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5 章 你要什麽

本來方蕩是想要離開的,畢竟現在他已經将陳娥攬在懷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略作權衡之後,方蕩就知道,他走不了,不說那龍六太子,還有龜老店小二,單單是此時外面的這諸多的水族河怪,就不是他方蕩能夠應付得了的。

方蕩本來還想趁機和陳娥對一對口供,可惜現在的陳娥狀态實在是太差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在這種情況下,方蕩根本無法和她進行溝通,不過放的那個還是傳音進入陳娥的腦海之中,期待着陳娥意識清醒的時候能夠聽到自己的話語。

方蕩最終還是跟着龜老還有龍六太子進入了那輛華麗無比的龍霸天下的車攆之中。

這座龍霸天下的車攆內空間即為寬敞,這車身本就比珍寶閣還要寬大,走進去後,就更見規模,這樣的一座大車簡直就是一棟會移動的樓車!

方蕩看得詫異不已,琢磨着自己以後也要弄一輛這樣的大車,載着弟弟妹妹還有洪靖等人走遍天下,走到那裏就住在那裏,見識天地美景,這樣才算不枉此生。

樓車內的裝飾方蕩卻并不喜歡,整體都是金色和黑色為主,這樓車本就沒有太多的窗戶,深黑色的牆壁使得整棟樓車內部看起來黑漆漆的。要不是四周牆壁上鑲嵌着幾顆巴掌大的夜明珠的話,這房間裏面簡直就像是鬼屋。

整座樓車有三層,上面兩層方蕩自然不知道究竟如何,至于下面這一層則極盡奢華之能事,正面牆壁上用各種極為珍貴的上幽界才有的材料雕刻出龍族的各種輝煌往事,畫面繁複雕工精細,除了龍族之外,其餘的各種物種盡皆處于完全的臣服狀态,這些雕刻似乎在訴說着龍族掌管天下,天下莫不臣服的場面。

方蕩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吹自擂,以龍族這種一降生下來就擁有強橫無比的實力的種族來說,龍族遠超世界上的任何存在,如果說天底下只有一種生命一誕生下來就理應成為萬物之主的話,那麽這個存在非龍族莫屬。

可惜,可惜,龍族即便在輝煌,也注定将成為往事,在不久的将來,完全可以預見到,龍族将沉沒在時間之海中,成為滄海中一粟曾經輝煌過的往事。

此時此刻,看着這些雕刻,方蕩似乎能夠體會到龍族此時的心情和那種濃郁的不甘。

換成是他方蕩的話,也一定內心仿徨憤怒,龍族這麽了不起,卻因為生育問題而走向衰亡,龍族本應該是天下的王者,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中成為萬物永恒膜拜的主題,但卻因為無後而智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宵小之輩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後浪若是真的夠強,也便罷了,可那後浪明明連自己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這位龍六太子每天都看着這些龍族輝煌過望的壁刻,而他又是天底下注定的最後一頭真龍,心中所受煎熬定然非比尋常。

住在這樣的地方,龍六太子心理是肯定不會沒有問題的!

由此方蕩不由得又聯想到了龍六太子交通天下物種的情形,啧啧,這樣的家夥如果心理還非常健康的話,那才是真的有問題。

壓抑啊,方蕩覺得自己都被四周的繁複精美的壁刻壓抑的喘不上起來,更別說那位龍六太子了。

就見龍六太子坐在一張水晶般的寬大椅子上,坐着的姿勢不像是坐着,更像是在盤着。

龜老和小二則伺候在一旁。

“這座龍霸天下的樓車寶物是人族丹士們打造出來的,并不怎麽适合我龍族居住,不過,我還是喜歡這件法寶。”龍六太子看着四周的壁刻開口說道。

“是因為這件法寶的名字麽?”方蕩好奇的問道。

龍六太子似乎沒想到方蕩會問出這個問題,略微愣了愣,随後似乎是認真的想了想,繼而笑了起來:“不錯,本太子喜歡這個名字!就如同我雖然不是龍孫之中的老大卻依舊自稱太子一樣,我就是喜歡這個名字!”

“不過,我卻不怎麽喜歡你的名字!方蕩,放、蕩,聽起來想個蕩婦。”龍六太子話鋒一轉,聲音也變得不似方才那般豪爽,反倒充滿了陰恻恻的氣息。

“是蕩氣回腸的蕩,我的父親一生都在追求做一件蕩氣回腸的不悔之事,所以我的名字之中有個蕩字!”方蕩并不喜歡別人對母親給他的名字指手畫腳。

“哦?那你的弟弟妹妹一定叫做方回、方氣、方腸喽?”龍六太子有些戲谑的說道。

“不錯。”方蕩的話語冰冷,雖然對面是龍六太子,但方蕩依舊面色變得冰寒起來,龍有逆鱗,人也有,方蕩的逆鱗之中有一片就是父母還有一片叫做弟妹!

龍六太子雙目微微一眯:“你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你竟然也敢跟我生氣?”随着龍六太子的話語吐出,方蕩身軀再次跟着龍六太子吐出的言語的音符顫動起來,每一個字一響起,方蕩的身軀就跟着猛的一跳,方蕩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蹦出來了,當然這是方蕩沒有動用奇毒內丹的力量只用自己的那顆垃圾金丹來作為反抗的原因所在,不然方蕩絕對不會這麽不堪。

“六太子,你不用吓我,我知道,你再沒有搞清楚那佛像的事情之前,是不會殺我的!”方蕩聲音如同眼神一般清冷和純粹。

龜老臉色微微一變,看向方蕩的眼神頗為不善,在龜老眼中,方蕩實在是大不敬!

小二的嘴巴已經開始裂開一道縫隙直奔耳際。

龍六太子目光漸冷,卻最終呵呵一笑道:“不錯,本太子确實不會殺你,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叫一個人開口有很多種辦法,對于我龍族來說,即便是叫死人開口都不是什麽難事,你以為本太子不能殺了你之後,問你的屍體麽?”

方蕩卻笑了起來道:“那也得看你是不是能夠找到我的屍體。”随着方蕩的言語,方蕩口中吐出一顆金丹來,這金丹比米粒還要小,實在是太小了,小得叫人生出幾乎看不見的感覺來。

但這樣的一枚小小的金丹威力雖然不大,但炸碎了方蕩的肉身卻還不是問題。

金丹是丹士們最後的尊嚴,你可以叫我去死,但當我打算去死的時候,誰都不能侮辱我!

龍六太子愣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似乎是為了能夠更清楚的看到方蕩的金丹的樣子,龜老和店小二此時齊齊嘴角一抽,老實說,方蕩的金丹,看過一次之後再看還是那麽喜感,那麽叫人承受不住的想要嘲笑方蕩!若非龍六太子在旁的話,龜老和店小二說不定就得抱在一起大笑一番了。

龍六太子張目結舌半晌之後,幹咳一聲,眼神看方蕩的時候都變得有些同情了,就如同看到了天生殘疾者,不過龍六太子還沒有達到愛心泛濫的地步。

同情歸同情,該辦的事情卻也不能耽誤:“即便你自爆金丹将自己炸個粉碎,甚至連你身邊的那個女子也一起炸碎,但卻炸不壞藏在女子身上的那尊佛像,要知道那是金剛不壞之體!即便是本太子,恐怕也沒有辦法将其毀掉。”龍六太子終究還是笑出聲來,方蕩的那顆金丹實在是太小了,即便叫人感到同情,也同時會叫人實在忍不住笑起來。

方蕩對于龍六太子的嘲笑并不在意,以笑容回饋道:“龍六太子,你應該是個聰明龍,你可以想一想,如過那尊佛像真的在陳娥身上随身攜帶的話,豈不是早就落在了丹宮仙尊手中,丹宮又怎麽會用給陳娥下醉生夢死的卑鄙手段?丹宮費盡心思,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尚未找到佛像?”

龍六太子聞言,收斂了嘴角上的笑容,面色微微一沉,看向一旁的龜老。

龜老也收斂了笑容,眼角微微一抽,狠狠地瞪了方蕩一眼,随後恭聲道:“六太子,這個叫做方蕩的人族丹士滿肚子花花腸子,他先後說了很多,卻沒有一句是真的……”

“萬一這句是真的呢?你們願不願意賭一賭?”方蕩不等龜老說完,直接開口說道。

此時的方蕩眼神中充滿了堅定不可動搖,似乎下一刻他就回引爆自己的金丹。

龍六太子手指敲了敲水晶般的寶座,雙目之中的瞳子開始收縮,變成一線豎瞳,“本太子一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

龜老此時也開始爬滿鱗皮,背脊出高高隆起,似乎随時都要現出原形來,而店小二更是已經現出原形,六頭怪魚瞪着燈籠般的大眼死死地盯着方蕩。

“有點意思,本太子覺得,你這小子有點意思了,至少比之前叫本太子失望至極的那個家夥要強上百倍。本太子不會殺你。”

“不過,本太子要告訴你,不是因為你威脅本太子得逞了,那佛像固然重要,但其價值究竟如何還不好說,按照本太子的性子,先殺了你再找寶貝也沒什麽不可以,真正救你的是凡間的龍女!”

龍六太子的言語聽得方蕩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龍六太子在說些什麽,什麽凡間的龍女,這個和他有什麽關系?

不過一旁的龜老和店小二卻很清楚龍六太子為何會有這樣的言語,估計是龍六太子看上方蕩了,當然這個看上并非是要親自用方蕩來繁衍人龍,而是要将方蕩送去給龍女!

不過,現在的方蕩修為太差,根本經不住龍女的盤磨之力,所以龍六太子也沒有将話語說破,什麽時候方蕩的修為能夠到了玄丹境界,才能勉強支撐一下,等到了三品綠丹境界,甚至是二品紫丹境界才能夠真的與龍女交、合。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方蕩根本一點希望都沒有,除非龍六太子肯用龍宮中的寶貝來催發方蕩的修為增長,不過,這種激發出來的高修為丹士就如同圈養的肥豬一樣,除了膘肥之外沒有多大用處。

龜老覺得,現在的龍六太子已經有些病急亂投醫了,龍六太子原本在意的都是對方的修為水準,但那些修為高的最終都不能誕下人龍來,随後龍六太子就将目光投注在那些千奇百怪的東西上,不限于人族,幾乎嘗試遍了各種生命,最終的結果還是無法得到結果,現在龍六太子又将目光重新投注在人族身上,經歷了這一番折騰之後,龍六太子或許已經不再如當初那般極端在意對方的修為了,然後開始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家夥。

龜老的揣測倒也沒錯,按照龍六太子心中所想,既然是能夠和龍族一起誕下人龍的存在,那麽定然是與衆不同的,既然修為高的那些家夥沒用用處,那麽,這個事情最終還是要着落在那些古怪奇怪與衆不同的家夥身上。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眼前這個千年一出的方蕩,似乎也就符合了最基本的與衆不同的條件。

只不過修為太低了,龍六太子實在是沒有料到方蕩的垃圾金丹竟然就那麽一點點,小得離譜,小得叫他看見了都覺得傷心,這樣的家夥,竟然還是一派之主,只能說造化弄人,方蕩能夠活到現在,實在是太頑強了,心智一定堅硬到了極致。

現在龍六太子已經将方蕩當成是了一塊等待開墾的田地,所需要的等待的就是這塊田地變得更加肥沃。

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龍六太子才不會殺方蕩,不然,龍六太子想要殺人,還真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攔得住,更不是方蕩自爆金丹就能攔住的。

“說吧,你想要什麽東西才肯将那佛像拿出來交換?你盡管開口,這天底下,沒有我龍族沒有的東西,沒有我龍族辦不到的事情。”顯然龍六太子忘記了他們龍族确實有一件事辦不到,那就是生孩子!

龍六太子此時對方蕩越來越感興趣,一方面是因為方蕩本身就特別特殊,另外,也是因為方蕩的性格十分合龍六太子的胃口,所以龍六太子在方蕩身上表現出了不少的耐心。

這是一個有實力就可以縱橫天下,沒有實力就只能當縮頭烏龜的世界,他倒要看看,只有一顆垃圾金丹的方蕩憑什麽這麽狂,敢在他的面前叫嚣。

方蕩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正要開口在他身後傳來一個女子虛弱的聲音:“宮主,龍宮中什麽都有,你若是想要的話,最好獅子大開口,龍宮什麽都給得起!”

聽到這話,龜老還有店小二臉上露出一絲自得的笑容,反倒是龍六太子臉上沒有什麽變化。

方蕩扭頭看向臉色慘白的陳娥,随後扭過頭來道:“只有一個條件,驅除陳娥身上的醉生夢死的毒瘾!”

剛從醉生夢死營造的幻境中清醒過來的陳娥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準備,陳娥看到過不少在色區中茍且的女丹士,她萬萬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墜落其中,中了醉生夢死的毒瘾就再無希望了,所以她要趁着自己當前神智還夠清醒,給自己一個了斷!

陳娥在最絕望的時刻,卻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個時刻聽到這樣的一句話!

陳娥聞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方蕩的背影,眼神之中的情緒一下變得複雜無比。

“宮主,你若是想要光複火毒仙宮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只要你開口,要龍族保你的火毒仙宮,至少百年之內沒有誰敢動火毒仙宮,這樣的話,你就有足夠的時間來發展力量招收弟子,你甚至還可以從龍宮中要些水族兵将出來……”

方蕩扭頭看向陳娥,開口道:“你是我火毒仙宮第一個弟子,不,副門主,若果我這個門主連你都保不住的話,就算給我千萬弟子又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方蕩說完,看向水晶寶座上的龍六太子。

龍六太子聽了方蕩的要求後眉頭挑了挑,看向一旁的龜老。

龜老則面露難色,低聲嘀咕了幾句,随後龍六太子臉上的神情也變得不太好看了。

龍六太子剛剛說完這天底下沒有龍族辦不到的事情,方蕩就提了這麽一個看起來并不太高,但卻狠狠地抽了龍六太子一下的要求。

“醉生夢死之毒,無解!”這是龜老方才低聲傳音給龍六太子的話語。

丹宮搞出來的這個醉生夢死一出來就曾經引得天下側目,不光是龍族關注,就是妖族和蠻族都沒少将注意力投注在這醉生夢死上。

畢竟這醉生夢死簡直就是一種叫人瓦解一切鬥志化身奴隸的劇毒之物,陰損之處叫人發指,不過,後來妖族和蠻族外加龍族們發現,這種醉生夢死只對人族有用,對其他種族并無用處,所以他們才放松了警惕,不過,三族依舊嘗試着破解醉生夢死,可惜前後用了百年時光,都沒有什麽進展,而醉生夢死在這百年時間裏也沒有什麽進化,所以,妖族蠻族還有龍族們便不再在醉生夢死上投入太多時間和精力。

至少從現在這個角度看去,醉生夢死的毒瘾無藥可解!方蕩提出的這個要求,天底下能夠辦得到的或許只有丹宮中的三位宮主了。

第 454 章 縮頭烏龜

一道火球直接撞在了仙君莫問城主身上,将莫問城主撞得在空中翻滾了十幾個跟頭,幸好莫問城主一身虛影,火焰在上面燃燒片刻就自行消散,不過莫問城主猶如野狗一般被撞得滿地亂滾,這種羞辱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莫問城主心中大怒,此時一直存放在城主府中的天兵猛的飛出,莫問城中的天兵有數百之衆,此時紛紛從城主府中飛起,片刻後就攔在莫問城主身前,在莫問城主身前構成了一座人肉城牆。

龍六太子啧啧兩聲,這啧啧之聲如同雷霆霹靂,驟然炸響,與此同時,那些天兵如同磨盤下的面粉一樣簌簌落下,這些天兵竟然連龍六太子的聲音都抵禦不了。

莫問城主此時才算是徹底知道自己在龍六太子面前什麽都算不上,當即一聲冷哼,掉頭就走,直奔他的城主府。他知道這莫問城自己是呆不下去了,但他要走,也得先将陳娥帶走,陳娥是事情的關鍵。

龍宮現在擺明了是處心積慮的要和丹宮作對,先在極荒古域中殺了一位丹宮仙尊,現在又在莫問城活吃了一位丹宮仙尊,這裏面一定有什麽陰謀,龍族一定是在謀劃什麽事情!

