的幹将莫邪解放之後的樣子,只不過不是刀,而是雙劍。

固有靈裝一形成,除非其主人心境有巨大改變,不然形狀是不會變的。

那麽愛德懷斯的固有靈裝又為何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她整個人的氣質為何又比之前更加飄逸、神聖了呢?

一豐用手撫過泛着紫光的刀刃,直視着友哈巴赫那對不上焦距、好幾個瞳孔的雙眼,徐徐說道:

“雖然我的閱歷也算不上多長,不過我從過往的經歷當中學到一件事——越是玩弄計謀,就越會發現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

四道紅色的紋路蔓延上一豐的雙頰,黑色的頭發從發根起變成白色,一直蔓延到發梢。

骨骼在一陣微微的響聲中拉伸,整個人都高上了一截,仔細看的話,他的牙齒和指甲也變尖銳了,連手中的利刃也變寬了。

“……除非超越人類。

想達成我的目的,魔人是不夠的。要超越魔人!

面對超度覺醒的魔人吧,友哈巴赫!”

第 394 章 自殺攻擊

靳妩媚笑道:“晶晶妹妹倒是好見識……其實呢,妹妹是屍後之身,現在應該已經具有風屬性變異靈根了吧?風生冰,妹妹若是用這塊幽冰寒玉修煉寒玉功法,将來絕對可以再生出變異冰靈根,有了兩條變

異靈根,那可就不得了了……”李晶晶撇撇嘴,瞪了田末一眼,說:“姐姐說得沒錯,我原來确實是屍後,有變異風靈根,但是被夫君摳去這身體的藍色屍晶,變異風靈根還未融入身體血脈就随那藍色屍晶離體了……幸虧我元神及時控制

了這具身體,立刻幹掉了一個屍王,跨過屍胎化人的惡心程序……我現在的身體,是變異雷靈根,幽冰寒玉對我沒用的。”

田末一愕,他親眼看到李晶晶震懾屍人魔種和喪獸兇禽,以為她現在還是屍後,,哪裏想到,她已經是……屍王?

女子屍王?李晶晶恐怕也是天下唯一一個吧?

又有點好奇,李晶晶說的“幹掉了一個屍王、跨過屍胎化人的惡心程序”,那具體是什麽?不過想來,那是她的秘密,不是什麽可以炫耀的事情,她肯定不會說給別人聽的。

他們在這邊說話,那邊廂,正在斬殺白羽鲲鵬的薛牧雪,和周小蕊對望一眼,生出悵然若失之感……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們當然都感應到李晶晶獲得的仙劍和靳妩媚獲得的玉玺,都是了不得的仙寶。

作為跟田末感情最深的妻子,她們卻得不到這樣的好東西。

當然薛牧雪和周小蕊,也沒想去争什麽,田末怎麽分派他的寶物,肯定有他的道理,沒有給她們絕不是表示她們在他心中位置低……

但不管怎麽樣,她們是他的王妃,而靳妩媚和李晶晶是他的道侶……用世俗眼光看,她們應該更加尊貴風光一些。

唯有她們心裏明白,自己的地位,比那兩個女人差的太多太多了。

倏然,灰蒙的天空,似飄過來一朵烏雲。這只是肉眼的錯覺,而機甲的系統雷達,卻發出警訊,那是一大群兇禽!

在南海海域,他們都親眼看到,無數的海鳥和怪魚,自動投向僞鲲鵬做它們的食物……難道在地上,這只垂死的白羽鲲鵬,也能召喚陸地的喪獸兇禽,來做它的食物不成?

薛牧雪和周小蕊,立刻騰空飛起,就要去迎戰那群兇禽。

皮俠客戰隊的兄弟們,還有血族三巨頭和他們的幾個心腹子侄也想升空厮殺,田末卻叫了聲:“等等!”

衆人停止下來,立在半空。

只見那群兇禽,足足上千只,并不理會人類的機甲……若是平時遇見,它們肯定會主動發起攻擊的,畢竟它們現在可以人多欺負人少。

然而現在,它們仿佛都沒有看到田末他們,從空中俯沖下來,直接沖進白羽鲲鵬張開的吞天大嘴!

——天哪!

在南海火山口海域,他們只看到無數變異海鳥、魚怪投入那片海域中消失不見,并沒有看到僞鲲鵬吞噬這些喪異生靈的奇觀……

現在親眼所見,也不知道僞鲲鵬有什麽異能,竟然可以召喚陸地的兇禽送上門來主動做它的口糧?

魔族培育出這兩只僞神獸,應該不是為了去摧毀人類城池防禦堡壘的吧?

但是不管魔族想要培育兩只僞神獸做什麽,也注定要失敗了。

一千多只兇禽沒入白羽鲲鵬的吞天大嘴之後,天空中大陸腹地方向,又出現黑壓壓的“烏雲”……

顯然,是一波波兇禽絡繹不絕的趕來。

然後,地面一陣顫動,猶如萬馬奔騰造成的共振,聲勢極為駭人。只見無數的喪獸,也從大陸腹地,湧向這個峽谷,依舊望也不望田末等人一眼,直接沖進白羽鲲鵬張開的十裏寬的吞天大嘴!

照這個勢頭,數十萬、數百萬喪獸兇禽給白羽鲲鵬吞噬的話,獲得大量的能量精華,白羽鲲鵬的傷勢定然可以慢慢自愈。

它還沒進化完成的羽毛,也會繼續進化的吧?

衆人的目光都望向田末,他們覺得,現在必須加快速度将白羽鲲鵬幹掉,絕不給它喘息恢複的機會。

田末卻沒有急着做決定,接通統帥部,了解各都各城戰況。

得知現在所有戰場上的喪獸兇禽,不知何故突然退出戰鬥,各條防線的壓力陡然一輕,統帥部正在急着找原因,防止喪獸兇禽有什麽陰謀貓膩,卷土重來之時,會讓人類吃大虧。

“原因在這裏!”田末打開視頻傳輸系統,将喪獸兇禽主動投身白羽鲲鵬吞天大嘴的奇觀,傳輸到統帥部。

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目瞪口呆。

薛中華鐵青着臉,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黑羽鲲鵬那邊的局勢怎麽樣?”

視頻畫面切換到南海,只見那裏,還有兩千多機甲在與那只重傷的黑羽鲲鵬糾纏,其餘機甲彈盡,都被調回去補充彈藥了。

黑羽鲲鵬不傻,它知道只要自己沉入海中,那些讨厭的機甲臭蟲就拿它沒辦法了,可是它脾氣暴躁,經不起挑逗。只要有機甲挑釁它,它就忍不住像人類拍蒼蠅打蚊子一樣,不把這些臭蟲幹掉就不舒服。因此,留下來牽制黑羽鲲鵬的兩千戰隊,幾乎就是在執行自殺性任務,只要黑羽鲲鵬想潛入海中,就有幾十架機甲,故意開足馬力發出“嗡嗡嗡”的馬達噪音,沖到黑羽鲲鵬面前,向它發起炮火甚至是甲劍

零距離攻擊。

黑羽鲲鵬遍體鱗傷,看上去比白羽鲲鵬還要慘,也是受不了這些挑釁者的刺激,又兇性大發地撲騰起來,傾盡所能地把那幾十架機甲幹掉!

這兩千架機甲戰隊,真夠英勇壯烈,卻沒有一個人退縮。但就算他們輪流去送死,也最多,可以把這只僞神獸在海面上拖兩三個小時。

周邊海域中的變異海鳥和魚怪,恐怕都被它們吞噬得差不多了,到現在,也沒有“新鮮食物”來給黑羽鲲鵬提供療傷能量。田末看到南海那邊的戰況,腦子裏迅速形成新的作戰方案,說:“秦觀海,命兩萬機甲裝彈完畢後,立即到南海戰場,就算用自殺戰術,也務必要不惜代價的将黑羽鲲鵬消滅!”

