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7 章 :落險

江芙蕖不想解釋,幾十年的保命本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青山就是命!

可是,這命也實在是有點苦。

那暗衛們倒是沒放箭,因為護院把他們包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為首的院頭粗着嗓子吼他們。

江芙蕖本着能講理就講理的原則,老老實實地回道,“我是仙府醫館的大夫。”怕是這群人顧忌太小,她又轉頭指了一旁的唐暄,“他是明國公府的人。”

院頭似乎在估摸江芙蕖這話的真實性,一雙眼睛直接忽略江芙蕖,在唐暄的身上來回掃了幾圈,來了一句,“為何我從未在明國公府見過這位公子?”

你沒見過怪我啊?江芙蕖心裏吐槽,你一個護院,在這階級分明的時代,能随便跑到明國公府瞧人家的主子嗎?讓你去見,你敢去嗎?

不過,這糟心只能掩住,江芙蕖順着他的話道,“院頭沒見過唐公子,那可知道仙府醫館嗎?”

名氣已經這麽大了?這才開張一個多月啊。

“倒是聽過。”沒想到這院頭還真聽過,不過,他放在江芙蕖身上的目光并不是十分友善,“這醫館醫死人不償命,讓人惱地很,我家主子說過,這樣的大夫就是世間的禍害,專門荼毒蒼生的。”

……

要不是知道你們的主子是誰,我還真就信了你說的屁話!

“哦。”江芙蕖覺得,這理可能講不下去了,“你們主子難道覺得,大夫醫死人就要自刎謝罪嗎?”

那院頭本來只是不友善,聽到這話,當即目帶兇光,手中大刀朝着江芙蕖一指,“你說什麽,主子是你能置喙的嗎!”

江芙蕖沒吭聲,她的眼睛打量着這四周,被圍地密不透風的,幾十米外還有一堆冷箭,那弩箭,看着架勢,射程不會太近,反正他們這個距離肯定是要紮成篩子的。

跑好像是跑不掉,藥粉帶地又不夠多,只能讓他們主動放人。

“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麽?”院頭見江芙蕖不說話,眼睛裏眸光有些閃爍。

“都住在這一片,來林子裏玩玩而已。”江芙蕖前面一句話略加重,既然是這裏的護院,應該知道這附近住的都是什麽人吧。

院頭眯了眼睛,“那你們為何看到我們就跑!”

……

這真地很冤,江芙蕖轉頭看向唐暄,唐暄一派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一切一樣,聽到院頭的話,他答了一句,“想跑就跑了。”

“你敢逗老子?!”院頭眼睛瞪圓了,直接一擡手,下了命令,“先把人抓起來,放到地牢去,等主子的回話再做決定。”

竟是毫無顧忌,明國公府已經這麽不中用了嗎?

江芙蕖仔細回憶了一下原著,好像明國公府确實很低調,只有在唐暄的母親死的時候,才真正強硬了一回。

做世家門閥,就要嚣張點啊!江芙蕖怒其不争地轉過頭,恨恨地瞪了一眼安靜坐在她旁邊的唐暄。

昏暗陰冷的地牢,連個窗子都沒有,只有入口處兩盞油燈有些明亮的光芒。

地上到處都是些看不清楚顏色,烏黑黑一團的幹草,他們待的這一間應該是很久沒待什麽人了,并沒有特別重的味道,可無奈,這地牢裏其他幾個牢房待地人不少,反正血腥味,尿騷味等各種難以言說的味道從四面八方鑽過來。

江芙蕖只能慶幸,藥帕的藥效能維持最少六個時辰。

唐暄沒有什麽動靜,他坐在那裏,似乎入了定,可是黑暗中,他竟然能察覺到江芙蕖的注視,“他們要殺我們。”

這話是肯定句。

江芙蕖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他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麽要拉着她跑。

不會吧,這群人有這麽喪心病狂嗎?不過在側門口待了一會兒,就要殺他們?他們還什麽都沒說呢。而且,他們的側門,是開着的啊!不給人看,開什麽門!

可是,既然他們開始打定主意要殺他們,後來怎麽改變主意了,沒殺還把他們關了起來?難道明國公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低調?

江芙蕖心裏頭帶這些期待,考慮到唐暄的性子,問地也很直白,“唐公子,明國公府和鎮國公府,你覺得哪個厲害些?”