六太子掃了莫問城主的背影一眼,笑着說道:“本太子叫你滾,你竟然敢不滾?”

随着六太子的話語那頭蛟龍嗷的一聲,再次噴出一團火焰來,仙君莫問城主想要避開,卻哪裏避得開?直接被火球撞中,在空中一路翻滾,那蛟龍似乎玩起了性,一顆顆火球接連噴出,莫問城主在空中一刻不停地翻滾,最終滾出了莫問城。

堂堂的莫問城主,不知道多少丹士都要仰望的存在,至少在這莫問城中,莫問城主就是這裏的皇帝,無人敢不尊敬,就算那些修為比莫問城主高得多的丹士見到莫問城主也得恭敬有加,但此時莫問城主顏面蕩然無存,被這樣攆狗一般的生生打得滾出了莫問城,威信掃地。

莫問城主還想要重入莫問城,龍六太子臉上明顯露出不愉快,不開心的表情來,那蛟龍深明六太子的心思,這一次就不是在玩耍莫問城主了,這蛟龍雙目瞳子裏面開始有流火竄出,這些流火彙聚成一顆流火亂竄的火球,這一顆火球比剛才那些火球加起來威力還大,剛才不過是貓抓老鼠的游戲罷了,現在這蛟龍才真正露出猙獰的面目和鋒利的爪牙。

莫問城主一見到對面火焰的氣勢就知道事不可為,當即掉頭就跑,再也不敢奢望能夠回到莫問城。

龍六太子重重的冷哼一聲,這一聲冷哼猶如一道雷霆炸裂,遠處狂奔的莫問城主不知道被什麽樣的巨力撞中後背猛的炸開,随後如球一般的滾遠。

四周的丹士們此時看向龍六太子眼神之中充滿了畏懼,不光畏懼龍六太子的力量,太子背後的龍宮,他們更畏懼龍六太子的張狂霸道,現在看來,那輛龍霸天下的大車也只有龍六太子才能配得上。

龍六太子雙目掃過在場的所有的丹士,這些丹士本就畏懼龍六太子,此時更是紛紛回避龍六太子的眼神,甚至有幾個丹士出溜一下就躲回了莫問城中。最初還只是這幾個丹士,但随後猶如雪崩一般,人潮紛紛退走,數百個丹士全都飛回莫問城的大街小巷中,表面上消失個無影無蹤,實際上他們更加緊張的關注着這邊的情形。

龍六太子一顧之下,滿城丹士全都逃避躲閃!

随即冷笑一笑,“小龜,這裏的家夥背上雖然沒殼,卻也都是你的同類呢!”

龜老陪着幹笑幾聲随後道:“六太子,這幫人族管我們龜族叫做縮頭烏龜,其實他們卻不知道,我們龜族遠比他們要有骨氣得多。”

四周的丹士們聞言不敢反駁,只能羞慚默認。

方蕩此時傳音石頭右衛,他現在需要知道關于這個龍六太子的更多的東西,這龍六太子什麽都沒有做,就能激得他方蕩自動施展五賊觀法,帶給他莫大壓力,顯見不是尋常之輩。

石頭右衛對于龍六太子所知也實在有限,只能盡量回憶着給方蕩講一些他當初聽到的有關龍六太子的故事。

“這龍六太子乃是龍子之中歲數最小的一個,雖然龍族并不願意承認,但龍六太子基本上已經成了公認的最後一條真龍,這龍六太子在龍族子孫不昌的時候誕生,可以說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當初他誕生的時候,不知道多少龍族都将他當成是龍族的希望,是龍族複興的開端,不過可惜,龍六太子之後終究再未有真龍誕生,所以,原本被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龍六太子變成了絕望,所以這個原本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龍六太子漸漸被抛棄了,成了海域龍宮中最不受歡迎的龍族,因為只要看到他,就叫那些真龍們想到了龍族的無法逆轉的悲哀未來。

這龍六子經歷了這一場巨變之後,性格大變,之後就開始想盡辦法來繁衍後代,最初他将目标放在了真龍身上,然而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和其她的真龍繁衍出後代來,結果可想而知,後來,他就變得徹底瘋狂起來,因為在他的肩膀上肩負着重振龍族的重擔,所以龍六子基本上、将能夠發生關系的動物都發生了關系,結果當然并不樂觀,那些動物都沒能給他誕下龍種來。”

方蕩聞言心中一陣惡寒,這龍六子還這真是夠拼的,都說龍性本淫,或許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而是被殘酷的現實逼迫得無路可走的一種瘋狂。從這一點上看來,這個龍六子還真是一個什麽都敢做的家夥。

“不過,雖然我知道一些關于這個龍六子的事情,但這個龍六子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家夥,有什麽神通手段,是不是很好騙,卻并不知曉,因為龍六子很少與人争鬥,真正與其争鬥過的,倒不是他不好鬥,而是因為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和各種動物交、媾誕下龍子上。”

方蕩心頭再次一陣惡寒,此時再看龍六子那張邪魅的面容,将他和豬羊牛狗聯系在一起,實在是……實在是畫面太美不敢直視。

這個龍六太子一心一意的将注意力投注在其他動物身上,着實是個狠人,一個對自己都這麽狠的家夥,一定是個非常不好惹的家夥。

方蕩雖然依舊不知道這位龍六太子究竟強大到什麽程度,但至少知道龍六太子是個不好招惹的狠人。

四周的大部分丹士們本就是在上幽界折戟的丹士,他們的信心都随同夢想一起泯滅掉,此時遇到龍六子這樣的家夥,一個個臉上盡皆只剩下懼意,絲毫不敢于龍六子對視。

龍六子自然也懶得理會他們,龜老此時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湊到龍六子身邊,低語着說些什麽,一邊說,一邊朝着方蕩指指點點,龍六太子雙目忽然猶如火炬般明亮起來,不,應該說是燃燒起來。

方蕩這一次不光心底升起一陣惡寒,他此時整個人都陷入惡寒的深淵之中。

方蕩此時知道那些被龍六太子看上眼的動物的心情。

龍六太子臉上的笑容反而收斂了,方蕩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力量從身後湧起,推着他來到龍六太子身前。

“你就是方蕩?”

龍六太子說出這句話來的同時,方蕩就感到自己的身軀在随着對方的言語在微微顫動,并不是方蕩在發抖,而是對方的聲音之中有這樣一種古怪的力量引起了方蕩身軀的共鳴,可以這樣形容,方蕩就像是一杯水,而龍六太子的聲音就像是一柄勺子,每一個字都在敲擊水杯邊緣,敲得杯中水微微顫動,蕩起一個個的漣漪。

龍六太子沒吐出一個字,就像是敲了方蕩一下,這還是龍六太子在好言好語的詢問,這或許就是龍的力量?

方蕩的身軀極力想要壓制住自己的共顫共鳴,但随即方蕩連忙停止這個做法,好在方蕩反應的夠快,不然一下就會暴露出自己的修為,甚至将他還有另外一顆金丹暴露出來。

方蕩知道在這強者如林的世界,他若想要成長想要能夠走得更遠,最大的依仗就是別人對他的輕視。若是別人一開始就對他施展全力的話,方蕩随時都有可能折戟在這片煙雲缭繞的上有世界中。

垃圾金丹就是方蕩最好的一層保護色。

龍六太子對于被自己一句話敲的渾身亂顫的方蕩似乎有些失望,扭頭對龜老道:“這就是那個家夥?看起來連一般都達不到。”

龜老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在他禀報給龍六太子的信息之中有關于方蕩是凡間龍女相當推崇的人物的信息,不得不說,這一次是龍女們看走了眼。

龍六太子對于方蕩有些失望後,就不願意在方蕩身上浪費任何時間,直接問道:“那個叫做陳娥的女子在哪?我現在就要見到那尊佛像!”

“佛像?”方蕩微微一愣,他雖然不理解這兩個字,但随後方蕩就知道龍六太子說的應該就是他得到的那個背後有一串蝌蚪文字的雕像。

方蕩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龜老道:“陳娥應該被關在莫問城主的城主府中,小龜這就去将她取來。”

龜老一邊說,一邊身形一動,如一道流光縱橫,剎那間便投身莫問城最中間的城主府中。

片刻之後,龜老拎着陳娥飛了回來。

方蕩看到此時的陳娥心中不由得一禀,随即方蕩臉上升騰起濃烈的殺機。

就見陳娥此時毛孔中冒起袅袅的煙氣,陳娥的面色潮紅,眼神迷離中有光色流轉不休。

這是典型的服食了醉生夢死後的情形。

不用問方蕩也知道,這一定是丹宮仙君和仙尊做的好事!

方蕩扭頭看向丹宮仙君消失的方向,确定自己追不上他了之後,才吐出一口惡氣,但更多的陰狠被積壓在方蕩心頭!

“陳娥中的醉生夢死的毒看起來剛剛被種下不久,藥效還不算太強大。”石頭右衛的聲音忽然想起。

方蕩知道,這是石頭右衛怕他會去做蠢事。

不過,方蕩也見過沉迷于醉生夢死之中的狀态,那些丹士們一個個渾身上下煙氣缭繞,有些甚至走到那裏都是一團濃煙,連五官嘴鼻都看不到了,相對來說陳娥身上的袅袅煙氣,确實在狀态上要輕很多。

這叫方蕩隐隐覺得,或許陳娥還有救。

“這就是那個陳娥?”龍六太子眉頭不由得一皺,随後伸手就朝着陳娥抓去。

不過他的手微微一頓,因為方蕩出現在龍六太子身前,攔住了龍六太子的手。

龍六太子雙目微微一眯,嘴角上的笑容猶如冰花綻放。

“你敢攔我?”龍六太子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使得方蕩身軀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如果說方才龍六太子說話如同用勺子在輕輕敲擊杯子,此時這四個字就如同是在用錘子砸碎杯子,每一個字都砸碎一次,方蕩每經歷了一個字都是一種折磨,之前的顫動還是表面的,現在每一次顫抖心髒等髒器都要随着抽出一下,這種感覺,相當不爽,方蕩深切的覺得,他的生死全都在這位龍宮六太子的一念之間,甚至是一句話之中。

不過,越是面對這樣的生死重壓,方蕩越是堅韌不拔,他和周圍的那些早就沒了膽的丹士們完全不同,龍六太子的話語激蕩的他身軀劇烈的顫抖,但與之相對的事方蕩的眼神清澈到冷漠,即便方蕩的身軀再怎麽晃動,方蕩的那雙眼睛卻依舊沒用任何顫動,這是一種古怪而奇異的場面,就好似一切都模糊的畫面中,只剩下一雙幹淨純粹的眼睛,叫人印象深刻!

方蕩開口道:“陳娥是我火毒仙宮弟子,誰敢碰她?”

四周本就懼怕龍六太子的丹士們此時全都驚呆了,方蕩這樣的一個垃圾金丹丹士竟然有這樣的膽子攔在這個暴躁無比動辄就吃掉了丹宮仙尊的龍六太子面前,要知道他們可是連與龍六太子對視的膽子都沒有的。

這或許就是無知者無畏吧,方蕩那樣的垃圾怎麽可能明白眼前這個龍六太子的可怖之處?更別說龍六太子背後的龍宮的可怕了。

一衆丹士們心中這樣想着,對于方蕩的舉動嗤之以鼻,都等着看方蕩變成龍六太子牙縫中的一塊肉,當然這個也許有些勉強,畢竟從剛才龍六太子趕走了丹宮仙君莫問城主的事情上看,這位龍六太子是很挑食的,連莫問城主都味同嚼蠟,那麽眼前這個方蕩估計味道淡薄如紙。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是,龍六太子并沒有對方蕩下手,而是大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方蕩一番,随後竟然淡淡一笑,掉頭進了珍寶閣,緊接着龜老和小二跟在後面。

這叫一衆丹探頭探腦不敢露面的丹士們感到莫名其妙,随後似乎衆人都明白過來了,應該是龍六太子實在是懶得和一個垃圾金丹丹士計較,就如同老虎見到了對他耀武揚威的螞蟻一樣,根本不将其當成一回事,連用爪子拍死都覺得浪費力氣。

方蕩飛到陳娥身邊,以五賊觀法觀瞧陳娥,不過,方蕩修為不夠,以這修為運轉的五賊觀法終究不是萬能,方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此時的陳娥明顯已經陷入了醉生夢死的幻境之中,眼中光色流轉中,眼球在飛速的晃動,身軀也相當僵硬,似乎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刺激,方蕩懷疑,此時就算是用針紮陳娥,陳娥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應。

方蕩眉頭擰得更緊,對于方蕩來說,很少會遇到如此束手無策的情形,但面對這醉生夢死,方蕩還真是覺得事情無解,方蕩見識過不少沉淪在醉生夢死之中的丹士,這些丹士們一個個不管以往意志力多麽堅定,在醉生夢死面前依舊變得毫無抵抗能力,正因為見過了太多的例子,聽到了太多的關于醉生夢死的說法,方蕩才知道陳娥今後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悲慘人生,在色區之中以身侍客的女丹士數量難道還少麽?

方蕩在心中給丹宮記上了重重一筆,目前的方蕩已經不是當初剛剛走出爛毒灘地的方蕩了,現在的方蕩更加沉穩,情緒也更加隐忍,能夠叫方蕩感到憤怒的事情越來越少,但今天,方蕩真的發怒了!

方蕩的那雙眼睛變得越發清澈起來,清澈得似乎能夠叫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方蕩攙扶着陳娥,随後走進了珍寶閣。

方蕩進入珍寶閣的時候,龍六太子已經站在珍寶閣的內室房間中,不過看得出,龍六太子對這裏的簡陋相當的不爽。

是以珍寶閣四周的牆壁猛的崩塌,整座珍寶閣都迸碎了,只不過珍寶閣是變成一塊塊正正方方的猶如積木一般的形狀,雖然崩塌,但井然有序。

龍六太子走出珍寶閣,直奔自己的行宮一般的三蛟牽拉的龍霸天下的大車。

龜老和小二依舊是緊随其後,方蕩扶着冒着袅袅煙氣的陳娥,也跟在後面。

第 453 章 龍霸天下

呼!

陳娥忽悠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此時的陳娥發絲混亂,一張臉上粉嫩潮紅,額頭上是細細的汗珠,眼神內全都是迷離的光色。

被褥之中,陳娥那修長的雙腿用力的緊緊夾着,腿根處傳來一陣陣的酥癢酸澀,那裏如同觸電一般,酥麻的感覺朝着四周發散,游走全身,是的陳娥的身軀微微的痙攣着。

以至于陳娥的鼻孔中發出一聲聲低吟淺唱般的輕哼。

陳娥雙目迷離的神色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惘。

就在剛剛,她做了一個羞恥的夢,夢境之中,她和方蕩糾纏在一起,兩顆金丹在她們頭頂上彼此盤繞,而她和方蕩滾在床上親昵不休,她甚至能夠感受到方蕩帶來的陣陣沖擊。

陳娥從未做過這樣的夢,夢境真實的叫她簡直不敢相信,忽然驚醒後,陳娥感到一陣陣的酸軟無力,整個人都沉入快樂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雙腿之間已經濕滑一片,叫陳娥甚至覺得那并非夢境,而是真實。

許久之後,陳娥才有力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整個人爛泥一樣軟倒在床上。

陳娥越發清醒過來,也大體上明白了之前發生的果然是夢境,不是真實,她只是覺得很好奇,自己怎麽會忽然睡着了,睡着之後又怎麽會做出那樣的夢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陳娥發誓,她從未想過自己和方蕩那樣無羞恥的糾纏在一起的畫面。

陳娥一想到夢境中的種種,身上立時又是一陣滾燙,陳娥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火炭,散發着滾滾熱力,不光燃燒了自己,甚至也在焚化着周圍的一切。

陳娥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不得不說,那夢境叫陳娥很享受,甚至可以說是回味無窮。

在房間之外,無外仙尊道:“食髓知味,醉生夢死的火候差不多了吧?”

