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7 章 返回碧游

如果一個人,突然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他還會去尋找曾經刻骨銘心的愛人麽……

如果說,這個愛人就在自己身邊,他是會選擇和前世的舊愛在一起,還是……今生重新開始,另找新的配偶,不再受前世的羁絆。

從來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更沒有人面臨過這個抉擇!

孟婆湯的意義就在于,塵歸塵,土歸土,不讓前世的一切影響今生,因為有時候……那份來自于前世的羁絆,真的能把整個世界攪得混亂不堪!誰是誰的兒?誰是誰的妻?或者說誰是誰的父母?

今生妻兒重要,還是前世的妻兒重要?

你要說前世的妻子兒女不重要,那一世的感情可不是開玩笑的,是既定事實,更加的刻骨銘心!

江明現在有點明白了,玉飛雪為啥要“喬裝打扮”一番,把自己抓進“梅花樁”秘境,教自己武功,還要故意裝出一份無辜的樣子!她定然是知道前世的一切的。

凡事有因有果,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甚至于……此刻的江明也恍然大悟!前世的雪兒菩薩,在陪自己走完一生後,并不是真的去世了,而是羽化屍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重新變回玉飛雪!

玉飛雪作為一代宗主,那她的修行時間是大幾千年的,匆匆一百年人生歲月,對于她而言,只不過是短暫的一站,今生又找見自己,是想重續前緣麽?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雖然說……江明也有憐子之心,挂念前世的兒女們現在都怎麽樣了?成了誰誰誰……?但那畢竟太過虛無缥缈。仙凡有別,自己既然是人,就要明白人的輪回套路,不可太過執着……

而雪兒是仙,與天齊壽,永樂綿長,自己輾轉悱恻的一生愛戀,對于她而言,很可能只是一小段奇妙美好的邂逅,自己不能和她比!故而……江明經過激烈而又深刻的思考後,做出了理智的判斷!

那就是……愛雪兒麽?愛!但那是前世的愛,前世的愛,不能影響今生,因為今生只有幾十不到一百年,你的感情太厚重,太深遠!我這一百年陪你玩不起!況且……此刻已心有所屬,不能辜負墨墨。

現在的江明,最糾結的問題就是……這個玉牌到底是什麽東西?感覺就像一個可以穿越時空,任意捉弄自己的賊!

雖然說……這些所謂的捉弄,并不是空穴來風,都是真真正正的事件!但有時候不知者無罪,你把一些東西揭露的太露骨了,反而讓人無所适從!最關鍵的問題是……玉牌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三溜子将這個玉牌獻給自己,到底是随機性的偶然呢?還是一場早已安排好的陰謀?

玉飛雪肯定是要救的!畢竟是前世的老婆……

但把她救醒後,一些事情,還是要好好溝通一番…….你是我前世的愛人,自然愛你,甚至可以說和前世一樣的愛!但我已經不是前世的我了,我是江明,不是前世那個神經質好多管閑事的人類大能。

今生就是今生,人和妖仙還是不同的,沒必要生生世世的羁絆!

見江明沉默不語,陷入沉思的樣子,少年天子虎子說:“大哥,你也不要太難過,嫂子這不是死了,而是陷入了昏迷中,而且……她的脾氣太過暴躁,讓她好好冷靜冷靜,未嘗不是件好事。”

“水脈你已經收複了?”江明皺眉看着虎子問道。

虎子哈哈大笑:“是啊,這幫老癟犢子,現在都是你我的臣下了,小弟愚鈍,不知木脈實際的控制人,竟然是大哥你!早知如此,金脈就不會與木脈為敵了,我們都是一家。”

江明對一些虎子認定的事實,不置可否,眼下的局勢,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宜輕舉妄動!

最理智的做法是,趕緊離開是非窩,帶着玉飛雪回歸碧游宗!然後想辦法救她…….

其實,江明有太多太多的困惑想要問清虎子,虎子不是外人,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但現在這個環境,确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虎子,我先帶着飛雪宗主回碧游宗,處理一些內務,你我兄弟,卦中相談!”江明皺眉沉吟道。

“好的!大哥,那你先走,你我兄弟既然見面了,那來日放長,等我把水脈的事情處理完,去碧游宗拜會你!”

兄弟二人說罷,相互擊掌,彼此掌心的玄陣圖谶融彙貫通,可以做到心意相連!

這是屬于虎子和江明之間的默契,彼此掌心的圖谶一旦相連,所有的溝通,都可以通過意念來完成!

當年……在金虎沙漠中,如果沒點相互聯絡的方式,怎麽能圍剿沙海裏那些變态可怕的怪物呢?

江明從碧游宗“莫名”來到了北冥龍淵,身上也沒跟随着什麽飛行馭器,玉飛雪的萬鳳銮駕倒是在,但江明并不會駕馭。

看出了大哥的窘态,虎子直接把自己的龍辇給了江明,以為腳力,并且……派了十五名侍女,三十名禦林虎衛,從此生死相随,伺候守護着王兄千歲!

這些侍女和虎衛,并非獸修之屬,它們全同紫花貂一樣,屬于五行精元所凝,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生命體,可以說是高階靈寵的化形。被劃分給了陛下的哥哥,從此只對江明一人忠心負責。

要說這虎子,真是懂得帝王心術,他這出行來北冥宗,除了成千上萬的禦林軍護衛外,光是龍辇就有五座,誰也不知道陛下真正坐的是哪一輛車!

這跟當年始皇帝出游是一樣的,而且……始皇帝的禦駕只有三輛,而虎子,居然搞出了五輛随行龍辇!

分出來一輛給江明,倒是不算什麽,兄弟倆不用虛假客套,江明直接乘坐着金脈天子的龍辇,離開了北冥宗,直奔碧游神樹而去!

這天子的龍辇,豈是其他的飛行馭器可以比的?那速度簡直到了驚人的程度!翺翔于雲天之上,保守估計……時速能達到900公裏每小時!和民航客機差不多了。

此時此刻,江明的心裏除了牽挂玉飛雪外,更是牽挂着墨墨。墨墨才是要陪他走完今生今世的人,而且……有好多好多的話,他也要和墨墨說。

這不像是以前,玉牌中的情況江明一直在隐瞞,時至今日,是該把一切……都跟墨墨和盤托出了。

江明走後,少年天子如何為難這些水脈的大能們姑且不提,那北冥聖會上“大顯神威”的金靈赤練神則是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中。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叫江明的人,居然和少年天子還有這麽一層關系,剛剛看見江明的時候,他也是一驚!立刻躲藏于太極演武島上的一個小土丘之後,生怕江明也看見自己,那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解釋不清了。

這家夥盤算着,日後……江明少不了要和天子多親多近,那自己的這個身份,是該要換一換了!早知如此,當初在蠱神秘境的時候,就不該留這個家夥的活口!

…….

雖然龍辇可以日行十萬裏,但從北極圈的北冥宗,飛回到東南海域的碧游宗,江明也是用了足足将近十個小時!

當他出現在碧游神樹海域的時候,整個碧游宗霎時刀劍如林,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四道城門上站滿了木脈各宗的弟子援軍!他們都以為是金脈的大人物來了,正要發起攻擊!直到碧空上人認出了立于龍辇座前的紫陽真人,才大聲疾呼:“不要進攻!這是自己人!”

木脈外宗的弟子們不明所以,碧游宗的門人則是都看傻了眼!包括墨墨……

這禦海系的紫陽真人到底玩的什麽套路?先是莫名其妙的昏迷暈死,然後突然消失,過了這大半天的時間,又坐着金脈的龍辇,帶着這一群随行的侍衛回到了碧游宗。

這事情前前後後,根本讓人無法理解呀?

江明于龍辇之上沖碧空上人大聲叫道:“恭迎飛雪宗主返回碧游宗,快開城門!”

這句話更是像是炸雷一樣,把碧游宗的人驚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宗主回來了?居然是在紫陽真人的陪同下,從北冥宗回來了?而且…..坐的還是金脈的龍辇銮駕?這太不可思議了!

以至于…..碧空上人都産生了懷疑,眼前這個紫陽真人,會不會是假的?是金脈的人故意易容假扮出來,忽悠大家的!直到江明将懷中的宗主法印掏出,射出萬丈木靈光芒,這幫碧游宗的人才不敢不相信,立即打開了城門!

宗主法印這個東西,相當于玉玺的存在,見到法印,如見宗主本人!是碧游宗最高權力的象征!甚至于,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比玉玺的地位還要高!

玉飛雪宗主地位的正統性,都是法印賦予的!誰得到了法印,誰就是碧游宗真正的宗主!

尋常情況下,宗主法印……飛雪殿下都是貼身攜帶的,根本不可能給了別人,現在…..居然在紫陽真人的手裏,雖然說,他們之間很有可能是那種關系。但,将法印托付于他人,這多少令人難以理解。

除非是……除非……碧空上人等碧游宗高層,根本不敢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第 467 章 ,有些晚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令人生羨(求月票)

羽生從濕骨林返回之後,先是去面見了三代火影,被對方叮囑了幾句之後,他就被加急派往了大名城那邊……大名的更替确實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現在外部環境非常嚴苛的情況下,三代火影肯定不希望火之國內部出現政治動蕩。國家對于忍村的支持,絕不能夠因為大名的變換而發生變化。

作為一個熱心工作、一直在為木葉服務的好忍者,羽生連在村子裏落腳都沒有,他直接就帶着綱手去往了大名城。而僅僅半日之後,兩人已經身在木葉之外的火之國另一個重要中樞了。

來到了大名城之後,羽生第一時間并沒有去面見準備繼位的“新大名”,他先一步來到了距離宮城很近的某個宅院,在這裏他優先見到了木葉派過來負責守護大名的十二名忍者其中的幾位。

也就是所謂的“十二士”中的數人。

這些人都是木葉的精銳忍者,他們時常輪換,鬼知道現在已經是第幾代了。

不過羽生還是在其中找到了熟人。

“幸平,你怎麽也混進來了,湊數?”

三代火影的長子猿飛幸平此時居然也身在十二士之中,從年齡上來說,他現年應該剛好只有十六歲,而從性格上來說,他必定不可能是因為“離家出走”這種扯淡的理由來到這邊的。

這肯定只會是來自于三代火影的派遣。

被羽生這麽說,猿飛幸平也不尴尬,他只是笑了笑——因為從戰力方面來說的話,這個年紀的他确實有湊數的嫌疑。

“羽生大人,我來到大名城擔當大名的護衛,本身也是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的。”

火影之子擔當大名的護衛,這絕對是一種軍政雙方親近友好的體現,坦白說這種“象征意義”并不是一文不名,反而是真的有意義。

從法理意義上來說,忍村本就是大名的打手,所以火影之子為大名服務是理所當然的,然而只要大名稍微有些腦子,就不會真的把火影的兒子真正的當打手使喚……前代大名還是比較有腦子的。

這屬于相互給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事情。

“仁久保大名的死因呢,我聽說其中另有隐情?”緊接着,羽生又說回了正事。

“也不能說另有隐情,前代大名确實是自然死亡,只不過……”說道這裏,猿飛幸平左右擺首,發現無人在意之後,這才湊到羽生的耳邊小聲的彙報了些什麽。

幸平這個人是比較正直的,所以事關大名的不名譽,他并不想過于宣揚。

然後羽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關于大名之死的有些地方遮遮掩掩呢。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前天夜裏,六十歲的仁久保大名死在了三名十六歲侍女的身邊……死的就很痛快。

當然了,“身邊”是猿飛幸平的描述,有些隐晦,所以羽生想象了一下,覺得更确切的形容應該是“肚皮上”。

“真是何等令人xi……心痛的死法,我一直是前代大名的好友,只可惜現在大概連他的遺容都見不到了。”羽生差點沒剎住嘴,好在身邊若有若無的殺氣糾正了他的語言表述方式。

“那三名侍女呢?”

