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章 出洋相!

第219章 出洋相!

第219章 出洋相!

“我怎麽了?”

洪陽聞聲一怔,這李尋媛這樣找茬,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李尋媛則是渾然不知,蹙着眉頭冷聲道:“你還敢問你怎麽了?你自己瞪大狗眼看清楚了,保安是你這樣站的?”

“你可是守門的保安,直接影響着我們公司的容貌,穿着我們公司的保安服,站姿卻和流氓地痞似的,你這簡直就是在給公司抹黑!”

“都給公司抹黑了?”

洪陽無言,看了自己一眼,旋即挺胸擡頭,站出了标準的軍姿,斜睨着李尋媛無奈道:“大總監,這樣站可以了麽?”

“哼。”

李尋媛這才作罷,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就這個姿勢一直保持着,要是中途松懈被我看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李尋媛還不忘低聲補充一句:“一個山裏頭出來的土包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這才剛剛開始呢,以後有你好受的!”

洪陽不理,就當是條母狗在這亂叫了。

見洪陽身上已經沒什麽毛病可挑,李尋媛最終還是無奈,意猶未盡的撇了撇嘴,只能尋思着以後慢慢教訓洪陽,擡起腳步便往公司裏頭行去。

昂首挺胸,相當得意。

只是這得意還沒持續幾秒鐘,在她走路的時候,一枚紐扣忽然橫飛而來,狠狠的擊落在她的膝蓋側面。

紐扣反彈,巧妙而隐蔽的躲到了一座花盆之後。

“啊!”

而李尋媛,則是突然感覺膝蓋被榔頭狠狠敲了一記般,劇痛讓她尖叫。

同時,她的身子也是陡然失衡,手中的昂貴包包甩飛出去,她那曼妙的身軀,更是面朝地重重的摔了下去。

砰!

悶聲響徹,李尋媛感覺胸口都要被摔炸了,胸前的紐扣瞬間崩裂。

而她的鼻子,也因為摔倒不慎受傷,兩道鼻血當場噴射而出,伴随一起的,自然還有她那難以自控的淚水。

陡然,整個公司大廳的氣氛,都是安靜了下來,一道道目光彙聚而來,看着那趴在地上十分狼狽的李尋媛,仿佛都能感受到這種實打實的疼痛。

當然,還有羞辱…

“哎呀!”

寂靜中,洪陽大叫:“總監你摔倒了?怎麽這麽不小心?都怪我都怪我,明明以我的身手完全可以及時拉住你,但我太把你的話當真了!”

“你讓我好好站着,我堅決要好好站着,沒有你的命令我都不敢救你…總監,需要我扶你嗎?只要你開口,我肯定是照辦的!”

洪陽這聲音可不小,恨不得想讓全世界都聽到。

不少人奇怪的看了洪陽一眼,感覺很疑惑,怎麽這李尋媛剛剛找過他麻煩,正值得意時,就突然如此摔倒了?

就算是報應,也來的太快了吧?

趴在地上的李尋媛,經過一小會兒時間的緩沖,也是終于喘上一口氣,感受着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她內心羞辱到了極致。

“王八蛋…”

李尋媛俏臉通紅,美眸中盡是陰郁的火焰,她忍着痛站了起來,幾步沖到洪陽面前,擡手就要給洪陽一耳光。

衆人吓了一跳。

洪陽則是眯了眯眼,伸手抓住那無力的手掌,一臉奇怪:“總監,你這是做什麽?我說了,不是我不救你,是你讓我一直這樣站着的。”

“混蛋,你當我是傻子嗎?”

李尋媛狠狠的瞪着洪陽,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摔倒是你搞的鬼?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你這是在找死!”

“總監,你這麽說我就不高興了。”

面對李尋媛的憤怒,洪陽相當淡然,他說道:“你摔倒和我有什麽關系?你這是肚子疼怨西瓜啊。”

“剛剛你離我兩三米遠,我就算看你惡心臭不要臉不知羞恥絲襪還破個洞,想偷偷欺負你,那也不可能做到啊。”

“我只是個普通的小保安,就算你再惡心再水性楊花,我也不敢欺負你的,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

所有聽到這番話的人,有那麽一個瞬間,都是感到了窒息。

我勒個去去,什麽情況?這保安部的神人,是在教訓大罵執行總監嗎?不是吧?這會不會太嚣張了?

他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你…”

被洪陽死死抓着手腕的李尋媛,聽完這一番話,則是俏臉鐵青胸口漲疼,一口老氣,愣是沒能喘上來。

氣死了,李尋媛根本沒辦法形容,此刻她到底是有多少憤怒,原本以為今天她算是狠狠教訓洪陽了,誰想到…

當她看到洪陽眼睛深處,閃爍着的那一抹嘲笑之意時,李尋媛的心情,瞬間崩潰到了極點。

果然是他幹的!

但又很無奈,這種事情洪陽怎麽可能會承認?李尋媛也拿不出證據來,衆目睽睽之下,講道理她沒道理,要動手洪陽沒準真會不謙讓的暴揍她…

拿他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總監,你又怎麽了?你可別這樣,你該不會突然倒下吧?我就是個身無分文的小保安,你可別訛我啊!”

洪陽見李尋媛不說話,接着說道:“我好歹也是為公司立過汗馬功勞,保護過總裁的功臣,你要是一心想欺負我,總裁也不能答應的!”

李尋媛想到了李若曦…

“好啊好,拿李若曦來吓唬我是吧?算你行!”

回過神來,李尋媛牙關緊咬,瞪着洪陽的雙眼還是能噴火:“撒手!你這土包子給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本小姐面前一直得瑟下去!”

“只要你不訛我錢,怎樣都好說。”洪陽撒手。

“……”李尋媛差點一口老血破嘴而出。

“混蛋,我一定要玩死你!”

狠狠的說了句話,李尋媛捂着血流不止的俏鼻,急匆匆的往外跑了出去,就連那被她甩在地上的名貴包包,此時都顧不上去拿。

太丢人了。

李尋媛百分之一萬肯定,她長這麽大來,還沒有當衆出過這麽大的洋相,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永遠都不要來公司了!

“你就得意吧,等李氏集團落到我們的手裏,我看你們幾個不識擡舉的東西,還能不能得意!”

李尋媛殺心大起。

第 207 章 真正面目

第二百零六章 真正面目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會死,但是那一刻卻遲遲不來,等待死亡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看着靜坐在石階上的林炎,上面的衆人都想要向上逃去,但是原本他們已經到了他們極限所能到的石階,向上逃太過勉強,他們之中一大部分直接被轟飛緊接着在天雷之下化作灰燼。

就在這時,林炎緩緩站了起來,他嘆息着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殺了兩個天機營的內門弟子。

看到林炎站起身,石階之上的人更加瘋狂的向上,他們想盡量湊齊三個人,這樣或許能有一拼之力。

“別慌,他不可能戰的過三人的!”風無忌嘴上如此說,眼神之中卻盡是慌亂之色,以他之前的表現來看,恐怖就算是三人在一起也是兇多吉少。

“是你們自殺,還是我送你們一程?”林炎冷冷的看着石階之上的兩個攬月宗弟子,眼中盡是殺意。

好狂!

衆人無比氣憤的看着林炎,三人的眼中同時出現決然之色。

拼了!

三人一齊出掌,推向林炎。

哼,人多就可以戰勝嗎?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那麽簡單,而是遠遠小于三。

林炎眼中寒芒一閃,直接拉住其中一人的手,用力的向下甩去。

被林炎死死捏住,那人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直接被扔了下去。

與此同時,三人的力道終于向林炎推了過來。

林炎冷哼一聲,身影如同一塊巨大的磐石一般,死死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移動。

下一刻,傳來兩道慘叫聲,兩人已經在雷電中徹底化作了灰燼。

“這不可能!”風無忌驚恐的大叫道,三人的力道加起來就算是比起一般的靈師強者恐怕也是相差無幾,難道林炎的力道已經堪比靈師強者。

原本聚在一起的三人立刻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機感,立刻争先恐後的向着其他人靠攏。

這一次,被石階力道壓飛的人至少有上十人,他們大多數人甚至來不及慘叫就以為化作了飛灰。

此刻,石階之上的攬月宗與天機營只剩下了兩組,一組是以風無忌為主的天機營,共聚焦了六人在一個臺階上,剩下的是攬月宗為一組,共聚集了四人,其餘的除了少數是被林炎所殺,竟然全是因為害怕被天雷劈死。

其他三大勢力的衆人看到這一幕,不禁唏噓不已,幸好他們的長輩沒有得罪林炎,否則他們也要和天機營與攬月宗弟子一樣的下場了。

“殺了他!”剩下的兩組人皆是無比仇恨的盯着林炎,原本的兩大勢力弟子加起來足足數百人,現在只剩下了僅僅十人,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林炎!

那可是數百人啊,衆人簡直不敢想,一個人的力量怎麽可以逆天到這種程度。

不過,他終于要死了。

攬月宗剩下的四人全都是大圓滿境的靈士巅峰強者,雖然實力不及第一天才屠烈,但是五個大圓滿強者加起來,力道絕對可以比的過林炎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攬月宗的一人冷冷的看着林炎,他不信五個巅峰強者加起來還戰不過八重天的林炎。

到了這一步,林炎反倒不急了,他再次在石階上坐了下來,細細感悟。

“有本事你現在就上來。”攬月宗的幾人叫嚣着,他們覺得林炎之所以躲在下面是因為害怕被衆人所殺,而他們沒有辦法下去找林炎,只能在上面幹等着。

“膽小鬼,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就算擁有再逆天的實力又如何?”另一人不屑的譏笑道。

林炎充耳不聞,依舊老神的坐在石階,過了一會,他緩緩站起身,繼續向上走去。

“剛死了那麽多人,黃泉路上有些擁擠,我現在就送你們上路。”過了許久,他終于緩緩走上了攬月宗幾人所在的臺階。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林炎一上來,四個攬月宗弟子便将林炎團團圍住。

“想要送我們去黃泉,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了。”四人冷哼一聲,林炎就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僅憑力道将四人推下去。

四人對視一眼,四掌齊出,對着林炎推了過去。

“死吧!”每個人的眼中都閃過一抹興奮之色,斬殺妖孽的機會可是不多。

林炎站在原地,面對四人的攻擊絲毫不懼,臉上淡定無比。

四人的手掌推向林炎,卻發現林炎如一座山峰一般,站在原地不動絲毫。

“怎麽會?”四人心中出現驚恐之色,他們四人聯手,不要說林炎,就是一座房子在面前也可以推開,可是林炎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他們的力道一般,依舊站在原地。

“你們沒吃飯嗎?只有這點力氣。”林炎很是不屑的看了四人一眼冷冷道。

他心中冷笑,比力道,他或許真的沒有四人大,但是他領悟的重力之勢卻可以在這裏派上用場,若是對別人使用就會被當做攻擊很可能遭到轟殺,但是他是對自己使用,有了重力之勢的幫助,他如同一棵古樹一般牢牢的紮根在石階之上,任憑四人推也不可能推的下去。

“用力!”四人齊吼一聲,卻依舊不能推動林炎。

下一刻,兩人的手臂牢牢的被林炎抓住。

“這點力氣,還是回家吃奶去吧!”林炎冷哼一聲,雙臂陡然用力。

“不!”

他們看向林炎的眼神徹底變了,他們遇上的哪是妖孽,這根本就是怪物。

兩聲慘叫聲傳來,兩人已經在雷電中化作了碎片。

第 220 章

範錦華把煙頭撚滅,從沙發上站起來。

“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去這個地方找我。”說着把自己的電話和地址遞過去。

站起來,轉身向外走。

走出房間,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下樓。

警察從桌子上拿起紙條,翻看一眼,站起來走到窗邊。

透過窗戶看着範錦華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小區內。

他的內心在掙紮,他在思考,從沙發上拿起酒瓶子,擰開,咕咚咕咚喝上幾口。

回到卧室,打開衣櫃門,唯一一個還很幹淨的衣服,就是那一套警服。

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穿過這套衣服了,似乎都快要忘記當警察是什麽感覺了。

用手輕輕的劃過警服。

叮鈴鈴!叮鈴鈴!

