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章 三族合議

(更新時間:2005-7-2016:31:00本章字數:4813)

“王子,為什麽你會知道耐達依肚腸裏有幾個彎啊?老子也想知道,老子的肚腸有幾個彎哩!”漢斯搔搔頭,忍不住轉頭問薩摩。

漢斯此話一出,衆人同時一噎,頓時無言以對。

薩摩被漢斯一問也是傻眼,頓了一頓才笑道:“你瞧耐達依眼睛轉來轉去,心思多了,肚腸彎也就多了。”

漢斯被薩摩這番話唬得一愣一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耐達依眼珠子一轉,又扯著薩摩道:“王子啊!你說,我們也來改造經脈可好?”耐達依雙眼閃閃發亮,很感興趣的模樣。

薩摩收起笑容,銳目掃過衆人:“尼路應該告訴你們風險了。”

衆人對看一眼,最後還是尼路開口:“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了,但是……”說到這裏,尼路無奈地搖搖頭。

“改造經脈不一定會成功,甚至有可能半點功力也不能使用,你們知道嗎?”薩摩表情嚴肅地道。

在薩摩嚴肅的表情下,耐達依首先表态:“耐達依願意冒險。”

這并不令人意外,耐達依本來就是六衛當中比較敢冒險的。

“明斯克也願意。”接在耐達依之後表态的,是成為高階龍人不久的明斯克。

明斯克願意接受的原因是,不久前被裏爾公國魔武兵圍攻時,差點無法突圍的那種近似失敗的刺激。

只不過明斯克的表态,卻引來了耐達依的白眼。

“我說,大冰塊,你、你說,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我也不過是平常多跟你講幾句話,你有必要老跟我搶著當高階龍人嗎?”耐達依捧著心,很有些悔不當初的模樣。

“這叫現世報,來得快,誰要你老騷擾明斯克?”班塔耶興災樂禍地道。

任憑耐達依如何嚷嚷,明斯克依舊冷著一張臉,迳自轉頭看著尚未表态的皮喇。

皮喇見明斯克投來視線,連忙接口道:“皮喇也願意。”

在皮喇心中,改造經脈可以增加他在王子身邊的價值,所以他願意。

這一來,尚未表态的就剩下漢斯和班塔耶了。

只見漢斯抓抓一頭亂發,很是尴尬地道:“老子,呃,老子不怎麽喜歡魔法……”

原來漢斯因為對魔法興趣缺缺,竟不想改造經脈。可是想了一想,又覺得其他人都會魔法,只有自己不會,豈不是落了面子。于是話沒說完,便轉了一個大彎:“可是老子覺得魔法也挺好用的。”

剩下的班塔耶本來也在猶豫,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瞧瞧地,卻在聽到漢斯的理由時,突然“啊!”了一聲:“王子,我說,你可千萬要幫我改造經脈啊!”

班塔耶的口氣哀怨而急切,讓薩摩聽得滿頭霧水。不只薩摩,就連其他人也不明所以。

班塔耶見衆人滿臉疑惑,終于長長嘆了一口氣:“那頭笨龍越來越厲害了,我要趕快學會魔法,才能脫離她的魔掌啊!”

原來,班塔耶被漢斯一提醒,想起了魔法的好用,然後便開始擔心起天生就會使用魔法的龍族公主||妮妮!他可是很擔心妮妮會壓著他打,讓他永無翻身之日哩。

其實,薩摩本來就打算為他們改造經脈。畢竟,這六人是發了誓要永遠追随他的,不論什麽原因,他都不想讓他們有所損傷。以六衛的能力,盡管改造經脈仍然會很痛苦,但成功機會應該不低,何況他們有其他龍人沒有的條件,那便是對他的完全信任!

“王子你瞧,我們都同意哩!”見衆人都同意,耐達依不禁有些得意洋洋。

薩摩依序看過衆人,只見人人臉上都是堅定。尼路等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決定之後,絕不後悔。

薩摩想了一會兒,臉上再度浮上笑容。跟之前不同的是,這笑容包含的不只是單純的友善,還有更多的溫暖、仁慈,像是決心将六人的未來一肩承擔似的。

這個笑容實在帶著太多的情感,多到讓六人同時瞠目結舌。

“王子?”耐達依指著薩摩怪叫。

衆人被耐達依的怪叫驚醒,同時伸手猛揉眼睛,薩摩已經收起笑容了,但剛才那個是他們打從認識薩摩到現在,唯一一次見到的笑容,這時還是在他們腦海中閃閃發亮。

“我、我一定是做白日夢了。”班塔耶揉揉額頭,愁眉苦臉地喃喃自語。

漢斯愣頭愣腦的,歪歪頭猛瞧薩摩:“老子,呃,王子……怎麽他娘的這麽好看啊?”

此話一出,皮喇立刻從奇特的沉迷中醒過神來,兜頭就賞了漢斯一個暴栗。漢斯皮粗肉厚的,也不以為意,兀自傻傻地看著薩摩。

別說漢斯,就連平常表情冷硬的明斯克,此刻也變了,震驚正實實在在地寫在臉上。

“王子您是不是,又有什麽特別的經驗了?”尼路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在看到尼路等人驚訝的表情時,薩摩就察覺了,自己似乎又不知不覺表現出神王的表象了。

最近似乎越來越容易融入神王當中哩。

“大概是因為繼承神王的力量,受到影響了。”薩摩嘆道。

繼承神王之事,薩摩曾經告訴過他們,但直到這時,他們才有實際的感覺。

神王就是這樣的氣息?讓人純粹的沉迷?

“這個影響挺不錯的。”耐達依嘀嘀咕咕地道。

衆人一聽,都心有同感。以他們的定力,看到那個笑容尚且受到震撼,心髒差點無法負荷。要是用來收買人心,那可真是再方便不過了。

後來,薩摩決定每一個晚上為兩人改造經脈。

如此一來,薩摩會比較辛苦,但是礙于龍族行動在即,盡早完成改造也能讓尼路等人盡早适應,才能在行動中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五天之後,薩摩已經将尼路等人的經脈完全改造完畢,耐達依等人也緊接著尼路之後,順利成為高階龍人,就是已經是高階龍人的明斯克,本來泛著金光的龍麟也全數成了金色,看起來硬是比其餘五人更加亮眼。

連續五日的神能耗費,即便是薩摩也感到有些吃力,足足休息了一整天,才有精神接見已在前一日抵達伴鎮的諾恩。

薩摩選在伴鎮中心的議事殿見諾恩,參加的除了薩摩,還有琉璃、六衛以及負責獸人族支援指揮的鷹王亂羽。

因為薩摩提早知會過圖蘇,所以早在諾恩抵達的第一天,圖蘇與一衆龍神将便見過了諾恩,并當場表示合作的意願,如今薩摩與諾恩見面,純粹是為了商讨行動細節,所以只有參與行動的主要人員在場。至于圖蘇則忙著監督這次行動的精兵訓練。五千精兵面對魔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折損,的确是有必要加強合擊圍攻。前幾天,尼路等人已經将在學院研究的那套合擊法傳了下去,只待這幾日加緊訓練了。

一大清早,薩摩在琉璃的幫助下,将龍人族王子的傳統服飾穿了上去。

今天的會議不同以往,除了商議行動細節之外,還兼有象徵三族合作的意味,才需這般費心。

光是那頭長發,就讓薩摩和琉璃折騰了許久,最後終究還是決定以黑色絲帶交叉纏綁。

等到薩摩出現在議事殿時,薩摩就是一身代表龍人族王子的正式服飾。

黑色長袖衣衫,下身是及地的裙子,肩上披著灰黑色披肩,披肩上以黑線織成黑龍,彷彿纏繞在肩膀似的,披肩之下連著明黃色的長披風,長披風的尾端袖著藍色幾何紋。腰間寬大的朱色腰帶中央,垂著與披風同樣色澤的長褂。

以往薩摩都習慣穿著精靈人簡單的罩袍式衣衫,如今穿上這身服裝,黑色與明黃色相襯,完全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加上薩摩修長身材和如神王般的特殊氣質,這身龍人族王子的裝束穿戴在身上,氣勢竟絲毫不比龍皇裝束來得差。恐怕就是圖蘇當年身為王子時,也無法穿出如薩摩這般的感覺。

尼路等人第一次見到薩摩如此穿著,心中都是大感震撼。

如此裝著的薩摩給尼路等人一種鮮明的距離感,彷彿只能遠遠膜拜。

這是他們的王者啊!

盡管薩摩早已經在尼路等人心中有了近乎完美的形象,但這身代表龍人榮耀的裝束依舊讓尼路等人激動萬分。這一刻,尼路等人才真正感覺,薩摩是屬于龍人族的。如此裝束的薩摩将所有龍人的驕傲表露無遺,他們相信,看到現在的薩摩,所有龍人都不會懷疑,薩摩将會是最傑出的龍皇!

尼路悄悄握緊拳頭,感覺手心滲出灼熱的汗水。

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期待,期待薩摩早日成為龍皇。明知道這樣的想法對圖蘇不敬,但他卻沒有辦法遏止這樣的期待。他相信,他的同伴也會有同樣的期待。

不只尼路等人感觸良多,就連同樣在場的亂羽也是大為震驚。他知道,這個年輕的王子往後會是他們獸人族必須打交道的對象,但如果在之前與薩摩的相處中,他曾經以為這個年輕王子相當平易近人,此刻也全都改觀了。因為薩摩此刻顯露的氣勢,在在說明,薩摩領導的龍人族只有可能比現在更加強盛!

這個感觸只是短短的一剎那,但已經足夠讓亂羽重新衡量龍人與獸人之間權力的平衡關系了。

獸人族的第二代領導階級目前都還不成氣候,雖然輪到他們接掌權力的時間尚早,但對照龍人族,不免讓亂羽心急了。龍皇圖蘇才不過三百多歲,以龍皇一般近千年的平均壽命來看,薩摩只可以算是初生的龍皇繼承人。

但如今的薩摩已經有了帝王之風、王者氣勢,若再經過幾百年的歷練,薩摩會成為什麽樣恐怖的龍皇?屆時,獸人還有能力與龍人開戰嗎?想到不久之前薩摩反攻裏爾公國大軍時,那指揮若定,彷彿局勢演變盡在其手的神态,亂羽覺得可能性低得可憐。

在尼路等人和亂羽各有所思之際,薩摩已帶著琉璃進入議事殿。

薩摩來到議事殿上,視線一一掃過在場衆人:“諾恩還沒到嗎?”

沒人回答。

這是怎麽回事?薩摩眉頭輕挑,看著明顯恍神的衆人。

“嗳,摩哥哥,他們都瞧著你看哩!”琉璃拉著薩摩身後的披風笑道。

琉璃其實能夠理解衆人的反應,因為在她幫薩摩穿戴這一身行頭時,也實在恍神了不少次。薩摩在穿上這身服裝的同時,也不知不覺釋放出屬于王族的氣質,完全迥異于精靈人淡然悠閑的味道。這一面,就是琉璃也沒見過,也難怪尼路等人無法适應了。

薩摩當然也發現了衆人的恍神,只好重重咳了一聲。

這一聲蘊含內勁,立刻将在場衆人震得回過神來。其中漢斯更是當場跳了起來,哇哇叫道:“王子在上,老子漢斯見過了!”

……

這算哪門子的招呼?

漢斯平常沒大沒小,莽莽撞撞慣了,方才被薩摩這一身裝束吓傻,又聽得薩摩蘊含內勁的輕咳,才會驚得把小時候被硬塞到腦袋裏的那套禮貌搬了出來。只是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漢斯老子長老子短的習慣還是沒變,出口的話自然也就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皮喇瞪了漢斯一眼,還不忘暗中踩了漢斯一腳,這才恭恭敬敬地彎下身:“屬下皮喇,恭迎王子。”

真不愧是古板出了名的土長老的外孫,這一番見禮可圈可點,毫無缺陷。

漢斯被皮喇踩了一腳,其實也不痛不癢,倒是知道自己的見面禮說得不對,尴尬得連連搔頭。

有了皮喇開頭,其餘衆人也跟著一一上前施禮。

待尼路等人施禮完畢,一旁的亂羽才呵呵笑道:“今日見得龍皇有如此傑出的繼承人,真是讓我族汗顏啊!”

薩摩知道,這雖是亂羽的客套話,但其中不免顯現了幾分顧忌。若是平常,薩摩才不會去理會他人怎麽想,但是現在,有了魔族這個大敵,薩摩可就不敢忽略亂羽的這份顧忌了。

畢竟,這對往後的合作是不利的。

“亂羽王爺太客氣了。傑出這個贊譽,薩摩實在不敢當。薩摩與王上只想著維持北方大陸的和平,還望王爺能大力協助,永保北方大陸各族共存共榮。”薩摩含著謙遜的笑容道。

薩摩這番話極有技巧,等于是暗示亂羽,龍人族并沒有統一整個北方大陸的野心,只是想維持目前的均勢狀态,各族并立。

亂羽身為獸人王爺之一,當然不會輕易相信薩摩的說詞,但多少安了一點心。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讨取承諾,畢竟,離薩摩統治龍人族還很久,他有足夠的時間好好觀察龍人族的一舉一動,好未雨綢缪。現下,還是先來解決龍族這個燃眉之急要緊。

就在這時,議事殿外侍衛通報,龍族王子諾恩已經抵達。

第 251 章 尼路的決心

(更新時間:2005-7-2016:31:00本章字數:5656)

神能緩緩注入尼路體內,瞬間,尼路體內的筋脈猶如光譜閃現在薩摩腦海。大約比較一下,薩摩便遇到了第一個難題。

龍人的筋脈與神經脈絡交錯重疊,交疊之處比薩摩想像得還多。依照薩摩的想法,他是打算拓寬、強化重疊處的經脈,讓魔法回圈和真氣回圈可以同時穿越。以這個計畫來看,重疊的地方一多,當然也就提高了困難度。

薩摩并沒有遲疑太久,很快便将神能推往第一個遭遇的重疊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琉璃在一旁等著、看著,心裏緊張,卻不敢驚擾。

已經一個時辰了,薩摩和尼路兩人的額頭上都滲出粒粒汗珠,似乎過程并不順利。

的确,實際操作薩摩才發現,龍人的經脈改造比他在琉璃身上所做的還要困難。

一來是,當時琉璃的經脈破損嚴重,對外在力量的交融性比較強,而現在尼路的筋脈處于無損狀态,神能化成的經脈幾乎無法被接受。二來,龍人的體質似乎與神能頗有沖突,薩摩在尼路體內不斷變換神能時,總會帶起尼路體內真氣的混亂,似乎也給尼路帶來不少痛苦。虧得尼路硬是咬牙死忍著不叫出聲。

薩摩并不是輕易退縮的人,從一開始直接在筋脈之內撐出以神能制成的經脈,到後來乾脆讓神能侵入筋脈,一滴一滴地轉化神能,鑲嵌于筋脈之內。當然,此舉又造成尼路更大的痛苦。但實驗之下,薩摩卻發現,這是唯一讓筋脈對神能降低排斥的方法。只要不讓尼路筋脈的同質性太高,自然就不會過度排斥外來的神能。

找到方法之後,薩摩又以同樣的方式一一改造了經脈。好不容改造完畢,卻已經用了一個半時辰。

收回絕大部分的神能,只維持著部分神能持續監控,薩摩這才低聲道:“運功!”

尼路看來還算清醒,聞聲立刻催動真氣,但是很快的,薩摩和尼路又遇到了另一個問題。

因為不僅原本的筋脈排斥神能,就連尼路自身的真氣和魔力都排斥新完成的經脈。尼路的力量一走到拓寬的經脈反而不走了!

這是薩摩最擔心的狀況,他就擔心神能與龍人的身體根本格格不入,如此一來可能如他所預料的最差結果,會完全失去武功!

遇到這種情形,尼路也知道,八成是失敗了,心中不免有說不出的難過。他之後,會成為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吧?淡淡的遺憾籠罩了尼路。

雖然尼路已有接受的準備,薩摩卻還沒放棄。

一咬牙,薩摩道:“再試一次。”

尼路不解,但還是依言催動真氣。

薩摩再度将神能源源注入尼路體內,接著層層包裹著尼路的真氣,挾著往前推進。

有了神能的挾持,尼路的真氣盡管仍在排斥,最後還是通過了拓寬過的筋脈。只是這一來,差點把尼路給痛昏了過去,更慘的是,排斥的感覺從真氣傳到全身上下,讓尼路直欲作嘔。

薩摩知道尼路的痛苦,但他相信,新的經脈與舊的力量需要時間磨合,所以他不敢停,怕會就此前功盡棄。

幸好尼路很是堅忍,盡管痛得滿臉蒼白、冷汗直流,還是堅持著端坐,忍受體內傳來的痛苦。

半個時辰又過去了,尼路蒼白的臉色終于慢慢恢複了血色。總算,被神能挾著的真氣不再如起初那般排斥了。

薩摩到此總算安心了一點,這才慢慢地将神能收回來。到最後,薩摩已經完全收回神能,只剩尼路獨力催動真氣。

緩緩站起身來,薩摩長長噓了一口氣。

雖然有龐大的神能當後盾,但在尼路體內必須精密的控制神能,對如今的薩摩而言,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加上還要挾著尼路的真氣在體內不停游走,對精神的耗損更巨,就算薩摩如今有龐大的力量,也不免有些累了。

琉璃緩步上前,拿起手絹為薩摩擦汗,眼睛則遲疑地看著還盤坐著的尼路。

看出琉璃的疑惑,薩摩将嘴巴湊在琉璃耳邊,輕聲道:“別吵他,我們進去吧!時間一到,他就會醒來的。”

說著,拉著琉璃的手走進內間。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幾乎要亮了,他累了,相信琉璃也累了。

回頭看一眼尼路,薩摩心中有些欣慰、有些慶幸。總算,沒有失敗。

“他還沒醒來哩!”一清早,琉璃梳洗結束,步出內間,便見尼路還盤坐在原來的地方。

薩摩随後出來,看到尼路卻沒驚訝。他早已料到,以尼路的性格,若沒有确信新的經脈與真氣全然相容,尼路是不會輕易停止運氣的。

看了一眼尼路平靜的表情,薩摩輕聲道:“晚些他就會醒了。”

薩摩這句話一出,便見尼路長長吐了一口氣,顯然是運功結束了。

尼路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薩摩和琉璃擔憂的表情。

尼路露出一個略帶疲憊的笑容,吃力地伸展盤了一整夜的雙腿。正當薩摩準備上前攙扶時,尼路已經撐起身體,朝薩摩半跪著:“多謝王子厚賜!”