莫問城主在旁邊笑着點了點頭,“差不多了,現在估計陳娥已經開始上瘾了,只要知道了那醉生夢死的好處,她就将永遠沉淪在那好處之中,再也拔不出來了,不過,現在還差一點點,要想叫她完全聽話,徹底喪失理智,還需要兩天的時間,這兩天她會不斷沉入醉生夢死之種,等到她将醉生夢死中的樂事全都享受一遍後,她的人生,她的一切就都屬于丹宮了。”

無外仙尊應該是笑了一下,“我倒要看看從她的嘴中吐露出來的最終的是什麽真相,有了認證在手,到時候再看那王八有什麽話說,龍宮有什麽話說,可惜現在還不能撕破臉皮,不然的話這絕對是一個向龍宮發難的好機會……”

無外仙尊正說着,此時忽然有一道粗豪生硬的聲音在莫問城外炸響。

“誰他娘的搞了這麽一層泡泡出來擋本太子的路?”

随着這聲音響起,尚未落下,就是轟隆一聲巨響,整個莫問城都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猶如地震一般。

無外仙尊還有莫問城主齊齊道了一聲糟糕,随即兩團虛影直接升起。

就見頭頂上的猶如倒扣的碗一般的禁制光罩此時如琉璃般炸碎,化為漫天的淩亂光雨。

莫問城的禁制竟然被人以巨力撞碎!

莫問城中大部分都是丹士,反應自然是一等一的快,此時接二連三的從地面上飛起,他們全都看向一個方向,剛才那自稱本太子的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就見在天空中,有一輛異常奢華的大車駛來,這大車不是馬拉的,而是由三頭蛟龍拖拽。

蛟龍并非真龍,原本蛟龍是有機會能夠變成真龍的,但随着龍族子孫不昌,蛟龍進化真龍的途徑也被徹底絞殺了,似乎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允許再有真龍出現了,天道無情,就等着叫真龍們一個個睜着眼睛看着龍族慢慢滅亡。

這三頭蛟龍每一頭都有三十餘米長短,兇惡至極,威風凜凜,左右兩頭蛟龍周身烈火缭繞,遠遠的隔着數百米就感到火焰撲面,熱力洶湧。

而最中間的那條蛟龍卻渾身披着水晶般的冰甲,在他周圍空氣中不斷飄着淡淡的雪花,這雪花轉瞬又被兩側的兩頭真龍身上的火力融化,場景極其有趣。

至于他們後面拖拽的大車簡直就是一棟樓,足足有二十多米高,十多米長,大車華麗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周身雕刻着九條蟠龍,每一條龍都用磨盤大小的夜明珠做眼,點睛成神,爍爍放光好似龍在眨着眼睛一般。

這些蟠龍周身鱗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猶如玉石一般瑩潤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更不用說那大車車身被稱為架海紫金梁的巨木材質,這種巨木遇水不沉卻重逾千斤,這輛大車也就只有這三頭神力天生的巨蛟才能拉動,而天底下能夠禦使蛟龍的也就只有真龍了。

這龍六太子的出場當真是氣勢磅礴。

“那輛車叫做龍霸天下,是一件天級法寶,一般四品藍丹丹士想靠近那輛車都做不到,三品綠丹丹士拼盡全力也無法将其損壞分毫,也就只有二品紫丹丹士可以嘗試對其進行破壞,而真正想要毀掉這件寶貝,就得一品赤丹丹士用同樣的天級法寶轟擊才能做到,還得是那種攻擊力強悍的天級法寶。”石頭右衛的介紹聲音從天書天地中傳來。

方蕩聽得咋舌不已,“這樣說來,只要龍六太子在這件叫做龍霸天下的天級大車中,天下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傷得到他?”

石頭右衛點頭道:“龍宮麽,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寶貝數不勝數,據說他們的寶庫之中法寶堆積成山,一層層的鏽蝕變成廢銅爛鐵,他們缺的是施展法寶的龍,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法寶,如這樣的天級法寶,龍宮之中據說有百十多件。你要是碰到龍族基本上也不用想着逃走或者其他了,直接站在原地等死就是了,那幫損龍光用寶貝砸就能埋死你,這也是龍族現在真龍數量極端稀少,依舊沒有誰敢去招惹他們的原因所在。”

方蕩啧啧連聲,羨慕不已,他也很喜歡用法寶将敵人埋死!

此時方蕩倒是想起一件原本屬于他的法寶來,那件吞噬之主,那寶貝比他早登入上幽界,他卻一直都沒有聽說這件寶貝出現在上幽界中,按理說如吞噬之主這樣的元嬰修士的法寶一旦出現,就算在這上幽界也一定會立即引起轟動,或許吞噬之主早就已經進入道鏡界去找他原本的主人亦或是大敵九嬰都皇報仇去了。

老實說方蕩并不希望在這裏碰到吞噬之主。

只不過,不知道吞噬之主那樣的元嬰修士的法寶面對上這件龍霸天下的大車是怎麽樣的情形。

撞碎了莫問城的禁制的正是那三頭蛟龍。

三頭蛟龍直接将大車拉到了珍寶閣之前,半路上經過莫問城主還有丹宮仙尊身旁,連停都沒有停下,直接開了過去,揚起一片雲塵,卷得莫問城主還有丹宮仙尊衣衫淩亂。

顯然這是那位龍六太子有意為之。

蛟車停穩,卻比珍寶閣還要高大不少。

蛟車之下鑽出數不清的水族,這些水族扛着珊瑚編制成的紅色雲毯忙碌不休,雙肩扛着鋪在蛟車前面,随即又有水族舞姬列隊而出,蛟車上鼓樂齊響,蛟車下載歌載舞。

蛟車大門無聲開啓,從中邁下一只腳來,踏在水族扛着的珊瑚雲毯上,繼而一個身着寶綠長袍的男子從馬車中走出。

這男子身材雄健,卻并不臃腫,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勃發英氣,那一身寶綠色的長袍上綽滿星辰雲紋,華麗無比,袍服下擺則是碧海紅日,袍內露出銀色镂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紮刺目的滾金蟠龍金帶,這一套衣衫貴不可言!

這身衣服穿在任何人身上,都有一種難以負重之感,因為實在是太貴重無法駕馭了,但再貴重的衣服都被這男子的面容奪去了光彩,就見這男子下巴高傲的微微擡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是星河般璀璨的瞳子,面白如玉,鼻梁高聳,嘴唇如同一線鋒銳透着冷冽的光芒。

男子嘴角微微翹起,內中有着一種邪魅的笑容,充滿蔑視,似乎天地間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他的眼中。

這樣的男子能夠奪走天空中太陽的光華。

事實上随着男子一出現,四周圍觀的丹士們齊齊眯眼,不得不眯,因為沒有人能夠直視這位龍宮六太子!

無外仙尊雖然早就料到龜老或許會有別的手段溝通龍宮,但卻依舊還是沒有料到龍宮的人這麽快就到了,更沒有想到龍宮六太子竟然親來,龍宮任何一位到來,無外仙尊都覺得事情不難辦,唯獨這位龍六太子來了,無外仙尊感到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小龜,怎麽回事?被人欺負了?”六太子嘴角依舊在笑,但臉上的神情卻是透骨的冰寒。

六太子身後的三頭蛟龍有些不安的躁動。

龜老連忙上前,匍匐在六太子身前,以頭觸地,恭敬的道:“六太子殿下,小龜确實被人欺負了!事情是這樣的……”

六太子不耐煩的一擺手道:“本太子不管事情原委,你就說誰欺負了你吧!”

龜老看了一眼丹宮仙尊,正要開口,六太子已經扭頭看向丹宮仙尊了。

無外仙尊心中一禀,六太子眼神如同兩道刀刃一般加架在他的脖頸上,無外仙尊脖頸上冰寒一片,忙上前道:“六太子,這都是誤會……”

噗的一聲,號稱從不意外的無外仙尊怎麽都沒有想到今時今日會發生這樣的局面。

四周的丹士們一個個雙目瞪得大大的,早就聽說六太子暴躁無比,但六太子終究有百年不曾出過龍宮了,六太子的兇名早就被不少人遺忘,當然也有不少人覺得六太子已經百年不出藍珀荒域了,現在應該收斂很多了,卻沒有想到六太子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比當初更加暴躁兇厲!

方蕩眼睛也一下瞪得大大的,此時此刻的方蕩心頭升起一股涼意來,這涼意瞬間游走方蕩全身。方蕩如同跌入了一座冰窟之中,這位龍六太子一瞬間給方蕩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事情麻煩了,這個六太子完全不講道理的!

與此同時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開始嗡然顫動,眼中蒙上一層白膜。

五賊觀法!

這一次方蕩并未催動五賊觀法,而是五賊觀法自動出現在方蕩眼中,這種情況從未有過。方蕩甚至都來不及詫異。

此時的六太子一只手伸進了無外仙尊的虛虛的身軀中,抓住了無外仙尊虛體之中的那枚光色氤氲的圓珠。

無外仙尊完全呆住了,完全沒有想到六太子竟然一出手就要殺他,無外仙尊發出一聲凄厲的大叫,“六太子,你怎敢如此?”

“有何不敢呢?”

六太子嘿嘿一笑,手掌猛的一扯,如同憑空從無外仙尊身軀之中扯出數道閃電一般,六太子直接将無外仙尊身軀之中的光珠給拽了出來。

無外仙尊體中光珠一去,虛虛的身軀立時開始有光色不斷流轉,一個個球形的凸起來回沖撞,無外仙尊原本完全麽有任何形态的虛影身軀此時開始不斷變化呈現出一張略胖的面孔來,不過這面孔并未維持太久,虛影猛的崩塌掉,被那些一個個的球體炸得支離破碎,緊接着百十道流光從那虛影般的皮囊中一竄而出,四處飛散,消失在天地之間。

旁的修士或許沒有看到什麽,但在重壓下自動施展五賊觀法的方蕩卻看到了。

在方蕩眼中,那無外仙尊身上四散飛走的,是一道道神魂,不,不像是神魂,或許是另外的什麽東西,但方蕩卻可以确定一點,那些東西都是一條條曾經的人族生命。

不知為何,方蕩一下就将這些四散飛走并泯滅在天地間的東西和吸食了醉生夢死的最終倒斃大街上的丹士們聯系在一起。

丹宮,究竟在做什麽樣的勾當?

方蕩心中生出數不清的疑問,丹宮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存在,他的目的是什麽?這真的是在煉制人丹!

六太子将從無外仙尊肚腹之中挖出來的那顆圓珠直接丢進口中,嘎吱嘎吱的嚼吃起來,聽起來就像是在嚼着脆蘿蔔。

六太子的嘴中傳來無外仙尊的嘶吼,“孽龍,你不得好死,敢殺我丹宮仙尊,宮主一定會叫你生不如死……”

六太子聞言嘿嘿幹笑兩聲,随後咕咚一聲,将咬碎的無外仙尊的圓珠吞了下去!随之一起被吞下去的,還有無外仙尊的凄厲大叫!一名丹宮仙尊就這麽簡單被嚼吃掉了。

四周的丹士一個個呆呆的看着六太子,丹宮和龍宮是實力相差不大的兩個存在,這兩個龐然大物一直都在小心謹慎的保持距離,就算在彼此相交的地方,也保持着必要的克制,數千年來,龍族和人族之間還算是和睦相處,這是彼此之間相互妥協之後的結果。

不少人雖然揣測過丹宮封城,是個不祥的預兆,甚至有可能是丹宮和龍宮之間決裂的先兆,但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雖然丹宮和龍宮很久之前就有摩擦,彼此之間有過諸多的不愉快,但丹宮和龍宮至少表面上還維持着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但現在,這張臉被一下撕破了!

六太子嘿嘿怪笑道:“早就想要嘗嘗這些裝神弄鬼的家夥的滋味了,啧啧,也不怎麽好吃麽!”

龜老匍匐在六太子面前有些發呆,六太子雖然兇名卓著,但今天這個事情似乎有些過火了,不過,龜老轉念一想,是丹宮的仙尊先砸了珍寶閣,有錯也是他們先犯的,況且他們還在珍寶閣抓走了珍寶閣的客人,丹宮既然打了龍宮的臉,就不要怪龍宮一巴掌扇回去!

在這莫問城中呆久了,雖然丹宮表面上尊敬,卻沒少做陰奉陽違的事情,畢竟龍族雖強,卻也只是沒落貴族,丹宮仙尊仙君們雖然表面尊重心中卻未必如何去想,龜老心中也有一肚子怨氣,此時一下暢快了,當然龜老心中難免有些憂慮。

其實龍宮本就沒有太多顧忌,正如同一個即将走向滅亡的人一樣,龍族現在只剩下茍延殘喘的時間了,甚至已經無可能逃避被徹底毀滅掉的可能了,在這種情況下,龍族當然是随心所欲,不再願意受世間一切規則束縛,我都要死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六太子殺了無外仙尊最高興的卻是店小二,店小二也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他才不在乎什麽丹宮和龍宮之間的關系,他只要心中痛快就好了。

莫問城主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即便看不見他的容貌,也知道,他此時正瞪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六太子。

“你怎麽敢殺我丹宮仙尊?”莫問城主聲音都有些變了,不是畏懼,而是憤怒。

六太子掃了莫問城主一眼,露出個無趣的神情,“你這腌臜貨,修為太低,吃起來定然如同嚼蠟一般,趕緊給本太子滾蛋!”

“滾!”

六太子一聲冷哼,那三頭蛟龍中的一頭猛的噴出一顆火球,直奔莫問城主!

第 452 章 六太子

陳娥知道自己現在只能咬緊牙關,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方蕩,或許方蕩會因為‘坦白’而得到丹宮的釋放。

畢竟在丹宮眼中方蕩只是一個連踩一腳都覺得沒意思的垃圾金丹丹士,估計丹宮的人會覺得殺了方蕩不光會叫他們感到無趣,更叫他們覺得會弄髒了他們的手。

而一直保持緘默的她最後的下場不問可知,丹宮仙尊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往往就會做出各種歹毒殘忍的事情來,陳娥決定用自己的沉默來拯救方蕩。

“不知道方蕩有沒有為我擔憂!”陳娥在心中暗忖着,随後陳娥不由得在心底笑了起來,方蕩為何要擔憂她?

不錯,陳娥在見到方蕩的時候就對方蕩有了好感,甚至可以說是一見傾心,秉承着遇到了就不放過的信念,陳娥毫不猶豫的就和方蕩站在了一起。

但那又怎麽樣?