這并不是在窺視什麽陰私,只不過……從對這三名侍女的處理方式上,能夠稍稍判斷大名之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被封口,然後放逐出宮城了。”猿飛幸平說道,“封口”肯定是沒問題的,用忍者的方式進行封口,三個普通人肯定能夠一直保守某些秘密。

“那還不錯。”羽生覺得把那三人放走應該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大名之死大概不會是她們的責任,不過,如果大名之子決定處死這三人的話,其實也是正确的做法,甚至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只不過那樣的做法給羽生的感官可能就不太好了。

總的來說,絕大多數時候羽生是願意把人當做人來看待的。

既然前代大名是壽終正寝的話,那大名之子接下來的繼任儀式就沒什麽問題了。

“走吧,你們幫忙通報一下,我去見一見‘新大名’……我想對方也應該是願意見到我的。”

羽生讓十二士按照正規程序向着大名通報了自己的到來,果然,沒過半個小時,羽生就得到了召喚。

“羽生大人、羽生夫人,抱歉,因為忙于父親大人的後事,我稍稍遲了一些,沒能在第一時間迎接諸位的到來。”

對方在見到羽生邁上了宮城的臺階之後,就快步的迎了上來,而且嘴裏都是謙和的話語……不愧是仁久保大名的兒子,說話雖然稍顯刻意和恭維,只不過謙和總比傲慢好得多。

“源賢大名,我能理解先大名去世給你帶來的悲哀,事實上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是一時間難以相信……但還請保重自己的身體,國政大事,往後就要系于您一身之上了。”

羽生自然知道新大名的名字,甚至之前的時候他也不是沒見過對方,只不過當時他被前大名擋在了身後。

而綱手則強忍住了撇嘴的沖動,正是因為她非常了解羽生,才會覺得他越是鄭重其事,就越顯得假惺惺的。

然而這只是她的偏見,羽生的話已經給新大名傳出了足夠的信號……木葉肯定是支持新大名的。

仁久保之子,名為源賢,此時他當然沒有喜形于色。這麽大的人了,這點城府還是要有的,不過他望向羽生的視線還是稍稍感念了起來。

他老爹說的沒錯,羽生大人果然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這種時候,如果羽生比對方大個十歲的話,甚至他可以直接伸手拍拍大名的肩膀以示鼓勵,只可惜兩人的年紀相差不大。

“嗯,父親在世的時候,時常對我說羽生大人是一位難得的友人……”

大名迎着羽生和綱手進入宮城的主殿落座,除了大名之外,這裏還有一部分貴族作陪,随後大家寒暄了起來、多數時間都在感嘆前大名的“豐功偉績”,感慨大名之死的遺憾之處……總之,說了一會沒營養的客套話之後,羽生再度起身,告辭離開。

大名繼位儀式之前,他會一直待在大名城,但肯定不能一直讓新大名作陪,畢竟這種時候對方肯定是有正事要忙的。

意思傳達出來就可以了,羽生只不過代表着某種信號而已——大名好好繼位就行,忍村這邊肯定沒什麽幺蛾子。

随後,羽生和綱手兩人返回了那座院子。

“羽生,感覺這位新大名怎麽樣?”

“挺不錯的,我個人覺得很不錯。對方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目不斜視的……我覺得大名肯定比自來也強。”

羽生判斷別人“很不錯”的理由,好像有些奇怪。

不過……畢竟綱手是很容易吸引別人視線的,而就算是羽生,也不能因為別人多瞅了綱手幾眼就喊打喊殺的,他都多大的人了。

最多……嗯,沒什麽。

“我在問正經事呢,怎麽還往我身上扯?”

“我也是在正經回答啊,你也不想想前大名是怎麽死的,萬一他兒子也有這種毛病呢……不過大名這種身份的人,大概身邊不會缺美人。”

“嗯,宮城裏有很多容姿出衆的侍女,勝過我的也有不少。”

“有道理。”羽生點頭附和。

“……”

不得不說,有些人确實活到狗身上去了。

“哎,你怎麽還越走越快?”

…………

第二天一早,綱手就消失不見了。

“羽生大人……咦,綱手大人呢?沒在你身邊。”

早起溜圈的猿飛幸平看到了正在院子裏發呆看日出的羽生之後這樣問道。

“形影不離”變成了“形單影只”,所以才有此一問。

“大概在這個城鎮的什麽地方吧,跟她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我的錢包……見了鬼了,那些地方會這麽早開門營業嗎?”

幸平走了過來,視線掃過羽生的脖子,剛好看到了遭到了“蚊蟲叮咬”的一小片紅暈,然後他無視了羽生的抱怨,笑着說道,“羽生大人和綱手大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羽生雖然丢了任務金,但其實也不虧。

于是他二話不說就輕拍了一下猿飛幸平的後腦勺,“你小小年紀的,懂個什麽?”

應該說,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清晨,然而就在兩人閑聊的時候,有一個忍者突然來到了他們的身邊,語速飛快的說道:

“羽生大人、幸平大人,緊急情報……

霧隐的上忍枸橘矢倉,刺殺了第三代水影鬼燈利滿。”

第 455 章 隐匿法陣

兩千或完整或殘破的自我鎖定機甲也被凍住了。

不過完整機甲裏面的戰将,不會受到任何損傷,十級超級機甲,本身就具有超低溫環境下作戰的能力,縱然熄了火,也可保護機甲戰将在超低溫環境下生存一段時間。

只有戰場核心外圍的一小部分魔族,沒受到太大影響,也吓得肝膽欲裂的逃開,立刻遭到機甲戰隊追殺!

“全體都有!給老子殺光這些狗娘養的魔人!”

田末很清楚,拓跋雲天上次使出極寒神通陰他,元氣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現在他又強行使出這一招,別看極寒溫度只有零下80度,那是魔方內的法則與地球不同,他必定是竭盡全力、燃燒了全部精血了。

這個漢唐僵屍的傳人、田末曾經最痛恨的敵人,現在也是他事實上的岳父,卻要在眼皮底下死去……極怒之下,田末也忍不住爆粗了。所有人,除了拓跋蘭呆呆的一動不動僵在原地,都咬牙切齒殺向戰場……一萬多魔族,動作僵硬遲緩甚至動彈不得,給兩千多架十級超級機甲斬殺,每個人都分不到多少…

拓跋蘭的機甲僵在原地,呆呆看着父親的機甲,不知該如何是好。

整個極寒神通冰封天地的過程,僅僅持續了兩分多鐘。

拓跋雲天的機甲,突然從五百米空中筆直墜落,轟然墜毀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随即發生了大爆炸,熊熊燃燒起來……

十級超級機甲,即使從空中墜落,自我保護系統也會做出反應,不是那麽容易爆炸燃燒的……

這顯然是拓跋雲天臨死前的操作,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的屍首……化成灰燼長眠在魔方之中,這也是他最好的歸宿吧!

“父親……”拓跋蘭芳心揉碎的看着這一幕,欲哭無淚。

這兩分鐘時間戰場上已經看不到一個活着的魔族了。各自斬殺了幾個魔族的一衆王妃和田末的道侶們,紛紛圍過去安慰她。

“唉……咱們明争暗鬥了一輩子,終究是拓跋兄,為我三人中的翹楚英雄!”藍血王與忍鬼皇互視一眼,感慨。

鬼族作為魔族在地球上的“雜交後裔”,承擔着魔族布局千年的重任,在末世伊始為魔族賣命,甚至地球末世的爆發,都有他們的巨大“功勞”……

而西洋吸血鬼、東洋鬼忍和漢唐僵屍的繼承者拓跋一族,相互之間也既有合作又有争鬥。

鬼族三巨頭,各有各的底牌。

田末只與拓跋雲天交過手,開始有些狼狽,然後就把拓跋雲天打得落花流水、端掉其經營多年的屋脊之城、搶光他搜集的天外隕石。

再往後,藍血王與忍鬼皇就直接向田末臣服了,田末沒有與他們打過,不知道他們的底牌比起拓跋雲天來如何,但肯定也不會太差。沒想到,在末世終極之戰中,竟然是拓跋雲天,以敗在田末手下的一招極寒神通,助戰隊團滅魔族萬餘人,将戰隊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确切的說,是他用自己的犧牲,解

救了近千名鎖定機甲還沒被魔族擄走的戰将!

田末沒時間感慨那麽多,對靳妩媚和李晶晶道:“魔族的老巢在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靳妩媚哪裏知道魔族老巢在哪?魔方裏的乾坤小世界,看上去就是無邊無際啊,剛才他們殺到千裏之外的彩雲之上,也沒看到地平線的盡頭啊……這個魔方小世界是球體還

是平面體,都無法看出來啊!

“應該是在那個方向……我們剛才在高空攻擊魔法師戰陣的時候,我感覺到那邊有些古怪……”李晶晶把手指向一個方向。

田末向秦觀海下令:“觀海,撥一千主力戰将給我,你留在這裏打掃戰場,想法救出被魔族擄走的兄弟……”一千多名藏身在自我鎖定機甲內的戰将被魔族破開機甲擄走,基本上都是拖入地下,他們縱有土遁之術,也不可能離開多遠,能救回來肯定要救回來……等到幻彩團滅術的

幹擾威能消散,機甲搜索系統恢複正常的話,就是藏在地下幾公裏的活人,都可以感應到。很快,田末便率領皮俠客戰隊、王妃戰隊和一千名主力戰将飛向李晶晶指示的地方,他很清楚地球正處在被魔方吞噬為死星的滅頂危機中,多耽擱一分鐘,地球便更接近

滅絕一步。

好在,他們離開沒有幾分鐘,便感覺這方空間的某種束縛消散了,幻彩團滅術的威能消失了,機甲各項功能恢複了正常!

與田末并肩飛行的李晶晶驟然加速,沖向一座山脈。

“這裏有一個隐匿魔法陣,等級非常高……魔族老巢應該就是在這裏了!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魔方的控制樞紐所在!”

李晶晶激動地指向一座山谷。

田末和其他人,無論是用肉眼還是機甲探測系統,都看不出那座山谷有什麽異樣。

李晶晶俯沖下去,揮動手裏的仙劍向山谷中央的一片虛空劈斬下去,只聽“铛”的一聲,她二十米高的龐大機甲連同手裏的仙劍,都被震得倒飛數百米外!李晶晶非但沒有懊惱,反而面露喜色道:“這肯定是魔族前輩大能布置的隐匿法陣,等級非常高,只不過時間太過久遠,維持法陣運轉的能源幾近枯竭,沒有一點攻擊之力

了,我們可以強行破開它!”

一千多架機甲,立刻全力狂攻這個隐匿法陣!

隐匿法陣之內,魔族一班長老,依舊端坐在大殿中,擡頭看着地球蝼蟻機甲仿佛隔着一個巨大的玻璃罩狂砍狂劈。原本十三名長老,現在還剩十一個,仰天和另一個長老的位置空着,他們帶領族人在外面作戰,兩人戰死的過程,長老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地球人類蝼蟻接連滅殺魔

法師戰隊和魔族近兩萬精銳,這些長老有憤怒、有驚悸、有不甘,但沒有悲傷。“這小女娃不錯,她的陣道眼界能看出咱們先祖布置的隐匿法陣,應該出身仙界陣道世家……可惜,這些蝼蟻縱有機甲這等寶器,卻連個煉氣境都沒有,想要破開這個隐匿

法陣,只能是做夢。”

居中長老看着李晶晶與本體一樣活色生香的機甲,仿佛就在他的頭頂之上隆隆劈斬,竟然撚須微笑。

下首一名長老欠身微笑:“弟子若記得不錯,大長老先祖是個魔陣帝師吧……咱們若能生擒這小女娃,不如給大長老做個丫鬟。”旁邊的幾個人輕聲附和着笑起來。

第 466 章 前塵因果

江明從碧游宗“消失”,乍現于北冥龍潭之下,其實……除了月仙紅果給植入的前世記憶外,他并不知道北冥宗發生的任何事,玉飛雪更不可能通過神識告訴他。

實際上,灌輸前世的記憶,也并非玉飛雪主動,完全是那月仙紅果自己操作加載,只不過選取的素材來自于玉飛雪平時的想象罷了。

北冥聖會上的爾虞我詐,陰謀詭計,恩恩怨怨,江明毫不知情!只是知道了,雪兒的今生正是鼎鼎大名的飛雪殿下!

雪兒離開了自己,獨自向上方游去,雖然有宗主法印相托,但江明依舊感覺到了挖心般的難受,故而…..也醒了過來,從淤泥中鑽出,直接追了上去!

這玉飛雪……還是低估了月仙連理果的威力!說是要生同衾,死同椁,就一定會如此,豈是你一個宗主法印就能抵消的?對于紅綠果來說,彼此相互吸引的……既有靈魂,還有肉身!

所以……江明對于少年天子的态度,自然和玉飛雪截然不同,談不上什麽仇恨,即使這少年天子不是虎子,江明也頂多認為他只是個昏君罷了,真真的沒感受到這小天子的陰險和毒辣!

而對于虎子本身來說,對江明的那份心……也是真真的!