尼路運功到最後階段就發現,自己的真氣和魔力全因為經脈強化的關系,不論是質與量都有長足的進步,而且以筋脈的狀況來看,往後還有可能再更進一步。以前因為重疊經脈能夠容納通過的真氣與魔力有限,無形中不免限制了真氣和魔力的成長,如今沒有了這層限制,難怪尼路一夜用功,便感覺成果豐碩。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薩摩一開始在尼路身上盲人瞎馬的亂試一通,無形中激出了尼路體內潛藏的力量,才會收效這般明顯。

薩摩聞言一愣,随即失笑:“你不怪我折騰你便行,別謝了。”

尼路一聽,也想起之前痛苦的經驗,同時苦笑起來,笑著、笑著,尼路突然往後栽倒。

薩摩見狀一驚,連忙上前扶起尼路,琉璃更是立刻将手搭上尼路額頭。

“他只是累壞了。”查清楚尼路體內的狀況,琉璃随即輕松笑了起來。

薩摩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命令侍衛将尼路扶回去休息。

當天晚上,尼路醒了之後,薩摩才知道,因為這個危險的實驗,尼路也繼明斯克之後,跨入了高階龍人的行列。

這個消息立刻傳遍整個營地。龍人們大感振奮。龍人族能魔武合一又有機會兼有魔武分離的能力,等于是宣告龍人族的戰力将直逼龍族。要知道龍人與龍族在力量上最大的差別就在于龍人僅能魔武合一,但龍人卻兼能魔武合一與魔武分離。若不是龍人的數量遠多于龍族,簡直就無能與龍族抗衡。如今,生育率高于龍族的龍人族若能擁有如龍族般的力量,豈不是意味著未來世上的第一強族将會是龍人族?這個可能性光是想,就能令衆龍人們興奮不已。

圖蘇對于這個消息也是相當感興趣,幾乎就在尼路醒來不久後,圖蘇便專程跑到薩摩的營房來。如果可能的話,圖蘇希望薩摩能為龍人精銳的魔龍士改造經脈。

薩摩搖搖頭,坦承以告:“風險太大了。”

一開始,他将這個嘗試看得太容易,差點便毀了尼路一身的修為,薩摩說什麽也不願再嘗試,何況魔龍士裏又有多少個能捱得住這樣的改造?尼路有這樣的忍耐力已經夠讓他吃驚了,其他的魔龍士可以嗎?

光是全然的信任,恐怕就沒有多少人做得到。試問誰人沒有本能?在危急之時,能如尼路這般全然不幹涉他的動作的,能有幾人?尼路一開始就全然信任他,即便是再危急,體內能量也沒有與他輸入的能量沖突過,即便如此還是讓尼路嘗盡苦頭,一睡便睡了一整天。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圖蘇不放棄這個希望。

薩摩嘆了一口氣,将昨夜改造尼路經脈的過程說了一次。

“龍人力量的根源和我身上的神能不相容,如果不是我用神能強迫尼路身上的力量适應改造後的經脈,尼路一身的功力就等于廢了。太僥幸了,龍人力量能成功适應新經脈的機率究竟有多高?這我還不知道。所以,圖爹爹,我不能答應。”薩摩在說完昨夜發生的事情之後,不忘強調自己的顧慮。

經薩摩這麽一說,圖蘇總算知道改造經脈一事并不是那麽簡單,表情顯得相當失望。其實,薩摩還有一事沒說,那便是,如果他用與龍人力量同源的魔能進行改造,成功機率将可能極高。只是,薩摩本來就對魔能很有顧慮,又擔心以魔能改造會造成龍人被魔能影響,此後心性大變,因此這件事也就不提了。

薩摩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得暗自嘆息。這便是龍人族與精靈人族的不同了。精靈人不會追求本身力量範圍以外的東西,但龍人卻會,他們渴求更強大的力量!

見圖蘇情緒低落,薩摩突然開口問道:“圖爹爹,你以為,北方大陸為什麽可以容下這麽多種族?”

圖蘇聞言陷入沉思,良久,才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是圖爹爹目光短淺了。”

的确,北方大陸之所以能容下這麽多種族,就是因為各族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各族才能維持勢力的均等。如今,若龍人變強了,就會改變這個均衡,同時也改變了北方大陸長久以來所維持的微妙和平。

薩摩沒有直接點明,卻以這種方式讓圖蘇自己想通。薩摩并不覺得圖蘇短視,事實上,在不久之前,薩摩也同樣與圖蘇一般,對這事一廂情願。

在得知改造經脈的可能之初,薩摩一度相當興奮,并急于改造龍人,但随著眼光移往其他各個種族,薩摩卻不再想這件事了。他不想因此将龍人暴露于高度危機之下,更不想因此讓某個種族受創或滅亡于龍人之手。

見圖蘇想通,薩摩微微一笑,笑容很溫和:“我們沒有必要将龍人族塑造得毫無缺點,這樣會破壞北方的均勢,也會把龍人推上紛争戰亂的第一線。只有維持現狀,北方各族各有所能,也各有所缺,這才有合作的可能。”

圖蘇怔怔地看著薩摩全然沒有距離的笑容,再聽著薩摩的分析,感觸萬分地道:“薩摩,你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起碼,那樣的笑容,圖蘇還是第一次看到。溫暖、寬容,還帶著讓人全然信服的力量。這一刻,圖蘇真的相信,薩摩的确繼承了神王。

此話一出,換成薩摩茫然。

他不一樣了?是嗎?薩摩發現他沒有這樣的感覺,但圖蘇卻有。這是說,人的變化在別人的眼中會放大,在自己眼裏卻會縮小嗎?薩摩陷入沉思了。

圖蘇離開之後,薩摩很嚴肅地問了琉璃:“琉璃,你覺得我不一樣了嗎?”

琉璃偏偏頭,卻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摩哥哥沒有變,心裏沒有變,這就好了。”

薩摩聞言一愣,随即笑了起來。琉璃的單純時常讓他看到自己的本質,讓他驚覺自己的困惑有多愚蠢。他對所有人的“心”沒有變,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又何必堅持表象?

隔天,薩摩親自前往尼路的營房去探望。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擔心尼路在改造經脈後會有後遺症。

一路上,龍人的士兵一見到他,大老遠便彎身敬禮。

以一己之力,可以改造龍人的經脈缺陷,甚至一夜之間讓中階龍人成為高階龍人。這個消息已經傳遍龍人族上下,龍人們都知道,他們未來的王,擁有這般神奇的力量、近乎神的力量。這讓他們既驕傲,又敬畏。

薩摩從來不在意他人的視線,自顧自踏著悠閑的腳步,怡然而行。

才靠近尼路等人居住的營房區,薩摩大老遠便聽見了耐達依的怪叫。心中一股暖流湧起,臉上立刻浮現淡淡的笑容。

“見過王子。”侍衛大老遠看到薩摩修長的身影,和及膝的長發便認出來者身份,立刻揚聲招呼。

招呼一出,圍在營房前空地的六個人同時轉過身。

“嘿!王子來哩!”耐達依呵呵直笑。

皮喇對薩摩彎身一禮,還不忘糾正耐達依:“耐達依,你的禮儀不及格了。”

漢斯見耐達依出糗,相當高興,“呵!呵!呵!”的連聲傻笑,卻被耐達依暗踢了一腳,當場蹦了起來。

見狀,班塔耶噗哧一笑,尼路也随之莞爾,明斯克雖沒表示,但表情卻褪去了冷硬。

薩摩來到衆人身前,擡手阻止準備規規矩矩行禮的衆人:“別拘束。”

薩摩的話,耐達依很快就适應了,立刻很不拘束地拉著薩摩來到他們方才圍住的地方。

耐達依的行為,讓皮喇一雙眼幾乎瞪出血來。

班塔耶見狀實在覺得皮喇可憐,于是拍拍皮喇的肩膀道:“別理那瘋子,你就當沒看見算了。”

說也奇怪,那“瘋子”此刻卻聽得到班塔耶的話,驀地轉過頭來,銜著一個壞壞的笑容:

“昨天我遇到妮妮,等會兒我替你帶她進來與你親熱、親熱可好?”

“妮妮”兩字一出,班塔耶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不、不!別這樣!我好不容易清靜幾天,別讓她來!”

原來妮妮也跟來了,但是因為伴鎮裏有龍皇坐鎮,妮妮身為龍族公主,代表龍族,不能再與班塔耶同進同出,班塔耶才能擺脫妮妮。

“瘋子”耐達依眨眨眼睛,邪惡的神情彷彿在說:“那就看你的表現啰!”

“這是尼路弄出來的?”薩摩驚訝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眼神交流。

耐達依轉回頭,便見薩摩彎身看著地上,一旁的明斯克正指指點點的為薩摩解說:“只有一招炎爆。”

“是啊!王子,老子看得仔細了,‘碰!’的一聲,便這麽大一個窟窿了。”漢斯也接著強調。

這話聽得衆人莞爾,“聽到聲音,然後就出現窟窿”,虧漢斯敢說他看得仔細哩!

薩摩還沒表示意見,便聽得耐達依怪叫一聲:“嘿!大冰塊,你竟然搶了我的差事!”說著人便搶到了薩摩身邊。

明斯克冷冷看了耐達依一眼,很不以為然。

耐達依也不以為意,迳自對薩摩道:“王子,你瞧瞧這洞這麽大,我們怎麽就不知道我們族裏的魔法有這般厲害的?”

尼路翻翻白眼,不厭其煩地道:“我不是說了嗎?那是因為王子幫我改造經脈。”

耐達依只裝做沒聽到,繼續對薩摩表達他的驚訝:“你看大冰塊也是高階龍人,就使不出尼路那招玩意兒哩。”

看著耐達依,薩摩有些啼笑皆非:“你也想要改造經脈就明說了,何必拐這麽多彎呢?”

此話一出,耐達依立刻乾笑起來。

見狀,班塔耶忍不住又開口糗耐達依了:“我就說你別在王子面前耍了,你肚裏的花花腸子有幾個彎,王子清楚的很哩!”

耐達依倒是臉不紅氣不喘地道:“自然自然!不然怎麽當咱們王子呢?”

耐達依的厚臉皮衆人都知道,但每一次都還是不免贊嘆,耐達依這方面的功力,真是越見高深了呀!

第 250 章 真正的護佐

(更新時間:2005-7-2016:30:00本章字數:6340)

北方大陸模裏邦聯伴鎮裏,衆兵營房如衆星拱月般團團圍繞著一棟五角形尖頂建築物。建築物四周,一隊隊魔龍士擎著武器,來回警戒著。

建築物裏,龍人族的王:龍皇圖蘇高踞帥座,身為王位繼承人的薩摩則坐在圖蘇左首,琉璃坐在薩摩身邊,表情除了一貫的恬淡溫柔外,還添上一抹輕愁。底下,八大龍神将除了正駐守在日鎮的東方龍神将之外,都已經到齊。尼路等六人也規矩地在七名龍神将之後坐定。

因為與獸人合作的反攻計畫順利達成,圖蘇早在六天之前便抵達了伴鎮,才能藉由感應,及時與薩摩率領的軍隊配合,一天之內将裏爾公國的軍隊逼進星鎮,也才會有今天龍人族要員齊聚一堂的畫面出現。

圖蘇銳目掃過衆人,接著轉頭對薩摩輕輕點頭:“薩摩,你說吧!”

薩摩聞言,随即從座位上站起,雙眼閃著篤定的光彩:“我直說了。我需要五千精兵,跟我一起到迷霧之谷。”

此話一出,衆人若有所悟。迷霧之谷是龍族的根據地,而一個月前,龍族公主妮妮已經帶來龍族淪落魔族之手的消息。

在場衆人都是龍人族的核心人物,也很清楚一切內幕。魔族野心勃勃,目的似乎是想控制北方大陸,但這個傳說中的種族究竟實力有多少?在場衆人心裏都沒底。即便是多次與魔族交手的薩摩,也無法預測此番一去,究竟會遇到怎麽樣的陣仗。五千精兵究竟夠不夠?

也許是不夠的。但魔族數量并不多,加上目前得知的訊息是,坦耶魯深穴裏的魔族是由二王率領,更顯見只是魔族裏的一派。

薩摩本來想自己一人前去的,畢竟擁有神王之力的他,即便不敵也能安然退走。但想到此番前去要救的人不少,一但與魔族動手,只他一人恐怕無法護衛龍族長老們周全,再者,薩摩也擔心一與魔族反目,萬一魔族大舉屠殺,龍族在投鼠忌器之下恐将不敵。也因為這諸多顧慮,薩摩才會決定帶己方精兵前去。

薩摩打算好好訓練五千精兵,更想将在泖玥處看到的陣法教給他們。如此一來,再配合龍族,或可将魔族人困住。再加上多日之前已經知會獸人,展開地上、天空的聯合動作,希望能将大多數的魔族勢力驅出北方大陸。

薩摩知道這次的行動,他的力量是一個關鍵,畢竟神王的力量對大多數魔族而言是致命的,但若只有他一個人,恐怕只能将魔族的力量打散,難以根除,所以才需要魔龍兵和獸人的協助。

“魔族的力量……魔龍士可以承受嗎?”月鎮龍将弗貝爾憂心忡忡地道。

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魔族既然能無聲無息地掌控龍族,可見不是易與之輩。

薩摩點點頭,老實承認:“老實說,五十個魔龍士恐怕還不見得能殺死一個低等魔族。”

此話一出,在場七名龍神将立刻皺起眉。這是說,要五千魔龍兵去送死嗎?

沒等他們問出口,薩摩便繼續道:“雖然殺不了,但要纏住一個魔族卻足夠了。”

纏住?衆人不解。

薩摩右手一彈,金芒閃現,一把亮燦燦的長劍憑空出現在薩摩手上,金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魔族人可以不怕我們的魔龍兵,但一定會害怕我手上的神劍。”薩摩自豪地勾起嘴角。

這是這次行動中,己方最大的籌碼。估計魔族怎麽都不會料到神劍已經出世,并且還掌握在龍人族的手裏。

薩摩心中有個更大膽的想法,若能在行動中遇上二王,乾脆出手殺死他,如此必能重挫魔族!

在場衆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薩摩手中的金色長劍,盡管他們已經從圖蘇口裏知道薩摩已經繼承了神王之力,但這還是第一次有緣親眼看到傳說中的武器。這是神劍呢,怎能不讓衆人大感好奇?

薩摩也很大方,乾脆遞出神劍,由衆人傳著看。自己則趁著這時,繼續解釋道:“我族和裏爾公國的軍隊還在對峙,裏爾公國和巴耶帝國又開了戰。眼前局勢混亂,魔族必定料不到我們會在這時攻擊他們,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頓了一頓,薩摩臉上閃過一抹擔憂,但随即恢複決然:“風險是有的,但是,要是這個時候不做,以後我們只能被魔族壓著打。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對我們而言太不利了!這趟,有我們龍人精兵,加上北王亂羽和南王巴托都答應協助,再不濟也能使魔族吃個大虧,以後就是要談判,我們也有籌碼……”說到最後,薩摩雙眼又飄過一絲擔憂。

這也是薩摩對龍人族的用心良苦。這次行動,最好能夠将魔族驅出北方大陸,就是無法達成,也能在魔族人心中為龍人族争取更高的地位。魔族以力量為尊,只要龍人族可以一定程度傷害魔族,龍人族在魔族心中就越有籠絡的價值。

薩摩知道,以他的力量,随時可以抽身遠揚,但是龍人族跑不了,若到了不得已之處,妥協還是必要的。未來的世界多了魔族與神族,已經無法預料。而他,龍人族與精靈人族、神族與魔族,何處是他的依歸?薩摩很茫然。

這些顧慮,圖蘇不見得知道。唯一知情的只有薩摩的枕邊人,琉璃。這也是琉璃從開會之始便臉帶憂愁的原因。現在,琉璃見薩摩眼神茫然,心中一痛,忍不住伸出纖細的手,悄悄握住了薩摩的手。

手心傳來柔軟、溫暖的觸感,薩摩知道琉璃在擔心他,心頭一暖,不由得回頭看去。

溫柔的藍色眸光,平靜恬适,漾著無言的支持。

不自覺的,薩摩露出了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喜悅溢滿眼底。可惜在場衆人人人忙著觀看手中長劍,只有圖蘇一人捕捉到了這抹笑容。這時,圖蘇真的萬分慶幸,最終薩摩沒有失去琉璃,否則這抹發自內心的溫柔笑容,恐怕終他一生,都沒機會看到了。

這情感交流只在短暫一瞬,待薩摩再回頭,表情已經恢複平常的冷靜淡然。

圖蘇心中暗嘆了一聲可惜,随即輕咳一聲,提醒還圍著神劍的衆人:“咳!”

圖蘇這聲輕咳蘊著內勁,立刻驚醒衆人。只見衆人全尴尬地收回視線,垂目肅立。

也難怪衆人好奇,原來這神劍一離開薩摩手裏,光芒頓減,但摸起來卻是冰冷冷的實在感。觸感就像一把上好的精鋼劍,但不停流動的金色光芒,又令人覺得長劍恍如活物,閃耀的光芒彷彿是它的語言,只看幾眼,便讓衆人移不開視線。

“薩摩,把神劍收回去吧!神兵利器,多看對人無益。”圖蘇視線輕輕掃過神劍,卻不停留。

此話一出,衆人盡皆一悚。圖蘇這番話頗具含意,衆人立刻感覺到,似乎對神劍這般感興趣并不是一件好事。

薩摩點點頭,頗有同感地道:“沒錯。神兵利器靈氣太甚,要是無能駕馭,被它吸引有損修為,是我疏忽了。”

說完,薩摩伸手一招,被弗貝爾捧在手上的神劍突然淩空飛起!

弗貝爾見狀,伸手就想去抓,但手才伸出一半,随即醒覺,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他拿著神劍不過短短時間,怎麽就會有一種非要擁有它不可的沖動?

不只弗貝爾有這種沖動,在場衆人在神劍懸空飛起的瞬間,也都心頭同時一動。幸好衆人的修為不弱,加上接觸神劍的時間有限,最後關頭都能清醒過來。

飛起的神劍飄回薩摩手中,随即化成點點金芒滲入薩摩體內。

見狀,圖蘇嘆了一口氣,忍不住道:“你們啊!要知道貪想是練心大忌啊!”

衆人這時都已回過神,聞言心中同時一震,尼路等人僅是若有體悟,倒是弗貝爾等人立刻跪倒:“多謝王上指導!”