兜子裏面的電話傳來響聲。

掏出手機看到是法院的電話,接通電話。

“斯坦卡先生,我給您致電是想通知您,今天将要審理關于您和您女兒撫養問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馬上就到。”斯坦卡用手拍着頭,急忙回答道。

挂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旁,随手拿出一套還算幹淨的西裝穿在身上,跑進洗手間,用已經生鏽的刮胡刀,把自己的胡子刮了下來,然後洗一把臉,弄濕頭發,簡單的弄出一個造型。

對着鏡子看了一圈,自我感覺還算不錯。

急匆匆的離開家門,打車前往法院。

來到法院,所有人都在等他,推開門,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女兒坐在一個椅子上,看到他的時候,露出笑容。

妻子的臉上卻有一絲的嫌棄,強行把女兒的頭轉了回去。

斯坦卡來到前方坐下來。

審判長敲響木槌,宣布正式開庭。

“斯坦卡先生,您現在做什麽工作?”審判長開口問道。

斯坦卡猶豫一下回答道:“我是一名被停職的警察,我相信通過我的努力,一定可以回到之前的位置,一定……”

當當當!

審判長敲響木槌,打斷斯坦卡的講述。

“我再問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麽?你靠什麽維持自己的生活?”

“我……還有一些存款,并且我很快就會有新的工作,我一定可以照顧好女兒。”斯坦卡拍着胸脯子做出保證。

審判長無奈的搖搖頭,用手推下眼睛:“斯坦卡你的問題我們很了解,我想你比我們更了解自己現在的情況,據我們所知,你長期酗酒,并且沒有任何的經濟收入,你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那家超市的主人曾經被你救過,所以你去買東西他根本就沒有收過你的錢。”

“介于你現在的生活條件和不良惡習,我們沒有辦法讓你得到你女兒的監護權,為了你女兒的安全從今天開始你将不能在和她相見。”

審判長做出最後的決定。

斯坦卡聽完之後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憑什麽這樣對我?啊?那是我的女兒,你為什麽要這樣?”指着審判長激動的叫喊道。

一旁的警員強行把他摁在桌子上。

遠處的女兒流着淚喊道:“爸爸,爸爸,不要傷害我的爸爸,他是警察。”

斯坦卡的妻子,咬着牙帶着怨恨看向他。

當當當!

審判長宣布出最後的結果,敲響結束的木槌。

斯坦卡被帶出法庭,看到女兒和自己的妻子上了一輛車,女兒趴在車窗內不停的拍打着窗戶,對外喊叫着。

斯坦卡用力的追了上去,可惜他的速度怎麽可能追得上汽車。

汽車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馬路上。

斯坦卡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嗷嗷大哭起來。

一張紙巾出現在面前,斯坦卡愣了一下,扭頭向上看,他看到範錦華的身影。

“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争取。”範錦華開口說道。

斯坦卡從地上站起來,打開範錦華的手,往自己家裏走。

一路上他的腦海中都是女兒哭泣的畫面,都是女兒叫喊的畫面,這些畫面讓他有些頭疼。他不停的用手敲打着腦袋,企圖讓自己安靜下來。

安靜不下來,他擡頭看到一家酒館,擡腿沖了進去。

來到吧臺叫了一瓶酒,擰開蓋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範錦華坐在他的身旁,叫了一杯飲料,一口一口抿着飲料,側頭看着斯坦卡。

他喝完酒,站起來往外走,服務員馬上跑過來攔住他:“對不起先生,您需要結賬。”還算客氣的說道。

斯坦卡有些醉了,用手推開服務員:“結賬?結個屁賬,老子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他麽還讓我結賬。”嘴裏罵罵咧咧的就往外走。

兩名服務員攔住他:“對不起先生,請您結賬。”

啪,斯坦卡拿出手槍,對着天空扣動扳機。

砰!

一聲槍響,酒館裏面的人們被吓一跳,片刻之後紛紛向外跑動。

範錦華卻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斯坦卡,他很想看看這個家夥這麽做的後果。

服務員用對講機嘀咕幾句,從樓上跑下來四名彪形大漢。

他們來到斯坦卡的面前,一把抓住他拿着槍的手,從他手裏搶過手槍。

咣!

二話不說對着他的臉頰就是一拳,斯坦卡向後節節倒退,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在地上。

趴在地上,嘴裏還在不停的嘟囔着:“誰他麽敢打我?老子是警察,我開槍打死你,哎……我的槍呢?我的槍呢?”

咣咣咣!

接下來的一分鐘之內,他被四個彪形大漢來了一套拳腳相加式挨揍。

四個人打累了,把他扔到一旁,斯坦卡整個人臉上全都是鮮血,蜷伏在牆角。

啪,把槍扔到他的身旁。

一名服務員随即撥通報警電話。

兩分鐘不到的功夫,範錦華便聽到警車的響聲,很快從外面跑進來四名警察。

他們聽到服務員的解釋後轉身看向斯坦卡。

看到他的那一刻,四個人全都愣了一下。

對視一眼:“怎麽是他?”小聲嘀咕道。

“我們現在……”

“先帶走吧。”

說着兩個警察走過去,從地上把他拽起來,帶出酒館。

範錦華看到他們離開,叫來服務員結賬,也離開酒館。

回到游艇,把這一切告訴雪鷹他們,幾個人聽完全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171:他自己會來找我

第 219 章

正在前進的警察突然間轉身,看向範錦華。

範錦華也沒有躲閃,就站在那裏和他對視。

兩個人對視将近一分鐘,這名警察邁步走到範錦華面前,從上到下把他打量一番。

随後開口說道:“你迷路了嗎?”話語間帶着一絲質問。

範錦華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想你應該迷路了。”

警察皺起眉頭:“你是誰?”有一絲的警惕對範錦華問道。

範錦華往前湊了一步:“我知道你是個正義的警察,因為某些人導致你成為現在的樣子,我來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聲音雖小,卻很有力量的對他說道。

警察聽完後,冷笑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

範錦華快步追上去,用手拽住他:“你難道真的不想做點什麽?”

警察一把甩開範錦華的手臂:“做?做什麽?老子現在都成這樣了,還能做什麽?”非常憤怒的回答道。

路過的人們,聽到争吵聲,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範錦華咽了一口吐沫,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安靜的跟着他往前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警察的家門口,他的家在一個破舊的小區,看上去有點寒酸。

走到四樓,警察站在自己的門前,扭頭看向範錦華。

“我都到家了,你還跟着?”沒好氣的說道。

範錦華挑下眉毛:“我需要你的幫助。”小聲說道。

“我再給你說一遍,我不會幫你,而且我也不想在管這件事。”

“最後送你一句話,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不想死就離遠一點。”警察說完,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啪,在他關門的那一刻,範錦華的手死死拽住房門。

“我的法克,你他麽到底要怎樣?”警察有些煩躁的問道。

“這件事關系到我兒子的生死,他跟我有關系,而且跟你也有關系。”範錦華直視着他的眼睛說道。

警察明顯愣了一下,順勢拿出一把手槍,頂在範錦華的眉心:“如果你在不松開手,我就開槍打死你。”語氣冰冷的呵斥道。

範錦華知道他肯定不會開槍,往前湊了一步:“如果你感覺打死我就能從陰影走出來,那你開槍吧。”

“你……”

“你曾經是個警察,現在你也只是個被停職的警察,他們在這座城市無法無天的生存,而你曾經宣誓要保護這座城,你不感覺自己的誓言就像是鬼話嗎?”

“邪惡永遠都不會戰勝正義,你的妻子因為這件事離開你,你的房子因為這件事被銀行收回,你的一切都因為這件事發生改變,難道你不打算在改變回來?”

範錦華的話語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不斷的刺痛着他的內心。

警察的手在顫抖。

最終放下手裏的槍,松開頂着門的手,轉身走進房間。

範錦華見狀,跟着他一同走進房間,站在房間門口,看着就像是垃圾場的房間,無奈的搖搖頭。

牆壁上挂着幾張東倒西歪的相片,在相片裏面可以看到他曾經精神抖擻的穿着警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揉着妻子,一家三口的臉上全都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另外一個牆壁上,挂着幾個髒兮兮的獎狀。

沙發被煙頭燙的一個洞一個洞,地上擺滿喝空的酒瓶子,還有一些吃完沒有刷過的碗筷。

房間內的一切還真是和他現在的樣子很像。

範錦華走進房間,來到沙發上坐下來。

那位警察獨自坐在另外的一個沙發上,一個人擰開酒瓶子,仰頭往裏面灌。

範錦華伸出手抓住酒瓶子,從他手裏搶過來,擰上瓶蓋扔到一旁:“喝酒并不能解決這些,如果你想打掉他們,我可以幫你做到。”低聲說道。

“呵呵,你一個人外國人,在我的國家還要幫我?哈哈哈哈,你怕是個神經病吧。”警察帶着一絲藐視的笑着說道。

範錦華坐直自己的身體,對他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範錦華,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我可以讓你看一樣東西。”

說完從沙發上站起來,徑直走到電視機前,用手撥開電視機前面的一些雜亂東西,打開電視。

找到當地的電臺。

裏面不斷的在播放着自己前幾天做的那件事。

“我市發生一起重大傷亡事故,死者身份現在已經查實,霍德.斯達威,一個盤踞在我市的低下販毒集團,據警察的調查認為很可能是一起黑吃黑事件……”電視內播放出這條新聞。

看完之後,範錦華關閉電視,回頭看向那名已經震驚的警察。

“霍德.斯達威,這個名字你應該比我熟悉吧。”範錦華開口問道。

“這是……你做的?”警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

範錦華沒有隐瞞,點點頭。

“該死的,你到底是誰?”

在這一刻,警察開始對面前的這個男人産生一絲興趣,自己曾經在職的時候,多次想要搞掉霍達.斯達威,可就是沒有一次能成功,沒想到最後竟然被這個家夥給幹掉了。

範錦華笑了笑沒有做出回答。

“你想要幹掉羅珊還是傑克斯?”警察試探性的對範錦華問道。

範錦華拿出一根煙點燃之後,吸了一口。

“呼,這兩個人我都想搞一搞。”十分淡定的回答道。

“哦買噶的,這兩個人你都想幹掉?我曹,一定是你瘋了,哦,不,一定是我出現幻覺,一定……”對于這樣的回答,大大超出警察的預料,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他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可這就是真的,範錦華就這麽真真實實的坐在他的面前。

啪,對着他的臉頰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抽的那叫一個響亮,頓時間他的世界充滿金子。

他用手護着臉,扭頭怒視着範錦華:“艹,你他麽敢打我?”生氣的怒斥道。

“我是為了讓你确定,這是不是幻覺。”範錦華十分輕松的半開玩笑說道。

“法克。”

“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如果要是成功了一切都好辦,如果不成功,你會死的非常慘。”

“呵呵,你怕死嗎?”範錦華反問道。

“該死的,老子要是怕死就不會當警察。”

“那就行了,至于我死不死跟你又沒有關系。”

170:失去一切的警察

第 207 章 ∶厲鬼與咒怨的碰撞

第二百零六章∶厲鬼與咒怨的碰撞

話歸正題,當楚人美出現後,不論是它面前的何飛亦或是遠處的其他輪回者們,就在楚人美出現後的第十秒所有人的面容都全部都變成了一臉的呆滞!

而在此時何飛的視線中…他面前竟赫然出現了一只讓他曾經無比恐懼過的一只鬼!對這只鬼的印象何飛極為深刻,只見此鬼下身穿着一條麻布褲子,赤裸上身,并且全身插滿箭矢,身高接近兩米的同時手裏還拿着一把大的有些誇張的巨型斧子!.

看到這裏,何飛不由心下一驚!同時雙目圓睜的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這個鬼,這…這不就是當初在格林古堡裏一樓所遭遇過的斧子鬼嗎!?.

不過何飛面前的斧子鬼卻顯然沒打算給何飛思考的時間,下一秒它就猛然舉起手裏的大斧狠狠地朝着何飛的頭頂噼了下去!!!

同一時間,程櫻的面前也如何飛那樣憑空出現了一只鬼,但并不是何飛面前的那個斧子鬼,反而是一只僅僅只有半張臉而另外半張臉卻完全是骷髅的長發女鬼,在程櫻的印象中…這正是當初在東安市所遭遇過的那只女鬼…微信鬼!