第 406 章 :山間夜賭

崖上夜風清涼。

寧長久靜攏着衣袖,他的瞳孔不見一絲金光,黑白分明,如同天上沉寂了千萬年的星鬥。

柳珺卓聽着他的回答,檀口輕張,卻不知如何言語,黑色的大氅襟緣,她纖白的手指緊緊彎壓着。清風徐過之時,女子的睫羽發絲,氅衣與身軀都像是在微微顫抖。

柳希婉也愣了一下。

“是你?什麽是你?你是哪個……猰貐?修蛇?九嬰?不會是被射死的太陽吧?”柳希婉腦子還是有些沒轉過彎。

寧長久深吸了口氣,無奈地看向柳希婉,摩拳擦掌。

柳希婉這才反應過來:“你……你是羿?”

寧長久不是很想理她,他看着柳珺卓,道:“木姑娘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柳珺卓問出此問,一是因為當時她試圖融入殘國之時,射日的神話之柱一點都沒有亮起光芒,二是因為先前昏迷之際,她夢見自己在一片荒原上行走……整個荒原像是被神戰洗禮過,滿是坑坑窪窪堆積的碎石草屑,偶爾拔起的山脈也是神的戰骨累成的。

大地無限遠無限平,她像是在一條無休止的線上行走,而她總覺得,身邊有什麽東西在溫暖着自己。

她許多次回頭,除了天空中懸挂的太陽,什麽也看不到。

她醒來之際,看着寧長久與那金色的篝火,隐約猜到了什麽,神思茫然。

柳珺卓像是沒有聽到寧長久的提問,她只是喃喃道:“果然是你……怎麽會是你呢……”

“有什麽不可能的呢?”寧長久淡然一笑,道:“若你也有前世,四千年前恐怕還是我的學生呢。”

柳珺卓輕輕搖頭,道:“我不是神明轉世。”

寧長久轉過了頭,道:“怎麽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又不會将你滅口。”

柳珺卓猶豫片刻,走到了柳希婉的身邊,也在山崖邊緣坐了下來。

柳希婉向着師姐的臂彎靠了靠。

殘破的千峰映入眼簾,一片狼藉中帶着悠長的荒涼。

“既然你過去曾是那等英雄,如今為何要站在天道的對立面呢?”柳珺卓看着他,問。

寧長久笑了笑,輕聲道:“既然我曾是他,那你是不是應該喊我一聲前輩呢?”

“你……”柳珺卓看着他清秀的臉,心中産生了懷疑。

寧長久收斂了笑,他忽而認真道:“因為我三四千年前做的就是這件事,如今大業未成殘魂猶在,瘦犬遇見惡人還知吠兩聲,我已見真我,當然要繼續做當年沒有完成的事……僅此而已。”

柳珺卓聽着他的話語,縮在袖間的手輕顫着,她知道自己有些動搖了,但此刻她也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寧長久看着她,道:“木姑娘不相信麽?”

柳希婉好奇道:“為什麽叫師姐木姑娘啊?師姐明明姓柳啊。”

“那是因為……”

“住口!”

柳珺卓呵斥了一聲,這聲呵斥卻是微微柔弱的,她心煩意亂,氅襟間的素手擡起,理着垂直側靥的一绺绺墨發,目光飄忽如星火。

寧長久繼續道:“三百年信念的毀滅固然令人絕望,但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謊言裏,我知道你心中有俠義,想要修無愧于劍心的道,所以更需要多想一想。”

柳珺卓的手縮回衣裳裏,她依舊腰挺背直,雙臂卻不自覺地交錯着,像是抱住了自己。

柳珺卓想了許久,顫聲開口:“我自幼拜入劍閣門下,師姐師父皆待我如親,我所學也是俠義仁義之道……我輩行于人間,便應順天委命。三百年來,我斬妖除魔,行俠仗義,未嘗行惡,我何錯之有?劍閣何錯之有?”

寧長久注視着天上的星火,平靜道:“你過去所做的事或許并無纰漏,但将來注定要犯下大錯。劍閣是中土名門,自然要以此取信弟子,取信中土,但一千句真話捧出的一句謊言,往往是最致命的。”

“你是說……師父一直在騙我麽?”柳珺卓緊咬着唇。

寧長久道:“他在騙天下人。”

“不……我不信!”柳珺卓脫口而出,她螓首搖動。

寧長久微笑道:“劍聖說我是逆命者,你看我像麽?”

“像。”柳希婉深以為然道。

“……”寧長久眼眸眯起,盯着這個短發少女。

柳希婉無辜道:“你大半年前不過險勝于我,如今連師姐都不是你的對手了,更別提以前我們并肩作戰打罪君了……若神國與天道代表的是命,你不就是逆命者麽?”

寧長久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他點點頭,暫時饒過了她。

寧長久看着柳珺卓,繼續道:“你可以慢慢想,若你哪天相信了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更深的秘密。”

柳珺卓情緒平穩了些,她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嗯了一聲。

柳希婉的大氅落在她的身上,則要顯得小的,此刻她坐在山崖上,一截雪白的小腿在夜風中輕晃着,好似憂愁徘徊的雪鳶。

柳珺卓坐了一會兒,緩緩起身,向着洞窟中走去。

她拾起了木劍,橫放膝上,安靜地枯坐着。

柳希婉看着寧長久,輕聲問道:“到底為什麽叫師姐木姑娘啊……”

寧長久聚音成線,毫不留情地将柳珺卓私底下畫的畫告訴了她。

柳希婉聽得一愣一愣的,“師姐……師姐她怎麽……木君十……”

說着說着,柳希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她連忙掩唇,回身望向洞窟之中。

沒想到師姐還有這樣一面啊……

柳希婉正想着,她額頭忽地一痛,寧長久的板栗就落了下來。

“這是替你師姐教訓你。”寧長久淡淡道。

柳希婉捂着頭,撇了撇嘴。

寧長久看着少女落在頸間的淩亂頭發,道:“你這頭發怎麽剪得這樣子啊?要不我幫你理理?”

柳希婉逃避責任道:“這是我二師姐剪的……”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砍頭未遂呢。”

“哼,我覺得挺好看的。”

少年少女在崖頭上坐着,小聲地聊了起來,他們很快聊到了當初斷界城的故事,然後吵着擊敗罪君的一戰,大家各占幾分功勞。

柳希婉聽到如今邵小黎也在南州,心緒忽動。

她尚未确定性別的時候,還每日吵着要看邵小黎的身子,如今看來,可都是不堪回首的歷史啊……

“要去見見小黎麽?”寧長久問。

“她比我高麽?”柳希婉問。

“高……一點。”

“那不去了。”

柳希婉鼓了鼓腮。

她有些困,于崖畔伸了個懶腰,姣好的身體曲線舒展着。

寧長久喚出金烏,趁着夜色再度補充靈氣。

“金烏。”柳希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當初它是被你射下來的啊……”

寧長久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

柳希婉也伸出了手,金烏随着寧長久的意志飛到了她的手背上,柳希婉是劍靈,她對于金烏有着與生俱來的敬畏和仰慕,她抿着唇,順着它的身軀的毛發,逗弄鳥首。

“要進去看看麽?”寧長久問。

柳希婉看着金烏,蹙眉道:“這……這怎麽進得去?”

……

少女第一次來到金烏神國裏。

她仰起頭看着懸空的一切,被其恢弘瑰麗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這就是神國麽?”柳希婉感嘆。

寧長久嘆息道:“還遠未完整……我帶你走走吧。”

柳希婉輕輕點頭。

寧長久帶着她輕輕飄過了金烏神國的上空。

“那些花是什麽?我看他們很悲傷的樣子。”柳希婉指着黑色的花田,問。

寧長久道:“那是向日傀,它們笑得多開心啊。”

“嗯……好吧。”柳希婉仰起頭,看着天空高懸的星火和神殿,一一問過了這些殿樓的名字。

“這又是什麽?”柳希婉看着一口陰陽之氣盤旋的深井,問。

寧長久道:“這是胎靈之井,是我與嫁嫁用陰陽參天大典共修而成的。”

柳希婉眉頭一皺,“你……你把我騙進來,不會是要我和你……”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頭發,打趣道:“少胡思亂想,若我做出這般禽獸之舉,怕是回不去谕劍天宗了。”

柳希婉幽幽道:“陸嫁嫁哪有這麽兇?”

“她現在可兇了……對了,我記得你一直很仰慕她。”寧長久道。

“那當然!”柳希婉信念堅定:“我永遠支持陸嫁嫁!”

