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茅塞頓開

(更新時間:2003-9-1416:16:00本章字數:7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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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另一邊。話說薩摩對麻宓施以薄懲之後,領著衆人離開。雖然已經遠離麻宓,但尼路等人卻沒有事情落幕的感覺。因為,一路上薩摩不言不語,渾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冷酷味道,冰冷的殺意還隐約地在他雙眼中閃動,尚未退去。尼路等人不免迷惑,因為以前的薩摩給他們的印象是相當冷靜的,就算激動也可以很快壓抑住。雖然麻宓的行為很令人厭惡,但似乎也不到動殺機的地步,為什麽薩摩會生這麽大的氣呢?如若今天動怒的是他們六人當中的一個,也就罷了!沒想到卻是擁有精靈人血液的薩摩?!這怎不讓尼路心中老大不明白呢?

其實,薩摩的心中比他們還要苦惱。他發現他最近實在太容易動殺機了!不論是監等還是剛剛的事件,明明都非大事,卻都讓自己不由自己地動怒。難道是因為最近太常使用龍人族心法的關系嗎?他一直以為當他從風眼出來之後,那種狂暴的力量就已經被控制住,但從這一個多月的情形看來,很顯然的并有如他想象這般樂觀。他該不該幹脆停止使用龍人族的心法呢?否則像他現在這樣殺機盈然的情況恐怕還會不斷出現。

想到這裏,薩摩倏地停步,左掌撫向身邊的圍牆。只見紅光一閃,這堵圍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化成細粉堆落在地。衆人見狀,全都詫異地張大了嘴,只有薩摩象是發洩完了似地,舒适地呼了一口氣,接著轉過頭來。只見薩摩這時的神色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深沉冷靜,對尼路等人淡然地道:“回去吧!”說完,邁步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衆人,神色詭異地看著薩摩的背影。

要把一堵牆打垮,他們也可以,但是一來沒辦法這樣輕松,輕輕一摸便能破壞這堵牆;二來也不能保證能夠讓這堵牆毀壞得這般徹底均勻。這堆石牆化成的細沙,連一顆大顆粒都沒有,完全是徹徹底底的粉碎。這一點他們就做不到了。可見薩摩的功力已然相當精純,恐怕全龍人族只有圖蘇和大長老能與他相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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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邊那艘豪華的大船,在當天便匆忙駛離港口,往南駛去。而谷鞑也在隔日恭敬地拜別薩摩等人後,加入了貨船的搬運工,順道回國去了!剩下薩摩等人,為了之後的行止大傷腦筋。那兩艘葦笢名單中尚未歸來的商船已經在衆人監等結束後第二天抵達伊闊利市,可惜葦笢調查的結果卻是令人失望,兩艘船的小女孩都不是琉璃!

既然查不到,衆人似乎也就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因此幾個人聚集在旅棧的客房內,開始商量之後的行止。

“我們要到約塔公國去嗎?”班塔耶問。薩摩曾經轉述圖蘇的說辭,因此衆人都知道圖蘇曾對薩摩說,琉璃去了約塔公國。

此話一出,客房內陷入寂靜。此行若要到約塔公國尋找,無疑是海底撈針,該如何找?衆人真是毫無頭緒。就連薩摩也遲遲無法下定決心。因為這一去可不是一兩個月,恐怕最少都要半年以上!一時之間,衆人全都低頭思索。

沉默中,尼路突然擡起頭,雙眼閃著猶豫的光芒。

“尼路?”薩摩見狀試探地問。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尼路皺著眉頭,語氣帶著濃濃的疑惑。

聞言,薩摩神色微動,驀然陷入思索當中。

耐達依沒注意到薩摩的反應,兀自好奇地問:“什麽奇怪?”

衆人也附和地點點頭,都一副渴望的表情。要知道,尼路雖然是六人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但他缜密的心思、敏銳的觀察力和靈活的頭腦,在衆人中還真不做第二人想。他會覺得奇怪,那當中是一定有古怪了。

尼路猶豫了半晌,才開口猜測:“我們查不到線索會不會是因為……王上并沒有對王子說實話?”

此話一出,衆皆愕然,但是仔細一想卻又不無可能。要是圖蘇存心不讓琉璃回到薩摩身邊,那麽當然不會告訴薩摩琉璃的行蹤了!衆人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但是王上為什麽要說謊啊!”漢斯嚷嚷地問。

看來在座不懂這道理的只有這位莽漢了,聽他追問,其它人都忍不住苦笑起來。總算班塔耶還體諒漢斯是個除了武功之外,其餘都很低能的人,因此主動向漢斯解釋道:“當然是因為,王上擔心琉璃妹妹被王子找回來啊!”

漢斯聞言,喔了一聲,猛點大頭,看來是懂了。班塔耶滿意一笑,這才接著繼續猜測道:“如果是這樣,那麽很可能琉璃妹妹根本不是去約塔公國羅?”

尼路不語,只是皺眉兀自思索著。

“如果不是約塔公國,那就是裏爾公國和巴耶帝國了。”耐達依也相信了圖蘇并未說實話的論點,加入猜測琉璃真正去向的行列。

班塔耶歪著頭想了一下,突然啊了一聲,高興地道:“我知道啦!琉璃妹妹是從裏爾公國逃回來的,當然不會再回裏爾公國,那麽十成十是去巴耶帝國啦。”

見班塔耶沾沾自喜的模樣,耐達依忍不住想潑他冷水。因此故意唱反調道:“這也說不定。也許琉璃妹妹在裏爾公國還有什麽親戚,她要是想去找他們,那也無可厚非。”

聞言班塔耶忍不住瞪起眼來,正想發作,一直沉默的薩摩卻搖搖頭道:“我并沒有聽說琉璃有什麽親戚還留在裏爾公國。”據埃爾說,當初事情發生時,所有親戚就算沒死也都逃亡去了。樹倒猢狲散,不就是這樣嗎?所以就算琉璃有什麽親戚還留在裏爾公國,恐怕也是躲躲藏藏,怎麽可能找得到?!所以琉璃回去裏爾公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聞言,班塔耶開心地咧開嘴,對著耐達依道:“對阿!就算有,琉璃妹妹那麽小也不見得會知道啊!真是笨喔!”

此話一出,皺著眉頭不知道想些什麽的尼路竟猛然站了起來,叫了一聲:“沒錯!沒錯!問題出在這裏!”

聞言,衆人全愕然地瞪著尼路。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尼路這麽激動。不過尼路可不管衆人的眼光,兀自在客房裏踱了幾步。接著猛然轉過頭來:“果然沒錯!琉璃妹妹不可能離開。王上根本沒把琉璃妹妹送走!”

此話一出,衆人驚啊出聲,薩摩更是臉色大變。

“琉璃妹妹這麽小根本沒有地方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投靠親友。但是剛剛班塔耶點出一個關鍵!就是,琉璃妹妹這麽小根本不大可能記得她有哪裏些親友在哪裏些地方!”尼路一邊思考一邊分析給衆人聽。

尼路踱了幾步,又繼續道:“所以王上說琉璃妹妹主動離開,并不合理。”

衆人邊聽邊點頭,都覺得很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琉璃妹妹是王上強行帶走的嗎?”耐達依追問道。

不是琉璃自己走的,自然就是被帶走的,這樣的推測再是合理不過了。不過尼路沒有回答,反而反問道:“要是王上派人帶走琉璃妹妹,要帶到哪裏裏呢?”

“當然是越遠越好啦!”班塔耶直覺地回答。

尼路颔首,分析道:“沒錯!王上一定希望琉璃妹妹離王子越遠越好。這樣自然要送到人族!但是,我們來伊闊利市查了這麽久,沒道理連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聞言,衆人都思索起來。這的确很奇怪,要到人族一定要經由伊闊利市,但是他們卻絲毫查不出線索。

“難道王上根本沒把琉璃妹妹帶走嗎?這麽說來,琉璃還在邦聯羅!”耐達依驚訝地問道。說完又立刻搖搖頭道:“不可能!王上既然擔心王子找到琉璃,怎麽放心把她留在邦聯?”

衆人到此幾乎已經滿頭霧水了,反倒是薩摩雖然不發一語,神情卻越來越嚴肅,象是已經有了什麽結論似的。

尼路又思索了一下,才神色篤定地道:“沒錯,王上不放心把琉璃留在邦聯,但是,要是琉璃一直在王上的控制之下,事情就另當別論!”

此話一出,衆人全被震呆了!還在思索此話的意思,尼路卻坐回位置,托著腮,露出深思的表情:“我一直納悶,我們出來這麽久了,王上沒道理不知道………王上一但知道,沒道理猜不出來王子是來找琉璃妹妹的…………一但猜到這件事,王上就更沒道理不派人來追……”

聽到這裏,衆人頓時醒悟。沒錯!他們都預期王上會派人來追,但是,截至目前為止,除了葦笢之外,他們根本沒遇到其它龍人。而看葦笢的樣子,分明也不知道衆人出走的事。這不就透著大大的古怪嗎?

尼路接著道:“在王上眼裏,王子是絕不能跟琉璃妹妹在一起的。更何況,王子的成年劫什麽時候到都還不确定,王上為什麽能這麽放心,不派人追回王子?”

衆人點頭回應,沒錯,王上是應該派人來追的,就算找不到他們,他們也沒道理發現不到任何可疑的龍人。

耐達依收起了笑臉,嚴肅地推測:“除非,王上早就料到王子找不到琉璃妹妹!”

班塔耶眼中精光一閃,也緊接著道:“而且還知道,王子決不會在離開時正好遇上成年大劫!”

薩摩此時的表情異常凝重。這些環節他早該想到的,只是,他一心只想找回琉璃,失去了冷靜,反而忽略了琉璃可能被刻意藏起來的可能性。

尼路接著又分析道:“王上料定王子找不到琉璃妹妹,搞不好是因為……”

耐達依接著回答:“琉璃妹妹根本沒有回到人族!或者根本沒有到伊闊利市來!”

尼路又道:“王上能夠知道王子不會正好碰上成年劫,或許是因為………”

班塔耶亮眼:“琉璃妹妹為王子預言!”

在座衆人聰明絕頂,尼路幾句話抛磚引玉,很快就拼湊出整件事情的始末!竟然已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當然,他們怎樣也想不到,圖蘇本來的确是打算将琉璃送到人族去,只不過讓琉璃先一步提出了另外一個想法,才有今天這樣奇詭的演變。

至此,薩摩也已深信自己果真摸錯了方向,徒然浪費這三個月時間。想到這裏,不由得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模裏邦聯。就算将穆答烏普整個翻過來也要找到琉璃!但他深知事情急不得,急了徒然壞事,無奈之餘,不由得在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感嘆間,只聽尼路又接著分析:“所以,琉璃妹妹或許根本沒離開模裏邦聯,甚至可能沒離開王宮!”

這個結論随即将衆人震得目瞪口呆。若真是如此,他們可真被冤慘了,白白在伊闊利市浪費這許多時間!

薩摩聞言,沉吟了一下才道:“我探查過整個王宮了!沒有發現琉璃。除非……她被藏在我不能進去的地方……。”

聞言,衆人腦中都不由浮現一個名字─“神殿”!只有神殿才有王子也不能進入的地方,雖然為數不多,但神殿的某些地方的确是直屬龍皇所有,任何人不得進入的。圖蘇若是知道因為自己不想逼薩摩太緊的想法竟然讓衆人猜出了琉璃并未離開的話,恐怕會悔不當初吧!讨論到這裏,薩摩雖然對龍皇圖蘇沒有一勞永逸地送琉璃走的動機還存有懷疑,但他已經幾乎肯定琉璃根本還留在王宮中了。

至此,一切總算明朗,班塔耶忍不住歡聲道:“這麽說來,我們不用再留在這裏了!這倒好,要不比那勞什子監等,招式不能施展,綁手綁腳的,越打越心悶。”

衆人聞言臉上都浮現認同的表情。要知道衆人都是身懷絕技,交手過招純靠直覺,但為了避免身分洩漏,每一出手都得小心招式,免得不小心使出了龍人族特有的招式。這一來,比試時心有旁骛,反應慢倒是其次,縛手縛腳卻可以把這幾個少年悶壞。反觀漢斯就沒這方面的煩惱了,只聽他樂呵呵地道:“還好老子我不用擔心這種麻煩事。”

衆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明斯克向來少言,但見到漢斯那付得意模樣,竟是忍不住開口奚落起來:“智商比蛇還低的人,當然不用擔心這種事。”

此話一出,漢斯立刻哇啦哇啦地抗議起來:“你說誰的……那個什麽…比蛇低啊?!”漢斯本來是理直氣壯的,沒想到明斯克中間那兩個說得太難,漢斯一時忘記了,一句很有氣勢的反駁也顯得氣弱多了。

“是誰打不過一條蛇的,便是那人羅。”明斯克涼涼地丢出一句,惹得漢斯瞪大眼卻啞口無言。

衆人見狀都不覺莞爾。這陣嘻鬧過後,衆人又回歸正題。班塔耶率先開口:“這麽看來,咱們是該回邦聯了吧?”話雖是對著大家說,但眼睛卻只看著薩摩。當然,衆人的行止還是以薩摩為準。

薩摩自然知道衆人都等候他的決定,因此也認真權衡起來。

“但是貏厊的船還沒回來啊。”皮喇沉吟道。

耐達依搖搖頭,不甚在意地道:“貏厊不回來倒無所謂,我們可以坐別的船。”

這也是道理,反正是回程,也不擔心圖蘇發現。更何況,要是他們猜測無誤,圖蘇根本就沒打算找他們。如此一來,衆人盡可以大喇喇地回去,不必等貏厊了。

聽衆人忙著讨論該怎麽回國,漢斯忍不住咕哝起來:“都怪那些人,不知道做什麽他娘的磨磨蹭蹭,就不早點回來,累得老子在這裏呆這麽久。”照他想,若不是這些商船拖拖拉拉,遲遲不回來,他們也用不著在伊闊利市呆這麽久。

這實在是渾話一句,商人到了一個地方起碼總會停留個半個月、一個月以上的。該賣的賣,該進的進,還不是要拖點時間。更何況,他們就是早點回來,衆人不查到灰心也不會想到圖蘇可能說謊這上頭去。畢竟圖蘇可是龍人族的王,衆人對他很是敬畏,若非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衆人實在不大可能會懷疑到他身上去。因此,沒人回答漢斯的抱怨,只是無趣地看了他一眼。

經過這一會思量,薩摩總算下定決心,只聽他低嘆一聲,吩咐道:“明天去向監院登記一下,後日便啓程吧!”

向監院登記是确定放棄繼續監等,衆人既然已決定回國當然要去撤銷,不登記的話,監院可是會自動視為繼續參加的。這點衆人都理會得,因此沒有異議。事情也就這麽定下來了。

※※※

昱日,衆人前去監院登記放棄繼續監等。負責登記一向由監院人員輪流,今天輪到登記的人無巧不巧,便是鐵戰。他見薩摩等人要放棄監等,很是驚訝。因為,他看得出來,上次的監等他們雖然動用了第四關的魔獸,但薩摩人分明還綽有餘裕,沒道理要放棄監等啊!

“你們不多考慮一下嗎?”鐵戰迷惑地問。

聞言,衆人不禁莞爾。耐達依更是笑嘻嘻地揶揄道:“你不讓我們走,不擔心我們拆了你們的招牌嗎?”

此話一出,鐵戰愣了一下,老臉微紅,尴尬地道:“以我的身分說這話也許有些不當,但是我看你們很有機會再過關的,現在放棄豈不可惜?”

看來這位男子的确為他們著想。衆人察覺此點也不好再開他玩笑,總算尼路識大體,開口懇切地道:“我們也知道可惜,但是要事在身,必須回國。這關卡,倘若你不介意,我們可以之後再來闖關。”

鐵戰也是明人,見尼路臉上誠懇的表情也知道這群年輕人的确是有是在身,因此也不多問,友善地回答道:“當然可以。”說完低下頭在一本小冊子上做了幾個記號,然後又仔細核對一遍才擡頭道:“你們稍等,等一下就可拿到你們的證書。”

證書?難不成是通過監等的證書?如果是這個,那他們并不需要。不過這話還沒出口,鐵戰卻已經攜著那本小冊子轉入院內。衆人轉念一想,拿了雖然沒用,但是也不算累贅,而且不拿說不定還會讓監院這些人懷疑,想來想去,還是收下好了。

衆人等了約莫一刻鐘,鐵戰終于回來了。只見他手上拿著幾張半巴掌大的長方形卡片。就這樣,薩摩等人都取得了一張卡,正面毫不起眼,是七彩相間的流線圖案,衆人你眼望我眼,都不知道這張看起來普通到不行,掉在地上也沒人撿的卡片有什麽功用。

鐵戰見他們滿臉輕視,連忙道:“你們別瞧這卡片普通,其實它玄機可多了!”說著拿起一張卡片,往中央用力一按,卡片上随即出現“武術監等證明”六個流金字樣。

衆人喔了一聲,沒有太大反應。鐵戰瞧他們一臉沒啥了不起的模樣,身為監院人員的榮譽心就出現了,他怎麽可以讓他們覺得監院的東西就“只有”這樣呢?于是乎鐵戰開始口沫橫飛地卯起來解釋:“這種卡片只認聲音,也就是說,當你想驗明正身時,只要将它送入監院特制,能用來收束聲音的晶槽中,對它發聲,卡片上的七彩流線圖案就會消失,變成監院的圖騰。所以,等一下還要麻煩你們去對照聲紋。”

這不難懂,意思是說,薩摩等人若是對著晶槽中的卡片随便說句話,卡片上就會浮現自由港監院的圖騰─島上的飛船。如此一來倒有個好處,那便是不用擔心被盜用、冒用。看來監院在這張小小的卡片上下了不少心血,這麽一想,衆人臉上就不由浮現佩服的神情。

薩摩等人佩服的表情落在鐵戰眼裏,讓他不禁驕傲起來,立刻又翻過卡片背面,自豪地道:“背面也一樣經過精心設計,可以清楚看出持卡人的階等。”

聞言,衆人仔細一看。原來卡片的背面是一道色帶,像爬樓梯一樣,一階階的總共八階。除了漢斯之外,其餘六人的階梯,色彩都延伸到第四階,漢斯則只有一階。衆人本來也是看看而已,沒想到皮喇竟然發現問題,直接開口問道:“我們只通過三關,為什麽會在第四階?是不是你們作業錯誤?”

衆人本來也沒仔細看,聽皮喇這麽一說,仔細一看,果然是四階。這卻奇怪,衆人橫算豎算也不過只過三關,怎會是四階呢?衆人于是乎都把迷惑的目光落向鐵戰。

鐵戰倒是老神在在,迎著衆人的目光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搬出來:“因為敝院院長認為諸位早已超越标準,因此在第三關時擅自決定将第四關的魔獸調來。所以各位雖然只過三關,敝院還是核發四關的證書給你們,以示公平。”

聞言,衆人愣了一愣。院長?不就是那個老頭嗎?他也真是無聊了,怎麽會去搞這名堂?要是換成本領差一點的不就敗得冤枉嗎?心裏納悶歸納悶,衆人卻是不甚在意。的确,對他們來說要一關關闖實在有些多餘,增加這點難度對衆人來講也不算什麽困擾。皮喇這時也才知道,原來當初他遇到魔枭時的錯愕果真是因為監院擅自更動關卡,并不是他所猜想的關卡魔獸可能随時變換這個原因。

鐵戰解釋完這個緣由之後便帶著衆人入內确認聲紋。折騰了将近半柱香的時間,總算一切底定。過程中只有漢斯悶悶不樂,衆人知他對自己只有一階感到心裏煩悶,因此也不多問,橫豎漢斯這人情緒來去飛快,只要離開監院大概就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隔天,薩摩等人搭上了一艘駛往模裏邦聯的客貨船,啓程回國,只在晶匠阿瓜達那裏留下了口訊,說明衆人另有發現,先行回國。

第 52 章 貪婪肇禍(下)

(更新時間:2003-9-710:43:00本章字數:7300)

這時,薩摩等人也已經來了。他們隐在一堵短牆後,看著狀況的演變。

“王子,你瞧,她要的是你給他的晶石耶!”班塔耶低聲道,聲音很是驚奇。沒想到還真如薩摩所料,這個叫做麻宓的少女不僅動手搶,還帶了八個幫手來哩!

薩摩漠然地看著幾個大漢在谷鞑身上摸索,不以為然地挑挑眉,輕哼了一聲。這個少女只是為了一顆晶石就對人使這種手段,平常還不是跋扈得不可理喻?!不過,谷鞑雖然挨打,但應該還不致有生命危險。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急著出面。

因為,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想在伊闊利市生事。最好這少女拿了晶石就走,橫豎自己随時可以解除魔法結界,麻宓就算拿了晶石,也沒有機會使用。谷鞑這邊,他可以再做一個!

這邊薩摩等人默默地看著,但另一邊的明斯克卻在掙紮著要不要動手救人。他知道薩摩等人已經來了,雖然他對麻宓的行為厭惡到極點,幾乎忍不住想要動手,但是沒有薩摩的命令他卻不能行動。就在明斯克還沒拿定主意時,那邊的壯漢停下摸索的手,一人一腳恨恨地踢了谷鞑幾下,才回頭向麻宓報告:“表小姐,沒有找到!”

麻宓聞言一呆,猶帶怒意的雙眼看向蜷曲在地的谷鞑。谷鞑見她看了過來,忍不住嘲諷地笑了。雖然這笑因為牽動傷口而顯得相當難看,但看在麻宓眼中,這個難看的笑容卻不只是一只已燃火的引線,将她才剛稍稍平息的怒氣又引爆了。怒氣沖天的麻宓一邊跺腳,一邊尖聲叫著:“不可能!一定在他身上!再搜一次!”