張虎的面前則是出現了一個全身布滿重度燒傷痕跡的恐怖男人,這個男人戴着一頂棕黑色的禮帽上身花條紋毛衣,右手上帶着一副閃耀着寒光的鐵爪…而這個男人在出現後便立即一臉獰笑的朝着張虎走來….不錯,這個男人正是曾給張虎留下無比恐怖回憶的夢魔弗萊迪!

至于趙平的面前卻是出現了一只當初在奧利威亞莊園裏曾經差一丁點就殺死他的骷髅鬼!

姚付江的面前也是赫然出現了一只身型巨大且擁有兩顆頭顱的鬼,至于這只鬼也正是當初在死亡跑道上狂追了他幾公裏的雙頭鬼!

錢學玲的面前出現的卻是駱元,只見此時的他竟然和昨天那樣一臉的慘白,接着面前的駱元就像昨天那樣面無表情的大步朝着錢學玲的方向走來…同時那張慘白的臉上也盡是冰冷的殺意!.

——100%真實幻覺!!!

就在面前的斧子鬼剛剛舉起手裏大斧的那一刻,何飛就立即斷定他中了100%真實幻覺的攻擊,看來道具警告裏說的果然是真的,當楚人美被釋放的那一刻,它便會立即攻擊自己四周的一切!而這一切自然就包含了目前正處在楚人美四周的輪回者們,果然…就在楚人美剛剛出來沒多久就立即對着天臺內的所有輪回者進行了100%真實幻覺的攻擊!并且楚人美還是一如既往地無比惡毒,任何活人它都不打算放過!不過有一點卻讓何飛有些心驚…沒想到楚人美竟然還有在幻境中讀取人類記憶的能力,它竟然根據何飛的記憶在幻境中制造出了一個曾差點殺死何飛的斧子鬼來!

提到楚人美的能力,沒有人會比何飛更加的印象深刻,這楚人美可不是一般的鬼,而是一只怨氣滔天的百年厲鬼,先不提那可以在短短三天內就把一個村子的近百人全部殺光的恐怖實力,單單它那讓人看一眼便讓人到感到毛骨悚然的外形就讓人望而生畏,而且楚人美的幻覺攻擊對第一次遭遇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無解的必死攻擊,中者基本就等于死了,不過…可惜的是…這種攻擊手段他何飛如今已經完全不怕了!

想到這裏,以及看着眼前快速落下的大斧,何飛緊咬牙關竟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躲避動作,而斧子也在下一秒狠狠地噼在了他的頭顱之上!!!

不過…當斧頭噼下後,腦漿迸裂的場景卻并沒有出現,何飛的頭上卻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斧子卻從何飛的頭顱中一穿而過…就好像…就好像是一道沒有實體的虛影砍中何飛的腦袋那樣,根本沒有造成半點傷害!

幾秒過後,斧子鬼就在何飛的眼前瞬間消失了…完全不見了蹤跡。

同時這一刻的何飛也從100%真實幻覺裏掙脫了出來!

在視野重新回到現實後,接下來何飛就無比震驚的看到一副世間絕無僅有的恐怖畫面!至少對他來說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額…啊啊啊…..呀…額…啊啊啊 !!!”.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淩晨夜晚的天臺之上,首先傳入他耳中的就是兩只女鬼那不同的鬼叫聲,不過放眼看去,只見幾米外的楚人美其頭發竟然無比詭異的伸出老長并将她面前的伽椰子死死的纏住了,至于伽椰子也不知在什麽身後瞬間變成了七八個并将楚人美圍在了中間!

突然之間,一只伽椰子憑空出現在了正被一群伽椰子圍在中間的楚人美的身後,那黑發中所露出的灰白之臉與灰白的眼睛則死死地盯着楚人美的背後,接着一雙布滿血漬的灰白色的雙手就猛地死死掐住了楚人美的脖子!而這只伽椰子身前的楚人美無論是否被掐住脖子,它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一臉痛苦與扭曲,伴随着楚人美那始終哀怨與扭曲的哀嚎聲,下一秒楚人美後腦勺處的濃密頭發竟突然從兩旁自動分開,接着一張已經近乎完全腐爛且布滿爛肉的半骷髅臉就出現在了從它身後掐住它脖子的伽椰子面前!

“額…啊啊啊….啊啊啊…”

在腦後的半骷髅臉出現後,楚人美的脖子就立即往後一仰!那張雙目血紅的鬼臉其血盆大口就死死地咬在了身後掐着它脖子的伽椰子肩膀上!不過這時它身前的幾只伽椰子也紛紛仰起頭,那一張張布滿血污的灰白色的臉更是無比駭人的圍在了楚人美的四周,同時一雙雙布滿血污的手臂也是朝着楚人美的身體抓去,至于楚人美那永遠保持者哀怨與痛苦扭曲的慘白臉上卻依舊還是那副表情,不過它那一雙完全沒有瞳孔的白眼珠卻是死死地看着面前正不停撕抓它的伽椰子們,下一刻,它那纏在其中一只伽椰子身上的頭發竟然瞬間伸的更長!一瞬間便将身旁的那群伽椰子全部都給束縛住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目前楚人美那濃密的頭發幾乎已經覆蓋住了它的全身,不僅如此,濃密的頭發也将身旁的伽椰子們全都纏住了,不料接下來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被楚人美那如瀑布般頭發纏住的伽椰子們…以及被楚人美腦後那張鬼臉所咬住的那只伽椰子竟然全都在幾秒後全部瞬間消失了,然而下一秒過後一張灰白無比并布滿血污的女人臉卻從楚人美那濃密的頭發裏慢慢的顯露了出來,在看這張臉…赫然正是伽椰子的臉!而同一時間…一雙雙約有數十條的灰白色的手臂則也從被黑發覆蓋下的楚人美的身體各處處緩緩的伸了出來,伴随着一陣陣骨骼的扭曲聲以及那咯咯的聲音,其中一只灰白色的手也緩緩按在了楚人美那無比慘白的臉上…

未完待續…

求月票,求訂閱,求縱橫幣打賞,如果各位讀者大大們認為獵手寫的還不錯的話就請打賞一下我吧,小弟生活不易,也沒有其他的工作,目前僅靠寫作的微薄收入生活,日子過得着實很貧窮,所以真心希望讀者大大們能夠投些月票并多多訂閱,謝謝大家了!

第 208 章 208 小胳膊擰不過大長腿

第208章 208 小胳膊擰不過大長腿

葉綿綿雙手扶着牆壁,仰着小臉看向他,輕笑了一聲,“這與讨厭無關,你就當我任性,撒嬌,耍無賴吧!”

“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我就橫豎看她不順眼。”

“也不是不行……這樣吧,我可以安排溫穎離開慕家,但你必須答應我,從今往後不再跟那個男人見面了。”

他眸光幽深,還有一絲幽冷。

談判是他的強項,做生意向來不吃虧的。

葉綿綿聞言倒是笑了。

“你太過份了,我不答應!”

是啊,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等價交換。

溫穎處處與她為敵。

而秦烈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慕寒川,更沒有針對他,他現在憑什麽不允許她見秦烈?

“你別忘記了,我給過你機會!”

他也是氣了,冷笑了一聲,松開了手臂。

讓溫穎走,倒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完全不整一提,他想要的,不過是讓那個男人退場。

而她,竟然拒絕了。

即便是他解釋清楚了,他跟溫穎之間的清白,但依舊是輸了這場談判。

葉綿綿後背靠在牆壁上,她擡頭看向遠處的星空。

如果他沒有碰溫穎,那麽她那一耳光打得有些冤枉他了。

哎……誤傷。

葉綿綿有些小內疚……

她側過頭,再看了一眼那滿天燦爛的繁星,許久,她又回到了卧室。

彼時,慕寒川正在坐在沙發上面,手裏拿着筆記本電腦,眸光專注地盯着電腦屏幕,英俊的臉上都是籠罩着一層生人勿近的淡淡的冷怒之色。

她走進了廚房,拿了一冰塊出來,用毛巾包上這便走到他的身邊。

他側過頭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她也沒有跟他怼,拿冰塊輕輕地覆着他的臉頰。

她知道冰塊能夠消腫。

就這麽輕輕地覆了一下,他這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這麽覆兩下就完事了?”

他黑眸盯着她的眼睛。

“那你想怎麽樣?”

“我慕寒川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打過……”

“我向你道歉!”

“這态度不誠懇,根本不足以彌補我內心受到的傷害!”

他眼神揶揄地看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過是個耳光而已,他居然還趁機勒索起來了。

“那你想要怎麽樣?”

“今晚陪我……”

“好!”

她咬了咬下唇,硬着頭皮答應了。

他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去換件泳衣,我們去游泳……”

“啊,去海裏游泳?”

“看看,你一點誠意都沒有,游個泳很複雜嗎?”

“沒有啊,我只是從來沒有在海裏試過,萬一……”

“沒有萬一,有我在你還會有事?”

在他的引誘下,她還是就範了。算了,既然都來了,就不要鬧別扭了,開心地過上幾天。誰叫人家是大boss。

對上他深邃的眸光,她點頭應允。

“我在外面等你……衣櫃裏有游泳衣!可以挑自己喜歡的……”

他起身,在她耳際火熱地低語了幾句。

她總感覺到他話裏有些莫名的暗示,轉身之際,小臉微微發燙。

她拉開衣櫃,裏面果然有幾件女款的游泳衣,她挑了幾件,原本打算挑保守一些的款式。

可是挑來挑去,那是種那種極省布料的比基尼。

還有黑色蕾絲款和女仆款……

這到底是酒店的标配還是這混蛋故意備好的?

她挑了半天,最後只能挑一款兔女郎款式的,這一款布料比較多一些,但是身後有一個毛絨絨的小尾巴是什麽鬼?

算了,反正是晚上,也沒有什麽人看見,她也不糾結了,穿好之後,再順便拿了一條浴巾裹上。

光着腳踩着木地板,推開雕花的玻璃門,外面還是星光下的大海,海面是神秘而深邃的墨藍色。

她從未見過如此平靜美麗的海面。

她解開浴巾,伸出腳尖觸碰了一下海面,四下張望了一翻,也沒有什麽人影。

奇怪了,慕寒川跑哪去了?

正疑惑間,突然一雙手臂從身後抱着她,然後跟她一起跳進了大海。

曬了一天的太陽,此時的海水還是溫暖的。

她其實泳技也不太好,就是那種掉到水裏也不會被淹死,但同時也救不了別人那種。被他這麽帶着跳下水,心裏還是驚慌失措的,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慕寒川,你幹嘛,我不會游泳的……”

看似清澈的海面,下來之後,竟然伸腳踩不到沙灘,她還是有些怕。

慕寒川水性卻是很好,他穿了一條深色的緊身泳褲,一只手摟着她的pp,将她托舉着。

看着她驚慌的小模樣,他反倒是妖孽地笑了。

她就像一只無尾猴似的挂在他身上,還有些小氣惱。

“放松一些,你覺得我會讓你淹死嗎?”

“會!”

她回答得嶄釘截鐵的。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麽危險?”

“是!”

“那上次在冰庫裏,難道不是我救你了?”

慕寒川臉色黯了下來,這女人,他都一直對她掏心掏肺的,她怎麽就不信任他?

“呃……”

她支吾了一下,也不反駁了,的确,他救了她很多次。

可是,她心裏就是缺乏一種安全感。

“去游一下試試,我在這裏看着你……”

在水裏呆了一會,她也漸漸地适應了,也放松了許多,然後松開了手臂開始游泳。

相比于游泳池來說,海水的浮力更大,所以游起來更省力一些,但唯一的恐慌就是海面太深邃太遼闊了,她不敢游太遠。

“慕寒川,你不許走啊!”

游了一會她會适應了,開始游遠了一些。

游着游着,她又開始往回游,一擡頭發現他竟然不見了。

這男人,果然是不靠譜,說好了看着她的,怎麽一眨眼就自己先跑了,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黑漆漆的海面上。

正恐慌中,突然水裏有什麽纏上了她的腿。

她吓得拼命地踢騰着,下一瞬間,她整個人被直接頂出了水面。

看着眼前那濕淋淋的俊臉,她氣壞了,“慕寒川,你吓到我了!”