寧長久溫和地笑着,他帶着她來到了羲和殿,柳希婉站在那驚豔絕俗的神像前,癡癡地望了一會兒。

“這……這是趙襄兒?”柳希婉問。

寧長久點了點頭。

柳希婉哪怕同是女子,也有些嫉妒了。

“但以後這裏恐怕要給雪瓷住了……”寧長久說。

“雪瓷?”柳希婉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司命?你把她也……不會吧?”

寧長久微笑道:“雪兒現在可比你乖多了。”

雪兒……柳希婉身子一凜,怎麽也無法将乖和司命聯系到一起。

柳希婉問道:“司命現在也在南州麽?”

“不在。”

“那她去哪裏了?”

“她随着衆修士一道去追殺劍聖了。”

“追殺劍聖?!能殺得掉麽……”柳希婉一驚。

“不知道。”寧長久望着上空,輕聲道:“只要她沒事就好。”

……

北冥的大海一望無際。

司命一襲黑袍,雙手負後,立在一道孤舟的舟頭,迎面而來的勁風吹動衣袍,她曼妙的身影被風勾勒着,好似北冥上浮動的雲,從天外來,到天外去。

司命潋滟似波光般的彩發微微黯淡。

她閉着眼眸,心神搜尋的範圍展開到了極點。

她的心湖之中,可以映照出每一片浪花的起落,可以聽聞到海底鯨龍和人魚的長吟,唯獨搜尋不到半點劍意。

這兩個月以來,司命,九靈元聖,姬玄等人從不同的位置出發,在北冥的大海上地毯式地搜尋着,可柯問舟卻像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在此期間,司命甚至還發現了幾座北冥海上的孤島和新大陸。

她順道在這些島上刻下了石碑,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此據為已有,其中最大的一座,她将其命名為了彩虹島。

夏日即将過去,大海在連續經歷了幾場大雨後趨于平靜。

司命立在舟頭,海底的邪魔妖道感知到她君臨般的氣息,紛紛蟄伏不敢出。于是孤海泛舟,黑袍黑劍,唯有寂寞而已。

她有些懷念以前和寧長久一道出游的日子了……

司命輕輕搖頭,摒棄雜念,繼續搜尋着劍聖的蹤影。

忽然之間,她的識海中映出了幾根通天的神柱。

“纏龍柱?”司命心神微異。

北冥怎麽還留存有這麽多的纏龍柱?

不待她思考,深海之下,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聲音古重悠長,似吟似嘯,被水波推到了夜色裏,在深海內外不停地回蕩着。

舟筏瞬停。

司命仙靥一寒,她毫不猶豫地捏碎了手中的傳令牌。

所有圍獵者同一時間得到了信號。

與此同時,深海之中,滔天的龍卷化作萬丈波濤牆立而起,将滿天璀璨的星鬥瞬間遮蔽。接着,一個龐然大物撐開了海浪,從中躍了出來。

那生靈比上古時期的龍鯨更為巨大,它表面光滑,反射着鱗片獨有的光芒。

它的身軀撐開海面之後,原本沉在海水中的雙翼撥開厚重的水,霍然張開,魚翼好似巨鳥的翅膀,表層承着海水與月光的反射,同樣散發着暗銀色的光芒。

鲲鵬……

司命有些吃驚。

她知道這種生物是真實存在的,卻沒有想到它竟存活到了今天。

這種上古神獸延續至今,它們的修為同樣堪比五道巅峰的強者,幾乎不可殺死。

最刺目的,還是鲲鵬頭頂上坐着的老人。

劍聖!

司命毫不猶豫,直接祭出了日晷。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劍聖并未攻擊她,僅是回頭看了一眼,就乘着鲲鵬向着大海的更深更遠處飛去。

巨鲲的長吟聲振破雲層,響徹天際。

……

……

山崖上,黎明悄然到來。

寧長久在洞窟中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柳珺卓已在盤膝練劍,柳希婉則枕在她的膝上睡着了。

見寧長久醒來,柳珺卓輕輕抱着少女,将她的身子靠在了一遍,随後拾起放在一側的木劍,認真道:“我要挑戰你。”

寧長久也未多問,點了點頭,走出了洞窟。

柳珺卓跟在他的身後。

清晨的千峰間,浩瀚的靈氣再度被劍光切割開來。

柳珺卓的劍心已不通明,所以這場戰鬥的下場也沒有任何懸念。

最終,她再度被寧長久一劍抽翻在地。

柳珺卓握着劍,原本神采飛揚,英氣逼人的眉目寫滿了茫然,她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回當初握劍的感覺了。

寧長久也未多說什麽,在擊敗她之後便抱着劍回到了山崖上,喚出金烏繼續吞食靈氣。

他大致算過了,金烏需要吞噬七輪靈氣,才能将胎靈之井和神話邏輯之柱所需的靈氣收集足夠。現在才第三輪。

而他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五天了……

這回去之後如何與嫁嫁交待呢?實話實話麽……

寧長久苦惱着。

柳希婉醒來之後,寧長久又寫了一張紙條給她,讓她繼續去采藥。

柳希婉只當他是在考驗自己了,她接過紙條掃了幾眼,應了下來,然後道:“我不在的時候不許欺負師姐哦。”

寧長久笑道:“你讓你師姐別來找我麻煩就好。”

柳希婉便憂心忡忡地囑咐師姐別去招惹他,原因是師姐長得又漂亮又是女劍仙,這樣的是很危險的。

囑咐完之後,柳希婉便獨自一人進山,與許多上古兇獸和小松鼠展開驚心動魄的較量了。

而柳珺卓顯然沒有聽從這位師妹的囑咐。

白日裏,她又多次挑戰寧長久,想要找回自己那份失落的劍心。

寧長久也是有意想幫她的,畢竟他如今确實缺一個境界相仿的練劍對手。

他們并非全力出手,而是相照不宣地壓了境界,只比劍招劍法。

柳珺卓卻越來越不争氣,自第一次落敗開始,她的劍心愈發地亂。劍心不正,劍招便會流出空隙,而寧長久總能精準地尋到這些空隙,幹淨利落地将其擊穿。

柳珺卓落敗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越是失敗她便越是不甘,她向寧長久挑戰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劍心也逐漸潰散。

寧長久看着這個初見時英美驕傲的女子,輕輕嘆息。最後一次,柳珺卓落敗之後,她的木劍直接被寧長久奪去,寧長久壓着她的秀背,将她摁在牆壁上,以木劍為尺,對着腴柔驕傲之處連打了三下。

“這是你當初欺負嫁嫁的三劍,我替她要回來。”寧長久将木劍扔到了地上,轉身離去。

柳珺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感受到痛意,臉頰火辣辣的。

她緩緩跪在地上,拾起了木劍。

陸嫁嫁……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白裳青絲的影,那一次,她在自覺必勝的情況下慘然落敗了。

當時她回閣之後反思了許久。

如今再度回想起陸嫁嫁的身影和幽月湖上不屈的容顏時,柳珺卓神色恍惚,她知道,自己似乎離那樣純粹的劍意遠去了。

她失去了握劍的資格。

哪怕是懷中的木劍。

她無法在師父與寧長久的話語中做出抉擇,只能抱着木劍跪在地上,沉默良久後淚如雨下,她為失去的劍道,蒙塵的劍心,以及引以為傲的三百年時光哭泣了。

柳希婉回來的時候,寧長久已經做完了第五輪的吞噬。

待到明日清晨,他就可以離開了。

柳希婉将摘抄好的仙藥交給了師姐,然後将裏面的果子挑出,分給了寧長久。

“你讓我去采藥,真的是想要磨砺我嗎?”柳希婉忍不住問。

寧長久搖頭道:“如果你是一個劍仙,你會馭劍千裏殺死敵人,還是走到敵人面前捅死他。”

柳希婉晃了晃手指,道:“當然是馭劍千裏殺人。”

寧長久微笑道:“這就對了啊。”

柳希婉一怔,怒道:“你!你真把我當你的劍了啊!”

寧長久為她削了兩個果子,平息了一番少女的怒火。

柳希婉一邊吃着果子,一邊看着洞窟,道:“你是不是欺負師姐了?怎麽今日師姐都不說話了。”

“興許是在修煉閉口禪。”寧長久道。

“騙鬼……”柳希婉撇了撇嘴。

兩人吃過了果子,寧長久繼續在崖上修煉,柳希婉則去給師姐煉藥療傷。

療傷結束之後,寧長久走了進來。

柳珺卓恰好披上了大氅,她背對着他,垂着頭,系着襟帶。

“柳姑娘來玩骰子麽?”寧長久問道。

柳珺卓回過頭,微微吃驚地看着他:“什麽?”