其實人就是這樣,不管世事沉浮,滄海桑田,內心深處,總有一處隐秘柔軟的所在。

江大哥出現于自己童年苦修時,可以說……是自己艱難苦澀的歲月中,唯一的伴侶,兩人相依為命,一起在那危險至極的金虎沙漠中生存了五年。

後來,江大哥不告而別!虎子快瘋了!幾乎把整個金虎沙漠掘地三尺,也沒能找見自己的大哥!

沒有了江大哥,那留給他的……只是能無盡的孤苦落寞,爺爺說的很清楚,自己至少要在這金虎沙漠中,修行2000年!漫長的歲月,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可該怎麽熬啊!

甚至于……江明走後,虎子還在金虎沙漠上,捏出了好幾個江明的塑像,平時一個人寂寞無聊時,就對着江大哥的塑像發呆說話,打發時間。

今天……終于又見到昔日的故人,對虎子心靈的震撼可想而知!以至于…..他瞬間忘了自己是金脈的天子,還當自己……是當年的胖虎。

感情這東西很微妙,無論是朋友之情,還是愛人之情,如果……這份情誼足夠深。什麽身份,地位,立場,這些東西統統都可以放在一邊不考慮。

此一刻,什麽金木水火土,宗主王神,亂七八糟的一切人,對于虎子和江明而言,統統都是外人!

“大哥,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虎子含着淚問道。

“好!我過的很好,兄弟,你呢?”江明一臉溫暖的笑意,看着虎子。

“我…..馬馬虎虎吧,不是很好,沒有咱倆在一起的時候開心,那時候……你總給我講一些故事,後來…..再沒有人給我講過了!”虎子的語氣中,還有些委屈和任性。

江明笑眯眯的問道:“怎麽?這些年當了天子也不開心?”

虎子微微嘆了口氣:“開心…..談不上吧,不過現在又看見大哥了,我就開心了!大哥,這天下,你我兄弟共坐好不好?有弟弟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打到獵物分着吃。”

“呃呃呃……”江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

虎子的心情,江明是可以理解的。以前,兄弟倆在一起,打到獵物都是平分着吃,跟分贓一樣,其樂無窮!

但是…..這天下,可不是什麽沙狼之肉,兄弟倆可以二一添作五的均攤。

天行有常,立身有本,此一刻金脈內部大亂,與妖魔無異,虎子既然是金脈的天子,自然有責任重整乾綱,不要再任性胡為。江明可沒奢望要跟虎子平分天下,只願虎子重新重視起天道契約來,改變金脈的現狀!

見大哥猶豫尴尬的樣子,虎子似乎想到了什麽,十分慚愧的賠罪道:“大哥呀,我是不知道……這玉飛雪,是你的老婆,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會與她為敵了,她是大哥的女人,那也就是我的嫂子,我們都是一家人,這天下都是我們的。”

“呃呃呃……虎子呀,很多的事情,大哥想跟你溝通一下,聊一聊,你可有時間?”江明轉移了話題,問道。

“瞧你說的,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你除了跟嫂子在一起的時間,要多陪陪我,我有好多好多話,也要跟你說,一會兒,我們一起回金昴宮,好好敘敘舊,不過現在,嫂子受了重傷,我要先醫治她,你先把她放下來…….”

這虎子還真熱心,不管之前對玉飛雪恨的多麽牙根兒癢癢,既然已經是自己的嫂子了,當然要像對親人一樣…….

江明放下玉飛雪,和虎子攙扶着,讓玉飛雪禪坐好,然後…..虎子坐在玉飛雪的身後,雙掌積聚浩源真能,将自己的內力輸入了進了玉飛雪的丹田中。

雖然說…..玉飛雪是木脈,虎子是金脈,本身是相克的關系,但是對于根骨修複這一塊兒,生物體都是相通的,畢竟虎子要的不是玉飛雪能馬上蹦起來打人,而是挽救她的生命,重塑其心脈!

在給玉飛雪調理氣息的時候,虎子也是一身冷汗的發現,這敗家娘們太狠了!原本,即使體內殘存5%的真元生命力,也不至于成了這個樣子!這瘋女人居然在最後一刻,還想跟自己賭一把,其心可誅!真是可誅!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和朕之間是多麽鐵的哥們關系,這架打的可真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大水沖了龍王廟,早知木脈是嫂子的,溝通一番,不是連木脈也統一了麽?何必這麽大費周折的設計各種攻伐謀略?

虎子雖然一心一意的想救玉飛雪,但也發現……正是因為玉飛雪不顧一切的想再賭一把輸贏,傷了丹元本體,她的內丹已然成了分崩離析的狀态,僅僅維持在一個形骸的模樣,可以說…….随時都有可能命喪當場!

而且…..虎子也發現了,玉飛雪體內之前是藏有兩顆內丹的!怪不得敢和自己賭命呢!鬧半天,還是有後招退路!

但現在……剩下的這顆也被她“作”完蛋了!馬上就要報廢,只能先用金脈之力,将裂紋封住,使其保持一個“植物人”的狀态,萬不可再發功用力!

實際上,最好玉飛雪暫時不要醒來,這女子氣性太大!如果蘇醒,再幹蠢事,那就是西天的如來佛祖來了也救不了她!

保守性的穩住了“嫂子”的病情,少年天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向江明解釋着玉飛雪現狀。

“大哥呀,嫂子這種情況……需要換個內丹才行,不換內丹,她只能處于植物人的狀态,無法蘇醒…….”虎子尴尬為難道。

“也就是說……還要一顆紫晶玉蚌珠了?”江明沉吟。

虎子點點頭:“不錯!可是……近1-200年之內,天下不會再有紫晶玉蚌珠,剛剛現世的唯一一顆,已經被嫂子給拿到了,并且已經毀壞……我現在只能先把她的心脈給封住,若要徹底蘇醒,還得再等1-200年,有新珠子了才可以。”

江明通過和鬼鬼鳳凰羽共享神識,自然知道關于紫晶玉蚌珠的一切內情!須彌海幻境中,那種珠子多如牛毛,只要再乘着鬼鬼鳳凰羽,回去拿一顆就是了,并不像虎子說的那麽誇張!

倒是眼下,複雜紛亂的局面……讓他有些理不清頭緒來。

自己這次出來執行任務,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內,天下的格局,還有自己的處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北冥宗可以說不再是自己的老家,而自己肩負的使命,也非比尋常!

接下來,自己該如何面對,定位,甚至自處…….都是一個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哪裏像虎子說的那麽簡單,兄弟二人平坐天下…….

看着整個北冥廣場,那些王神殿下也好,衆多派主門人也罷,在少年天子面前,明顯處于拜倒折服的狀态,難不成說……整個北冥,乃至水脈,已經全然被少年天子收複了嗎?

江明一時間腦子很亂,自己是如何從碧游宗,一下子被傳送到了萬裏之遙的北冥宗的,這都是個迷!還有那離奇的前世夢境,恍惚一瞬間,自己像是重活了上百年一般的悵然,令他悱恻不已!

他不敢再小看這些夢了,事實證明!夢裏出現過的任何人,都是現實存在的!冥冥中……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挖掘”着自己,難道……還是那塊玉牌嗎?

江明沒有把自己被送到北冥宗的因果,和之前吃的紅果子聯想在一起。覺得一切……還是玉牌在背後搗鬼!

第 467 章 :有期之夢

星辰爆炸的塵埃海像是一層層屏障,阻隔在天地之間,像是神話傳說得到驗證,天地被分為了九重,陽光被飄在天空中的灰燼反射,無法照到地面。地面一片昏暗,溫度急劇下降着。

隕星爆炸的餘波還在以難以想象的高速平推着,翻滾的餘燼中充斥着高溫,方圓千裏沒有了飛鳥,喧天的塵埃構造出了一片生靈無法存續的煉獄。

莫說是高空,相聚萬裏之遙的大地都被爆炸的熱浪席卷了,所幸爆炸的中心點是一望無垠的鏡湖……

鏡湖的水已被煮沸,大量的魚類屍體從水下浮出。

白藏沾着銀裙的身軀浮出水氣蒸騰的湖,雪白的身軀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着,其上血水如絲,魚類泛白的屍體漂浮在側,看上去竟像是灑在水中的花瓣。

那一聲龍吟是司命聽到的最後聲響,她的神識終于不支,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識海嗡然一黑,也輕飄飄地倒在了神殿之中,金烏神國同時瓦解,化作一道金光,向着上方的雲層飛去。

龍吟聲中,意識不清的白藏卻猛地驚醒,渙散的銀白之眸聚在一起。

她認得這聲龍吟。

數千年前,她曾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那時的她尚未登上神座,在大地西北處,暴風驟雨,她站在荒原上,目睹了赤紅色的閃電從天而落,随後無數騰蛇巨蟒朝着那道閃電撲去,仿佛餓了千年的饕餮見到了滿城盛宴。

狂風驟雨裏,血腥氣從遠處飄來,白藏知道,那裏發生了劇烈的争鬥,其後,一聲古遠悠長的龍吟響起,覆蓋了所有嘈雜的聲響。

那聲龍吟屬于新的龍王。

它是……雷牢!

永生界的神主,現存龍類生命最強大的王,雷牢!

白藏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可如果來者真的是雷牢,那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暗主還要兩個月才能掠過雷牢星,哪怕它失手點亮了雷牢星,那也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為何白藏神國才剛剛覆滅,雷牢神國就已經開啓了?是誰點燃的星星?

白藏第一反應是葉婵宮,畢竟這一場阻截星辰的戰鬥裏,葉婵宮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可暗主還未被真正驅逐離去,葉婵宮縱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真正通天!

白藏暫時想不出答案。

她爬出了鏡湖,來到了岸上,她看着倒在地面上的陸嫁嫁與司命的身影,确認她們還有氣息後坐在她們中間,什麽也不想,只是躺在草地上,仰頭看天。

雲海裏出現了巨大的黑影!

黑影在雲層中高速移動着,鱗片開阖,發出盾甲撞擊時才有的聲響,古龍的長嘯聲宛若天空中沉雄的風,威嚴回蕩。這七重塵埃海仿佛是它的世界,而當它身軀擺動時亦爆發出了四海翻騰,五洲震蕩的浩大場面,雷牢已是如此,當初的萬龍之首燭龍,在生前又該是何等的恐怖?

龍王穿越厚重的塵埃,古老的鱗片無懼高溫,矯夭舞動,騰空而去。

雷牢找到了寧長久的神魂。

三千多年前,寧長久作為羿的最後一世被鹓扶殺死,神魂在雷牢的永生界裏存放了兩千年,直到姮娥從月囚歸來。所以雷牢對于這道神魂是無比熟悉的。

寧長久的神魂飄在雲端,像是翅膀燎火的蝶。

雷牢巨大的頭顱圍繞着這道神魂。

雷牢的形象與古神話中對于龍的描述是相近的,不同的是,雷牢擁有整整三個頭顱!

那是三個不同年齡段的頭顱。

它最為蒼老的頭顱在中,旁邊兩首是青年與壯年的頭顱。

它燈籠般的金色巨瞳凝望着寧長久殘破的神魂,鼻腔中噴吐着龍息,眼眸中閃爍着複雜的神色。

它發出同樣沉雄的嘆息。

雷牢按照與葉婵宮的承諾,張大了巨口,以氣吞山河的姿态,将寧長久的神魂吞入了身軀裏,然後撞破層雲,沖上蒼穹,飛入了位于虛境的永生界中。

寧長久在罪君神國崩塌時曾說,我如何離去,就會如何歸來。

他本就是葉婵宮從永生界裏撈回來的,如今他又要回到那裏,再次複生,只是下次醒來,不知該是何時了。

龍吟聲消失在了層霄之間。

葉婵宮拂去了身前的水鏡,她的容顏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以指觸頰時,指尖萦上了濕潤之物。

趙襄兒坐在三千世界的白雲上,此處依舊是白雲悠悠仙鶴來往的寧靜景象,她從遠處收回了視線。微風吹過她的臉頰,秋千般擺動的小腿卻不再晃動,少女的身姿靜若雕像。

雪羽小雀跨越千山萬水從遠處飛來。

她化作了雪鳶的模樣,單膝跪地,将信紙交給了趙襄兒。

趙襄兒接過信,拆信,展開。

……

‘襄兒,近來可好?