“噗……”江芙蕖似乎聽到一聲悶哼,不過,這聲音太快,在她耳邊一閃而過,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唐暄發出來的。

唐暄似乎對明國公府并不怎麽自信,并沒有直接開口,他不吭聲,反而是旁邊牢房裏傳來一聲嘶啞的輕笑,“明國公府自前朝起便已無男丁在朝中主職,鎮國公府卻被先帝委以重任,掌着虎叱軍,小丫頭,你說哪個厲害?”

這人的年紀不大,聽着像是個中年人,底氣中厚,可似乎受了挺嚴重的傷,中氣不足,江芙蕖聽着這個人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鮑河魚。

倒不是這兩個人的聲音像,而是這兩個人似乎都是差不多的身體底子,那鮑河魚面上看着氣派,不過強弩之末,這個人,怕是也久受疾病纏擾。

而且聽着這人的口氣,似乎對朝政很了解,這地牢裏還關着這樣的人物?

“我覺得挺難看出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剛剛也說了,那都是先帝在時之事,現如今呢?”江芙蕖有意詐話,并不順着他的話講。

那人聞言,頓了一會兒,旋即是劇烈地咳嗽,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道,“小丫頭,你挺有意思的,你離我近些,我們說些體己話兒。”

……

江芙蕖自然不可能聽他的,她一動不動。這古代什麽都好,就是功夫有點玄妙,暗器有點吓人,就算是在牢裏的人,也要警惕啊!

“你不過來,是不信我。”那人似乎有些失望,不過興致也沒降下去太多,“你說地對,先帝時,确實鎮國公府強橫些,自堯明帝登基以來,虎叱軍一直不得用,鎮國公府也是落寞了,倒是我狹隘了。”

“那丞相府和鎮國公府比呢?”江芙蕖猶豫地問了一句。

“唐家三世丞相,如今這位更是深受堯明帝恩寵,自是丞相府要得勢些。”那人說完,忽然道,“小丫頭,你是唐家的人?”

問完,他又覺得不對,自我否定了,“不,唐家後輩只有幾個兩個小兒,并無女眷,那唐四公子住在明國公府,府裏只有一個唐二,你難道是唐二的人?”

……

第 436 章 瘋子公良

第四百四十一章

灰燼重重,如波浪般的彌漫開來,進入其中的一切都變成灰色的,這裏是一片黑白灰的三色世界,一切的色彩在被這灰燼沾染之後,全都猶如枯萎的花朵般凋謝,留下來的,是濃濃的碳色。

在這濃重的灰燼中,有一堆人緩緩前行,一步一試探,走得小心無比。

走在最前方的寶象忽然蹲下,這使得後面的丹士們一個個一下全部緊張起來。

八荒非善地,在這裏發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誰都不知道寶象身形一矮代表的是寶象找到了什麽好東西,還是寶象受到了莫名奇妙的攻擊。

一衆丹士小心的彙聚過去的時候,他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都露出驚奇的神情。

就見在寶象腳下有一株散發着淡淡熒光的小草,這小草看上去相當的柔嫩,在這一片灰燼構成的黑白灰世界中,這淡綠色的小草簡直就像是整個世界之中唯一的生命一般珍貴。

不過,對于丹士們來說,當然不會因此就被感動,他們所感到驚奇的是這東西他們都認得。

這東西叫做百葉芽,靠汲取了天地種種氣脈為生,所以這東西能夠在天底下最殘酷的環境中生存,甚至毫不受影響的茁壯成長,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種百葉芽中孕育着頗為純粹的各種氣脈,對于丹士來說,是極佳的補藥,無論是用來煉丹還是直接生吃,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最關鍵的一點是,這種百葉芽是成片生長的,一兩片百葉芽對于這些綠丹丹士們來說,沒多大的用處,但若是有一片百葉芽草地的話,那麽對于丹士來說,碰到了就是發財了。

寶象毫不客氣的伸手将百葉芽從地上揪下來,随後用力的一揮袍袖,地面上的灰燼轟然蒸騰而起,嗡的一下,猶如沉沒在水底的泥沙翻滾開來一樣,四周的一切猛然間變得渾濁起來,到處都是絮狀的灰燼。