慕寒川邪氣一笑,抱着她游到了岸邊的欄杆旁邊,然後摟住她的腰吻了上去。

幽深的夜,兩道濕淋淋的身影,漸漸地纏在了一起,彼此呼吸相聞,越吻越深。

第 220 章 兩百二十一章:今夕是何年

轉眼之間又是一夜。

寧長久睜開眼時,外面的光已透過草窗,照得簡陋的屋堂明亮。

這草廬窄小,沒有柔軟的枕被,床幾乎是木頭和幹草堆成的,但寧長久躺下時,卻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這床榻上遺留下來的,兩年的溫與熱。

陸嫁嫁依舊醒的比他早,她似是個沒事的人一樣,披好了嶄新的白衣服,梳好了頭發,煮了一鍋米粥盛了兩碗置在桌上。

寧長久起身下榻,只覺得身子酸疼,他動用靈力調息休養,活絡了一下筋骨。

陸嫁嫁合上衣服的時候,氣質總是極佳的,她坐在一條粗糙打造的長條凳上,卻似坐在峰主殿的玉椅之中,氣态儀容皆是一絲不茍,清冷不食煙火。

寧長久看到這一幕時,總覺得她是在誘惑自己,只是自己還想欺負時,卻被陸嫁嫁一指推開,然後按到了椅子上,規規矩矩地陪她喝粥。

“還有半個月便是宗主大典了。”陸嫁嫁喝完了粥,開口說道。

寧長久道:“到時候我陪你一道回去。”

陸嫁嫁問道:“你不是要潛心修行,等三年之約與趙妹妹一較高低麽?若你歸了山,消息還怎麽瞞?”

寧長久微笑道:“這就喊起妹妹了?”

陸嫁嫁俏臉稍緊,道:“這兩年不見,你哪裏學來的這些話?”

寧長久心想定然不是自己的問題,肯定是與邵小黎待久了,被這口無遮攔的丫頭感染了。

寧長久微笑道:“許是嫁嫁還不夠了解我,沒關系,以後我們的日子還很長的。”

陸嫁嫁又問:“那麽那些動作呢?哪裏學來的?還是我太不了解你了些?”

寧長久沉吟片刻,答道:“書中自有顏如玉。”

陸嫁嫁蹙起眉頭,心想過去天窟峰的書閣裏,天天見他閱卷讀經,難不成他成天在看那些書籍?

這也太不像話了些。

陸嫁嫁又問:“給你幾個月的時間,你有信心可以戰勝趙姑娘麽?”

寧長久苦思片刻,試探性問道:“輸給趙襄兒,算不得什麽丢人之事吧?”

陸嫁嫁嗤之以鼻,一副自己男人真是廢材的神情。

雖知道陸嫁嫁是裝的,但寧長久依舊有些頹喪,他嘆氣道:“是不是嫌棄夫君太沒用了些?”

陸嫁嫁聽到夫君兩字,心中稍動,她安靜置于膝上的雙手微微握緊,搖頭道:“其實……過去我從未想過自己嫁與人婦的樣子。”

“嗯?”寧長久擡頭看她。

陸嫁嫁輕輕笑了起來:“我覺得修道者一生就該伴閑雲野鶴清心修道,當初與你深夜殿中論道時,我其實是抱有想象的,但想象的也是你我共同閉關清修的場景,而不是這兩個夜晚……”

話到此處,陸嫁嫁沒有再說,那般場景,莫說是其他世人無法想象,便是連她都懷疑那究竟是不是自己。

但道教有一氣三清的說法,興許人便是多面的吧,雪峰中的她,蓮舟中的她,此刻靜坐的她,都應是她,哪有仙人真正免俗的呢?

可終究……太放浪形骸了些。

為此寧長久又有一番歪理邪說……昨夜搗藥三度之後,他曾告訴自己,生命所有自身感知美好的一切,不用去懷疑它的美好是否是真實的,那是天生地長的饋贈,只需要去攬閱享受,無需去推敲琢磨。

但她事後想了想,總覺得都是騙人的,不過是希望自己主動一些罷了……

寧長久笑着打斷了她的思緒:“嫁為人婦這四個字,不就是為嫁嫁量身打造的麽?”

陸嫁嫁微愣,旋即反應了過來,嫁為人婦……哪有這樣子的說法啊,也太無賴了些吧。

陸嫁嫁不理會他,只是自顧自道:“我需要時間來想想。”

寧長久輕輕點頭,他知道,哪怕當初自己用枯葉蝶問出了心意,但二十載的清修歲月終究是眉間的雪,心頭的霜,他說道:“那以後我們便繼續以師徒相稱便是。”

陸嫁嫁微笑道:“好,師父。”

寧長久道:“以後你喊我師父,我喊小齡師妹,那你應該喊小齡什麽呢?”

好不容易道心清寂的陸嫁嫁再次遇到了難題。

過去,寧長久這孽徒對于自己不尊重,自己一直是知道的,但小齡卻是實打實的徒兒,自己将她當做親女兒看待,幾乎将所有可以教授的技藝傾囊相傳了,可若按現在的輩分,自己豈不是要稱她為師叔或者師姑?

哪怕自己願意纡尊降貴,小齡怕是也不願。

陸嫁嫁冷冷道:“小齡繼續喊我師尊,在她面前時,你也必須喊我師尊。”

寧長久看着她有些嚴肅的神色,因為自己現在打不過她的緣故,便也妥協了。

之後的修行歲月很是平靜。

草廬無人打擾。

寧長久與陸嫁嫁便與廬內閉關清修。

陸嫁嫁修習那些擱置了兩年,逐漸生疏的劍招,而寧長久則先将斷裂的修羅神錄縫縫補補,另其保持一個看上去還算完整的殘缺。

紫庭九樓,每一樓的破境皆非易事。

陸嫁嫁有多年厚積薄發,而寧長久這一世裏,則是十六歲才開始修行的。

将近三年的時間邁入紫庭已是奇跡,若要更上一層,沒有天材地寶的輔助,定是舉步維艱的。

修道之餘,兩人也時常對指切磋劍術,劍道精華的感悟便也盡在指間破滅的煙花裏。

寧長久前世所學頗雜,有劍術,有道法,有符箓,甚至還有許多被稱為旁門左道的通靈點化之術,他一開始還本着不打媳婦的心有所謙讓,但幾次與陸嫁嫁對劍之後,他就不得不使出渾身的解數了。

每一種術法皆有自身的意象,或飛花摘葉,或赤焰缭繞,或銘文纏指,最多的還是萬點劍意落入星雨。

但不管自己使出什麽樣的怪招。

陸嫁嫁都可以沖破層層疊疊的屏障,幹脆利落地一劍破之。

“好一個一劍破萬法。”

七日之後,寧長久邁入紫庭第二樓,依舊一指落敗,他看着自己的指尖,輕輕吹滅其上青煙,忽然有些後悔這麽早給陸嫁嫁徹底煉體了。

陸嫁嫁看着他不服氣的臉,微笑道:“怎麽?又想為我鍛劍找回些場子了?”

寧長久被說中了心事,他同樣笑道:“怎麽?昨夜求饒的是誰,不記得了?”

陸嫁嫁冷哼道:“不過是看你白日練劍辛苦,裝模作樣給你些面子罷了。”

“是嗎?”寧長久道:“今晚可敢再上蓮舟一戰?”

陸嫁嫁實則也是嘴硬罷了,這些日子裏,她的身軀被對方研究透徹,敏感之處好似閘門的開關,根本觸碰不得,稍有不慎,便是丢盔棄甲的下場,而自己想要投降也絕不是輕易的,俘虜總是要被折辱一番,軟語說一些古怪羞人的話才會被放過。

陸嫁嫁輕輕轉身,叱道:“好生練劍,此處雖四下無人,但師父劍術不如徒弟,此事終是說不過去的吧?”

“謹遵徒兒教誨。”寧長久微笑着說道。

他算着日子,盤膝而坐,繼續鍛劍修行。

夜色漸至。

月河星光美不勝收。

斷界城永生難見的場景,此刻便盡收眼底了。

寧長久與陸嫁嫁時常會在一起賞月,哪怕兩人寂靜無言,相互依偎的模樣也是詩句。

“你好像有心事?”陸嫁嫁從月色中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少年的側臉。

寧長久這些日子确實心緒不寧。

他這些天許多次與陸嫁嫁說過一生一世之類的詞語,但只有他知道,這些不過是他繪下的空夢。

十年之後,這個夢便會破碎,那時便又是一場生離死別。

這是夜除的預言,也是他早已經歷過的結局。

可究竟為何如此呢?

寧長久回想起前世師門修道的點點滴滴。

他此刻相當于用另一個視角看待過去的十二年。

過去,他隐居觀中,看到的是二師兄下山,四師姐斬妖除魔不歸,而如今他知道,二師兄下山竟是來到了皇城,救了師父給自己挑選的未婚妻,而四師姐則去往了蓮田鎮,将張锲瑜帶往了大河鎮。

他相信,自己之後還會遇到不可觀的師兄師姐,雖是相逢應不識。

而那座連通不可觀的,看似尋常的大河鎮,現在想來,根本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叢生的搖籃。

其中的漁民,農夫,挑糞的,割草的,放牧的,看似尋常的每一個人,或許之前都曾是叱咤人間的古神。

它們在經歷了幾次天地大劫之後轉世輪回,強修成人的體魄,茍且偷生于世間,然後被不可觀找到,一并接去了大河鎮。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修羅之軀。

那是一座修羅之鎮啊……

不!不只是他們,甚至是師兄師姐,所有修行過修羅神錄的人,他們或許都是某一位古神的轉世。

既然他們都是,那師尊……

寧長久心中微寒,心想平日裏和藹可親的師兄姐們,竟是一個個行走的活化石……

這些經受過數次天地浩劫而幸存的修羅,他們聚在一起,若是想要進行某種複仇,那他們複仇的對象又會是誰呢?

寧長久也翻閱過許多的上古流傳的典籍,卻沒有得到答案。

陸嫁嫁見他久久出神未有答話,便伸手輕輕覆上了他的額頭,打趣道:“怎麽?我就在你身邊,你莫不是還在出神想其他女人?”

寧長久回神,他笑道:“瞎想什麽?世間最好的女子便在身邊,若還有其他妄想,也太不像話了。”

陸嫁嫁卻道:“民間便有說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再珍貴的東西得到了,淪為了掌間玩物之後,便棄之如履了。”

寧長久看着她幽光閃爍,微帶笑意的眼眸,便與她對視着笑道:“徒兒說話真是越發膽大了些,看來這些天的鍛劍并無成效啊。”

陸嫁嫁微嗔道:“休拿這些胡言亂語糊弄我,鍛劍一事我已縱容你幾日了,我雖是承認你這師父的,但以後除非我真的犯錯了,否則鍛劍免談。”

寧長久道:“徒兒可真是嚴厲得很啊。”

陸嫁嫁眉梢唇角皆染着秋月般的笑。

他們又胡言亂語了幾句後,接着談話聲漸小,他們肩靠着肩,一同望着天空中趨于圓滿的月亮。

明月不知人間世,卻總要以圓缺假作悲歡。

陸嫁嫁伸出了手,似要将天空中的那道冰輪摘于掌間,換作梳妝的明鏡。

“但願人長久。”陸嫁嫁念着那句古老傳承的詩句。

不必千裏婵娟,眷侶夜夜為伴。

清風明月裏,寧長久微笑道:“我向來是長久的。”

陸嫁嫁微怔,旋即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總煞良辰美眷,這人怎麽這般可恨?

……

……

四峰之中,當年那場大戰後的殘破已大抵修繕。

桃簾重新高高挂起,四峰破碎的摩崖石刻已雕琢嶄新,環瀑山的“瀑布”已經枯竭,再無遮掩。仙山矮了大半,其間蒼松雖青翠依舊,但仙意卻已被風吹去。

環瀑山的寶劍法器被盡數運了出來,作為下一任宗主的獎賞。

而宗主的規矩也改了,此後宗主不必隐居環瀑山,可依舊居于四峰,宗主所居之峰,便是四峰之首。

“盧師叔啊,你說宗主大典,師父會回來嗎?”