這一切終究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方蕩一直以來,最喜歡的,還是他的那個在凡間的妻子,說起來,她和方蕩之間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月長。

方蕩和她之間的關系,其實就只是簡簡單單的門主和弟子之間的關系,甚至陳娥覺得自己和石頭右衛的關系都要比她和方蕩的關系要好一點。

陳娥正在愣愣出神的時候,房門打開,從外面走進兩名天兵來,這兩名天兵并不開口,手中拎着兩個碩大的食盒,将食盒打開後,是滾香四溢的菜肴,一疊疊菜肴被擺放在桌子上,剎那間滿室芬芳,溫暖的香氣叫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從幾天前開始,天兵們就總是定時定點的往陳娥的房間內送食物,如陳娥這樣的修為,其實已經完全可以只靠服氣來維持身軀的力量消耗,雖然并不能完全擺脫食物,但幾個月不吃食物,對于陳娥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另外陳娥能夠走到今天,不光修為進步快,并且心思也相當靈敏。

所以陳娥對這些酒菜一向都是怎麽拿進來的就怎麽送回去,絕對不去動一口,天知道這些酒菜裏面有沒有下什麽不好的佐料?丹宮仙尊的這些仙君仙尊們連自己原本的臉皮和名字都不要了,這樣的家夥做起事情來定然是毫無顧忌。

或許是想要誘惑陳娥吃掉飯菜,所以這些菜做得極為香甜,香味四溢,內中似乎還有對丹士修行有益的丹藥,味道醇美厚重,叫人無法抗拒。

但陳娥依舊是一口沒動。

之前陳娥不吃是理智上的抗拒,現在則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完全不想吃了。

房外,莫問城主和無外仙尊站在一處,看着房間中的陳娥。

無外尊者開口道:“還要多久?”

莫問城主答道:“這個丫頭警惕性太高,飯菜一口不動,只能靠藥效伴随着香氣氤氲房中,被陳娥以口鼻自主吸入,這樣一來效果總是稍稍差一點,要想藥效駐留體內,完全發揮出來,約莫還要十天左右。”

“太久了!”無外尊者的聲音傳來。

“加大醉生夢死的藥量,只要她上瘾了,到時候問她什麽,她就得說什麽,叫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

“我們雖然封城控制了龜老和龍宮之間的聯絡,但這個時間絕對不能拖太久,我們必須在開啓封印之前,将方蕩的罪行證據拿到,同時也必須得到龍宮擊殺我丹宮仙尊的目的,他們為什麽這麽做,按理說那幫斷子絕孫龍現在應該是最沒有心情惹是生非的。”

“五天,五天之內,必須拿到結果,真等到龜老将消息傳遞入龍宮中,說不定會惹出什麽巨怪來,甚至那幾條性如烈火般的真龍,一旦真龍到來,就算仙聖親到,也得低頭,畢竟現在還不是完全撕破臉皮的時候,三位宮主的大計還要一段時間運營才成,到時候,咱們只能乖乖交人。”無外尊者有些憂慮的道。

“我最擔憂的是,龜老他們會不會有什麽其他途經傳遞消息,畢竟龍宮珍寶無數,傳訊手段未必就只有一種兩種,萬一有些什麽手段是這城中禁制無法阻隔的,恐怕明天的時候龍宮就能得到消息,五天之內藍珀荒域中的龍宮的人就會趕來,所以,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莫問城主點了點頭:“我會加大藥量,如果被她發現了,就只能動粗了!”

兩人的目光同時望向房間中正在發呆的陳娥,在陳娥眼中四周是房間內部,有牆壁阻隔視線,但在莫問城主還有無外仙尊的眼中,陳娥其實住在一個透明的水晶球內,陳娥在房間中的一舉一動全都一覽無餘。

陳娥還在發呆,眼神之中是不住的迷惘,不久之後,陳娥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

……

“你說的對,我們有的是時間。”孔度和雲秋在珍寶閣對面的客棧住了下來,他們選了最高的屋子,坐在房間中就能看到對面珍寶閣的一舉一動。

孔度此時正用木梳仔細梳理着雲秋的那頭如瀑長發。

雲秋的頭發平時被盤在腦後,此時放下來就披散在肩膀上,如同潑灑開來的水墨,深邃優雅得叫人不忍破壞。

孔度的聲音冷靜而穩重,果然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書生文士般的氣質。

“當然有的是時間,現在方蕩被龍宮的人看管着,外面還有丹宮的仙尊想要抓他,你知道為何如此麽?難道就是因為一塊先天之寶?”

孔度搖頭道:“我們得到的那塊先天之寶并無特別出奇之處,一般的門派或許會為了一件先天之寶大打出手,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丹宮和龍宮,丹宮也好龍宮也罷,手頭上的先天之寶沒有十件也有七八件,所以,先天之寶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叫兩邊的人如此撕破臉皮的敵視。或許,問題出在方蕩身上的那件空間法寶上。”

“上幽界畢竟急缺空間法寶,就算是龍宮亦或是丹宮,對于空間法寶的需求都是相當大的。”孔度略微有些猶豫的說着。

“龍宮和丹宮雖然也需要空間法寶,但一件空間法寶卻還不至于叫雙方大戰,除非……”陳娥說到這裏話語微微一頓。

孔度雙目亮了起來:“除非,方蕩手中的是一件山河級別的空間法寶!”

“山河級別的空間法寶能夠容納的東西非常多,甚至能夠承載一城生靈,一般的門派得到了完全可以在其中開辟道統,将整個門派遷入其中,從此之後,不再受到任何威脅,這樣的寶貝,整個上幽界也只有不到十件,如果真是這樣的山河級別的空間之寶,龍宮和丹宮翻臉也是正常!”

說到這裏,兩人都沉默下來,如果他們的推測是正确的,那麽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将是丹宮和龍宮,要想從丹宮和龍宮嘴巴之中奪食,憑他們兩個根本做不到。

但他們也不可能以此去求助虛舟島,事實上就算虛舟島島主知道方蕩那裏有山河級別的法寶也會選擇無視,畢竟那是丹宮和龍宮争奪的東西,虛舟島雖然是上幽界十大門派之意,但卻絕對沒有這個實力介入其中,真要勉強介入的話,結果就是虛舟島粉碎成渣,這點自知之明,虛舟島還是有的。

房間中陷入一片沉寂,孔度依舊在仔細的給陳娥梳理長發,陳娥則雙眉微微擰起,雙目注視着對面的珍寶閣,眼神之中光色流轉,在思索着從一線裂縫中虎口奪食的辦法。

……

“方蕩,你之前說的怪鳥巢穴,是假的喽?”龜老再次出現在方蕩面前的時候,直接就問了方蕩這個問題。

方蕩在這段時間裏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當即侃侃而談道:“并非是假的,在睚眦荒域中我确實遇到了一頭怪鳥,那怪鳥能夠汲取石頭的精華。”

“哦?八荒吞石鳥,這畜牲我知道,就只有這些?”

方蕩開口道:“當然不止這些,龜老你之前也問過我,為何我要去八荒,以我的修為去八荒就是送死。”

龜老眉頭擰起變成一個疙瘩,注視着方蕩,等着聽方蕩的下文。

“本來,應該是我去,但陳娥執意要去八荒的,不過火毒仙宮只有一個名額,當時陳娥還沒有加入火毒仙宮,為了這個名額,便臨時進入了我火毒仙宮中,成為火毒仙宮弟子。”

“陳娥去八荒遠遠比我去八荒更好,畢竟我的修為太差了,在八荒中活命的可能性太小,那個時候陳娥的那件雕像中浮現出一個唱幾個,随後還指引了一個前往八荒的方向,我和陳娥都不知道這個方向的寓意,但卻隐約知道,這個方向一定有什麽特殊之處。”

“只不過陳娥卻在珍寶閣前被抓了,沒有來得及趕回去前往八荒,沒有辦法就只能我自己前往八荒,或許是運氣真的不錯,竟然真叫我找到了那個雕像上浮現出來的地方,正是龜老你說的八荒吞石鳥的鳥巢,我清楚的看到那鳥巢中堆了數十件大大小小的寶物,大部分都已經鏽蝕成一團,不過其中卻有一面鏡子,光彩四溢,可惜,我的修為不濟,只能在遠處看看,本來想要等八荒吞石鳥出巢的時候悄悄潛入,拿走寶貝,不過八荒吞石鳥卻一直呆在巢中未出,時間到了,我也就只能返回上幽界。”

說到這裏方蕩嘆息一聲,相當失落,這種遇到寶貝卻無法弄到手的心酸感嘆簡直被方蕩演活了。

龜老聞言嘬了一口手壺中的茶水,嗞溜一聲,随後就是沉默無聲,方蕩直知道,這是龜老在心中盤算他的言語的真假,方蕩雖然自認為自己的話語能夠自圓其說,但終究還是有些忐忑,龜老要是不相信他的話語,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果然,龜老并不好騙,“你的話,我只能信六成,等六太子來了,你說給他聽吧,不過,我要提醒你,六太子的脾氣可不怎麽好,你若是騙他被他發覺,剝皮抽筋諸多酷刑少不得要用在你的身上。”

“六太子?”方蕩詫異的問道。

龜老嘿嘿冷笑道:“不錯,你或許聽說過六太子的名頭,在我面前撒謊,你最多死得快點,在他面前撒謊,你會巴不得自己死得快點!”

方蕩卻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龜老面上有了少許不豫之色,不過也沒什麽,六太子雖然兇名卓著,但畢竟最近已經有百十年沒有來過上幽雲海了,方蕩這種剛剛進入上幽界的嫩芽兒不知道也不奇怪!

“六太子?這個我知道!”意志越來越消沉的石頭右衛忽然開口說道。

對于石頭右衛來說,能夠碰到用得上他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這是他體現價值的時刻。

所以聽到六太子的名字後,石頭右衛當即就在方蕩的天書天地中叫喚起來。

方蕩連忙詢問詳細。

石頭右位開口道:“龍族有祖龍、正龍和龍子、龍孫之說,祖龍目前整個龍宮之中只有一頭了,并且垂垂老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死掉,當然,在千年之前,就有這樣的說法了,龍族的壽元實在是太悠長了,他們就算說自己快要死了,也能熬個千八百年的。”

“然後就是正龍,這些正龍要在最後一頭祖龍死後才能成為祖龍,現在是祖龍預備役,這些正龍有目前還有十三頭,當然也有說法只剩下六頭了,總之這些正龍已經好久沒有露面了,大多數都處于沉睡狀态之中。”

“龍子的數量比較少,目前還有九頭,龍孫的數量就更少了只有六頭,這個六太子就是龍孫之中排行老六的存在。”

“甚至可以說他是龍族中的最後一頭,從他之後,龍族就再沒有誕生下新的龍種來,這個龍六太子性格極端暴戾,沾火就着,你可要小心應對。”

石頭右衛幾乎一口氣将這些話語全都說了出來,就為了證明自己很有用處,知道的東西非常多。

有了石頭右衛給出的信息,方蕩對于這個即将到來的龍六子有了一些了解,但還不夠,方蕩問道:“這個龍六子聰明不?好不好騙?”

剛剛覺得自己有些用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的石頭右衛聞言一愣,随後就沒了聲息。

方蕩不知道自己給了石頭右衛一記暴擊造成傷害無數,見石頭右衛沒有回答,方蕩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時間一天天過去,整個莫問城中此時議論最多的就是丹宮仙尊、龍宮龜老,外加垃圾方蕩。

丹宮和龍宮正面撞上,就如同兩顆星辰碰撞一樣,無論這兩顆巨大的星辰被撞成什麽樣,他們這些生活在星辰上的存在總之都将死無葬身之地,所以這些丹士們此時一個個都憂心忡忡,尤其是莫問城主将整座城池都封印起來,這樣一來,他們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此時不少丹士都将矛頭對準了方蕩,咒罵方蕩這個禍害,沒辦法,丹宮他們是不敢罵的,龍宮他們也是不敢罵的,能夠罵的也就只有方蕩了。

他們不敢将自己的怒氣和恐懼宣洩在丹宮和龍宮身上,也就只能加倍宣洩在方蕩身上。

總之現在方蕩成了罪大惡極的大罪人,甚至可以說是整個人族的罪人,畢竟如果丹宮和龍宮開戰,整個人族都将被卷進去。

雖然所有的丹士都知道區區一個方蕩根本就沒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和價值能夠叫龍宮和丹宮撕破臉皮,裹挾整個人族陷入深淵中,但事情發生了,總要有個替罪羊才成。

整個莫問城此時都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視着珍寶閣的方向,他們在等着珍寶閣還有丹宮做出反應,此時一直都在城中的各種水族們開始進入珍寶閣,進去了就不再出來,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在備戰一樣。

而城中的蠻族們也開始閉門不出,各種古靈精怪們此時都相當收斂,盡量使得自己變得不存在,還有那些隐藏在城池中的妖族們,就更急蟄伏起來。

表面上雖然平靜無比,但私下裏卻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無數的存在想要将信息送出城去,龍宮和丹宮若真有什麽不妥的話,那麽接下來就是一場綿延不知多久的亂局,在這亂局之中,妖族和蠻族們固然想要牟利,而人族那些門派也得早作打算,想辦法保存實力,辟開紛亂。

但這些消息全都送不出去,城中的人們也就只能幹着急,不過也有些丹士幸災樂禍不已,在這亂局将至之刻夜夜笙歌,這些開心的都是那些放棄了自己夢想存在,他們是已經傾覆在大道之海中的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他們沉于深海,心中不免有些怨毒,看到整個人族都要沉沒,心中快意不已。

我過得不好,最好整個世界都過不好。

我要死,最好整個世界都為我陪葬。

第三天,一場薄雪飄飄灑灑的降了下來,将莫問城鋪上了一層層的素色銀裝。

不過,這些雪不會停留太久,只要陽光一出,這些雪立馬就會融化,畢竟這裏比凡間距離太陽更近一些。

但至少這個清晨的時候,這些雪還并未消逝。

下雪的天氣應該格外清爽才對,但這場雪卻躍下越悶,叫人心中生出一種不是好兆頭的感覺來!

第 451 章 擔憂

燈火稀疏,逐漸熄滅,一輪圓月清冷的光芒灑滿滾滾霧海,沖破霧海筍起的一座座山峰,此時變成了遠處盤伏着的漆黑怪物。

“他們封城了!”小二面無表情的說着,空中有一條銀色的梭魚游了回來,小二一張嘴,那梭魚就鑽進了小二口中,咕咚一聲,被小二咽進了肚子裏。

龜老之前吩咐小二傳信龍宮,将今天的事情詳細說上一番,然後等待龍宮中的命令,現在這信顯然是送不出去了!

龜老臉上神情越來越陰郁,在他面前擺着的,是一個奇奇怪怪的局面,事情本身透着叫人猜不透的古怪,數千年的經驗告訴龜老,一旦出現這樣的古怪事情,那麽就代表着背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丹宮沒有陰謀,龜老一百個不相信。

龜老的直覺一點都沒有錯,丹宮确實正在籌備一件天大的事情,只不過,龜老的方向有些偏差。

龜老心中有事情,不能說,方蕩心中有事情同樣不能說,而丹宮更是絕對絕對不能說,如此一來三方面互相憋着就

“方蕩,你應該和我說一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要騙我。”龜老等到外面的仙君走後,開口問道。

方蕩當然不會說實話,方蕩早就知道龜老必定會詢問他所以早有準備,此時直接道:“我也不知道丹宮的仙尊為何要抓我,我從未得罪丹宮,況且,就憑我的修為,想要得罪仙尊都不夠資格。”

方蕩這話至少在龜老心中是沒有破綻的,并且龜老對此深信不疑。方蕩那顆垃圾金丹确實連得罪丹宮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如此丹宮還要如此興師動衆的捉拿方蕩,那其中的蹊跷恐怕就得着落在八荒之行上。畢竟八荒之行前,未曾聽說丹宮要抓方蕩。

龜老一雙眼睛盯着方蕩,似乎要看透方蕩的一切,但随後龜老就發現,要想看穿方蕩并不容易,或者說,方蕩太容易被看穿了,那雙眼睛猶如清澈的河水一樣,叫他一眼就望到了底,但也正因如此,龜老反倒生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來。

“你重新給我講一講你在八荒之中的所作所為,每一個細節最好都不要放過,尤其是你在八荒中找到的這一對法寶,另外,我非常好奇一件事,以你的修為,為何從極荒古域中走出來後,又進入睚眦荒域?你難道不知道八荒探寶是多麽兇險的事情?亦或是說,你有把握去了之後活着回來?或者是有什麽非去不可的理由?”