方蕩清楚地透過這些灰燼看到滿地的百葉芽。

随後十一名丹士一言不發,全都開始俯下身來采摘百葉芽。

所有的丹士們都相當有默契的沒有動用修為手段來收割百葉芽,不然他們在這裏恐怕就能打起來,畢竟如果寶象袍袖再擺動一下,寶象一個人就能将百葉芽全都掃光。

間中也有些龌龊,不過,這些丹士們彼此相當克制,沒有發生什麽沖突,百草芽雖好,但還不至于叫這些丹士們因小失大。

方蕩當然也不會放過這些百葉芽,也開始伸手收集。

不過方蕩的收集動作明顯受到排擠,旁的丹士和丹士之間碰在一起往往各自扭頭避讓,但不論是那個丹士和方蕩碰到一起,全都目露兇光,逼迫方蕩讓開。

方蕩對此并無異議,一旦碰上那些狼般的丹士,方蕩主動選擇避讓。

這使得一衆丹士們心中越發看不起方蕩。

一衆丹士沉默無聲,猶如鐮刀一般收割着地面上的百草芽。

這一片百草芽占地足足有三四百個平方,在丹士們的收割下,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被拔禿了。

這是他們來到睚眦荒後首次見到的綠色。

方蕩收獲了一百多片百草芽,其餘的丹士收獲的就太多了,其中收集最多的起碼也得有上萬片。

這種收獲使得有些丹士心中略微煩惱,這麽多的百草芽将占據他們金丹中存儲空間的不少地方。

不過,這種煩惱也不過一閃即逝。收獲畢竟是叫人喜悅的,畢竟他們此行只求保命平安,這樣輕松簡單的收獲到百草芽本身就已經是非常意外的事情了。

不少丹士心中都對別人有個評估,默默計算其餘丹士收獲的百草芽的數量,誰采集的多些,誰采集的少些,但一想到方蕩的時候,所有的人全都心中嗤笑,方蕩那一百多株百草芽實在是連塞牙縫都不夠。

不過他們卻只在計算數量,卻沒有看到,方蕩收集的百草芽雖然數量比較少,但每一株百草芽都包含着完整的根系。

在其他丹士們琢磨着自己的綠丹或者藍丹內空間變小的時候,方蕩已經囑咐石頭右衛開始在廣闊的天書天地中選了一片碎石地栽植這些百草芽。

授人以漁不如退而結網,方蕩将百草芽種在天書天地中,用不了多久,他就擁有用不完的百草芽。

收獲了百草芽,使得一衆丹士們緊繃的心情略微放松不少,随後一衆丹士再次開始前行,這一次,他們對于方蕩越發排斥了。以至于方蕩被遠遠的丢在後面。

在上幽界,你有能力,就能得到尊重,你沒能力,那就是狗屎。

方蕩的垃圾金丹本身已經夠狗屎的了,而方蕩在面對他們這些丹士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退讓和懦弱,比方蕩狗屎一般的金丹更加叫人瞧不起。

一行人繼續在灰燼之中緩緩前行,如同摸着石頭過河一養,畢竟在這灰燼中即便是綠丹丹士的目光也無法看到十幾米外。

此時其實已經有丹士準備打道回府了,畢竟東西他們已經得到了,不管百草芽效用多大,總歸他們這一趟沒有白來,即長了見識又得了實惠,回到門派之中也有的交代。

一丹宮的解大開口說道:“這些灰燼實在是太古怪了,要我說,咱們不如就在這裏止步,要知道越往前就越深入睚眦荒域深處,天知道內中藏着什麽樣的古怪,血手就是我等前車之鑒。”

同是一丹宮的弟子的賈元君當即贊同道:“不錯,我看咱們還是見好就收吧,想必諸位來到睚眦荒域的時候,門中長老掌門都告誡過諸位保命第一吧,咱們是各自門派之中的寶貝,我等的價值,遠超一兩件寶物,我們活着才是對各自門派最好的回報。”

不得不說,賈元君的話語還是很有道理的,他們這些小門小派不似那些大門大派,人才濟濟,他們這些門派中出現一個藍丹綠丹丹士相當困難,老實說,就算拿一件地級法寶也不會去換。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性命才是最貴重的寶物。

所以見好就收,淺嘗而止并不是懦弱的表現,而是識時務,現在就退回,并不羞恥。

一衆丹士中遁天宮的李雲暖對此頗為意動,聞言後傳音葉客心,他們乃是道侶,遇到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彼此商議一番。