尼路等人還有些迷惘,但看弗貝爾等人跪下,只好跟著跪下。

圖蘇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都起來吧!懂了就好。”

圖蘇也曾經把這番話說給薩摩聽,依薩摩擁有精靈人的性格,想體會這層自然不難,但大多數龍人一輩子都在追求更高的力量,對于這個道理總是無法理會。要知道龍人的力量成長,是想要突破原本階等不難,但突破之後卻進境緩慢。以弗貝爾等人為例,他們一開始都是中階龍人,盡管已經突破中階,達到高階,但一到達高階,成長之緩,幾乎讓當事人以為毫無寸進,這時,練心便會成為突破力量的重要關鍵。

這也是為什麽弗貝爾等人對圖蘇的這番話反應會這麽大的緣故。當然,薩摩大概是例外中的例外了。因為神能和魔能作祟,薩摩的力量簡直沒有停滞的時候,甚至莫名其妙完全脫離了精靈人和龍人的魔武回路,直接掌握了神能。

見尼路等人滿頭霧水,薩摩不自覺感到好笑:“尼路,你們聽不懂沒關系,記著圖爹爹那句話,等你們成為高階龍人的時候,自然會懂。”

聞言,尼路等人立刻省悟。原來是他們程度不夠,不能領會啊!想到這裏,連忙将圖蘇那番話在心中反覆默念幾次。

在場大概只有漢斯還是滿臉迷糊。他是既聽不懂圖蘇的話,也聽不懂薩摩的話!不過,他有個優點,武功嘛!時候到了再去憂心吧!因此,雖然不懂,漢斯也不急著問。

圖蘇見衆人已經完全回神,才吩咐道:“這五千精兵就由弗貝爾負責挑選,至于要怎麽訓練,就看薩摩你的了。”

薩摩本來就打算自己訓練這批人,聞言立刻點點頭。倒是尼路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突然同時上前跪地道:“請王上準許我等跟随王子同去。”尼路等人,人人表情嚴肅,顯然是非跟不可。

“喔?怎麽說?我看這邊戰事未了,你們又何必急于跟去?”圖蘇看了正在苦笑的薩摩一眼,有意試探。

其實圖蘇本來就打算讓尼路等人跟随,卻是薩摩猶豫。雖然薩摩沒說,但圖蘇知道,正是此行太過危險,薩摩才會猶豫著不願讓尼路等人跟随。可是,自從尼路等人回族之後,卻是不只一次向圖蘇埋怨薩摩總是拒絕他們跟随。圖蘇知道薩摩是愛惜這六位活寶似的護佐,但在圖蘇心中,卻是覺得,護佐的責任便是跟随守護,即便是犧牲生命也是莫大光榮。

這次圖蘇當然可以直接命令薩摩帶尼路等人同去,而這也是尼路等人直接向他要求的主要目的。不過,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圖蘇打算讓尼路等人親口說出心中的想法。

尼路何其聰明,只聽這番話便猜出了圖蘇的用意。視線立刻轉向薩摩,堅定地道:“尼路知道王子愛惜我們,但我們也同樣愛惜王子,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子獨自一人涉險。為了保護王子,我們什麽都可以抛棄,希望王上成全,讓我們能夠成為王子名副其實的護佐。”

這番話聽得圖蘇滿意的連連點頭,真不愧是大長老的孫子啊!

尼路這些話,表面上是說給圖蘇聽,實際上卻是向薩摩表明心跡,薩摩哪會不知?不只尼路,就連薩摩身後的琉璃,握著他的手也跟著一緊,想來也是同樣想法。

見薩摩神情還有遲疑,圖蘇立刻加入勸說的行列:“薩摩,帶著他們吧!他們是我們龍人族新一代的精英,難得有磨練的機會,就讓他們去吧!護佐的責任就是要磨練他們,你不能總是護著他們。”

圖蘇這番話說到了薩摩心中最顧慮之處。每一次在心中衡量該不該讓尼路等人跟随時,薩摩都會想到圖蘇的這番話,但,他就是抛不開心裏的擔憂。

名副其實的護佐啊!長長嘆了一口氣,薩摩的視線落向遠方。

沒錯!他能保護他們多久?說來也是他太過執著了。

畢竟溫室裏的花朵禁不起風雨,而未來卻是顯而易見的暴風驟雨啊!

罷了!就當是為龍人族多累積一些可以對抗魔族的力量吧!

“你們要跟便跟吧!”薩摩嘆道。

此話一出,尼路等人差點當場歡呼起來。

“多謝王子!”尼路等人齊聲道謝。

此景看得弗貝爾等人啼笑皆非,想他們當初跟著圖蘇時,哪需要問?反正圖蘇到哪裏他們便跟到哪裏。也只有他們這個獨特的王子才會想要保護本該保護他的護佐。

見尼路等人這般高興,薩摩心裏頭一次湧上虧欠他們的情感。看著尼路等人喜形于色,薩摩心中一個曾經想過的大膽想法再度浮現。

當天晚上,薩摩先将尼路召喚到他在伴鎮的臨時寝殿。說是寝殿也不适合,因為這裏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比一般士兵的營房稍大點的房間而已,裏面的擺設與一般士兵營房無異。

“尼路參見王子。”尼路才到門口便中規中矩的,躬身高聲喊道。

薩摩這時正陪著琉璃練習龍人文字,聞聲擡頭看去,卻立時笑了起來:“進來吧!你什麽時候這麽客套的?”

尼路尴尬地搔搔頭,走進房間:“禮不可廢,制度便是制度。”

薩摩沒與尼路争辯,龍人本來就階級分明,之前在人類世界只是從權應變,回到族裏自然得按規矩來,即便薩摩從來沒将他們當成下人,但在人前,尼路等人是必須遵循規定的。

讓琉璃一人練習,薩摩一邊上前拉著尼路到一旁坐下,一邊對外面的侍衛吩咐道:“沒有我的命令,這段時間別讓任何人打擾我。”

尼路一聽,不免好奇起來了:“王子?”

薩摩待尼路坐好之後才道:“尼路,你相信我嗎?”

尼路毫不猶豫,立刻點頭。

“如果我這個決定會關系到你的生命,你也是選擇相信?”薩摩繼續追問,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讓琉璃忍不住放下了筆,跟著注意起來。

這番話的分量很重,但尼路卻同樣沒有猶豫,反而是更加用力的點頭。

見尼路這麽堅決,薩摩倒是遲疑了起來:“我要用神能改造你的部分經脈,如果成功的話,你就可以不會再有施放魔法的局限。但是,龍人與魔族似乎有點關系,我不知道用神能改造你的經脈會不會有什麽意外。也許會永遠失去武功也說不定……”薩摩說到最後,表情簡直沉重到極點。

薩摩是打算藉由經脈改造讓尼路等人跳脫龍人先天的限制,好大大提升力量。如此一來,也可為他們的龍族之行多增加一點安全性。但,薩摩也同時憂心此法是否能與龍人的經脈契合。

尼路聞言一愣,他倒是沒想過薩摩這次叫他來為的是這件事,但聰明如他,很快就想通,此舉必是薩摩反覆思量之後才決定的。危險性必定不低,但同時也是薩摩對他們的重視。

尼路自幼受大長老洹漓的教育,在大長老深遂的智慧薰陶下,反而比任何人更懂得“舍得”的意涵。沒有“舍”的心理準備,便沒有“得”的可能。就如,當父母死于戰争,他若沒有選擇離開自幼生長的月鎮,選擇到當時完全陌生的爺爺,也就是大長老身邊,大長老也不會拚死懇求王破例,好允許大長老将年幼的他帶在身邊養育。

尼路還記得當時他是為了什麽離開月鎮的,他當時只是單純不想讓族人再度在錯誤的戰争中犧牲,所以他選擇去找當時只聽過父親談過一次的陌生爺爺。

也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吧!才四歲的孩子,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一個村落、一個村落的流浪,才終于到了穆答烏普。也是這兩個月,讓他從一個長不出龍麟的異數,成了一個銀階龍人。年幼的他不知道這個變化對龍人族有多重要,他只是想找那個自從成為大長老後,必須切斷所有親情聯系(注)的爺爺。

剛到穆答烏普的小尼路還記得,沒有人相信他是大長老的孫子,但是年幼的他卻堅持相信父親不會騙他。所以,他就這樣天天在王宮外枯等,三餐不繼,還是王宮的侍衛不忍心,将餐點分一些給他,才讓他一個孩子不致餓昏。最後到底等了幾天?尼路不記得,但是,後來卻是侍衛抱著半信半疑的态度偷偷通知了大長老洹漓,讓他終于可以看到他的爺爺。

大長老洹漓第一眼看到他就認出他了,因為他跟他父親小時候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更別說那顯眼的淺藍色頭發,實在太少見了。

據大長老事後表示,當時的他簡直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讓大長老當場心疼地流下眼淚,之後,他就這樣留在大長老的身邊了。

回憶瞬間一一閃過腦海,尼路也在這一刻再度下了一個決心:“王子,尼路答應。”

薩摩雙眼直視尼路,卻無法從尼路臉上看出絲毫勉強與不安。他沒有再開口确認,因為尼路堅決的神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注:龍人族長老們的地位尊崇,專司教育。尤其是大長老,為了避免偏頗與不公,按規定,大長老必須完全切斷與所有親戚的聯系。至于其他長老,則被允許可以栽培繼承人為前提,間接指導直系後代。

第 249 章 計遜一籌

(更新時間:2005-7-2016:30:00本章字數:5212)

裏爾公國。衆臣按照慣例聚集在王宮議事聽裏,讨論前線戰況。

“什塔幹,把現在的戰況說給衆臣們聽吧!”王座上的蔭·普勒眉頭微微皺起,可見戰事并不理想。

代表四大軍團前來開會的青龍軍團團長什塔幹聞言大步向前,對著王座上的蔭·普勒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軍人禮之後,才轉身對著滿臉疑惑的衆人道:“戰事情報中斷!北方大陸已經兩天沒有回報戰況了。就連領兵到流亡之島的白虎軍團左軍也有一天沒有回報了。”

什塔幹一板一眼中,仍掩不住憂心忡忡。

衆人聞言同時愕然,盡管在場的人大多不是軍人,但是起碼都知道,在這段時間裏,軍方每天都會有快船趕回來報告前線的戰況。

蔭·多羅一看父親眉頭皺起,心裏便七上八下的很不妥貼,再聽到消息只是這麽一個小事,立刻不以為然地道:“不過是一、兩天沒有消息,值得大驚小怪嗎?”

此話一出,什塔幹眉頭一擰,似想反駁,但又礙于對方是王子的身分,不免有些猶豫。

這時,大王子搶先反駁道:“三王弟此言差矣。只要領過兵應該都知道,傳訊兵來往于戰場和王都是需要時間的。王都到北方大陸,就是快船也要兩天,現在兩天沒有消息,就等于失去戰場消息是四天或五天前了!這麽多天沒有消息,怎能不謹慎看待?”

這番話說得有條有理,看得出來大王子對戰争之事下了一番功夫,聽得蔭·普勒寬慰的連連點頭,什塔幹的眉頭也松了下來,可見大王子這番話說出了蔭·普勒和什塔幹心中的顧慮。

諸王子當中,最用功的是大王子、武功最高的是二王子、心計最深的是三王子、天資最聰穎的是四王子,正是因為四位王子各有所長,所以王位繼承人的身分才會遲遲未定。

這會兒大王子在蔭·普勒面前大大露了臉,蔭·多羅自然不甘,但心計深沉的他很快便露出了一抹笑容:“王兄所言甚是,王弟當然也想到這層了。但是,王弟以為,王都與北方大陸路途迢迢,天有不測風雲,若是因為北方大陸天候不佳,耽擱了消息,我們便亂了陣腳,實屬不智。”

蔭·多羅這番話,既成功蓋過了方才的失言之過,還暗指大王子過于大驚小怪,沒有大将之風,當場讓大王子氣得滿臉通紅。

的确,北方大陸冬天來得早,說不定大雪封港,無法出海也是難說。

蔭·普勒舉起手制止打算反駁的大王子:“好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我已經主動派人到北方大陸了解狀況,讓你們知道這件事只是要讓大家想想,如果不是天候影響,而是戰局有變的話,該怎麽辦?”

此話一出,衆皆沉默。這是說||裏爾公國有戰敗的可能?

在場衆人能在官場打滾,一言一行都相當謹慎。在沒有看出蔭·普勒心中的想法究竟是樂觀還是悲觀前,都不敢貿然發言。

沉默在議事廳裏彌漫……

就在這時,議事廳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将衆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腳步聲停在門外,接著一聲高喊:“報!緊急消息!”

“進來!”蔭·普勒沉聲道。

應聲,一名士兵滿頭大汗撲了進來:“禀王上!兩天前,巴耶帝國趁夜出兵攻打約塔公國!”

這個消息宛如平地一聲雷,打得在場衆人一陣昏亂,臉色同時刷白!

當他們的大軍陷在北方大陸和流亡之島之際,巴耶帝國萬一攻占了約塔公國?

“巴耶帝國成功攻占了?”右相沙·坦多驚問。

這個問題問到了衆人最關心的點上,但也同時問倒了傳訊的士兵。他怎麽會知道?南方朱雀軍團目前只傳來這個消息,至于結果,估計得要晚點才知道。

“不用問了。”沉默中,什塔幹沉聲道。

此言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什塔幹嘆了一口氣,眼中閃著不甘:“兩天前是約塔公國的立國慶典,按照慣例是全國狂歡,不會有什麽反抗的力量。此刻,巴耶帝國應該已經成功占領約塔公國了。”

在多次模拟中,裏爾公國四大軍團團長都一致認定,約塔公國的立國慶典是一個絕佳的時機,甚至,他們在動兵北方大陸之初曾經規劃過,待成功占領鐵礦山後,便要發兵趁這天攻占約塔公國。後來因為北方大陸之戰進度遲緩,才取消這個計畫,沒想到……

什塔幹心裏不甘願,一心想要建立公國霸業的蔭·普勒心裏更不甘!那個人曾經承諾他,兩年內巴耶帝國不會對外動兵……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騙他的!為什麽?那個人的欲望都寫在臉上,那種表情他不陌生,因為他也曾經有過,所以他才會相信了那個人,但是結局卻是如此?他如何能夠接受?難道說……那個人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他落入陷阱?

蔭·普勒越想越疑惑,越想越不甘,也越想越憤恨。

那個人說得信誓旦旦,理由那般充分,甚至要求裏爾公國發兵協助達成他的目的。他的所作所為讓蔭·普勒相信那個人的确有不臣之心,讓他從懷疑到深信。如今事實證明,這些都是作戲!而他蔭·普勒,堂堂的一國之君,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讓那個小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蔭·普勒的憤怒那般明顯,明顯到在場諸臣都發現了。

他們驚恐地發現,一向沉穩的王上竟然氣得滿臉發紅、雙眼發赤更全身發抖!

他們驚異于約塔公國對他們王上心中的重要性竟是這般的大,卻沒有人知道,蔭·普勒的憤怒焦點并不在約塔公國上面了!

就在衆人驚恐得不明所以之際,蔭·普勒猛然舉掌往王座旁邊的長柱拍去!

只聽得“轟!”地一聲,伴随著衆臣的驚呼,煙塵彌漫!

接著,王座上的蔭·普勒突然張口噴出一片血霧。

“馬默!朕與你勢不兩立!”蔭·普勒啞聲怒吼,聲音裏滿是悲憤。

此話聽得衆臣一頭霧水。馬默是巴耶帝國的首相,王怎會提及此人?

沒來得及讓衆人想清楚這話,蔭·普勒突然如摧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

瞬間,議事廳裏亂成一團!

那天之後,裏爾公國的王病倒了,足足昏迷了三天才轉醒。轉醒之後也是忽睡忽醒,一醒來除了咳血便是喊著攻打巴耶帝國報仇,即使前線傳來消息,滞留在北方大陸的近二十萬大軍被困星鎮、即将斷糧;流亡之島十萬大軍消失無蹤,這些消息都沒能改變蔭·普勒的決定。

相較于病中的蔭·普勒的強硬立場,四大軍團卻是遲疑未決。原因無他,攻打北方大陸損失慘重,要是再發兵攻打巴耶帝國,恐怕不是裏爾公國的國力所能負荷。但這個遲疑并沒有維持太久,裏爾公國終于還是在蔭·普勒的命令下,發兵攻打巴耶帝國。

人類兩大國,正式爆發戰争。

薩摩的消息只晚了裏爾公國一天,當時龍人與獸人大軍已經團團圍住星鎮,将裏爾公國所有軍隊都逼在星鎮裏。兩方幾天來發生了幾次對戰,但除了一開始的攻其不備,造成裏爾公國軍隊較大的死傷之外,後來的幾次對戰都成果有限。裏爾公國大軍的指揮官:青龍軍團左軍長羅翰,見勢不妙,立刻果斷命令大軍退入星鎮,固守待援,讓龍人族的戰果遲遲無法擴大。

薩摩本來還擔心裏爾公國派兵來援,但聽到巴耶帝國竟然趁機占領了約塔公國,薩摩著實松了一口氣。因為,這表示,在巴耶帝國的威脅下,裏爾公國在短時間內恐怕都無法大規模派兵到北方大陸。

只是放心之餘,薩摩又不禁納悶。巴耶帝國選的時機相當準确,這是巧合嗎?其實早在裏爾公國攻打龍人族時,薩摩便一直有個疑惑,那便是,裏爾公國和巴耶帝國情勢緊張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裏爾公國在這樣的情勢下,怎會貿然對龍人族用兵?甚至在戰況膠著時也沒有退兵的打算?是誤判?還是另有原因?