龜老一口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要解開方蕩和丹宮之間的謎就需要更多的資料的支持。

龜老想要解謎,而方蕩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事情盡量搞得複雜化,現在龜老甚至龍宮是他方蕩的一張護身符,方蕩從龜老的問題上似乎摸索到了一些什麽,隐隐感到龜老似乎想要将他的問題和那一對法寶聯系在一起,龜老想聽什麽方蕩就說什麽,因為方蕩很清楚,如果說出自己真的殺了一位丹宮仙尊,估計龜老立時就會将他從珍寶閣中丢出去。

同時,方蕩此行的任務是解救陳娥,當然,這個前提是陳娥依舊還活着。

要想從丹宮仙尊手中将陳娥救出來,顯然靠他自己的力量是萬萬做不到的,所以,方蕩現在就必須借勢,借龍宮的勢,他必須得将龍宮牽扯進來,也只有龍宮才有辦法能夠将陳娥從丹宮仙尊手中要出來。

要想借龍宮的勢,方蕩就必須将陳娥和那一對法寶聯系在一起,顯然那一對法寶非同尋常。

方蕩心中斟酌,嘴上卻并沒有多少停留卡頓,開口道:“其實我們在極荒古域的時候是遇到過丹宮仙尊的,那個時候丹宮仙尊守在火毒花旁邊,我們到的時候火毒仙尊還曾經冒充火山門的火山天尊,想要将我們驅趕走。不過随後就有奇風弱水與他糾纏不休,內中也不知道藏着什麽怪物,他們争鬥起來越來越遠,趁着這個機會,我們才将火毒花拿了出來。”

龜老聞言眉頭凝成一團,随後看向方蕩:“方蕩,你老實告訴我,你的那一對法寶究竟是從何而來?”

方蕩似乎有些慌張,似乎被龜老捉到了痛腳。

“你若不說實話,我只能将你送出珍寶閣。”龜老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言語之中有着絲毫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不食言的冰冷殘酷。

方蕩清澈的眼睛昏濁起來,片刻後,渾濁的眼睛再次清澈,此時的方蕩似乎下定了決心,終于開口道:“這一對法寶其實是在丹宮仙尊死後被我和陳娥撿到的。”

龜老雙目微微一亮,這個說法才合理!

方蕩當然不可能殺了丹宮仙尊,但丹宮找到他的頭上,也不會完全的沒有緣由。

龜老現在越來越對方蕩的故事感興趣了,或許他真的能在方蕩身上挖出一個寶藏來。

你轉生死,颠倒未來過去?那不正是瀕臨滅絕的龍族最需要的東西麽?

古神鄭為了‘涅槃’這件寶物毀掉了那個文明,那是因為那個文明太過肆無忌憚了,而龍族若是得到了這件寶貝,也不必做太多的事情,只要恢複龍族的生育能力就成,随後就毀掉‘涅槃’,或許不會因此觸怒古神鄭。

反正龍族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了,就算再糟糕,也不過是龍族全滅罷了,有這樣的機會放在眼前,絕對不能錯過。

錯過了,他就是龍族的千古罪人!

方蕩不敢說這一對法寶的來歷,倒也并沒什麽意外之處,若是方蕩說出來,那麽丹宮一定會在方蕩口中追問丹宮仙尊是怎麽死的!

別說丹宮想要知道,連他也想知道:“丹宮仙尊究竟是怎麽死的?”龜老看着方蕩的眼睛問道。

方蕩毫不猶豫的道:“不知道,我只看到丹宮仙尊被奇風和弱水圍繞,然後丹宮仙尊就死了,這一對法寶從空中跌落下來,在奇風弱水退去之後,我和陳娥才将這一對法寶撿了回來。”

“呃,其實,還有另外一件法寶,在陳娥那裏。”方蕩頓了頓後,開口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龜老聞言,雙目不由得微微一亮,随後龜老眼神微微一冷,笑道:“看來這個叫做陳娥的女子和你關系不一般吶?你就這麽想要救她?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了?三千年了,就你這麽一點點的小心眼兒也想将老夫當成槍使?”

龜老能夠在莫問城中挑起這麽一份産業,自然有其過人之處,方蕩想要騙龜老,自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方蕩眼神不動,心中卻不以為然,天書天地之中還有一個壽元萬載的大石頭,還不是一樣被他玩得團團轉?三千年在石頭右位面前,做嫡孫都不夠。

方蕩誠懇的開口道:“龜老,我确實想要救陳娥,他是我進入上幽界招收的第一個門人弟子,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我說的也不是假話,龜老您想,我們兩個一起發現了寶貝,并且還是一對,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應該是我們兩個一人一個麽?況且我的修為遠低于陳娥,有什麽理由是她沒有拿走我的這一對寶貝,并且還沒有殺了我奪走我的寶貝呢?”

方蕩很清楚如何說服龜老這樣的存在,龜老這樣的家夥活了三千年,自認為自己一定掌握了一切,方蕩就算是舌燦蓮花也不可能說服龜老。

要想說服他,就要按照他的想法去走,也就是說,要按照龜老的三千年的經驗來說,其實并不是方蕩在說服龜老,而是龜老心中就是這麽認為的,而方蕩只不過是找了個引子将這些龜老心中認定的東西給穿起來罷了。

果然龜老臉上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情,方蕩的話語正是他心中的疑問。

并且龜老也為此給出了一個自己認為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還有更好的寶貝,被陳娥拿走了?”

方蕩點了點頭道:“當時陳娥還不是我火毒仙宮弟子她修為比我高,好東西自然都被拿拿走了,龜老您其實也看到了這兩件寶貝當初不過是兩個鏽跡斑斑的大疙瘩,靈性全無,就是尋常材料而已,有那件寶貝在,陳娥是看不上這兩塊鏽疙瘩的,是我回到上幽界之後仔細盤磨一番後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龜老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其實心中倒也信了七八成,畢竟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

龜老随後皺了皺眉,問道:“陳娥手中的是一件什麽樣的寶貝?”

“其實丹宮仙尊死後掉出來的寶貝并非一件兩件,而是四件,我手中兩件是鏽疙瘩,但另外兩件,卻完全不同,陳娥手中的是一面鏡子,光可鑒人,不過,我沒有看真切究竟是怎麽樣的,還有另外一件寶貝,掉出來後,就自己跑了,這個我倒是看了個清楚,那是一尊雕像,背後刻着幾個字,光彩奪目,似乎靈性并未完全消失。”

“雕像?是光頭的雕像?”

方蕩露出驚訝的神情道:“龜老你知道那件寶貝?”

龜老卻沒有回答方蕩而是繼續問道:“你來說說那寶貝的模樣,衣着。”

方蕩心中此時是真的好奇了,那件雕像寶貝在他手中,被他放在了天書天地中,難不成那雕像更特殊,看龜老的樣子,眼睛都在放藍光了,還假裝鎮定無比,顯見非是凡品。

“那雕像是個胖大的人物,坐在一朵蓮花上,坦胸露乳嬉皮笑臉的,和街邊的屠戶,或者流氓地痞差不太多。”

龜老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喉嚨中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臉上有一層淡淡的鱗皮攀爬不休,一雙眼睛中的瞳孔開始變成豎瞳。

與此同時,小二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雙眼睛爍爍放光。

方蕩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微微退後,不知道龜老這種變化代表着什麽。

半晌後,龜老一百袍袖道:“方蕩你先出去,咱們一會再接着聊!”

方蕩疑惑的看了龜老一眼,小二已經不知不覺出現在方蕩身後,方蕩當即就退出了房間!

随後方蕩就聽到房間內傳來壓抑至極的笑聲。

這笑聲随後戛然而止,似乎被什麽東西生生阻隔了,方蕩知道,是龜老開設了什麽屏蔽,将聲音等等全都屏蔽了。

方蕩此時有些郁悶,似乎自己在一個泥潭中陷得越來越深了,泥潭中還有一只三千年的老王八和一道道冤魂般的虛影,最奇妙的,這個坑還是他自己挖的,并且挖開一點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更何況方蕩的謊言背後還有着近乎不可能的需求。

方蕩此時神念進入天書天地中,再次觀摩那件雕像法寶。

這件法寶是一尊光頭雕像,寬衣大袖坦胸露乳,臉上表情嬉笑,雖然也慈眉善目的,但方蕩就是覺得這雕像上的人物看上去不像是什麽好東西。

這雕像也就只有十幾厘米高,乃是純金打造,背後有一串蝌蚪文字,方蕩仔仔細細的觀瞧幾遍都找不到這東西的特殊之處,若要方蕩來說,也就兩個與衆不同,第一個這種雕像方蕩還是首次見到,第二則是這雕像背後的洞文裂刻蝌蚪文字。

當然若非有後者存在的話,這雕像就算再古怪一百倍,在方蕩手中也逃不出被化掉,當成材料煉制寶物的命運!

方蕩着實看不出玄妙,只可惜自己若能認識這些蝌蚪文字就好了,這上面一定述說着什麽奧秘。

……

“方蕩已經招了,為了保命說真話沒什麽丢人的。”仙尊陰沉沉的聲音在陳娥面前想起。

陳娥心中一禀,其實這個結果她并不覺得有什麽意外的。

陳娥心中微微一嘆,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充斥在腦海之中,宣洩不出去。

丹宮無外仙尊看到陳娥的一雙眼睛都變得暗淡下來,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莫問城主,兩人很有默契的微微一笑。

無外仙尊繼續開口道:“你難道還不打算招供麽?”聲音之中帶來極大的壓力。

正在微微出神的陳娥肩膀微微一抖,看向無外仙尊。

陳娥眼神複雜光彩變換幾次後,還是搖了搖頭,除非見到方蕩,否則,我不會說的。”

陳娥是很相信方蕩已經被丹宮仙尊給抓住了的,甚至她絲毫不懷疑這件事,雖然方蕩曾經創造了不少的奇跡,但在丹宮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奇跡這種東西實在是太脆弱了,十個奇跡也拯救不了方蕩。

陳娥想見方蕩,只是希望知道方蕩現在究竟是死是活,在陳娥心中,若果丹宮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的話,毫無價值的罪人方蕩應該已經死了。

陳娥一方面是關心方蕩,另外一方面,也只是想要知道自己以後究竟是怎麽一個死法。

“不見黃河不死心,本尊是不會叫你見到方蕩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方蕩已經将龍宮的人殺了丹宮的仙尊的事情招認了,不過,我們不能僅憑他一人之言就斷定事情的真相,所以本尊才過來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你若是還想活命,就說出真相,你們這樣的垃圾一般的丹士在本尊眼中不過是蝼蟻而已,本尊其實懶得為難你們,怎麽樣,答應還是拒絕?”

陳娥聞言心中一動,方蕩原來将屎盆子扣在了龍宮身上,是了,是了,當初她們就曾經商議過,一旦被抓到了之後該怎麽對付丹宮仙尊,就算方蕩承認自己殺了丹宮仙尊,想必丹宮的仙尊仙君們也絕對不會相信,更會将這句話當成是一個笑話,所以他們需要有一個人或者一方勢力來成為替罪羊,那麽龍宮當然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應龍宮之邀前往八荒尋找血毒花的。

現在聽到仙尊的話語之後,陳娥就知道方蕩成功了。

在丹宮仙尊們眼中,陳娥此時眼中朦胧迷惘,顯然心智已經開始動搖,但最終,陳娥還是咬緊了牙關,并不開口。

看着陳娥緊緊抿着的嘴唇,丹宮仙尊一張面孔變得陰沉下來,冷笑一聲道:“給你機會你卻不把握,你且記住,是愚蠢害了你的性命!”無外仙尊說着,便和莫問城主走出了這個臨時牢房。

看着無外仙尊還有莫問城主走出房間,陳娥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看起來她和丹宮仙尊還有莫問城主溝通順暢,其實對于陳娥來說,面對兩人是一件極端痛苦的事情,這區區幾句話的功夫對于陳娥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般的痛苦!

陳娥不知道方蕩究竟說了些什麽,如果她和方蕩之間的言語銜接不上的話,那麽她和方蕩顯然是在撒謊,這正是丹宮仙尊問過了方蕩得到了答案之後又跑來問她的原因所在。只有她和方蕩兩方面的口供能夠彼此印證,那麽這些就有百分之五十能夠相信。

陳娥之所以想要見方蕩,也是有着看看能不能有串供的可能的想法,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第 450 章 雙修

夜色逐漸盤踞整個天空,不過這莫問城中依舊是一片璀璨的燈火,猶如燃燒着的火焰。

“他就在那裏!”孔度激動的說到。

孔度沒有想到方蕩竟然還活着,方蕩的出現,對于他來說,簡直就像是一盞漆黑大海中的明燈,照亮了他的方向,但真正能夠照亮他人生的,還是此時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子。

“跟我來!”

“可是,他就在那裏……”

“跟我來!”女子的聲音并不大,也并不執拗,但卻有着一種叫孔度無法抗拒的魔力。

孔度就如同一個孩子,戀戀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方蕩後,跟着那個女子走出人群。

女子走到一家客棧門口,示意孔度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正在看熱鬧的客棧小二看到渾身惡臭髒污的孔度,嘴角一歪,當即就要上前趕人,但被那女子掃了一眼,随後一愣,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侵襲全身,随後這店小二就扭過頭去,繼續看熱鬧,假裝什麽都沒有看見。

女子走進客棧,端了一盆水出來,沾濕了毛巾,細致的擦拭孔度臉上的髒污,神情專注,就像是在雕琢一個精美的藝術品,又像是在給自己的孩子梳洗打扮。

孔度臉上激動的神情也在冷水的清洗下逐漸變得安詳下來,一點點,一滴滴,孔度就像是一塊朽木,在女子的巧手雕琢下,逐漸恢複了他那書生文士般的迥智和原本應有的氣度,一塊朽木,在清水擦拭下,慢慢變成了一件精致的工藝品。

此時的孔度被從一個深淵低谷中被女子拖拽出來,渾身上下雖然此時依舊還是臭氣四溢,但整個人已經完全不同了,孔度的腰板也逐漸筆直起來,最後直得猶如一柄劍!

此時的孔度甚至已經不再去關注方蕩所在的方向了,他只是閉着眼睛,感受着那一份清涼,和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淡雅香氣。

女子将孔度的面容和頭發清潔幹淨,随後開始給孔度梳頭,依舊是那般專注,但很輕松,舉重若輕。

不久之後,孔度煥然一新,猶如被淬火洗禮過後的頑石,真金顯露。

孔度輕輕一震,身上的髒污盡去無蹤。

女子站在孔度對面,上下打量了孔度一番後,終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開口道:“這才是我的孔度,現在,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殺你該殺的人,拿回本應該屬于你的東西。”

孔度點了點頭,舉步就要朝着珍寶閣所在的方向走去。

“還有,你要清醒,能做到就現在做,不能現在做的,稍微遲些也無妨,時間我們有的是。”女子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孔度停下腳步,扭過頭去,看了女子一眼,他知道女子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什麽,做出了多麽大的犧牲,他更加知道,絕對不能叫女子的付出白白浪費,他現在要變成一只蠍子,不動用毒尾便罷,一旦動用就要致人死地!

孔度重重的點了點頭。

女子的眼睛猶如月牙一般彎了起來。

另外一邊的龜老此時心中疑惑不已,方蕩不過是個區區的垃圾金丹丹士而已,這樣的存在就算是一百個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丹宮為何要大費周章的來抓他?

随後龜老心中一動,暗忖道:“是了,是了,什麽方蕩涉嫌殺了丹宮仙尊,狗屁,這樣的話語騙狗狗都不信啊,垃圾金丹方蕩怎麽可能殺得了丹宮仙尊?龍宮之中有一句俗語,蝦米再強大也不可能吃掉鯨魚,這丹宮仙尊擺明了睜眼說瞎話!我若是信了豈不是他的孫子?”