劍閣庭院的花昨日開了,我偷閑去賞,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若是趙國,花應該還要開得更早一些,那場三年之約未能久留,我一直很遺憾。近日寝食不安,我也時常有沖動要來西國見你,但我一直不敢來,因為我知道我瞞不過你,只是不曾想,我們都沒有面對面相見,你就已經猜到以後要發生的事了,襄兒真是冰雪聰慧啊。

暗主遲早要将隕星投往人間,我不确定會是什麽時候,但我猜測是白藏神國亦或泉鱗神國覆滅之時,天空中沒有城牆,只有雲與鳥,須有人以肉身為牆将它們截留天上。

這也算是與暗主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襄兒無需憂慮,五百年前,大家雖沒能推演到今天這一幕,卻也為死亡做好了準備。

永生界将是我暫時的沉眠之處,生命權柄将重塑我的肉身,也不要擔心我們會相忘,夢境權柄将是我今生記憶的錨點……且當我只是做一場夢,夢醒之後一切如昨。

師尊說我将會沉睡八年。

自我們第一次走出太陽時,距今已六千年了,若論文明之火的延續,那更是十五億年的不可想象的漫長歲月,八年與之相比,似乎只是彈指一揮的剎那,但我依舊有些放心不下。

我喜歡你們,也喜歡這個世界。

關于空間的權柄,我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想到了鹓扶的無限,它的無限是由時間與命運組成的,是單一世界線上的無限,而當年,師尊會不會與你聯手,以時空創造出了嶄新的無限呢?我并非是回到了十二年前,而是從一條世界線上,跳躍到了另一條十二年前的世界線上,在這個世界裏,我正過着截然不同的一生。

當然,這樣的說法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了……

這些年與襄兒聚少離多,心中始終是挂念與愧疚的,先前相聚雖然短暫,但襄兒的笑容與三千世界的美,我會一直記得。

八年後見。’

信紙疊好,趙襄兒平靜地看過,将它收回了袖中,風從遠方吹來,卷着長空中激蕩的熱浪,拂開了黑白分明的眉目。

“八年後見。”

她對着遠方招手,凰裙在雲中舒卷。

……

……

陸嫁嫁從夢中驚醒,她直起了身,胸脯劇烈起伏。

她側過頭,發現司命也在不遠處沉眠着,司命分不清是睡着還是昏迷了,眉頭依舊微蹙着。

陸嫁嫁無法抑制自己的喘息,她的手指陷入了長發裏,緊緊扶着頭疼欲裂的腦袋,她回憶着先前的噩夢,側過頭向右邊望去。

白藏正坐在窗邊,望着外面稀疏的光,她的身前,是一條疊着的,纖塵不染的圍巾。

白藏回過頭,看着陸嫁嫁,道:“你醒了。”

陸嫁嫁連忙問:“長久呢?他……在哪裏?”

白藏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回答。

陸嫁嫁目光微垂,聲音發顫:“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他……他在……啊!”

陸嫁嫁慘哼一聲,她雙手抱頭,抵着棉被。方才的噩夢裏,她看見星辰墜落,看見寧長久懸空而立,被隕星砸了個粉身碎骨……

白藏能猜到她夢到了什麽,她說:“這不是夢。”

陸嫁嫁的手停止了顫抖,她再次擡頭時,眼淚從眸子淌下,她的眼眸氤氲着霧,空洞而蒼白,只是木讷地看着白藏,不見一絲生氣。

陸嫁嫁停止了思考,她的身軀冷得哆嗦了起來,心髒難抑地絞痛着,記憶中笑容溫柔的少年不見了蹤影,無窮無盡的酸澀感像是識海中飄浮的積雨雲。

她無法接受,也不敢去想,她甚至沒能經歷最終的生離死別……

白藏看着陸嫁嫁近乎崩潰的模樣,道:“放心,他沒有死。”

陸嫁嫁沒有動靜,片刻後才緩緩擡頭,蹙起眉,似在懷疑方才是不是幻聽。

白藏重複道:“他沒有死,這個世界上,能救活寧長久的只有雷牢的永生界,如今,雷牢神國已經開啓,它已将他帶回了永生界中,若不出意外,此刻的姮娥也在永生界裏了。”

陸嫁嫁沒有聽明白,永生界……那是雷牢的神國,雷牢……

“我……已經昏迷了兩個月了嗎?”陸嫁嫁心中一凜,難道這一切已是兩個月前的事了?

白藏道:“不,你昏迷了三天。”

陸嫁嫁更加疑惑:“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藏道:“你來窗邊,擡頭看。”

陸嫁嫁搖搖晃晃地從榻上走下,女子綿軟的雙腿勉強生出了些力氣,将她的身子支起,她扶着床緣立直,走到了白藏的身邊,順着白藏手指的方向向上望去。

天空中,無數的修士出動了,他們負責将塵埃海驅至蠻荒處,防止起遮蔽太陽,落入人間。

這樣的行動已持續了三天三夜了。

依舊有大量的塵埃雲飄在天空中,但劍閣的上空已被修士掃清,擡眼望去,可以望見天空了。

“那是……”

陸嫁嫁立刻注意到了,夜空中,某個位置,似乎多出了一顆星星。

那是雷牢星麽……

陸嫁嫁正疑惑着,白藏已給出了答案:“那是天王星。”

她解釋着當時發生的事:“寧長久以身軀擋住了隕星,肉身毀滅,只餘神魂。唯有師尊與雷牢聯手才能将它救下,人間沒有人能點燃雷牢星,但是天王星上的妖族可以!它們已然自由,擺脫了暗主的控制,不可觀的老六就在天王星上,他應該是知道這個計劃的。”

陸嫁嫁模模糊糊聽懂了。

天王星上的妖族點燃了雷牢星,救下了寧長久……

“那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裏?”陸嫁嫁問。

白藏道:“他應在沉睡。”

陸嫁嫁腦子一陣作痛,疼痛中,她也慢慢恢複了清醒。她想起了臨別時的畫面,她問他期限是多久,他說八年……

八年啊……

對于修道者而言,八年應只是人生裏短暫的一個片段,但對于此刻的陸嫁嫁而言,卻有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漫長之感。

寧長久的前一世就停在二十八歲。

這一世還會重蹈覆轍麽?他們還能再相見麽?

陸嫁嫁沒有一絲信心。

她在心緒稍稍平緩後也在白藏的身邊坐下,她們一同望着窗外,持續吹刮的狂風裏,庭院中折斷了不少樹,花瓣更是墜得幹幹淨淨,雜七雜八地堆積着。

唯有那圍巾疊得方方正正,像是春末時依舊不願消融的雪。

時光變得無比漫長。

……

天空中的塵埃漸漸被清空,它們有的被清入荒原深谷,有的被填入了海中,許多河流更是被直接淹沒,形成了新的陸地。

兩日之後,司命也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邵小黎紅着眼睛的模樣。

司命如陸嫁嫁一樣,覺得頭疼欲裂,許久後才緩過了神。

得知司命蘇醒,陸嫁嫁很快端着湯藥進來,司命從她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想讓我們開心……哼,明明又騙了我們,真想撕爛他的嘴巴啊。”司命話語幽怨,她接過了藥湯,用瓷勺輕輕攪着,道:“我不想喝。”

陸嫁嫁欲言又止。

邵小黎卻勉強露出了微笑,道:“不想喝不喝就是了,已經這麽苦了,還喝苦兮兮的藥做什麽。”

司命伸出手,摸了摸小黎的臉,旋即又縮了回來,緊緊捏着。

陸嫁嫁道:“雪瓷姐姐不要太傷心,夫君還活着……這一次,他應該沒有騙我們了。”

司命自嘲地笑了笑,她說:“我已活了一千多歲,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八年了,又不是嫁嫁這樣的小姑娘,覺得八年長得要死要活的。”

陸嫁嫁抿了抿唇,微紅的眼眸瞪着她。

司命握着陸嫁嫁的手,道:“好啦,至少這次是有期限的,不是遙遙無期的等待,八年……很快的,嫁嫁別哭鼻子了。”

她這樣安慰着,陸嫁嫁的眼淚卻又不自覺地落了下來,一旁的邵小黎也開始抹眼睛。

小黎咬着嘴唇,道:“司命姐姐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

司命道:“我一直是溫柔善良的啊……”

“騙人。”陸嫁嫁輕聲說,随後握起瓷勺,将藥喂到她的唇邊,話語頗有正宮之威嚴:“喝!”

司命出奇地聽話,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陸嫁嫁牙齒微咬,盡量柔和道:“是啊,我們不要太傷心……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安安穩穩地睡着覺,做着什麽夢。”

司命喝着藥,似是因為藥苦,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了。

邵小黎正襟危坐,看着她們,緊抿唇,片刻後起身道:“我去給你們做飯。”

邵小黎做好了飯,大家叫上白藏一同吃。

陸嫁嫁與司命小小地嘗了兩口,司命望向小黎,不确定道:“鹽是不是放多了呀。”

陸嫁嫁咀嚼着米粒,也覺得苦澀難言。

“是嗎?小黎嘗嘗……”邵小黎吃着自己親手做的飯菜,也嘗不出口味了。

白藏平靜道:“味道沒什麽變化。”

“這樣啊……”司命輕輕應了一聲。

一語點破,陸嫁嫁口中的苦澀感也不見了,米飯香軟依舊,可她也提不起胃口。

大家再度陷入了沉默。

……

……

寧長久醒了過來。

他置身在一座低矮的院子裏,院子中盡是黑乎乎的土房子,前面有一扇門,門很破舊,門旁立着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婆婆。

寧長久記得這幕場景。

當初在谕劍天宗時,他曾與陸嫁嫁說過自己的前世,他前世的開端,便是在這堆破房子裏,在這裏,他被二師兄帶走,一路領回了不可觀。

如今,他又回到了這裏。

寧長久不确定這一切是不是幻覺,也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清醒的。

他看着那老妪,老妪似乎在守門,他甚至無法确定,她是睡着了還是死掉了。

此間寂靜。

等了許久,寧長久終于聽到了敲門聲。

老妪驚醒,打開了門。

門推開了。

輕柔的月光落入了庭院裏,寧長久看着立在門口的少女,如見水月搖影。

少女似将銀錢之類的東西給了老妪。

老妪眉開眼笑。

“走吧。”少女看着寧長久,伸出了手。

寧長久握住了她的手。

她帶着他走出了這片壓抑的院落,來到了外面。

一切依舊像是當初二師兄帶着自己走過的那樣。

少女靜靜地走在他的身邊,白色的紗裙似月光編就,在小巷的微風中搖曳……少女整個人便像是月光凝成的,唯有那眉目與秀發漆黑如隽永的夜。

“師尊。”寧長久輕輕道。

領着他的人正是葉婵宮。

葉婵宮依舊是少女模樣,韶顏稚齒,骨秀神清,美得清澈而缥缈,難用言語描幕萬一。

“嗯。”

她輕輕應了一聲。

寧長久想起了沉睡前的畫面。

不,并非沉睡前,他可以清醒地知道,自己此刻依舊在沉睡,這是師尊通過夢境與他相連了。

他回憶着隕星砸落的畫面。

星辰在眼前炸開,像是火焰編織的花朵,他的骨骼也在火焰中炸得粉碎,此刻回想,他依舊能感受到那種痛徹心扉的幻痛……記憶的終點,他隐約聽到了一聲龍吟。

“我攔住隕星了麽?人間還好麽?”寧長久問。

“一切安好,放心。”葉婵宮的話語一如既往地平靜輕柔,仿佛最躁動的火焰也會被她的話語撫平為海水。

寧長久的心緒寧靜了些。

雖是夢境,他亦能感受到師尊手指的觸感,那亦是難以形容的柔軟,仿佛牽引他的不是人,而是一縷千回百轉的春風。

“我們現在是在永生界中麽?”

寧長久看着小鎮中交錯如龍牙的石頭,問。

葉婵宮輕點螓首,她引着他走入了南邊的小巷裏。

小巷中一如當年地立着三個人,一位青年人,一位中年人,和一位耄耋老者。

他們靜靜地注視着他們的離去。

當初的寧長久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此刻他恍然明悟,原來這三個人,正是神主雷牢三個頭顱的顯化。

他們一同穿過了小鎮。

小鎮的盡頭,葉婵宮停下了腳步。

寧長久走到她的身邊,駐足凝望,前方,一切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廣袤無邊的世界。

這個世界看上去與外界并沒有太多異常,只是其中翻飛着數不盡的金色蝴蝶。

寧長久展開太陰之目眺望過去。

無數的金蝴蝶在空中飛舞,它們中的許多落在了地上,好似年邁而死,但沒過多久,它們卻又從地上掙紮着飛起,重新飄上天空,活靈活現。

“它們的生命就像是一根繩子,死亡于它們而言是一把剪刀,會把繩子剪成兩半。但是剪成兩半之後,繩子依然是存在的,只是短了些,下一次死亡,又會把這半截繩子再剪一半,生命之繩就這樣被對半剪着,但無論是剪多少次,哪怕繩子被剪得渺若微塵也不會消失……所以,它們的生命是永生的。”葉婵宮講述着這個世界,道:“這就是永生界生命的邏輯。”

寧長久聽着師尊的話語,想象着這個離奇的世界,問:“這些蝴蝶又是哪裏來的生命呢?”