下課之後,樂柔纏着盧元白問道。

盧元白嘆息道:“你年紀還小,未見過人間癡情種,如今陸峰主于崖邊守身如玉,苦不思歸,這宗主大典于我們是大事,但對于她而言,或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樂柔有些生氣道:“那……那寧長久有什麽好的,以前就裝神弄鬼,現在弄得師父這麽傷心,若不是他确有大恩,我早就紮他的紙人了!”

盧元白笑道:“被同一個人搶了小齡,又搶了師父,這……确實委屈小樂柔了啊。”

自從那四峰嘩變之後,樂柔總與寧小齡在一起,哪怕是座位都特意調在了一邊,而她向來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種,先前與她活絡的幾個男弟子便被抛在一邊,日漸生疏。

樂柔也生得嬌俏動人,過往峰中有不少追求者,那些原本暗自較勁的弟子們,确實也未想過,自己最後輸的,竟是一個小師妹。

峰中最漂亮的兩個小師妹在一起了,任誰見了都扼腕嘆息。

當然,也曾有人向寧小齡詢問過此事,但寧小齡矢口否認。大家同樣覺得,小齡師妹心裏應是只有那位師兄的,一切看來是樂柔的一廂情願了。

最愛寧小齡走後,樂柔始終悶悶不樂的,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最最愛的師父,于是她三天兩頭催促盧元白去草廬看看,讓師父想方設法早點回來。

樂柔今天來的目的又是如此:“盧師叔!你再去催催師父嘛。”

盧元白笑道:“這都兩年了,我還當不得一句盧峰主?”

樂柔妥協道:“行,峰主就峰主,盧峰主!”

盧元白道:“薛峰主已經去過了,話已帶到,回不回就是陸嫁嫁自己的決定了。”

“這不是怕師父忘了嗎……”

“唉,那你自己為什麽不去?”

“我……”樂柔自然是想看師父的,只是也不忍心見到師父孤單傷心的模樣。

“我去就我去!”樂柔賭氣道。

盧元白道:“算了,還是省些力氣吧,她不會回來的。”

樂柔氣惱道:“要是我把師父帶回來了怎麽樣?”

盧元白冷笑道:“那我就把峰主之位讓給你!”

……

……

寧長久于月輝下靜坐着。

先前自己破境之後,未來得及好好打熬,便倉促禦劍了一整個月。

日月兼程的疲勞對于自身本就不穩固的境界損傷不小。

經過了數日的調息,他才終于暫穩了根骨。

而斷界城中,他接觸過命運與時間,甚至與罪君曾有一戰,這些都是普通修道者,一生也無法觸摸的恐怖與精彩,只可惜,與罪君一戰的體悟,就像是心湖中的一枚粗砺頑石,以自己如今的境界,根本不足以将其打磨光滑。

十年的時間看似漫長。

可他真的能比上一世走得更遠麽?

若是不行,他又如何能擺脫命運的光錐,完成他給陸嫁嫁一輩子的許諾呢?

修道最忌心亂。

“怎麽了?”一旁靜坐的女子睜開眼,疑惑地看着他。

寧長久輕輕搖頭:“心有點亂。”

陸嫁嫁道:“心煩意亂就別練了,不若早些去睡吧。”

寧長久打趣道:“徒兒怎麽天天催促我睡覺。”

陸嫁嫁閉上眼,繼續打坐,不理他了。

寧長久便在月色鋪就的林間輕輕踱步。

抵死的纏綿再美,終究也只是短暫煙華,如何擺脫既定的命運,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

“師父,你究竟要做什麽呢?”寧長久望着月亮,輕輕呢喃。

……

……

隐世,不可觀。

高峰如世間最大的劍,插入雲霄,好似傳說中的昆侖天柱。

山腰之間房屋錯落,有大河環繞而過。

那是大河鎮。

大河鎮與人間的尋常村鎮并無異處,屋樓相接,青瓦連綿,街道舊磚鋪成,小鎮兩邊荠麥青青,田壟之間有流水澹澹,田螺緩緩移動着身軀,魚蝦竄着身子追逐月影。

無人能夠想到,這殼上覆藻的田螺,竟是吞噬星光而生的重虛螺,那些不停竄動的銀色小魚,則是游曳于虛境之中的盲鱗魚,而那些游走與田壟的蝦與蟹,則是當年一條真龍被處刑之時,剝墜下的鱗片遇水所化。

那林野間野蠻生長的春藤,每一縷皆是攀仙藤,據說太古神器打神鞭的主幹骨,便是由二十四節千年攀仙藤所造,林間的桂花皆是月宮之種,堆砌的亂石也皆是可将凡品打磨成仙兵的神物。

但無論是大河鎮還是不可觀,從未有人覺得這些算是什麽。

重虛螺就該歸于田,盲鱗魚就該歸于溪,龍鱗蛇蠍本該歸于土丘洞穴,仙藤月桂也不過林間雜花野樹。

只因為這裏是不可觀。

天地大隐之處。

張锲瑜來這裏居住已有兩年有餘,他的職責便是繪畫,但所繪之處并非尋常的畫卷,而是等待夜色降臨之後,将這片幽暗的夜空繪制完整。

這片夜幕上的每一個星星,都是他親手畫出的雛形,然後再由其他匠人将它打造出來,鑲嵌入天空之中。

他們都是最好的匠人。

人間曾流傳過娲人族的傳說,傳說娲人一族每一個都境界非凡的高手,感染着混沌之初的原始神力,他們行走在世界的陰影裏,修補着世界的漏洞和問題,他們不留姓名,造化生靈萬物也從不自居其功。更有傳說将他們描繪成持矩人,在神國之主還未坐鎮人間之前,便是由他們殺死那些破壞規矩的古神。

但娲人族千年之前便銷聲匿跡了,其後的傳說鮮有佐證。

張锲瑜覺得某種意義上,他們便是娲人族,只是他們修補的不是原先的世界,而是在構造一個嶄新的國。

張锲瑜最初到來的時候,他覺得在神國之主的領域裏構造這樣一個世界,根本就是異想天。,但後來他在這裏見到了幾位故人,那幾位故人竟并未覺得這有什麽不妥之處。

後來他才明白,一切的原因,便是大河鎮盡頭的那座道觀之中,坐鎮着那位女子。

一位有可能在十二個國主中硬生生再添一張座椅的女子。

張锲瑜垂下了筆,隔壁的白色長毛犬狂吠了幾聲。

小鎮寂靜。

大師姐一襲澹青色的道袍走過小鎮,她懷抱拂塵,步履寧靜,路過了荠麥相夾的小道,道袍的起伏與夜風中的麥浪玄妙地契合着。

她在通往不可觀的山道前停下了腳步。

二師兄坐在一塊崖石上,拄着刀,臉上透着些疲憊。

大師姐神色凝重了許多。

“師父出關了?”大師姐問道。

二師兄點頭道:“師父要見你。”

“只見我?”

“嗯,整個觀裏,你是最得師父真傳的,真真是讓人嫉妒得很啊。”二師兄伸了個懶腰,笑着說道。

大師姐又問:“師父還說了其他話麽?”

二師兄沉思了一會兒,收斂了那些玩世不恭的神色,道:“師父情況好像不太好……”

大師姐黛眉微蹙。

她輕輕颔首,繼續向前走去。

小師弟十多年未能尋到,終究是給原本計劃裏,難以彌補的一環。

這是他們多年的心病。她隐約覺得,師父這次出關,便與此有關。

大師姐走入了觀中。

她依舊不明白二師弟的那句話。

師父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情況不好呢?

她平靜地走入觀中的最深處。

道觀幽靜。

最深處的大殿裏,列着數百位上古之神的像,神像手中皆捧燭火,燭光照亮了它們漆畫而成的猙獰面容。

大殿中央的那座神像,則是頂天立地的巨人,他的身影直接抵達藻井之頂,神像更似天柱,落着金輝,纏着蛟龍。那些蛟龍皆是真正的龍骨雕琢而成,它們有的形如四腳蛇,有的如生有一束蝙蝠般的翅膀,它們的骨頭皆精勁繁密。

這座中央神像的手中,同樣捧着一盞燭火,只是這燭火所燃并非鯨油,而是一片如火的羽毛。

神像手端火羽,分不清到底是點燃了羽毛還是它本身便在燃燒。

數百座猙獰的神像裏,簾幔輕輕拂動。

大師姐走入大殿。

簾幔之後,隐隐勾勒着一個女子的身影。

于是數百位猙獰神魔盡數低眉垂眼。

時隔十年,大師姐終于再次見到了師尊的身影。

簾幔之後,一個清澈而淡漠的聲音輕輕飄出,那聲音像是純淨寒風中托起的蒲公英,細白而澄澈,每一個字都是散開是花瓣,花瓣中盛着冰冷的夢。

女子的話音再過虛缈清冷,終究也及不過內容震懾人心。

師尊的仙音在她耳畔缭繞,然後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風雪。

“時間已經被我回溯過一次,如今是十年之前。”

這是師尊的第一句話。

大師姐停下了腳步,面露疑惑。

簾幔後的女子說出了第二句話:“前一世裏,也是今日,我定下了時間回溯的補救之法。”

只是回溯之人亦非清醒者,所以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了一切。

大師姐終于明白了她話語的意思。

歷史實際上已經走過了一遍進程,而結局之時,師尊卻将時間倒流至今,那……這不就恰恰說明他們的計劃……

大師姐澹青色的衣裙好似真正的冰,她輕聲問:“那小師弟呢?”

女子說出了第三句話:“過去,我無法找到我,但是現在我見到他了。。”

大師姐沒有聽明白這句話。

但她卻知道師尊的意思:“我要将他帶回觀中麽?”

“不必。”簾後的女子的身影在燭光中輕搖:“既已見過一次結局,那便無須強留了,你只需為他開竅。”

大師姐立在如水的地面上,她始終平靜,并沒有因為聽聞結局而心生懼意。

她的面前,展開了一張星圖,星圖之中,一顆位于南州的星星尤為明亮。

“徒兒遵命。”大師姐寧靜行禮。

“這個也帶給他吧。”純淨得不染片縷煙火的話語緩緩飄出。

接着,居中大神的手中所端持的焰羽被風拂起,輕輕飄落,簾幕之後,那女子輕柔地伸出手指,點上了火羽。

寒意遍地。

那不是真正的寒冷,更像是千百年的孤寂。

火羽飄落身前,似一枚懸着的燭火。

那燭火逐漸鋪開,展平,化作了一封紅色的信。

信紙飄出。

那是一封婚書。

第 219 章 兩百二十章:擁素雲白鶴

月色婆娑,荷風搖曳,小舟已不知歸途。

女子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小舟上,薄衣遮掩着玉貌仙體,衣襟盛着月光、沾着花香,陸嫁嫁于夢中月下吹奏了一曲後,身子重新側倒,數绺青絲再次淌入水中,輕輕浮起,好似柔順散開的水草。

蓮舟旋轉着,搖晃着。

寧長久醉夢中睜開了一線眼。

漫天星河映入眸中,緩緩轉動。

他分不清是星河在轉,還是小舟随水逐流。

他只知道,這兩年多來,他從未如此放松過。

晚風熏得侶人醉。

夜色漸漸地褪去了它濃墨重彩的顏色。

東方既白。

寧長久不勝酒力,所以醒得更晚一些。

他睜開眼,便見一襲白衣清冷的背影孤坐船頭,滿池蓮花似寐似醒,紛紛擁着她。

竹簫置于衣側,玉劍橫于膝前,肩背秀挺,青絲白裳的水跡皆已用劍火烘幹。

白衣玉影入眸,寧長久神思恍然,如見洛神淩波。

陸嫁嫁氣質重歸清冷。

昨夜的故事已經過去,寒梅再披新雪,幽幽吐蕊。

寧長久起身,出身地看着微明的晨光中女子玉色的影,恍如回到了皇城大雨之時。當年幽暗皇宮中,明豔的劍光照徹半城雨幕,那時候他雖未與人說,心裏卻也為這不似人間的清冽背影搖曳過。

寧長久走到她的身後,試探着伸出了手,撩起了那柔順的秀發。

骨節分明的手指淌過如水的墨發。

陸嫁嫁不為所動,繼續看着前方的朝陽。

寧長久變本加厲,伸出了手,輕輕地環住了她。

女子明明那般清冷,被少年擁入懷中卻似無動于衷,那衣裳遮蓋的柔軟的玉鐘也被握在了手裏,然後又玉鐘逐漸變成玉碗、變成玉碟、變成雪餅,最後忽地一彈,歸于原狀,巍巍顫顫。

陸嫁嫁輕哼了一聲,淡淡道:“你還沒捉弄夠麽?”