寧長久笑着取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骰子,在手中抛了抛。這是他方才随手以劍氣雕刻出的。

寧長久道:“我明日就要走了,柳二先生不是喜歡賭麽?我今夜可以陪你賭個夠。”

柳珺卓輕輕搖頭,道:“你誤會了,天榜那一次,是我三百年第一次進賭場。”

寧長久笑了笑,道:“沒事,我們就随便玩玩。”

柳珺卓問:“那籌碼是什麽?”

寧長久取出了更多的亂石頭,将一半推給了柳珺卓,道:“這就作為籌碼吧。”

“這有什麽意義?”

“沒有意義,只是随便玩玩。”

柳珺卓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她看不透這個少年,總覺得他是要變着法子耍自己。

寧長久在她身前盤膝坐下,拿了個斬下的竹筒蓋住那粒石頭骰子,道:“玩法很簡單,就是猜大小,大押左邊,小押右邊。”

柳珺卓冷冷道:“別當我不知道,你可以窺探骰子的點數,對吧?”

寧長久道:“放心,我們不賭任何東西,我不會動用自己的權柄的。”

說着,他開始搖動竹筒,骰子在裏面不安分地撞擊着筒壁,嘡嘡作響。

“大還是小?”

柳珺卓盯着寧長久看了一會兒,最終用極輕的聲音道:“小……”

寧長久緩緩揭開竹筒,柳珺卓目不轉睛地看着。

點數二。小。

寧長久笑道:“柳姑娘第一把就贏了啊……在賭場裏,這可不是好兆頭呀。”

柳珺卓心緒微異,她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情緒——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贏。

寧長久将輸掉的石頭推給了她。

柳珺卓将這些毫無意義的石頭收好,她擡起頭,盯着寧長久,道:“繼續。”

這一夜洞窟中充斥着搖骰子的聲音。

柳希婉實在想不明白,這麽無聊的游戲他們是怎麽玩一整夜的。

于是她為了弄明白,在一旁盯着看了一整夜。

“你們真是太無聊了!”清晨的時候,柳希婉實在忍不住感慨道。

原本他們是互有勝負的,寧長久運氣不錯,還小勝了一些,但最後一把,柳珺卓将所有的石頭推到了‘大’的那邊。

寧長久緊張地揭開了竹筒。

柳珺卓目不轉睛地盯着。

六。大。

柳珺卓長長地松了口氣。

她将所有的石頭都抓了過來,眉目間重新浮現出驕傲的神采:“對了,你沒讓着我吧?”

“放心,絕對沒有。”

“那我贏了。”

“嗯……”寧長久倒是怔了一會兒,自嘲道:“我的運氣果然一直不太好。”

柳希婉小聲道:“師姐,你贏這些石頭有什麽意義啊?”

柳珺卓也愣住了,她輕輕敲了敲柳希婉的腦袋,道:“不要多嘴。”

“哦……”柳希婉弱弱點頭。

“當然有意義。”寧長久微然一笑,道:“這證明你并非是逢賭必輸之人,何況,你前面雖也輸了不少局,但最後一把做出了正确的選擇,就全都贏回來了啊……”

“擲骰子沒有線索,只能全憑猜測,但我們的人生是有的。現在最後的賭局就擺在柳姑娘的面前了,能不能像今日一樣将籌碼都贏走,全看二先生自己的選擇。”

寧長久說完了這些,長舒了一口氣,他立起身子,走向了洞窟之外。

金烏從眉心飛出,振翅闖入山谷裏。

柳珺卓看着他白衣如雪的背影,出神良久,待到回神之時,少年已離開了山谷。

……

……

(感謝書友_望陌_打賞的舵主!謝謝書友支持~麽麽噠。)

第 406 章 他是完美的!

第406章 他是完美的!

話聲落下,一道道目光,也是不約而同的,彙聚到那說話之人的身上。

來者,夜明月。

高挑的身姿,卓越的臉蛋,高貴美豔的氣質,讓她走到哪裏,都是能夠毫無懸念的成為現場聚焦點。

此時,夜明月也是剛剛過來,在她身後,緊緊跟随着一個經紀人打扮的年輕美女。而夜明月的臉色,則是有着幾分溫怒之意。

她到場後,徑直走到洪陽身旁,擡眼望着那張武,出聲問道:“張導演,剛剛是讓誰滾?”

張武有點懵,呆呆的看着洪陽,忽然說不上話來。

什麽情況?

旁人回神,則是已經開始騷動。

“男主角?這家夥,就是夜明月mV裏面的男主角?我靠,沒看出來啊!”有人驚呼。

“我突然發現,這家夥就是最近又和夜明月鬧緋聞的洪陽啊!”

“還真是他!聽說這家夥救過夜明月一命,兩人的關系,到底怎麽樣也是不知道。”

“不管怎麽樣,總歸是不會差的。夜明月出道多年,除了這個叫洪陽的家夥之外,可還沒有跟誰鬧過緋聞呢!”

“……”

所有看着洪陽的目光,在這時都是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就好像原本是看待醜小鴨的目光,忽然變成了看天鵝。

而衆人再看張武時,眼中卻是流露出一些古怪之色。張武在華夏娛樂圈,固然能耐通天,但在夜明月面前,終究還是非常弱小啊。

了解夜明月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個明星!

“咳咳。”面對夜明月那冷冽的目光,張武總算回過神來,怪怪的看了洪陽兩眼,莞爾一笑,急忙露出友善的笑容:“哈哈,誤會,就是一個誤會!沒想到是洪陽兄弟,倒是我眼拙了,呵呵,剛剛只是和你開了個玩笑

,你可千萬別放心上啊!”

态度轉變之快,宛如翻書變臉。

洪陽淡淡的掃了那張武一眼,也是懶得和這般人過多計較,轉頭看向夜明月,沒好氣的說道:“讓我來幫你拍mV,結果你來這麽遲,太不厚道了吧?”

“這不是路上堵車嘛。”

夜明月淺笑,接着說道:“行了,你想抽煙是吧?大膽的抽去,抽完了,咱們可就要開工了。”

張武聽到這話,不由抽了抽嘴角,夜明月這是擺明了的在打他臉啊!

洪陽擺手:“算了吧,我是有素質的人。”

“……”

張武感覺心很塞,這小子,還真是會順着竿子往上爬!

目光一轉,張武看着夜明月,斟酌着說道:“明月小姐,雖然洪陽兄弟才能兼得,但終究不是專業的演員,讓他來出演你的mV男主角,怕是不太合适吧?”

說這話,張武倒不是針對洪陽,只是從專業的角度來看,洪陽的确是不合适,他也只是為了自己的作品而着想。

洪陽跟着點頭:“是的,我也覺得我非常不合适。”

張武:“……”

夜明月哀怨的看了洪陽一眼,卻是不管旁人怎麽看,一意孤行的說道:“合不合适,我自己心裏有數,張導演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其他不用多管。”

“好吧。”

張武無奈,夜明月都這麽說了,他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麽,免得後者不高興,以後在這圈子裏他可就不好混了。

同時他心裏也是頗為的訝異,這叫洪陽的家夥,顯然也是不想出演mV,那他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才會讓夜明月如此看重?

這小子,看來是很不一般吶!

見夜明月态度強硬,洪陽卻也不意外,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随即出聲道:“行了,要拍什麽內容?我待會兒還有事,趕緊的吧。”

“找你來,自然是拍有關武術的內容。”

夜明月笑了笑,那星空般的眸子望着洪陽,微笑問道:“會打太極嗎?”

“太極?”