不過,也并非所有人都願意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畢竟來到八荒一次實在不容易,有些人覺得自己的性命最寶貴,但也有些人覺得自己身上扛着振興本門的重任,若是能夠在這睚眦荒域帶回一件先天之寶去,那才是對本門最有利的事情。

天子門的鄭躍冷笑道:“一丹宮向來是做慣了縮頭烏龜的,這個時候退出倒也符合他們一丹宮的傳統。”

當初其實一丹宮和天子門乃是兄弟之邦,彼此關系和睦在上幽界共同進退,但在一次對敵的時候發生分歧,最終一丹宮在臨戰之前退走,只剩下天子門和對方死磕,最終天子門損失慘重,三百多個丹士死得只剩下五十多個,這使得天子門在之後漫長的歲月中,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再次雄起,這件事直接導致天子門由原本蒸蒸日上的狀态一蹶不振。

所以天子門憤恨一丹宮是有十足的理由的。

而後來,一丹宮在天子門的不斷找茬下竟也逐漸隕落了,原本兩個蒸蒸日上的大門派一步步成為現在兩個上幽墊底的小門派,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兩個門派之中的仇怨逐漸升級,慢慢的,兩個門派之間的關系幾乎不再有任何緩解的可能。

此時天子門舊事重提,一丹宮當然不爽。

天子門和一丹宮本就不對付,是世代累積下來的宿仇,天子門的鄭躍如此嘲諷一丹宮弟子,當即就惹得解大大為光火。

解大當即就要動手,被一只手抓住了解大的胳膊。

解大一愣,扭頭望去,就見拽住他的是師兄賈元君,只能悶哼一聲,對于天子門的冷嘲熱諷翁無動于衷,天子門也不過是過過嘴炮,說了幾句後,見一丹宮沒有做出什麽事情來,最終天子門的兩位丹士也懶得繼續糾纏。

不過這樣一耽擱,衆人終究是沒有掉頭回去。

如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的話,一衆丹士一定選擇掉頭就跑,頭也不回的亡命狂奔。

又往前幾十裏,四周的灰燼多得已經遮天蔽日,行走其間猶如在密林之中,天空中到處漂浮着絮狀的灰燼,這些灰燼猶如蛛網般漂浮在空中,有些絮狀物足足有數十米長,在這裏空氣變得粘稠起來,每個丹士行走的速度都降低到了極致,似乎每一步前行,都需要很大的力氣一養。

那些被丹士們前行撞斷的絮狀物以一種奇特的軌跡留在衆人身後。猶如在粘稠的泥漿之中劃過一般。

衆人此時終于都開始生出退意來了,畢竟這裏的一切實在是太古怪了,繼續前行,就算什麽怪物都不出來,着渾濁粘稠的空氣和那絮狀的灰燼也已經夠他們受得了。

就在這一衆丹士開始萌生退意的時候,正前方忽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随後大地都開始顫抖,一陣氣浪從遠處緩緩的推動過來,空氣之中懸浮的絮狀物被吹得如同沙灘上海浪沖來造成的痕跡一樣,一層層一圈圈的擴散着。

雖然一衆丹士受到的沖擊不大,可以忽略不計,但一衆丹士心中卻咯噔一聲,因為他們除了那一聲巨響之外,還隐約聽到了人聲,也就是說,在前面,那爆炸聲音傳來之處,或許是某個丹士或者某群丹士正在奮力苦戰。

果然,又是一聲巨響傳來,粘稠的空氣被風氣吹得晃動不休,以至于周圍的一切景物都跟着一起晃動起來。

不得不說,光是這種晃動,就能叫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情緒來。

一衆丹士彼此對視一眼,随後,開始緩緩後退。

前面的丹士不管是那個門派的,面臨怎麽樣的危險,對于他們來說都無所謂,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他們往後緩緩撤退的時候,又是轟的一聲巨響,這些丹士心中巨震,因為這爆炸聲竟然就在距離他們百米之外。

那些丹士竟然朝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這使得眼前的這些丹士們一個個眉頭緊皺,随後開始急速後退。

開玩笑,留在原地弄不好有連帶着他們都要被卷進一場未知的戰鬥之中。

這種争鬥随之而來的必然是死亡。

一衆丹士們急速後退,原本還緩緩退走的丹士們此時掉頭就跑。

方蕩原本一路走在後面,此時卻驟然變成了隊列前頭,耳聽着巨響一聲聲的傳來,方蕩有心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又是一聲巨響不斷的在朝着四周擴散着。

至于這巨響的出處他們卻完全沒有概念,因為那炸裂聲距離他們太近了,簡直近到生死別離就在咫尺的地步。

随後方蕩就清楚聽到一聲凄厲的叫喊:“炸死他!炸死他!炸死他!”