“丹宮的家夥一定是觊觎方蕩發現的那些寶貝,那些代表着在人族丹士之前出現的文明的寶貝,思來想去,能夠叫丹宮如此上心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些存世量極少的法寶了,對了,關于那個文明還有一個傳說,據說那些家夥打造了一件重器叫做‘涅槃’。”

“據說這件寶貝能夠逆轉生死,點到未來過去,這件寶貝能夠徹底颠覆世界規則,成為古神鄭打造出來的世界的一大漏洞,也正是這樣一件寶貝的出現,使得古神鄭打造的世界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不久之後,那個文明就泯滅掉了,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個文明是被古神鄭親手碾滅的!”

“或許丹宮的家夥就是在觊觎這件寶貝。對了對了,一定是方蕩在八荒之中發現了什麽。不然仙尊怎麽可能跟他過不去?”

龜老想到這裏,臉色變得極差,丹宮的這幫家夥當真是厚顏無恥!不過此時的龜老反倒越來越冷靜下來,如此說來,在他身邊的方蕩就是一個寶貝了!

龜老一旁的店小二或許是因為被無外仙尊砸得狼狽不堪,所以滿臉羞憤,瞪着一雙死魚眼睛死死地盯着無外仙尊,看那表情,似乎無外仙尊将他全家撒了蔥花熬湯吃肉了一般。

無外仙尊心中暗恨,這個店小二演技還真是入木三分。若非自己知道詳情,肯定也會被他給騙了!他現在反倒成了狂妄霸道砸了珍寶閣之人!

這種被人陰得連辯白都不能的感覺着實叫無外仙尊感到胸口憋悶,尤其是在不久之前,他還被方蕩給擺了一道,當他自信滿滿的去火毒仙宮堵截方蕩的時候,方蕩卻跑到了莫問城,跑到了他的眼皮子低下,這叫信心滿滿相當自負的無外仙尊感到說不出的挫敗,方蕩若是修為真的高明到了了不得的程度,他也不會如此難受。

方蕩偏偏是一個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丹士,對于無外仙尊來說,簡直就像是自己被一個小醜給耍弄了一般,小醜就是些引人發笑的粗鄙者,被小醜耍弄,他豈不是連小醜還不如。

被耍了一次也就罷了,現在他竟然又被耍了一次。

“你想在我珍寶閣前抓人就抓人,你想砸我珍寶閣就砸我珍寶閣,想要我珍寶閣中的客人就要我珍寶閣中的客人,啧啧,丹宮仙尊,你好大的威風啊!丹宮的仙聖我也見過,他們似乎也沒有你這般肆無忌憚!”

龜老一雙眼睛眯得猶如一根細線,四周的燈火掩映下,龜老的臉上皮膚上閃爍起五顏六色的光芒,那是鱗皮在反光。

此時的龜老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冰寒的氣息,在他雙腳之下,一層層寒霜不斷的積累,竟然形成了猶如鐘乳石般的冰錐,根根向上,直指天空。

“之前你已經在我珍寶閣前抓走了陳娥,确實,陳娥尚未走入我珍寶閣,所以老夫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現在方蕩是我龍宮貴客,你說他殺了丹宮仙尊?可笑,他若是能殺了丹宮仙尊老夫就給他當牛做馬,你若是拿出證據來,人你帶走,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莫說你一個小小的仙尊,就算是仙聖來了,方蕩也絕對不會叫你帶走!”龜老一開口就将話語說死,這句話一出口,對面的無外仙尊就知道,龜老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方蕩了。今天他若是想要帶走方蕩,只有兩個辦法,那就是殺了龜老,另外一個,就是拿出方蕩殺了丹宮仙尊的證據。

與此同時,方蕩的雙目瞳孔一縮,雖然之前他就考慮過陳娥是被丹宮給抓走了,但這是最壞的情況,方蕩一直都希望事情不是如此,但現在方蕩知道,陳娥現在或許已經兇多吉少了!

丹宮可不是什麽善地!能夠在整個上幽界擁有偌大的威望,可絕對不是靠着慈愛能夠做到的,背後的陰毒手段一定遠超一般的門派。

與此同時方蕩腦中開始急速轉動起來,琢磨如何能夠營救陳娥,如果陳娥還活着的話!

“仙尊,陳娥她現在是否還活着?”一直都保持緘默的方蕩終于開口,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無外仙尊看了方蕩一眼,猶如在看一只螞蟻,不過,至少方蕩現在是一只很吸引人目光的螞蟻。

“垃圾一般的東西,你憑什麽問本尊問題?陳娥是死是活本尊為何要告訴你?”

四周的丹士們此時已經搞清楚了,這個方蕩就是那個方蕩,那個垃圾金丹方蕩,千年一出的垃圾啊,以前都只是聽說,今天倒是見到活的了,說實在的,見這垃圾金丹丹士遠比見到天級金丹丹士還要吸引人。

畢竟這個家夥爛出了境界,爛出了花樣,不過,他們更希望看到方蕩的那顆垃圾金丹,更想知道垃圾金丹究竟垃圾到什麽程度。

丹宮仙尊身上的威壓不是一般丹士能夠承受得了的,不少金丹丹士感受到丹宮仙尊此時身上散逸出來的威嚴氣息,都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按照一般的丹士們想方蕩在這仙尊重壓之下必然要将金丹祭出來抵禦壓力,但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方蕩竟然絲毫不懼開口說道:“陳娥是我火毒仙宮的弟子,我是火毒仙宮掌門,當然有資格知道我門中弟子死活!”

四周一靜,随後不少丹士都笑了起來,方蕩還真将自己火毒仙宮掌門的身份當真了,哈哈,這個方蕩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毛都沒長全的樣子,就這莫樣還一派掌門呢,這家夥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難道不覺得羞恥麽?

無外仙尊還真沒料到,陳娥竟然成為了火毒仙宮弟子,無外仙尊嘴角挂上一絲冷笑道:“那丫頭嘴巴還真硬,這件事竟然都沒有說,告訴你也無妨,那丫頭還活着!怎麽,你這麽關心她的死活?”

方蕩雙目微微眯了眯,“如果她死了,我要你們整個丹宮來陪葬!”方蕩吐着冷氣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再次進入緘默狀态。

不過他的這句話如同一顆炸雷,初時落地無聲,随後轟的一下爆炸開來,四周的丹士們盡皆嘩然。

這個叫做方蕩的當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整個上幽界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丢出這麽光棍的話語了?若這個方蕩是赤丹境界的修為,他們這些人此時只會鼓掌,但方蕩區區只是一個垃圾金丹的境界,整個上幽界最次的丹士,說出了整個上幽界最狂妄的話語來,這就不值得鼓掌了,方蕩分明就是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這樣的家夥,就是跳梁小醜,現在就是不方便動手,不然他們非得上前抽方蕩一個嘴巴,将他抽醒不可!

無外仙尊對于方蕩的狂妄言語都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他不計較,大象和螞蟻計較什麽?真不開心了,直接碾死就是!若非方蕩有可能知道丹宮仙尊之死的緣由的話,他連看都懶得看方蕩一眼。

龜老聽到方蕩的言語,也不由得微微搖頭,心中納悶,凡間的龍女們究竟是什麽眼光?怎麽連這種貨色都當成了寶貝?

倒是方蕩身後的小二看方蕩的目光變了變,不再如當初那般無視方蕩。

此時無外仙尊腦海中響起一旁的莫問城主的聲音:“尊者,事情有些不對頭,上次咱們發現陳娥的時候就是在這珍寶閣外面,而這個方蕩他從睚眦荒域歸來,竟然不馬上回到火毒仙宮卻第一時間跑到了珍寶閣來,恐怕……在極荒古域中殺死仙尊的就是龍宮的人。”

無外仙尊心中早就有這種想法,微微點了點頭,眼睛卻看着龜老,“龜老,你當真要包庇這個家夥?”

龜老嘿嘿冷笑道:“包庇?我保護龍宮的貴客竟然成了包庇?好,我今天就包庇了,你待如何?”

無外仙尊心中冷笑,越發篤定,看龜老氣急敗壞的模樣,殺丹宮仙尊的兇手呼之欲出!

方蕩看了龜老一眼,随後又看向天空中的丹宮仙尊,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事情這樣發展似乎沒什麽不對,但似乎又處處都不對,這其中似乎有什麽隐秘事情。

雖說龍宮實力不弱,但終究子孫不昌,手下又盡皆是海中水族,難道龍宮真的就因為自己而和丹宮正面硬撼?

方蕩不是沒有出過茅廬的小孩子,他是真正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在這個強者為王的世界裏,沒有利益的事情,很少有人會去做,尤其是龜老這樣代表着一方勢力的存在,他心中肯定早就有了約定俗成的規矩,不會因為一時沖動,引起兩個種族之間的大戰。

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一拍腦袋就能決定的,龜老如此保護他內中定有隐情,方蕩對此可并不完全是開心的,因為弄不好,他就将陷入什麽他完全搞不明白的漩渦中。龍宮也好丹宮也罷,都是龐然大物,方蕩這小小的身軀一旦卷入兩者之間的争鬥中,轉瞬間就有可能被撕碎成齑粉。

方蕩心中猶疑的時候,卻不知道龜老還有對面的無外仙尊也在心中猶疑,只不過他們三方猶疑的方向完全不同。

方蕩懷疑自己莫名陷入了龍族和人族争鬥之間的漩渦中,而龜老則認為方蕩或許是掌握了某種寶藏的秘密,所以被丹宮觊觎捉拿。方蕩對面的無外仙尊則認為是龍宮殺了他們丹宮的仙尊。

三個人三種想法,将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

“既然龜老不願意将方蕩交給我,也沒什麽,畢竟方蕩現在在珍寶閣中,我丹宮的手再長也不能伸到龍宮的地盤中去,不過,他若是走出珍寶閣,那麽龜老,想必我捉他,你也沒什麽話說吧?”

龜老幹笑兩聲後用力的一擺袍袖。

一陣冰冷的狂風飙吼而過,将四周的一切吹得東倒西歪,那被小二砸碎的牆壁,落得滿地的磚瓦猛的飛起,自動填補進破碎的牆壁中,随後被冰凍住,片刻之後,珍寶閣就恢複原狀,将所有的人全都隔絕在珍寶閣外。

無外仙尊眉頭皺了皺,低聲道:“你去封城,若真是龍宮下手,那麽龜老就絕對不會叫我将方蕩帶走,可惜,現在還不是和龍宮撕破臉皮的時候,咱們不能将方蕩帶走,但也絕對不能叫龜老将方蕩送走,我去給仙聖傳訊,這件事涉及的事情太多,只有仙聖才能做出決斷。”

“最棘手的,就怕方蕩被龜老給殺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陳娥那邊得下重手才行了!”

莫問城主點了點頭,當即一伸手,丢出一顆圓珠,圓珠排空而起,懸浮在莫問城上空,似乎和什麽禁制觸碰到了一起,一道道光欄拉着光幕從天而降,如同一個大碗将整個莫問城給籠罩住了。

如此一來,就算是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當然如果是龜老那樣的存在硬闖也是能夠闖出去,但必定會驚動他們。

随後無外仙尊和莫問城主離開了珍寶閣大門口,不少看到這一幕的丹士們都在竊竊私語,免不了憂心忡忡的彼此述說着今日的反常情況。

人群中一個人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動,眼瞅着無外仙尊和莫問城主離去,孔度最終沒有出手。

此時只是看着方蕩沒有出手的孔度遠比那個渾身戾氣的孔度更可怕,之前的孔度憤怒的就像是一頭公牛,而現在的孔度更像是一位獵人,冷冰冰的準備狩獵的獵人。

憤怒的公牛只會猛沖猛、撞,而獵人卻小心謹慎,會設下一個個圈套,經營出步步殺機,直到将獵物殺死為止。

孔度也随着人群散去,迎接他的是那個一臉淡淡笑容的女子,迎接空手而回的孔度卻像是在迎接自己滿載而歸的丈夫一樣。

這笑容叫孔度心中一暖,這暖流轟然傳遞,如同脈沖一般彙入他的綠丹之中,随即他的綠丹嘭的一下爆裂,綠色的外皮斑駁脫落,一層層,剝到最後,是一顆淡紫色的金丹!

經歷了一番曲折找回自己之後,孔度的修為再攀巅峰!

天底下能夠拯救男人的,只有女人。

能夠拯救孔度的,只有這個叫做雲秋的女子!

藍丹之後,只有雙修才能叫丹士在修行上更進一步,絕非妄言!

雙修不僅僅是**上的交流,更是心靈上的碰撞,和彼此溫暖!

第 449 章 戾氣熏天

莫問城中,酒館裏,孔度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直呼要酒。

原本的孔度樣貌俊雅,不敢說是人中龍鳳一般的存在,但也至少是中上之姿,但現在的孔度頭發淩亂,颌下胡須參差,臉頰鮮紅,眼珠之中滿是猩紅迷惘,看上去已經再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

這樣的場面在莫問城中屢屢上演,店家早就見怪不怪,只要對方還給得起錢,他們就不會斷了對方的酒,用不了幾天,這些丹士不是重新振作起來,就是沉浸在醉生夢死之中了,當然一向是後者居多,逃避總比面對現實要容易一些。

掌櫃往這邊看了一眼,小二點了點頭,笑着道:“客官,您還想要喝點什麽酒?”

“管他什麽酒,有多少拿多少出來。”孔度一拍桌子嘶聲大吼道。

小二拭了拭被噴了一臉的酒水,随後依舊笑着道:“那就給您上最烈的酒?”

孔度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搖搖晃晃的伸出手來,拍在小二肩膀上,一邊打嗝一邊大着舌頭笑道:“還是你最懂我,就要最烈的酒,馬上給爺拿來,拿來……”

“客官,客官,小店小本經營概不賒欠……嘿嘿,您老懂的……”

孔度冷哼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堆丹藥來拍在桌子上,“狗眼看人低!你以為爺爺吃不起你家的酒?”

在上幽界丹藥也是可以當雲丹花的,畢竟丹藥這東西最易轉手,需求較多。

但也有的店鋪并不收丹藥,畢竟丹藥繁雜,普通人那能分辨出什麽丹藥好什麽丹藥不好?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只有那些對丹藥有些了解的店鋪才會收。

掌櫃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十幾枚丹藥,扭頭看向角落裏面的一個老者,老者渾身酒氣,顯然也喝得差不多了,不過還是搖搖晃晃的站起,掃了一眼桌子上的丹藥,顫顫巍巍的伸出五根手指來,随後就繼續倒在椅子上,抱着酒壇子喝酒。

掌櫃的微微點頭,随後朝着小二挑了挑下巴。

小二呵呵一笑,一伸手将桌子上的丹藥全都收了,唱了聲喏便去後廚搬酒。

一壇老酒擺在桌子上,小二還未來得及将酒壇上的蠟封拍開,孔度已經将酒壇子搶過去,手指一戳,在酒壇上戳出一個洞來,随後孔度就開始咕咚咕咚的大喝起來,邊喝邊叫痛快!

半個時辰後,爛醉如泥的孔度被丢了出去,丢在街角的臭水溝旁,這裏是傾倒污水的地方,馬桶中的糞便也堆得到處都是,臭氣熏天,孔度躺在爛泥上呼呼大睡,嘴中還含糊不清的叫着要酒……

丹士醉酒,不會太久,常人宿醉的話一兩天都緩不過來,但對于丹士來說,這種特制的能夠叫丹士同樣大醉的酒只能使得丹士醉酒一兩個時辰而已。

兩個時辰之後,孔度從深沉的酒醉睡眠中清醒過來,孔度的雙目張開着,眼中卻是空洞洞的,在這臭氣四溢污水亂流之地,孔度卻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他呆呆的看着天空。

他的人生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拐點,雖然他當初口口聲聲說着要為門派挽回損失,但想法終究只是想法,究竟怎麽挽回卻是一個相當現實的問題,方蕩已經死在睚眦荒域了,他要想為門派挽回損失,至少需要一塊先天之寶,甚至還要加上一件頂級法寶才成,這兩樣無論那樣在任何門派之中都是鎮派之寶級別的存在,如何能夠輕易取得?