另一方面,關于巴耶帝國的動作,薩摩也不甚放心。雖然這件事對龍人族有利,從帝國利益和戰略的各個角度上,也非常合理,但是,一想到不久前發生在神跡密林的事,宰相馬默、五皇子巴·魯夫和魔族人三方之間顯而易見的牽扯,薩摩便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麽單純。再者,這個變化會不會為學院帶來其他的壓力?這也是薩摩必須擔心的。

只是眼下,不論有什麽疑惑都不是瞎猜的時候,既然星鎮的戰事已經沒有了迫切的威脅,也該是準備兌現承諾的時候。

當夜,一顆流星劃過夜幕,短暫而迅速,只在夜空中留下一道光痕。

薩摩站在臨時的營帳門口,看著夜空中逐漸消散的光痕。盡管是第一次使用,但薩摩卻相當有信心,現在只希望那個人一路順利。至于等待的時間,他也正好拿來好好計畫一下。

敵人的力量薩摩尚不明瞭,總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當晚,蘭普頓魔武學院。

龍族王子諾恩已經就寝。因為北方大陸戰亂,學院內所有龍人固然全都離開,不少獸人也趁著這個難得的開戰機會,跑回北方大陸去了。也因此,諾恩的三個室友除了一個兔系獸人對戰争興趣缺缺,所以還留著之外,其他兩個都走了。

夜晚的學院很安靜,諾恩的房間裏除了兔系獸人沉睡的呼吸聲外,幾乎什麽聲音也沒有。

半夢半醒之間,諾恩彷彿聽到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從房外到房內。諾恩并沒有将這個微小的聲音放在心上。這很合理,因為他知道,他房間的窗戶是關著的,門前還有一道長長的走廊才能通到宿舍中庭。鳥是飛不到這裏的。

諾恩無意間微睜雙眼,瞄了一下。

純粹只是無意,就好像一般人在即将入睡前可能會有的最後一絲清醒,完全沒有預期會看到任何東西。所以,當諾恩眼睛微睜,接著便是自然的阖上。但下一瞬間,諾恩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雙眼睜大的直直瞪著前方,雙眼眨眨、再用手揉揉,然後嘴巴慢慢張開,滿臉驚愕。

原來,那翅膀拍打的聲音并不是睡前的幻聽!此刻,桌上已經吹熄的油燈架上,分明正站著一只鳥!

如果只是一只尋常的鳥,諾恩不會這麽吃驚。讓諾恩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的原因是,這只鳥渾身散著白光,沒有五官只有形體,分明是一只光鳥!

光鳥不大,但卻有著長長的尾羽拖曳而下,修長的體态、柔美的長頸,是說不出的氣質優美。

諾恩看著光鳥,光鳥似乎也在看著諾恩。一人一鳥分據著桌上及床上,諾恩很呆滞、光鳥很悠閑……

只見光鳥彎過脖子,微微擡起翅膀,用尖尖的嘴巴不停挑著,那模樣就像是在梳理羽毛似的。右翅梳理完、換左翅,然後雙翅一拍,脖子一抖,光鳥頭上冠狀的羽毛輕輕抖了幾下,斂了又張,尾羽也上下擺動了幾下。

即使諾恩很清楚這個世上并沒有光鳥,但是眼前這只光鳥的一舉一動,卻又栩栩如生。

光鳥整理完身上的羽毛,頭一轉,又看向床上依舊呆滞的諾恩。

盡管看不到光鳥的眼睛,但諾恩卻明顯感覺到視線。多麽神奇啊!諾恩心裏不免贊嘆。

就在諾恩這麽想的同時,光鳥突然振翅飛起,眨眼間便落在了諾恩床上,高高昂著頭,來回踱步。

諾恩心裏的詫異驚訝,終于抵不過好奇。

再說這光鳥就在觸手所及的地方,諾恩實在是忍不住了,緩緩向光鳥伸出手來。

他的動作很慢,因為他擔心會将光鳥驚走。沒想到光鳥發現諾恩伸出手後,竟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諾恩。

諾恩的手為此微微停頓,但很快又繼續前進。

終于,諾恩的手碰上了光鳥。

手上傳來的觸感讓諾恩深深震撼了。因為,他感覺到溫度、感覺到羽毛的紋理……

來不及讓諾恩細細感覺,光鳥突然無聲無息地爆了開來,化成一顆顆的光點漫布在諾恩眼前。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諾恩差點驚叫出聲,幸好及時警覺,伸手捂住嘴巴才不致因此驚醒不遠處熟睡的室友。就在這時,卻見散開的光點慢慢幻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像。

一個修長的身影,帶著莫名的熟悉。

模糊的影像越凝越清楚,終于,諾恩倒抽了一口氣。

薩摩!

這下謎底解開了,光鳥實際上是薩摩弄出來的。

站在諾恩床前,薩摩銜著微笑:“剛剛你看到的是光使,希望它沒有吓到你。”

薩摩清楚的聲音傳入諾恩耳裏,讓諾恩忍不住轉頭看向同寝室的獸人,是否因此被驚醒了?不過,接下來薩摩所講的話解決了諾恩的擔憂:“關于光使傳達的一切,你可以放心。

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聽到我說的話。”

諾恩悄悄松了一口氣,看到薩摩的一瞬間,諾恩大約猜到薩摩是為了龍族之事,而龍族的秘密,諾恩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傳訊給你是因為,北方大陸的戰争已經穩定,我打算盡快完成我的承諾。希望你盡快趕回北方大陸,我需要你引路。”

話落,薩摩的影像漸漸模糊,最後散成顆顆光點落在地上,與窗外灑進來的月光融為一體。

看著地上閃耀的光點,諾恩的心裏激動萬分,差點想立刻收拾包袱,趕回北方大陸。但是諾恩也知道,越是重要的事情,越要謹慎從事。魔族不是那麽好瞞騙的,他必須先有一些布置。這段時間,他許多次幾乎忍不住想趕回北方大陸,但為了避免行動過早洩漏,引起魔族警覺,這才遲遲不敢行動。現在只待明天按例将消息傳回龍族,安撫魔族之後,便可立刻動身趕回中央大陸。

第 248 章 神秘結界

(更新時間:2005-7-2016:29:00本章字數:4882)

流亡之島。

已經被阻擋在渦流之外近一個月的裏爾公國海軍,突然在這一天有了突破。

“軍長!漩渦的範圍變小了!”這天清晨,巡邏的士兵帶來了這個消息。

率領攻打流亡之島的白虎軍團,左軍長安塔力聞言大喜過望,連忙奔上甲板,放眼望去。

可不是,之前滿是渦流無法逼近的海域,此刻已經空了一大片。這片空白相當珍貴,因為,只差這點距離,裏爾公國戰船的火炮就可以直擊流亡之島。屆時,只要炸毀了流亡之島,還不是有多少叛逆、死多少叛逆?

安塔力當機立斷,命令道:“第一波攻擊!”

二十艘戰船分兩批攻擊是既定的戰略,主要是便于輪番攻擊!

安塔力完全沒想過,被阻隔了一個月,為何會在此時出現這種機會?當然,換成是誰都不會過度思考這個問題。大自然是神秘的,流亡之島的渦流是自然現象,現在退去大約只是海流轉變,誰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夠控制這片海洋。

至于海流會不會重新回來,将這二十艘裏爾公國的戰船吞噬殆盡?安塔力不想去思考,因為,行軍最重時機,要是顧慮東、顧慮西,時機一過,何時能夠致勝?何況,以流亡之島這樣小的島嶼,能夠挨得起多少輪火炮攻擊?速度夠快的話,或許等任務完成,海流尚未轉變回來哩!這是唯一的取勝機會,安塔力這般相信著。

訊號一出,十艘船立刻往流亡之島駛去。

沒想到,十艘戰船一駛入恢複平靜的海面,接著,詭異的景象出現了!像是刻意等待似的,十艘戰船一駛入,平靜的海面中心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然後所有海水突然發瘋似的往那個空洞注入,一個狂亂而巨大的漩渦在眨眼間形成,連讓人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十艘戰船就這麽“呼!”的被全數卷入、消失!除了還在海面上回蕩的驚叫聲外,什麽都沒有剩下。

吞噬了十艘戰船,海面上的空洞在慢慢收縮,漩渦也慢慢變小,最後“啵!”的泛起了一個小小的漣漪後,海面恢複平靜。

這個變化太過驚人了,外圍十艘戰船上的士兵完全無法接受。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他們連叫一聲都來不及,一切就這麽結束了?

悲傷、憤怒或恐懼都來不及浮上,那個小小的漣漪再度浮現,更創造了一個近乎毀滅性的景象!只見小小的漣漪一圈圈泛出,不同于一般漣漪越遠越弱的慣性,這巨大的漣漪是越遠越大、越卷越多,最後竟卷起了層層疊疊的狂浪巨嘯,越逼、越近,一波一波的伴随著驚人的海浪呼嘯聲……

見到此景,所有人都恐懼了。這景象像極了大神的怒吼,像極了世界的末日,将所有人的心髒揪得死緊。

盡管這情形出現得太過出人意表,安塔力反應仍然很快,立刻大吼:“全軍撤退!”這聲大吼費盡了安塔利所有的力量,更驚醒了一旁的傳訊兵。

臉色蒼白的傳訊兵頓悟了情況的緊急性,旗號連揮,雙腳卻不由自主的猛發抖。

巨浪之下,究竟有多少戰船看到了旗號?安塔力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切全然是不合理的!即便是他,面對這一切也膽寒了!方才那聲大吼已是他僅有的冷靜,此刻他也跟一旁的士兵一樣,滿臉蒼白、冷汗涔涔……

船的撤退及不上巨浪的侵襲,安塔利所搭的戰船像暴風雨中的小舟,飄搖著、颠簸著。巨浪一下下打在戰船上面,堅固的大船在顫抖,跟船上士兵一樣的顫抖。

颠簸的戰船打碎了士兵的驚愕,留下來的是恐懼、無限的恐懼!

即便是最強的暴風雨,也沒有這般高大的巨浪、這般不死心的逼近。巨浪卷過之後再卷回來,往返來去,威力絲毫不減,似乎不将戰船吞噬,是絕不死心似的。一時間,四周都是巨浪,巨浪沒有方向,只有攻擊的目标,而這個目标就是努力在巨浪中求生存的戰船。

尖呼、號哭夾在巨浪的呼嘯聲中,一切都亂了套……

亂石遍布的流亡之島中心聳立著一座神殿,一棟棟充滿裏爾公國風情的建築圍著神殿建築。

神殿占地不大,三棟長形建築圍成一個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是一棟圓形建築物,封閉且神秘。這裏是流亡之島力量的泉源,從十年前的某一天這棟建築物突然憑空出現在這裏開始,流亡之島便成了攻不破的堡壘。

此刻,這棟神秘的建築物內,在最核心的大殿裏,十個白衣人手牽著手圍成一個大圓。神奇的是,這個大圓彷彿是個魔術,因為圈起的大圓內幻出了一片遼闊的海洋。而這片海洋上晴空萬裏,卻也暴浪狂卷。隐約可以看到,巨浪中是一艘艘搖搖晃晃的戰船。

這個猶如幻象的海洋中,站著另一個白衣人,正不時屈指彈在這片虛幻的海洋上。說也奇怪,随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海面上也跟著掀起一波波的巨浪,将戰船颠簸得更加嚴重。

不論是圈起大圓的白衣人,還是屈指彈向海面的白衣人,人人臉上都很平靜,只有他們額上的汗珠說明了,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實際上并不簡單。

随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狂浪翻卷的海面上,戰船一艘艘消失……

直到海面上再沒有了船只,居中的白衣人才收回手,長長噓了一口氣。也直到此時,十名白衣人才松開手。

沒有了十人圍起的大圓,那片海面便消失了。

與恢複的海面一般,大殿裏也泛著一股奇怪的寧靜。

一名白衣人抹去額上的汗水,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十萬人……”

此人語氣透著無奈,甚至還有一些些的不忍心。

聞言,那名站在圓心的白衣人擰起了眉,不以為然地道:“別忘了,他們圍了我們一個月,仁慈對人類是無用的。”

那名嘆息的白衣人看了其他人一眼,最後還是不掩落寞地道:“啻左衛此話說的是,屬下只是覺得以結界殺死這些人類,有些勝之不武。”

被喚為啻左衛的白衣人抿抿嘴,不語。

那名嘆息的白衣人似乎也不期待有人回答,因為他很快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只是為了不洩漏我們的行蹤,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啻左衛點點頭,不忘補充道:“沒錯,何況要是不這麽做,怎麽斷絕裏爾公國對這塊島嶼的非分之想?”

嘆息的白衣人無言,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啻左衛銳目掃過十名白衣人,接著背過身去,道:“你們去解決外面的人,要他們別再來煩了。”語氣煩躁,可見已經無意再談論任何話題。

十名白衣人自然看得出來啻左衛的意思。的确,自從裏爾公國的海軍圍住這座島嶼開始,島嶼上的人類便圍在神殿四周不肯離去,他們希望他們的神尊答應讓他們出去迎敵。只不過,白衣人并不想讓他們出去曝露流亡之島的實力,所以一直沒有給他們回應。現在事情解決了,是該去叫他們各歸其位了。

白衣人們陸續走出大殿,除了那位被稱為啻左衛的白衣人外,只有方才那名嘆息的白衣人留了下來。

“有事?”啻左衛沒有回頭,僅是丢下個問題。

白衣人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道:“不知道關于墨君帶回來的消息,啻左衛有什麽看法?

“你是說那個可以對抗魔族還安然歸來的人?”啻左衛沉默了一會兒,反問。

啻左衛的聲音帶著奇特的情緒波動,就連背影彷彿也突然僵硬起來,這讓白衣人有些困惑。

難道,啻左衛知道這個人是誰?沒待白衣人想出結果,啻左衛又突然問道:“那麽,你怎麽看?”

白衣人一愣,還是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我認為這個人若不是與魔族有關,否則便是人類世界當中少見的高手。除此之外,實在沒有辦法解釋。”

白衣人的回答一出,啻左衛的背影顯得柔和起來,讓白衣人更加困惑。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放心,我已經另外派人去調查了。”啻左衛聲音同樣平淡,沒有先前奇特的情緒波動。

白衣人滿腹疑問,不禁問道:“啻左衛是不是知道那個人的身分?”

啻左衛短暫沉默,随即否認:“當然不知道!否則何必派人調查?”

啻左衛既然這麽說,白衣人盡管還是滿心困惑,但身為下屬,也實在不便繼續追問。

就在這時,啻左衛逐客了:“下去吧!我累了。”

此話一出,白衣人一愣,但随即躬身一禮:“是,屬下告退。”說完,人也跟著離開大殿。

聽到腳步聲離開大殿,啻左衛确定大殿裏已經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後,才突然轉過身,望著大殿門口,眼神不停變化,彷彿帶著複雜的心思。

終于,啻左衛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的自言自語道:“不管是不是那個人,一切都不會變。

”說完,啻左衛突然打出了一道藍光。藍光化成一只箭矢,急速穿出窗戶飛掠而去。

見光箭消失在天際,啻左衛表情一松,彷彿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

沒錯,此人便是神王左右雙衛當中的啻左衛,啻波。自從涅天當政,他被逐到這個小島建立根據地。啻波跟泖玥不同,對此他沒有絲毫埋怨。他知道,這說明在涅天心目中,他啻波的威脅遠甚于泖玥。

就這個角度來看,涅天的确沒有猜錯,啻波什麽話也沒說,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啻波絕對是心狠手辣的。如果要對付涅天,啻波會找一個機會,一個讓涅天毫無翻身餘地的機會。可以說,啻波在手段方面,完全繼承了神王。

至于墨君口中的那個人,啻波心中似乎已經有了定見,但他的心思從來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

巴耶帝國的某處,藍色光箭在一名男子手中碎裂開來,然後低沉的聲音便緩緩回蕩在男子

的四周,似乎在傳遞什麽訊息似的。

待聲音完全消失之後,男子依舊伫立原地,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什麽。

神族左衛啻波究竟傳達了什麽?接受命令的又是誰呢?

與流亡之島談話結束的同一時間,巴耶帝國長老院裏也做了一項決議。

巴耶帝國神殿長老,一共十二位,同時起立對著一名年約五十餘歲的男子躬身。男子一身華麗的紅底織錦長袍,肩上圍著白色絨邊披風。只看男子一身以紅色為底、黃色紋織的裝束,便知此人的身分,他是||巴耶帝國的皇帝巴·韓諾。這個帝國的第一人,皮膚白皙、紅潤,身材微福,看得出來是保養得宜,要說有什麽可惜之處,便是雙眼茫然無神,顯不出王者氣勢。

密會已經結束,衆位長老同時起身、躬身,送走了巴·韓諾。長老們全都是一式白色長軟袍,外罩紅色褂衫。頭發全數盤起,被固定在一頂白色方帽裏,方帽在頭顱後面的位置折出了一段布料,垂挂而下,直到肩背。

白色的純潔、紅色的奉獻,是巴耶帝國神殿長老的固定裝束。至于一般的神職人員,通常會是白色長袍配上藍色短褂,代表著純潔與內斂、寧靜,頭發也是盤起在帽子裏,帽子的形式則多為白色寬圓帽。

巴·韓諾步出長老議院後,随即有大批護衛簇擁而上。本來走在巴·韓諾身後的一名老者,此時停下腳步,回身對著已經站直身軀的長老們道:“感謝各位長老今天的支持。”

十二位長老面無表情,僅由其中一人開口說話,這名長老表情憂郁地道:“首相大人,雖然我們相信你的判斷,但是我要重申一次,我們內心還是希望您與皇上能夠終止這個決定。”

沒錯,這個老者便是如今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首相,馬默。不同于裏爾公國的雙相制衡,巴耶帝國的首相權力之大,可以說除皇帝之外,無人能夠制衡,如果是在皇帝的支持下,若說還有什麽勢力可以幹涉他,那就只剩地位崇高,并擁有獨立兵力的長老院了。

馬默白發白須,看起來仙風道骨,雙眼光芒懾人,倒是很有一國首相的氣派。如今聽到長老略有抱怨的話,馬默也不生氣,反而以同樣憂愁的語氣道:“長老的仁心本相曉得,但是為了全帝國人民的福祉,和帝國的長久治安,還請長老們忍一時之痛。”

馬默此番話極為得體,輕松以帝國的長遠之道壓制了長老的不悅,這四兩撥千金的手段實不愧為歷經兩代的重臣。更難得的是,馬默這番話表現出一種悲憫的情懷,而這便是長老們的頻率,所以長老們很容易便接受了馬默的說詞。

長老默默看著馬默一會兒,終于嘆息道:“本殿上下都知道首相的用心良苦,只是……,唉,不說也罷,首相就當我沒說過吧!”說著,這名長老率先轉身離開,接著其餘十一位長老也先後與馬默點頭充當招呼後離去。

馬默站在原地目送衆位長老離去,良久才露出一抹含意不明的笑容,轉身離開。

第 247 章 戰局逆轉

(更新時間:2005-7-2016:29:00本章字數:5530)

這批船只正是由亂羽和長狁等人率領,攔截補給船隊成功的獸人族海軍。

亂羽一雙鷹目恁地銳利,大老遠便看到了裏爾公國的旗幟。

“呵呵!人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邊四艘裏爾公國的戰船,正好叫我們兜住了。”亂羽呵呵指著四艘往東疾駛的戰船,得意地道。

“哈哈哈!你瞧他們往這邊來哩!不撿便宜的就是孫子了。”長狁搓著下巴的短髭道。

也是裏爾公國時運不濟,遇到亂羽等人正從東南邊上來,就這麽迎面遇上了。

就在小隊長猜疑不定時,對方突然東西散開,帆影相連,阻在海面上,看那态勢似想圈住他們哩!