轟!

巨大的轟鳴,兇猛的爆裂開來,方蕩所在的隊伍被巨大的氣浪一掀,所有的丹士齊齊被掀飛起來。由此可見對方施展的炸力該有多麽強。

方蕩耳中一陣嗡嗡亂響,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他的耳朵暫時失聰,方蕩只能看着四周的一切,一切都在哨音和嗡嗡亂想中發生着。

随後方蕩看到了,看到了一名丹士,一名渾身浴血,模樣近乎瘋狂一般的丹士,那‘炸死他、炸死他’的吼聲看起來就來自這名丹士。

那丹士手中托着一顆原形的光珠,此時正是這光珠之聲生出數十道雷霆來,轟隆隆的劈擊在那渾身浴血的丹士身上。

這種畫面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給方蕩帶來了一個天大的謎團。

原本方蕩以為爆炸是那名丹士在攻擊敵人,但現在看來,那劇烈的爆炸似乎不是在攻擊別人,而是在轟擊他自己。

這使得方蕩背脊微微一寒,那名丹士究竟遇到了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方蕩從短暫的失聰狀态脫出,此時四周依舊還是轟隆隆的震顫餘音,嘈雜的叫聲,石頭破碎翻滾的聲響,種種聲音彙聚在一起,使得方蕩一時間也無法從中得到一個事情的清晰的輪廓。

不過,好在方蕩周圍的丹士們修為不低,方蕩雖然被爆炸掀飛,耳朵甚至出現短暫的失聰,但其他丹士不是藍丹就是綠丹,這樣的爆炸他們又在外圍,還不至于如方蕩那般狼狽。

“是九霄雷宮的丹士公良,他瘋了不成?九霄雷宮這一次來八荒不是來了十個人麽,怎麽其他的丹士全都不見了?”寶象顯然對九霄雷宮有些了解,此時開口說出這句話來。

“管他發什麽瘋咱們快跑才是正題,我早就說了,咱們就不應該深入這八荒。”賈元君開口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懊惱。

不過賈元君雖然開口再說着逃走,卻并未動,事實上所有的丹士都如同野狼般蟄伏起來,一動不動,并且一聲不出。

因為在不遠處,一個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焦糊處處,還冒着滾滾青色煙氣的公良雙手托着那顆萬霆雷珠,眼神中滿是兇厲神情。

此時公良猶如中邪一般,雙手捧着雷珠,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的四處張望着,似乎在尋找什麽,對于就在他對面數百米外的一衆丹士們卻視而不見。

“我要劈死你,我要劈死你……”這樣的聲音不斷傳來,公良似乎心智被奪,所以才會如此。

寶象和一衆丹士們對視一眼,方蕩一下就讀懂了這些丹士心中的想法,他們肯定不是要去救人,之所以停下沒動,是在等着公良自己将自己劈死,然後他們再上前去将公良的寶貝收走。當然,區區一個公良身上的寶物還不值得這些丹士冒風險,但在公良所在的位置,橫七豎八躺着六七名丹士的遺骸,這些遺骸正在不斷消融,也正是因為這些遺骸正在消融,所以露出一件件寶物來,顯然這九霄雷宮絕非一般的小門小派,光是這些弟子身上帶着的寶貝就足足有十幾樣,懸浮在第四面上,流光溢彩。

財帛動人心,這些丹士顯然想要铤而走險,畢竟地面上散落的那些法寶足夠他們這些人人手一件了。

法寶是永遠都不會嫌多的,一件法寶在手,就能和修為相等的丹士拉開距離,甚至能夠将其擊殺,一件法寶絕對能夠改變人生。

并且,在公良身後還有一塊漆黑的大石頭,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座碑,可惜煙塵滾滾,浮塵處處,叫他們無法将這座碑看清楚。

那些丹士們本身就懷着投機的心思進入八荒之中,現在擺明了一場富貴就在眼前,這些丹士沒有見到眼前的情形還好,此時他們已經看起來,又如何能夠随随便便一走了之?