寧長久道:“莫說一夜,一輩子都不夠的。”

陸嫁嫁平靜道:“久別重逢,念你歸來不易,便縱容你幾日,等到回峰之後,可不許如此了。”

寧長久坐在她的身側,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道:“徒兒又敢這麽對為師說話,看來是昨夜為師管教不力了。”

陸嫁嫁看着他拍膝蓋的動作,回想起那羞人的場景。從小到大,她自學劍以來,或受過傷,或流過血,甚至與死神打過幾次交道,但哪被這樣子欺負過呢,更何況還是一個比自己小了整整八歲的少年……

自己怎麽就遇到了這般該死的弟子呢?這兩年深淵外的苦等,等來的可真是一只白眼狼呀。

她雖這樣想着,可白暫的面頰依舊忍不住發燙。

“你又想打我?”陸嫁嫁眸光暗斂。

寧長久微笑道:“這看似是責打,實則不然。”

“嗯?”陸嫁嫁微有疑惑。

寧長久說道:“徒兒天生便是劍靈同體,我更以金烏将你劍胎煉為了劍體。如今你便是一柄劍,一柄劍在成為真正的絕世名劍之前,是要經過千錘百煉的,你想象一下那些鐵匠掄錘子鍛劍的情景,是不是與此如出一轍?只是嫁嫁畢竟是我寶貝徒兒,我下手已是溫柔很多了。”

陸嫁嫁蛾眉微蹙,寧長久這般胡言亂語她本是不可能信的,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真覺得自己的劍體更近了一步,隐隐有種天人相契之感。

寧長久說完,沒有等到女子的冷笑與譏諷,反而見她眼睑微垂,竟似真的在認真思考。

這徒兒也太傻了些吧……

還是因為這話是我說的,所以她願意多想一些呢?

寧長久心中柔軟。但心軟歸心軟,如此大好機會,自然不能錯過,尤其是看到陸嫁嫁這般清清冷冷模樣之時,他不由回憶起昨夜癡纏,總覺得這兩個身影無法交疊在一起。

“徒兒若是不信,我再用金烏給你鍛體一番,你一試便知了。”寧長久繼續道:“我如今已邁入紫庭,金烏亦是今非昔比,恰好可以讓你邁過最後的階段。”

陸嫁嫁輕聲笑問:“今非昔比?是小鳥兒變大了些麽?”

聽到這話,寧長久哪裏再能冷靜,他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麽?”

雪裳滑落,一半掩于身前,一半堆于腰間。

一如當初那些夜晚一樣,寧長久伸出了手指,金烏破開紫府,萦繞指間,點上了陸嫁嫁的秀背。

金烏點上的那一刻,脊線兩側的蝴蝶骨愈發分明,女子身軀緊繃了許多,她能感覺到,有什麽照亮了軀體,盛放着光明,這久違的金色浪潮裏,她的血脈開始加速,于無數的竅穴中噴濺出淩厲的劍意,那劍意與金烏似是天然契合,相互追逐着,更放光明。

金烏來到了劍胎之外。

那柔軟的劍胎幾乎已被盡數煉化,只餘下最後一點。

寧長久驅使着金烏挑逗劍胎。

可陸嫁嫁如今也不再是那個長命境的,任他逗弄劍胎的女子了。

陸嫁嫁盤膝而坐,手壓着衣裳,心如止水,神色如常。

寧長久微微皺眉,知道她是在忍耐,可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唯有再多費些力度了。

金烏展翅嘶鳴,金焰如火,雨一般灑落,那劍胎像是被暴風包圍的孤島,孤島上的礁石被不停地剝落,一點點融入海水之中。

終于,陸嫁嫁還是未能忍住,輕哼出聲。

就像是高手對劍,嚴防死守的一方一旦展露了些許破綻,接下來的崩潰便很可能是決堤一般的。

陸嫁嫁冰涼的玉體開始發燙,臉頰也比朝霞更先染上紅色,天光從遠處潮水般湧來,那些揚起的青絲蘸滿了萬道晨光。

她赤着的玉足已開始向內弓緊,原本如觀音結蓮花印的雙手扣在了一起。

所幸這兩年她修道刻苦,那劍胎早已煉化得所剩無幾。

金烏融盡劍胎。

天地一聲清鳴。

陸嫁嫁的肌膚似新劍折射晨光,忽地亮成了萬點銳芒。

劍與她的軀體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劍靈同體本就稀有,能将劍靈徹底融入身軀,放眼整個歷史,也只是屈指可數的幾人。

陸嫁嫁還未來得及感受這份體悟,她的身體便再次被掰了過去,溫熱還未來得及在溫涼的風中褪去,她的雪衣便率先被褪去了。

鍛劍開始了。

鍛劍的過程分為許多步驟,每一柄名劍的出世似都桀骜不馴,所以需要先将其反複鍛打,使其變得溫順。

寧長久的手便是鍛打鐵劍的錘。

于是這柄劍被置于膝上,鍛打了好一陣子,将劍體由白暫鍛打得粉亮,由粉亮再鍛打成通紅,劍鳴啪啪作響,清脆萬分,烙下許多指痕,劍吟聲低吟缭繞,宛若絲竹清音,這清音逐漸低轉,化為妥協與臣服。

這不同于昨夜,此刻的劍可是連劍鞘都沒有的。

在朝陽升起之前,另一場日也在出着。

鍛劍進入了第二個階段。

這一次是精衛填海的故事。

神雀精衛想要填平深海,卻也因此觸怒了海神,如鑿井見湧泉般惹來了更急更驟的狂風巨浪。

精衛搏擊着風雨,不停地前進,後退,毫不畏懼,似要讓這狂風怒浪停歇才願離去。

搖晃的蓮舟驚散了才醒的游魚。

先前獨坐舟頭的清寒白雪如今在舟中再次融化,只是那幽香未減,反而更加襲人。

朝陽掙破了地平線,緩緩地升了起來。

滿池蓮花舒卷成緋色的流雲。

蓮花間的莺莺燕燕之語漸歇,柔腴的雪色裏,精衛填平了海水,兩朵暖月的間隙裏,玉兔也緩緩抽回了玉杵,花白的藥汁微微地溢了出來,如纖柔花瓣含着春雪。

舟上的連綿地動的山巒也漸漸停歇。

兩場日出。

收拾狼藉之後,陸嫁嫁合衣跪坐,理着發絲,她的眉眼落到了探出的食指上,指尖于前輕抹。

她沒有動念,甚至沒有催動靈力。

一道細長的線便淩厲斬去,瞬息間切破了數片蓮葉,激起了一道極長的水線。

寧長久看着她玉指上的劍光,贊嘆道:“不愧是為師親手調教的徒兒,果然厲害得很。”

歡愉之意從她眉眼間淡去,陸嫁嫁胭脂飛霜的臉頰浮起淡淡的笑,她收回了手指,道:“師父确實功不可沒,只是先前煉體有成,可那鍛劍鍛與不鍛,好似沒什麽分別呀。”

寧長久同樣微笑道:“煉體是打磨劍體,鍛劍是磨砺劍心,這兩者可要區分開來的。你如今煉體已成,日後為師應多給你鍛劍才是。”

陸嫁嫁想到以後自己會是這少年的膝上常客,心中也不由浮起複雜情愫。

寧長久想起一事,忽地說道:“徒兒昨夜吹簫動人,今日蓮花開得正好,不如再來一曲?”

“嗯?”陸嫁嫁可不記得吹簫一事了,她只是隐約覺得,睡夢之中,自己好像确實奏了一樂,她攤開手,道:“竹簫拿于我。”

寧長久開始寬衣。

陸嫁嫁秀眉輕挑。

“你在做什麽?”陸嫁嫁問。

寧長久道:“昨夜徒兒所做之事,不記得了?”

陸嫁嫁當然不記得了,但她隐約可以猜到一些,她的心中激起了千層雪浪,哪怕是她自己,也絕對無法想象那月下之事。

寧長久卻似要擊潰她的架子,繼續道:“昨夜佳人半跪,橫吹直銜,惹得玉簫吐露,嫁嫁你……”

“住嘴!”陸嫁嫁面色如霜,清冷喝止。

但寧長久的話語還是讓她心緒微亂,她忍不住觸了觸自己的柔軟紅唇,不确定寧長久是實話還是提槍虛晃。

“哪怕是真的,夢中之事如何作得數?”陸嫁嫁定了心緒,合衣系帶,玉手伸至頸後,将秀發從衣領內撩出,披到背上。

寧長久輕輕撫摸着陸嫁嫁的佩劍,輕輕一笑,道:“是啊,若夢能作數,那我何至于現在才見到你呢?”

陸嫁嫁聞言,身子微顫。許是晨光映照,她回憶起兩年的枯坐,身心皆擁在暖光裏。

他們心有靈犀般一起擡眼、對視。

然後默契地湊近,一起閉眼。

晨光裏,相接的唇,相擁的衣,白光照破一切,将這般景色勾勒得明亮。

最終這幕絕倫的景還是被那不安分游走的手提前打斷了。

“當年臨河城裏,九羽遮蓋之下,你與趙襄兒是不是也這樣?”陸嫁嫁捉住了那只手,道:“此處四下無人我便饒了你,以後回峰再敢如此,我就将它剁了喂魚。”

寧長久無辜道:“我與襄兒姑娘清清白白,嫁嫁不要憑空污蔑人呀。”

陸嫁嫁輕哼一聲,擒着這只賊手,重新跪坐在船板上,問道:“對了,我的明瀾劍呢?”

寧長久心中一震,心想明瀾兩年前就腐朽了,整柄劍就活下來了一只雞。

寧長久輕聲道:“那柄劍我還留着,只是已經殘破得不成樣子了,但古時便有劍随人去的道理,那畢竟是你的劍,所以我從未想過要丢棄掉。”

陸嫁嫁心中溫和,面色卻平靜道:“我不信這些的。我只是随口問問,人無恙便好。”

寧長久微笑道:“是啊,如今的你哪還需要什麽劍呢,你就是最絕世的那把。”

陸嫁嫁冷冷道:“我也不是小齡那樣的丫頭,休拿這些鬼話來哄我。”

寧長久故作難色,湊近她,道:“真的哄不了嗎?”

陸嫁嫁仙顏平靜,看上去很是淡漠。

寧長久本着絕不讓她端起師尊架子的心,繼續打趣道:“昨夜便與你講過了三個寓言故事,想來徒兒應是意猶未盡的,今日再給你多講幾個。”

“嗯?”陸嫁嫁當然忘不了那三個故事。

這世上哪有這樣掩耳盜鈴的……嗯,玉兔搗藥和一鳴驚人也不像話。

陸嫁嫁微惱道:“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寧長久道:“古時候便有盲人摸象的說法,今日便來一個盲人摸劍可好?”

陸嫁嫁嘴唇微抿,她有些聽明白了,清眸中盡是羞惱之意。

寧長久執行力似很強大,他直接斬下了自己的一截衣袖,蒙住了眼,道:“故事開始了?”

陸嫁嫁無奈地按住了他的手:“你好歹也是紫庭境的大修士,怎麽還這般胡鬧?像個小孩子似的。”

寧長久道:“先前不是說說好,這幾日都要依我的麽,怎麽又要出爾反爾了?”

陸嫁嫁輕輕嘆了口氣,松開了手,寵溺道:“好,依你便是了。”

于是這場盲人摸劍便開始了。

“這是劍耳?嗯……劍耳的墜子?”

“嗯。”

“這是劍柄?”

“嗯。”

“這是劍身?”

“嗯……”

“這是……劍上落着羽毛?”