洪陽挑眉:“我七歲的時候就愛上太極了。”

“……”

旁人看待洪陽的目光,不覺都是有些怪。七歲就愛上這種老爺子大媽子喜歡的東西,這家夥很不正常啊。

“這樣是最好了。”

夜明月聞言則是發笑,眼睛一亮道:“那就讓張導演給你挑選一個好位置,打一套太極供給我們當素材吧。”

“行。”洪陽點頭。

随後,那叫張武的導演,在現場精挑細選了好久,總算是在一棵楓葉樹下,給洪陽找來一塊适合拍攝,并且應景的地。

洪陽換上了夜明月給他準備的長衫,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款步走到了那楓樹之下。

秋風蕩,楓葉落。

少年一襲刻畫了陰陽圖的漆黑長衫,随着秋風迎面而來,微微鼓動着,他那留給衆人的背影,在這時候竟是也有些高人的味道。

衆目彙聚,都是有些好奇,這個年紀輕輕卻深得夜明月青睐的男人,究竟會打出什麽水平的太極拳來。

“準備好了嗎?”

張武坐在攝影設備之後,将一些拍攝工序準備好,攝像頭對準了洪陽後,終于是開口問道。

洪陽點頭。

“action!”

張武大手一揮,所有的工作,都是瞬間運轉了起來。

洪陽也是挑了挑劍眉,那平淡的臉色,随着那張武的聲音落下,似是忽然平添了幾分淩厲之色。

擡手、提腿、邁腳、開懷…

很是普通常見的太極拳起式,可到了洪陽這裏,卻是莫名其妙給人一種不普通的感覺。

“好奇怪。”

站在夜明月身旁的女經紀人,看着洪陽在攝影機的照射之下,閑庭自若的打起了太極,她那好看的眉頭,也是不由皺了起來。

“這洪陽打太極,招招式式,都是和廣場上的那些大爺沒區別,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生龍活虎,充滿了活力!”

“即使看起來,他的動作很慢,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如果這個時候我靠近他,一定是非常危險的。”

“……”

這個一向很不明白,夜明月為什麽要癡迷于洪陽的女孩,在這一刻,似乎是忽然有些懂了。

這個男人,的确是非常的不一般。而夜明月見狀,美眸也是彎了起來,露出一抹極美的笑意:“他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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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3 章 山谷激戰

“轟!”

虛空震動,空氣炸開,冥王太子同樣簡簡單單的一拳飛出。充滿濃烈死亡氣拳的鐵拳,山谷中央,重重的撞上了十三皇子發出的金黃色拳勁。只聽“轟隆”一聲,拳氣暴散,兩人身形一彈,身若閃電,同時飛上天空。只聽“砰砰”數聲,又是接連數記硬拼。

“快退!”

黑夜中,數來陣陣惶急的驚呼。這兩人全部都是當今頂尖的強者,雙方均有二十條天龍之力。拳力對轟,掀起的狂暴氣勁亂流,可以輕易的将一名地變級強者撕碎。就算是靈慧級的強者,擦上了,也要身受重傷,吐血飛出。

如此恐怖的氣勁威脅下,一道道人影頓時驚呼着,在黑夜中,拔身而出,向山谷外彈射飛去。

冥王太子和十三皇子的出手,太過突然。誰也沒料到,他們才剛剛見面,沒說上幾句話,一言不合立即動手,半點猶豫都沒。

砰!砰!

黑夜中,只聽得數聲凄厲的,一些閃避不及的武者,在虛空之中,就被兩人交手掀起的風暴卷中,身軀“砰砰”炸成碎片。

同一時間,山谷西面,黑、白無常站在山谷邊緣,眼珠子轉動,慘白慘白的。突然目光一轉,落在衆人身上,怪笑道:“桀桀,兵對兵,将對将,我倒要看看,朝廷到底有什麽本事,敢說滅我冥宗!”

聲音一落,兩人雙臂一張,身上的黑、白寬袍抖開,就像兩只大蝙蝠一樣,穿過紊亂的能量風暴,向衆人襲了過來。

黑、白無常在空間深處,身體經過“邪神之卵”改造,因禍得福,達到了十八條天龍之力。冥王太子和十三皇子掀起的勁氣風暴,雖然厲害,但還撼不動他們。

“找死!”

十三皇子帶來的兩名白衣捧劍護衛,大喝一聲,拔地飛出。聲音未落,只聽“吟”的兩聲清越劍鳴,兩道數千丈的劍氣長虹,排山倒海,切空斬浪,劃向迎面而來的黑、白無常。

“嘿嘿,得見無常,生死莫怨!冥王勾魂爪!”

兩人怪笑着,絲毫不懼,雙手一抖,四道無匹的爪勁,黑煙滾滾,以雷霆萬鈞之勢,轟向左右捧劍護衛。

轟!轟!

黑、白無常紋絲不動,兩名白衣護衛卻是身體一抖,在虛空中向後滑了幾步。他們的力量不及黑白無常,在這場争鬥中,卻是落了下風。

“不好,兩位護衛大人,恐怕不是對手。我得去助他們!”

聲音一落,新加入的江北鐵鷹破空而出,配合兩名白衣護衛,向黑、白護衛夾擊過去。江北鐵鷹剛剛加入十三皇子麾下不久,眼前正是立功的好機會,怎麽可能會錯過。

江北鐵鷹本就是天象級的修為,足有十二龍之力。換作平常,幾個照面恐怕就被黑、白無常打死了。不過,他腦子靈活,只是輔助攻擊,并沒有正面硬撼黑、白無常。正面有兩位白衣護衛牽制,黑、白無常一時之間,倒也騰不出手,對付江北鐵鷹。

兩名白衣護衛,配合江北鐵鷹,以三對二,倒也能堪堪擋住黑、白無常,只不過,三人在戰鬥中,依然落在下風。

孫世堃、尹微涼之流,功力低微,根本不能靠近山谷中心,早退出去了。這場天象級強者的戰鬥,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另一邊,君念生、風太蒼仰如雕像般,屹立在山谷兩側的邊緣,只是擡頭,默默注視着空中激烈交手的十三皇子和冥王太子。以他們的修為,自然是無需在意,山谷中心暴發出的能量風暴。

兩人身後,清微宗、天魔宗的幾名長老互相看着對方,眼中閃過一絲絲奇異色彩。

“清心子,清靈子、清風子,難得我們在這裏又遇上,我們也來親熱親熱吧。”

天魔宗三長老話裏有股意味深長的味道。

天下很大,但宗派界很小。不管是清微宗的幾個長老,還是天魔宗的幾位長老,都年歲不小,在宗派中也是養尊處優,極少動手。

不過,每個人都年輕過,熱血沸騰過,野心勃發過。年輕時,下山行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做為道、魔兩個大門派的長老,年輕時,多少總有些罅隙。難得在這裏遇上,自然是要“敘敘舊”的。

“你們幾個老不死的,就不用假惺惺的了。想報仇就直說吧,我們師兄弟,奉陪就是。”

清微宗的長老之首清靈子,哂然笑道。聽他的口氣,當年吃虧,好像還是天魔宗的幾位長老。

三名天魔宗的長老,難得臉色臊紅了一下,不過,有夜色擋着,也不怕人看見:“嘿嘿,此一時,彼一時。二十多年不見,也不見你們幾個就多高明。來吧,我倒要瞧瞧,你們這些年來,有了什麽長進。”

聲音一落,三名天魔宗長老,先後射入了山谷外的黑暗中。

“哼,正要會會你們。”

清心子,清靈子,清風子三人冷哼一聲,也先後飛射入黑夜中,向三名天魔宗長老飛去。

主事的都離開了,清微宗和天魔宗的弟子,反倒安心下來。上輩是上一輩的事,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結下什麽生死仇怨,暫時還用着生死搏殺。而且,此地,強者太多,大家都是蝼蟻一樣的角色,樂得躲在一邊,圖個清靜。

只不過,雙方長老出去厮殺,做弟子的,總得做做樣子,一個個在黑夜裏,隔着虛空,狠狠互瞪。

風太蒼眼角,不易覺察地瞥了一眼離去的天魔宗長老,遲疑片刻,突然對君念生傳音道:“君兄,我們分屬不同門派。就這麽站在這裏,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們也做做樣子?”

“哈哈,”君念生哂然一笑,無所謂道:“既然如此,那就做個樣子吧。免得你在始魔宗難做。不過,你可要小心了。我現在功力大進,你可不一定是我對手。”

風太蒼只是笑了笑:“我會小心的。”

他新近得了“計蒙”精血,變化獸身之後,君念生不自爆法器,還未必是他對手。不過,風太蒼生性不是那種愛顯擺的人。這種自曝家底的事,他就不做了。

“呼!”