再白癡的此時也看出來的是敵非友,小隊長此刻已是面無血色。不是因為他害怕這些敵人,而是他聯想到,這批人與後面追他們的人同一夥,總數加起來,怕不超過三十艘,他方才發了訊號求救,偏偏他們全軍出動,扣掉方才丢掉的兩艘戰船,也只有十三艘啊!

沒時間讓小隊長細想,那邊火炮已經轟了過來!

十數艘戰船火炮齊發,當真成了一片火幕,四艘戰船避無可避,一艘船少說都被賞了兩顆火炮。方才被三艘戰船中創的戰船首先進水失去平衡,眼看船是沉定了。就連小隊長所在的這艘船,船艙也被實實打穿,船底劃槳的士兵死傷慘重,船速立刻慢了下來,接著船頭被轟了一記重的,幸虧小隊長跑得快,否則恐怕得立刻因公殉職。

十幾艘戰船一邊發炮一邊逼近,轉眼已将剩餘的三艘戰船圈了三面,只剩後退一途。

但小隊長心知肚明,後面少說也有十艘戰船在追,退不得進不得,直恨得小隊長幾乎生生咬斷牙。

“發炮!打到沒有炮彈為止!”小隊長握拳怒喝。

衆士兵誰都知道情勢不妙,除了死命打之外,再無他法。于是轟隆隆連聲響中,三艘戰艦所有炮管火炮紛紛發射,一時與前面十幾艘敵船對轟起來。

這種情勢實在便宜了裏爾公國的三艘戰船,亂羽等人的戰船實在太多,裏爾公國三艘戰船幾乎不用瞄準也能打中。一艘戰船首先挨不住,船首被打穿,船只一傾,沉了!

長狁見狀不妙連忙命令衆船往後退:“後退!放下小船,挨近殺!”此刻優勢在他們這邊,要真與他們一艘換一艘,可真不劃算哩!倒不如打近戰,火炮威力及遠不及近,小船目标小又不易瞄準,實在再适合不過了。

命令一下,小船紛紛下水,密密麻麻,一團團地在火炮激起的驚濤駭浪中前進。

這情況小隊長也注意到了,立刻命令道:“往前,別讓他們退到火炮射程外!”

“小隊長,船只進水情況越來越嚴重了,不能再動了。”一名士兵匆匆回應。

“動是死,不動也是死,拚得一艘是一艘!”小隊長果斷命令。他不能留下太多敵船對付他們可能随後到達的九艘戰船。

于是,剩餘三艘船左搖右晃,依舊逼近猛發火炮。但這一來也讓海面上的小船更易接近三艘戰船了。

長狁見狀,自然不能如敵人所願,立刻命令船只再往後退。

本來後退的速度是不會快過前進,但裏爾公國三艘戰經過一連串的攻擊,受損嚴重,幾乎完全沒有速度可言,也就追不上長狁等人的戰船了。

就在一前一退間,後方火炮突響,猶如敲響了三艘戰船的喪鐘。

追兵到了!

三艘戰船最後還是沉了,掉進海水裏的士兵被随後搭乘小船的獸人,一個不留,通通殺死。

龍人族的船只揚帆疾駛,船上的薩摩卻是兀自皺眉苦思。

這一番耽擱,計畫的完成時間更加緊迫了。匆匆告別長狁等人,将那些可能随時抵達的裏爾公國戰船留給鬥志正高的獸人,薩摩率領龍人族的十五艘戰船,打算迂回繞向海岸,成功占領海岸地帶後,會合前一天晚上悄悄從月鎮、辰鎮出發的龍人族軍隊,徹底将裏爾公國的大軍隔離,使之變成一支孤軍!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必須盡力彌補之前意外浪費掉的時間。

戰争,薩摩是第一次參加,戰略,薩摩是第一次拟定。但從這一次小規模的海戰當中,薩摩發現了自己的缺點。雖然,他曾經不斷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小觑敵人,但他的确是小觑了。若不是如此,只憑那六艘戰船不會累得他們在海上團團轉,更差點搞砸了整個計畫。

他以為,經過嚴密的部署,盡管僥幸逃過包圍,也不會超過兩艘,所以,他布置了三艘戰船攔截,但沒想到,即便是三艘戰船成功遭遇了裏爾公國的戰船,依舊是被遠遠甩在後面,若不是長狁等人及時趕來,他幾乎就失敗了。

從這裏,薩摩也想到了裏爾公國戰船的速度。完全不是龍人族或獸人族所能相比。龍人與獸人太過相信肉體的力量,對于外在物質世界的經營實在差人類太多了。如果,這回他能夠早點知道裏爾公國戰船性能,也許他便不會誤判。思及此,薩摩深切體會在未來可能極端混亂的情勢下,一個準确的情報網實在太重要了。只是,龍人不論容貌還是武功都太顯眼了,實在不适合。如果有像梅裏這種人……薩摩剛剛想到這裏就搖頭了。梅裏他們是人類,抛棄人類協助龍人?似乎不容易哩!

憂心忡忡的薩摩這時自然不會想到,後世對這個小小的海戰評價極高。盡管是不成熟的戰略,但卻已經突顯了設計者驚人的軍事才華和宏大的眼光。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小的戰争建立了模裏邦聯各族聯合作戰的雛型。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民族性,适當配合,卻是驚人的戰力,驚人的殺傷力!這一戰讓龍人和獸人不再從敵對的角度看待對方的戰力,埋下往後聯合作戰的種子。

當薩摩等人終于遠遠望見模裏邦聯的海岸線時,實力無損的獸人戰船也遭遇了裏爾帝國留在模裏邦聯僅剩的九艘戰船。

太陽已經升起,蒸乾了海面上曾經給獸人大軍極大隐蔽的濃霧。

本來依照薩摩的建議,他希望獸人大軍能以最少的犧牲求得最大的勝利。充分利用對這片海洋的認識将裏爾公國的戰船永遠留在這裏,但是,挨不住熱血沸騰的獸人的請求,幾位領軍的王爺終于還是以多數決定正面迎戰,盡管長狁和亂羽是那麽極力反對。

最終,獸人還是贏了,但是贏得相當凄慘。裏爾公國藉由戰船速度及防禦上的顯著優勢,穿行于獸人戰船間,同時給予重擊。戰鬥中的獸人們是嗜血的,不斷往前沖撞,毫無戰略。最後,裏爾公國九艘戰船的确永遠留了下來,但是陪伴他們的,卻有獸人族十五艘戰船。可以說,這個臨時的決定所造成的損失,根本是之前兩個小戰役合起來的十五倍!

這是獸人第一次感覺到戰略對于戰争的重要性,在此之前,獸人不喜歡戰略,不喜歡計畫,每一次戰争的死傷,所有獸人都認為那是必然的結果。沒有戰略,所以感覺不出戰略對戰争的重要性,可是當獸人們有了參照,他們開始覺得,這樣的犧牲,似乎太大了。

這個獸人意外的決定,讓薩摩想要保持獸人族戰力的打算付諸東流,這倒是薩摩将海戰全權交給獸人時所料想不到的。

沒有了裏爾公國的戰船當點綴,這段淪陷的海岸線顯得相當寂靜。

這是必然的,這段海岸本來有幾個龍人族村落,但是在裏爾公國趁夜攻上來時,這個村落就消失了。死的、逃的,總之,龍人強烈的歸屬感,是絕對不願意留在敵人踩踏的土地上的。而尚未站穩腳跟的裏爾公國軍隊自然也不會對這片占據而來的土地投下多少關注,于是,剝離了軍隊,空蕩蕩的營地成為唯一的景象。

透過遠望鏡,薩摩看到海岸營地裏,仍然有不少軍人進進出出。

在薩摩看清楚營地的同時,海岸邊裏爾公國海軍營地也發現了薩摩等人。

敵船!霧氣消散的海面無法遮掩敵人的遠望鏡,盡管他們看清的比薩摩還要來得慢,但這時間還是足夠讓他們将營地裏僅剩的兵力集中起來。

他們要對抗,這點薩摩并不意外。畢竟,盡管面對十幾艘戰船,占據陸地的他們還是擁有一定的優勢。而薩摩等待的便是這個優勢的喪失。

“放下小船,接近作戰。”距離海岸尚有數公裏,薩摩就下了這樣的命令。

他不想用火炮攻擊,因為他看得出來,盡管只是一個臨時基地,裏爾公國的海軍在防禦工事仍舊花費了不少功夫,不論他們有沒有預測到有一天,龍人族會以海軍進攻海岸,但他們的确在面海的這一面建了不少隐蔽用的土壘,足以妨礙火炮對營地的直接破壞。

薩摩不想盲目破壞屬于龍人族的海岸,尤其,這一戰本就必勝,他有意留下這個裏爾公國建設的基地。

于是,一艘艘小型船只載著龍人精兵緩緩往海岸推進。

面對這個變化,基地這邊很安靜,似乎也在等待什麽。

薩摩心中若有所悟,但他并沒有收回命令,雙眼閃著思索的光芒,瞬也不瞬地看著己方小型戰船逐漸逼近海岸。

距離海岸還有一公裏……

尖銳笛聲劃破緊張的氣氛,瞬間鐵器磨擦、弓弦劇烈震動與巨大箭矢劃破空氣的嘯聲紛紛響起,巨大箭矢從掩體土壘之後飛上了天,畫下一道完美弧線,落下!

這是固定基地的遠攻利器,強力弓。威力不比投石器,但攻擊準度的調整,每一次攻擊的時距和所需兵力上面,卻比投石器要來得實用。

巨大箭矢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而來,龍人的小型戰船立刻紛紛翻覆。

薩摩表情依舊平淡。他看得出來,龍人們并沒有太大損傷,畢竟,在出發前,衆人就知道他們極有可能會面對這種攻擊利器,也有了應變措施。

只見翻覆的船只,一艘艘背朝天,卻不見落海的龍人從海面冒出頭。一波波劍雨過去,除了箭矢落在船之上篤篤的聲響外,沒有象徵死傷的哀嚎。

劍雨中,翻覆的船只仍在前進,盡管緩慢,卻不容忽視。只是十五艘戰船所派出的小型戰船密密麻麻,翻覆的未翻覆的,間間雜雜,在劍雨中,妨礙了視線,同時也幹擾了判斷。

待裏爾公國的士兵終于發現翻覆的船只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目的是讓龍人躲過箭矢攻擊,逼近岸邊時,龍人族的士兵已經離岸邊不到五十公尺了!于是,箭雨從射高到平射,估計是要以此逼退龍人。

一聲大喝中,兩艘翻覆的小船首先騰空沖天而起,引來了一波波箭雨。小船下,十餘名龍人精兵,魔龍士揮舞著武器,騰越前進。

像是骨牌效應一般,一艘接一艘翻覆的小船下面,鑽出了無法計數的魔龍士,大喝著撲上岸。

就在這時,那兩艘騰空而起的小船轟地一聲砸到最近的一個掩體,頓時哀嚎聲大起。

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上了掩體土壘上,另一個身影則往土壘後掠去。

“哈!哈!哈!老子終于他娘的上岸啦!”漢斯拄著大杵,得意地高聲大笑。想他悶在船底窩囊得直想大叫,總算可以鑽出水,怎不讓他高興呢?

“有時間得意,不如多殺點人吧!”皮喇不滿的埋怨随之響起,伴随著一聲聲敵人的慘叫。

聞言,漢斯突然大叫起來:“皮喇!慢點!留給老子!”說著蹦地跳下土壘,接著便是一連串哀嚎聲。

可想而知,土壘之後大約是兩個殺神縱橫無敵了。

漢斯和皮喇兩個龍人族的高手只這一瞬間便殺上了掩體,看得衆龍人士氣大振。喊殺聲更是響徹雲霄,沸騰的戰火幾乎将海水也煮沸了。

當太陽懸于中天之際,戰事已經結束。這一戰,龍人族以百人以下的傷亡,将數千裏爾公國的士兵盡殲于此。稍後,長狁領著獸人士兵抵達。薩摩也才知道獸人在海戰上面的慘重損失,只是這畢竟是獸人所做的決定,薩摩也無法多說什麽。倒是長狁等人聽完薩摩對付守在基地的數千裏爾公國士兵的方法時,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顧薩摩希望他們回族裏休養生息,堅持一定要參與和裏爾公國之間的戰争。

長狁絲毫不隐瞞自己的想法:“這是我們龍人學習人類和龍人手段的好時機,怎麽可以不跟?”

就兵員總數來看,獸人遠遠超過龍人,但是卻沒有一次與龍人的戰争能讨得了好,這個中緣由,長狁相信必須真實參與龍人族對每一場戰争的操作才能理解,何況光是這一次短暫合作,長狁便看出龍人作戰技巧的獨到之處,自然是非跟不可。

亂羽與長狁看法相同,都堅持著要一起将裏爾公國的勢力打出北方大陸。

對于長狁表明要學習龍人在戰争中的操作,薩摩并不在意,畢竟就長遠來看,獸人的确是有成長的必要,否則面對魔族與神族,獸人恐怕會成為脆弱的一環,而其脆弱的原因不在于戰力,而在于他們太過容易落入圈套。

基于這樣的想法,薩摩最終還是答應了。當然,在答應之前,薩摩不忘要求他們承諾,戰争期間完全聽從龍人的調度,他不想多一批會作戰但卻會扯後腿的士兵。對此,長狁盡管猶豫,最後還是答應了。

下午,從西線月鎮辰鎮出發的魔龍士分批抵達這個在裏爾公國眼中的後勤接應基地,與之同來的還有琉璃,接下來的戰争,琉璃将擔負起醫療重責。當晚,龍人與獸人聯軍北上。

為了以防萬一,薩摩與獸人族商量,讓獸人族海軍随時監控北方大陸南方海域。

雖然這一次聯軍行動很成功,估計裏爾公國從懷疑到确定,恐怕非半個月以上,但也難保裏爾公國不會臨時決定增兵,更難避免攻打流亡之島的裏爾公國海軍大隊會來個回馬槍,所以監視還是必要的。

第二天中午,大軍開到星鎮之外,在星鎮裏的裏爾公國士兵尚未弄清楚怎麽一回事時,藉由薩摩與圖蘇間的感應,駐紮于伴鎮的魔龍士與星鎮外的龍人獸人聯軍同時進攻!

至此,開戰兩個月。裏爾公國進攻北方大陸的軍隊,正式成了孤軍。

所有人都知道,必須盡快收複星鎮,因為一但拖延太久,裏爾公國派兵來援,聯軍将會腹背受敵。

此時的薩摩自然不知道,即便裏爾公國及時知道北方大陸戰局逆轉之事,也無暇派兵來援。一來,派往流亡之島的大軍,因為某種原因,已經完全沒有機會返航。二來,巴耶帝國突如其來的一個行動打亂了裏爾公國的腳步,讓裏爾公國自顧不暇。

命運的齒輪不停往前旋轉,北方大陸戰局逆轉時機已屆,嗜血的戰雲又即将卷往南方……

第 246 章 海上交鋒(下)

(更新時間:2005-7-2016:29:00本章字數:5062)

裏爾公國的船只一加速,薩摩便知不妙。裏爾公國戰船速度之快,有點出乎薩摩意料,薩摩隐約擔心起聯軍船只能不能趕上了,但眼下除了照計畫進行,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裏爾公國六艘戰船很快來到薩摩五艘船撤開的地區,然後……穿過。

“開炮!”薩摩低喝!

以這種速度,不能期待前面攔截,還是要這邊先動手再說。

命令一下,五艘戰船炮火同時發威,轟隆隆連聲響,近距離之下,火炮幾乎炮無虛發,發發命中裏爾公國的戰船。其中一艘連續命中三顆,桅竿被打掉,船首被轟斷了一截,斜肚子挨了一彈,幸好火炮斜著打來沒将船身打穿,否則一進了水可就玩完。

這幾下炮聲連響,打得裏爾公國戰船上衆兵一陣驚慌。

這天上掉下來的敵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發求救訊號!不要減速,一邊發炮一邊加速往前!”小隊長怒喝著發號施令。

聞言,副手不解,連忙建議道:“小隊長,他們只有五艘船,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乾脆停下來将他們全部殲滅再說吧。”

在他想,他們的補給船遇到海盜,有兩艘戰船,估計可以支撐很久,實在不用趕著前往。

也難怪他會這麽樂觀,畢竟海盜船的火力跟戰船根本不能相比,更別說防禦力也有天壤之別了。

小隊長一聽,氣得當場破口大罵:“你懂什麽!他們敢跟我們發炮,擺明是明等在這裏,有可能只這五艘?我看我們的補給船隊,早給他們吃了!”

副手被罵得滿頭包,愣愣的不敢再說一句話。

小隊長也不理副手,兀自喃喃自語:“究竟是誰?”