不夠,方蕩卻覺得那瘋瘋癫癫的公良不管是生是死都最好不要招惹。

第 437 章 林可蘇醒

雖然島田惠子自己是這樣說的,但是眼睛還是忍不住朝着秦凡的身上瞟。

而秦凡身邊的幾個女人全部都坐下來看着島田惠子,知道這個島田惠子對秦凡有意思之後,幾個女人才愈發的覺得這個島田惠子實在有意思。

“要不你給他喂藥吧,随便塞幾個爛蘿蔔就行。”

說出了這句話之後,一群女人全部都齊刷刷的退出了房間。

島田惠子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思,眼看着現在房間當中只剩下自己和秦凡這家夥了,臉色唰的又紅了起來。

看着此時昏迷着的秦凡,島田惠子沒說話,只是默默拿起了旁邊的靈藥。

島田惠子是相信秦凡的消化器官的,但是如果真的讓自己把這些靈藥,全部都喂進秦凡的嘴巴裏面,她還是做不到的。

所以聰明的島田惠子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她先把靈藥放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面,随後開始仔細咀嚼。

咀嚼到顆粒十分細致後,島田惠子才掰開秦凡的嘴唇,把藥材全部都度進了秦凡的嘴裏。

而外面的女人很明顯已經看到了屋子內的一幕,全部都撅起了嘴巴,神色有些不太高興。

“這島田惠子不簡單啊,這麽會撩男人。”

小妖精在房間外面吃醋的抱怨。

雖然小妖精在外面說話的聲音非常小,但是實力強大的人總是感覺器官非常發達,所以屋子裏面的島田惠子聽得一清二楚。

她也是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低下頭,羞怯的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秦凡的一堆女人全部都不約而同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這小死妮子實在是不識眼色。

她們一群人都在幫秦凡勾搭女人,偏偏這個小妮子非要讓秦凡到嘴的女人飛了。

島田惠子咀嚼好了之後,再次緩緩的湊到秦凡的嘴面前。

掰開了秦凡的嘴巴,像是吐沫一樣,把東西全部都吐到了秦凡的口中。

而外面的一群女人在看到了這一幅景象之後,不約而同的蹲坐在地上開始幹嘔。

“你們以後還跟那家夥親嗎?”

小妖精率先開口說道,一副很是誇張的表情。

這一次,幾個小姐妹倒是沒有反駁,全都搖了搖頭。

屋子裏面的島田惠子也知道了外面一群女人的動作,開心的笑了笑,然後就這樣循環往複的,算是給秦凡這家夥喂藥了

等把桌子上面的藥材全部都喂完了之後,島田惠子打量了一下外面,覺得就這樣應該可以,便面色如常的推開了房門。

一走出去,看見門口站着的一堆女人,故作驚訝的開口道:“哎呀,姐姐們,你們這是怎麽了?”

這個時候,一群女人全部都恢複了臉色,強作鎮定的站在門口。

“我們沒事,你這是要回家嗎,需不需要我們送?”

秦凡的一群女人從做鎮定的開口說道。

島田惠子則是抿着嘴笑了笑,然後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這島田惠子不簡單呀,以後她來了,咱們會不會地位不保?”

小妖精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此時她正站在江然的面前,話裏話外滿是挑撥的意味。

幾個女人公認的,林可是名門正娶的,而江然就是二房,其他的幾乎不相上下,順位往下排。

江然從來沒把小妖精的話放在眼裏,但是在聽到了小妖精的話之後,臉色還是變了變,随後強大的自制力讓他恢複了正常。

她知道,秦凡不是厚此薄彼的人。

她也相信,秦凡能夠處理自己後宮這一群女人。

所以她這個做二房的,自然就不用過多擔心。

幾個女人因為沒有秦凡的存在,所以也不能随意出入石像,不能知道裏面大房的消息。

就這樣,幾個女人在焦急當中等待了幾天,秦凡才終于從昏迷當中醒了過來。

而秦凡醒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打開石像進到石像當中查看原本還昏迷不醒的林可。

“林可,林可。”

秦凡輕聲呼喚着林可的名字,好像是生怕吵醒這個女人一樣。

聽到了秦凡的呼喚之後,女人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目光當中,最先出現的就是不解。

秦凡在看到了女人不解的目光之後,心中忽然有什麽東西斷開了,感覺自己好像是缺少了什麽東西。

在慘笑了一聲之後,秦凡聲音顫抖的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聽到這句話之後,林可好像是覺得此時的秦凡非常好笑,居然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你這是怎麽了?”