葉婵宮道:“它們皆是魂魄,輪回海關閉後,許多魂魄便化作蝴蝶,來到了永生界裏,它們不知春秋不知溫涼不知生死,它們能永生,但永生于它們而言,卻沒有意義。”

“真是荒誕的世界啊……”寧長久輕嘆道:“以後的日子裏,我要在這裏生活麽?”

“是的,我們要在這裏生活。”

“我們?”

“嗯,我不會讓你變成蝴蝶的。”

葉婵宮看着滿天飛舞的金色蝴蝶,輕柔地說。

第 456 章 禁锢

第四百五十二章 禁锢

金色宮門前,渠靈驀然轉身,看到了韓立二人,眉頭微微一挑,略微有些意外。!

不過下一刻,此女目光陡然變得尖銳起來,目光落在韓立手中的灰色眼球上,面色慢慢變得鐵青。

“原來是你,殺了我的另一頭太蜚,害我在此耗費如此長時間!”渠靈停下手上施法,轉過身來,目光如刀的看着韓立,一字一頓的說道。

韓立嘴巴有些發幹,此刻他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當年他從靈寰界重返北寒仙域,在空間亂流中擊殺的那頭太蜚,好巧不巧正是這渠靈的靈寵。

看眼前的情況,這渠靈似乎對那太蜚異常看重的樣子。

“分頭逃!”

他心中念頭急轉,對陸雨晴傳音說了一聲,立刻轉身朝着遠處飛去。

陸雨晴面色一怔,似乎有些弄不明白情況,不過随後也立刻反應過來,身上青光大放,化為一道青色長虹朝着另一個方向逃去。

“還想走?”渠靈口中一聲冷哼,擡手一擡,遙遙一指點出。

“嗖”的一聲,一道白光從她袖中飛射而出,卻是一根白色繩索。

此繩索呈現出瑩白色,散發出驚人靈力波動,其中夾雜着絲絲法則波動,赫然是一件仙器,化為一道纖細白光,朝着韓立追去。

“你去将那個女子殺了。”在祭出仙器的同時,渠靈對身旁的小太蜚吩咐了一聲。

小太蜚怨恨的望着韓立,不過其顯然不敢違抗渠靈的命令,單足猛一踩地面,身軀驟然化為一道黃影,直奔陸雨晴所遁方向追去。

韓立飛遁中,感受到身後氣息波動驚人,且速度更是駭人,幾乎眨眼間,便到了其身後數裏之處。

其心中一凜,背後金光閃動之下,浮現出一對金色翅膀,飛快扇動起來,使其速度不斷攀升。

渠靈面上露出一絲冰冷笑容,手中掐訣一點而出。

白色繩索速度陡然加快,一個閃動化為一道模糊白影,頃刻間便追上了韓立,猛地一晃,幻化出五六條虛影,從前後左右各個方向朝着韓立纏繞而去。

就在此時,韓立一驚,身上霹靂之聲大起,風雷翅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雷電,一聲雷電轟鳴,他的身影堪堪在繩索合攏之前,飛遁而出。

下一刻,十幾裏外雷光一閃,韓立的身影浮現而出。

他面色一沉,這處境域的空間xiàn zhì比幽寒境更大,一次雷遁也才遁出這麽點距離。

“憑借區區一個雷遁術便想要從我手中逃走,癡心妄想!”渠靈突然從韓立身後傳來。

韓立心中一驚,來不及轉身查看身後,全身金光大放,一個真輪虛影浮現而出,飛快轉動。

他的身形陡然變得模糊,背後的風雷翅上金色電光再次一亮。

霹靂之聲一響,韓立的身影再次瞬間消失。

這一連串的動作,比剛剛陡然又快了數倍。

金色雷光一閃,韓立身影出現在十餘裏外,這才轉身望去。

只見渠靈站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面露驚訝之色。

“不錯,想不到你還有這等加速的神通,不過今日你自己撞到了老娘手中,休想再活着離開了!”渠靈冷哼一聲,身上銀光大放,凝聚成一對若隐若現的銀色雙翼。

雙翼一展,渠靈身形驀然化為一道殘影,從原地消失不見。

韓立面色微變,體內逆轉真輪急速旋轉,背上風雷翅上雷電光芒一閃,從原地消失無蹤。

有逆轉真輪相助,他施展的雷遁之術之,遠勝平日。

他身形剛剛消失,渠靈身影便在上空浮現而出,伸出一只手掌,五指間迸射出五道伸縮不定的灰芒,猛然直刺而下。

不過就在五道灰芒落下的瞬間,韓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此女卻是刺了個空。

渠靈面色不動,轉首朝着一側望去。

那裏金色雷電一閃,韓立身影一個趔趄的浮現而出。

渠靈冷笑一聲,背後銀翼一動,身形再次鬼魅般消失,速度比起之前,又快了一些。

韓立面色微變,身上金光和背後雷電同時亮起,一聲霹靂巨響,再次雷遁而出。

轟轟轟的霹靂巨響連續炸起。

半空之中,一金一銀兩道光芒彼此追逐起來,快如閃電。

銀色光芒越來越快,而且無聲無息,渾如鬼魅一般。

一時之間漫空之中出現一個又一個的銀光殘影,舊的還未消散,新的便再次出現。

銀光固然迅疾絕倫,但金色雷光也并不遜色。

随着銀色光芒加快,也越來越迅疾,最後直接化為一道金色幻影,漫天飛舞,絲毫沒有被銀光追上。

霹靂雷鳴越來越密集,最後甚至練成一片,幾乎分不出間隔。

兩者彼此追逐,不知為何,竟再次回到了那座金色宮殿附近區域。

半空之中,銀光一閃,渠靈身影浮現而出,眉頭微微蹙起,沒有再繼續追逐。

十餘裏外,金色雷光一閃,韓立身影浮現而出,略微有些喘息,雙目死死地盯着渠靈。

渠靈沒有繼續追來,他便也沒有雷遁離開。

逆轉真輪和雷遁之術同時施展,他的仙靈力倒是還能支撐,但是如此高速移動,對肉身和精神的負擔也是極大,即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須得喘上一口氣。

“想不到,你這小小真仙還有幾分本事,總能在我快要追上之時躲開,看來不使出點手段是不行了。”渠靈冷哼一聲,身上銀光再次一閃,身影憑空消失。

韓立眉頭一皺,身上金光大放,同時一聲霹靂巨響炸響,身形化為一道雷電,雷遁而走。

但就在此刻,虛空嗡嗡一顫,大片灰光憑空浮現而出,形成一個灰sè qū域,瞬間籠罩了周圍近千丈範圍。

一道道灰光在區域內飛舞,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一團團灰影,雖然範圍只有近千丈,卻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和外面的世界極為遙遠一般。

灰sè qū域邊緣處,一道金色雷電浮現而出,仿佛被兜在了網裏的魚兒,任憑其劇烈扭曲掙紮,仍然被從虛空中逼迫而出。

金色雷電一閃,化為韓立的身影,臉上滿是凝重。

“領域!”他朝着周圍望去,失聲說道。

韓立之前執行無常盟任務,遭遇那名北寒仙宮金仙,也曾面對過對方的領域神通,不過那次是一個僞領域,和周圍這個灰色領域完全不能相比。

此刻他身處這個灰色領域內,仿佛陷入一個巨大泥潭,一股股空間之力,夾雜着一股股法則之力,從四面方壓迫而來,幾乎讓他動彈不得。

領域內無數灰影翻滾,仿佛無數鬼影從四面方朝着韓立蜂擁撲去。

一股股詭異法則之力從這些灰影中散發而出。

灰影未至,韓立忽的感覺全身泛起一股無力之感,手腳疲軟,體內仙靈力也有些提不起來的感覺。

“這是什麽法則?”

韓立心中大凜,口中低喝一聲,身上金光大放,真言寶輪浮現而出,尤其上面的時間法則之絲更是耀眼奪目。

一股股時間法則之力從中湧出,将他的身體包裹在裏面。

雖然韓立此刻真言寶輪上的時間道紋只有少許,湧出的時間之力稀薄,和周圍的灰色領域更是完全無法相比,但時間法則之力作為三大至尊法則之一,其體內的疲弱之感也為之大減。

他精神一震,兩手掐訣一揮。

青光一閃,一柄青色巨劍在身前浮現而出。

巨劍上散發出耀眼青光,還有一道道粗大電弧纏繞,散發出駭人氣息,朝着身周閃電般斬出四劍。

四道巨大劍影浮現而出,斬在周圍的灰影上。

轟隆隆!四周灰影翻滾,被四道劍氣一掃而光。

但是更多的灰影繼續從四面方飛撲而來,再次将韓立圍住。

韓立深吸一口氣,奮起神威,催動青竹蜂雲劍朝着周圍一劍劍劈斬而去,将無數灰影盡數擋住,絲毫不讓其近身。

灰色領域中心處,一個人影負手而立,正是渠靈。

她此刻有些愕然的盯着遠處和無數灰影戰鬥的韓立,眼中滿是驚喜之色。

“這是……時間法則之力!此人修煉的竟然是時間法則,而且已經凝練出了一絲法則之絲!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渠靈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她不由得面露沉吟之色,似乎有些為難。

渠靈目光閃動,很快變得堅定,口中念念有詞,兩手揮動。

她身後灰光閃爍,一尊灰色王座浮現而出。

這個王座看起來仿佛是傳聞中世俗間的龍椅,很是寬大,兩邊的扶手上各自纏繞了一條五爪灰龍,和尋常真龍不同,這兩條五爪灰龍神态猙獰兇惡,說不出的邪異。

一股浩大無比的法則波動從灰色龍椅上散發而出。

渠靈身形一動,坐在了椅子之上,整個人的氣度再次一變,臉上蒙上了一層灰色,使得容貌變得模糊不清,充滿威嚴,整個人似乎瞬間化為一個高貴冷傲的女王。

渠靈單手一擡,在一頭五爪灰龍頭上舉重落輕般的一拍。

五爪灰龍頓時大口一張,噴出一團濃郁灰光,裏面無數灰色符文閃動,散發出濃郁到可怕的法則之力。

灰光一閃融入灰色領域內,領域頓時猛地一亮,一個又一個灰影不斷生成而出,而且比之前更大了倍許,朝着韓立蜂擁而去。

韓立身上壓力驟然大增,面色為之一變。

他大喝一聲,體內仙靈力盡數運轉而起,青竹蜂雲劍綻放出更加耀眼的青光電芒,朝着周圍灰影橫掃而去。

與此同時,韓立頭頂光芒連閃,接連浮現出四件寶物。

卻是一座灰色迷你山峰,一個銀色鈴铛,一柄黑色獠牙怪劍,還有一面黑色大幡。

第 466 章 天下豈有四十歲太子呼?(求月票)

木葉四十年。

秋末冬臨。

外面的時節變換,對濕骨林并沒有什麽影響,這是一片絕世獨立的秘境,固有着經年不變的氣候,而羽生已經在這個地方差不多呆了三年了。

“羽生,這個修行終于完成了嗎?”綱手對着羽生這樣問道。

此時羽生“乖巧”的坐在一張椅子上,而綱手正站在他的身後幫他打理着頭發……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他總不能還跟個野人似的,得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嗯,實際上早一些時間就已經完成了,不過我随後又鞏固了一下——現在我已經練成了‘超長待機’模式,如果不揮霍仙術查克拉的話,甚至我可以一直将‘仙人模式’保持一周的時間。”羽生說道。

對于其他使用同一種仙術的人來說,這種“保持”其實意義不大,畢竟濕骨林的仙術要求使用者瞬時提取自然能量,然而羽生卻不太一樣。

“是嗎,那還真是個好消息,既然‘仙人模式’能夠使你身上的侵蝕現象無效化的話,那把它修行成一種常态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綱手手上的動作不停,同時這樣說道。

“常态還談不到,那有些遙遙無期。”羽生搖了搖頭,目前來說待機個一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謂是冥冥之中自有七意。

“要剪掉嗎?”

綱手比劃了一下羽生的頭發,然後問道。

羽生想了想,接着表示了否定,“紮起來吧,我看最近木葉都是這種潮流。”

“潮流?”