兩個壯漢一聽,只得又搜一次。

麻宓憤恨地看著雙眼透著不馴光芒的谷鞑:“快說!你藏在哪裏裏?”

谷鞑瞪著少女,“呸”了一聲,就是不回答。

少女見狀更是氣到發抖,指著谷鞑,又怒叫著下令:“全身都搜!從頭發到腳指,哪裏裏都不許錯過!”

幾個大漢聞言應了一聲是,當真開始搜頭搜腳。谷鞑心中大驚,卻隐忍著不敢表現出來。但是盡管他努力表現出無動于衷的模樣,幾個大漢仍舊忠實地執行命令,在這些細微的地方搜索。突然,一聲驚喜的叫聲響起:“找到了!在頭發裏!”原來竟是一名壯漢扯掉了谷鞑的發巾,從束起的頭發中滾出了一顆指頭大的黃晶石。

“快拿來給我!”麻宓興奮地催促。

得此命令,一名壯漢随即彎下身,打算撿起晶石。就在這時,異變突起!一道不知道從哪裏裏來的小小黑影急速射來,眨眼間便穿過了壯漢伸出的手掌。

“啊────”驚心動魄的痛叫随即響起。壯漢寬厚的手掌硬生生地被穿透了一個圓洞,鮮血淋漓!

這事發生得突然,其餘壯漢沒人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也顧不得撿晶石,連忙擺起防禦的姿勢,驚叱:“什麽人!”

就在這同時,一道人影飛快閃現。撞進壯漢群中,猶如穿花蝴蝶般在壯漢間穿梭,身影閃現處頓時驚喝連連。

原來,一旁的皮喇見他們毆打谷鞑倒是沒什麽意見,可是,他們把爪子伸向薩摩親手制造出來的晶石可就不行了。一見他們的“髒手”就要碰上晶石,皮喇馬上就忍不住撿起小石頭彈射出去,就這樣把壯漢的手射了個對穿。另一邊的明斯克本來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動手,現在看到從旁邊射出了一顆小石頭,打傷了壯漢,還以為薩摩決定動手!因此,也不再猶豫,跳出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得對方陣腳大亂。一邊的少女麻宓雖然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但多少也猜出有人插手,因此見勢不對,立刻轉身就要往回跑。沒想到才剛轉過身,就見一個英俊的少年笑嘻嘻地攔在她前面,正好擋住她的去路,吓得麻宓不由自主地猛退一大步。

“麻宓小姐,你這就不對了!你那幾條狗正在挨打哩,你怎麽就走了呢?”少年帶著令人咬牙的笑腔說著。

麻宓驚魂甫定,定睛一看,這可看出來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人的手下,那個嘻皮笑臉,卻差點殺死韓瑟的人!這一認出來,麻宓心中頓時打了個突,随即轉身仔細看向“戰場”……。她的八個保镳已經倒了一半,場面空了下來,一個擁有黑色長發的少年正輕松容易地擋著其餘四個壯漢的攻勢。麻宓這下可确定了,插手這事的不是別人,一定就是那個人!因為這個黑發男子也是那個人的手下。麻宓知道,她的企圖都叫那個人察覺了。果然,在她還來不及想到要擺什麽表情面對他們時,一旁又走出五個人。為首的就是那個讓她又愛又恨,連名字也不屑告訴她的人!

原來,一旁看熱鬧的耐達依見明斯克跳出來打人,馬上就知道不能繼續看熱鬧,再加上主角之一的麻宓又打算走人,他哪裏還能繼續看下去,只得也跳出來攔人。在他想,要是沒有這個女人,事情恐怕就沒那麽有趣了!而本來不打算動手的薩摩,見到皮喇開端,明斯克接續,打了起來,也只得打消息事寧人的念頭,領著衆人現身。

薩摩一出來,并沒有将注意力放向忐忑不安的麻宓,而是上前撿起那顆遺落在地上的黃晶石。接著,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谷鞑。

谷鞑見薩摩出現再度救了自己,又是驚喜,又是感激,又是抱歉。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因為傷勢太重又倒了下來,只得呻吟著道歉:“……大人……對……對不…起……”

薩摩不在意的搖搖頭,蹲下身,右掌前伸,按上谷鞑的胸口,柔和的藍光瞬間包圍了谷鞑。在藍光下,谷鞑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迅速止血結痂瘉合。漸漸的,藍光顏色轉淡,到後來竟成了白色的柔光。谷鞑在白光下清楚感覺到全身筋骨酸酸癢癢,說不出的怪異感,讓他差點想跳起來大叫,但他現在別說跳起來了,就連動一下都會痛得龇牙裂嘴。幸好酸癢的感覺很快轉淡,等到白光消失時,谷鞑才驚訝地發現,全身上下充滿了勁力,原本疼痛欲裂的筋骨現在全都熨燙在一股暖流中,舒服極了。這些過程寫來雖長,其實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謝謝大人!”谷鞑在驚喜中站了起來,感激地道。

薩摩微笑不語,沉吟了一下,突然将左掌中的那顆黃晶石按向谷鞑的胸膛。谷鞑正自不解,一陣鑽孔般的痛楚驀然傳來。就見那顆晶石在一陣黃光大盛下,沒入了谷鞑的胸膛,消失不見。谷鞑當場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這樣就不用擔心會被搶了!”薩摩微笑地道。雖然屬于結界性質的晶石置放在人體中将會妨礙魔力的施展和內氣的運行,但谷鞑本身并沒有內功,也不懂魔法,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

谷鞑楞楞地點頭,心裏卻是怎麽也想不明白,那顆黃晶石怎有辦法塞進胸口裏。

薩摩也沒多做解釋,迳自将目光落向已經解決八個壯漢,正忙著将他們捆成人粽的明斯克。還沒來得及做進一步指示,就聽見麻宓拔高的聲音。

“你攔住本公主做什麽?!再不讓開,小心本公主不客氣了!”麻宓色厲內荏地對著攔住她的耐達依叫道。

薩摩聞聲,轉過身,看向聲音來處。就見麻宓叉手瞪著耐達依,怒氣沖天。原來,麻宓在見到手下被輕松打包後,邁起腳步又想離開,但是,不論她怎麽繞,耐達依偏生就是擋在面前,害她一點也前進不了。

就在麻宓還在跟耐達依抗議時,薩摩已踩著悠閑的步伐而來,尼路等人見狀也立刻跟上。薩摩來到麻宓身後三步遠處,才停下腳步,淡淡地反問:“公主?”

少女聞言,立刻轉過身,面向薩摩等人,昂起下巴,高傲地道:“沒錯,巴耶帝國的皇後是我的幹娘!我就是巴耶帝國的公主!”

此話一出,衆人盡皆失笑。麻宓橫豎只是皇後的幹女兒,這公主的身分并不實在。而今她卻以這種身分在薩摩面前沾沾自喜,殊不知薩摩身兼兩族領袖的繼承人,這般炫耀豈不讓衆人啼笑皆非?!麻宓自然也看到衆人不以為然的表情,但她實在想不出為何這些人絲毫不因她的身分而有所忌憚。

薩摩當然也聽到麻宓的炫耀之詞,但他只是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喜歡那顆晶石?”薩摩反問,神情莫測,誰也猜不出薩摩此刻的想法。

聽薩摩問及晶石,麻宓神氣頓時一屈,但随即又高高地擡起頭,哼了一聲:“是又怎樣!讓本公主看上是你的造化!還不叫他交出來!”麻宓嘴裏強硬,可惜飄動的眼神洩漏了她色厲內荏的真相。

此話一出,薩摩眼中冷光一閃,帶著笑,沒有回答。只有尼路發現,他的笑并沒有到達眼底。

“你要它做什麽?”見薩摩沒有動口的打算,班塔耶接著問。

“你管這麽多做什麽?本公主高興拿它來做項鏈不行嗎?”少女瞪了班塔耶一眼,口氣相當不耐煩。

沒想到話剛說完,一聲冷哼傳來。

“不識貨!”卻是明斯克開口譏諷。

麻宓聞言,瞪大了杏眼,怒氣沖沖地叱問:“你說誰不識貨?!”

明斯克不理她,只是又回了一聲冷哼,一副懶得理會的模樣。衆人也靜觀其變的,沒人插嘴。不過,這一來,麻宓可就下不了臺了。在她眼中,這些人的表情分明都認為她不識貨,這怎不讓心高氣傲的麻宓嘔得幾乎想尖叫?只見麻宓怒極,竟是惱羞成怒,大聲叱道:“本公主問你!你說誰不識貨?!”

明斯克還是一臉酷樣,甚至幹脆撇過臉不搭理她。麻宓從小到大哪裏裏受過這樣的氣,見狀更是怒不可遏,雙手驀然高舉,就見水氣迅速聚集,不片刻一蓬寒冰氣便疾飛而來。在場的都不是尋常人,只消一眼就看出這種攻擊法耗魔力,魔法元素的凝聚力也不夠,但聲勢極大,且發動很快,不用念咒也可以用,常可出其不意。但因為攻擊強度不如聲勢那般強大,唯一的優點便是發動時間短,所以通常在緊急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施用。由此可見麻宓真的被氣壞了,根本等不及念咒,否則這種大耗魔力的攻擊實在不應該輕易使用。

見寒冰往明斯克急速湧去,薩摩眉一挑,仍舊沒有反應,但眼底的寒光卻更凜冽了。

身為攻擊目标的明斯克初見麻宓出手攻擊的确有些驚訝,但他很快便看出這篷寒冰的威力比起極北地區的暴風雪還差上那麽一點。明斯克在極北待了那麽久,六衛當中恐怕沒人比他對水系魔法掌握更多,因此見這蓬寒冰接近,明斯克竟是不慌不忙地站著,待寒冰接近才伸出左掌,往前一擋一推。彷佛魔術一般,這蓬寒冰吃明斯克這一推,竟驀然轉向掠往後方,接著“碰”的一聲,後面一堵牆随即變成了冰牆,轟然倒下。

麻宓一呆,顯然沒想到自己的攻擊竟然讓人單手卸開,正想再發動攻擊,一聲冷喝突然傳來:“住手!”

開口阻止的原來就是薩摩,別聽他這一聲平靜的低喝,聲音聽來不大,卻将麻宓震得神智短暫昏亂,不由自主地乖乖停下攻擊。就在麻宓怔神間,薩摩雙手一張,色彩再度旋繞、濃縮,一顆與方才壓入谷鞑胸口一模一樣的晶石随即出現。

麻宓昏亂的神智好不容易恢複了正常,就見到薩摩手中拿著一顆晶瑩美麗的黃晶石,心裏大是驚喜。莫不是這些人被她的身分和剛剛的攻擊吓到了,改變心意,決定将晶石給她了?!麻宓又驚又疑地私下揣測。

薩摩對麻宓變換不定的神情視而不見,随手将晶石輕輕一抛。黃晶石彷若羽毛一般,輕飄飄地落在麻宓面前。麻宓見晶石送到眼前,頓時把所有疑惑全都抛在一邊,反射性地伸手一抓,晶石便落在手中,傳來一股冰涼的觸感。麻宓喜形于色,尼路等人卻是大惑不解。他們當然不相信薩摩會平白無故送麻宓護身晶石,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呢?難道薩摩打算息事寧人嗎?

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薩摩道不帶任何情緒地道:“你要的就是這個吧!”

麻宓還沉浸在驚喜當中,聞言只是點點頭,兩只眼睛盡瞪著掌上黃光流轉的晶石,卻沒回答。就在這時,黃晶石突然透射出強烈的七彩光芒,刺目的光線逼得麻宓不由得眯起眼,豈知,就在麻宓半睜半閉之間,手上的黃晶石越變越大,越變越淡,最後,竟然消失不見了!

“啊?!”麻宓忍不住驚呼,就連尼路等人一時之間也被這異變驚呆了。

這時薩摩卻笑了,笑得很冷,很沒有感情,晶亮的雙眼中閃動詭異的光芒。尼路等人卻彷佛在這抹冷笑中看到薩摩炙烈的怒氣,可是薩摩冷靜的表情明明又讓人瞧不出任何動怒的跡象。可見薩摩的怒火竟內斂得讓人看不出來,也內斂得讓人害怕,錯非尼路等人都非尋常人,對薩摩又頗了解,一定不能察覺這種冰冷當中潛藏的怒火。

“驚訝嗎?”薩摩帶著淡淡的冷笑問道。

麻宓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地看著薩摩。不過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已經洩漏出麻宓心中的驚訝。

薩摩譏諷地看著無所适從的麻宓,繼續道:“你搶谷鞑的晶石做什麽呢?只要我不想給你,我随時可以讓它消失!就像剛剛一樣。”

麻宓聞言可懂了,原來晶石消失竟然是這位英俊少年動的手腳?!麻宓雙眉倒豎,張口只說了一字:“你!……”就再也說不下去。原來,麻宓此時的心情複雜極了,竟說不出是生氣還是羞愧。因此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知道一股悶氣郁積胸口,幾乎把她逼昏過去。

麻宓正自氣得說不出話時,突然眼前白影一閃,頸部倏然一緊,猛地喘不過氣來。定睛一看,只見薩摩那張集天下靈秀于一身的俊美臉蛋加倍在眼前放大。如果換成其它時候,也許麻宓還會忍不住沉醉其中,但是此刻她卻只覺得全身發冷。因為,那雙閃著泠光的冷酷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種眼神就彷佛她的生死早已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一樣!盡管麻宓再大膽,直接迎著這目光還是忍不住寒毛直豎,竟簌簌地發起抖來。見麻宓吓得面無人色,薩摩卻是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也沒有,一爪就扣住麻宓的頸部之後,便冷酷地審視著她,就連護目鏡也掩不住眼中閃動的殺意,也難怪麻宓會吓得全身發抖。

“你這麽對待我的随從,你說,我該怎麽回報你呢?”薩摩輕輕地發問,柔和的語氣卻比深冬的寒風更凜冽、更凍人。

尼路等人這時才領教到薩摩真正的怒氣,不由得慶幸起對象不是自己。在這種怒氣下,大概沒人敢有任何僥幸的念頭。衆人對這人族少女再怎麽厭惡,這時也不免同情起她來了。只是同情歸同情,麻宓惡劣的行徑卻還歷歷在目,因此倒是沒人想要出頭說情。

其實,就連薩摩也沒有發現,他前後的心态變化得有多大。本來,他并不打算與這個看來是人族貴族的少女計較,因為,理性上,他必須顧及他的身分。只是,當動手成為事實後,心中那條理性的繩索就斷了!接著,對麻宓的殺意也就随著她的一言一行直線竄升。崇尚和平的精靈人是不好殺的,然而此刻的薩摩已經違背了他從小培養出來的原則和态度了!若非動手的那一剎那,薩摩清楚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恐怕麻宓早就屍橫就地了。

話說麻宓被薩摩扼住脖子,滿臉驚恐地垂眼看著脖子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不,嚴格的說,薩摩的手并沒有碰到她的脖子,而是隔著約莫五公分的距離,遙遙鎖住她的頸子。但就只是這樣,就足夠讓麻宓喘不過氣來。只見她一邊呻吟一邊掙紮,可惜薩摩這只手雖然看起來沒什麽使力,麻宓卻還是掙脫不了。

“呃………”麻宓辛苦地呻吟,眼中射出哀求的光芒。

可惜薩摩對麻宓哀求的眼神視而不見,臉色絲毫不變,還是一臉笑容,但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笑意根本沒有到達眼底。

“我有一個想法,你說好不好?”薩摩象是商量一般,溫和地詢問。

盡管薩摩語氣緩和,但已經被吓破膽的麻宓卻完全不相信眼前這個俊美的少年會有什麽好建議,聞言更是奮力地搖頭。

薩摩卻不理會麻宓是否同意,兀自用愉快的語氣說下去:“我打算把你的魔力封起來!”

麻宓聽了,臉色倏地慘白,驚恐地猛搖頭。對一個魔法士,尤其是以魔法自傲的人而言,魔力就像第二生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見狀,薩摩揚起唇角,接著惋惜地搖搖頭:“可惜,你沒有權利說不。”話落,在麻宓驚駭和衆人怔楞的目光下,薩摩左手三指并攏,指向麻宓的雙眼一劃,低喝一聲:“封!”

應聲,一道分不出顏色的光線閃得麻宓眼前一花,還來不及閉眼閃避,眼前卻已一片黑暗。突然失去視力的麻宓大為恐慌,張口就想大聲喊叫,沒想到聲音還沒叫出口,腦後又是一震!這一震,震散了黑暗,景物頓時清晰起來。這一下當真彷若再世為人,麻宓猛眨雙眼,深怕這光明只是短暫的錯覺。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恢複順暢的呼吸。原來那位淡金色頭發、行事冷酷的俊美少年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八個保镳。

八個壯漢驚魂未定,而且比起麻宓,他們更是顯得凄慘多了。麻宓頂多被吓得冷汗直冒,臉色蒼白,但是這八個人卻被打得鼻青臉腫,有些甚至連骨頭都斷了。總算那個動手的人(明斯克)還有良心,手下留情,因此倒沒有致命傷,只是短時間內要想動手恐怕就不容易了。

幾個人正在自怨自艾,一道令他們心驚膽顫的聲音驀然響起:“半年!半年內,你的魔法都無法施展!這半年你就跟好你的保镳吧!”

許是被吓慘了,麻宓一聽這聲音,立刻全身一顫,她還記得這聲音,這是那個俊美少年的聲音!麻宓驚恐地循聲望去,卻見那人與他的手下早已走得老遠,但是聲音傳過來卻還很清晰,彷佛就在旁邊似的,怪不得将麻宓吓了老大一跳。

麻宓在短暫的呆楞之後,随即意會薩摩的語意,驀然大驚!纖手一舉一揮,一抹淡淡水氣勉強聚集,但是比起剛剛那篷寒冰,這些水氣就算用來洗手都嫌太少。見到這種情形,麻宓驚恐地張大嘴巴。怎知更嚴重的還在後頭,原來,這些水氣聚集不到三秒鐘,竟然漸漸散掉了!任憑麻宓怎麽召喚都無法重聚!

麻宓此刻的表情只能用面無人色來形容!但是麻宓卻不放棄,又試了幾次,沒想到這幾次竟連一點水氣都沒出現了!這時麻宓當然已經知道,正如薩摩所說的,她的魔力不能為她控制了!一點魔力都使不出來,當然更別想要役使元素了!薩摩的的确确将她的魔力封住了!只不過,比起生氣,麻宓還比較害怕。因為她不知道,沒了魔力,她該怎麽辦?!

沉吟好半晌,麻宓終于有了決定。只聽她嚴肅地叮咛八個保镳:“我們立刻出發回國!回船後,說本公主病了,誰都不見!今天的事誰都不準洩漏!”麻宓心想,不讓別人知道她堂堂的帝國公主一點魔法都施展不出來的最好方法就是裝病,不動手。只要不動手,就沒人會發現她不能施展魔法。之後,只要撐過半年!她便可以繼續她的生活了!

第 51 章 貪婪肇禍(上)

(更新時間:2003-9-710:40:00本章字數:7481)

另一條街上,薩摩緩步走在前頭,漢斯低垂著頭跟在身後,尼路等三人則聰明的遠離暴風中心,跟在大後方。

“你是來喝酒的嗎?”薩摩輕聲問,聲音中聽不出情緒起伏。

“不……不是!”漢斯理屈地回答。

薩摩聞言,也不說廢話,直接追問:“原因?”

漢斯見薩摩追問,更是窘得垂下頭,吞吞吐吐好一會才道:“我…我問了大半天……沒有消息,後來……跟那裏的人聊起來……才喝了點酒……”

聞言,薩摩突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冷冷地看著漢斯,平靜的雙眼中難得地出見了怒意:“喝了點酒?以你的功力能醉成這樣,你喝了多少?從剛剛到現在,酒氣還逼不完,你喝了多少?”沒有怒罵,薩摩平淡的反問,卻顯得特別駭人。

漢斯聞言頓時語塞,再見到薩摩那種冰冷的模樣,更是吓得不知怎麽回答。尼路等人第一次看見薩摩發怒,雖想幫忙說情,可偏不敢開口。

漢斯沒有回答,薩摩也不追問,反倒是反問起來:“你知道酒會誤事嗎?”

漢斯乖順地點頭。

“剛才,尼路只要加上一成勁,你就非傷不可,你知道嗎?”

漢斯再點頭。

“你知道你可能在酒醉的時候洩漏什麽嗎?”

漢斯這次沒點頭,反倒愣了起來。

薩摩沒有理會漢斯的怔愣,繼續道:“你們是龍人族的重要人物,你知道的東西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連續幾個反問,真個問得漢斯酒意全消,連尼路等人也完全沒了求情的念頭。他們聽懂了,先不說酒後受襲的危險性,光說他們在龍人族中的地位,酒後洩密更是嚴重。

漢斯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惶恐地承諾:“我……我……不會了!”

薩摩見漢斯懂了,也不再責備,反而放緩聲音道:“我不反對你喝酒,但是,要看時間、地點!”就在這短短幾句話的時間,薩摩的怒意就像出現一樣突然,轉眼便消散了。

漢斯見薩摩這樣循循規勸,心中大是歉疚,連忙點頭保證:“知道了!漢斯記住了!”

聞言,薩摩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手輕拍漢斯的肩,意味深長地道:“希望你真的記住了!”