秦凡看到此時的林可面色如常,心裏有了一個猜測,頓時一個大男人此時也有一種流淚的沖動。

畢竟他是男人,周圍站着的人全部都是他的女人,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既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哭,秦凡選擇緊緊的擁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我找了你很久,我看到了機場裏面的屍體,以為你死了!我在第一家族看到了失憶的你,以為你會永遠不記得我,還好你終于回來了……”

秦凡說話的時候一字一句的,語氣還是相當的冷靜。

但是只要和秦凡認識的人,都能夠感受的出來,此時的秦凡情緒到底是有多激動。

而一群女人也看到了石像裏面的狀況,十分識相的齊刷刷的退了出去。

只不過退出去的時候,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笑容。

她們知道,如果自己也遭遇了和林可一樣的事情的話,秦凡一定會這樣對自己。

這一點,不需要有任何的懷疑。

“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嗎?”

聽到了秦凡聲音有些顫抖的言語,林可有些感慨的看着他。

顯然,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秦凡不忍心懷抱中的人心生愧疚,也不忍心讓自己懷抱中的人知道太多,所以在聽到了她的問話之後,搖了搖頭。

“那是我為你寫的詩,雖然文采不是很好……”

聽到了秦凡的話,林可第一反應就是懷疑的看着他。

這家夥可不會寫詩,更不會聲音顫抖,情緒爆發。

但是秦凡不說,她就不問。

第 436 章 窮途末路

“洪淵,這樣下去不行,你體內的力量很快就要被耗盡了!”

血蝠王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就連他也跟着有些焦急起來。

佛宗法陣最擅長的就是禁锢,可以活活耗死一尊逆天高手。

三大邪僧的修為本就在洪淵之上,措不及防被他們三個展開法陣困住後,洪淵形勢極為不妙,時間拖得越長就越不利。

洪淵擊退夜叉和羅剎的一波攻擊,果斷把黃泉鐘收起來,祭出打神鞭一頭紮入地下,希望從地下突圍。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但潛入地下三米後壓力驟增,一聲聲撼動神魂的梵唱從土層傳來,似乎三大邪僧早就在地下深處等候多時。

咬牙堅持潛到地下五米後,洪淵實在鑽不動了,在梵唱的攻擊下意識昏沉,眼睛、鼻子和耳朵都滲出點點血跡。那是壓力太大,身體就要承受不住要爆炸開來的跡象。三大邪僧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從地下深處來到了腳底下,再往下鑽就要和他們迎頭相碰。

“洪淵,繼續往下,這只是錯覺,是三個禿驢的邪術。鑽到地下二十米,就可以脫困而出!”

血蝠王沉聲鼓勵,把強橫的力量加持在洪淵身上。

洪淵身體微微一頓,然後加速向下,豁出去七竅流血也咬牙筆直向下。土層傳來的梵唱聲,驟然加劇,伴随着一陣陣無形的波動。地面上,似乎有一根巨大的木樁反複沖擊地面,地動山搖,要将洪淵震出地面。

地下十米,洪淵七竅流血

到了地下十三米,他意識都恍惚起來。地面每震動一次,似乎就魂魄都要被震出去,腦袋一陣陣刺痛到了地下十七米,洪淵變成了一個血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血。體內的玄武氣旋虛弱無力,天火之心催動不了,打神鞭都黯淡下去要縮回體內了。

轟隆、轟隆……

地面上的沖擊越發兇猛起來,一聲巨響後,洪淵的身體被硬生生震了出來,重新回到黑沉沉的佛宗法陣內。四周響起三大邪僧的嘎嘎大笑,數不勝數的夜叉和羅剎湧了上來,一個個吶喊着揮舞手臂,要徒手分食将洪淵撕成碎片。

完了!

這次當真是完了,無路可走!