更別說此時的孔度現在已經無法離開這座莫問城了,虛舟島已經對他下了格殺令,虛舟島派來殺他的人或許好對付,畢竟大家庭同門,未必真的對他趕盡殺絕,但格殺令是帶着賞格的,別的門派丹士見到他必定會下手誅殺,拿着他的綠丹和腦袋去虛舟島領賞,現在對于孔度來說,這龐大的莫問城就是一座囚牢,将他牢牢囚禁在這裏寸步難行。

沒有希望之下的孔度,只能寄情酒水麻醉。

不知道過了多久,孔度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上的髒污也不清理,有些愣怔的朝前走去,他沒有目的地,他就像是一個孤魂一般在莫問城中游蕩,一個人沒了希望,剩下的就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這個時候如果雲秋在就好了,她的主意一向比我多些……

孔度苦笑出聲,眼角都有些濕潤了,雲秋和他乃是從凡間一路走到現在的道侶,關系和那些門派臨時指定的道侶絕不相同,但是現在,估計雲秋得給旁人做道侶了吧?虛舟島上可有不少丹士觊觎雲秋呢……

“方蕩,這一切都是方蕩害的!”孔度一雙空洞的眼睛開始變得獰厲起來,此時此刻,方才猶如空洞般虛無的孔度開始恢複生機,就如同被魔神附體一般,變得猙獰起來。

每一位到了這座城池的丹士都要經歷兩個過程,一個叫做無望,另一個沉淪或者叫覺醒!

不是在莫問城中變成腐骨,就是在這莫問城中變成妖魔。

夕陽下,一男一女兩身影朝着莫問城緩緩行來,長長地影子在遠遠的地方就被拉到了莫問城斑駁的城牆上。

“你真的要進去?一步邁進去,你就是虛舟島的罪人,從此之後大道無望,并且永生不能走出這座城池,這裏就是你的墓地!”男子開口問道。

女子有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皎月般的皮膚,英氣勃發的眉毛,看上去不輸任何男子。

“我的大道必定要和我的男人一起完成,如果我的身邊不是他的話,大道對我毫無用處!”

女子說完邁步進了莫問城,留在身後的男子只能緩緩搖頭,“其實我也不比那家夥差,門派将你指定給我未必就是虧待了你啊?”

男子喃喃自語,看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城池人群中後,長長地嘆息一聲。

“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許久後,男子淡淡的開口說道。

……

“說吧,你想要這一堆法寶換取什麽東西?”

賈元君沉吟片刻後笑道:“龜老,這樣吧,我也不知道這寶物價值幾何,天下人都說莫問城中龜老最是公道,龍宮又家大業大,斷然不會在我身上占便宜,總之,您就給開個價吧。”

賈元君的馬屁拍得正好,龜老呵呵一笑,将茶壺抓在手中,湊到唇邊上嗞溜的一聲喝了一口,沉吟了下後道:“如果是醉生夢死丸的話,我能夠給你五十顆,如果是法寶的話,我能給你一件人級上等的法寶,如果是丹藥的話,能許你一百顆龍宮的養身丸。”

賈元君滿臉不可相信的神情,張大了嘴巴,“竟然值這麽多?龜老,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方蕩當初跑了一趟極荒古域,九死一生拿到了血毒花,也不過得到了十顆醉生夢死,現在這一對廢物法寶竟然價值這麽大,當真出乎預料。

龜老聞言哈哈一笑道:“你若還有更多,我全都要,并且價值上還可以再做商議。”龜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完全不加掩飾的縱容和誘惑,似乎在催促賈元君趕緊再去八荒尋寶拿來賣。

賈元君假裝沒有感受到鬼老的意圖,臉上露出懊悔的神情來,“早知道這些鏽跡斑斑的法寶這麽有價值,我當初就應該拼了性命多拿幾件。”

龜老大有深意的看了賈元君一眼,随後笑眯眯的開口道:“還能找到那個鳥巢麽?”這一下就更加赤、裸了。

賈元君想了想道:“或許能夠找得到,不過,不是說八荒變化極大麽,就算我能找到位置,恐怕現在那怪鳥的鳥巢已經不在當初那個位地方了,況且,就算還在,我也去不了八荒,就算能去八荒,我自己也沒有力量從哪怪鳥鳥巢中将寶貝拿出來。龜老,小子命不值錢,卻還不想死啊。”

龜老聞言哈哈一笑道:“去八荒不是問題,我龍宮送你去就是,只要你能找到鳥巢所在,不需你動手,我龍宮自然有人去殺鳥取寶,怎麽樣,事後我給你這兩件寶貝十倍的報酬,并答應你一件事,如何?”

敢不問什麽事情,開口就答應下來的,也就只有龍宮才有這樣的豪氣。

方蕩聞言,雙目微微一亮,若是陳娥真的被丹宮抓走的話,或許這是唯一能夠救陳娥的機會,但,他心中清楚得很,那怪鳥巢穴已經被他掃蕩一空……

就在此時,珍寶閣外傳來一道聲音:“龜老,請将你店中之人交出來,他身懷大罪,涉嫌殺了我丹宮仙尊。”

這聲音駭得賈元君軀殼下的方蕩心頭巨震。

龜老聞言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手中捏着的茶壺發出吱嘎一聲響,被抓癟,滾燙的茶水從茶壺口不斷的流淌出來。

上一次丹宮的仙尊跑到珍寶閣門口将陳娥給抓走了,因為是珍寶閣的門口,陳娥尚未進入珍寶閣,龜老也不好發作,但現在丹宮仙尊竟然想要直接從他珍寶閣中抓人,當真是人善被人欺,丹宮的雜碎真的以為龍宮是只紙老虎不成!

龜老本就因為丹宮仙尊從珍寶閣門口抓人而一萬個不痛快,此時更是額頭蹦起幾根青筋來。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嗷的一聲巨吼,整個珍寶閣都随之晃動起來,方蕩沒看到,但卻知道應該是小二現形沖了出去。

随後方蕩眼前的建築猛的崩塌破碎,六頭怪魚被生生砸了進來,翻滾着跌在龜老的座椅前,不過這小二受傷不重,當即就彈起來,不過狼狽卻不可避免。

龜老的一張面孔陰沉得要淌出黑水來一般。

同時龜老的臉上雙手上開始有鱗皮攀爬而上。

這樣的動靜一下就将珍寶閣四周給驚動,不知道多少丹士齊齊出現在珍寶閣外圍,畢竟在莫問城中動武的事情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随後衆人看到丹宮仙尊和仙君都在這裏,被砸壞的又是代表龍宮的珍寶閣,所有的丹士齊齊大驚,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龍宮和丹宮之間決裂了麽?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麽接下來就是一場天地大變啊,龍宮雖然現在子孫不昌,但骨架猶大,就算龍族死了,屍體碾壓下來都不是一般的存在能夠承受的,而丹宮則神秘莫測,三位宮主死活外界完全不知,仙君、仙尊、仙聖一個個神出鬼沒,實力猶如深淵一般,叫人無法望穿,并且丹宮代表的是整個人族,若是丹宮和龍宮開戰,那就是人族和龍族水族完全杠上,這樣一戰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丹士。最重要的是,人族和龍族交戰最後的結果只會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妖族,蠻族雖然一向和善,但利益當前未必不會觊觎人族這塊大肥肉,況且真到了那個時候,蠻族不占妖族就将全部占去,此消彼長之下,蠻族最後都有可能被妖族吞掉。

四方平衡被打破,這可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場面。

仙尊也有些懊惱,他是來要人的,卻并未想着要出手,更沒打算砸了珍寶閣的門面,不過他才開口那小二就現形張牙舞爪的沖出來,最關鍵在于那小二修為絕對不低,絕對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打發的角色,所以他不得不出手。

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被陰了,因為他絕對沒有重手到将小二砸下去将珍寶閣都給炸出一個窟窿的地步,而且那小二顯出原形,來勢洶洶,卻被他一觸就跌了回去,顯然是那小二自己将珍寶閣撞爛的。這樣一來,不管他現在做什麽都犯了大忌,龍宮的門面那裏是輕易就能砸的?換了仙聖來,都未必會做出這等事情,這不是再砸一個區區的珍寶閣,這是在龍族的臉上扇嘴巴子。

該死的水族,一個個狡猾奸詐得叫人發指!仙尊心中大罵,卻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能指着店小二說他使詐更不可能當即道歉。

渾身戾氣的孔度聽到一聲巨響,似乎是房倒屋塌的聲音,但他現在什麽都不想理會,他必須好好琢磨出一個辦法,為門派挽回損失,要想挽回損失,那麽就得至少有一件先天之寶外加一件頂級法寶才成!

孔度就在剛才已經想好了,他現在要得到很多的雲丹,然後去珍寶閣,換取一次前往八荒的機會,八荒不是仙人古墓麽,那是天底下最神秘的所在,對于古代丹士來說,死在八荒是一件浪漫的事情,現在他就效仿古人,要麽死在八荒,要麽帶着寶貝回到虛舟島,拿回屬于他的一切,包括雲秋!

孔度在這裏下定決心的時候,忽然聽到爆炸的方向傳來一句話,聽到這句話孔度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身上的戾氣猶如火焰般層層拔高!

“龜老,我無意冒犯,請你将方蕩送出來,這家夥身懷重罪,今天損毀的珍寶閣我會派人修繕,同時以一件天級法寶作為賠償。”

聽到這句話,四周心驚肉跳的丹士們就都放心了,顯然丹宮并沒有想要真的和龍宮對戰,一件天級法寶,啧啧丹宮當真是好大的魄力,不過這也算是誠意滿滿了……呃?方蕩?方蕩是誰?竟然值得丹宮不惜和龍宮撕破臉,送上一件天級法寶來讨要?

方蕩?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

不會是那個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方蕩吧?

肯定不是,怎麽可能是他?那樣的家夥我一根手指就将他滅了,哪用得着丹宮如此大費周章?

此時滿臉怒氣的龜老微微一愣,扭頭看向旁邊的賈元君,方蕩他是見過的,當初就是他将方蕩送上極荒古域中摘取火毒花,那一次只有方蕩還有陳娥回來了。

前段時間丹宮的人在珍寶閣門口将陳娥給抓走,當時他還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現在看來,一定是在極荒古域之中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方蕩和陳娥都成了丹宮的目标。

賈元君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有的破綻,但對方能夠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方蕩就知道自己躲不掉了,當即一抹臉,身形也開始變化,方蕩從賈元君的外殼中走了出來,恢複原本的模樣。

龜老眉頭皺起,方蕩是在龍女那裏挂號的存在,是凡間龍女極力推崇的人物,雖然一進入上幽界就變成了一顆垃圾金丹丹士,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但這樣一個有名有姓的存在,龜老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叫他在自己明前被丹宮的人給抓走的,龜老可以将他送上八荒,那可以說是龜老在磨砺他,但丹宮當着他的面将方蕩帶走,這是絕對說不過去的事情。

無外仙尊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方蕩這兩個字,就使得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今天将方蕩帶走。

而在四周的人群中,出現了一雙猶如野狼一般的眼睛,這雙眼睛來自于一個渾身污濁散發着陣陣臭氣的男子身上。

就在這個男子雙目直勾勾看着方蕩,額頭上青筋突突亂跳,邁步走向方蕩的時候,一只白生生大的手輕輕地按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你怎麽舍得将我一個人丢下?”

男子肩膀微微一顫,渾身的戾氣随着奪眶而出淚水宣洩個幹幹淨淨……

第 448 章 嗅狗

“嗅狗,将方蕩找出來!”仙尊開口說道。

在仙尊身旁是一團流火四溢的火團,這火團乃是一只狗的形象,只不過,遠比狗的模樣要兇殘可怖,尤其是那長長的尖鼻子,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蚊子的尖嘴。

嗅狗只有一個鼻孔,整個尖尖的鼻子猶如一個喇叭,随着仙尊下達了命令,流火四溢的嗅狗猛的竄出。

“沒想到方蕩那樣的垃圾金丹竟然也能從八荒中回來,并且據說還改變了模樣,若非當初您曾經帶着嗅狗去火毒仙宮找尋方蕩,讓嗅狗牢記了方蕩身上的過去的氣息的話,恐怕咱們也被他給騙了,尊者,雖說火毒仙宮也有化身千萬的本事,但卻未必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況且以方蕩的修為焉能做到近乎完美無缺?您說這家夥會不會将六子陰珠弄到手了?”掌管莫問城的仙君有些猶疑的問道。

仙尊只是一團虛影,看不出表情如何,看着嗅狗遠去,沉吟了一下後道:“那方蕩不過是個小卒,六子陰珠這樣的東西如何會落入他的手中?膽敢殺了我丹宮仙尊的家夥圖謀必定不小,六子陰珠非同小可,若是由修為足夠之人催使,完全可以連赤丹丹士都無法法決變化,這是宮主大計中最緊要的一環,雖然就算被人知道六子陰珠,也未必有人能揣測出我丹宮意圖,但卻不得不小心行事,此事仙聖已有指示,兩個原則,第一,絕對不要叫六子陰珠面世,若無法做到,六子陰珠就算被人送到當面,都絕對不能承認是我丹宮之物,第二,一切知道六子陰珠的人,都得死,但絕對不能打草驚蛇,務必将事情做得圓潤,絕對不能将事情擴大!”