求救煙花已經在空中炸開,五艘裏爾公國戰船一邊急駛一邊反擊,準度自然差了一點,都沒對薩摩這邊五艘船造成太大的傷害,多的就是船板被轟開了一個大洞。倒是那艘連被打了三炮的裏爾公國戰船,少了桅竿風帆,速度立刻慢了下來,被前行的四艘戰船遠遠抛在後頭,沒一會便被薩摩之前命令出動的小船團團包圍住。

這艘戰船反應也快,見狀立刻也放下小船,近兵接戰,為的就是不讓敵人接近摸上船來。

只可惜這些搭小船的,要不就是龍人族的精兵,要不就是常以海盜為副業的水系獸人,裏爾公國倉卒放下的小船不及結陣沖殺,就被龍人與獸人所駕駛的小船沖散,各自為政。

轉眼間,獸人族首先攀上了這艘落單的戰船,接著龍人也不甘示弱,同時湧上。戰船盡管攻擊力驚人,但一但敵人以小船摸近,火炮反而無用武之地。小船一接近便紛紛抛索,身手好的手一拉,幾下便上了艙板,身手不好的則來不及翻上便被裏爾公國的士兵砍斷繩索。

眼看著落後的戰船陷入險境,直往前駛的小隊長悲憤得雙眼發赤。只是,他現在不能停,最好的方法還是沖出一段距離,避免被包圍,然後再回頭正面對壘。

求救訊號雖然已經發出,但要等到援軍前來可是一段不短的時間,這時間首要就是拖住這些可惡的敵人,等待大軍前來,一舉殲滅。

小隊長不敢放松,命令剩餘的四艘船高速疾駛,果然不久便看到兩邊包抄過來,起碼十艘的大船,驚得連連暗叫僥幸。

若他們這幾艘戰船跑的不夠快,這邊包抄一形成,他們可就成了甕中鼈。

看回來那艘落單的戰船。

皮喇和漢斯領著龍人,本來落後獸人一大截。在海上,水系獸人的行動力驚人,大老早便包圍了那艘戰船,龍人慢了一步擠不進去包圍圈。

只是水系獸人海上天下無敵,但要論單兵作戰,那可就遠遠不及龍人,當海盜時遇到的是平民百姓倒也沒差,但這回敵人卻是裏爾公國訓練有素的士兵,一交手,高下立見。

只見水系獸人接近動作飛快,每每抛了勾索,三兩下攀了上去,卻給人兜頭一刀砍了下來,而且屢試不爽,即便有人成功上去,敵衆我寡,依舊是不讨好。

這一幕看得外圍的龍人大為跳腳。

“他奶奶的,這要打到什麽時候?”漢斯怒得又跳又叫。要打仗了,漢斯早便丢下了那只大木桶,這會精神可是好得不得了。

皮喇皺眉,抓著漢斯,老實不客氣地道:“你輕點,別蹦進水裏,害得我們跟你丢醜。”

是啊!打仗沒被敵人打死,卻自己掉進水裏淹死,可會笑掉人家大牙。同船的龍人們人人點頭如搗蒜。

漢斯被這番話一噎,漲得滿臉通紅,憤怒地道:“這種時候,連你也來氣我!!”

“我是說真的,哪裏氣你了?”皮喇一本正經地道。

漢斯瞠大眼,更生氣了,指著那些被劈下戰船的水系獸人,怒道:“好!好!好!都沒有!

他奶奶的都是老子的錯!你現在告訴老子,怎麽叫那些蠢材争氣點?”

皮喇看了一看,也承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說不得得要龍人打先鋒,先搶下一塊地方,接應那些水系獸人。

于是,皮喇拿起雙棍,看了一下距離:“命令下去,跳過去,由我們打頭陣!”

此話一出,漢斯首先瞪大眼:“跳?”

“難道你有別的方法?”皮喇很認真地問。

“沒!當然沒有!”漢斯猛搖頭。他是掙紮了一下,但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樣最乾脆。

皮喇點點頭,腳下運勁,首先跳了過去。一邊跳還一邊招呼道:“獸人兄弟,這趟由我們打頭陣吧!”

獸人雖說喜武好戰,但這會上去幾個下來幾個也著實讓獸人們大為頭痛,這會有人說要打頭陣,只得先讓了。

于是,皮喇當前,漢斯次之,其餘龍人見兩位護佐身先士卒,即便是怕也得硬上,何況現在船挨著船,相當好跳,就這麽一個接一個通通來到的戰船旁。

勾索一抛,漢斯、皮喇只一拉,人便上了甲板,上面準備觑準敵人砍的裏爾公國士兵沒料到人來得這般快,一眨眼人已經飛過頭頂,接著腦袋一震,便見大神去了。

漢斯和皮喇一上甲板,宛如猛虎出閘,勢不可擋,雙棍大杵幾個揮動,幾乎無一合之将,轉眼清出一大片地方來。

就這麽幾下功夫,龍人精銳三兩下攀了上來,跟著漢斯與皮喇的腳步,遇人便殺。

“搶船邊,別深入!”皮喇揚聲命令。

衆龍人高聲應是,立刻往兩邊殺去。

論戰力,裏爾公國的士兵遠遠不是龍人的對手,何況現在在甲板上殺的,除了漢斯和皮喇兩大殺手之外,各個都是精兵。一時間,裏爾公國的士兵幾乎無反抗之力地節節後退,再沒有人阻擋源源不絕的龍人和獸人上船。

到此,這艘戰船等若已經到了聯軍手裏。

薩摩所領的五艘戰船,戰力未損,見敵人率領五艘戰船離去,不敢耽擱,也銜後追擊。只留下一艘戰船随時接應正在攻敵的小船。

盡管薩摩沒有耽擱,但裏爾公國戰船速度實在太快,眼看距離越拉越遠。遠遠看到兩面包抄的船隊還在一段距離外,薩摩知道,這下圍不成了!若讓這五艘船繞了一大圈,回到泊地去,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恐怕就是大批的裏爾公國正規戰船。

“現在怎麽辦?”一旁的水系獸人也看出包圍不成,愣愣地問道。

薩摩也很頭痛。嘆了一口氣,才分析道:“我估計這五艘戰船會跟我們打迷糊仗,将我們拖在這裏,等他們大軍來會合。除非我們可以及時攔阻這五艘船,還有時間以逸代勞等著裏爾公國的大軍,否則我們恐怕會有一場苦戰。只是……我雖然預先留了三艘戰船在前頭,但是恐怕還是攔不住這幾艘戰船。”

薩摩行事相當謹慎,本就預估可能會有漏網之魚,所以才安排三艘戰船在後面,看到裏爾公國的戰船立刻上前攔阻。誰想到這次竟然只留下一艘戰船,跑掉了五艘呢?

“那我們要收兵了?”水系獸人皺著眉頭,似有些不樂意。

薩摩可以理解水系獸人的想法,基本上,應該是大部分獸人都會抱持這樣的看法。畢竟,他們大軍出來,這回可說實力無損,要這麽回去總覺得可惜了。

“我當然不建議收兵。因為,他們已經有準備,裏爾公國必定會增兵前來援助,多拖一天,我們就越不利。不過這一戰非同小可,按例,我還是必須跟你們的王爺商量。”薩摩微笑地道。

就在說話間,負責包抄戰船的狐系王爺斜月和東王蛇系恫?,及時攔住了一艘,偏生還是跑了四艘。只見除了兩艘戰船包圍落單的裏爾公國戰船之外,其餘的戰船通通跟薩摩一樣,咬著裏爾公國四艘戰船尾巴猛追。

聞言見狀,水系獸人立刻詢問道:“可要請王爺們過來?”

薩摩微一沉吟,卻搖頭了:“還不用,他們如果想要他們大軍及時來救,絕對不會繼續往南了,等會說不定還會折而向北。先發命令通知他們往東西方向散去,五艘戰船一個單位,不要落單。等他們折向北的時候,我們說不定還有一次機會。他們的戰船要趕來,少說也要兩刻鐘,如果時機抓得準,奪了這四艘戰船之後,我們應該來得及和北王他們會合。”

薩摩沒想到,亂羽長狁那頭的進展出乎意料的順利,過來會合的時間比薩摩預料得來得早,也帶來了意料之外的收獲。

另一邊,雖說五艘戰船速度飛快,但從兩邊包抄的獸人和龍人聯軍見狀不妙,立刻發炮攻擊,當場将最後一艘戰船給阻了下來。

小隊長無暇顧及落單的船只,一咬牙,還是命令戰船繼續前進,總算成功突破敵人的包抄點。

眼看著敵人包抄不成,被抛在身後,裏爾公國小隊長終于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再發幾個求救煙花,将我們的大軍都引來,給這些人好看。”小隊長冷哼一聲,瞪著還在後面緊追不舍的敵人道。

方才短暫的交手,盡管彼此尚有一段距離,但逼近的小船依舊洩漏了這批人的身分││獸人和龍人。他不知道龍人和獸人什麽時候合作了,但這十幾艘性能參差不齊的戰船,要是正面對壘必定不是裏爾公國的對手。所以,小隊長立刻決定将這些敵人拖著,好過讓他們回去躲在窩裏,抓不著打不著。

小隊長的決定在當下看起來是相當果斷而正确的,卻不想薩摩這一番設計,就是打算讓他這麽做。

求救煙花連續升天,在空中爆裂開久久不散,本是用來通知公國海軍,但同時也讓那三艘被薩摩留在後頭以防萬一的戰船抓準了方向。不久,三艘戰船就出現在裏爾公國四艘戰船前方。戰船速度正快,後有追兵,兩下距離尚未拉大,要是在這種時候兜轉方向,必定得減速,這可不太妙!

小隊長暗罵了聲陰魂不散,嘴上則大喝著:“發炮!”

他決定硬闖了,打三艘爛船,還擔心什麽?頂多再丢一艘,三艘戰船照樣可以将他們耍得團團轉!

此話一出,炮聲隆隆,四顆火炮呼嘯著往三艘攔路的敵船轟去!

三艘戰船猝不及防下,通通中炮,只是輕重有別,但要再多挨一兩下,恐怕都得沉了。這會,他們可知道這四艘船就是他們要攔的正主兒,只不知怎麽還剩這麽多艘!

三艘戰船同時散開,火炮随之反擊!

小隊長的目的本就是想逼開這三艘船,只要他們為了減少中炮的風險分散開來,以己方戰船的速度,定可以成功突破。

小隊長一邊得意,一邊不忘繼續命令:“加速前進!火炮不要停。”

這會,這火炮威吓的功用大了些。

盡管如此,突破還是充滿危險,三艘戰船,一艘龍人,兩艘獸人,通通不是吃素的,火炮不要命地連轟,一艘戰船被轟破了甲板,士兵被炸出船掉到海裏,是生是死還看不準。一艘戰船被打凹了船尾,船只走起來顯得有點不穩,總算速度還勉強可以維持住。其餘三艘火炮都是險險擦過船舷,雖沒有大傷害,但人被颠得東倒西歪卻是難免。

只是三艘獸人與龍人的戰船也不好過,獸人的一艘船被連轟兩炮,船身進水,眼看就要沉了。獸人們幾艘小船緊急放了下去,泅水的固然泅水,倒是坐船的契而不舍,跟著兩艘可以行動的戰船緊追而去。

見敵人大船換小船,依舊緊追而來,小隊長直氣得跳腳。

也是這些裏爾公國的人不了解獸人的性情。獸人的個性最是好鬥,與他們正面對壘他們可以打得轟轟烈烈,若是敵人太強,他們還有退的可能,但要是敵人跑給他們追,獸人們的獸性可就發揮無遺。敵人跑得越勤,獸人追得越起勁。這回見敵人比己方多一艘船還要逃,哪不把獸人那股子“熱情”給勾了出來,別說大船換小船了,就連泅水的也遠遠跟著,明知跟不上,可也不大願意放棄哩。

小隊長氣歸氣,但也知道敵人定是跟不上,只待距離拉遠,随即繞回去。

就在小隊長看準距離,讓全隊折向東行時,重重船影由南而來!

“小隊長!南邊有船!”士兵匆匆來報。

小隊長聞言一驚,立刻轉首看去!可不是,轉淡的霧氣中,看得出船只由南向北而來,數量似乎不少。

不會又是獸人或龍人吧?!

看到這一幕的裏爾公國士兵心中都不約而同這般想。

第 245 章 海上交鋒(上)

(更新時間:2005-7-2016:28:00本章字數:5203)

“到手了!”另一邊,看著戰船撤離的亂羽興奮地叫了起來。

一旁的長狁摸摸下巴,滿意地連連點頭吩咐:“去幾艘船,把那剩下那兩艘貨船拖過來。”

那裏面可都是好東西哩!最好連海底能撈的能撿的通通都取回來。

原來,就這一會兒功夫,貨船又沉了一艘。

“這次真是輕松,我們就是要那兩艘戰船往那裏去。”亂羽呵呵笑道。

聞言,另一邊策劃此次攻擊的重要人物之一,水系獸人王爺○索也跟著得意地道:“要論海戰,我們這些水族兄弟可不差。”

水系獸人的營生都在海上,跑貨走船捕魚,當然還有一項重要營生,那便是海盜。海盜習慣就是以大吃小,這回對付這些壓貨的船隊,只有兩艘戰船,哪還不手到擒來的?

那個缺口其實是海盜遇到性能好的客船時常用的手段。放個開口看起來像是讓船走,實際上那片海域已經布滿了漁網,就等船只進去卡死,走不動了,他們這些海盜漁翁們才去收網。如果這位排長願意細想,絕對不會往那缺口去,但情況緊急,這個排長又是初次遇到海上打劫,而且還是要夾尾而逃的情況,慌不擇路,反倒沒想到了。

話說排長領著兩艘戰船一路往東急行,只見後方船影遙遙跟随,直急得他恨不得親自下去搖槳。

就在緊張之際,突然間,船只一頓,不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排長怒吼。

一名士兵急匆匆從艙底跑上來,滿頭汗水:“……排……排長,槳被卡住了,劃不動。”

卡住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卡住?”排長氣急敗壞地猛跳腳。

士兵擦擦汗,緊張得聲音猛發抖:“應……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

就在這時,另一艘船也停了下來,打出遇到障礙的旗號。

排長一愣,回頭見船影逼近,急得猛跺腳:“去!下去水裏把纏住槳的東西弄掉!弄不掉就別上來了。”

士兵應了聲是,伸手喚來幾名士兵,除下一身笨重的盔甲,顧不得冷,咬著一柄短刀,翻身就跳下水去。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艘船也跳下了好幾名士兵,不用說,也是為了解決船槳被纏住的問題。

只是,眼看著船影越逼越近,跳下去的士兵沒有回來,船只也沒有絲毫可以動的跡象。

就在排長猶豫著該不該開炮阻擋來敵時,突然瞥見船下海面幾個人揮手。小隊長心中一喜,也顧不得方才曾經要求他們弄不掉就別上來,直覺便命令道:“放索接他們上來。”

也怪天明之前的濃霧讓小隊長根本沒看清楚船下揮手的人究竟是誰,才會犯下這麽致命的錯誤。

繩索一落,海面上的人立刻以驚人的速度攀索而上,看得上面接應的士兵一陣愕然。只不過就這微微一個愕然,海面上之人已撲了上來,兜頭就是一刀!

接應的士兵哼也沒哼一聲,當場便身首異處,手上拉的繩索也落入來人手裏。

變化來得這般突然,一眨眼,又一人上了船,接著一人,又一人……人人都是上船便砍!

這個變化讓衆士兵猝不及防,想不通為什麽會把敵人給接上船。但敵人當前,士兵們各個立刻擎起兵器迎了上去。

直到這時,排長才省悟過來!發現自己根本從一開始就是自動往陷阱裏跳!自己人這麽久沒回應,自然是在海底下遭到毒手了。

一步錯,步步錯。追趕的船只已經來到近前,團團包圍己方兩艘戰船。這一次,敵方似乎已經知道了己方這邊陣腳大亂,竟然大膽逼近。

這一逼近才讓這名排長終于看清楚敵船的模樣!

哪是什麽巴耶帝國?根本就是獸人族的戰船啊!只有獸人族才會在自己的戰船上面畫上各式各樣的野獸圖騰!這片海域是水系獸人的天下,哪裏有暗礁,哪裏有無人島,一清二楚,難怪敵人來得這般突然!只是……為什麽?獸人不是正在跟龍人開戰嗎?為什麽要攻打裏爾公國的補給船隊?

排長百思不得其解間,勾索漫天飛起,己方兩艘戰船即刻被牢牢勾住。接著人影迅速由敵船躍至。随著勾索漫天飛起,敵船也傳來一聲大喝:“兒郎們!上啊!”

那是長狁的聲音。但是動的不只是随船的狼系獸人,水系獸人們也跟著撲了上來。盡管這不是他們事先的安排,水系獸人只負責戰船調度和突擊的時機,但好戰的獸人們,面對戰事當前,不能動手可是天大的難受與恥辱,于是,幾乎所有獸人都想往船上擠,最後還是便宜了從天空上攻上船的鷹系獸人。

眼看獸人一波波進擊,知道再不可能逃脫,排長牙一咬,大聲吼道:“裏爾公國英勇的士兵們,殺啊!大神與我們同在!”

本來已經被敵勢吓得膽寒的士兵,一聽這番話,也省悟此番只有拚得魚死網破,才能留得英名與大神長存。這一來,衆士兵反倒不怕了,紛紛抓著兵器,大喝著迎向紛紛湧上船來的獸人們!