漢斯聞言又忙不疊地拍胸埔保證。薩摩但笑不語,雙眼看向遠方,繼續邁步前行,衆人自然連忙跟随其後。

又走了一陣子,薩摩突然腳下一頓,喃喃地道:“戲快開演哩!我們走快點吧!”說著,正想加快腳步,卻又突然停步,兀自皺起眉頭來了。

衆人本已準備跟著薩摩前去看戲,但薩摩這突如其來一個停頓,又不說話,倒是把衆人搞得滿頭霧水。

“怎麽了?王子?”看著薩摩微皺的眉頭,尼路疑惑地問。

薩摩不語,反倒是偏過頭對漢斯招招手。漢斯一臉迷惑,但還是立刻趕到薩摩身旁。薩摩也不說什麽,直接便将手掌按向漢斯的背。衆人原想再問,但一看到漢斯身上不停蒸騰而出的霧氣,還帶著濃濃的酒味,馬上就明白了。敢情是漢斯身上的酒味太濃,濃到足以洩漏他們的行蹤。

約莫過了兩分鐘,薩摩的手終于離開了漢斯。

“……謝謝……”漢斯愧疚地道謝。

薩摩不語,只是輕輕拍拍漢斯的肩,便繼續邁步前行。

※※※

話說耐達依受薩摩吩咐前去盯著那位人族少女麻宓,自然沿著來路往監院找回去。當耐達依找到麻宓時,她正在監院前那條大街慢慢走著,低垂著頭倒像在思索著什麽事。耐達依沒有驚動她,而是小心隐伏著。看著少女麻宓順著大街直往港口而去,不片刻便來到一艘豪華的大船前。這艘船除了大了一點外,并沒有什麽特別,要說有紮眼的地方便是船身上刻著幾個圖騰。其它圖騰耐達依不識得,倒是最大的那個圖騰他認得,那是巴耶帝國王室的标志。看來這女孩跟巴耶帝國的王室有關,身份不簡單!

正在思忖著,就見麻宓毫不猶豫地進了大船。耐達依沒有進去,只是躲在另一艘小船上小心的盯著出口。不一會,麻宓又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八個身強體壯的壯漢,壯漢身後則跟著一個文文弱弱的中年男子。幾個大漢面無表情地跟在麻宓身後,倒是那位文弱中年男子苦著臉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耐達依好奇心起,凝神細聽,微弱的聲音立刻便飄進耳朵。

“表小姐!屬下求您了!在這裏千萬不要鬧事啊!要鬧大了,連皇後娘娘也保不了你啊!”中年男子低聲哀求。

表小姐?皇後娘娘?耐達依不禁開始猜測起這個少女的身分。他是公主嗎?似乎不是,因為那個男子叫她表小姐。難道是皇後的親戚?唯一可确定的是,這個叫做麻宓的少女背後的靠山應該就是巴耶帝國的皇後了。

耐達依還在這邊猜測,麻宓尖銳的斥責聲倒是響了起來。只聽她氣勢高張地道:“他們是我的保镳,我受委屈他們當然要替我出氣啊!難不成你要看堂堂巴耶帝國的公主受那個低賤家夥的氣嗎?在說,本公主不能得到的東西,那個低賤的奴隸憑什麽擁有?!”

聞言,中年男子顯然無言以對,沉默了一忽兒之後,終于還是猶豫地道:“可是…。這裏是伊闊利市啊!在這裏鬧事不好啊!”自由港市可是大商人撐起來的,他們王室再有權勢,得罪這些大商人還是很不好說話,更別說帝國有很多貴族都暗地裏受這些大商人的供養,得罪這些大商人就等若得罪了那些貴族。尤其這些貴族所掌控的帝國議會是僅次于長老院的龐大勢力,足以左右帝國決策,要是他們橫起來,就算是帝國皇帝也得妥協。

麻宓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只見她步伐一頓,轉過頭,放緩了語氣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他,我只是要拿我想要的東西,我不會讓幹娘為難的!”說完兀自領著八個壯漢走了,留下中年男子在那裏長籲短歎。

耐達依聽到這裏,對照前後文,多少猜出了麻宓的身分。看來她的确是王室的人,因為她自稱公主。但男子又不叫她公主,而她也說不會讓幹娘為難,那麽,沒錯的話,就是皇後的幹女兒了!

耐達依的确猜對了。麻宓其實是皇後的相當遠的遠親。十年前,皇後從小小的嫔妃成了皇後時,許多親人都前往皇宮祝壽,這其中也包括了麻宓的父母。那時麻宓的父母其實已經是落難貴族,生活比不上其它貴族,只是死守著貴族的光環,不肯卸下。那次,為了向皇後祝賀,他們花了所剩無多的積蓄,來到皇宮,賭的就是他們能不能重新再起。所幸,他們有一個相當讨喜美麗的女兒,皇後見了他十分喜愛,加上皇後沒有女兒,因此當下決定收她為幹女兒。那位幸運的女孩─麻宓就這樣成為巴耶帝國的“公主”,她的父母也因此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地位,而有了地位,財富也就不缺了。

皇後對于這個甜美的幹女兒十分疼愛,常常三不五時就将她接到宮中作伴,到後來,麻宓幾乎是整年都住在皇宮裏了。只是麻宓越大,性格卻越是跋扈、任性。常常鬧得服侍她的人手忙腳亂。也就是說,雖然他不是正牌公主,卻把正牌公主的架勢、脾氣學得半點不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在其它“重要”的人面前,麻宓卻十分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取得他人的疼愛,也因此,讓皇宮中的人對她的看法十分兩極。

麻宓雖然名義上是“公主”,但宮中的其它公主卻不容許下人叫她公主。因為,她根本不是!一開始,麻宓曾為此向皇後抗議,但,的确,皇後當初只是口頭上認定麻宓是她的幹女兒,但實際上并無公告,加上,麻宓也的确跟皇帝一點血緣也沒有,所以到最後也是抗議無效。麻宓雖然不甘心,但也只有認了。也就是這樣,下人們叫她表小姐,但她可是自稱為公主的。

耐達依不知道這些曲折,大略猜出少女的身份後就小心翼翼的尾随而去。

※※※

另一邊的明斯克呢?他順著記憶中谷鞑離去的方向,一番好找才看到在路旁踽踽獨行的谷鞑。他跟上谷鞑之後,只遠遠的吊著他。

谷鞑先是到處晃蕩了一陣,買了一些看來十分便宜的雜貨,最後晃到港口去。這時,麻宓正好離開港口,兩方正巧錯身而過,要不然這場戲恐怕要提早開演了。

谷鞑在港口到處問人,似乎在問回航的船期。問了好一陣子,就見他與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拍掌,似乎已經塵埃落定。谷鞑随即離開港口,接著就七彎八繞地在巷弄中鑽,若不是明斯克對自己隐匿的功夫很有自信,一定會以為谷鞑發現了有人追蹤,打算甩開自己。

明斯克最後跟著谷鞑來到一個偏僻而且可以說是非常陰暗的破屋子。或者說它是屋子還恭維了它,它早已破得只剩骨架和幾片不完整的土牆,連房子都稱不上了。谷鞑象是十分熟悉似的進了“屋子”,沒多久又出來了。這時他身上又多了一只灰白色的小小行囊。看來,這裏竟是谷鞑在伊闊利市的“居處”!明斯克沒空為他唏噓,連忙又跟著谷鞑“鑽”出巷弄。看他走的路線似乎象是要走回港口。為什麽呢?方才才從港口離開啊!明斯克雖然心裏滴咕,腳下卻沒慢,仍舊遠遠吊著谷鞑。

耐達依跟著這一群人好一陣子,發現這群人根本象是無頭蒼蠅一樣,胡亂地不知在找什麽。後來,麻宓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事實,于是她指揮著衆人分往四方而去。耐達依見狀有短暫的猶豫,但随即決定繼續跟著麻宓。畢竟,麻宓是這群人的主人,跟著她就不怕其它人跑了。

少女麻宓并沒有加入尋找的行列,她仔細地挑了一間看來消費不菲的茶棧。坐在裏頭“悠閑”地喝茶兼“賣弄風騷”。這是耐達依的想法,因為,麻宓雖然進去喝茶,聽起來很悠閑,但實際上卻忙得很。她忙著觀察有多少人在注意她,又忙著對這些人不假詞色怒目以對,還忙著比較茶棧中的女性,更忙著對那些沒有理會她的年輕男子搔首弄姿,又是嘆氣,又是蹙眉的。耐達依越看越覺得有趣,他知道女人多少喜歡比較,但還真沒看過像麻宓這樣把這一個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女人。

過了一陣子,八個壯漢中的其中一人出現了。只見他急急忙忙地在街道上亂轉,耐達依想,他應該正在找茶棧中忙得不亦樂乎的少女。他恐怕沒料到麻宓會跑到茶棧裏,因此正為見不到麻宓而焦急哩!找了許久,這位壯漢許是急壞了,竟是開始喊了起來。

“表小姐!表小姐,你在哪裏裏?”

少女顯然聽見了,只見她不悅地皺起眉,接著不耐煩地站起來,丢下一枚銀幣,擡著頭,離開了茶棧。

麻宓才剛踏上大街,壯漢立刻便發現了她,急沖沖地上前道:“表小姐!找到了!”

麻宓本想發作,一聽到這個消息卻立刻轉怒為喜。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枚短笛,嘴一對上,也不管會不會吓到路人,就猛地一吹!

“哔───哔─哔─”尖銳的笛聲響起,夾雜著路人的驚呼聲。幾個路人不悅地看了少女一眼,但很顯然地,少女完全沒理會四周傳來的低咒聲,兀自收起短笛,問起一邊的壯漢:“在哪裏裏?”少女問。

“就在前面那個旅棧左邊的巷子裏!看方向應該是往港口去了!”壯漢抹抹剛剛播急出來的汗水,恭敬地道。

麻宓點點頭,也不走,卻在原地跺腳,似乎有點不耐煩。看樣子是在等其它七個人!

過了一會兒,七個人陸續到齊了,當然還是免不了被麻宓當衆罵了一頓。九個人随即浩浩蕩蕩地往港口而去。耐達依自然又跟了上去。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

薩摩領著四人穿街過巷,神情專注。尼路等人見薩摩這般專心也不敢打擾,只好加緊腳步跟緊。薩摩一語不發,偶爾加速前進,偶爾停下腳步像在思考什麽,偶爾又走回頭路,尼路等人雖然跟著薩摩團團轉,但因為知道他們此行是要跟上明斯克和耐達依,所以都大略猜到薩摩此舉應該是在探知那兩個人的位置,故并不多問。只不知薩摩究竟是用什麽方法得知明斯克和耐達依的行蹤。

原來,薩摩此刻正以龍神對龍人的感應,搜索明斯克和耐達依的位置。但一來,明斯克和耐達依的位置不斷變動,龍神的感應範圍有限,追蹤不易。二來,街弄錯綜複雜,又非筆直,有時候順著路反而偏離位置,大白天也不好穿房過屋,因此才會有薩摩帶著尼路四人象是毫無章法亂鑽的情形。

幸好也沒繞多久,薩摩在鑽進一條小巷後,突然浮現篤定的表情,大步往前疾走。衆人見狀哪裏還不知道薩摩已經查知正确位置,因此也不多問,連忙跟上。

明斯克跟著谷達在巷弄中鑽,眼看港口就要到了,危險的氣息似乎也逼近了。他清楚地察覺到前方有一群人,帶著淡淡的殺氣。明斯克不知道該不該示警,畢竟,王子只交代他跟著谷鞑。

就在明斯克猶豫間,谷鞑轉過轉角,似乎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猛然往後飛退。只可惜慢了,兩個人已從後面包抄而來,谷鞑頓時陷入包圍當中。

“你們是誰?”看著圍上來的八個人,谷鞑謹慎地問。他沒什麽敵人,所以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有人來意不善地堵住自己。他想,他看起來絕對不像有錢人,所以應該不可能遇到強盜,更何況這群人身上穿的比自己最豪華的衣服都還要好。難道他得罪了誰嗎?這也不大可能。因為他是脫籍奴隸,所以行事格外小心,不可能得罪別人。這下,谷鞑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就在谷鞑思索時,八個圍住谷鞑的大漢沒有人回答谷鞑的詢問,反而一聲不吭全數撲了上來。

谷鞑見狀一驚,也沒空質問對方為何不報出身分,就忙著對付八雙手八雙腳。而他也不愧是連過兩關的武士,一時雖忙得手忙腳亂,但很快便穩住陣腳,看來這八個人暫時也奈何不了谷鞑。當然,好漢架不住人多,時間拖得越長,谷鞑也就越危險。可偏偏谷鞑的功夫防禦尚可,要是說要突破這八人的圍攻,卻是不行。于是一時之間就見九個人拳來腳往地僵持著。

明斯克在衡量之後,決定先不出手,看清楚對方的意圖再救不遲…

這八個人自然就是麻宓的保镳了。探得谷鞑在往港口途中的消息後,少女便差那八名壯漢到前途阻擋,将他擒下。八人原想偷襲,沒想到谷鞑的警覺性出乎他們意料得高,還沒出手就讓他發覺了。不過,幸好,人總算是入觳了。

耐達依吊在這群人身後,也來到這裏。不過,他一點也沒考慮就決定看熱鬧了。因為,他覺得重頭戲應該還在後頭。

随著時間過去,谷鞑這邊的狀況也越來越不樂觀,但他卻硬是咬著牙苦苦支撐,不肯輕易束手就擒。明斯克在一旁看了,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贊許。

躲在一旁的少女麻宓顯然沒有明斯克的好耐性,見八個屬下打了老半天也沒把谷鞑制服,更是不耐煩,只見她雙手交握,開始喃喃低誦:“空氣中的元素,請聽我驅策,為我禁锢面前的敵人……。鎖!”“鎖”字一出,交握的雙掌接著順勢前推。

就在這時,黃色的光芒從谷鞑腳下絲絲湧出,團團繞著谷鞑雙腳,像極數十條繩索,交錯捆住谷鞑雙腳。原本用來全面禁锢對方行動的魔法,因為麻宓能力不足,只能封住雙腳,但對于苦苦支撐的谷鞑而言,這就夠了!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谷鞑的腳一動也不能動了。谷鞑遽然大驚,心神失守,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情勢,更是一面倒。敗勢已成的谷鞑撐不到幾回合便被制住了。

見谷鞑已經完全落入幾方掌握之後,麻宓這才巧笑倩兮地從暗處出現。谷鞑一見到麻宓,頓時知道這些人便是麻宓差來對付他的,不由得又是吃驚又是憤怒。他哪裏裏冒犯她了?做什麽要這樣找他麻煩?

“你要做什麽?”谷鞑怒問。

麻宓對谷鞑的憤怒視而不見,兀自花枝招展地笑了起來,邊笑邊嗲聲道:“沒有啊!麻宓只是想跟你要一樣東西而已啊!”

谷鞑正在氣憤中,別說他不知道麻宓到底想要什麽東西,即便是知道了,麻宓以這種手段對付他,他也是不會把東西交給她的。于是,谷鞑想也不想便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過頭:“我沒東西給你!”

對谷鞑刻意漠視的态度,麻宓似乎很不滿意。只見她豎起柳眉,走向前去,“啪!啪!”兩聲,對著谷鞑的臉就是兩個耳光。雖然谷鞑很是耐打,但麻宓這兩巴掌可不輕,因此還是把谷鞑打得一陣暈眩。

“你這賤民憑什麽這樣和本公主說話!”麻宓嬌斥。

這時的谷鞑根本沒注意到麻宓的自稱詞,怒意将他的雙眼燒得赤紅,狠瞪著麻宓。

見狀,麻宓更生氣了,立刻尖聲命令道:“看什麽看!你們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不敢這樣無禮地看本公主為止!”

一邊的壯漢得到命令,随即眼也不眨地拳腳齊施。一陣拳打腳踢下來,饒是谷鞑這樣健壯的人也吃不消。頭臉身體全布滿青青紫紫、又紅又腫的傷痕,嘴角也流出血絲。但是谷鞑不愧是個漢子,任憑八個壯漢怎麽毆打,還是硬撐住,半聲不吭。

麻宓倒也擔心将谷鞑打死了,因此擡手止住壯漢的毆打,再度向前。

“你是沒什麽東西可以給我,可是,你還有你主人送你的晶石啊!”麻宓悠閑地道。語落,麻宓滿意地看到谷鞑瞬間瞪圓的雙眼,輕笑一聲又繼續道:“我也不貪心,我就只要那顆小小的晶石當我的首飾而已。”

“休想!”谷鞑說著,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麻宓一時沒料到竟讓這口帶血的唾沫吐到衣服上。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麻宓不由得怔住了。谷鞑卻不管麻宓是何反應,因為他想起方才在監院時,麻宓的确當衆索取那顆黃晶石。沒想到索取未果,竟然會以這樣的手段強取豪奪!

“卑鄙!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把它交給這種惡女!”谷鞑怒火沖天,盡管嘴角還在滲血還是破口大罵。

經谷鞑這一罵,麻宓可回神了。這一回神,看到羅裙上的唾沫,聽到谷鞑的辱罵,哪裏還不是怒火贲張?!也顧不得什麽身分氣質的,擡腳便踹!那付兇狠樣,真叫八個壯漢也看得目瞪口呆。狠狠踢了幾下之後,麻宓氣也消了一點,見八個壯漢都詫異地看著自己才猛然發現失态。不過,這時還在氣頭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尖起聲音怒斥道:“看什麽看?!打啊!打到他沒力氣說話為止!”

幾個大漢還沒回過神,倒是谷鞑一聽眼前這壞心腸的少女還要叫人毆打自己,恨得咬牙切齒,可惜他現在雖然沒有魔法束縛他的行動,卻因為被打得遍體鱗傷而無力反抗。

“你休想我會把它交給你!讓它給狗吞了我也不給你!”谷鞑怒叫。

麻宓本要責問大漢為何不動手,一聽谷鞑說寧願給狗也不給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大步上前又是兩個響亮的巴掌:“你這賤民!拿本公主跟狗比!你不給我,我自己拿!你們還愣在那裏幹嘛?給我搜!”

壯漢這次總算回神了,四個壓住谷鞑的四肢,其餘的人馬上便開始搜将起來。谷鞑雖然在四個壯漢壓制之下,動彈不得,但仍然盡他微薄的力量奮力掙紮。他雖然不清楚那顆晶石的價值,但是,先別說這顆晶石是那個人親手給他,絕對不能失去,光看她們是用這種手段讨取,他便是只剩一口氣也會拒絕!

第 50 章 護身晶石

(更新時間:2003-9-79:41:00本章字數:6965)

言歸正轉,話說衆人再度離開甬道,在大殿等候他們的是人類男子谷鞑和人族少女麻宓。谷鞑安靜地站在大殿一角,而麻宓雖然也在大殿,但卻明顯的和谷鞑拉開距離,偶爾投出一道懷疑的目光。

薩摩等人一出現在甬道口,麻宓立刻迎了上來,雙眼閃著奇特的光芒,急沖沖地問:“聽說你們通過了?真的嗎?”

衆人神情一凝,都不願與這位人類女子多所糾纏。班塔耶見同伴都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主動點點頭充作回答。

不過,不知道是沒有察覺,還是刻意視而不見,麻宓并沒有因此而退縮,依舊親熱地嗲聲道:“你們好厲害!教教麻宓吧!”

薩摩聞言,不耐煩地皺眉,兀自越過她,往谷鞑的方向走去。他方才在甬道中并沒有看見谷鞑,可以預料是監等失敗了,否則應該會留在甬道中和他們一起等待結果才是。薩摩本來還以為大概遇不到可能已經先行離開的谷鞑,沒想到他倒是留下來等候他們了。

見到薩摩兀自離開,衆人也連忙跟上去。倒是班塔耶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對著神情愕然的麻宓道:“對不住啦!麻宓小姐。我們家主人不喜歡和人講話,反正我們有的只是笨力氣,魔法我們也幫不上忙,你應該不會介意吧!”意思就是,我們沒空管你,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班塔耶扔下這幾句話,也不管麻宓的反應,回過頭三步并兩步地跟上衆人。

薩摩才剛來到谷鞑面前,一直注意薩摩等人的谷鞑就率先開口招呼:“大人!”

“你失敗了!”薩摩道。這句卻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聞言,谷鞑神情倏地僵硬,然後微微點頭。沒錯,他敗了,敗得很慘。在魔枭面前,他毫無招架之力,只能苦苦支撐。最後傷痕累累的他,只好主動揮手認輸。他全身的傷也是監院人員為他治療的。說起來谷鞑也真是倒黴。本來他的對手根本不是魔枭,卻因為鈕克多的意思,硬是把第四關武練士的測驗魔獸挪到這裏來。雖然以谷鞑的能力,到達第二關已是極限,這一關失敗也是正常的,但設若魔獸沒有對調,他也不會敗得這樣慘。不過,谷鞑當然不會知道其中緣由,所以才顯得特別沮喪。

見谷鞑這般沮喪,薩摩只好安慰道:“你沒有內功,能到這裏已經很好了!”

谷鞑神情一呆:“內功?”那是什麽?

見谷鞑不懂內功,薩摩也很驚訝。但一想到谷鞑的奴隸身分,随即釋然。看來是因為奴隸的地位太低,所以根本沒機會學到高級武術所需要的知識。因此,薩摩微微一笑,對著一旁的尼路點頭示意道:“尼路!你說說吧!”