“嗯哼……嗯……”

“……”

“停!”陸嫁嫁喝止道:“我不想聽故事了。”

“可還沒講完呀,你要怎麽補償?”寧長久道。

陸嫁嫁咬着嘴唇,極不情願道:“我為你……吹簫。”

寧長久連忙答應,解開了蒙眼的袖布,等待着佳人兌現承諾。

可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陸嫁嫁的話語也是字面意思。

陸嫁嫁取過那支竹簫,按于唇下,眼眸微閉,輕輕吹奏起來。

天清地明,微風徐來,水波銀光如碎。

陸嫁嫁重新坐回舟頭,蓮花之中,簫聲不似泣訴,更似悠悠青雀兜轉過流風白雪,千秋月夜之後徐徐飛回故榻,啾啾而鳴,訴說着遠方的故事。

寧長久心緒如被雪水滌蕩,也歸于平靜。

他看着緋色開盡的蓮池,看着如傘如蓋的蓮葉,看着天空的光和遠處山岳的影……這些都是人間美景,卻未讓他的目光停留。

他最終還是看着這砌雪凋玉般的影,一直到簫聲漸散也久久未有移開。

竹簫離唇,陸嫁嫁柔柔地将其擱于膝上,緩緩回眸,與寧長久相視一笑。

此地宜有女仙,擁素雲白鶴。

……

……

蓮舟緩緩靠岸,一夜春宵雖過,良辰卻是依舊。

陸嫁嫁攏好白裳,系緊衣帶,緩緩登岸。

寧長久跟在她的身後。

張锲瑜雖然走了,這座小鎮卻盎然依舊。

壁虎和蟾蜍兩位自封的大将還各自趴在屋頂争吵,背着大胡蘿蔔的兔子精也依舊一蹦一跳地巡邏着,很是恪盡職守。

寧長久走過路口時與那兔子精打了個招呼,兔子精似已不認識了他了,但它對于所有的客人都一視同仁,認真地行禮之後繼續向前。

看得出來,它對于這位白衣女劍仙是有些害怕的。

“你在這裏待了許久,應是有認識的人吧?”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點頭道:“有的。”

“要去見一下麽?”陸嫁嫁問。

寧長久輕輕搖頭,道:“我答應過會去帶他去找他爺爺,可我知道他爺爺去的地方,尋常人是去不得的。少年的成長總需要夢,還是晚一些醒比較好。”

陸嫁嫁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去外面看看吧。”陸嫁嫁道。

寧長久跟上了她的腳步,問道:“這兩年裏,有什麽大事麽?”

陸嫁嫁同樣久坐崖邊,所有的消息還是寧小齡與其他弟子告知她的,她回憶了一會兒,将許多事娓娓道去。

夏日漸漸炎熱,陸嫁嫁的劍體卻越發清涼。

寧長久握着她的手,似握着一塊溫潤的冰。

“單劍殺瑨王?”寧長久微笑道:“小姑娘好大的膽識,只可惜,她還在殺一個區區人間王朝君主時,我便已與那神國的主宰較量過了。”

陸嫁嫁輕笑道:“那你去試一試,把她從趙國的王座下拉下來揍一頓?”

寧長久道:“她可不好欺負?”

陸嫁嫁反問道:“我就好欺負了?”

寧長久微笑道:“這哪能叫欺負呢?”

陸嫁嫁淡淡地哼了一聲,腳步微緩,看着他,問道:“真不打算去見一見?”

寧長久自然是想見的,但他知道,哪怕趙襄兒也喜歡自己,他也留不住她的。

所以他想贏下這場三年之約,或許只有這樣,才會在那位清若秋雨的女帝殿下心裏,烙下一個她無論走到哪裏也無法抹去的印。

寧長久道:“三年之約當日,我自會赴約。”

陸嫁嫁唇角勾起:“死要面子。以前還說什麽正人君子清淡寡欲,看來都是騙我的。”

寧長久自嘲地笑了笑,想起一事,問道:“那紫天道門近年如何了?”

陸嫁嫁道:“四大道主就活了一個境界最低的十三雨辰,如今已漸漸式微,若非其他宗門實在不成氣候,恐怕如今紫天道門已為他人囊中之物了。”

寧長久點點頭,又問:“可有什麽世外仙人來過?”

陸嫁嫁蹙眉道:“你是問罪君?他哪怕來了,我也看不見他呀。”

寧長久輕輕搖頭,他關心的,其實是不可觀的觀中之人。

不過想來也是沒有的。

“宗主大典何時開始?”寧長久忽然想到此事,算了算時間,似也快了。

陸嫁嫁道:“未有消息傳來,不過想來也是近日了。”

寧長久笑道:“你如今摘得魁首已是輕而易舉之事了。”

陸嫁嫁看着下裳露出的鞋尖,微笑着搖頭:“我對宗主一職并無興趣。”

寧長久卻握緊了她的手,道:“我倒是對你成為宗主,頗有興趣。”

陸嫁嫁蛾眉微豎,羞惱道:“身為修道之人,你整日腦子裏想着這些,怎麽入的紫庭?”

寧長久笑道:“那斷界城裏太過無趣,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兇惡獠牙的怪獸,兩年惡鬼纏身,我身心俱倦,如今重新見了徒兒,若不好好欺負一番,反而顯得我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了吧。”

陸嫁嫁聽着他這套歪理邪說,只是冷冷一笑。

陸嫁嫁道:“三年之約後,你不是要去見一下小齡麽?若我當了宗主,如何還能抽身陪你?”

寧長久沉思了一會兒,道:“可以先拿下宗主之位,然後再讓與副宗主代為監宗……”

陸嫁嫁白了他一眼,惱道:“宗主身份誘惑力就這麽大?”

寧長久微笑道:“倒是不如師尊來得大。”

大字的發音尤其重。

陸嫁嫁不理會他了,繼續向前走去。

回到草廬時,夜色又已降臨了。

這是陸嫁嫁待了兩年有餘的地方了。

寧長久立在那木雕前,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兒,道:“好像不太像呀。”

陸嫁嫁輕輕揮手,将木雕削成兩半,微笑着問:“現在還像不像了?”

寧長久感覺背後一股涼意,習慣性想要妥協,但轉念一想,明明她才是自己的徒弟,已然被自己管教過兩次,怎麽敢還這般不聽話?

他轉過頭,道:“徒兒處處惹惱師父,不會是因為喜歡被訓誡吧?”

陸嫁嫁忍不住看了一眼窗邊堆積的樹枝,她心緒複雜,神色卻清冷,道:“又想得寸進尺?”

寧長久争鋒相對道:“徒兒又想頂撞師父?”

陸嫁嫁這次卻沒有退讓,淡淡笑道:“師父大人,你莫不是以為徒兒真不是你的對手?”

寧長久輕輕挑眉。

這徒弟怎麽這般不服管教?

陸嫁嫁伸出了一指。

寧長久同樣伸出了一指。

那是指,也是劍。

兩道劍意相觸,劍光溫柔地漾開,籠罩了他們。

相觸的指尖似有無數亮起的電光,那些劍光相觸相接,炸開湮滅,看似剎那熄滅的微小火花裏,實則藏着玄妙複雜的劍意與劍招。

那是他們的畢身所學。

他們的一身劍意都融于這相觸的兩指之間。

噼啪。

似燭花炸開。

寧長久吃痛地收回了手指,指上輕煙缭繞。

陸嫁嫁如玉的手指卻依舊帶着月暈般的劍意,似指甲上栖有月輝幻化的螢火蟲。

“你……你欺師滅祖,大逆不道!放肆……該罰!趴牆上去!”寧長久氣急敗壞的模樣,倒像是戲文裏被俠女教訓了的反派。

陸嫁嫁哪裏會聽他的訓斥呢,只是輕輕笑道:“師父可要好好修行才好,連徒兒都打不過,确實沒辦法去皇城見那女魔頭呀。”

再次被戳到痛處,寧長久更氣惱了些,他撲向了陸嫁嫁,有些無賴地将她逼回房中,他說道:“那不罰了,我再給你講幾個寓言故事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姑娘了,誰要聽你故事?你以後給你師妹講去。”

“……我又不是禽獸。”

陸嫁嫁躺在草床上,她雖已食髓知味,卻也不想讓寧長久在自己面前太放肆,于是兩人在床上又扭打了一番。

正當陸嫁嫁心軟要放棄抵抗時,他們同時對視了一眼。

“有人來了!”

陸嫁嫁理好衣裳,面色瞬間冰冷,走到門外,望向了道上的來人。

來者竟是薛尋雪。

“薛峰主何事?”陸嫁嫁問道。

薛尋雪道:“本是不願叨擾于你的,但宗主大會終究是四峰盛事,你又是天窟峰真正的峰主,便來告知你一聲。”

“嗯……”陸嫁嫁螓首輕點,問道:“什麽時候?”

薛尋雪道:“半個月後,雖然我知道你不耽于此,但我們其實都希望你能來的。”

陸嫁嫁微笑着點頭:“謝謝薛峰主好意。”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薛尋雪便禦劍離去。

離去之時,薛尋雪心裏微泛嘀咕,那陸嫁嫁雖依舊是白衣素鶴,振羽若仙,可她的仙姿佚貌之間卻似惹了一些其他氣息,便是步伐也與過去稍異,倒有些像是……

絕無可能!那可是陸嫁嫁啊……

薛尋雪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頭,禦劍回峰。

而陸嫁嫁才回草廬,便被壓倒在床榻上。

又是一個無須贅敘的不眠之夜。

……

……

(嗯,以後可以寫一本書,叫《贅敘》)

(感謝宗師風暈物、盟主Magi醉歌、宗師有BUG呀打賞的舵主!!以及宗師木頭__、打賞的宗師!!以及宗師陌塵風和打賞的大俠!感謝幾位大大大大的打賞支持呀~昨天打賞出奇的多,想來大家應是看得很歡愉的~)

第 207 章 :天價獲取

而且,石浩清楚的知道,現在開口要價的人不過是湊熱鬧罷了,真正想買的人還沒出來呢。

“八億!”

忽然,在石浩對面的四號包間內,傳來一個這樣的聲音,此話一出,場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任何人敢再繼續跟價,因為這價格,已經到了他們不敢跟的地步,如果再出價的話,對方不跟了,那自己豈不是要吐老血本了?八億對于武者家族來說或者不算什麽,可是對這些普通家族來說,已經足以讓傾家蕩産了,就算是大家族,也會有資金流動不夠的現象,所以下面這些湊熱鬧的人,沒有人再繼續出價。

這個在右四包間裏,出價八億的人,是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的青年,那一身白色西裝,梳個大背頭看起來風度翩翩,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而且還是武者家族的公子哥。

此人名叫陳子陽,乃是都城十大家族之一陳家的二公子,修煉天賦極高,年過二十三就已經邁入高武中期行列,到了如今,修為已經突破到了高武後期,距離真武境,已經差了臨門一腳了,被修真界的人譽為“青年六傑”之一。

陳子陽前些日子意外得到了一把玄階寶刀,正缺一顆純陽珠給寶刀開封,因此,今日這顆純陽珠,他乃是勢在必得的。

一顆純陽珠而已,叫賣到八億已經是算的上高價了,陳子陽也不會認為有誰有這實力,再出更高的價格。

“八億五千萬!”

這時,對面包間內傳出這樣一個聲音,此人正是石浩,對石浩而言,這純陽珠也必須拍下來,因為這可是關系到一個人生死存亡的東西。

聽到這,陳子陽一愣,随後笑了出來,開口淡淡的說了句“十億!”

石浩心頭一緊,沒想到這純陽珠已經賣到了十億,如果按照借一還二,那現在自己已經欠了皇甫凝二十億了。

萬般焦急湧上心頭,石浩一咬牙,喊到:“十二億!”

聽到這裏,陳子陽面色有些難看了,以他的性格,自認為自己看中的東西還從來沒有人敢跟自己搶奪,可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這麽一個主。

“哼,十五億!”