只是,人類與獸人的平均戰力本來就無法相比,此番行動又是獸人與龍人精心策劃,參與的各個是精兵,其他都留在西線,偶爾弄個小戰役,掩掩耳目。相較之下,這個補給船隊在裏爾公國斷定龍人無力他顧,獸人不會動這種額外腦筋的心态下,戰力不足,派來運送物資的士兵又多是訓練不足的後備兵,戰局的結果就很容易預料了。

短短十幾分鐘,戰争,或者說是屠殺,就已經結束了。

獸人獲得了滿滿兩艘貨船的補給品,還有兩艘完整無缺的裏爾公國戰船。按照協議,貨船上面所有物事歸獸人,至于戰船則留與龍人族。

戰事結束,衆獸人不趕著清點死傷人數,反而即刻啓航往北而去。

“殺完了小魚,趕緊去網大魚吧!”長狁興奮地看著北方海面道。

早晨海上的霧氣雖然不容易散,但已經比方才稍淡了一些,但這對熟知這片海域的水系獸人們卻完全不構成障礙,船只視濃霧如無物,直直航行而去。

離補給船出事地點北方五十公裏處,大批龍人戰船和獸人戰船靜靜等著。

薩摩站在船首,表情平靜地看著海面。

這個計畫是他提出來的。由獸人攔截補給船隊,逼其發出求救訊號,誘出裏爾公國駐紮在北方大陸海岸線的海軍。若只是要救一批補給船隊,海軍不會傾巢而出。所以獸人與龍人聯軍盡可以兵分兩路,一路劫補給船隊,一路以逸代勞等待大魚上勾。

裏爾公國的海軍的确很強,但,合則力強,分則力弱。薩摩就是看準裏爾公國的海軍尚未弄清楚來敵的狀況,才會采取這麽大膽的方法,逐一誘出敵人,分批分散海軍實力,屆時,再強大的海軍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只要将海軍翦除了,在北方大陸上的裏爾公國士兵就成了孤軍,就是困,也能困死他們了。

當然,如果只靠龍人族的力量并不夠,首先,龍人不如獸人那麽擅長海戰,也不如獸人了解這片海域的狀況。也就是這樣,薩摩才會把攔截補給船隊的任務交給獸人族。他知道,他們有辦法成功攔截,因為,神出鬼沒是海盜本色。

至于正面迎敵這種笨法子,就由龍人和部分獸人負責。

其實,就算龍人都不派人,獸人還是有辦法成功。但,這種正面對壘毫無花巧,只有獸人迎戰恐怕會使獸人損傷過大,對兩方以後的合作不利。其次,薩摩也有意讓向來不注重海戰的龍人們親身體會海戰,重新認識海戰。

等待的時間中,薩摩都是看著海面起伏的波浪,不發一語。皮喇靜靜站在薩摩左後方,更是絲毫不敢打擾薩摩。只有漢斯抱著一個大木桶,隔不多久便猛吐一陣,其餘時間一雙眼珠也沒閑著,轉呀轉的,不時還望向遠方海面,好似很不耐煩。

海上的波紋變了,就在求救煙火飛上空中約莫兩刻鐘。

來了!薩摩暗叫。立刻伸手指示一旁的水系獸人發出警戒。

一旁的水系獸人不明所以,但看在此人是此行指揮官,只好聽命取出一只短哨,輕輕重重地吹起來。

短哨的形狀看起來像是拉長的海螺,但是細了許多,發出的聲音尖尖細細,還有些斷斷續續,聽起來有些像是鯨豚呼叫同伴的聲音。這讓薩摩悄悄對這只奇怪的短哨留上了心。

短哨發出聲音不久,遠方隐約看見船只頂端的桅竿。不很仔細,但薩摩的确看見了。

“六艘。”薩摩簡短表示,眼睛則是絲毫不敢移離來敵方向。

除了薩摩驚人的目力,其他人其實連船影都沒看清楚,但是有了第一次,水系獸人這次倒是習慣了,很快便發出訊號。于是,這邊的船只悄悄散開,只餘五艘船只停留在原處。

不久,就連其他人也看清楚了。幾艘插著裏爾公國旗幟的戰船快速駛近,算一算,一艘不少,正是六艘。

據調查,裏爾公國這幾年蓄意經營海軍,全國具有火炮攻擊力的戰船數近百,而獸人族全族戰船總數才不過二十艘,加上龍人族可以出動且參與海戰的船只,總數是三十五艘,完全不成比例。但一來,北方大陸諸族輕忽海戰已是衆所皆知,裏爾公國此番動兵也料定不會發生大規模海戰,加上裏爾公國四面環海,必須維持一定的海軍駐守。

所以這次攻擊龍人族,裏爾公國出動的戰船只有四十艘,說多不多,但說少,卻也将近裏爾公國海軍戰船的一半。偏偏裏爾公國分兵攻打流亡之島,四十艘戰船只餘十五艘駐守北方大陸海岸線。若是面對龍人族,這十五艘戰船自然綽綽有餘,但這回加上了獸人族,就注定裏爾公國這場大敗是非吞下不可了。

言歸正傳,話說薩摩所率領的龍人和獸人聯軍,屏氣凝神地看著逐漸駛近的戰船。

看著逐漸逼近的戰船,薩摩心中不停揣測,如果對方換成自己,看到船影等在前路,會怎麽反應?

想著想著,薩摩突然命令道:“出動小船!”

每一艘戰船上都會有數艘不等的小型船只,随時因應戰況調配使用。

水系獸人一聽,立刻以短哨發出訊號。

“皮喇,漢斯,你們也領著族人跟去。”随著悠悠響起的斷哨聲,薩摩回頭向一直跟随在他身邊的兩名護佐道。

漢斯一聽,立刻喜上眉梢,那奄奄一息的病态立刻一掃而空,倒是皮喇遲疑了一下:“可是……王子……”

薩摩舉手制止皮喇的勸說,斷然道:“不能叫龍人聽獸人指揮,你們得跟去。”

薩摩知道,皮喇想說的不外乎不能獨留王子一人等等此類的話。

此話一出,皮喇只好領命而去。于是,一艘艘小船悄悄地從戰船放下,趁著霧氣潛行而去。

另一邊,受命出發接應補給船隊的六艘戰船,由一名小隊長負責率領,浩浩蕩蕩往南急駛。煙花訊號表示遭到攻擊,幾個将領商量了一下,還是想不出有被什麽勢力介入的可能,有可能只是遇到了海賊。畢竟這種大霧天氣,海賊最喜出沒了。只是,哪批海賊不長眼,敢動裏爾公國的補給船?這又古怪了一點。

但不管如何,接到緊急求救煙花,不管大事小事,還是得派兵出來接應,于是就派了五艘戰船即刻出海。面對這種想不出來有什麽強敵的情況,派出六艘戰船可算是多了,畢竟,留在北方大陸的戰船,不過才十五艘。

一路上不敢耽擱,估計已經快到地頭了,卻見遠處幾艘大船。

海面這般大,繞過這幾艘船倒也無妨,但是軍人的直覺還是讓這名小隊長猶豫了。

這種大船,不是漁船,為什麽會在這種大霧天氣出沒?難道是貨船或客船遇到濃霧才停下來等霧散?這倒是有可能。只是方才才接到補給船遭到攻擊,這幾艘貨船離訊號發出地點應該不很遠,怎地就沒事?剛巧漏掉?還是這五艘船根本是海盜作業的哨船?可哨船哪有這般大的?怕人不知道不成?

想不通啊!

小隊長抓抓頭,嘆了一口氣,只好命令船行放慢速度,并打燈號要求對方離開。

不論是什麽船,先看看對方反應再說吧!

燈號是航海遇到視線不佳時,船只溝通的工具。薩摩在船上見得裏爾公國這邊戰船上幾個燈號連閃,只好詢問地看向水系獸人。

“他們說有急事,要求我們讓道哩!”水系獸人連忙解釋。

薩摩沉吟一下,随即問道:“正常時候遇到這種情形,應該怎麽做?”

他們現在不是要打仗?問正常時候做啥?水系獸人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正常船只看到這種燈號,大部分船只都會讓道,予人方便。”

露出胸有成竹的自信微笑,薩摩淡然命令道:“那便讓吧!”

水系獸人一愣之際,薩摩才又道:“我就怕他們不過來,順便命令散開的戰船繞到前面去攔著,距離別太近,不讓他們立即看到為原則。”

聞言,水系獸人恍然大悟,連忙連續發下命令。于是,五艘船只分左右慢慢分了開來。

“那幾艘船讓得有點古怪…。”小隊長納悶得自言自語,但看幾艘船越退越遠,标準的商船避嫌樣,小隊長著實想不出哪裏古怪。

“許是那幾艘船不是同路的哩!”一旁的副手猜測道。

小隊長點點頭,沉吟了一下,為了安全起見,乾脆命令道:“各船加速通過。”

這小隊長實在精明,裏爾公國戰船性能相當高,速度更是少有船只可以匹敵,要真的全速移動,獸人和龍人的船只那可是追趕不上的。也就是小隊長這個命令,讓聯軍的船只趕不及攔在裏爾公國戰船之前,差點讓薩摩的計畫功虧一匮。

第 244 章 時機已至

(更新時間:2005-7-2016:28:00本章字數:4673)

花了足足半個月,動員了十位高等魔族之力,龐希爾斯的身體終于完成了。

一完成,龐希爾斯就迫不及待地脫離谷鞑的身體。

谷鞑的身體早該腐壞,之所以能撐到現在靠的都是龐希爾斯的魔能。所以當龐希爾斯的魔靈一脫離,谷鞑的身體便立刻散架一般,癱成了一團骨肉混合的肉糜。

對此,龐希爾斯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正為了這個新身體雀躍不已。

他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魔能盡情循環的感受了!這個喜悅讓他可以不在意那個随著自己的魔靈一起脫離的谷鞑意識。一個小小人類的意識,在他這個新身體之中,只等著被他強大的魔能吞噬,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恭喜你啦!”在一旁看著龐希爾斯擁有的新身體,艾剎恭喜的話說得有點酸。

艾剎就是被三王派來幫助龐希爾斯再造身體的其中一個高等魔族。也莫怪乎艾剎吃味,事實上,這具身體的确比不上原來的身體,但意義在于,這身體是三王親自命令,并出了大部分力量完成的。比起其他負責協助,卻不明白原因的高等魔族,艾剎多少猜出了一點,他知道,龐希爾斯一定是得到了王的消息,所以三王才會破天荒為他耗費那麽多魔能。雖然對魔族力量金字塔頂端的三王而言,那點力量不用幾天便可以補回來,但,魔族向來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即便只是一點點力量,若沒有相應的報酬,魔族都不會付出。

“真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運氣,竟然可以讓三王這麽對你。”另一名高等魔族也是納悶。

要知道,高等魔族在魔族當中極為少見。如今魔族三股勢力當中,每一方擁有的高等魔族都只有十多個。若再加上沒有歸附三股勢力的高等魔族,整個魔族的高等魔族數得出來,頂多六十個。三王沆羅手下的高等魔族也不過十六個,去掉失去身體的龐希爾斯,只剩下十五個。沆羅竟然出動了十個那麽多來協助龐希爾斯,的确是相當難得。

龐希爾斯笑了一笑,故作淡然:“哪有什麽運氣?不過就是三王獎勵我替他在外頭跑了十幾年罷了。”

龐希爾斯可記得沆羅曾經吩咐他不能将魔王之事說出,盡管他現在效忠的對象已經變了,不過這種小事情,為了生命著想,龐希爾斯還是很樂意聽命的。

當然,龐希爾斯的理由沒人相信。三王要是會因為屬下在外奔波便給予這樣的獎勵,那也就不算魔族人了。魔族人只要被派出族,都有能力自己尋找自己需要的享受與報酬,不論是小姐、三王、還是二王,都沒有人會去為屬下在外的生活擔心。

魔族最懂得享樂,最不懂得付出。

`不過,盡管衆人不相信,卻也沒多問。因為,他們接到命令來幫助龐希爾斯再造身體時,就被吩咐不準探究此事。這也是為什麽艾剎猜出原因,卻沒告訴其他九名高等魔族的原因。他從那個命令猜出龐希爾斯帶回的消息是極大的秘密。

魔族人向來厭煩浪費無謂的精力,既然任務完成,十名高等魔族,包括艾剎在內,便紛紛離開,留下龐希爾斯一人對自己新獲得的身體高興不已。

這具身體有著他原有身體的容貌和特徵,這讓龐希爾斯相當滿意。

深棕色的長發,血紅色的雙瞳,細長的眼、挺鼻、薄唇、略濃的劍眉,刀削般的五官,壯碩高壯的身材,這是龐希爾斯的本來面目。

魔族都很好看,但就本來面目而言,卻是以高等魔族最傲人,至于中等和低等魔族的好相貌,多半是用魔能造出來的。

龐希爾斯施了一個簡單的傳送術回到自己的寝殿,立刻有手下送來一件黑色長袍,為他穿上。

龐希爾斯任憑手下幫他将衣服穿好,又将披散的頭發細心紮起。

雖然大半魔族人都習慣獨來獨往,但為了彰顯身分,高等魔族一般都會擁有一些追随者。

這些人通常會被安置在高等魔族百年或千年不等才回來一次的歇腳處。大部分時候,這些身為追随者的魔族人有自由處理自己的事務,甚至遠行皆可,只必須在高等魔族回到歇腳處時随身伺候,其實并不困難。

龐希爾斯也有自己的追随者,自從跟了三王,他的追随者便被他安置到這個別宮來。當然,龐希爾斯自己住在這別宮的次數恐怕十只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但龐希爾斯卻不會因此覺得對手下有所虧欠。畢竟,這些魔族人依附他的原因只在于他的力量和身分。魔族人會被力量吸引,所以幾乎只有高等魔族才有可能擁有追随者。中低等魔族能接觸的最高力量,來自他們這些高等魔族,至于像二輔五羅這樣的超高等魔族,則不屑吸收中低等魔族,超高等的魔族希罕的是強力的高等魔族,例如他龐希爾斯。而他們這些高等魔族又會被更強大的力量吸引,例如魔王。超高等魔族鮮有忠心追随者,因為,絕大多數的高等魔族都無法不被魔王吸引。

龐希爾斯看著鏡中的自己,終于想到他的任務。

雖然他已經許久沒有回族,但這個任務對他來說并不難,所以他之前一直都不著急,因為他有追随者。

“斯塔。”龐希爾斯輕聲喚。

聲音一出,正細心梳理龐希爾斯發稍的中等魔族立刻應了一聲:“屬下在。”

這個叫做斯塔的中等魔族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這也是,高等魔族大半時候是不多話的,回到歇腳處也少與追随者交談,現在龐希爾斯竟然主動開口,還叫出他的名字,也難怪斯塔這般興奮了。

龐希爾斯将曳地的袍尾甩到另一邊:“這段時間族裏都發生什麽事?一件件告訴我吧!”

斯塔恭聲應了聲是,随即将所知的一切娓娓道出:“首先,三王、二王和小姐在暗之都密會,後來二王……”

龐希爾斯一邊一聽一邊輕輕颔首。聽完斯塔所說的話,龐希爾斯又叫另一名追随者進來,問了同樣一個問題。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幾次,龐希爾斯總算将所有事情理出了頭緒。微一思忖,龐希爾斯又下了一個命令:“斯塔,你去抓一個人類來。活的便行。”

斯塔不解,但命令既出必得聽命,因此還是應命而去。

斯塔走後,龐希爾斯又屏退其餘追随者。這才雙手一合,凝出了一顆拳頭大的黑球。

“王,龐希爾斯将消息傳遞過去了,但是,您必須是魔王才能看到這個消息。龐希爾斯會讓您想起,您是魔王。”龐希爾斯看著手上的黑球,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

沒讓薩摩等人太太久,天氣轉寒,雪花首先在北部飄起,昭示冬天的到來,雪慢慢延伸到整個北方大陸。

對裏爾公國而言,大雪一下,北方大陸的戰事便等若暫時進入休兵狀态,只是維持士兵作戰的後勤補給卻不能斷,尤其更要在大雪封住海岸線前,将所有物資先行運到星鎮囤積。

這天,天蒙蒙亮,雪花有一絲沒一絲地飄著,八艘船浩浩蕩蕩在海面上航行,前後兩艘軍船大剌剌地懸著裏爾公國玄武軍團的白虎旗,居中六艘貨船以鐵煉栓在一塊,緩緩向前航行,只看吃水的深度,便可知這六艘貨船艘艘都載著重貨。

常在這一帶作業的漁民只要一看就知道這八艘船正是裏爾公國的補給船。這段時間,像這樣的船隊已經來往多次,只是越接近冬天,船隊規模越大,看得出來補給有些吃緊了。裏爾公國到模裏邦聯的這片海域布滿了玄武軍團的軍船,來回巡弋,生怕有人趁機截走船隊。只是每個人都知道,這些顧慮實在多餘,因為,龍人一來無法分兵他處,二來不善海戰,會出來截船的機率微乎其微。所以,說這陣仗是拿來吓唬那些不開眼的毛賊還貼切些。

天冷,寒風刮過海面,更顯撲面生寒。這種折磨人的天氣,沒有人傻得待在船面上,可以躲在船艙裏不出來自是最好。于是,一行八艘船,靜悄悄地沒一絲聲息。

清晨的薄霧在海面上顯得特別濃,船只可見範圍小得可憐。所以當隐約的船影在霧中閃動時,八艘船只依舊靜靜前行,直到四周全被船影團團包圍時,才終于被終于探出頭看時辰的士兵發現。于是,八艘船一時炸了鍋,斥喝聲此起彼落。

“大清早,什麽事?”負責這趟物資運送是一名排長,被吵醒之後顯得相當不悅,怒氣沖沖地喝問。

“排長!有敵人!”士兵緊張得猛擦汗,這天氣這般冷,他卻是被吓出滿身大汗啊!

“敵人?”排長揉揉惺忪的睡眼,不以為然地道:“還會有什麽敵人,頂多又是批小毛賊,等看清楚我們的軍旗之後就會退了。”

“這……不一樣啊。”士兵支支吾吾地道:“這次來的人好多,怕不有十幾二十艘船哩。”

排長聞言,總算清醒一點,立刻道:“我去看看。”說著,踏出船艙,卻立刻被艙外的冷空氣凍得一陣哆嗦,一旁的士兵知機,立刻取出一件厚毛裘,遞給排長。

排長滿意地點點頭,穿妥之後才再度踏出船艙。

這鬼天氣,冷吶!排長一邊走在船板上,嘴裏還不忘滴咕了幾句。

不過,當排長看清楚狀況時,所有滴咕通通吞進了肚子裏,跟士兵一樣,他全身也開始盜起冷汗。

這四周放眼望去,都是船影啊!哪來這麽多船?這絕對不是尋常的小毛賊!

舵手見狀不對,已經放下風帆,不敢再往前行了。

身為白虎軍團下的百人排長,關鍵時刻總是比一般士兵清醒,迅速衡度情勢,排長立刻頭也不回地吩咐:“去放求救煙花。”

排長這下完全清醒了,他知道他們不僅遇敵,還是遇到勢力不小的敵人。

一旁的士兵一聽,還愣了一下才連忙領命而去。

片刻,一道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開,久久不散。這道煙花是補給船隊的救命仙丹,卻同時也成了催命符。

幾乎就在煙花炸開的同時,四周海面船影上幾個紅光閃過,震蕩,一顆顆火球挾著震耳欲聾的聲響從四面八方飛來,狠狠砸中八艘船只及附近海面。

八艘船只上面受到火炮襲擊,激蕩的海水更是将船只搖撼得像是要翻掉似的。

“是軍隊!”看著四周不斷閃動的光點,排長驚恐得失聲大叫。

只有軍隊才有可能擁有這般強大的武力,普通毛賊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火力。

“反擊!”排長又驚又怒,連忙下令。

此話一出,戰船上旗號幾個揮動,兩艘軍船炮口一開,轟地連聲響起,對著遠方的船影施行反擊,反應不可謂不快。盡管兩艘戰船同時開火,比起四周如煙花般爆起火花,兩艘戰船發出的火炮還是顯得勢單力薄許多。

震耳的火炮聲中,勢力懸殊的結果是一面倒的戰局。防禦力弱的貨船首先沉了一艘,然後拴住各船的鐵煉成了沉船拖累其他船的工具,盡管壓貨的士兵及時砍斷了各船間的鐵煉,還是有兩艘船被一起拖進了海裏。

只是,沒有了鐵煉,載著重貨的貨船依舊沒有逃過沉船的命運,一艘接著一艘沉入水裏。

看著一面倒的戰局,排長心一下冷了半截。他們的補給船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幾趟,人人都說這是趟優差,怎麽輪到他便出了這個亂子!

究竟是誰?他們的大軍都在北方大陸開戰,龍人族兩方開戰,絕不可能再分兵攔截,何況龍人族何來這麽多艘戰船?這麽多艘戰船,恐怕只有龍人族傾巢而出時才會出現。但如果不是龍人族,那會是誰?