尼路聞言,随即上前“所謂內功,是練武的人以一種獨特的行氣方式,蓄積內氣,以提高攻擊力的法門。內功高深的人,甚至可引天地之氣,使內氣無枯竭之虞。練有內功的人,甚至只靠掌力便可致人于死。”

谷鞑聞言,臉上浮現驚訝的神色。見狀,尼路微微一笑,突然摸出一枚銅幣:“象是這樣!”說著,手指輕輕一扳,平整的銅幣應指扭曲。

谷鞑一看更是詫異,還沒來得及表示贊嘆,只見尼路又接著反方向一扳,撫摸了一陣,銅幣不僅彎了回來,甚至連一點曾經扭曲過的痕跡都沒留下。

“這就是內功的功能!”在谷鞑目瞪口呆中,尼路一邊把手中的銅幣遞給谷鞑,一邊解釋。

那麽神奇?!谷鞑接過銅幣,前後翻轉了好幾次,心中詫異得無以複加。這枚銅幣一點痕跡也沒有,根本不像剛剛還被扭來扭去的樣子。

薩摩看見谷鞑打量那枚銅幣的驚訝模樣,不自覺地笑了,驀然,一個想法浮上薩摩腦海。薩摩心中一動,開口向贊嘆中的谷鞑問:“你要做的事想必不容易吧!”

谷鞑從贊嘆中回神,想了一下,接著肯定地點點頭。在人類社會中,妄想脫離奴隸身分可是罪大惡極的,更何況他心裏還存著把家人也救出來的想法!當然是更不容易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薩摩低頭沉吟了一下,突然擡起頭來,象是做了什麽決定似地肯定道:“我們的功法不适合你,但,我可以給你一樣東西,必要時可以救你一命。”

此話一出,谷鞑固然又驚又喜,尼路等人更是不解,任他們想破腦袋還是想不明白薩摩為何要對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這般照顧。但見薩摩的樣子分明早已下定了決心,衆人盡管不解,也只能默然對視。

谷鞑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身分應該很高貴的恩人要送他什麽,但卻抑不住興奮期待。這興奮期待才剛湧起,他又忍不住暗暗責備自己:谷鞑啊谷鞑!恩人對你已經很好了!你怎可以得寸進尺呢?莫忘了,你只是一個卑微的奴隸啊!想到這,谷鞑又惶恐起來:“大人!這怎麽可以……谷鞑…谷鞑不能收……”

薩摩不知道他心裏的轉折,也不理他的抗議,兀自張起雙掌,掌心斜對,白色的光芒突然閃現,這白光又接著分離出各色光線,互相纏繞竄動。

薩摩肅容斂目,嘴裏低聲喃喃念了幾句,盡管谷鞑就站在薩摩身前仍舊沒聽出薩摩到底念了什麽。

随著薩摩的低喃,各色光線随即成漩渦狀旋轉著。漩渦越旋越小,顏色也越旋越少,到最後只剩下拳頭大的黃色光芒不停流轉。拳頭大的黃光持續濃縮,轉眼間,一顆帶著黃色光澤的盾形晶石便出現在眼前。

薩摩滿意地看了晶石好一會,才遞給谷鞑:“這顆晶石,你帶在身邊,三天內片刻不得離身,三天之後,最遠不可離它十步之遙。”薩摩仔細吩咐道。

谷鞑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在薩摩堅持的眼神下伸手接下。看著手中晶亮的黃色晶石,他心裏可是老大不明白,為什麽這人竟可以憑空變出一顆晶石?他自然不知道薩摩是用類似結界的魔法,封住元素能量,在攻擊意圖達到某一程度時,能量将會自動釋出,保護它認定的人,同時提高那個人的防禦力。所謂的認定就在三天中讓它完全只接收一個人的氣息。因此,薩摩才吩咐谷鞑,三天不得讓晶石離身。這種魔法恐怕全世界會施展的人屈指可數。這些會施展的人因為功力高低不同,魔法的持久時間也高低不同。薩摩因為做了一點小手腳,結界內只放了微量的各項元素,但卻在結界上加上吸引的力量。也就是說,能量進得了結界,出不了結界。更因為薩摩刻意多放了一點土元素和水元素,因此,吸收能量時,土元素與水元素的比例也會高些。這個手腳一動,這顆晶石不再有期限問題,時間越長,蓄積的能量越多,救援的功能也就越大。

這一手自然也落到一旁少女的眼裏,但她似乎并不知道這是一種困難的複合魔法,只是閃著羨慕的眼光看著谷鞑手中美麗的黃晶石。燦爛亮眼的東西一向是麻宓的最愛,她覺得,只有那些燦爛的裝飾品才能為她的美麗加分,所以一見到谷鞑手中那顆晶亮清澈的黃晶石,她便忍不住想将之據為己有。于是,猶豫半晌之後,她還是忍不住上前拍拍班塔耶的肩膀,叫喚:“喂!”

班塔耶老早便察覺麻宓的接近,但卻不便刻意閃躲,因此只裝做不知。這時麻宓主動叫他了,他也不能再裝傻,于是只好故做疑惑地轉過頭看著麻宓。

“那是什麽啊?”麻宓試探地問。

班塔耶搖搖頭:“我不知道!”很老實的回答。他當然察覺得出來那是一種高級的複合魔法,但是真實的功能他卻看不出來,也猜不出來。所以這回答,其實也是實話。

聞言,麻宓眼珠子一轉,開始旁敲側擊地問:“很漂亮耶!你會不會做啊?”

“不會!”班塔耶還是老實回答。

麻宓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麽直接的回答。但她稍稍沉吟,一念又起,随即開口試探道:“那……可不可以………”說著竟顯得有些羞答答,很是妩媚。

麻宓刻意将話說得很慢,說得很保留、很猶豫。目的是希望眼前這男子主動幫她争取,不論是直接跟那個奴隸拿,還是請那位英俊的少年為她做,她都可以順著語氣接下去。她不說她要拿谷鞑的,也不說要那位俊美少年幫她做,就是為自己留個臺階下。平日裏她想要什麽都是直接開口,哪裏有這般婉轉的?!不過,眼前這幾個少年似乎不怎麽買她的帳,加上她實在太喜歡那顆美麗的黃晶石,所以這才破天荒婉轉索求。她相信這麽美麗的晶石一定很适合做成項鏈。

但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少年一點也不為她的美色所迷,還冷酷地駁斥:“不可以!”有禮的表情此時已經變得嚴肅,甚至有些冷峻。

麻宓見狀霎時愕然,一時竟不知做何反應。

“麻宓小姐,不管你有什麽企圖。我勸你千萬不要想打我們主人的主意。從來只有他願意做的事,沒有人能強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除非他主動,否則我們主人從來不為他人服務,這點,麻宓小姐,你也不會例外。”班塔耶将話挑明了講。

聞言,麻宓難堪地俏臉一白,接著又見薩摩等人連同那個卑賤的奴隸都轉過頭來看著她,甚至有人還滿臉嘲諷。從來嬌貴的麻宓怎受得了這樣的對待,刷白的臉很快漲紅,惱羞成怒地反駁道:“我又沒有要他幫我做,我只是……只是要那個奴隸手上那一顆!”說著手也指向谷鞑雙手上的黃晶石。

此言一出,就連谷鞑都覺得這位叫做麻宓的少女也未免太蠻橫。怎有人這樣大喇喇地讨取別人的東西,還一副道理都在她那邊的模樣。谷鞑都這般覺得,薩摩等人當然也不例外,明斯克更是毫不客氣地冷哼一聲。班塔耶本來還以為這少女只是因為喜歡新奇的玩意兒,所以企圖叫王子也幫她做一個,沒想到她打的竟是索取他人之物的主意!想到這裏,班塔耶的神情更冷峻了,只聽他毫不留情地譏諷道:“我們主人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轉送他人!麻宓小姐,你的心思白費了。”說完,也沒再理她,很快地轉過身,跟著正要離開的衆人而去。

受不了班塔耶的冷嘲熱諷和其它人輕視的表情,麻宓不認輸地堅持她的驕傲,高姿态地道:“本姑娘也沒說要你們送!我跟你們買啊!多少錢?本姑娘照付就是了!”

豈料此話一出,邁步離開的衆人非但沒停步,甚至還加緊腳步離去。倒是班塔耶腳步稍稍一頓,不屑地回答:“我們主人的東西,憑你那些錢還不一定買得起!”話聲還在回蕩時,班塔耶又立刻邁步離開。

正因為衆人背對著麻宓,因此也就沒有看見,麻宓臉上露出了如何猙獰憤恨的表情。只是這表情卻落入了象是不經意回頭的薩摩眼中。薩摩不語,但卻悄悄留上了心。

※※※

一離開監院,谷鞑也向薩摩等人告辭離去。薩摩看著谷鞑漸行漸遠,突然低聲道:“耐達依,你去盯著那個人族的女人!明斯克,你去看著谷鞑,我們随後就去。小心,別被發現了!”薩摩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耐達依輕功比明斯克好,用來跟蹤敵人最适合。讓輕功稍差的明斯克跟著谷鞑則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不小心被谷鞑發現也沒關系。

耐達依和明斯克兩人對這突如其來的任務固然不解,但思及王子必有深意時也就不追問,僅低聲應“是”,便幾個起落,在一個轉角之後閃身不見。

待兩人已經去遠了,尼路這才疑惑地問:“王子,有什麽不對嗎?”

薩摩沉吟了一會才道:“我擔心那女的恐怕要對谷鞑動手。”

“咦?為什麽?”班塔耶驚訝叫道。莫不成那女的用讨的讨不成還真敢用搶的嗎?

薩摩沒有回答,倒是尼路若有所悟地道:“為了驕傲,也為了晶石!越是驕傲的人越受不了不如意。她越是得不到,也就越想得到。由此推測,出手搶也并非不可能。”

衆人聞言,一經細思,立刻便同意這個推斷。畢竟,他們都還記得,當那顆黃晶石出現時,那位叫做麻宓的少女明顯露出貪婪的神情。但是,這位叫做麻宓的少女當真有本事從谷鞑手中搶到晶石嗎?

“谷鞑雖然沒有內功,但自保的能力看來還夠,應該不用擔心。”班塔耶雖然同意麻宓可能出手搶奪的猜測,但對于是否會成功,他卻語意保留。

此話薩摩卻不同意,只見他立刻搖搖頭:“明刀明槍打不過,暗箭傷人難道不會?”反正他看她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人,要不然那天她就不會對韓瑟偷襲人的舉動不聞不問了。

衆人聞言似乎也想起那日的沖突,随即都同意的點點頭,的确,若是偷襲,以那麻宓魔法士的能力,谷鞑在無備之下恐怕也要傷在麻宓手上!

“現在明斯克跟去了,該是沒問題啦!有明斯克跟著,谷鞑想死恐怕還很難哩!”班塔耶笑著道。

聞言,衆人不禁莞爾。倒是皮喇沒笑,反而神情嚴肅地對著薩摩問道:“王子,此女今日不除,異日必成後患,要不要………”說著,雙眼不由閃著冷酷的光芒。經過剛剛的一番話,他才想到,若是以麻宓這樣的性格,衆人三番兩次給她難堪,說不得會找機會從背後捅衆人一刀。他看得出來,這個少女看著王子的眼神,就彷佛一個急著想收集玩具的小孩一樣,充滿企圖心。而王子顯然也很幸運的對她沒興趣,只是,一個忌妒的女人會做的事是很難令人想象的。

聞言,薩摩略一沉吟,還是擺擺手道:“不用!”話落,頓了一頓,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遠處續道:“這裏是人族的地方。”何況,他看得出來這樣一個女孩絕對不是尋常家庭教育出來的。再聽她講話的語氣更不難猜到,這女孩應該有不尋常的家庭背景,因此,為了避免事後造成人族和龍人族兩族交惡,他們最好不要随便鬧出人命。

衆人一想也是道理。還沒摸清楚那個少女底細之前,他們還是不應該貿然行動。

“那……我們現在………”班塔耶猶豫地問。

“你們說?”薩摩挑挑眉,将問題丢回給他們。

“遠遠吊著明斯克他們!”尼路道。

“對!耐達依不能跟,人跟多了會打草驚蛇!”班塔耶接著同意道。

“然後………等!”皮喇總結。

薩摩帶著莫測高深的神情滿意地點點頭,再度邁開腳步大步而去。

※※※

薩摩估量,就算麻宓想找谷鞑麻煩也不致如此快,因此便先和尼路等三人在街上閑晃,怎料恁地巧的,竟叫衆人遇上了一大早就被派出去探聽消息的漢斯。衆人看到他時,他正在路邊的小酒攤,和一些腳夫、雜貨商聊得高興,也拚酒拚的快活,宏亮的笑聲響得幾條大街外都聽得到。

班塔耶一看到漢斯消息沒問,倒是跑來跟人家喝酒,惡意地笑了笑,走向前去大掌用力拍向漢斯後背,大喊:“我說!大塊頭!”

“噗!”這一拍顯然很大力,漢斯滿口酒馬上噴得對方一臉都是,還把自己嗆得猛咳。

對方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滿頭黑白相間的頭發,大大的紅色酒槽鼻,看來也是酒國常客。或許是醉得可以了,漢斯噴得他滿頭滿臉的酒,他竟然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地咕哝著:“你…。你輸了!你…喝…。喝不下…。都…。吐了!”

漢斯顯然也醉了,沒聽出班塔耶的聲音,只顧著要教訓害他輸的兇手,就聽他大聲嚷嚷著道:“哪裏……哪裏來沒……長眼的兔……兔崽子!皇爺爺…。打…。打你!”嚷著,竟猛一回頭,大掌一張就落下,周遭頓時響起一片驚呼。

小酒攤的客人剛剛才看過這個大塊頭一手劈碎了一張上好的桧木桌子,現在這掌落向了一個活人,這一下去還不非死即傷?!因此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班塔耶見漢斯轉身,滿身酒臭不打緊,還眼神渙散、滿臉潮紅,看來醉得不輕。又看他大掌落下,連忙往左一踩,一來班塔耶身形敏捷,二來漢斯又在大醉中,行動不靈活,故而漢斯這掌竟落空了!這一個變化又将旁觀衆人看得連連稱奇。

漢斯一擊不中,驚咦了一聲,手一擺,正待追擊時。突然,一聲沉喝響起:“漢斯!”蘊含勁氣的低喝将酣醉的漢斯震得忍不住頭昏眼花,腳下也自然頓了一下。

就在這時,發出沉喝的人─尼路滿臉寒霜,大步走向前。沒見如何做勢,蓄滿勁氣殺意的一掌似緩實疾地印向漢斯胸口。他知道要醒漢斯的酒,最快的方式就是殺氣。以前漢斯喝醉都是明斯克在打醒他,但現在明斯克不在,這工作就由他來做。

漢斯不愧是武癡,尼路這掌甫一接近,本來還醉眼朦胧的漢斯竟倏地神智一清,本能一掌迎去。

“彭!”地一聲響亮的勁氣交擊聲。尼路占了出手先機,一步沒退。漢斯匆促回擊又酒醉未退,應聲連退了五大步。這一打,漢斯可清醒了!迷蒙的眼睛看到了眼前寒霜未退的尼路和一臉擔憂的班塔耶。登時愣了起來。

皮喇見狀也皺著眉頭向前,低聲提醒道:“看看誰來了!”

聞言,漢斯半醉的雙眼很自然地看向衆人後方。一抹修長而熟悉的身影随即映入眼簾,仔細一看,漢斯驚叫一聲,忍不住又猛退了一步。來人身分就像一盆冷水兜著漢斯的頭猛澆而下!無庸置疑的,漢斯看到薩摩了!這一吓酒也醒了,頓時結結巴巴起來:“王……。王………。啊……。王八蛋!”一句王子本待出口,卻在班塔耶手指不留情扭動的提醒下,硬生生地轉成王八蛋。

皮喇謹慎的目光掃過酒攤中的人,卻沒發現什麽異狀,看來漢斯的口誤并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尼路倒像沒注意漢斯的口誤,只是面色不善地看著被吓醒的漢斯:“你又喝酒了!”

漢斯尴尬地搔搔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原來,從小在軍隊中長大的漢斯酒量本就很好,加上四年在獸人部落打轉,更是把酒量練到極致,可惜龍人族雖不禁酒,卻禁濫飲,只有特殊場合,例如慶功宴,才準多喝。因此漢斯空有一身酒量,卻沒機會好好跟人比拼一下。今日在這人族的地盤遇到這個老頭主動向他邀酒,早已酒蟲作怪的漢斯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因此才讓薩摩等人在這小酒攤裏看到他喝得這般爛醉。

見圍觀者越來越多,尼路不想過度引起騷動,只好先收起訓誡的話,對還呆呆站著的漢斯道:“走吧!”

向酒攤老板付清了漢斯破壞的損失金額後,四人在那個喝得神智不清的老人“依依不舍”中,離開酒攤。

第 49 章 棒打魔枭(下)

(更新時間:2003-9-311:48:00本章字數:4331)

至於薩摩這邊,情況就稍顯不同了。面對魔枭的攻勢,他并不急著打,反而選擇一邊閃掠一邊觀察。不一會,薩摩便不得不承認,魔枭的确是種特別的魔獸,它們有近乎本能的組織能力,發現敵人之後迅速接近,并立刻分成三批攻來。它們的組織非常緊密,不管打哪一只都立即有另一只上來遞補,就像早已演練多次一樣。為了這個有趣的特性,薩摩多花了一點時間研究它們的組織,來決定應對的方式。

他不打算逐一瓦解攻勢,那不僅要花時間,還要花無謂的力氣。舉凡組織一定會有一個或一個以上的“首領”來統籌所有進退,他希望魔枭不是例外。要是魔枭真如其他組織一樣都有扮演首領的角色,那薩摩便可以用更省事的方式來對付枭群。所謂擒賊先擒王,他只要找出枭群中的指揮者,破壞它們的指揮能力,便可以輕易擊潰組織,然後再進一步各個擊破,這比面對不斷輪替的攻勢要輕松也快速多了。心中有了這個決定,薩摩的觀察的重點於是擺在尋找魔枭首領上面。

這一凝神注意,薩摩驚人的觀察力馬上發揮了功用。他一邊靠著絕頂的身法縱掠閃避,一邊觀察著魔枭的每一個攻勢。不論是魔枭攻擊的前後順序,攻擊強度,攻擊的持續時間,隊形轉換的模式都是薩摩觀察的範圍。只一會,他就看出,枭群中個頭最小的那只,總是在隊形轉變時擔任引導的角色,雖然不甚明顯,但總是這頭魔枭動了,枭群的隊形很快就跟著變動。此外,每次攻擊這頭魔枭總是一沾即退,從不像其他魔枭一樣,對著目标奮力猛攻。反而大半擔任佯攻的角色,負責迷惑薩摩的焦點。薩摩判斷,若不是身為主導者,絕不會這樣小心謹慎,而枭群中也絕容不下這樣不合群的成員。因此,薩摩立刻便将目标放在它身上了。

既然目标已定,接下來就是如何引蛇出洞了。就在薩摩緊盯著那頭魔枭,皺眉思索時,枭群也因久攻未果而顯得焦躁萬分。這也難怪,靠著對風元素的深刻掌握,薩摩的身法早已到了意未到身已随的境界,盡管以魔枭的敏捷,遇到薩摩刻意閃躲之下,要想追上還是力有未逮。幾波攻擊都不能傷到敵人分毫顯然讓魔枭很是挫折,本來靈活多變的攻擊模式也慢慢轉變成強攻狠打的模式。這個微小的轉變讓薩摩靈機一動。沒錯!就算這領頭的魔枭再謹慎、再聰明也不過是野性未退的猛禽,只要引出它的野性,讓它忍不住攻擊,薩摩便可以趁機給予打擊。只要它加入攻擊的行列,任它再厲害也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打定主意之後,薩摩首先主動出擊,穿入枭群當中,将手中木棍施展開來。一時之間,棍影滿天飛舞,很是精采。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盡管薩摩木棍耍得很有那麽一回事,但命中率卻奇低無比。滿天棍影,卻十棍中打不中三棍,大半的攻擊都白費了。更奇怪的是,棍上勁道雖大,卻只夠給魔枭搔癢,所以雖然交手甚久,卻沒給魔枭造成多大傷害。魔枭一開始還被敵人漫天飛舞的木棍給吓到,後來發現敵人命中率甚低,便開始無所顧忌地再掀一波波攻勢。霎時枭群的攻擊更加密集,攻勢更加淩厲,枭影棍影交錯閃動。

多馀動作過多似乎耗損了薩摩不少體力,沒一會兒,就見薩摩越打越顯吃力,越打越退,力道也不斷減弱。魔枭們見眼前的敵人就快擋不住它們的攻擊,更是精神大振,越攻越犀利。被挑起嗜血兇性的魔枭一點也沒發現,眼前敵人明明就快撐不住,閃躲間也異常狼狽,為什麽卻總是差那麽一點,遲遲不能将他傷在它們的嘴爪下?聰明的讀者想必已經猜到,這樣的情勢正是薩摩刻意營造的,他選擇用這種方式逐步引出魔枭的兇性,就目前看來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果。

久攻未果,體型小的魔枭似乎有些急了!厲嘯一聲,似乎在催促群枭加把勁。果然,嘯聲一落,衆魔枭便像瘋了似的全力攻擊,每頭魔枭都像俯沖的子彈,密雨般交錯攻擊。薩摩身處其中,壓力大增但仍夷然不懼。将身子擺動得如風中柳絮,總是在險之又險的當口閃避成功,也讓魔枭的兇性不斷累積。終於,那頭小魔枭也忍不住了,厲嘯一聲,鋼翅猛扇,加入攻擊!