“氣質大叔單馬尾啊,看起來很有風度,而且現在我好像也不怕別人薅我頭發了,實力馬馬虎虎之後,遇到的敵人都比較有品德了。”

跟有品德無關,現在能薅到羽生頭發的人,基本上可以判定為無了。

實力倒是真夠馬馬虎虎的。

“羽生,你只有保持沉默的時候才算是‘有氣質’……而且,抓住你的頭發很難嗎?”

綱手翻了翻白眼,然後動作娴熟的幫羽生把頭發束在了腦後。對她來說,這肯定是不難的。

“而且除了自來也一向是這個樣子,還有誰?你該不是有向自來也模仿的意圖吧?”

“還有旗木呢,白毛都是這幅樣子。這得算是形象統一,以後我們就是拉動木葉的三駕……三條馬尾了。”

什麽模仿自來也之類的話題,羽生很明智的壓根不接茬。

“喔,羽生……你已經有幾縷白發了。”

整理完了羽生的頭發之後,綱手突然有些感慨的說道。

僅就形象來說,羽生自稱氣質大叔肯定沒什麽問題的,稍稍過了幾年之後,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确實比年輕的時候更有感覺了……面相更加柔而和煦,臉上的線條沒那麽硬朗了。

只不過這裏有一個吸引小妹妹肯定會被打死的“絕對命題”阻攔了他發揮魅力。

對于綱手的這種感慨,羽生倒是顯得并不怎麽在意,“很正常,雖然這個因人而異,不過我馬上就要四十歲了,難道還能保持一頭黑發‘一塵不染’嗎?

事實上我沒有向地中海進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有道理,綱手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

羽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所以我準備将退休計劃盡快提上日程了,老胳膊老腿老根的,還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的,說點不過去啊……我還想壽終正寝呢。”

“……”

這人好像在暗示些什麽。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這次你回到木葉之後,剛好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任務?”

“嗯,這個國家最崇高的人物……昨天過世了。”綱手顯得很平靜的說道。

羽生卻猛抽一口涼氣,“三代火影死了?死絕了?”

“胡說八道什麽,是火之國大名過世了。”綱手終于忍不住的用力拍了一下羽生的後背。

這人就不能盼點好事麽?也不想想如果死的是三代火影的話,她還會這麽不緊不慢嗎?

“大名啊,仁久保大名?”

“嗯。”

“喔,蠻遺憾的,我對大名的印象很不錯,不過……他應該六十歲出頭了吧,感覺能算是壽終正寝了。”

做了二十年大名,活了六十歲,大名這輩子肯定是活夠本了。

但綱手卻有些面露難色了。

“怎麽了,大名的死有問題?”

“沒什麽大問題,我們的人查過了,是正常死亡,”綱手沒有對大名之死多解釋些什麽,她轉而又說道了羽生的任務上,“大名一家好像格外信任你,所以村子打算派你去幫忙處理大名的後事、保證大名之子的繼位以及安定大名城的形勢、防止有意外發生。”

這是政治任務,性質非常的重大且嚴肅,但其實沒什麽難度。羽生的身份足夠有分量,再加上火之國大名是非常親近他的,甚至親近到了差點把女兒送他的地步。

這樣的信任也是正常現象,不說隐藏在暗地裏無法言明的前前代大名之死,羽生是第一個支持剛剛過世的前代大名的忍者,随後雙方的關系就一直很不錯,甚至羽生還拉着大名去威吓了水之國一次,讓對方漲足了面子。

“下一任的繼任者……”

“已經四十多歲了,據說頗類其父,思想很成熟……”

額,這個年紀似乎沒什麽槽點,比較起來的話,甚至得算是繼位很早的“太子”了——中年人肯定是比愣頭青小年輕更懂的世故,起碼能明白火之國大名的職責是什麽、火影的職責是什麽,兩者之間的區別又是什麽。

“好吧,看來我是得去一趟的。”

“嗯,我會陪你一起去的。”

羽生笑了笑,心說這種年紀了還要如膠似漆嗎?

然而他自作多情了,這種最高等的政治任務會有一大筆非常可觀的酬金,再有就是大名城的博彩業比木葉更為發達。

“走吧,我們先回木葉。”

無論怎麽樣,羽生也得先離開濕骨林,返回木葉才行。

“護額,你忘了護額。”

在綱手的提醒下,羽生這才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嶄新木葉護額,然後将其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喔,好長時間沒戴了,差點給忘了。”

“歪了。”

綱手拉過羽生,幫他正過了綁的很歪的護額。

這一如既往的毛手毛腳,哪來的氣質大叔?

猥瑣大叔還差不多。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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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6 章 :星辰隕滅古龍吟

寧長久握着劍,立在四分五裂的神國裏,遙望着天幕,那裏的光越來越亮,隕星飛墜,焰尾拉得筆直。

暗主本就是星辰的亡魂,它在虛空中盤亘了無數年,早已失去了大部分意識,唯一沒有磨滅的只是那最終的指令。如果說它也擁有權柄,那‘星辰’或許是它的終極權柄。

暗主沒有順手摧毀雷牢與朱雀星,因為雷牢與朱雀已确認叛變,神國于他們而言更像是囚籠,若星辰毀滅,囚籠也會破碎,此等放虎歸山之舉未必可以起到正面的效果。

“我原本擔心,它們會去摧毀聖人的石佛。”寧長久瞳孔如鏡,映着火光,“幸好,如師尊預料的那樣,聖人距離暗主太近,暗主害怕星辰的餘波重創自己,所以選擇讓它們墜往人間。”

“它為什麽要這麽做?它毀了人間後上哪裏去找精純的靈氣?它這輩子不可能再進來了!”司命寒聲道。

寧長久嘆了口氣,道:“因為暗主知道,有人會去攔住它們。”

衆人瞬間陷入了沉默,目光齊刷刷落在了寧長久的身上。

陸嫁嫁立刻想起了罪君所說的天外之物……他會被天外之物殺死……

天外之物!

“你……你早就知道了麽?”陸嫁嫁怔怔開口,眸光微微失焦。

“嗯。”寧長久低下頭,帶着歉意道:“我不希望你們過早地為這件事擔憂寡歡,這沒有意義,我希望看到你們開心……對不起,這又是我的私心。我本想在殺死邱月之後與你們坦白此事,但沒想到,它來得這麽快,不過不必擔心,我已做好了準備。”

寧長久閉上了眼,哪怕這一幕在他腦海中翻騰了無數次,烈焰真正燒穿蒼穹時,一切依舊顯得猝不及防了些。

“不可能!你別再騙我們了!”司命死死盯着他,小獅子般開口。

當初北冥追殺劍聖的場景,司命依舊記憶猶新。

那時的追殺者無一不是頂尖的高手,但隕星落下之際,他們只能放棄圍獵,四散而逃,那僅僅是一顆啊,如今可是有七顆完整的星星,哪怕是寧長久也絕不可能擋下來!

“嗯,你絕不可能攔下來。”白藏的話語同樣冷漠而篤定。

寧長久看着她們,道:“我能攔下來。”

陸嫁嫁不停地搖頭,粉唇打着顫,淚如雨下,“哪怕你能攔下來?你能活下來嗎?”

寧長久一把抱住了她,摟緊了陸嫁嫁的身子,認真道:“如罪君神國時說的那樣,我會回來,回來之時,我還是我。”

陸嫁嫁雙手垂在身邊,不停地抽泣着,唇上盡是她咬出的血。

司命也不相信他的話,“師尊雖擁有生命權柄,可就算你神魂能保存下來,下次相見何止百年之期,你又如何保證還是你?”

司命難以維持情緒,祭出黑劍,直接要向那隕星掠去。

“回來!”寧長久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蠻橫地抱住她的身子,他捧住她的臉頰,額頭與額頭撞擊般相抵,他已沒有時間解釋更多,只是道:“最後再相信我一次。”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司命聲嘶力竭地大喊。

寧長久猶豫着擡手,做了拉勾似的動作。

司命看着他的手,無動于衷,她的冰眸卻似溶解了,唯有眼淚不停落下。

寧長久抓住她的手,輕聲安慰。

司命一把甩開,滿臉淚痕的陸嫁嫁卻已走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幾乎掐入了寧長久的肉中,“給我一個期限。”

寧長久撫上她筋骨纖露的手,認真道:“八年。”

“八年?”

陸嫁嫁盯着他的眼,一下子明白了八年背後的含義。

“八年……”司命冰瞳蒼白,不見一絲神采,“那不是……”

“是。”寧長久說:“我在命運的盡頭等你們。”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高速下墜的隕石已經劃過了氣層,變成了熾烈燃燒的橘紅色,人間殺仙樓的鎮仙之劍與之相比,像是螢蟲撞見了失火的森林。

金烏飛出,将陸嫁嫁與司命納入其中,告別了那兩張摯愛的面容,陸嫁嫁與司命奮力掙紮,卻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金烏為壁,将他們阻隔。

他們原本以為,殺死白藏後,他們将迎來漫長的寧靜,那段寧靜的歲月裏,他們可以休養生息,一直等到決戰之日。

但如今的暗主是真正的天空之王,天如何會遂人意?

寧長久暫時封閉了金烏神國,他将金烏捧在手中,遞給了白藏,道:“替我将她保管好。”

白藏接過了金烏,她看着寧長久,道:“我還是不明白,你要怎麽樣才能活下來。”

寧長久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去,攤開了手,卻沒有召喚柳希婉。

他的手中握着一塊雕刻古拙的木牌,那是柯問舟托付給他的劍閣劍令。

白銀雪宮的下方是鏡湖,當初大師姐曾在此處攔下過周貞月,此刻劍閣之令下,平靜如鏡的湖面開始顫動,河底的泥沙裏,一柄柄古朽的劍破開水面騰空飛出,向着白銀雪宮中那襲白衣飛去。

白銀雪宮的大雪還在吹卷着,這些雪花被遠道而來的劍斬得支離破碎。

寧長久仰起頭,萬劍如舟在他身後沉浮。

隕星穿越墟海掠過虛境之際,寧長久的身影消失在了白銀王宮的碎雪裏。

金烏從白藏的圍巾中探頭望去。

白衣沐浴金火,也如一顆逆空而去的隕星!

修羅金身拔出軀體,權柄之力盡數傾斜,他的身邊出現了音爆的白芒,白芒一閃即逝,他又以數倍于此的速度淩空而去,他像是海洋中魚群的首領,那數千柄劍就跟在他的身後,如燃燒的鐵針。

這是五月的第一天,太陽還未升起,天地卻已亮如白晝,寧長久的劍反射着光,他的眸與光同樣反射着光,他整個人在短時間內變成了光與火,朝着隕星沖去。可哪怕如此,他依舊像是撲向森林大火的螢蟲,毀滅性的烈火在瞳孔中無限放大,他那些微茫之光似要被頃刻吞噬。

不可觀中,白紗被無形的風吹動,蓮池間,小女孩模樣的葉婵宮注視着水鏡,清澈的眼眸中映着清冷的色彩。

西國裏,趙襄兒同樣望着那一幕,瀕臨撞擊之時,水鏡中的空間極度扭曲,仿佛要将這面遠在萬裏之外的鏡子撕得粉碎。

在許多雙眼眸的交疊裏,寧長久與隕星撞在了一起。

太陽古國中與羲和悠然度過的千年,人間一觸即發的神魔之戰,無數次轉世輪回之死……寧長久的識海裏,數千年的時光化作了閃電似的一瞬。

最後是劍聖與聖人的落幕。

他擡起頭,看着那天外而來的巨石,自語道:“該輪到我了。”

隕星與寧長久撞在了一起,空氣被直接引爆。

……

這是第一顆星星,星辰的神主已經死去,這顆無主之星所燃的是複仇之火。

人類之軀與星辰相撞。

天空中,瞬間爆炸并鋪開的煙塵遮蔽了一切,寧長久的身影也被淹沒其中。

但這只是第一顆星星,這遮天蔽日的塵埃灰怎能是他的墳墓?