風太蒼衣袍一撩,帶着一股風氣,飛射上了半空:“君念生,出戰吧。”

“來得好。”

君念生心念一動,同時飛出,兩人在虛空中,如同兩條蛟龍,糾纏在一起。“砰砰”爆鳴之聲不絕于耳,紊亂的氣勁,掀得山谷四周,大片的土石簌簌抖落,看起來,倒是聲勢驚人。

這兩位道、魔青年第一高手交手,立即吸引目光的注意。兩人交手,聲勢駭人,倒看得不少人,心驚肉跳不已。只有方雲在一邊冷笑:“這兩個家夥,做戲也做得太假了。居然還有人以為他們生死相搏,真是有夠蠢的。”

方雲不施展“地變之法”的話,實力還在風太蒼之上,比之君念生也差不了多少。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這兩位道、魔的青年第一高手,看似拳氣滔天,招招兇險,但卻沒有一招是朝着對方要害招呼過去的。

真的生死相搏,怎麽可能這樣子。這也就是騙騙那些眼力不夠的家夥而已。

這個空間,方雲占了最大的便宜。這種争奪藏寶圖的東西,根本激起不起他的興趣。至于兩位白衣護衛和江北鐵鷹,雖然處于下風,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方雲也沒有上去,助他們一臂之力的想法。

對方雲來說,這個時候出手,就像是兩個無關緊要的小兵,在雙方主帥一決勝負的時候,跑到一個角落,立即賭約,生死相搏,以為能憑此,決定雙方的勝負。這種事情,實在是有夠無聊的。他自然不會出手。

方雲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人群中搜索着,驀然目光掠過山谷遠處,一座聳立在黑暗中的山峰時,突然眼睛一亮,接着大笑起來:“楊弘,我找你好久了。拿命來吧!”

聲音未落,方雲拔地而起,如同一只獵豹般,朝着遠處的山峰竄了過去。

山谷北面的,約二千丈處的一座山峰上,一道紫色精芒直貫雲霄。楊弘就盤坐在這道精芒氣柱中,默默地注視着前方的戰場。

驀然聽到方雲的暴喝,楊弘吃了一驚,循聲望去,立即看到了風馳電掣而來的方雲。楊弘微怔,随即大笑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小侯爺。怎麽,吃了三次虧,還沒有吸取教訓,居然又來找死了。既然你如此輕生,那我就索性成全了你!”

大笑聲中,楊弘站起身來,全身衣袍飄蕩,腳下一頓,整座山體立即“嗡”鳴震動,楊弘就在這震動中,電射而出,手掌一抖,一只山峰大,數百丈長的手臂,立即從虛空中探出,以雷霆萬鈞之勢,抓向方雲。

“哈哈哈,”方雲大笑着,使出了“大力神魔掌”,一只慘白的大掌,如風馳電掣般,抓了過去:“你一直自視為棋手,把我當棋子操弄。這次,就讓我來撥弄撥弄你,也把你當回棋子!”

聲音一落,方雲的大力神魔掌,一掌抓碎了虛空中的紫色大手。

楊弘立即臉色大變!

第 396 章 勇氣

這個威脅絕對致命,古河涼介頓時滿臉驚恐:“凜,別這樣,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但我記憶中的父親,可不是你這樣的膽小鬼,他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能夠笑着面對,快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被一個陌生人的靈魂替代了。”

古河涼介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道:“凜,其實我真沒有你想的那樣有勇氣,我也不是什麽困難都能笑着面對,反而是百合她……”

“既然喜歡,那就趕緊行動啊!”

“她都那麽讨厭我了。”

“多桑,你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你還想像那些不懂事的初中生一樣,整天幻想着女孩子主動投懷送抱嗎?勇敢一點,哪怕最後失敗了,也能給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句號。”

但任憑古河凜怎麽勸說,古河涼介都提不起勇氣。

顯然之前拜訪的時候,淺野百合希望雙方以後不再見面,對古河涼介的傷害真的非常大。

在感情面前,哪怕是四十歲的大叔,同樣也可能變得纖細又敏感。

像彥真輝和古河凜這樣的情侶,其實是非常非典型的。

兩人互相之間幾乎從不隐瞞,有什麽心思也會敞開了來說。

雖然這極大地避免了誤會,也可以在矛盾産生之前就互相交流,但多少也讓感情變得平淡了一些。

彥真輝默默坐在一邊,一直暗中觀察。

現在可以确定了,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古河涼介都沒有忘記過淺野百合,這是一份真正的感情。

彥真輝能夠理解這樣的感情。

因為上輩子的時候,彥真輝的初戀對象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哪怕很多年過去了,這份感情也從來沒有徹底消失。

古河涼介的畏懼,情有可原。

無論多麽勇敢的人,在踏入感情的河流的時候,都可能會被激湧的情感沖走。

古河涼介還在喜歡着淺野百合,但也正是因為這份感情,才會讓他患得患失,畏首畏尾,這時候就需要一點刺激了。

在古河凜因為勸不動自己的父親,而顯得有些氣呼呼的時候,彥真輝悠悠的開口了:“涼介叔,淺野桑最近的處境可是相當危險。”

剛才還在推三阻四,擺着一副長輩嘴臉,希望古河凜能夠別對自己的感情指手畫腳的古河涼介立刻板起了臉:“她處境危險,這是什麽意思?”

“之前她遇到殺人魔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殺人魔至今都還沒落網,而且再也沒有其他被害者出現,你覺得像這樣兇殘的家夥,會可能立刻收手嗎?”

古河涼介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在我看來,這個殺人魔手段兇殘,絕不可能輕易罷手。那他為什麽在最近偃旗息鼓了呢?我想原因只有一個,因為已經有人目睹到了他的出現!”

古河涼介可一點也不笨,否則也不可能在當反串虛拟女主播的時候能夠混得風生水起了,他立刻接過了話頭:“你的意思是?殺人魔可能會将百合作為下一個目标。”

“嗯!這個可能性非常高。”彥真輝鄭重其事的點頭,讓古河涼介的心沉到了谷底。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殺人魔一天不落網,淺野百合的處境就會一天比一天危險。

而且這個殺人魔手段還不簡單,明顯是個劍術高手,一旦被他找到機會,以他過往那兇殘的手段,古河涼介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

但實際上,彥真輝這番話其實只是危言聳聽而已。

他只是想刺激一下,給古河涼介一個接近淺野百合的理由。

在彥真輝看來,雖然警方也提及到了,淺野百合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但是以目前輿論對于殺人魔的關注度,還有警方投入的巨大力量,相信殺人魔都不會铤而走險。

畢竟之前殺人魔兩次作案,都是在沒有監控的陰暗地方,足以看出這個殺人魔還是有一些小心的。

很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古河涼介上套了,他立刻道:“不行,我得去保護百合,不能讓她遇到危險。”

看到父親一下子有了主動性,古河凜悄悄對愛人豎起了大拇指。

有紗條忠在,彥真輝只需要一個電話,就打聽到了淺野百合當前的住址,把地址扔給了古河涼介,剩下的就要他自己去努力了。

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其他人再怎麽插手,也不過只是在一邊搖旗吶喊,過多的幹預,反而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古河涼介收拾出一把木刀,然後就快速離開了家門。

期間他也有一些猶豫,但每當一想到殺人魔可能随時都在暗中窺伺着,尋找着出手的機會,古河涼介的心就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每當感覺自己心裏的勇氣開始消散的時候,古河涼介就會不停告訴自己:‘古河涼介,你可要鼓起勇氣啊,百合現在遇到危險,正是需要你保護的時候,就算不是為了這份感情,就沖着她當年幫助了你,這時候也到了你回報的時候了!’