薩摩見大魚上勾,随即開始進行下一步。只見薩摩越打腳下越亂,許多次都差點失足跌倒。顧此失彼,守備漸漸無力,空門漸顯。群枭厲嘯連連,似乎為了眼前快要到口的獵物在慶賀著。小魔枭更是興奮得連連厲嘯,跟著同伴們加力攻擊敵人。突然,獵物腳下一個踉跄,背後空門大開!“剛好”就在薩摩身後的那頭體型較小的魔枭,顧不得招呼,連忙攻上,就要将敵人傷在利嘴下。

沒想到,薩摩熊腰一扭,雙腳一錯,本來要按上泥地的右手竟倏地上抓,往狠撲而來的小魔枭抓去!魔枭見狀大驚,連忙用力拍動翅膀企圖停下攻勢。可惜,遲了┅┅.薩摩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機會,怎會讓它有機會逃脫?就在魔枭成功停下之前,薩摩的右爪已像是索命的鎖鏈般緊緊扣住了魔枭的頸脖。

衆枭驚嘯,盡皆上前,想在敵人手下救出領導者。然而,它們快,薩摩更快,身軀一轉,左手一伸一抓一扭,緊緊地扭住了魔枭的雙翅。成了一手扣住魔枭脖子,一手扭住魔枭雙翅的情形,這樣任憑魔枭有銳利的雙爪和尖銳的硬喙也無用武之地。薩摩這一轉身,面對群枭攻擊的不再是薩摩而是這只倒楣的魔枭了!群枭見狀飛快轉向,稍一頓又厲嘯一聲,再度撲來。

薩摩唇角微揚,手勁一使,魔枭随即痛叫起來,勁力再吐,魔枭更是有如鬼哭神嚎般地厲叫,拉緊喉管發出的聲音凄厲異常,聽得人雞皮疙瘩全冒了上來。群枭聞聲,不敢上前,只得厲嘯著在旁盤旋。薩摩這一手的确夠狠,硬生生抓住了枭群的三寸之處。當然,要想使出這一手也不簡單。魔枭皮堅肉厚,加上媲美鋼鐵的羽毛,絕佳的反應速度,本來就不容易抓到。就算真有媲美魔枭的敏捷與速度,能夠一爪抓上它,但要想一爪抓住不被掙脫,這爪上的力道卻不是尋常人使得起。更何況,那一轉身又一扭手,又快又準,讓手中的魔枭連一點反抗機會都沒有。這種快速而流暢的動作,彷佛已經抓過魔枭千百次般熟練,這就沒幾個人能夠了。這種種動作控制之下,還有馀力将勁力透過堅硬的羽毛,讓魔枭叫得神鬼皆驚,這種功力更是吓人了!

魔枭繞著薩摩盤旋,威吓的嘯聲不曾稍停,卻沒有一頭敢接近。薩摩看著不停威吓叫嚣的魔枭,突然冷冷一笑,扭住小魔枭翅膀的左手倏然一松。突然得到局部自由的小魔枭不明其故,但本能地猛力疾拍雙翅,企圖擺脫薩摩的箝制。怎料薩摩的手就像黏在它脖子上一樣,不論魔枭如何掙紮仍不能擺脫分毫。其馀魔枭見首領正在掙脫敵人控制,都興奮地嘎嘎亂叫,像是在為小魔枭加油。就在小魔枭努力掙紮的時候,薩摩扣住魔枭脖子的右手卻悄悄地增加力道。魔枭越掙紮,薩摩的右爪扣得越緊,當魔枭察覺不對時,早已連叫出聲音都不行了。漸漸地,小魔枭的翅膀越拍越無力,兩只腳爪開始無力的抽蓄,眼看就要魂歸西天。其他魔枭們這時也看出不對勁,慌張地繞著薩摩打轉,厲嘯連連,嘯聲中帶著慌張。就在這時,薩摩又笑了。扣緊的右手輕輕一松,本已将要窒息的小魔枭頓時恢複呼吸,也顧不得趁機拍翅逃脫,立刻忙著大口呼吸,堅硬的鳥喙大大張開,渴求著新鮮空氣。可惜,它的苦難還沒過去。薩摩空著的左手突然揪住小魔枭翅膀邊緣的硬毛,用力一扯!随著帶血的羽毛飛舞在空中,小魔枭凄厲的慘嚎也回蕩在試場裏,令人聞之色變。薩摩并未因此留手,又連連扯下好幾撮羽毛,臉上帶著自己也沒發現的殘狠表情。

一時之間只聽尖嘯聲震天嘎響。凄厲無比,夾著略顯沙啞破碎的聲音,聞者都不禁同情心軟。群枭見了這恐怖的畫面,聽到這樣凄慘的叫聲,心魂俱喪,早已無法像剛剛那樣示威地盤旋。它們只能聚在一起,驚懼無比地聽著恐怖的叫聲,看著帶血的羽毛片片掉落。正當它們都覺得它們的首領應該在劫難逃時,它們的敵人─薩摩卻突然放開了這頭落難的小魔枭。

“碰”地一聲,魔枭掉到地上,揚起一蓬帶血的羽毛。

經過這一番“拷打、虐待”,小魔枭早已沒了剛才叱吒飛揚的樣子,神情萎頓地在泥地上掙紮。那群魔枭也不叫了,只是驚恐地注視著地上的首領。好一會,小魔枭似乎找回了力氣,吃力地振振翅膀,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綠幽幽的眼珠看向方才折磨它的敵人─薩摩,眼中有恐怖、畏懼,還有┅┅怯懦。它想攻擊,也應該攻擊,卻提不起勇氣┅┅。

「哼!」薩摩一聲冷哼。

薩摩方才的手段似乎還令小魔枭印象深刻,這一聲冷哼不大聲,但卻幾乎将魔枭驚得飛不住又要掉下地來。兩只看著薩摩的無神綠眼睛只剩深刻的恐懼,才剛萌芽的勇氣早已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小魔枭搖晃地拍拍無力的翅膀,低弱地“嘎嘎”急叫幾聲,率先回頭逃離這個讓它恐懼的敵人!群枭見首領走了,更是驚懼地看著凝立不動的敵人。薩摩見群枭未走,不自覺地将視線從離去的小魔枭身上轉向群枭。沒想到薩摩視線甫跟群枭接觸,枭群立刻爆出一聲驚恐的叫聲,接著争先恐後振翅離開!不用說,這群魔枭都算廢了,因為,它們已經對人有了畏懼,以後只要遇到人類都會不由自主地恐懼害怕。這一來,要它攻擊人類,恐怕很難了。

看到枭群離去,薩摩內心波濤洶湧。他應該高興的,但他不但沒有,反而還害怕起來。他害怕剛剛那個對敵殘狠的自己!他這種不經意出現的心狠手辣讓他沒有察覺,直到事情過後,才驚覺,原來自己竟然做出了這樣殘忍的舉動。他不明白,那股從小令他失控的力量分明已經受到兩股力量中的其中一股控制住了,為什麽他還會有這種失控的舉動?當他的手一抓上魔枭時,不知怎的,他只覺得,這麽做最恰當,然後就這麽做了!現在一回想,雖然,讓他們知難而退是很好,但那種手段也未免太殘,太狠了!

薩摩怎麽會知道,那股力量從小伴随著他,早已入侵了他的性格。盡管,之後被控制在另一股大力量之下,但被侵入的性格早已潛藏著殘忍冷酷不擇手段的魔性,平日裏,沒有沖突,這性格便靜靜蟄伏,但來到鑒院,真正有了對打的“敵人”,這方面的性格也就随著攻擊、殺戮,漸漸被牽引出來。他沒有任何憤怒的感覺,便有這樣恐怖的手段!那麽,要是真的生氣了,這股潛藏的性格又會造成怎樣恐怖的災難呢?這才是薩摩真正擔憂的!生長在純潔善良的精靈世界,薩摩對這方面的改變是很敏感的。也就是很敏感,才讓他覺得可怕。

就在薩摩不安的情緒下,七個人也順利地通過武師的鑒等,創造了鑒院設立以來首次同時間最多人連續通過三關鑒等關卡的紀錄。也讓鑒院中的衆人深信,這群年輕人的确與丹蒙有關!因為,他們這個武師的資格真正代表的其實是武練士!這些年輕人這麽年輕卻輕松達到許多人終生都達不到的标準。也只有傳說中的武術宗師才有可能培養出這麽厲害的人。這群年輕人的鑒等讓他們深深覺得,武術的殿堂是如此深奧,他們自以為卓越的标準竟在幾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手中崩解!這種認知的推翻,讓他們不自禁地湧起強烈的危機感!可以說,鈕克多的目的達成了!從這次鑒等之後,鑒院的人員重新開始每日不間斷地練功,鑒院也不再彌漫著散漫的氣息。

第 48 章 棒打魔枭(中)

(更新時間:2003-8-2614:32:00本章字數: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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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耐達依這邊……。

他沒有皮喇的好棍法。一只棍子怎麽拿怎麽礙手。幹脆棍交右手,将慣用的左手空了下來。一棍一掌,迎上迎面而來的魔枭群,毫不遲疑地穿入其中,再度發揮他過人的身法,在枭群中起起落落。

對于魔枭,耐達依并不陌生,因此應付起來頗有餘裕。魔枭的速度與機動性都不錯,加上擅長分工合作,所以耐達依也和皮喇面臨一樣的問題,就是不能強攻,只能采取游鬥的方式,掌棍交錯攻擊,一沾即走。不同的是,皮喇專挑頭部,耐達依卻是毫無目标地打,每棍每掌都落在不同地方。雖然命中率比皮喇高,但對魔枭的傷害力卻也相對降低了。若是持續這種分散的攻擊方式,不禁讓人擔心,一但後繼無力,說不定就要敗在輪番上陣的魔枭手上。

但對枭性了解甚深的耐達依似乎另有打算,依舊不慌不忙地東打一棍西打一掌,臉上挂著輕松的微笑。

魔枭前後幾次輪替,耐達依也打了好幾輪。正當魔枭一波退去,另一波正待湧上時,耐達依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一反輕松的打法,觑準兩波相接的魔枭,右手一棍運勁上揮,那只魔枭連忙擺頭,讓木棍打中強壯的翅膀,身軀應棍往斜上方偏去,撞入枭群當中,枭群陣勢頓時一亂。耐達依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情狀,毫不耽擱,趁著這少有的混亂立刻棄棍不用,身形閃動,雙掌高速飛拍而出,掌掌都蓄足了勁力。霎時“彭”“彭”連響,陣勢已亂的魔枭抵不住突如其來的攻勢,一時被打得東倒西歪,紛紛後退。

正當枭群大亂之時,耐達依卻雙掌齊收,突然退開。在魔枭還沒反應過來時,耐達依右腳一踢,迅速挑起剛剛被棄置于地的木棍,雙手一抓,立刻運勁一捏。霹啪一聲脆響,木棍斷成好幾十截紛紛落下。耐達依毫不遲疑,雙手一撈,随即飛身向前,雙手齊施,上下連揮。光影劃過空中,斷木不帶風聲地先後飛入混亂中的枭群中。

混亂中的枭群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根本不及防備,紛紛被斷木擊中。厲嘯聲中,五頭魔枭轟然墬地,掙紮一陣便寂然不動,只餘汩汩鮮血不斷從頭下湧出,迅速染紅泥地。仔細一看,五只魔枭的傷口都在長喙基部,分毫不差,就好像計算好似的,光這個準确度便足以傲視衆多高手。另外三只魔枭因為距離稍遠,僥幸逃過一劫,但還是不免被威力媲美上等暗器的木棍所擊中,震得老遠。三只幸存的魔枭好不容易穩住陣腳,卻發現同伴已經死了一半以上,只得盤旋在空中,“嘎!嘎!”尖嘯。就在此時,光影又閃,幾截斷木疾飛而來,只是這次夾帶著明顯的風聲,險險地擦過幸存魔枭的側喙。魔枭經此一吓,再不敢戀戰,立刻飛快退走。

原來,耐達依雖然不會耍棍,但四年歷練的經驗卻将他訓練成一流的暗殺高手,丢暗器的功夫更是練得滾瓜爛熟。方才與魔枭游鬥的目的便是觑機施展殺手。沒想到魔枭恁地耐得住性子,打了好幾輪還不見有絲毫漏洞,好不容易終于讓耐達依等到兩波攻擊間出現了斷層,哪裏還不立刻趁機制造混亂,立刻利用手中木棍,施予痛擊,先擾亂陣勢,再進一步擴大混亂。果然,耐達依突如其來的強力攻擊讓魔枭陣腳大亂,攻守失序。

耐達依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知道魔枭的死穴,那便是長喙基部不到一指寬的狹小地區。這是當初跟班塔耶比賽擊殺魔枭時所發現的,這個弱點很小也很隐密,換成其它人就算發現也沒那本事打到,不過耐達依卻不同,他那手無師自通的暗器手法恰恰是這種小弱點的克星。當然,當時只有一頭魔枭,要打容易,這次卻有八頭,耐達依自然要多花點心力,以求一舉成功,這也是耐達依與魔枭周旋這般久的原因。幸好魔枭也因為敵人一成不變的攻擊方式而松懈,露出了破綻,從而讓耐達依藉機重挫魔枭。

※※※

看到尼路這一邊,戰況又有些許不同。當初尼路遇到魔枭時,并未與之正面沖突,而是由擅長長兵器的落日同伴─蒂亞和威卡牽制枭群,倫斐勒主攻,基努暗襲,尼路自己只擔任指揮的工作。靠著尼路高人一等觀察能力,加上衆人修為不弱,又分工得宜,始在衆人多少都挂了彩後,成功韱滅枭群。不過這次尼路孤身一人,自不能仰賴同伴,只得正面迎戰群枭。

為了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尼路一開始便挑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作為戰場。不擅使棍的尼路甚至索性棄棍不用,将它扔在一邊,擺起雙掌,大方迎戰兇猛的魔枭。這也是尼路聰明的地方,舉凡人手中一有了武器,總會很自然地依賴這項武器,而忽略了不熟悉的武器也許正是限制攻擊的重要因素。尼路明白這一點,因此幹脆舍棄不用,而以自己擅長且熟悉的雙掌迎敵。

言歸正傳,話說八只魔枭輪番上陣,意在疲憊敵人,但尼路夷然不懼,憑著深厚的內力見招拆招。掌力一發,一手迎敵,一手斜置其後防衛,加上身法配合,一時之間,魔枭倒也近身不得。但若要重創魔枭,尼路自肘短時間內也做不到。因此,尼路一邊防禦,一邊冷靜地看著魔枭前後變換攻勢。他想觑出一個好時機,讓他既可以傷敵又不致為敵所傷。腦袋忙著,尼路手裏也不閑著。只見他雙掌上下翻飛,迅捷異常。禦敵之掌固然守得滴水不漏,應敵之掌更是勁氣橫溢,魔枭幾次想要突破防線,卻仍是無功而返,兩方就這樣僵持了近半柱香時間。由此就可看出,尼路的修為的确不可小觑,半柱香時間可不短,魔枭尚可輪番上陣,但他獨自一人以這樣強勁的掌力與魔枭對峙這麽久,還絲毫沒有力竭的傾向,甚至可以分心觀察魔枭的行動,這一點恐怕就沒多少人做得到。但尼路有苦自己知,這種大耗內力的動作若是再持續下去,久了恐怕他也不免要舉白旗。幸好,這半柱香時間可不是白花的,尼路總算也從魔枭的進退間看出點端倪來了。

原來,尼路已經看出枭群攻勢最脆弱的地方正是攻勢交替之時,一波攻勢甫息,另一波攻勢未起,正是适合反擊的時間。但魔枭畢竟不是好與的,尼路雖然看出這一點,卻遲遲拿捏不到好時機,才會與魔枭纏鬥了近半柱香時間。這半柱香的時間讓尼路觀察出魔枭攻擊的韻律,暗暗提起全身功力,抓準一批魔枭退回之際,雙掌勁力同時一收,身形往後一退。突然失去阻擋力量的魔枭一時反應不及,失衡地往前一沖。就在這時,尼路又倏然飛身上前,穿入枭群,雙掌齊施,掌力再吐。

“彭”“彭”兩聲幾乎疊在一起的巨響,兩頭魔枭硬生生被擊斃當場!可見這兩掌勁力絕對直逼開山裂石。等到魔枭反應回來要反擊時,尼路卻又身形一閃,退回原地。這一來,只剩下六只魔枭。魔枭匆忙再組攻勢,但倉促之間陣腳已亂,攻勢交替破綻更多,卻是無法有效攻擊,尼路自然毫不客氣地咬準破綻,再度發動幾次攻擊,陸續擊落四只魔枭。僅剩的兩頭魔枭見勢單力孤,幾次攻擊不果之下,只得幾個盤桓,悲鳴著走了。

雖然大範圍大勁道的掌力聲勢浩大,但同時對內氣的消耗也很大,以尼路這樣修為的人也不禁有些疲累。因此待得魔枭離去,尼路便重重地噓了一口氣,微喘地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嘆道:“一人對付這些大鳥,确是有些辛苦啊!”不能使用龍人族的武功,只能用這種比力氣的笨方法,實在不是尼路喜歡的方式。

※※※

同樣不擅使棍的班塔耶又另有一番做法,他先是把棍拿在手上掂掂重量,接著斜劈了幾下,唇角一揚,幹脆便将棍當刀使,拿著就是一陣狠劈。灌入真氣的木棍當真媲美鋼鐵,打在魔枭身上竟發出了铿鏮的敲擊聲。

一邊敲著,班塔耶的雙眼還不停繞著魔枭們的翅膀直轉。當初他利用弓箭射殺一枭,但目前手上這木棒顯然不能讓他故計重施,因此他便動起別的腦筋來了。好一番思量,終于讓班塔耶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法。在他想,這些魔枭充其量不就是會在天空飛來飛去,讓人防不勝防罷了!只要,翅膀沒了,牠們也就沒辄了。想到這,班塔耶手下再不遲疑,棍棍都對準翅膀打。這方式可比皮喇對準頭打要容易多,翅膀目标既大加以在飛行中又不易閃躲了,任魔枭身手多靈活還是不免挨棒。聽牠們起落不停的“嘎!嘎!”聲就可以證明。

當然,有一得便有一失,翅膀目标雖大,可也是魔枭全身羽毛最豐厚的地方,堅硬的翅膀很耐得住打,班塔耶連打十幾棍還是只能減慢魔枭的飛行速度。要知道以班塔耶這樣的功力,尋常一棒都是非同凡響,換成其它魔獸,怕不一兩棍便斃命當場。可這魔枭恁地耐打,班塔耶連打好幾棍還是不能造成太大傷害。不過魔枭也不好過,因為班塔耶每一棍的力道都大得驚人,加上打擊那瞬間的震蕩,盡管魔枭有傲人的防禦力也不免開始發痛了。

铿鏮聲響回蕩在寬廣的試場裏。班塔耶手中不停,心裏卻暗暗叫苦,原來,魔枭翅膀之堅硬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班塔耶一棒打下去都不免被反彈的力道震得雙手發麻。不過,越是這樣,班塔耶越不信邪,更是卯足了勁對著魔枭雙翅敲打。右手麻了便換左手,一時之間倒也勢均力敵。連打了近百下,班塔耶雖然雙手發麻,但也總算沒有白費力氣,因為在班塔耶锲而不舍的固執攻擊下,魔枭已經開始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飛行,連攻勢也開始混亂了。班塔耶見攻勢奏效精神大振,硬是咬牙忍住雙手的麻痹感,死命狠打。再打個百來下,魔枭甚似乎連揮翅都覺得辛苦了,開始左搖右晃如喝醉般地在空中塗鴉。終于,魔枭撐不住班塔耶落在翅膀上的攻擊,八只魔枭一陣“嘎”“嘎”悲鳴之後,一只不少,全都擺著颠颠倒倒的曲線,離開了!