撞擊處,寧長久的身影從破碎的隕星中拔出,那秀氣的臉被鐵火照亮,修羅金身是修補着破損,雄獅般無聲咆哮,寧長久的白衣破碎,其中有血滲出,但他已暫時切斷了一切痛覺,心中唯有徑直向上,将隕星撕碎的念頭。

接着,第二顆隕星當頭砸下。

那是一顆泛着白銀之色的星。

先前爆炸激濺的流火飛上了萬丈高空,寧長久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被這些流火推上去的,他手中緊緊抓着白銀之劍,向着銀白之星斬去。

相觸之處,所有的事物在混亂中高速膨脹,在膨脹中發出光芒明亮的爆炸,震響聲驚天動地。

壯闊的爆炸再度發生,鋪天的蓋地的塵埃碎屑重新席卷,其中的火焰還在燃燒着,寧長久在光中的剪影一片漆黑。

火焰的碎屑從眼角發間飛過。

寧長久緊咬着牙,用道術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呼吸,這些恐怖的高溫進入體內便是切割身軀的利刃。

他沒有精力再去分心,下一刻隕星即将到來。

金烏雖不在身體裏,但他是金烏神國的國主,神國之力依舊在支撐着他。靈氣以最快的速度噴薄而出,他不能衰竭也不敢衰竭,只憑着意志向上沖去,緊握的白銀之劍在撞擊中扭曲,失去了劍的鋒芒,看上去更像是一根蛇矛。

這是一道落往人間的天劫,只是落下來的不是雷電,而是一顆顆星星。

第三顆星星撲面而來。

這顆星星比先前兩顆更為巨大、快速,它迎面壓上,撞上了寧長久浴火的影,寧長久的虎口被瞬間撞裂,白銀之劍因融化而變得柔軟,巨響聲裏,寧長久的耳膜也被撕碎了,不真實的寂靜像是死亡,星辰的火光是為他送行的禮花。

轟!

寧長久的身影被撞得高速下沉,他聽不見聲音,唯以神識貫連天地,他的身後,破開煙塵的千餘劍向着這顆星星撞去。

劍紛紛撞入了星辰裏,一同炸開。

寧長久從亂石中掙出,他的白衣已經不見了,手中亦沒有劍,渾身上下皆是灼燒的痕跡,修羅金身扭曲如厲鬼。

他的痛感已封印不住,劇痛如刀,合力撕開他的身體。

下一刻星星又來了。

寧長久神色扭曲,死咬着牙,識海中不由浮現出葉婵宮的容顏,那是近日夢境中他們的對話。

純白的心湖中,少女模樣的葉婵宮看着他,月白輕紗拂過水面。

“我與月相連,能擋住星星而無損的。”葉婵宮說。

“不行。”寧長久斷然回絕,道:“月亮會因此而減速的……八年之後,它必須在那個位置上,那是一切的終點,不能有偏差。”

葉婵宮微微低首,她也不确定隕星的威力,不敢給出肯定的回答。

寧長久盯着她的眼眸,繼續道:“一點偏差也不能有,否則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葉婵宮最終點頭,她看着寧長久,問:“你有多少把握能攔下?”

寧長久道:“若是一年前,我沒有任何信心,但現在,我覺得我能做到。”

葉婵宮說:“計劃無論多麽缜密,你依舊是在賭命,後續的一切,哪怕我親力操持,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

寧長久點頭,道:“我明白的。”

葉婵宮道:“可以讓神禦與……”

“不必了。”寧長久道:“師姐師兄他們已經夠辛苦了,隕星之威難測,不必再讓他人冒險了,一切……都由我來吧。”

葉婵宮寧靜地望着他,不知該說什麽,一如數千年前那樣。

寧長久卻露出了微笑,他看着少女,行了一個弟子之禮,道:“我知道,哪怕是師尊,也覺得我做不到,但我可以。修羅之軀毀滅,還有肉身,肉身俱毀,也還有骨頭。”

記憶的畫面劇烈動蕩。

烈火撲來,轟然撞在寧長久的胸膛上,他的血肉被高速旋轉的隕星硬生生削去,露出了其後的骨骼。

寧長久被隕星壓着下墜,穿過了先前爆炸形成的塵埃海,他的長發也在被高速灼燒着,額頭漆紅一片,像是從土中挖出的發黴印章。

寧長久不敢低頭去看,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低頭,就能看到撕裂的肌束裏蓬勃跳動的心髒,他別轉身子,用身軀的左側去對抗,隕星壓着他下墜,像是壓着只蟲子,剩餘的劍撞擊在石頭上,雖撞出裂紋無數,卻不足以毀滅星星,而寧長久的身後,修羅金身已被溶解,再無他物。

白藏遙遙地看着這一幕,銀瞳燒成了紅色,圍巾中的金烏掙開了她的手,不顧一切地飛了過去。

封印的劇痛像是逃逸的惡魔,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以利爪擰緊了他的脊椎。寧長久張大了嘴,發不出慘叫,他感覺自己的血肉像是黏在石頭上了,脊椎則要被另一股力量連根拔出血肉。

識海中,劇痛再度帶來了幻覺。

“這是第八十七頭了,這樣境界的魔物為何多出了這麽多?這樣下去要殺到什麽時候呢?”葉婵宮立在一具殘碎的骨架上,話語中帶着偶爾的疲憊。

“戰争本就是互相狩獵,人類在弱小的時候狩獵牛羊,然後一步步研制工具,将岩石與樹木變成殺人的兵器,插入獅虎巨象的身體裏,之後大地上的古神們也會成為被狩獵的對象,世上從沒有穩固的王座,只有持續不斷的厮殺,這是殘酷的,卻也是生存的必經之路。”他把劍插入古神的身軀裏,取出了內丹,一切為二。

葉婵宮看着足下踐踏的神魔,依舊不自信,道:“人類的血肉之軀,到底能征伐多遠呢?我們……又能走多遠呢?”

他說:“血肉之軀是弱小的,但人類并不弱小,我們或許會有死去的那一天,但文明之火會一直燃燒下去,說不定哪一日我們從沉眠中蘇醒,人類已跨入了嶄新的時代裏,那個時代中,他們已成了真正的萬靈之長,征服了陸地、海洋與天空,并與之和平同處,他們甚至有可能去往更廣闊的海,狩獵天外的星星。”

“狩獵星星?”葉婵宮腦海中閃過了那一幕,想象着無邊黑暗中圍繞着星辰的人們,輕輕搖首,“怎麽會有那樣的事呢?”

對話聲跨越千年,在記憶中回響。

金烏從身後飛來,進入了他的紫府裏,陸嫁嫁與司命焦急的喊聲在耳畔響起,寧長久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只是竭力以心神回應:“不許離開金烏!”

磅礴的靈氣再度從身體裏噴出,寧長久嘶吼着,他被隕星壓得後退的身影越來越慢,他竟一點點抱着它懸停在了空中。

狩獵星星……

當初的谶語應驗到了自己身上,他仰起頭,似在問葉婵宮看到了麽?

下一顆隕星撞來之際,陸嫁嫁、司命、寧長久一同驅動了全力,他們誰也沒再說話,誰也無暇說話,巨量的塵埃掀起狂瀾,寧長久将隕星從血肉中撕出,單臂将它壓住、擲出!

這顆隕星比寧長久大了何止萬倍,但它竟真的被這樣推了出去,撞向了後面那顆砸來的星星。

兩顆星星在虛境中撞在了一起,毀天滅地的氣浪将寧長久的身影炸得飛退,千百萬的碎石被爆炸掀飛,無窮無盡的火花在長空中密集四射。

寧長久無力防守,他的身軀被碎石砸得飛退,他所有的骨頭幾乎都斷了,他沒有無限的權柄,根本不可能去修補這樣的傷勢,眉清目秀的少年不見了,此刻向着大地墜去的,更像是一具燃燒的碎骨。

可隕星還有兩顆!

崩毀的白銀雪宮廢墟裏,白藏忽然發現,系着脖頸的龍骨鎖鏈不知何時松了下來,與此同時,另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湧入體內。

那是……塵封?!

白藏仰起頭,立刻明白了葉婵宮的用意。

不願意讓其他弟子冒險,于是讓我去冒險麽……

白藏露出了冰冷的神色,她盯着天空,看着那通天徹地的烈火與遮天蔽日的塵埃,嬌小的身軀裏卻也泛起了難言的悸動。

她一直以來都很平靜,但她騙不了自己,叛徒邱月被封印,白銀雪宮破碎,維系數千年的信仰在腦海中分崩離析,這等劇烈的沖撞不是故作鎮靜可以消弭的,她也有力量與情緒需要宣洩!

白藏仰望星空。

星火墜落的空。

她将圍巾解下,疊好,随後以靈力驅動身體,化虹而去。

寧長久的殘軀上,白藏雪發銀裙的身影攔在面前。

“塵封!!”

白藏怒吼。

時間像是回到了千年之前,那時她将貓師父的遺體叼放在數,随後從大樹上躍起,跳出了高高的院牆,她在黑夜中狂奔,刀戈聲在身後響起,濃稠的夜色裏,她立在山丘上,望着遠處的大火,不再如貓而叫,而是發出了獨屬猛虎的咆哮!

彼時夜鳥驚走,百獸避退,她雖還未真正修行,可額上的王字卻在熠熠生輝!

她的身體裏,自始至終流淌的,都是這樣的血啊……

白藏再度怒吼。

塵封的權柄像是怒吼聲具象出的音波,在塵埃為海的天空中激蕩,她将龍骨鎖鏈從脖頸上扯下,擰成長鞭向前抽打過去!

隕星與之相撞。

這不知是第幾次爆炸了。

白藏失去了神國,力量雖依舊頂尖,可依舊難擋隕石,少女的白銀長裙被火光吞噬,剝落,沖擊力宛若巨錘,将她赤 裸的身軀砸下長空,她意識模糊,像是流焰中的雪,随時都要消融。

而這等恐怖的隕星,卻也真的被少女阻滞了前行。

白藏緊咬着牙,從萬丈高空墜下,破碎的白銀被風來帶,一點點黏回她的身軀,她手中流淌着鮮紅的血,龍骨鎖鏈支離破碎。

她知道自己沒能真正攔住隕星。

果子從樹上落下,會砸到她的腦袋,羽毛從天空飄下,會落到她的肩膀,這個世界上本就存在着一種無形的力量,這種力量會把解脫塵封後的隕星重新拽回地面,如果星辰也是生命體的話,這一幕看上去無異于是引刀自戮……好蠢的星星啊……

隕星很快掙脫,利劍般砸向了白藏。

白藏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這時,他感覺到有人拉住了自己,那是一個不辨人形的影,他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從自己血肉裏挖出了金烏,再度放到她的懷裏。

白藏忽然有一種,自己是只老母雞,有只大天鵝拿着顆鵝蛋塞給了,說,天道崩毀,我要出村子去拯救世界了,這顆蛋就托付你孵化吧的荒誕感……白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胡思亂想,和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似的。

她抱緊了金烏。

而那只渾身是血大天鵝身影緊繃如弦,向着天空撲棱翅膀,高吟着鵝鵝鵝的絕句,向着象征死亡的星火撲去。

白藏的眼底,天鵝不見了,火光再度洶湧,焰浪撲面,焚燒了一切。

厚重的塵埃雲裏,無數的碎石拖着焰尾,向着人間砸落。

似煙花的煙跡。

“塵封。”

白藏下意識又喊了一句。

耗損嚴重的權柄沒有回應。

她抱着金烏,向着鏡湖墜去。

又一聲爆炸在天空中響起。

這一次,她确定寧長久必死無疑了。

銀裙在鏡湖炸開,滾燙的湖水将她淹沒,天空中,寧長久的肉身與最後一道隕星同滅,零碎的神魂被高溫的塵埃籠罩,像是火焰中翻飛的蝴蝶。

金烏神國裏,地動山搖。

陸嫁嫁境界較低,已在先前的撞擊中昏死了過去,司命咬着自己的手腕,強撐一念,以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的眼中,金烏神國的神柱一根接着一根地崩塌,最後只剩下搖搖欲墜的第五根。

司命的情緒也随着神柱一同崩塌,淚水決堤般淌落,她仰望着天空,嘶聲呢喃:“騙子……”

司命想起了天竺峰上的一幕,他抱着瀕死的自己,等到了暴雨之後,通天月光從天而落。

可自己現在又能等到什麽呢?