陳子陽已經微微範怒,心想與其跟對方一來二去的糾結,還不如直接開一個天價,免得在讓對方氣自己,可沒想到的是,這十五億剛一開口,對方就果斷叫到了十六億。

“少爺,要不要我找兄弟過去跟他坐坐?”聽到這,陳子陽身後的一位保镖已經坐不住了,當即就要帶人過去找石浩麻煩。

陳子陽搖了搖頭,說:“不急,三五十億的,我還玩的起,今天就跟他好好玩玩。”

話畢,陳子陽直接開口喊到:“二十億!”

“啊?我沒聽錯吧?一顆純陽珠竟然叫到了二十億?”

場內觀衆們頓時就炸開了鍋,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真者,都為這個數字感到吃驚,這純陽珠頂多也就十億,沒想到現在竟然拍到了二十億,這到不是貴不貴的問題,關鍵是根本就不值這個價。

聽到對方要價二十億,石浩緊緊鎖住了眉頭,此時的他甚至都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承諾救張金宇的母親,若不是這樣,自己能負債這麽多麽?

但随即想到了那老婦人可憐的樣子,以及自己師傅林先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将兩顆玄清丹拿了出來,并且還說救人要緊,石浩決定必須将這純陽珠買回去。

“二十五億!”

此話一出,就連臺上的老頭都愣住了,這純陽珠的價格已經遠遠超乎了他預算的價格,已經到了自己都有些心虛,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的地步,而臺下的觀衆們就更不用多說了,紛紛為之而驚嘆,更有不少人在笑出價人傻的。

你說這要是一個好東西,就比如剛才的那顆造化丹,拍到五十億價格沒有人覺得吃驚,可這純陽珠比造化丹要低了兩個品級,而且還是材料,并不是成品丹藥或法寶什麽的,它憑什麽要價二十五億?

右邊四號包間裏的陳子陽緊緊握起拳頭,一道道青色光芒在拳邊湧動,他緊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三十億!”

此時的陳子陽已經處于暴怒邊緣了,在他看來,無論對方是誰,哪怕是青年六傑其中之一,敢這麽不給自己面子那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這次拍賣結束後,必須得找他好好聊上一聊。

聽到這個價,石浩有些心虛了,這三十億到了現在對他來說已經麻木了,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可是唯一的理性告訴自己,這三十億到最後可是六十億,對自己來說,那可是有好幾年的時間都得給皇甫凝無償奉獻,運氣好了也得一兩年。

見到石浩有些猶豫,皇甫凝淡淡的笑了出來,說:“你盡管要價,錢,我有的是,勢,我也有的是。”

皇甫凝語氣平緩,沒有一絲波動,這才是真正的出價不眨眼,真正的當這三十億是一個數字。

聽到這裏,就連身後的劉黎裳都震驚了,她原本以為石浩不過也就是什麽個小公司老板而已,身價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億,而現在,光是這一件拍賣品就叫到了三十億,而且還很有餘力的樣子,似乎皇甫凝在背後大力支持着他。

在劉黎裳眼中,石浩這樣的男人可是心中的如意郎君,有錢、帥氣,話少人狠,更重要的還不花心,看見美女都會臉紅,這種男人,就算是白白給他睡上一晚,能落的個人情那也是願意的,沒準哪天自己需要幫忙,還能借個一兩億過來呢。

石浩沉默了許久,最後一拍大腿,站起來喊到:“三十一億!”

場內沒有人說話,因為都已經麻木了,這二十億,三十億的,對他們現在情況來說,也就是随耳一聽,已經估摸不出這三十億意味着什麽了。

可對面包間內的陳子陽卻是更氣了,此時的他已經被沖動沖昏了頭腦,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對方再敢跟自己過不去的話,那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

“三十,五億!”

陳子陽已經氣的渾身發抖,雙眼噴火了,而石浩這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卻是激動的渾身發抖,可是現在的他也同樣被沖昏了頭腦,覺得這不過也是個數字而已,開口就喊了聲:“四十億!”

“我陳子陽不殺你,誓不為人!”一聲低吼,從右邊四號包間傳出,陳子陽憤怒的坐回了座位,同時渾身殺意爆棚,已然隐藏不住散發出了包間之外。

全場足足沉寂了一分多鐘,沒有任何聲音。

最後還是演講臺前的老頭開口打破了沉默。

“咳咳,那個,還有沒有出更高的價了?沒有的話,這純陽珠就以四十億價格被左三包間內的客人拍下。”

沒有人說話,就連陳子陽那邊都安靜了下來,見到這情況,老頭甚至都忘了三次倒計時,直接就派人将這純陽珠給石浩送了過去。

第 209 章 進入獅駝嶺

孫悟空聽着老人的言論,嘴角咧出了一絲笑容,并且笑出了聲。引起了唐僧幾人的注意和老人的不滿。

老人用力的戳着拐杖。怒喝道:“豎子!你為何發笑。我說的這些,如果你不聽,很可能就死在獅駝嶺中。如此嚴肅的問題。你怎麽呢笑得出來!”

聽到老人說的話,孫悟空徹底的大笑出來并且掏出了定海神針。道:“土地!你如果再不現出原形。我就打到你現出原形。”

老人聽罷,臉色一變。白色的仙霧将他包裹,再一次出現的時候,是一個面色紅潤。拄着一根桦木杖的土地公。

“大聖爺!小仙不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土地公跪了下來,祈求孫悟空對他饒恕。孫悟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不願追究此事,讓他麻溜點的退下。

土地公再次磕頭拜謝。化成白霧滲入了地下。好半天,唐僧才回過神來。說:“這個土地公的話能信嗎?這獅駝嶺真的有那麽多妖怪?”并将目光投向了孫悟空……

許久,孫悟空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只多不少。”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孫悟空接着說:“師傅。哥幾個,我們這次的任務有點重啊!”

“有挑戰的生活才有意義。”豬悟能說道。見幾人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他笑着說:“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唐僧:“沒毛病!有挑戰的生活才有意義。讓我們向獅駝嶺進發吧,會會這個妖界第一大勢力。”說罷,駕馬前行,孫悟空打頭陣,豬悟能和沙悟淨殿後。

很快的,一座由沙土砌成的巨型關卡出現在五人的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唐僧遙望着關卡,說:“想必這裏就是獅駝嶺東關了。”

孫悟空:“怎麽好像沒有什麽妖怪把守呢?”說完,孫悟空駕着雲,辭別唐僧,率先飛向獅駝嶺東關,唐僧三人也加快了步伐。

雄宏的西域關卡上,狂風凜冽,空無一人。“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我瞎了嗎?不是有萬人的嗎?”孫悟空一臉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此時的唐僧三人已經走到了關下,擡頭看着孫悟空。後者點頭,轉身走進關內,尋找可以打開關口的機關。

“靠!所有的人都去喝酒了,要咱哥倆在這兒站崗,真是夠倒黴的。”孫悟空剛下樓梯,便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他放輕自己的腳步,慢慢摸了過去。

“可不是嘛!哎!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會攤上這樣的事情。”“事情都發生了,還能怎麽辦,認命呗!”

孫悟空從門背後走了出來,說:“認命是不可能的,送命的機會倒是有。”兩只妖怪看到孫悟空先是一愣,提起兵器向孫悟空打去……

一瞬間,兩只妖怪集體趴到地上打滾,哭爹喊娘,集體求饒。孫悟空使用定身術,限制了兩人的行動,自己将關口打開,把唐僧三人放了進來。

……

“聖僧啊!別打了,我真的只知道這麽多。”妖怪的臉被抽腫了,唐僧也問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唐僧把孫悟空拉到了門外,說:

“悟空,趁着那個妖怪還在通知其他地方,你速度截住他,并混進獅駝嶺的內部,從中打探消息。聽清楚了嗎?”

孫悟空點了點頭,随即又搖了搖頭,問道:“師傅,可是我該去哪裏找你?如果我有了妖怪的消息,我該怎麽通知你呢?”

唐僧指了指右側的山頭,說:“就那裏吧,你如果查到了什麽有用的消息,就去山裏告訴我們。然後我們在一起商量對策。”

“知道了,師傅。”進去解決掉兩只站崗的妖怪,孫悟空也出發向西南飛去,那兩只妖怪交代,負責通知的妖怪正在去往南嶺的路上。

妖怪用走的,孫悟空用飛的,很快便看到了一只妖怪,背負小旗,腰挎令牌。“哈哈哈哈!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了,去逗逗他。”

孫悟空落下雲頭,變作了一個妖怪,手裏提着一把鋼刀,在妖怪的必經之地等待着他。

“喂!幹什麽的,口令!”孫悟空見妖怪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內,開口喊到。悶聲如雷,将妖怪吓了一跳。

“什麽人大吼大叫,不知道我是大王親封的小鑽風嗎?給我站出來,我看你是不想去參加酒宴了,出來!”

孫悟空走了出來,大聲吼道:“小鑽風?你知道我是誰嗎?”語氣中充滿了輕蔑。

孫悟空的氣場完全将名為小鑽風的妖怪給壓了下去,但小鑽風是大王親封的,怎麽能讓別的妖怪給壓一頭,這要是傳出去,自己可就沒臉在獅駝嶺混了。

“我管你是誰在我面前還這麽大呼小叫,你是不是活膩歪了!”小鑽風嚷嚷道,“別以為你很厲害,你有人脈嗎?你走後臺嗎?我有!馬上向我磕頭認錯,不然我讓你從獅駝嶺中消失。”

他們有想到的是,孫悟空都懶得搭理他,“切!那又怎麽樣?誰拳頭大,誰說了算。”說完,揚了揚自己的拳頭,挑釁的看着小旋風。

怒了,身為大王手底下面的紅人,小鑽風從來接受的只有奉承,還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小鑽風咬着牙,說道:“兄弟,你确定要把事情鬧大嗎?”

孫悟空笑了,說:“我說哥們,這麽明顯的事,你沒有看出來嗎?我就是想把這件事情鬧大,畢竟游戲嘛!人越多越好玩。”

“小子,你攤上事了。我和你講,這件事沒玩。”說完,他推開孫悟空,繼續向南嶺走去,“我已經記住你的樣子了,別想久!”

孫悟空抓住他的毛發,又給他拽了回來,說道:“我讓你走了嗎?我不說你走,你就帶着別動。”

小鑽風怒了,說:“你煩不煩,既然你那麽欠抽,那我就幫幫你。”說完,舉着拳頭,向孫悟空打去……

“大哥,你有什麽吩咐,小弟一定照辦。”小鑽風的臉腫的像豬頭一樣,牙齒也掉了好幾顆,殷勤嗯給孫悟空捏着肩膀,試探的問道。

“目前還沒有,我就是想去參加酒宴。”孫悟空無奈的說,“可是有人借此貪污,我又沒有多少好東西,怕是去不了了。”

小鑽風尴尬的笑笑,那不就是說自己嘛。随即換了個笑臉,說:“嗨!我以為多大點事呢,大哥,你放心吧,酒宴你是能去的。別忘了我可是大王身邊的紅人。”

孫悟空笑了,目的達到了,故作平靜的說:“那就多謝了。”

“甭客氣,咱哥倆誰和誰啊!”小鑽風殷勤的說道,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孫悟空冷哼一聲,說:“哼!你心裏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別想着打什麽歪主意。不然你會被揍的比現在還慘。”說話的同時把身邊的一塊石頭握在手裏将其捏的粉碎。

小鑽風瞬間打了個哆嗦,記起了剛才的疼痛,打消了自己剛才報複孫悟空的想法。他想明白了,如果自己那麽做的話,沒準會死的更慘。

慌忙跪了下來,“咚咚咚”的點頭,直呼:“大哥我錯了,你別打我。”孫悟空笑着摸着他的頭,說:“孺子可教也!帶我去通知其他人吧,然後我們就去參加酒宴。”

“對對對!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小鑽風從地上爬了起來,拍盡衣服上的塵土,說:“大哥,跟我來。我們這就去南嶺通知其他的人去城裏參加酒宴。”

兩個時辰後,南嶺也通知完了,小鑽風和孫悟空向獅駝城走去參加酒宴。“大哥,你看,前面那座城就是獅駝城,也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

孫悟空眯着眼睛看着那座城,笑道:“獅駝城嗎?能走到一起固然是好,但是……我還是會幹掉你們的。”

雖然離得還很遠,但是已經能聽到裏面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全獅駝嶺的妖怪都聚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