魔枭一往回飛,班塔耶便迫不及待地丢下手中的木棍,甩起手來了!令人驚異的是,這木棒一落地,竟然立刻碎成粉末!原來班塔耶雖然不信邪地硬是與魔枭堅硬的翅膀角力,但卻實在不好受,一陣交手下來,兩只手幾乎麻到沒感覺,若非靠著深厚的內力撐著,還真不大可能打退魔枭。所以一見魔枭認輸,班塔耶立刻丢掉木棒讓自己麻痹的雙手休息一下。作為武器的木棒,在兩力震蕩下,本就應該碎成粉末,只是靠著班塔耶的內力在撐著,所以一等班塔耶松手,落到地上一撞便立刻粉碎了。

這一仗下來,班塔耶暗暗決定,對付這種怪鳥,還是要有一把好刀劍才行。

※※※

場景轉到明斯克這邊……。他顯然心情有點不好,或許想到上一次輕敵而挂彩,本來謹慎的他,這次不僅更是謹慎,兼且也積極起來。只見他首次主動出擊,電光般竄前,在魔枭尚未“組隊”完成前攻入其中。木棍一擺,拳腳棍齊施,打了進去。身影閃處,霎時哔哔啵啵連聲響起。魔枭被明斯克這毫無預警的一陣亂打打得滿天羽毛紛飛,尖嘯連連,混亂一片。魔枭似乎已經被這又快又強的攻勢打亂了陣腳,根本顧不得分工合作,只能拼了命的反擊。然而,牠們的攻勢越亂,越方便明斯克趁亂混水摸魚。

當然,魔枭也非好與之輩。雖然一時被明斯克打亂了攻勢,但總算很快便開始組織起來。只是明斯克好不容易打亂枭群陣腳,怎會輕易讓群枭組織起來?因此,只見明斯克毫不遲疑地穿梭在魔枭之間,迅疾的身影讓明斯克成為一條淡影在枭群中起落,一掌一棒起落不停,攻勢疾如密雨,片刻也沒停歇。群枭甫一組織便叫明斯克打散,驚怒之下,厲嘯聲此起彼落。

這種打法恐怕是所有遇到魔枭的人都沒用過的。畢竟,深入敵境太過危險,而且魔枭幾乎全身上下都是武器,近身攻打并不恰當。更何況,一群魔枭全打過來,可真沒幾個人抵得住。設非明斯克有絕佳的眼力,絕頂的反應,加上深厚悠長的氣脈,還真沒這籌碼做這樣的冒險。當然魔枭全身利器也不是好對付的,明斯克高超的身法雖然讓他在群枭中全身而退,但是衣衫還是不免被魔枭撕裂了好幾處。

一陣“嘎”“嘎”聲中,群枭同時後撤,看來是因為敵人太過強橫,因此決定先遠離敵人,再度組織攻勢。但很顯然的,明斯克一點也不願意讓牠們有任何傷到他的機會了。見群枭一退,明斯克眼中精光一閃,立刻便銜尾追上。魔枭撤得快,明斯克追得更快,枭群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再組攻勢。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第一輪交戰群枭就已落在下風,盡管知機撤退,但匆促之間速度根本不能發揮。相反的,明斯克氣勢正足,群枭一撤,明斯克更是順勢追上,加上他僅次于耐達依的身法,此消彼長下,魔枭盡管想組攻勢也不可得了。于是,魔枭被明斯克打得羽毛滿天飛,嘎嘎亂叫,聲勢浩大,就連旁人看了也不禁不忍。但,明斯克顯然吃了秤陀鐵了心,不但對魔枭的悲鳴毫不理會,反而加緊攻擊。不一會,八只魔枭一只不少全掉在地上。一時,滿地都是掙紮的魔枭,但卻一只也沒死。可見,明斯克在攻擊中其實還是留了點手的。

正因為明斯克這麽一發狠,讓他成為所有人當中最早離開試場的人。

第 47 章 棒打魔枭(上)

(更新時間:2003-8-2614:32:00本章字數: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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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摩等人不知鈕克多給他們安了這麽特別的身分,因此面對鐵戰又疑又敬的眼神心中都直打滴咕。怎麽半個月不見,這人的态度就差那麽多?再見到鐵戰只光看著他們出神卻不說話,衆人更是莫名其妙。

“咳!”班塔耶輕咳一聲。

鐵戰聞聲倏地回過神來,見衆人全不解地盯著自己,尴尬地輕咳一聲,這才肅容道:“一件事情宣布。”頓了一頓,鐵戰環視衆人一眼,繼續道:“今天的比試結束後,按例要在一個月後方能舉行下一關升等。但基于魔獸繁殖因素,故提早半個月。也就是說,這次升等成功,則半個月後就會舉行武鬥士的升等。這一點,各位有沒有意見。如果有,你們可以提出,本院會再斟酌監等時間。如果沒有,就這麽決定了。”

照理講以監院的安排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形,卻是因為鈕克多決定将第四關與第三關對調,一但衆人通過,接下來的第四關就必須把第五關的魔獸挪過來,但一個月後正好是牠們的繁殖期,所以才會有提前半個月的決定。

薩摩等人自然不知道中間的轉折,但他們本來就不是非參加不可,因此對提前也沒有什麽意見。而谷鞑,今天能不能過尚且成問題,更加沒心思去想到以後了。鐵戰見衆人沒有說話,也當沒意見,于是,事情就這麽定了。

這一關的對手是魔枭。牠是生長在高海拔高山區的兇惡魔獸。生性好殺,喜歡群體行動。通常集體捕殺獵物之後再分食之。所有除魔者都知道,遇到成群的魔枭,那是連接近也不行的。有道是,蟻多咬死象,何況是衆多的魔枭?!不過,要是有幸遇上落單的魔枭,只要成員有實力又配合好,成功的機率也不低。只是,一點犧牲總是難免。

魔枭之所以難對付是因為牠有一身媲美鋼鐵的羽毛,硬如鋼鑽的銳利鳥喙和生有倒勾的指甲。這三項利器使得衆多除魔者飲恨爪下。然而,捕捉牠的人并沒有因此減少,反而規模越來越大,原因無他,魔枭的三項利器任一種都是制作暗器的絕佳材料,理所當然地成為發財的好工具,所以獵捕魔枭的除魔者從來也沒有少過,當然所付出的代價也從來都不輕。

尤其是那一身堅硬的羽毛,猶如盔甲一般,讓魔枭的防禦力傲視群獸。因此跟魔枭對打最忌勁力不足,要是力道不足或是手下留情,很可能打到氣竭都不一定能傷到魔枭。也就是說,力道必須大到足夠擊傷魔枭才能讓魔枭感到畏懼。一般除魔者,遇到魔枭,通常都先用計謀圍住,再互相配合攻擊,以連續而密集的攻擊擊傷魔枭,再撒特制的大網抓住。饒是如此大費周章仍是免不了損兵折将,魔枭的難纏由此可見一斑。

衆人要面對的就是這種惡名昭彰的魔獸。要是只有一只魔枭,那這個關卡也稱不上太難,只是薩摩等人這次要對付的不是一只,而是八只魔枭。八只魔枭足夠讓大部分除魔團體知難而退。鐵戰當初挑戰這一關時,也是失敗好幾次,第五次才成功。這次鈕克多這麽有信心的将這一關提前,衆人心中不無疑懼。難道丹蒙的徒弟當真有這麽高的修為嗎?衆人其實都很不願意相信,因為一但相信了,就彷佛承認他們根本不如這些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一樣,這讓平時心高氣傲的他們怎麽有辦法接受?所以,他們心裏多少還是希望這群人不要通過。

雖然心情複雜,鐵戰還是盡責地将該交代的事項告知衆人:“這一關的對象是魔枭。過關标準是打退魔枭。其餘規定照常不變。”

衆人聞言,薩摩還不覺得如何,倒是皮喇神情古怪,欲言又止。原來,皮喇研究過許多人的劄記,他可知道第三關根本不是魔枭,而是鑽地魔鼠。卻不知為什麽換成了魔枭。難道監等的難度調整了嗎?否則一向排在第四關的魔枭怎會變成第三關?雖然不解,但不知內情的皮喇對這奇怪的安排也只能做如此猜測。

鐵戰見薩摩等人沒有特別反應,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監院的關卡并不是秘密,只要有心便可以查出各關卡的測試魔獸,要是這些人當中有人知道監院的固定安排,肯定會對監院今天這個安排提出抗議。不過看來就像鈕克多所說的,這群人跟著丹蒙,少接觸外界,所以對這些并不清楚。如此一來監院就不虞被指為不公了。

少了這個憂慮,鐵戰心情顯然輕松很多。只見他迅速分給每人一枝木棍,微笑吩咐道:“裏面,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這個。”

衆人接下木棍,面面相觑,心中大是懷疑木棍可以發揮的功能,不過既然是測試,監院要給什麽武器衆人也無權置喙,只得無奈對視一眼,進甬道去了。

這次的試場與之前不同,鐵戰直接将他們引到甬道後段,衆人這才發現,後段試場外的石門上很明顯地漆著飛禽的圖騰。

分別進入試場之後,衆人第一件事便是飛快地觀察環境。這才發現,這個試場與之前那個試場有很大的不同。這裏雖然也布置著衆多的假樹,但比起之前以中型樹木輔以灌木的布置,這裏很顯然都以高大筆直的樹木為主。樹幹沒有太多枝幹,只有在樹冠處才張開了幾枝。的确是非常适合警覺性強的猛禽類栖息的環境,而魔枭正是喜歡在這種環境生活的魔獸之一。

薩摩此行六人,班塔耶、耐達依和尼路都有與魔枭交手的經驗。尼路不消說,就是與落日除魔團的成員迎戰魔枭,而耐達依和班塔耶雖然沒有與大隊魔枭對打的經驗,但是為了争勝負,也曾誘殺魔枭,因此這次顯得很有信心。倒是明斯克,雖然對魔枭也略有耳聞,甚至也看過魔枭群集體行動,但卻沒有親自交手的機會,四年歷練的地點又是連片森林也沒有的極北地區,更是沒有機會接觸魔枭。所以,跟魔枭對打,他也是生平第一遭。皮喇的實戰經驗雖少,但憑著看書也對魔枭了解不少。至于薩摩,他對魔枭的認識僅止于族人們口傳的消息,幾乎全然陌生。尚幸藝高人膽大,雖然聽聞魔枭生性兇猛好殺,卻也夷然不懼。

言歸正傳,話說衆人觀察完了環境,分散在不同試場的六人便先後前行。甫一靠近森林,“呼”“呼”的風嘯聲立刻傳來。顯然是警覺性高的魔枭察覺到不速之客侵入領域,前來示威了!果然,擡頭一看!黑壓壓一片從森林上空撲卷而來,轉眼間,八只魔枭已飛臨頭上。“嘎!嘎!”粗嘎的尖叫聲立時震天響起。

魔枭之所以教人頭疼,除了牠本身擁有的優勢條件之外,還有一個讓除魔者不敢輕易撄其鋒的原因,那便是:分工合作!魔枭很懂得分工合作。牠們常會分成兩三批不等,輪流攻擊。一組主攻,一組就在旁邊抽冷子。因此,尋常高手若單身遇上魔枭群,那就幹脆自殺好些。薩摩等人雖然也獨自面對魔枭群,但,他們可都不是尋常高手。誰要自殺恐怕也很難說了。

看著在天空中嚣張的列隊編排的魔枭,衆人心中都有打算。反正,衆人手中已經有了武器,至少也不用再做用手掌硬劈的笨事了。

※※※

随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衆人與魔枭的交手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八只魔枭輪番上陣,嘯聲中,尖喙利爪持續地在獵物身上施加壓力。然而,牠們的獵物─皮喇揮舞著手中木棍,防得滴水不漏,八只魔枭即便毫不停歇地輪番上陣仍然近不了身,丈餘木棍硬是将魔枭阻在兩尺之外。

這樣雖然阻擋了魔枭尖喙利爪的近身攻擊,可這八只魔枭也不簡單,牠們分成三組,兩只看起來最兇的一組,其它六只分成兩組。三組輪流攻擊,前後夾攻,若是皮喇沒有想辦法應對,那麽,這場對打恐怕會打很久,而且,恐怕連勝負都是未知之數。

幸好,皮喇似乎也察覺情勢對己不利,因此觀察一會之後,便決定邊守邊退,找尋有利位置。直到背後碰到一堵硬牆,皮喇神色大定。棍法一變,不再漫天飛舞,立刻寓守于攻,采取綿密如雨點般的攻勢。這一變,魔枭的攻擊因而受到很大的阻礙。因為皮喇不再專注于防守之後,魔枭除了攻擊,還要防範皮喇手中木棍的反擊。原來,皮喇沒了後顧之憂,棍法一開,憑著高超的眼力和以深厚內力為基礎的勁力,好整以暇地觑機東敲一棍,西打一棒。盡管魔枭曉得分批攻擊,要是一個不小心,打了這一只,另一只搞不好就賞了你一個大爪。但是,皮喇并不急著打退牠們,而是專找漏洞攻擊,一擊而中便收棍回防,并不追擊。這一來也就不怕回防不及,讓其它魔枭撿便宜了。

雖然只是尋隙攻擊,但以皮喇的功力,每一棍可都頗有勁道,加上棍法變化萬千,指南打北的,也讓八只飛禽忙得手忙腳亂。但是,要是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以魔枭的防禦力,僵持的可能性卻非常高。皮喇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沒多久便開始專挑頭部攻擊。

原來,魔枭最大的挨打本錢就是那一身羽毛,打在上面等閑十棍、二十棍也不痛不癢。不過,這身羽毛卻有一個最薄弱的地方,那便是頭部。魔枭的各處羽毛都很濃密,頭部卻是最稀疏的地方,連帶的也讓這裏的防禦力特別低。這也是皮喇為什麽專找頭部下手的原因。不過魔枭這處防禦漏洞卻不是這麽好打,原因是,頭部還有魔枭的利喙。要是棍法不夠巧妙,可能甫一接近便被魔枭的利喙啄下一截來,更別說想要打到了。但是,皮喇似乎對棍頗有一套,饒是魔枭再靈巧,皮喇十棍倒有八棍都成功擊中頭部。

魔枭群本來勝卷在握,沒想到敵手恁地狡猾,竟然讓牠們無法前後夾擊,還用偷襲的方式使得牠們無法放手猛攻。本來牠們還等著敵人力竭,那麽牠們便可以輕松解決敵人,沒想到這個人類象是不累似的,越打越起勁,越打越神準。縱橫來去,一只棍子使得出神入化,怎麽躲都硬是會掉到牠們頭上。魔枭們想用利爪抓斷木棍,可木棍卻像狡猾的狐貍一樣,硬是叫牠們眼巴巴的看它從牠們爪下“逃生”。

“嘎!嘎!”魔枭的叫聲越來越大聲。只不過,這時聽來卻有那麽一點……。凄厲!

說來也是牠們流年不利。龍人本來并不擅棍,但皮喇卻例外。原來,皮喇小時候,在市集第一次看到的人族武功就是棍法。那是一個賣藝的人族男子。棍子耍得就像長在手上似的,又漂亮又順暢。那時,也不曉得那是花俏多于實用,只覺得既有趣又羨慕,因此,後來便刻意去練了棍法。受到當初看到賣藝人耍棍的影響,皮喇的棍法也很花俏,跟他的形象真的很不搭。當初尼路等人也看過他的棍法,評語便是:“變化有餘,勁道不足;花巧有餘,行氣不暢”。也就是說,招式是夠多了,變化也是夠巧妙了,但是太過詭變,勁道未出,招式已收。太過重視變化,沒有配合自己的真氣走向,導致事倍功半。

自從聽到夥伴們的評論之後,皮喇沒再當衆演練過。但私底下卻将棍法重新組合濃縮,變化萬千中同時兼顧了攻擊力和真氣走向,幾年下來也略有小成。這次遇到喜歡分批攻擊的魔枭,加上監院只提供木棍當武器,皮喇才終于使出了改良後的棍法。花巧詭變仍在,棍法威力卻提升了兩倍不止。

多變的招式讓魔枭銳利的雙眼成為致命缺點,當場耍得八只扁毛畜生團團亂轉。接著再趁著魔枭混亂之際,化虛為實,木棍霎時猶如剛棍一般重重落下,将魔枭敲得頭昏眼花。

其實,若不是遇上善耍花棍的皮喇,魔枭們也不至于被一枝小小的木棍耍得團團轉了。

也不知打了多久。皮喇越打越精神,棍法也越耍越順。畢竟,他雖然改進了棍法,但并沒有實際對打,而很多招式細節卻是要在對打中才能領悟精要。這群皮粗肉厚的魔枭此時正好成了皮喇棍法最好的試金石。皮喇一開始或許還有些生澀僵硬,但使到最後,呼吸與棍法結合,招招式式無不流暢自然,變化越顯靈活,招式銜接越顯順暢。

此長彼消之下,魔枭的處境就顯得可憐多了。只見八只魔枭的動作越來越慢,本來進退有序的動作也越見混亂。大多數的魔枭早已經搞不清楚誰攻誰不攻,全都昏沉沉地圍住皮喇,盲目攻擊。這卻便宜了皮喇,樂得他趁亂攻擊。幾個大棍霹啵連響,接著“碰”的一聲,一只魔枭從空中墬落,巨大的身軀撞在地上揚起不少灰塵。

一只落地,就像骨牌效應一樣,七只魔枭立刻一陣混亂,東逃西竄。這時剛剛皮喇努力的效果就出現了,魔枭本來腦袋就有些昏沉沉,再這麽一慌,更是東西南北搞不清楚,立刻又撞得“嘎!嘎!”亂叫。皮喇當然毫不客氣,趁亂又打下三只魔枭,剩下五只魔枭這才倉皇的四散飛去。

第 46 章 額外的身分

(更新時間:2003-8-2212:38:00本章字數:5568)

甬道內,鐵戰神色複雜,輪流看過七個參加監等的人,最後将視線落在薩摩等六個人身上,心思不由得飄到十天前……

監院所有人員除了外族人之外将近三十個聚集在一間寬大的會議室。監院的會議一向只有人族可以參加,今天也不例外,在座的清一色全是人類,外族人甚至連開會的消息都不見得會知道。

灰黑色的半圓形會議室回蕩著凝重的氣氛。他們今天開的會不為別的,就為那群各項表現出乎監院衆人意料之外,老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的年輕人。

“我建議不要讓他們繼續參加了!”一位年約四十的長臉漢子站起來道。鐵戰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明斯克害得被雙頭蟒猛追的裁判,叫做烏澤的武鬥師。烏澤多智,且性格謹慎,算是監院裏頗具聲望的一位成員。若不是那日事出突然,也不會落到被雙頭蟒追殺的窘境。

這建議出自說話頗有份量的烏澤口中,衆人都是一陣沉默……好半晌,才有人開口猶豫地道:“不妥。我們監院本來就是讓人監等的,怎麽可以拒絕?”

此話一出,不少人也立刻附和:“沒錯!雖然他們制造了不少麻煩,但是我們要是因為這種原因拒絕他們參加,這事傳出去,我們自由港監院的招牌也算砸了!”

這話很是道理,因此一時之間,會議室裏議論紛紛,都在讨論該不該為了怕麻煩而砸了監院的招牌。

烏澤見狀輕咳一聲,見衆人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才搖搖頭,反駁道:“我自然知道監院不應該拒絕監等,但是事有蹊跷!”頓了一頓,烏澤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下繼續道:“你們不覺得這些人實力高得很不正常嗎?依他們的報名資料,他們也不過十七、八歲,就算打娘胎練起,也不可能練得這麽厲害。”

聞言,衆人都不由得深思起來。沒錯!第一關衆人還不覺得,只覺得這群人贏得莫名其妙。但是,第二關,面對雙頭蟒,這群人擁有的實力竟似乎都不遜于他們這些裁判。這就讓衆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了!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能進來監院當裁判,其修為就算還稱不上絕世,也是不可小觑的高手了。這群人明明這麽年輕,卻有這麽好的身手,怎不讓這群人族精英大是懷疑呢?

“嗯……是很奇怪!普通學武的人應該沒辦法這麽年輕就有這麽好的武功……除非……他們不會是什麽将軍名人之後吧?!”衆人這會都不禁開始猜疑起來了。唯有系出名門,藉由特殊的練功法門才有可能年紀輕輕就練得這般好身手。當然特殊際遇也有可能,但畢竟太少見了,所以衆人全都往名門貴族上面聯想。

“沒錯!我也同意。你們還記得那天測驗前發生的事嗎?那個金色頭發,叫……叫……”又一人開腔附和,不過卻忘了想說的那個人的名字。

“摩耶!”鐵戰好意提醒。那個金發少年氣質獨特,鐵戰從一開始就印象深刻,因此這人一講金色頭發,他立刻想起化名摩耶的薩摩。

那人聞言,立刻連連點頭道:“對!摩耶!那個叫摩耶的少年處理事情的老練态度,根本不像一個普通的年輕人。由那風範來看,說不定是出自哪裏個名門。”

聞言,鐵戰和那位一同看到整個過程的魔法士感觸特別深刻。薩摩應付裕如的神态、優雅潇灑的動作、不怒自威的風姿,那種恩威并施的震撼早已烙印在他們的腦海裏,到現在他們都還可以清楚描繪出當時的每一個細節。那種天生王者的氣質讓他們想忘都忘不掉。所以,他們比誰都還認同系出名門這個看法。

“可是,所有名門世家裏的人,我們的名冊裏都有資料,也查過了。這些人都不是啊!”反駁的聲音也出現了。

此話一出,衆人又靜了下來。沒錯!監院為了怕不小心得罪重要人物,對于各國信息的掌握一向都很重視。象是韓瑟不能繼續監等,監院人員還特地延請治療師加速恢複他的魔力,原因就是,韓瑟是蒙腦特市首富的獨生子,這層身分,他們監院得罪不起。所以說,如果這群人當真出身不低,監院這邊根本不可能會漏掉。衆人當真是越想越混亂。

這也是鐵戰最不解的地方,他們監院的資料來自各國權貴多方提供,應該不致有疏漏,怎麽會沒有這些人的資料?他們甚至連麻密和韓瑟的身分都查出來了,卻偏偏查不到薩摩這群人。難道他們當真只是平民嗎?

“不論他們是不是名人之後,我們監院也不能因為這樣拒絕他們監等。”又一人提出意見,強調監等原則上是不分貴賤的。

此話一出,衆人又是啞然。是啊!不管他們是平民百姓還是豪富貴族,監院都不能拒絕!正當拒絕監等的建議就要被推翻時,烏澤卻開口喊停:“等一下!”

衆人投以不解的目光。烏澤迎著衆人的目光,神情嚴肅地道:“另一個我覺得應該拒絕的原因是……我懷疑,他們根本不是人族的人。”

此話一出,衆皆嘩然。鐵戰也不免心中一動。的确,他都沒有想到外族,因為外族通常是不會來監院監等的。但薩摩這些人高超的身手的确不是普通人族年輕人可以及得上的,加上那股領導風範,如果他們是哪裏個族的貴族或領導階層二代就說得通了。但是,這還有一個問題……

“怎麽說?”衆人連忙追問。

烏澤沉吟半晌才慎重地分析:“首先,他們的實力與年齡落差太大。除非是外族,否則以我們人族,這麽年輕要達到這種程度實在太難。要是他們出身自哪裏個名門貴族當中也就算了,但是他們卻不是,這樣就只有他們是外族才說得通。”

有道理!衆人不由得思考這樣的可能性。這時,烏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其次,他們的樣貌!你看他們的發色,藍色、紅色……都是我們人族少見的!”