哪怕是師尊也救不了他了吧……

司命跪坐在地,長發如流淌的水銀之河,她的雙手死死陷再神殿裂開的地磚裏,指甲蓋一片片地翻開,鮮血橫流,她卻渾然不絕。

正當司命也要昏死過去時,不知是不是幻覺,那片覆蓋天空的塵埃海洋裏,驀然響起了一聲古重悠長的龍吟。

……

……

(感謝書友醉裏看劍kiki打賞的舵主!謝謝書友的大力支持呀~萬分感謝~)

第 454 章 替補球員

其實李翺也并不是那種特別喜歡挑釁別人的人,但是如今李翺為了令自己的計策能夠成功,那李翺也只能是不停地沖着這個玄武俱樂部老板怒罵。

而這時那玄武俱樂部老板也不明白,如今李翺已經對他施展了計策,因為李翺如今的家樓下,可是布滿了那衆多正義的警察,只要這個玄武俱樂部老板已經出手,那麽他一個照面的功夫,便會被那些正義的警察抓住。

不過如今這個玄武俱樂部老板,已經是惱羞成怒,他再也不管不顧,直接一聲令下,當即便命令在那些手下朝着李翺嘯殺來。

而這時那李翺見到這些人,雖然是人多勢衆,但是那李翺卻是絲毫不懼,畢竟那李翺乃是铮铮鐵骨男子漢,再加上那李翺又會使用那少林七十二絕技,因此即便這些人沖自己攻擊,那李翺也依然能夠跟這些人大戰三千回合的。

此時那李翺一邊說着,一邊立即再度使出渾身解數,跟這些流氓鬥了起來,沒過多久便跟這些人打了個難分難解。

而這時那玄武俱樂部老板,立即沖着人群當中,正在跟自己手下不停對戰的李翺說的:“李陽小雜毛我告訴你,如今我既然敢來到這裏,我就是下定了決心要将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如今不管你說出什麽樣的話,我都不會饒恕你的”

“呵呵噠,我才不管你饒不饒恕我,總之你要将我李翺碎屍萬段,我李翺也決定将你打的鼻青臉腫,因為我李翺也是那铮铮鐵骨男子漢”

“李翺啊,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自己是那铮铮鐵骨男子漢,那麽今天我就跟你大戰三千回合,我就非要看一看,你這個铮铮鐵骨男子漢到底有多麽牛逼,多麽厲害,多麽逆天“

這玄武俱樂部老板一邊說着,一邊立即沖着李翺不停的怒罵,但是他如今卻遠遠低估的那李翺的力量,這時那李翺當即便來了個鯉魚打挺,直接沖出了衆人的包圍圈。

朝着這玄武俱樂部老板殺了過來,這次那老板可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明明是站在了最後方,但是為什麽如今這李翺要一個箭步,還會朝自己殺來呢?

而這時那玄武俱樂部老板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李翺也從他的表情當中明白了一切,随後這李翺立即沖這個玄武俱樂部老板說道:“我告訴你這個老板,我李翺再怎麽說也是那铮铮鐵骨男子漢,你以為你這個小雜毛王八蛋,能夠在我李翺面前嚣張跋扈,耀武揚威嗎?我告訴你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我李翺是絕對忍受不了你這種狗雜碎的”

這時那李翺再度一腳,便将這名玄武俱樂部老板從樓上踹到樓下,而這時那名玄武俱樂部老板剛想逃跑,卻沒想到一個照面,便被那突然沖過來的正義的警察,全都給抓了個結結實實。

這可頓時令那玄武俱樂部老板心中震驚不已,他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李翺給他下的套兒。

于是這玄武俱樂部老板,當即便沖着李翺大聲罵道:“李翺你這個王八蛋狗雜碎,我如今只是跟你二人的恩怨,你卻偏要牽扯到這警察,真是氣煞我也,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呵呵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雖然說如今是你我二人的私人恩怨,但即便如此,我李翺也絕對不能饒恕你,我依然要哈喊來那正義的警察來對付你,因為只有正義的警察出手,你這個玄武俱樂部老板才會對我俯首稱臣,你這個玄武俱樂部老板以後,才再也不敢與我面前嚣張跋扈了,再者說了,我們這裏可是法治社會,我們兩個人不可能正兒八經的産生內鬥,因此我必須通知那正義的警察,所以說你也就不要在這裏嚣張跋扈,耀武揚威了”

這時那李翺一邊說着,一邊立即沖那些正義的警察高興地拍了拍手。

“各位警察叔叔啊,你們如今可真厲害,如今只不過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你們居然将那玄武俱樂部老板給抓了個結結實實”

“我說李翺啊,你千萬不要這麽說,雖然說我們這些正義的警察的确非常厲害,但是如今也是有了你的幫忙,要知道只有我們警民合作,才可以維持這一個非常和諧,非常安寧的社會”

“不錯,不錯”

此時那李翺立即是笑着點了點頭,而這時那名玄武俱樂部隊長,由于先前逃獄,因此他一個照面便被派了個無期徒刑,這自然令那玄武俱樂部老板心中惱怒不已,但即便這樣,他也不可能再出來了,因為在那公正公開公平的法律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有特權。

而這時那李翺回到了這個小男孩兒俱樂部之後,那聞訊而來的蘇亞、唐尋路,已經聽聞這個理李翺居然是經歷了這麽多事情,随即便沖着李翺豎起了大拇指。

“我說李翺啊,如今你的球技變得這般高超,這麽牛逼之後,這周圍陷害你的人還真多”

“是啊,是啊,我說李翺啊,如果我要是你,我可能早就被這些人陷害致死了,我卻沒有料到你如今居然這般牛逼,這番厲害,居然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呵呵噠,各位兄弟呀,如今你們可不要這般誇我,我李翺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浪頭小子,可不像你們說的那樣,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淹,我李翺怎麽可能變得那般厲害呢?”

“哎,我說李翺啊,你可不要這麽謙虛,如果說你不可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淹,為什麽如今你能夠接二聯三的,擊敗這衆多壞人呢?”

“因此我說李翺啊,如今你不但是我們這裏的足球天才,還是我們這裏那正兒八經的福星啊”

這蘇亞和唐尋路一邊說着,一邊立即高興的沖那李翺拍了拍肩膀,随後再度和李翺一起,展開了正兒八經的訓練。

因為他們這常規的聯賽,可是一場接一場,如今雖然說那裏要經歷了這些事情,但是那李翺還是要踢球的,畢竟那李翺還是正兒八經的足球高手,他如果不進行比賽,又該怎麽辦呢?

只不李翺先前跟那玄武俱樂部老板進行了激烈的你來我往,所以說李翺今天體力不支,因此在這下一場比賽當中,那李翺也是坐在了替補席上。

第 454 章 拓跋雲天的決絕

也有數百魔族使用的魔寶,能夠一擊破開機甲,裏面神智迷亂的機甲戰将根本不會反抗,直接就被拖走……魔族要用他們的肉身,供自己的前輩大能奪舍複活,所以一般

不會斬殺他們。

混亂當中,秦觀海帶着還能保持戰力的大隊人馬,在這種局面下作戰也難免縛手縛腳,在狹小的戰場裏無法施展最大限度的戰力。

相對于機體龐大的機甲,魔族猶如跳蚤一般,在熄火的自鎖機甲戰隊中上蹿下跳滑不留手,與秦觀海大隊人馬周旋。

冷不防給你來一下,也無法斷定他們是用低級魔寶給機甲撓癢癢,還是用高級魔寶突然撕裂機甲。

超級機甲在高速運動中作戰,一旦機殼受創,速度和戰力就必然直線下降,否則機甲自身都得解體,落得個機毀人亡。地球上長達一年的末世,田末率領麾下與敵人交鋒,大部分時間是展開不對稱戰争。沒料到末世終極之戰,魔族竟然是跟人類機甲反過來進行不對稱戰争……那些被魔族俘

獲的機甲戰将,都直接被魔族拖入泥土中隐藏乃至遁走,而機甲的自動搜索系統失靈,救都沒法救。并且,有一些機甲戰将托大,在穿過魔方旋渦黑洞時神識已感不适,卻自忖比別人強很多,可以支撐下來,沒有熄火鎖死自己機甲……幻彩團滅術發動伊始他們還能堅持下

來,可是随着戰鬥的慘烈,他們的神識越來越虛弱,這時候再想切斷機甲電源封閉自己,已經來不及了,神魂突然陷入幻境,不辯敵我,突然會向身邊戰友發難攻擊!這樣,戰隊之間,便不時出現自相殘殺的“內讧”悲劇,進一步削弱主力戰隊的協調和整體實力。“內讧”意外發生了近百起之後,數十名戰将被同伴莫名斬殺,隊員之間,

都有些相互提防、戒備了。

因此,強大的機甲戰隊,在種種掣肘下,與近兩萬魔族作戰,居然漸漸落入了下風。

秦觀海對這樣的局面,也是束手無策。總不能放棄那些鎖死機甲的戰友,對他們與魔族進行無差別的攻擊吧?

唯一讓秦觀海輕松一點的是,田末的女人們,王妃戰隊所有成員俱都安然無恙……葉心怡、瑃娘她們戰力不是很強,神識卻很強大,沒有受到幻彩團滅術的影響。

她們最大的優勢,是人人都有仙劍在手,于混戰中無虞魔族神出鬼沒的偷襲,也不怕突然失控的機甲戰将對她們出手。眼看着地面上熄火的兩千機甲,超過一半的機甲被魔族破開、戰将被拖走,主力戰隊也戰損或“內讧”損失了好幾百人,秦觀海正感到進退兩難,田末這時候帶着皮俠客戰

隊返回來了。

看到自己的女人們都安然無恙,田末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看到戰局如此糜爛,他的心情也一樣沉重。從魔方啓動吞噬地球能量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田末不知道,魔方需要多少時間能把地球吞噬成一顆死星……但是他們在這裏延誤每一分每一秒,對于地球都

是巨大的災難。

“不能拖下去了……觀海,立刻下令無差別攻擊!鎖死機甲的兄弟,我們就當他們已經犧牲了,他們都是最偉大的勇士!”

田末以壯士斷腕的悲壯之心,咬牙說到。

“是……”秦觀海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

所謂慈不掌兵,這個關鍵時候,容不得婦人之仁。

秦觀海正要下令,拓跋雲天忽然說道:“且慢!”

田末扭頭:“老爺子……你有什麽意見?”拓跋雲天的機甲,來到田末跟前,忽然向田末身側的林飄香拱手抱拳,說:“飄香姑娘,我殺了你全家,雖然你沒有追究,但這件事情,始終是我拓跋一族的心結……今日

,我以命贖罪,希望飄香姑娘寬宥我所有的罪孽,将來可能的話,照拂一下我女兒,我死亦瞑目了!”

林飄香心驚道:“你這是……”

拓跋蘭從人群裏沖出來,凄惶叫了聲“父親……”

“拓跋家就交給你了!”拓跋雲天一狠心,決絕地轉身向下方的戰場俯沖而下。

從始至終,拓跋雲天都沒有跟田末說一句話。

不過田末,已經猜到拓跋雲天要做什麽了。田末率機甲大軍端掉拓跋雲天的老巢屋脊之城的時候,兩人進行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拓跋雲天燃燒自己精血,以鬼族秘術,施展了一招極寒神通,将方圓數公裏之內

的空間瞬間凍結到零下150度!

他對林飄香說以命贖罪,顯然是又要動用這一招了……上一次他燃燒精血,損耗的是壽元,這一次,恐怕是得直接犧牲性命!

果然,拓跋雲天沖到臨近戰場地面時,大吼一聲:“所有機甲立刻撤出戰場!”

跟着,他就使出了極寒神通!

在幻彩團滅術的作用下,十級超級機甲的速度下降到一千公裏之內,不過瞬間脫離戰場幾公裏範圍也是很容易的。

正在與魔族作戰的機甲戰隊立刻飛出戰圈。

地面上幾公裏範圍,就只剩下完整的或者殘破的兩千架熄火鎖死機甲,以及螞蟻一般憑借這些機甲做掩護與人類作戰的魔族。

沒有任何聲息,一股無影無形的寒意,很快将這片區域覆蓋。

拓跋雲天還是高估了自己這招極寒神通……在地球上,他對田末使出這招神通時,将方圓數公裏範圍的天空,凍結到零下150度的超低溫……而現在,在魔方之內,他的這招神通,僅僅讓核心戰場的空間溫度,驟然

下降到零下80度左右。

但即便是零下80度低溫,對戰場中的魔族,也造成致命影響!只見戰場核心的上萬名魔族,原本動作敏捷,如同跳蚤一般在兩千架鎖定機甲之間縱橫,讓秦觀海的主力戰隊投鼠忌器,為避免誤傷到自我鎖定的機甲戰友,很難放手攻

殺魔族。

現在,戰場氣溫驟降到零下80度,縱然這一萬多名魔族當中,有很多具有煉體圓滿的修為,也凍得夠嗆,無不瑟瑟發抖……而那些煉體後期、煉體中期的魔族,頭發眉毛直接凝結成霜,人也幾乎凍結成了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