難道……會是巴耶帝國派來扯後腿撿便宜的?

想到這裏,排長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得差點當場昏厥。

他們這趟只是例行的補給任務,護航的只是尋常的戰船,火力配備不足,更別說那些貨船,所有防禦只有外面包裹的一層薄鐵皮!怎麽抵得住這些攻擊?可不是,才一轉眼的功夫,貨船只剩三艘,折損了一半。

眼看貨船一艘艘在海面上載浮載沉。排長一咬牙,當機立斷地道:“丢下貨船,先突圍再說!”

小隊長知道,此令一下,等若是要将剩餘三艘船貨人員拱手讓人,但若不下這命令,那三艘貨船在這種攻擊下還是要沉的,不同的是,那時還要搭上兩艘裏爾公國的正規戰船!

旗號一變,戰船轉向,往東方火炮較疏落處而去。

第 243 章 說客(下)

(更新時間:2005-7-2016:26:00本章字數:6465)

“兩族存續?王子不嫌有些危言聳聽了?”西王恫?将舌頭抖得斯斯價響,不以為然地道。

薩摩搖搖頭,表情更加嚴肅,一手扯過一旁不時眼珠亂轉的魔族人。從剛剛開始,這個魔族人就想盡辦法想逃,若不是薩摩刻意将部份神識定在他身上,怕不早跑了。

衆王爺正納悶著薩摩扯出此人的用意何在,薩摩就開口了:“前天夜裏,這個人跟兩個同伴一起到一個兔系獸人的村落屠殺。”

此話一出,衆獸人大嘩。兔系獸人?屠殺?

“原來就是你!!”南王巴托大嘴一張,吼了一聲,幾乎快撲上來拚命。幸好一旁的東王長狁拉住他,否則恐怕得要先打一架才能讓薩摩順利說完。

“稍早前,我們才讨論過這件事情。亂羽的手下雖然傳來消息,但是都不知道兇手是誰,只知道有人帶走最後一個兇手,沒想到竟會是王子為我族帶來這個死仇了。”東王長狁一邊拉住巴托,一邊友善地道。十名獸人王爺缺了一個,正是為了處理這件事。

聞言,薩摩暗叫了聲厲害。他帶這名魔族人前來是為了說服獸人與龍人合盟,現在長狁這麽一說,倒像是要他将這名魔族人交予他們處置了。不過,幸好薩摩本就不打算讓這名魔族人活著回去,交給獸人處置也算一個人情。

想到這裏,薩摩乾脆大方地道:“交給你們處置當然沒有問題,但是要先等我将事情說完。”

東王長狁不為己甚,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倒是原本眼珠子亂轉的那名魔族人,這會安靜下來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狀,薩摩這才繼續說下去:“他們去屠殺獸人的目的,想必各位已經知道了。他們就是奉裏爾公國三王子蔭·多羅的命令,在我們兩族之間結下死仇,好讓戰争持續下去,幫助裏爾公國大軍熬過寒冬。”

“卑鄙!”巴托咬牙切齒地道。

不只巴托,在場衆獸人王爺都是滿胸怒火。裏爾公國竟然這般利用獸人,叫他們怎麽受得了?

北王亂羽更是直接提議道:“既然裏爾公國敢利用我們,我們就讓他們有命來,沒命回!”

其實早在得知裏爾公國攻打龍人族開始,亂羽便極力主張退兵,讓龍人族打退裏爾公國再動兵。現在知道所有一切都是裏爾公國的計策時,亂羽乾脆主張合作退敵,讓裏爾公國損失慘重!

這番提議聽在正在憤怒當中的王爺耳中,只覺相當受用,當場便有多人附和起來。

薩摩看了看尚未表态的獸人王爺,分別為東王長狁,狐系獸人斜月、羊馬系獸人右牡、和西王恫?。不用說,他們都在等薩摩表達想法。

“貴我兩族打了幾百年,難得合作一次,應該算得上千古美談,在下十分支持。”薩摩含笑答道。

此話一出,幾個沒有表态的獸人王爺,除了不好戰的羊馬系之外,通通表态支持。這一來,四王爺可說立場一致,兩族合攻裏爾公國就此拍板定案。

“你說的兩族存續就是這檔子事嗎?”恫?表情有些失望。

經恫?這麽一提,衆人才想起方才薩摩曾經提過兩族合作是為了兩族存續,但攻打裏爾公國,怎麽都跟兩族存續相差甚多。

薩摩搖搖頭,理所當然地道:“當然不是。”

話落,薩摩看了那名魔族人一眼:“我說的兩族存續,跟這個人的真實身分有關。”

“真實身分?不是裏爾公國的探子嗎?”亂羽納悶地問。

薩摩搖搖頭,解釋道:“不,蔭·多羅的手下只是他掩人耳目的身分,事實上,他會成為蔭·多羅的手下是受另外一個大勢力的命令。”

“另一個大勢力?”這回是長狁忍不住好奇。還有什麽大勢力比一個國家的王子更大?難道是另一個國家?

薩摩轉向那名魔族人,冷聲道:“你自己說吧!你打哪來的?”

魔族人也知自己已無退路,乾脆挺起胸,驕傲地道:“魔族!”

“別開玩笑了!魔族已經消失了。”巴托嗤聲道,滿臉不以為然。

魔族人冷睨了巴托一眼:“我族才沒有消失!是閣下孤陋寡聞罷了。”

巴托聞言,氣得又想撲上來将此人大卸八塊,但還是讓長狁給拉住了。

見巴托總是這麽沖動,薩摩不禁苦笑:“巴托王爺,容我說句實話。您就是死了一百次,他也不會死的。”

聞言,巴托大大不服。這是說他打不過這個瘦巴巴,自稱是魔族的人嗎?

薩摩知道,如果沒有實質的證明,衆王爺不會相信本該屬于傳說的魔族竟然還存在這個世界。于是,薩摩伸手将那名魔族人往前一推:“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提早處他死刑。”

聞言,衆獸人一愣,倒是那名魔族人卻是不屑一笑。

“好!我來試試。”巴托擎起腰間的大刀,大踏步往前。

薩摩心裏有點緊張。為了怕這個魔族人動手抵抗,方才薩摩那一推暫時封住了此人的魔能,只不知有沒有效。萬一無效,讓這名魔族人殺了巴托,麻煩可就大啰!

巴托上前,刀一橫,雙腳一跨,大馬金刀地道:“來吧!”

薩摩一看,啼笑皆非。他是要巴托執行死刑,沒想到巴托卻想著決鬥!

“我的力量被封住了,你直接過來吧!”魔族人無奈地道,只是語氣聽起來還是滿是嘲諷。

力量被封住了?巴托納悶地看向薩摩。

薩摩聳聳肩,簡單地道:“為了各位的安全,這是必要的。”

“這……”巴托猶豫了。他可是主張公平決鬥的。

見狀,薩摩哪還不知道巴托希望他解開禁制,好讓他們可以公平決鬥。但,這一點,他說什麽也不能答應的。魔族的力量不能小觑,盡管他只是一個低等魔族,出其不意之下,難免會有損傷。

于是,薩摩大緩步向前,來到兩人中間,伸手一抓便扯住了巴托握刀的手,接著手一旋。

只見巴托的刀呼地一聲,掃過那名魔族人脖子。

伴著頭顱落地發出的沉悶聲響,紅中帶紫的鮮血沖天噴起。直到身軀轟然倒地,溢流的鮮血仍在汩汩湧出。

安靜。議事廳裏陷入一片寂靜。方才每個人都看到薩摩走到兩人身邊,但誰都想不到薩摩會拉著巴托的手,轉眼一刀砍掉那人的頭。因為,薩摩接近兩人時的神态,自然、平淡得完全不像要殺人的前一刻!恁在場衆人再殺人如麻,手段兇殘,都被這極具反差的一幕,驚得面無人色。

薩摩卻沒想這麽多,之所以這麽做只是為了不讓巴托啰唆,又可以達到自己方才說過要讓獸人處置此人的承諾。

如果現在眼前此人不是魔族,薩摩也許還不至于這般果決,但魔族是神族的死敵,薩摩不知不覺間,也受到了神族對魔族幾乎出自本能的敵意影響,才會在利益可能相沖突的時候,态度這般殘忍。當然,這種殘忍對神族而言并不算殘忍,頂多只算是除惡務盡罷了。

就在衆人還被深深震懾住的時候,薩摩卻低頭看著地上動也不動的屍首,良久突然冷聲道:“你還想在裏面待多久?”

此話一出,衆獸人摸不著頭腦,一個個面面相觑起來。

見地上的屍體毫無動靜,薩摩撇起嘴,哼聲道:“你該不會以為我不知道魔靈的存在吧?”

這話衆獸人更聽不懂了,就在這時,一道如有實質的黑影突然從屍體斷口處猛然竄出,速度快得驚人。

對此,薩摩似乎已有準備,只見他伸手一抓,那狂飛的黑影突然像遇到磁石的鐵片一般,咻地被拉回薩魔掌中。黑影落在薩摩掌中,立刻奮力掙紮起來。一邊掙紮還一邊發出如嬰兒般的哭叫聲。

看來,低等魔族的魔靈不只力量上面與高等魔靈有差距,就連魔靈本身也有差別。薩摩還記得當初龐希爾斯的魔靈不僅可以說話,聲音也跟原本無異。

“這是魔靈。只要魔靈不死,魔族人就不會死。”薩摩抓著黑影,轉頭對衆獸人王爺解釋道。

衆獸人王爺看著在薩摩掌中掙紮求饒的黑影,瞠目結舌。

薩摩沒讓衆人有時間喘息,随即又抛出另一個驚人的消息:“魔族廣派探子到各族各國去,勢力相當大。在下之所以希望貴我兩族合作,正是因為,有可靠消息指出,龍族……目前已經被魔族控制了。”

“什麽!”如果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切獸人只能呆愕相對,現在這個消息就恍若晴天霹靂,劈得衆王爺齊聲驚呼。

龍族,這個強橫而孤傲的種族怎麽會不知不覺間被魔族占領?衆人驚駭無已,表情複雜無比。

“不可能!”恫?一邊搖頭一邊嘶聲道。

薩摩沉下臉,滿臉冷漠:“我沒有必要騙你們,這種事也開不得玩笑。”

見薩摩已有怒意,亂羽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這種事太令人無法置信了。”

巴托吞吞口水,先輕咳一聲找回自己的聲音之後才說出他的看法:“咳……是啊!也許那個……

呃……那個東西讓魔族不死,但龍族裏面高手如雲,盡管魔族再強,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占領整個龍族。”

“如果龍王湎茲和幾個長老同時被制呢?”薩摩尖銳反問。

此話一出,衆人啞了。龍族相當敬老尊賢,長老的地位在族中其高無比,若是龍王和長老同時被制,那幾乎等于蛇的三寸之處,一被按上,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了。

“要同時制住龍王和龍族長老?這是不可能的。”長狁搖搖頭,語氣篤定。

“詳情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龍王和長老是為了調查坦耶魯深穴,一去不返。龍族人等了許久,只等回了一個自稱魔族的二王的人,表示若想龍王與長老完好無損,就必須乖乖聽從魔族指揮。”薩摩将諾恩告訴他的話,簡略重述一次。

也就是說,姑且不論龍王和長老們如何落入魔族掌握,龍族現在在魔族控制中是不争的事實。

衆獸人王爺面面相觑,說不出的驚駭。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長狁尚未完全釋疑,繼續追問道。

薩摩遲疑了一會,終于選擇隐瞞諾恩的身分:“目前龍族的公主正在我族做客,這些消息正是龍族公主帶來的。這是在龍族派遣使者前往我族要求兩族合并時發生的事。”

亂羽抓住其中一個重點,緊接著追問:“兩族合并?”

薩摩點點頭,對這件事情毫不隐瞞:“沒錯,龍族派遣使者,表示若是我族願意與龍族合并,龍族将派兵助我族退敵。”

衆獸人聞言一悚,龍族與龍人族都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戰,要是合并起來,獸人只有被壓著打的份。想過去在龍人族尚未與龍族分離之前,獸人根本沒機會也沒有餘力聯合成現今這麽大的獸人共和。若非龍人與龍族分離,鬥了好些年,獸人共和也無法趁勢而起,到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

想到這裏,長狁忍不住追問:“你們答應了嗎?”

此話一出,長狁就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要是合并了,今天龍人也不會來找獸人談合作了。

薩摩能夠理解獸人的緊張,微微一笑:“當然沒有。就算沒有魔族這件事,我族也不會答應。

一來,龍人族為了脫離龍族犧牲了無數精英,要是合并,那當初的分離不過是個笑話。二來,這種利益階段的合并不能長久,與其之後再為分離紛紛擾擾,不如一開始就別合并。”

此話一出,獸人王爺各個都悄悄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薩摩又突然丢下一個但書:“而且……”

衆獸人一聽‘而且‘兩字,連忙拉長了耳朵,聚精會神地等著薩摩接下來的話。

見狀,薩摩這才反問道:“而且,你們認為,龍王湎茲是會提出這種要求的人嗎?”

聞言,衆獸人都忍不住思考起來。不一會,衆獸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對方的答案……

不會!

沒錯,湎茲當龍王已有數百年之久,一反之前各任龍王對獸人與龍人族的敵對,湎茲相當寬容。可以說,龍人和獸人有現今的規模有很大部分要歸功于湎茲的新視野。他認為不必強行将不同種族統一在龍族指揮之下,各族結合為一個利益共同體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于是他主動釋出善意,劃清各族疆界,結為邦聯。這一個決定也為北方大陸的局勢奠定了一個清楚的模式。這數百年來,盡管內部獸人與龍人零星戰事不斷,一但遇到外患便一致對外。某個角度來看,邦聯的模式的确既滿足各族的自主性,必要時的結合又可避免大陸外的勢力觊觎。

湎茲既然可以主動倡議邦聯制度,怎麽會要求龍人族回歸龍族統轄之下?這問題的答案再明确不過了。

薩摩知道衆人想通了,這才微微一笑:“我族也是從這裏才肯定發出這個命令的絕對不是龍王湎茲,也就是說,現今的龍族根本不在湎茲的控制之下。”

至此,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龍族被魔族控制,甚至想進一步控制龍人族,那麽接下來呢?

豈不就是獸人族?衆獸人王爺很快聯想到這裏,頓時明白薩摩口中所說的,關乎兩族存續的一番話,當真不是危言聳聽。

九個獸人王迅速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後是長狁開口問道:“我們兩族怎麽合作?”

成功了!薩摩心懷大暢,連忙說出自己的打算:“首先,貴我兩族一樣按照之前的協議,打退裏爾公國,之後,我族會派出精英營救龍王,為求謹慎,還請亂羽王爺派人從空中協助,一方面接應我族精兵,一方面在緊急之際可以将傷者帶往空中以策安全。”

亂羽點點頭,表示可以做到。

薩摩微笑颔首表示感謝,才又接著道:“這一次必須将魔族人從北方大陸逐出,高等魔族我會想辦法絆住他們,但是低等魔族人數過多,只有我族恐怕不能有效打擊,所以這部分,還要勞煩其他王爺們多擔待,別讓這些低等魔族逃出包圍圈,否則要想再找出他們就難上加難了。”

這就是薩摩的目的,他必須讓龍人族完全沒有後顧之憂,接下來要怎麽與魔族和神族交鋒,主動權便已在他的手上了。

“交手的原則,就像我剛剛那樣,一刀致命!如果只是斷手斷腳都無法讓魔族人失去行動能力。”基于多次與魔族人交鋒的經驗,薩摩不忘提醒道。

薩摩這一提,衆人同時想起那砍頭的一刀,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寒戰。盡管獸人族當中不乏孔武有力之輩,但要能刀刀致命,恐怕便少了。

“為了讓他們沒有機會修複身體,最好立刻将魔族的身體焚去。己方死亡的族人也必須同時燒掉,免得被魔族的魔靈寄生。”薩摩解釋得面面俱到,就怕屆時獸人死傷慘重,傷了模裏邦聯元氣。

聽到這裏,衆獸人王爺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如果我族的人被魔靈寄生怎麽辦?”亂羽憂心忡忡地道。

薩摩理了理思緒,才分析道:“這還算簡單,只要請各位王爺多注意那些重傷的族人,因為魔靈只會在被寄生者無法控制身體時,才有辦法入侵。加上魔靈寄生在人體裏需要一點磨合期,只要多注意一下,應該可以發現。只要發現有族人行動或日常生活出現不對勁的行為,例如像是沒有理由的嘔吐之類,很有可能就是魔族人。寄生之後的魔族人能力會減弱,要殺死并不困難。”

聞言衆人總算安心不少。于是,一場讓魔族在出世之前便大傷元氣的戰争,就在旭日初升的這時,定下了雛型。

之後,薩摩又與衆獸人王爺商議了攻打裏爾公國的細節,才在衆王爺的禮遇之下,秘密住在北王亂羽的宅邸,等獸人一切布置就緒,便可立刻出兵攻打裏爾公國。至于那個魔靈,薩摩早在衆王爺不注意的當口,悄悄讓魔眼吸收了。有了這個魔靈的補給,魔眼精神好了不少。

這段時間,獸人王爺各個忙得焦頭爛額,薩摩也沒閑著,立刻請亂羽的手下稍了一封信給月鎮龍将弗貝爾,說明一切布置和要配合的細節。另外,透過與圖蘇的感應,将在獸人族達成的協議逐項告訴圖蘇,無一遺漏。

兩天後的夜晚,那批薩摩離開前交代撥出的精兵在亂羽調兵的掩護下,也來到了都橫鎮,等待時機,出發攻敵。一起到來的有皮喇和漢斯。班塔耶因為妮妮死活要跟,為了不帶著随時都可能變成大龍的妮妮引人側目,班塔耶只好與興致勃勃的漢斯交換,留在月鎮。漢斯不懂水性,每次做船都是直的上船橫的下船,本來是不能跟的。但有戰争不去插一腳,漢斯怎麽也受不了。班塔耶算盤打得精,明明知道有妮妮跟著,自己別想跟著出任務,但一見漢斯想去,又裝得萬分為難,唬得漢斯乖乖拿出所有積蓄與班塔耶交換任務。

不過,班塔耶也沒占到便宜,因為漢斯的積蓄數來數去,不過就幾個銅板,多的都拿去買酒喝了,氣得班塔耶當場破口大罵,偏偏再怎麽罵也罵不出再多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