衆人聞言都陷入沉思,的确,要是這一群人都是外族人,那麽他們那麽高的身手就可以理解了。若真如此,那他們就應該勸退這群人。畢竟監院是以人族為對象,讓外族參加就顯得不公平了!

“如果是……為什麽韋笢他們沒看出來呢?”鐵戰把他的問題提出來。

這似乎也是烏澤想不通的地方,只見他鎖著眉頭,沉默起來。其它人見烏澤不語也跟著沉默,因為衆人讨論到這裏只覺得謎團越滾越大。

“會不會是韋笢他們刻意隐瞞?”一人遲疑地猜測。

鐵戰聞言,正想反駁,怎知烏澤卻開口附和:“有可能,畢竟他們是外族,掩護同胞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聽烏澤這麽說,鐵戰反而不語。他知道人類普遍存在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所以就算他反駁衆人也不見得聽得進去。

鐵戰不語,倒是會議室裏的衆人讨論開來了。開始猜測究竟會是誰刻意隐瞞。

烏澤環視讨論的衆人,突然面露憂慮:“不管他們是不是外族,韋笢有沒有隐瞞,都是其次。我最擔心的是,要是他們連過三關……一群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打破無人連過三關的紀錄……我們監院的威信一定會大大受損!”

此話一出,衆人表情都嚴肅起來。他們自由港監院可是號稱人族當中最有水平的監院,要是傳出一群年輕人打破紀錄,自由港監院高水平的評語大有可能變動。這關系可就大了……。

幾番思索之下,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附和婉拒監等的建議。眼看結果即将拍板定案,會議室的側門忽然打開,衆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一位佝偻老者,駝著背,緩步走進會議室。無視衆人的視線,老人一邊走一邊咳,直走到會議室最大的一張椅子前,吃力地坐了下去,然後舒舒适适地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老人,好一會兒才有人驚叫:“院長?!”

這一叫可把衆人叫醒了。三十個人一回過神,立刻恭恭敬敬地向著大位上的老人問好,可是心裏的疑惑卻堆得老高。他們這位院長叫鈕克多,雖然一副痨病鬼的模樣,但可是名列十大大魔導師之列的高手,自由港監院能這麽有名多少也是因為鈕克多的存在。不過,他這個院長當得可輕松,平日裏也沒見過幾次,每次開會雖然衆人總是按規定送通知過去,但他從來也沒參加過。這次開會,衆人當然也送了通知,但誰也沒期待他會來,怎的卻來了?!衆人心中驚疑不定,一時竟沒人說話。

老人在座位上又咳了一陣才慢慢安靜下來。黃澄澄的眼珠似若無意地掃過衆人。明明只是一瞥,衆人卻都同時覺得老人視線的焦點便是自己,因此都不由得正襟危坐。老人似乎對現場氣氛的變化一點感覺也沒有,有氣無力地支起身體問:“你們這會開什麽呢?”

聞言,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院長,我們在讨論要不要讓一群身份不明的受試者繼續監等。”烏澤躬身回答。

“誰身份不明?”老人鈕克多迷迷糊糊地問。其實他已經在外面聽了許久,但是到現在才進來自然要裝迷糊羅。

聞言,烏澤連忙低頭翻閱桌上的資料,不一會便擡起頭回答道:“摩耶、尼路、漢斯、耐達依、皮喇、明斯克、班塔耶這七個人身份不明。”

鈕克多咳了幾聲,才慢悠悠地反問道:“誰說身份不明不能監等?”

烏澤聞言話聲一滞,接著斂目肅容道:“烏澤認為,要是讓這七個身份不明的人連續過監院三個關卡,一方面突顯我們監院對受試者掌握不清,二方面則叫人以為監院關卡不嚴。這兩點都會傷害監院的名聲。”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點頭同意。鈕克多見狀,心裏則開始埋怨起薩摩等人。雖然他有告訴他們放心監等,但也該收斂一點,雖然這樣的确讓監院這群小鬼深受打擊,但他老人家要收尾實在很辛苦啊!

埋怨歸埋怨,鈕克多人老成精,自有一套應付辦法。只見他搖頭晃腦,又咳了一陣才道:“唔……有道理……你說……他們叫…叫什麽來著?”

“摩耶、尼路、漢斯、耐達依……。”烏澤不知他們這個看起來已經老年癡呆的院長有何打算,只好又重複一次。

鈕克多揮揮手,打斷烏澤的回答:“等等等等……摩耶……這名字…我聽過…唔……我想想……”薩摩說過,他在人族的化名就叫摩耶,因此鈕克多便針對這個假名字做文章。

衆人聞言不自禁交換驚訝的眼神。鈕克多是十大大魔導師之一,難不成這群人當真是監院資料遺漏的重要人物嗎?

就在衆人想不出所以然的時候,鈕克多突然一拍桌面,“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院長?”烏澤不解地叫。

鈕克多呵呵連笑,枯枝般的雙手互搓了起來:“對對對!就是他!他是不是金色頭發,棕色眼珠,長得頂俊俏的?”

烏澤不解,但是回想一下,那位叫摩耶的的确是這般長相,因此也點點頭:“沒錯!是這個樣子。”

此話一出,鈕克多笑得更高興了,兩只眼睛眯得只剩兩條彎弧線:“沒錯!沒錯!肯定是那小家夥。”

衆人這可聽出眉頭來了,原來院長竟然認識那群人?!

“院長您認識那個叫摩耶的人嗎?”烏澤試探地問。

鈕克多顯然心懷大暢,樂呵呵地道:“認識!當然認識!他是丹蒙的小徒弟啊!好久年沒見羅,改天老頭子要去看看他。”

此話一出,衆人大嘩。丹蒙的小徒弟?!丹蒙可是人類各國公認的武術大家,行蹤飄忽不定。好多年沒有丹蒙的消息,不少人還猜測丹蒙大概是死了,沒想到他不僅沒死,還收了徒弟?!如果摩耶是丹蒙的徒弟,那其它那六個跟他一起行動的人呢應該也跟丹蒙脫離不了關系了,說不定也是徒弟之類的。如果是這位愛好流浪的武術大家的徒弟,就難怪查不到身分了。

原來,自從有了監院之後,魔法方面出現了十大大魔導師,武術方面也出了九大大武練師。為什麽武術只有九大呢?就是因為其中一個位置是為了尊崇丹蒙而留下來的。丹蒙出身于軍旅,在約塔公國和巴耶帝國間的大小戰事中嶄露頭角。他投身軍旅五十年,卻只願做個先頭小兵,只要丹蒙一出現,己方就會士氣大振,俨然已經成為先鋒大将軍。後來兩國戰事減少,他也飄然遠游。他的武術無師自通,據說已經到達登峰造極的程度,現在巴耶帝國的護國大将軍丹頓·霍姆據說就曾接受過他的指導。如果丹蒙還活著,恐怕也超過兩百歲了。人類很少能有這樣的壽命,但是舉凡修為越高,壽命也就越長。這位武術大家既然修為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要活這麽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衆人一時被這消息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到底鈕克多認不認識丹蒙呢?

其實鈕克多只見過丹蒙一面。四十年前鈕克多剛成為大魔導師時,臨時起意想去尋找其它的大魔導師切磋,沒想到卻在荒郊野地裏遇見了丹蒙。那時的丹蒙就像鄉野村夫,一點也不起眼。鈕克多會注意到是因為他看見了這位不起眼的村夫獵捕一頭餓狼。只有一眼,他就知道這人不凡,通名之後才知道竟然是讓各國極力推崇的丹蒙。當時帝國極力邀請他當王宮魔法導師,本來他也有意接受,但與丹蒙一番談話之後,鈕克多決定婉拒,反而選了自由港監院成為他的落腳處。這次薩摩等人搞了這麽一個麻煩,鈕克多馬上就想到丹蒙。所有名人資料監院無一不缺,唯一缺的就是這位武術奇人,鈕克多自然就把這人給擡出來了,幸好他身為大魔導師,認識丹蒙也不是不可能。換成其它人說這番話,說不定還沒人相信,但鈕克多的話,衆人最多也只能半信半疑。

鈕克多話說完,見衆人還在出神,心中一動,無神的黃色眼睛閃起興奮的光芒道:“這小鬼都來了,不要讓他太輕松。不如就把第四關調來第三關吧!”他決定,既然要刺激監院這些小鬼,不如刺激得大一點。依他看,摩耶那群人要應付第四關的魔獸應該也不是問題,橫豎就讓他們直接打第四關,也順便替眼前這些日漸自滿的人下帖猛藥。

此話一出,衆人你眼看我眼,滿臉茫然。直接挑戰第四關?他們可以嗎?不過如果真如鈕克多所言,這些人背後有個丹蒙,要過第四關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衆人心中的震撼不言可喻,他們從來不知道,傳說中的丹蒙,竟然是真實的存在,甚至還培養了這麽傑出的一群人。剎那間,衆人都湧起不如人的感慨。

會議就在鈕克多丢了這個炸彈之後草草結束…。

第 45 章 邀請

(更新時間:2003-8-1810:12:00本章字數:2988)

眼看監等的日子已到,剩下那兩艘船卻還是沒有回來,衆人只好決定繼續參加監等好消磨時間。

尼路等人這時實在十分感激監等考試的到來,因為終于有點事情可以分薩摩的心!否則這樣漫無目的等待下去,說不準哪裏天薩摩會受不了。

一大早,尼路等人先是命令漢斯乖乖待在旅棧,接著就拉著還在猶豫的薩摩來到根本還沒開門的監院門口。薩摩也知道尼路他們擔心他。因此,苦笑一下,也不反對地站在監院門外候著。幸好,他們并沒有等太久,監院的門很快就開了。

衆人進了大殿,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之外,只有鐵戰和另外一位負責魔法監等的中年漢子,其它人都還沒到,衆人也只得等待。

薩摩知道之前那個叫做谷鞑的人類男子應該還會參加這次監等,因為,薩摩看得出來,谷鞑似乎很急于得到高等級,這或許與他的奴隸背景有關吧。但是很可惜的是,薩摩也知道,如果沒有意外,現在的谷鞑所能達到的上限只到武士。因為,人類不比其它種族,他們的體能發展速度相當慢,除非另有奇遇,否則以谷鞑的年紀,實在不可能接連突破三關。更糟糕的是,谷鞑本身并沒有內力修為,他靠的只是天生的蠻力、靈敏反應和後來學會的格鬥技術。以這樣的條件,能獲得這樣的等級已經相當難得了。本來,谷鞑就連雙頭蟒那一關也是過不了的,但是谷鞑看來心志堅毅,硬是通過了,但也因此,受了一身嚴重的內傷。可以說,谷鞑的武士等級是用命換來的。雖然薩摩已經幫他治好,但這并不表示,谷鞑可以通過第三關,痊愈的身體頂多可以多支持一段時間罷了。

就在薩摩在心中暗暗思量時,谷鞑也來了!同時到的還有那個人類少女麻宓。

“大人!”谷鞑見薩摩等人已到,連忙上前招呼。

薩摩微微颔首示意,尼路等人也先後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們好啊!”少女麻宓不甘寂寞,也熱絡地與衆人打招呼,但目光卻只落在薩摩身上。

見狀,除了薩摩還是一臉漠然之外,其餘衆人都不由一陣怔愣。不明白半個月前明明還不歡而散,怎的麻宓反而更熱絡了?好似久違老友似的。只是,驚訝歸驚訝,總不能太過失禮,所以,班塔耶代表衆人向麻宓微微一笑。

見薩摩等人這般冷漠,全然不似對谷鞑般友善,麻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随即又甜甜笑了起來:“你們這次比完要做什麽啊?”麻宓軟言問。

衆人不解地看著她。比完?比完當然是繼續探聽琉璃的消息啊!不過這當然不能講,所以衆人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麻宓見衆人無言還道他們聽不懂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要不要到蒙腦特市去玩啊,我可以帶路喔!”

衆人疑惑地互視一眼。到蒙腦特市玩?他們哪裏有那種閑心啊!而且,跟著這個女人回去說不準她會設個什麽圈套讓他們跳,屆時可就糟糕了。況且,誰都看得出來,麻宓這個邀請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擺著打薩摩的主意,那更是不能去了。

“麻宓小姐,等比完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了,那麽久以後的事現在想會不會太早啊!”班塔耶客氣地敷衍道。

沒想到少女麻宓只是驚訝地瞪大眼,理所當然地道:“很快啊!這次就可以比完啦!你們不是要升武師嗎?這一關不可能過得了的啦!從來沒有人連續通過三個關卡的!麻宓連續得到魔法士的等級,回去就可以直接保送蘭普頓魔武學院了。”說著,臉上不覺浮現驕傲的神色。

蘭普頓魔武學院?衆人又對看一眼,同樣傳遞出迷惑的訊息。那是什麽地方?聽名字應該是一個教育機關。

麻宓見衆人滿臉迷惑,更是詫異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道:“你們不知道蘭普頓魔武學院?那是全世界最大的魔法、武術綜合學校耶!”麻宓不解,這是只要是有點見識的人都應該知道的!怎麽他們不知道?

衆人聞言臉上淡然,但心裏可都很不以為然。人類盛名昭著的監院也不過如此,可見那什麽全世界最大的學校也沒什麽了不起了。

卻不知這所學校的确有它傲人之處,創校以來為人族各國培養出無數優秀人才。不只是武功魔法上的優秀人才,甚至将軍宰相十個有八個出身于蘭普頓魔武學院,就連建築、醫術、水利……等長才都多少跟這個學院沾上點邊。有人開玩笑的說,要是把出身于蘭普頓魔武學院的人都抽離開各國,那各國政府只能剩下一個空殼子。這話雖然誇張,但卻說明了這間學校的地位。

蘭普頓魔武學院之所以令人矚目,除了優良的師資外,就是它悠久的歷史,它的圖書館號稱搜集了從古到今所有典籍文獻。蘭普頓魔武學院因此成為人類文明的代表,許多人都已就讀這所學校為最高榮耀。

麻宓見衆人沒有反應,也不計較他們是不是知道這間學院,反正她的目的并不在這。

“總之,這次比完就沒事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到蒙腦特市?”麻宓急切地問。

聞言,衆人都将目光落向薩摩,就連麻宓也期盼地看著薩摩。不過,讓麻宓失望的是,薩摩搖頭了。

“不!”薩摩冷淡地拒絕了。他的确想過再等不到消息便親自去找,但是就如尼路等人所想的一般,即使要去,他也不會跟麻宓同行。更何況,前些日子得知各地異變頻傳的消息,薩摩一方面也擔心模裏邦聯的狀況,更是遲遲無法下決心。

得到薩摩否定的答案,麻宓大失所望,連忙追問:“為什麽?”她無法接受他們竟然拒絕她的邀約!

面對麻宓的诘問,薩摩不悅地皺眉,側過身不想回答。他不認為他應該對一個根本不算認識的人交代他做事的理由。一時之間,氣氛顯得有些尴尬。這當然是專指麻宓的感覺而言。

尼路等人見對話膠著著,都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最後還是耐達依笑著打破沉默:“我們打算繼續比下去!所以近期不打算到巴耶帝國。”耐達依随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雖然他也不喜歡這個看來被寵壞的少女,但他知道,這種任性而自我的女人為了自己的任性可以不擇手段傷害他人。縱使他們并不懼怕,甚至也沒把她放在眼裏,但麻煩畢竟還是越少越好。

“比下去?怎麽可能?!”麻宓驚呼。這群人雖然來歷不尋常,武功好像也很不錯。但頂多也跟自己不相上下而已,自己都沒把握連過三關了,他們能過?卻不知,這群人都是來自龍人族的精英,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修為都不是她比得上的,她這麽比倒是把自己瞧高了。

聞言,班塔耶倒是抓到語病,立刻反問:“你不比下去,那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來看看啊!”麻宓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話落,見衆人還一臉迷惑,又繼續道:“監院能夠一次過兩關就很了不起啦!你們也不用試了,第二關都那麽難了,第三關一定過不去的啊!”

衆人說這理由本來只是敷衍麻宓,但聽麻宓這麽回答,卻不禁嗤之以鼻。

“以前沒人過得了并不代表以後也沒人過得了!”明斯克冷然道。更何況,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是“龍人”,而且是很不簡單的“龍人”。

聞言,麻宓立刻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尖聲反駁:“你們別傻了,這怎麽可能!監院的标準可是很高的!麻宓從小就跟好幾位老師學魔法,都還只能通過第二關呢!”

衆人一聽,全都忍不住暗中翻白眼。因為麻宓這句話的意思等于是:“我麻宓都只能通過第二關,你們又不比我強,怎麽可能通過第三關?”

不過,衆人并沒有開口反駁。因為,監院的人員就在這時出來,衆人只能匆匆結束談話。麻宓縱使還有一籮筐關于監院如何高标準的例子,此時也只得悶著往左側甬道去了

第 44 章 紛亂頻傳

(更新時間:2003-8-1423:56:00本章字數:9682)

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尼路等人已經交換許多次迷惑的眼神,但還是不了解他們的王子,薩摩,究竟有什麽用意。他們明明已經離旅棧不遠了,薩摩卻遲遲不接近,反而老是在這幾條巷弄鑽來鑽去繞圈子。

尼路将再次将不解的眼神看向他們的王子。可惜薩摩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悠閑自然的神态彷佛……他只是想多散散步。衆人當然不會以為薩摩迷路了,相反的,他們深信薩摩會這樣做肯定有原因,只是這原因他們想不到罷了!因此,盡管好奇與不解已經堆積到幾乎将衆人淹死,他們還是乖乖跟著薩摩繼續過門不入。

走走繞繞好一陣子,終于,一堵牆擋住了衆人去路。死巷!這下好了,該回頭了。衆人這樣打算,直覺都想往回走時……

「出來吧!這裏沒有別人。」他們的王子薩摩在衆人愕然當中說出了這番沒頭沒腦的話。

話落,就在衆人驚疑不定時,一陣腳步聲從來路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象是刻意發出來一樣,每一下都一樣大小。

衆人都是聰明人,很快的便明白這趟散步是從何而來了。有人跟蹤!薩摩定是發現這一點才會帶著衆人兜兜轉轉,遲遲不回旅棧。只是,更另他們震驚的是,究竟是誰能夠這樣不知不覺地跟蹤他們?要知道,尼路等人雖然還只是中階龍人,但天生的中階龍人身分讓他們在天份上就是中階龍人中的精英,否則也不會被選為薩摩的護衛。加上後來刻意的栽培和訓練,一身修為可以說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年齡比他們大的中階龍人都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要成為高階龍人也只是遲早的事。以這樣的修為,來人卻瞞住他們耳目跟蹤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這怎不讓這群自信滿滿的年輕人深受打擊?

卻不知,跟蹤他們的人,也許就功力來講不見得穩贏尼路等人,但是經年累月所累積的經驗,對環境的善加利用卻是尼路等人比不上的。來人并沒有特別高超的身法,他靠的是對環境的熟悉和掌握度,藉由建築物和人群活動來掩護他跟蹤的行動,就憑這一點,饒是以尼路等人的修為還是給瞞過去了。

就在尼路等人忙著猜測著來人身分時,一個身材修長,相貌不差的男子出現在眼前。尼路等人原本還算輕松的神色都在看見男子從胸前延伸到脖子的龍麟時,變成了慎重。龍人?!是來追回王子的嗎?

衆人無法不這麽聯想,因為,算算日子,王上派出來的人也該到了。他們這群人這般醒目,王上派來的人要找他們想來也不難,只是,怎麽只有一個呢?難道王上覺得只有一個就足夠把他們都架回去?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龍人的跟蹤跟圖蘇一點關系也沒有,因為圖蘇根本沒有派人出來尋找!

看著眼前的衆人一臉戒備,這位龍人也很不自在,他只是想前來求證他的猜測,但這群應該是他的同胞的人不知怎的,似乎對他頗有敵意。龍人不解,但是想到自己的推測,他又忍不住将目光落向那位發現自己跟蹤的金發少年,就是因為這少年,讓他明明已經看出來這些人都是龍人,卻選擇不說出事實。

原來,這位龍人不是別人,正是早先在甬道中觀察薩摩衆人的那群人當中的一個。他自從注意到薩摩刻意釋放出來的龍神氣息之後,越想越不安心,終于決定親自前來詢問。他相信,龍神的氣息他不會錯認,但這位可以擁有龍神氣息的人,究竟是什麽身分呢?如果他真是龍皇的繼承人,為何會參加監等?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

感受到龍人的視線,薩摩并不訝異。因為,早在他刻意釋放龍神氣息時,他就已經料到這位感受到龍神氣息的族人會找來,只是沒料到動作這麽快,他們才剛離開監院,他就跟來了。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薩摩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一呆。尼路等人呆的是,王子似乎認識他,而且好像不認為這是王上派出來的人。而那個龍人呆的是,他沒想到眼前這人會這麽直接地要他明說。該怎麽說呢?他有些苦惱。

「你……您……」這名龍人顯然為了自己的措詞該不該使用敬語而頗為猶豫。

見狀,薩摩沒有讓他的猶豫持續太久。他幹脆地卷起衣袖,解下手臂上的臂環,飛躍的黑龍活靈靈地盤在白皙的手臂上,組成詭異的氛圍。

圖騰一現,那名龍人大大一驚,只見他飛退幾步,接著“呼”的一聲,修長的身體立刻半跪在地上,揚聲誠惶誠恐地道:「中階龍人韋笢見過王子。」這個圖騰世上只有兩個人可能擁有,一個是王,一個就是預定的繼承人,也就是王子。

薩摩擺擺手,不疾不徐地将臂環扣回原處。

「沒關系!我還沒向你說謝謝哩!」說著緩步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韋笢。

韋笢顯然沒料到薩摩會親自過來扶他,受寵若驚地慌忙站起,手足無措地躬身道:「不!這是屬下該做的!不知王子到來,是屬下失職,請務必讓韋笢一盡地主之責!王子有任何事只管吩咐。」

尼路等人聽到這裏真是一頭霧水,王子為什麽要跟這個人說謝謝?而這個人卻回答那是他該做的?他做了什麽嗎?衆人還在迷惑,薩摩和韋笢的對話卻還在持續。

「不是你的錯,我們秘密前來,沒有通知,你不知道也是常理。況且此次前來全是為了私事,不好叨擾你們。你也不必太客氣了。」薩摩推辭。

王子都這麽說了,韋笢也不好堅持。微微一滞,接著又忍不住問出他心中另一個疑惑:「王子為何參加監等呢?人族的監等并不值得王子浪費時間啊。」難道王子有其它的打算?如果真是這樣,那又是什麽樣的打算必須讓他親自參加監等呢?