懷着保護喜歡的人的想法,古河涼介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走到了淺野百合租住的公寓門口,按響了門鈴。

“誰呀?”淺野百合租的是高檔公寓,聲音通過擴音機傳到站在樓下的古河涼介耳中。

不知為什麽,古河涼介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幾乎是本能的回答道:“是我。”

過了一會兒,古河涼介才反應過來,就自己這樣通報,鬼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他正準備重新開口,就聽到淺野百合的聲音緩緩道:“不是說好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嗎,你來找我幹什麽?有什麽事情就這麽說吧,我不想見你。”

古河涼介又是高興,又是悲傷。

喜的是對方居然能夠立刻就聽出自己的聲音,顯然是根本就沒有忘記自己。

但連見一面都不肯,可見淺野百合現在對自己有多麽厭惡。

古河涼介深深吸了一口氣,将心中的悲傷壓了下去,低沉的道:“我聽說你的處境危險,所以過來保護你。”

淺野百合立刻道:“不需要,我的處境一點也不危險,請你回去吧。”

古河涼介笑了笑::“沒關系,我會一直等在公寓樓下,你去上班,我就在後面跟着你,反正現在我也沒什麽事情可做,直到殺人魔被抓到的時候,如果你還是覺得我煩的話,我會消失的。”

第 394 章 十八羅漢

三個月之後,劉辛的靈妖界之行才正式啓動。之所以會耽擱這麽長時間,主要是劉辛需要煉化從小肉芝那裏得到的仙力。

因為據雲中子說,這樣外來的仙力如果不及時轉化為自己的一部分,就會慢慢流失。劉辛可不想白白浪費,所以就閉關三月,徹底将肉芝提供的仙力據為己有。

出關之後,劉辛感覺極為良好,五千年的修為,這是一個什麽概念,縱觀整個仙界,能有五千年修為的也不太多,現在的劉辛,也終于能真正跻身高手的行列。

看到洞主出關,忙碌的衆人還是抽空前來道賀,大家都驚奇地發現,劉辛身上又發生了巨變。原來平平凡凡的一個人,現在看起來更加平凡,如果不是大家相處數百年,大概都會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凡人。

大眼睛圍着劉辛轉了幾圈,啧啧幾聲:“劉大哥,人家別人修煉,修為越高,越有氣勢;你倒好,越煉越普通,仙氣都沒了。”

“切,可惜你還長了那麽大的一雙眼睛,凡人能有我這份氣質嗎。每個人修煉的方法不同,途徑各異,所表現出來的氣度也就不同。”劉辛決定好好給他們上一堂課,于是繼續說道:

“比如說紅胡子,他是先天火體,所以即使達到大尊的修為,卻還是一副火爆脾氣,被稱為火雲邪神。但是平時,他就變成了有些猥瑣的紅胡子,這樣才能收斂自己的火氣;而女娲娘娘,則因為是土屬性,所以總能像大地母親一樣,給人以溫暖和安全。”

“修煉巫族功法的,都根據某一種屬性,越來越接近于自然,或熾烈如火,或狂暴如水。而我并非先天五行中的任何一種,所以,這種特征不明顯,只能越來越平凡。這種平凡,其實就是越來越接近于自然,什麽時候我真能變成一個凡人,也就達到真正大尊的境界,或者,已經超越他們。”

衆人聽得一頭霧水,都紛紛搖頭:不明白。只有雲中子颔首微笑,他的境界足夠,所以才能理解劉辛的說辭。

“好了,不明白就先糊塗着吧,這次我要抓緊時間到靈妖界去一趟,安排一下。小蝶,你也跟着,把李穎換回來,其他人都各行其是。”劉辛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有仙族大軍開到無量山,所以外面的事情還要及早安排。

冷丹子拿出一個玉瓶:“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研究,把水玲珑添加了幾味輔藥,煉制成玲珑丹,服下之後,可以增長五百年的修為。”

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一時歡呼雀躍起來。老黑咧着大嘴叫嚷:“老冷,先給俺弄個十粒八粒,增加幾千年的修為再說。”

“哪有這麽好的美事,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個玲珑丹也就是第一次服用的時候有效,以後再用,只能臨時提供仙力。”劉辛對于丹藥的認識比較深。這個玲珑丹其實和凝翠丹也差不多,只不過,蘊含的仙力更加豐富罷了。

如果要真像老黑說的那樣,一直吃下去,豈不是可以直接變成大尊。這樣違背天理的東西,是絕不會出現的。

不過,劉辛對于玲珑丹的效果還是非常滿意。雖然五百年的修為,對于那些動辄幾千年,乃至上萬年的仙人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于靈妖界的兩萬新兵,意義卻十分重大。

向冷丹子詢問一下,目前已經煉制出十萬粒玲珑丹,而根據水玲珑的數量,大致可以煉制出上百萬玲珑丹,足夠使用。

于是,劉辛讨了兩萬多粒,帶在身上,而乾坤戒裏面的小肉芝,則在第一時間得到了一粒玲珑丹,恢複了一大截。

準備停當之後,劉辛帶着莊夢蝶,離開了清涼山。因為大戰在即,而李穎在用兵作戰等方面很有天賦,所以,劉辛才決定将她換回來。

出了無量山脈的地界之後,劉辛就将莊夢蝶收進金梭,然後,向通往靈妖界的入口走去。一來可以節省時間。二來,也可以避免一些麻煩。因為據劉辛估計,無量山脈周圍,肯定有對方的耳目。同樣,劉辛的清涼山,也派出大量的探馬,分布到四大洲的一些大門派附近,随時查看動向。

一路暢通無阻,劉辛來到了靈妖界的入口。那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憑空出現在空中。以往進出靈妖界,直接穿越過一段時空隧道就可以到達,不過,絕大部分人到了那邊之後,修為就會驟降。

這條路劉辛已經跑了好幾個來回,極為熟悉,可是這一次,劉辛還是感覺到一絲異樣:從通道入口的裂縫中,隐隐散射出一片金光,雖然柔和,但是卻又那麽不可抗拒。

“好像是如來常用的手法?”劉辛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随後,果然就看到十幾名僧人,都盤坐在蒲團上,散落在空間裂縫的下方。

劉辛很快就明白過來:肯定是如來封鎖了前往靈妖界的入口,這家夥,表面上說不參與神魔大戰,其實,卻暗中幫忙,擔心靈妖界的妖皇跑到仙界來幫忙。

仔細看了一下遠處的和尚,一共是十八位,他們看似随随便便往那裏一座,但是,卻彼此呼應,暗藏玄機。

劉辛看了半天,終于确定,這是一套極高明的陣法,如果硬闖,肯定要遭受和尚們的攔截。

不過,靈妖界勢在必行,而目前的通道只有這一條,所以,劉辛決定闖一闖。

劉辛悠哉游哉地來到通道口下面,早有一名和尚攔住去路,只見他雙眉垂肩,兩眼微閉,雙手合十道:“施主意欲何往?”

“大師請了,在下要去靈妖界采藥,還請大師讓路。”劉辛打了個稽首。

“我等奉如來法旨,封鎖靈妖界入口,施主請回。”長眉和尚猛然張開雙眼,二目如電,投射到劉辛的臉上。

劉辛揉揉鼻子:“以前一直暢通無阻,如今為何攔截。各位大師不在靈山參禪禮佛,怎麽也混入俗世?”

“施主有所不知,只因仙界大戰将起,為了防止有人逃入靈妖界,所以佛祖才下令将這裏封鎖。”那個僧人還算客氣,并不為劉辛的嘲諷所動。

“只怕是為了防止靈妖界的人過來吧。”劉辛腹诽了一下,然後态度突然強硬起來:“大師這種做法,和那些剪徑的強盜還有什麽區別,大概就差一句‘此路是我開’吧。”

“大膽!”那個僧人終于惱怒:“施主若是繼續糾纏不輕,就休怪我等無禮。”

“攔路擋道,本來就是無禮之極,在下也要無禮!”劉辛忽然現出三丈金身,手中的金棍當頭砸下。他準備踢開這個和尚,硬闖過去。

那個僧人手中忽然出現一個黃金杵,硬接劉辛一棍,身形立刻被震得後退三丈,嘴角也滲出一絲金色的血液。不過,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另外十幾名僧人也都飛過來,擋在劉辛面前。

“十八羅漢陣。”衆僧口中齊聲喊喝,然後手中出現各般法器,姿态各異。看似十八個獨立的個體,但是卻又渾然一體,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劉辛也對陣法稍有研究,眼前的十八羅漢陣,既能突出每一位僧人的個人攻擊,又完全能凸顯整體的防禦,只怕不大好對付。雖然這十八個僧人每個人的修為都比不上突飛猛進的劉辛,但是結成大陣之後,就不好說了。