洪淵心頭一沉,想要掙紮着站起來反擊,身體卻虛弱得手指頭都難以舉起來。黃泉鐘、定山臂、打神鞭,神魂和寶物統統失去了感應祭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等死。

低沉有力的龍吟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

濃濃的黑暗中,突然傳來驚呼聲、慘叫聲和龍吟聲。沖到了洪淵面前的衆多夜叉和羅剎,突然間腳步一頓,身體暗淡、扭曲起來,像空氣一樣消散,濃濃的黑暗随之慢慢散去。

“姑姑,是姑姑……”

洪淵心中狂喜,知道生死關頭,龍仙仙騎着龍殺到。顧不上呼叫,也無力呼叫,就地默念法訣修煉起來恢複元氣。

沒有了佛宗法陣的禁锢和羅剎的攻擊,他得以喘了一口氣,體內的生命樹苗散發出濃濃的生命氣息,傷勢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好轉。擡頭看去,周圍的黑暗加速消散,果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穿一襲白袍的龍仙仙,騎着龍上下翻飛和三大邪僧游鬥。三個禿驢修為驚人,但顯然對龍仙仙手裏的三色羽毛極為顧忌,一不小心,被沉重如山的三色羽毛碰一下就是口吐鮮血。

蛻變成傳說中的仙女龍後,龍仙仙修為過人,隐隐約約的還在洪淵之上。鴻毛山這件寶物到了她手裏,如虎添翼。加上來去如風的龍,一時之間以一敵三竟然也不見落在下風。尤其是被洪淵一掌重傷的戒酒大師,屢屢遭到龍仙仙的強行突襲,要不是有另外兩個邪僧的掩護,恐怕已經被三色羽毛碾成肉醬了。

“姑姑……”

洪淵站起來,鼓蕩剛剛積聚的力量祭出定山臂,青光一閃,為首的戒色大師就身體一頓,蒙上了一層青光動彈不得。

龍仙仙目露寒光,借機雙腿用力夾緊胯下的龍,上身緊緊地伏下去。龍會意驟然加速,咻的一聲到了戒色大師面前,龍仙仙手裏的三色羽毛高高舉起,然後往下一拍。

“不……”

另外兩個邪僧失聲驚叫,瘋狂地撲上來,可惜,已經遲了!

戒色大師的身體,突然間就像玻璃一樣四分五裂,徹底的被打碎了,在衆目睽睽下形神俱滅。

龍仙仙騎着龍順勢沖出十幾米,然後霍然轉身,冷冷盯着咬牙切齒的兩個邪僧。與此同時,洪淵再次擡起了右臂,套在上面的定山臂再次青光閃爍。

“師弟,走!”

戒肉大師一把抱住戒酒師弟,強行帶着他離去。

實力最強的戒色大師死了,戒酒師弟也被洪淵重傷,現在再不走,三兄弟就要全軍覆沒了!

龍仙仙沒有追擊,迅速騎着龍來到洪淵身邊,抱緊洪淵搖搖晃晃的身體,“洪淵……”

“姑姑……”

兩人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伸手摸摸洪淵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龍仙仙淚眼通紅,後悔沒有跟着洪淵一起出來。要是遲來半步,後果不堪設想。

簇擁在周圍的北海大軍,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一哄而散。其中除了極少數肖煙煙的心腹外,絕大部分都是臨時征召的烏合之衆,親眼目睹洪淵和龍仙仙的厲害,一個個溜之大吉。

女魔頭肖煙煙也溜之大吉,趁亂逃之夭夭。

好不容易請來的流浪高手黃泉手死了,現在,就連三個強大的邪僧也不是對手,再不走難道要留下來等死?

只剩一條手臂的女魔頭肖煙煙就算有天大的怨氣,這一刻也不得不認命,以保命為上。

肖煙煙溜得很快,趁亂遠走高飛,連北海郡都不敢回了。然而,沒等她走遠,眼前突然黑影一晃,被洪淵堵住了去路,“郡主大人,我們的恩怨還沒了斷,這麽快就急着走幹嗎?”

看着惶恐不安的女魔頭肖煙煙,洪淵臉色冰冷,右臂上的定山臂青光閃爍。

女魔頭肖煙煙腳步一頓,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洪淵追上。

兵敗如山倒,三大邪僧死的死,走的走,麾下的北海大軍也潰散了。現在,拿什麽來阻擋洪淵和龍仙仙,怎麽應對他的攻擊和報複?

以往在北海郡高高在上的女魔頭肖煙煙,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