薩摩可以理解韋笢的迷惑,因此他微微一笑,看了還在迷惑的衆人一眼,道:「他們說無聊,要去監院看看。」

韋笢将目光落向茫然的六個人:「他們是………?」這六個人他不陌生,就是他們把監院弄得雞飛狗跳,但是他們是什麽樣的身分?這才是他想知道的。

薩摩正想回答,一旁滿肚子疑惑的班塔耶倒是先搭了腔:「我們是王子的貼身護衛。」

聞言,韋笢的目光透出了一抹崇敬。歷代龍皇多少都有貼身護衛,雖然不像這次有六個那麽多,但沒有例外都是從年幼的龍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盡管之後龍皇獨當一面,不需護衛随身跟著,這些人也分別成了族中不可小觑的人物。像現任龍皇圖蘇當年的随身護衛,現在都成了各方的大将軍,為族人守住要疆。

「失敬失敬,原來是護佐大人。」韋笢微微躬身行禮。

護佐大人是族人對龍皇與王子随身護衛的敬稱。從這裏也看出龍人上下關系極為嚴謹,這韋笢不僅年紀比尼路等人大,就連修為也高上六人一線,但卻必須對身為護佐大人的六個人必恭必敬。

衆人見狀也連忙回禮。

「不敬不敬,能不能先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什麽事。」班塔耶率先丢出疑惑,其它人也随之點頭附和。

韋笢聞言一呆,就連薩摩也不禁失笑。韋笢正不知如何回答,薩摩倒是主動開口為他解圍:「韋笢就是之前在甬道裏觀察我們的龍人。」

這麽一說,衆人都懂了。看來王子大老早就知道他跟來了,才故意帶著他們轉轉繞繞。那麽王子對他道謝,自然就是謝他沒有洩漏衆人的身分了。想到這裏,尼路越衆而出,由衷感謝韋笢:「感謝你沒有說出我們的身分!」

聞言,反倒是韋笢不好意思了。只見他尴尬地搔搔頭:「別這麽說,我只是感覺到龍神的氣,覺得事情不單純而已。」

兩方客氣了好一陣子,韋笢才又問道:「王子,你們來伊闊利市要做什麽?需不需要韋笢幫忙。」雖然薩摩說是私人的事,但如果可以,他也想幫上點忙。

衆人一聽,不由臉色發亮。這韋笢待在伊闊利市這麽久了,也算是“地頭龍”一頭,問問他或許有些線索也不一定。于是,衆人立刻引韋笢來到旅棧詳談。

※※※

旅棧客房中,八個人對坐而談。

「您說,你們是來找一個人族女孩?」聽過薩摩簡單的描述他們的目的之後,韋笢驚訝地反問。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女孩需要勞動王子親自出來尋找。

「嗯!」薩摩肯定地點點頭。

「大約兩三個月左右,你有沒有聽說有來自模裏邦聯的船?」班塔耶問。

韋笢沉吟了一下:「模裏邦聯的船幾乎每天都有,但是沒聽說有帶一個漂亮小女生的。」

聞言,衆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還是沒消息啊!

「你想,有沒有可能漏掉了?」尼路不放棄地追問。

韋笢聞言,臉色微微一紅,輕咳一聲:「這是有可能,畢竟我的消息來源還是有限的。」

話落,韋笢微微一頓,随即又道:「但是,這個疏忽可以補救。」

衆人聞言,希望又起,連忙追問。

韋笢胸有成竹地輕笑道:「補救的方法有兩個。第一,所有送往人族的人貨都必須在伊闊利市立案登記。只要這個女孩真的有來,到登記處查詢,應該可以查到資料。但是,這個方法要是遇到使用假名的人,可能也不大準确。第二,所有往人族的船都會再回到這裏,只要在這裏等,一定會有消息的。但是這個方法很花時間,沒有幾個月等不出結果。」

果然是伊闊利市的“地頭龍”,很快就想到這兩個方法。薩摩聽到韋笢的建議,不由得激動地追問:「我們會在伊闊利市停留就是因為有人建議我們等船回航。你說的第一個方法我們倒是不知道,登記的紀錄可以查詢嗎?」

「這個紀錄并不對外公開。」韋笢為難地道。

衆人聞言心情跟著一沉,沒想到韋笢接著便沉吟起來,好半晌才展眉笑道:「無妨,韋笢可以透過監院的關系來調查。」

「這個關系安全嗎?」薩摩喜中帶憂地問。要是透過監院的關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那還是謹慎來得好。

「王子放心,韋笢定會小心謹慎。伊闊利市一向對監院特別優待,查詢紀錄只是小事一樁,不會有問題。」韋笢頗具信心的保證。

沒想到話一說完,卻又立刻猶豫地道:「只是……王子可能必須給韋笢一段時間。監院的紀錄很龐大,恐不是一時半刻便可查到。」語氣惶恐,倒象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似的。

薩摩見狀不由苦笑,伸手輕拍韋笢肩膀,安慰地道:「不用急,我們都來到這裏了,也不差這幾天。煩你去查,盡力就好,不需要趕。」

聞言,韋笢才松了一口氣,也跟著笑起來。

「樣也好,韋笢去查紀錄,我們也好趁這個機會,再去探聽消息,說不定雙管齊下,會有不錯的收獲。」見情況已經明朗,尼路高興地安排了接下來幾天的計劃。

「是啊!要是再問不到,我們還能到監院去打發打發時間。」班塔耶也笑著自嘲。

韋笢離去前答應查到結果之後,立刻前來告知。衆人見天色不早,只得打消立刻出去探聽消息的念頭,匆匆用膳之後便各自歇下。反正這次監等結束必須再等上半個月才能挑戰武師,加上韋笢的消息也急不得,因此衆人有的是時間好好探聽消息。

※※※

隔天一大早,衆人便再度來到港口探聽消息。兩個月前到人族去的船雖然有一些已經返航回到伊闊利市,但絕大部分都還沒回來。問了大半天,薩摩等人還是沒有探聽到他們想要的消息。倒是小道消息聽得不少。

眼看日落西山,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薩摩等人只好選了港口邊的一處茶棚稍事休息。還沒到用餐時間,茶棚裏卻擠了滿滿的人,薩摩等人一陣好找,才尋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圍坐下來。随便點了幾樣茶水點心,衆人便立刻又拉起耳朵,注意茶棚裏的對話。

這個茶棚沒有名字,它就叫茶棚。這裏是苦哈哈的船工們上岸後最常停留的地方,因為這茶棚專門提供廉價的茶點食物。老板是一位退休的。對這些收入微薄的船工而言,來這裏,大家都苦,不會被歧視,更何況,離港口近,若有人要雇船工,都會到這裏來,船工只要工作告一段落,幾乎都會來這座茶棚休息順便等待下一份工作。因此,這個簡陋的地方也就成了收集各地情報的絕佳地點。薩摩等人挑上這裏歇腳也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

「你們知道嗎?最近各國的軍隊都出動了!」薩摩等人斜後方的一桌船工中傳來這些話。

薩摩眼角一掃,是一個滿嘴胡子,短發,頭上包條褪色藍色包巾的人類男子,看起來約莫五十歲。但或許更年輕,因為,跑船的人在海上日曬雨淋的,看起來的年紀通常比實際大。

「我有聽說,各地都不怎麽平靜的樣子。」另一個聲音傳來,口氣很是憂慮。

這次薩摩沒有再看是哪裏一個說的,他只是聽。雖然這不是他們想要的消息,但不知怎的,他有些好奇。

「那你們知道為什麽嗎?」第一個聲音得意地道。

「不知道!難道你知道?」第二個聲音不以為然地反問。

「嗯哼!」第一個聲音傳出象是十分驕傲的哼聲。

「要說便說吧!賣什麽屁關子!」另一個陌生的聲音笑斥。話落便傳來好幾個催促的聲音。看來這個男子的話已經成功引起整桌人的注意了這男子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輕咳一聲:「你們還記得四年前那場災難吧!」男子突然岔開話題,反問起衆人來了。

薩摩聞言心中一跳,四年前?什麽災難?薩摩不解地将迷惑的目光望向尼路等人,卻見他們一點也不驚訝。看來那人口中“四年前”的事,尼路他們也知道。

就在薩摩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尼路等人時,那邊那群聽衆似乎也不滿引起話題的男子故意岔開話題,紛紛起哄。

「記得是記得,不過你又扯這些幹嘛!」另一個聲音揚聲斥道。

引開話題的男子不僅不以為意,甚至還慢悠悠地道:「別急,自然是有關系我才說的。」頓了一頓,又随即反問:「你們先說說那場災難最慘的是哪裏裏?」

聞言,那群人又是一陣議論。就連尼路等人也很感興趣地注意著。

「應該是模裏邦聯吧!聽說他們地震水災死傷慘重,還有很多獸人莫名其妙發狂,見人就殺,連部落也被毀掉不少,大人小孩逃難的一堆。」一個聲音分析道。

此話一出自然又引起一陣讨論。

「我覺得是巴耶帝國。蒙瑙特市大地震,埋死了不知多少人。那棟漂漂亮亮的皇宮毀了,連號稱帝國銅牆鐵壁的三山也都被震得裂開了!偏偏從來沒乾過的奇跡湖也突然乾掉,藥草死了一大片,傷患沒藥可以用,不會死的吃了假藥倒是死了通透。你沒見現在藥材還這麽貴嗎?真的慘啊!」另一個聲音反駁,一邊說一邊嘆氣。

「這麽說裏爾公國也很慘啦!他們森林裏的魔獸全出籠吃人,好幾個城鎮連個活口都沒留,好好一片大平原,給毀得七七八八,鬧了糧荒又冤死了不少可憐人。」又一個聲音開始分析起來。

「我說,最慘的不是他們,是約塔公國。他們的礦山見鬼的,沒用火藥也大爆炸,聽說一下就活埋了上萬人!天昏地暗的,大石頭到處飛,每一顆都有幾十噸重,村啊人啊,雞鴨走獸,都沒留下。被那種大石頭一砸,連救都沒得救啦!旁邊的村莊連一個也沒留下,人也不知死了多少。」又一個人唏噓道。

衆人越讨論越熱烈,各方消息大會串,越說越是凄慘恐怖。

薩摩聳眉,他怎麽沒聽說?!這應該是一件大事啊!卻不知,災難是在他進風眼之後發生的,等他出來已經四年後了,衆人又怎會想到跟他提四年前的“舊事”呢?更何況之後薩摩到模裏邦聯,為了琉璃的事情,根本無心他顧,當然更是無法得知這件到現在仍舊是謎的大事了。

斜後方的讨論還在持續,這時候尼路等人都被這個男子引起了興趣,仔細地聽著。雖然這些情況,他們就算不是親身經歷,也看過統計報告。不過,同樣的東西,透過這批苦哈哈的平民百姓口裏講出來,感覺似乎又不大一樣。其它桌的船工聽到這邊的讨論也都停止嘻鬧,紛紛豎起耳朵注意著。畢竟這些事不管說了幾次都還是很好的話題。

男子似乎對這樣的狀況感到很滿意,輕咳地打斷同伴越趨熱烈的讨論道:「其實,每個國家都很慘,都有災區。模裏邦聯我不清楚,但是聽說另外三個國家都把他們的軍隊派到這些很慘的地方去!」

「為什麽?」衆人異口同聲的問。派軍隊到災區做什麽?複原地方嗎?誰都知道巴耶帝國和裏爾公國間情勢緊張,絕不可能為了複原地方派軍隊到其它地方去。難道帝國皇帝和公國大公都轉性了嗎?

當然不是,男子神秘地壓低聲音:「這其中有很大的秘密。我可告訴你們,今天在這裏講了,離開這裏,我是死都不會承認我有講這些話的。」

聞言,衆人更是好奇了!難道這是機密不成?!衆人禁不住好奇,都紛紛開口催促。

男子得意地笑了起來,喝口茶潤潤喉,這才繼續道:「我有一個甥婿,他可是巴耶帝國軍隊裏的紅人,前些日子我在塔裏沙港遇見他。他偷偷跟我說……。」說到這裏,男子突然停住,接著擡頭望了衆人一眼。

「說什麽?」衆人迫不及待地追問。

見狀,男子故做無奈地嘆一口氣,接著縮下頭,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他說啊,軍隊都被派到那些出事的地方,就是因為,最近發現那些地方的村莊完全跟外界沒有聯系。後來才發現,那些村莊還在,但村民都不見了!也不知道已經消失多久了!」

「啊!」衆人驚呼。管他男子的甥婿究竟是不是紅人,這個消息要是真的那可是大事一件。

「更可怕的是,派出去的軍隊查不到三天,又會整隊消失了!」男子繼續說,一邊說一邊還露出驚恐的表情。

「啊!」衆人驚叫。就連薩摩等人臉色也不禁微微一變。不過他們并不是為軍隊消失而驚訝,相反的,他們是為在邦聯的時候并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而感到納悶。這是最近的事嗎?

「誰做的?」衆人好奇得紛紛追問。

男子聳聳肩搖搖頭,瞪著眼,語氣聳動地道:「沒有人知道!現場完全沒有血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聞言,衆皆嘩然,議論之聲此起彼落。男子煩躁地擺擺手,衆人又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

男子等待衆人安靜下來之後才又比手畫腳地道:「現在,每個國家都緊張的要命,暗中派人去查,都懷疑是其它國家動的手腳,所以消息封的死死的。我會知道是因為我那甥婿就要被派去查了,擔心回不來,這才跟我說了出來!」

話落,茶棚裏有了一分鐘的安靜,接著議論之聲開始從各個角落沸騰起來,茶棚馬上就成了紛擾的菜市場。

眼看不會再有其它消息,薩摩對衆人微微點頭,率先離開茶棚。走在伊闊利市寬闊的大街上,薩摩雖然沉默不語,心裏卻擔心龍人族是否也有這種情形。但是,他在族中時并沒聽說有這種事。四年前的變亂……驀然,一段話閃進了薩摩的腦海裏:“大亂已至,見危應變;聖命所托,浴劫重生。”

那是巴蘭所說的長老們的遺言,時間不長不短,正是四年。難道,長老們的謝世也跟他今天聽到的種種異狀有關嗎?四年……為什麽這麽剛巧與他困在風眼的時間同樣長?薩摩心中,不知怎的,有種說不清的預感。難道就如長老們留下的話一樣,大亂……将要到了嗎?如果是真的,亂從何起?人族嗎?也許,他應該稍個訊息回去,請他們多加注意……。

想到這裏薩摩不由想起前往人族的琉璃……。要是今天茶棚中那男子所的是事實,那麽,琉璃在這種時候回到人族,不知會不會有事!薩摩腦中念頭飛轉,卻是想不出個辦法來,只好在心裏重重嘆了一口氣……。他在這裏窮擔心也沒用,還是盡早探聽到琉璃的消息比較實在。

尼路等人跟在薩摩身後,見薩摩沉默不語,各自也在心裏暗暗思量。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是假倒也就罷了,要是屬實,族中對這個消息的掌握有多少?雖然模裏邦聯僻處北疆,但是一但人族有戰亂卻鮮少不受到影響,這個消息要是屬實,族裏實在有必要小心觀察,做好應變。

一行七人各自思量,一路無話。

※※※

第三天,韋笢來到旅棧尋找衆人。帶來的卻不是衆人期盼已久的好消息。監院一兩個月內的紀錄完全沒有“琉璃”這個小女孩的紀錄,韋笢甚至主動追溯到三個月前,但還是同樣沒消息。

「怎麽辦?」班塔耶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查不到琉璃的消息,他們應該放棄嗎?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屬下無能,沒能查到那女孩的消息。」韋笢歉疚地看著端坐不語的薩摩。

衆人聞言,也将視線落到他們的主子身上,見薩摩不言不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許,琉璃小姐并沒有使用真名登記。韋笢之前不是也說過,要是用假名,就沒辦法從紀錄裏查出來嗎?」尼路沉吟一陣,推測道。

韋笢聞言連忙點頭。是沒錯!他相信只要要往人族,一定要到伊闊利市來。除非她根本沒到人族去,否則一定有紀錄!問題只出在,她究竟用什麽名字登記?

「但是,如果琉璃小姐沒用真名,我們又不知道他會用什麽假名,這樣肯定查不出來了。」班塔耶苦惱地分析。

衆人聞言都默默地點點頭。的确如此,來來往往的人這般多,名字肯定也是琳琅滿目,難不成她們還一個個過濾嗎?衆人這邊讨論不出結果,偏生薩摩到現在還是不發一語。衆人拿不定主意,只好彼此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急躁的漢斯終于耐不住現場沉悶的氣氛,開口叫道:「王子啊!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啊?」

聞聲,薩摩似乎回過神來了。只見他那對金眸逐一落向衆人,最後定在韋笢身上。韋笢見狀連忙躬下身,自責地道:「屬下無能!請王子治罪!」

薩摩輕輕搖頭:「不是你的錯!我沒怪你。」說完,頓了一頓,突然轉向尼路等人歉疚地問:「你們再多陪我一些時間可好?」他這個決定勢必延後衆人回族的時間,所以他開口征詢衆人同意。

衆人聞言全都愣了一下,接著臉上都露出憤慨的表情。

「王子你說這什麽話!我們本來就該跟著你,就算你趕我們,我們也是不走的。」尼路嚴肅地道。其它人也跟著連連附和。

聞言,薩摩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對著一旁無措的韋笢吩咐道:「既然如此,我可要多麻煩韋笢一次了。」

韋笢聞言精神一振,打直腰杆,很是精神地大聲回答:「王子有事盡管吩咐,韋笢一定會做到!」

薩摩輕輕一笑,接著又練起笑容,沉吟道:「第一件事,我要你通知王。告訴他,人族軍隊動向似乎有異,近期可能要多加觀察。」說完,頓了一頓,又叮咛:「不過,不要告訴他是我交代的。」

韋笢盡管迷惑不解,但還是肯定地點頭答應。

薩摩滿意地點點頭,接著才又道:「第二件事,勞煩你再去查一次紀錄。」

聞言,衆人盡皆不解。明明已經查過了不是嗎?難道王子以為韋笢漏掉了?

不過,不等他們把疑問提出來,薩摩随即解釋:「這次鎖定來自模裏邦聯的船,查查哪裏艘船哪裏條路線有搭載一個十一、二歲小女孩的。」

此話一出,衆人都懂了。原來薩摩是打算擴大條件範圍啊!但是這樣有多少成效呢?衆人心中存疑。其實,薩摩也跟他們同樣懷疑,但要他放過這個可能的機會,他卻辦不到,思索很久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查,一方面讓韋笢擴大範圍追查,一方面繼續在港口探聽消息,希望能盡早得到琉璃的消息。

韋笢似乎也能體會薩摩急于尋找琉璃的心情,因此沒有異議地接了兩個任務走了。至于其餘衆人則是摩拳擦掌,準備繼續尋人大業。

※※※

可惜事與願違,後來的日子,薩摩等人不僅沒有琉璃的消息,也沒有再聽到任何重要的消息。每天總是一些,某某船長讨姨太太被老婆知道,鬧起了家庭革命;要不就是某某城市的船工價格好,某某城市的某某人對船工最是刻薄……等等。到後來,薩摩等人每天就只能象是無頭蒼蠅一樣,胡亂忙碌一場。

韋笢在那次見面之後的第五天又來了一趟,可惜帶來的卻是一個相當籠統的答案……有七艘船合乎标準。其中兩艘往裏爾公國,一艘往約塔公國,四艘則往巴耶帝國。其中一艘往約塔公國和兩艘往巴耶帝國的船已經返回伊闊利市,其餘四艘都還沒回來。已返航的船,韋笢也問過了,所載的小女孩并不符合金發藍眼漂亮女孩的條件。也就是說,剩下的希望都在那四艘尚未回來的船上了。

得知這樣的結果,衆人商議之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等待那四艘船返回伊闊利市。日子就在等待與尋找中流逝,直至武師監等的前夕,他們只等到兩艘分別從裏爾公國和巴耶帝國返回的船,只是仍然沒有琉璃的消息。

至此,薩摩等人離開模裏邦聯也已經将近三個月了。就在薩摩等人在伊闊利市忙碌地找尋時,琉璃在神殿密室正式度過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