這一下,也激起了劉辛争勝之心,他口中大喝一聲“好”,如意金棍擺出泰山壓頂之勢,依舊向剛才那名長眉僧砸去。

長眉僧人似乎沒有吸取剛才的教訓,依舊一招舉火燒天,金剛杵再次迎上金棍。

“這次一定要你吃點苦頭。”劉辛又将力道提升幾分,準備一棍立威,掃清這些攔路虎。

只聽天崩地裂一聲響,劉辛的身體倒飛出去,在空中翻卷了十幾個跟頭,退出幾十丈,這才穩住。

平息了一下有些震蕩的元神,劉辛暗暗稱奇:“怪哉,難道這個和尚第一次沒有用出全力?”但是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一定是因為陣法的原因。

那長眉僧臉上也露出得色:“施主還是請回吧,這十八羅漢陣,十八人連成一體,攻如霹靂,守如泰山,不是你能抵擋。”

劉辛當然不肯善罷甘休,知難而退,絕對不是他的性格。只見他揚手祭起一物,瞬間遮天蔽日,如同一片黑雲,向十八羅漢罩去。

現在的蚩尤旗黑霧翻滾,如同深淵;上面還隐隐傳出憤怒的咆哮。随着劉辛實力的加深,它的威力也更大,展現的場面也更加恐怖。

“來的好。”十八羅漢也齊聲大喝,随後,一對金光閃閃的铙钹騰空升起,瞬間變得和蚩尤旗一般大小,将它抵住。

铙钹上面金光閃閃,照射在蚩尤旗上。旗上的黑霧竟然如避蛇蠍一般,開始退縮,原來刺耳的嘯聲也變成聲聲尖叫。

劉辛一看不妙,連忙收回蚩尤旗。看來就是施展法寶的時候,十八羅漢也可以将修為疊加在一起。十八個高手聯成一體,大概,只有大尊能夠破防。

這次,劉辛修為大增,本來信心十足,不料,卻偏偏遇到難纏的十八羅漢陣。他忍無可忍,口中發出一聲長嘯,洪荒之力在他的體內激蕩,原本淡金色的身軀上,也射出耀眼的金光,整個人,瞬間變得無比狂暴。

“驚天一棍!”劉辛終于使出自己的最強攻擊。

第 405 章 學年第一!

老校長是知道這次出題的水平的,就連省重點高中的那些尖子生,想要全都答出來,估計也得費點勁兒。

而顏沖這邊卻好像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雖然也有蹙眉沉思的時候,但是大部分的時候,還是一路暢快地答了下去。

別的科目他可能沒有研究,但是老校長當年是教數學的,裏面的幾道大題,一般人頂多就寫個解字。

而顏沖這邊則一道一道地解了出來,雖然過程未必和老校長設計的一樣,但是結果竟然都是對的!

甚至有一道題,解得比老校長還要精妙!

這小子,之前應該是沒有見過這道題,然而他真的憑自己的實力答出來了?

其他的,什麽語文、英語,顏沖更不在話下。

因為他考的是大綜合,所以有很多題老校長都不知道他答的對不對,但是看他那個意思,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你小子,行啊!

顏沖這邊卻不知道老校長那邊是怎麽想的,只感覺這些題确實有點難度。

他都已經複習成這個樣子了,答題的時候,也一點都不輕松。

他全都答完了之後,自己估算了一下,也就七百分出頭吧。

按照以往他們學校的出題難度,其實還是有人能達到這個高度的。

所以顏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拿到第一名。

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準确的,但是他有點高估他的同學們了。

這些普通高中的學生,哪有水平答這麽高難度的卷子啊?

大家的平均分普降二百分,哪怕是想薛書桃這樣的尖子生,也就只打了五百多分而已。

而其他大部分人的成績就更難看了,二三百分的遍地都是。

一時間哀鴻遍野,這些學生的心靈大受打擊,紛紛都不想讀大學了,只想幹脆直接找個工作算了。

害得老師們不得不出來解釋:這次題出難了,大家不要在意!真正的高考比這個簡單多了!

然後就引來了大家背地裏的一頓痛罵:“高考都沒那麽難,你們出題那麽難幹什麽?”

大家又不是尖子生,你這不是打消別人的積極性嗎?

然後學年主任頂不住壓力,不得不站出來:“你們看,這不是還有考的好的嘛!顏沖就打了七百二十四分!”

這還得說是顏沖的作文和英語作文因為寫的太好,而被看不太懂的老師強行扣了一些分。

其他的大題,他基本上都答對了,只有一些采分點上的小瑕疵。

就連那些出題的老師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當然,學年主任主要還是為了轉移話題,讓大家把目标轉移到顏沖的身上,畢竟顏沖從一個學渣突然變成一個學霸,也挺不可思議的。

但是效果并不怎麽樣。

學生們一聽說還有這種事兒,更加确定是老師們出題不公平了。

這麽難的題,他都能打七百多分?

他肯定作弊了!

至于為什麽讓顏沖作弊,大家不得而知,所以也沒有去圍攻顏沖。

但是學年主任感覺自己的工作量似乎更大了。

“好了,他現在已經是學年第一了。”老校長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這并不是我們的功勞。實際上,我們就算想,也教不出這樣的成績來。所以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所以老師們雖然對顏沖更加看重了,卻也給了他足夠的自由。

而且在顏沖當着大家的面,把卷子上的題一道道地解釋了一遍,證明全都是自己做出來的之後,大家就都服了。

有的題,那些老師都不一定會;會的,解法也未必有顏沖的好。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漏題的可能!

就連薛書桃的家長聽說了顏沖的成績,也不再攔着薛書桃和顏沖在一起了,反倒鼓勵她多和顏沖一起學習,說不定以後還能考到同一所學校。

所以顏沖在學校的日子就滋潤多了。

他樂意學習就學習,不樂意學習,老師也不管他。

而且身邊還多了一堆的小迷妹,沒事兒就過來問題。

薛書桃都插不上隊!

顏沖的那日子過的叫一個美!

不過因為他在網球王子裏面待了一段時間,回來又準備了中考,所以哪怕是最長時限的一個月,也快到了。

顏沖又該去輪回世界裏冒險了!

“媽,咱們實話實說,”顏沖找到了他的母親,“你這次又給我挖什麽坑了沒有?”

“沒有。”他母親搖了搖頭,“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了,我還怎麽出手了。”

“那你知道怎麽成為資深者嗎?”顏沖問道,“我經歷的副本數馬上就要到了,還差一個高級技能。”

“什麽經歷的副本數快到了?”他母親沒太聽懂。

“就是我已經完成了成為資深者的最低标準,如果有一個高級技能的話,我就能有機會晉升資深者了。”顏沖說道。

“這樣啊……”顏沖的母親眨了眨眼睛,“你完成多少個副本了?”

“五個……”顏沖說道。

顏沖的母親:“!!!”

你剛完成五個,你就要晉升資深者了?

你這是光速啊!

“啊,我現在手裏也沒有什麽合适你的技能。”顏沖的母親只能勉強解釋道,“不過你要是成功晉升為了資深者,我倒是可以幫你引引路。”

“行吧。”顏沖的話裏面有點失望。

“不對吧?”顏沖的母親品了品,“你要是實力都這麽強了,怎麽救我還那麽費勁呢?”

顏沖道:“我這不是怕弄出人命,不好處理嘛!我根本就沒使勁!”

顏沖的母親:“你就吹吧!”

不過她的心裏也确實有點震驚。

看起來,如果自己不努力一下子的話,說不定哪一天,就要被這個小兔崽子給超越了!

“你如果就差高級技能了的話,個人建議你多往武俠類的副本裏去。”顏沖的母親說道,“武功都算是技能,所以哪怕只是二流門派,他們的鎮派功法往往都很可觀。鐵掌幫的《鐵掌》、崆峒派的《七傷拳》都是不錯的選擇。”

“知道了。”顏沖點了點頭,“那我就問問有什麽合适的吧。”

但并不是顏沖想去,當時就能有的。

0031聽完了之後,當時就搖了搖頭:“抱歉,武俠類的副本都滿了。最接近的也得是漫畫背景的武俠了。”

“那也行!”顏沖當即拍板。

只要能有高級技能,去哪個副本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