仙君點了點頭,随後看向已經快要消失在天際的嗅狗,開口道:“嗅狗只能追蹤丹士身上的那種玄之又連宮主都稱起玄妙的過去的氣息,這種氣息差距有一天之久,所以咱們只能跟在方蕩身後追逐他,靠預測他的行為方向來堵截他,就怕他東奔西走,無法預測那樣的話,就糟了。”

仙尊笑着搖頭道:“方蕩若不是人或許還不好堵截他,但他是個人,是人就總有需求,有需求又有他行進的方向,要找他不要太容易,更何況他還是個垃圾金丹丹士,天底下能夠叫丹士容身的也就是這些城池和各種門派,方蕩是火毒仙宮的宮主,不可能去其他門派,他轉來轉去,也不外乎就是在這些城池中打轉,就算他到處亂轉,難道還能轉出這個圈子去?人麽,就算通天徹地,其實他能活動的空間依舊只有那麽大而已,我這嗅狗從未見過無法預測他行進之處的存在。”仙尊的聲音輕松寫意,找一個垃圾金丹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不過仙尊也有些無奈,要找一個區區的垃圾金丹卻要他這丹宮仙尊親自查找,可惜丹宮中嗅狗只有他這一頭這種生活在八荒之中的怪物極難馴化,所以也只能他親自出手了,上次還白跑了一趟火毒仙宮,着實浪費他不少時間。

說起來,追蹤方蕩其實并不像他說的那麽輕松寫意,至少他當初就完全沒有預料到方蕩竟然敢去參加八荒探寶,他說人的行為都能預料,但他确實完全沒有預料到方蕩敢去八荒。

當時知道方蕩前往八荒的時候,他就認定方蕩肯定回不來了,所以之後就再也沒有關注方蕩,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陳娥身上,不過,他還算比較謹慎,還是将嗅狗留在了不明城等待萬中無一可能的方蕩能夠從八荒中回來。

萬萬沒想到,方蕩竟然還真的回來了,并且還變換了身形模樣,這種預料失敗的感覺,真是叫仙尊感到難以言述,所以,這一次他務必要提前預料到方蕩究竟想要去那裏,提前找到方蕩,老實說他不喜歡意外,更加不喜歡意外的制造者。

“方蕩變換了容貌從八荒歸來,也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回火毒仙宮,八荒之旅不會是什麽簡單的旅程,游子歸來當然是要回家的,就算他轉個大圈,最終目的地也還是火毒仙宮,呵呵,本尊也不必亂跑,直接去火毒仙宮等他就是!”仙尊語氣中充滿篤定,沒有半點猶疑,在他看來這一次,事情斷然不會再有什麽意外。

仙君對于仙尊的話語連連點頭,雖然他們仙尊仙君對外都沒有名字,并且外貌完全一樣,全都是一團虛影和中間一枚光珠,看上去相當的玄虛,叫人無法窺探到丹宮的真實。正是因為如此,外界對于丹宮究竟有多少仙尊仙君根本沒有準确的數字,連個基本的估算都無從談起。

但實際上他們之間還是彼此有着稱呼的,比如他的名字是不明城主,這個和他現在的地位有關系,他們這些仙君的名字一般都是以地位命名的,以後他有了別的地位成為仙尊後,名字也會有所變化,而也只有成為仙尊,才真正有了屬于自己的一成不變的名字或者是符號,至少在現在,他們的名字其實說白了只是他們的職務罷了,而眼前這位仙尊名字就叫做無外,意思就是在這位仙尊面前,沒有什麽意外存在。

其實他們在還是丹士的時候,本身也有自己的名字,加入丹宮就意味着和自己的從前進行割裂,要将自己的從前當成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存在,所以對于自己從前的名字,連仙君自己都已經陌生了或許只有在夢中還能稍稍想起一些。

當然,想起和不想起也沒什麽必要,以往的自己最多只是自己最熟悉的一個陌生人罷了,一條線上的兩個點,雖然被線連着,卻永遠都是只是位于線兩端的兩個點而已,彼此之間,除了那根線,再無半點交集。

仙尊此時已經飛身而起,轉瞬遠去無蹤,去的卻不是嗅狗所在的方向,而是直奔火毒仙宮。

仙君心中贊嘆與無外仙尊的這份從容和篤定,到底是尊者,他這仙君是萬萬比不上的,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不明城主還要打熬多少年,才能踏上尊者的臺階,将不明城主這個名字甩在腦後,也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符號。其實他早就将自己的名字起好了,就叫做如火仙尊,多好的名字啊,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四個字。

仙君正在這裏徜徉與幻想之中,卻驚訝的發現,嗅狗竟然又回來了。

仙君愣了愣神,心中疑惑不已,搞不清楚這是什麽意思?

随後就見遠處朝着火毒仙宮飛奔不見蹤影的無外仙尊也飛了回來,只不過,不明城主雖然看到無外仙尊的面色,卻也感覺得到,這位號稱沒有意外的無外仙尊的臉上肌肉已經僵硬無比。

嗅狗從仙君身邊擦身而過,直奔莫問城。

意外!

方蕩竟然沒有回火毒仙宮,而是跑到莫問城來了,現在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這……

緊接着無外仙尊從不明城主身邊也擦身而過,一句話都沒有說,不明城主甚至能夠知道,這位無外仙尊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不明城主想到剛才那位信誓旦旦篤定無比的說方蕩一定去了火毒仙宮的無外仙尊的模樣,不免也替無外仙尊感到尴尬,估計此時無外仙尊內心中各種不爽,心情一定糟糕至極,這個叫做方蕩的家夥,簡直就是找死,不,是花樣作死,不明城主此時都替方蕩的未來感到深深地擔憂。

……

然而,此時的方蕩并未察覺到自己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深淵中。

方蕩此時正在全神貫注的思考問題。

對于方蕩來說,他随便拿出來的那對法寶本身是煉制法寶的材料,作為法寶本身,他們的靈性已經耗盡,就算方蕩向其中灌注再多的丹力,也無法将他們再次喚醒了,就如同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一樣。

只不過,這兩件法寶乃是方蕩從睚眦荒域中取回,能夠前往八荒的存在修為都不會太低,他們手上的法寶自然也不會太差,這兩件法寶雖然喪失靈性,但用來當做煉寶材料卻還是很好的,但方蕩卻完全沒想到自己眼中還算可以的法寶材料落在珍寶閣小二的眼裏竟然如此不堪,甚至猶如受到了侮辱一樣。

方蕩原本就是想要探探路,卻沒想到對方一下就惱了,瘋狗般追了他三條街,這可真是日了狗了!

其實這小二若非前兩天受到了丹宮的羞辱氣不順的話,也不會如此,方蕩的東西雖然一般,但作為材料還算可以的,但那廢銅爛鐵的模樣着實不讨喜,趕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面前,簡直就像是在罵他是廢物一般,不得不說,小二太敏感了些。

賈元君跟在小二身後走回了珍寶閣,不過,小二走進去了,賈元君卻還在門口外面站着,顯得相當警惕。

小二顯然不知為何掌櫃的會叫他回來,并且還說要将那個拿廢品來消遣自己的家夥請回來。一字之差待遇完全不同,或許是龜老說錯了,亦或是他聽錯了,不是請而是抓?

小二走上前去恭謹開口,似乎在詢問龜老,龜老卻沒說話,将小二手中的那個匕首般的法寶廢品收入手中,仔細觀瞧,随後,賈元君就見到龜老眼中微微一亮,賈元君微微眯眼,心中揣摩。

龜老看着的那件法寶的位置是匕首的手柄略上處,若是方蕩記得不錯的話,那裏應該有一個絲帶結般的圖案。

方蕩當初看到那個圖案的時候并未覺得有什麽特殊之處,只是覺得圖案形制上有些怪異,就像是一根線繩穿來穿去,穿出來的圖案,只不過比較規矩。

龜老一張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驚喜的轉折實在是太迅速,簡直就像是變臉一樣,刷的一下就變了模樣。這叫方蕩尤其感到莫名其妙。

龜老看了片刻,似乎對某些東西确定無疑,這才擡頭看向賈元君,笑呵呵的朝着賈元君招了招手。

賈元君警惕的看了眼一張硬殼臉的店小二,此時的店小二那張裂開到耳機的大嘴已經合攏,眼觀鼻鼻觀心,沒了那種可怖的感覺。

龜老難得在心情不好的陰郁之下還能夠露出笑容來,呵呵道:“無妨,他不會再對你有半點威脅,來來來,我們談談你手中的這件寶貝。”

店小二也很配合的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櫃臺後面。

賈元君臉上依舊還有畏懼的神情,不過還是試探着朝着珍寶閣走去。

龜老挑門簾走進了內室,賈元君也跟了進去,路過店小二的時候,特意饒了一個圈,貼着牆根兒走過去,店小二顯然依舊對賈元君相當不順眼,不過,店小二并未再對賈元君做出什麽舉動來。

方蕩現在完全以賈元君的記憶來催動賈元君的行為,這也是六子陰珠的可怖之處,這種變化不是簡單的模仿,是萬萬全全的真的賈元君在活動,這個賈元君身上完全沒有方蕩的影子,甚至方蕩此時只是一個看客,透過兩扇窗戶在觀瞧着外面的一切,除非有必要,否則,方蕩不需要幹涉賈元君的行為舉動,幹涉越少,破綻越少。

賈元君挑開門簾走進內室的時候,龜老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尋常大小的椅子龜老坐進去卻好似上了床一般,那馱着的後背倚在椅背上,怎麽看怎麽難受,總覺得膈得慌。

龜老看向賈元君笑眯眯的道:“說說,你這一對法寶是從何而來。”

賈元君此時似乎放松下來,笑着開口道:“這一對寶貝是我從睚眦荒域之中撿來的。”

龜老聞言點了點頭,他方才在屋中已經聽賈元君跟小二說過寶貝是從八荒得來,再加上最近剛剛鳳鳴八荒,丹宮送了不少丹士去了八荒,甚至他們龍族也一樣送了不少弟子去了八荒之中。

有人從八荒中帶回來一些東西,又不希望貢獻給自己的門派,偷偷跑到他這裏來變賣是相當正常的事情。只不過,這麽快就跑來變賣這個家夥未免有些急躁了,一般丹士在八荒中得到東西都是等幾個月才來偷偷摸摸出手,這樣才不那麽突兀,畢竟在八荒中得到寶物卻不上繳門派乃是大忌,和做賊差不多。

但這些東西他龜老才懶得去理會,反正人族身上的髒事比比皆是,這個還算不得什麽。

龜老繼續問道:“睚眦荒域那麽大,寶貝俯拾皆是,還有誰和你撿到了同樣的東西?”

賈元君搖頭道:“本來我和門中的同伴一起前往八荒探寶,不過門中的同伴在半路上就死了,現在只剩下我自己,所以這件寶貝呢,我不打算交回門派之中了,龜老您是明白的。”

龜老哦了一聲,将熱氣氤氲的茶壺抓在手中喝了一口,吐出一塊茶葉,繼續問道:“按理說這種寶物不應該只有一對,你還有其他的麽?”

賈元君外殼之下的方蕩心中好奇,不知道這一對法寶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看龜老這問話的順序,竟然是想要更多的此類寶物。

按照方蕩對那一對法寶的了解,那對法寶材質或許不錯,但卻也不是多麽了不得的存在,按照龜老的表現來說,顯然這件寶貝非同尋常,究竟不同尋常在那裏,方蕩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将注意力放在法寶手柄上的那個圖案上。

這法寶本身就是一對,龜老原本手中有一個,方蕩記得很清楚,龜老手中的那個上面因為鏽蝕的原因,手柄上已經沒有圖案了,而小二拿着追殺他的那個法寶上面圖案雖然也并不完整,但卻相對比較清晰。

難不成這一對早就喪失靈性的法寶還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不成?

方蕩心中暗忖,賈元君臉上卻不露聲色的開口道:“這一對法寶是在睚眦八荒中的一只怪鳥的巢中發現的,那鳥巢中有許多這樣的鏽跡斑斑的寶物,可惜那怪鳥相當兇悍,我們一行六個丹士原本想要殺他奪取這些寶物,但可惜獵物變成了狩獵者,我們同行的六個丹士除了我轉瞬間就全都被他吃光了,當初我只顧着逃命,順手抄起兩個就跑,怎麽,這一對法寶很有價值麽?”賈元君說起同行人死了,眼中神情沒什麽變化,但說到法寶價值,雙目一下就變得明亮起來。

龜老聞言心中冷哼,在龜老看來,睚眦荒域之中發生的事情未必如賈元君口中所說的這般簡單,大家都死了這個家夥卻活下來了,還帶着寶物,鬼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死的。

不過,龜老也懶得再這個上面浪費心思,聽說賈元君沒有其他的寶貝在手了,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珍寶閣做生意信譽相當不錯,龜老也并不隐瞞這一對法寶的價值,捏着一枚手柄上有圖案的‘匕首’般的寶物開口道:“這一對寶貝本身價值不大,你自己也看到了,這寶貝已經完全喪失了靈性,本身的品質也不算太優秀,如果是尋常丹士,也就是将這寶貝當成材料熔了重新煉制法寶了。”

龜老略微頓了頓,雙目鎖定在法寶手柄上的那猶如繩結般的圖案,看了看後繼續道:“不過,這一對法寶本身雖然無用,所代表的東西遠比他自身的價值要大得多,當然這東西對別人也無用,你送到我珍寶閣來,算是找對了人,因為我家主人對這些法寶曾經的主人很感興趣。好了,這一對法寶,你想要換取什麽。”

賈元君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來,事情和方蕩來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方蕩原本就是想要随便換點什麽,甚至什麽都行,這一對寶貝就是方蕩的問路石罷了,方蕩的最終目的是陳娥,現在龜老竟然說這一對法寶價值不低,叫方蕩開價,如此一來方蕩還真有些不知道要什麽好了。

第 447 章 賣寶珍寶閣

丹宮仙尊凝神細聽,随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淡淡的開口道:“爆丹?你以為在我面前你可以死得輕松容易?你錯了,不過我今天不想叫你死,因為還有另外一個從極荒古域之中活着回來的家夥,你應該也認識他,本來我找到你後,也想要去找他的,但他竟然去八荒探寶了,我本以為他會死在八荒之中,卻沒料到,他竟然又活着回來了,真是出人意料。”

陳娥當然知道仙尊說的是誰,心頭微微一驚,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方蕩,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火毒仙宮的小醜宮主,我會将他抓來與你一起拷問,我不知道你們隐藏了什麽秘密,但敢殺我丹宮仙尊的存在,絕非善類,是妖族還是蠻族?要不然是就是龍宮的那幾個半死不活的龍子龍孫,亦或是那幾個和我丹宮不對付的老家夥,要知道我丹宮仙尊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不把他們挖出來,本尊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娥聽到仙尊的言語心中不免冷笑,估計這位仙尊打破腦袋都想不出在極荒古域中殺死丹宮仙尊的正是他口中小醜一般的方蕩。

說起來,若非親見,恐怕天底下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猶如小醜一般的千年垃圾金丹持有者方蕩,能夠殺掉堂堂的丹宮仙尊,要知道丹宮仙尊即便是綠丹丹士見到了都要恭敬,畢竟對方身份地位非同尋常。

現在眼前這個家夥将仙尊之死歸結于妖族蠻族亦或是龍族的存在,想必将她和方蕩當成了知道內情的小蝦米,不,或許眼前這位仙尊色厲內荏不過是在詐她,畢竟若真是那樣的存在殺了丹宮仙尊的話,沒有理由叫她和方蕩活着回來。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陳娥越發堅定了咬緊牙關不放口的策略,她咬緊牙關,或許丹宮仙尊一樣不會放過她,但若是她不咬緊牙關,說出仙尊的死因,那麽她一丁點活下去的可能都沒有。

現在,陳娥雖然為方蕩從八荒之中回來感到高興,但更多的則是擔憂,因為方蕩已經丹宮仙尊盯上了在這個世界上,被誰盯上都比不上被丹宮這個龐然大物給盯上。

陳娥心中焦急,卻無法可想,人力有窮盡,總有些事情叫人無可奈何,陳娥自然也是如此。

陳娥其實很想現在馬上承認自己和妖族勾結,是古妖巨擘殺了丹宮仙尊,但對方不是傻的,仙尊一提到方蕩,她這邊就有什麽交待什麽,只會叫仙尊生疑,覺得方蕩是個極為重要的存在,如此一來,仙尊非但不會就此為止,反而一定會将方蕩抓來,破解她和方蕩之間的關系,并以此來要挾她,或者要挾方蕩,這樣耍小聰明非但于事無補,反而會将事情變得更糟糕。

所以,陳娥在仙尊提起方蕩的時候,最佳的選擇就是保持和方蕩之間的距離。

“太好了,只要你找到了方蕩,就一定知道我說的沒有錯,我們是真的沒有見到仙尊的。”陳娥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來。

丹宮仙尊看了陳娥一眼,随即冷笑一聲道:“或許他會說出一些和你不同的東西,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嘴硬。我看出來了,你想要包庇他,但他未必會包庇你!人們為了丁點利益反目成仇的事情我見得太多了,你還是好好想想,在本尊抓到方蕩之前老實交代吧,總之,你和方蕩之間,只有一個能夠活下來,不是你就是他!”

丹宮仙尊說完呵呵笑着離開。

房間中就只剩下陳娥一個,陳娥的心情卻一點都不輕松,對于她來說,一切才剛剛開始。

她只能祈禱方蕩不要被丹宮仙尊抓到。

同時,陳娥開始打量這個房間,雖然她早已經将房間裏裏外外琢磨個透,但她依舊希望能夠找到一線逃亡的希望,如果她能夠逃走,她一定會找到方蕩和他一起跑得越遠越好,最好跑到蠻族的地盤或者龍宮中,也只有這樣才能避開丹宮的恐怖大手。

陳娥被關押的這座房間其實也很平常,乃是莫問城中的仙君府邸中的一處建築。

仙君府邸沒有什麽亭臺樓閣,花魚水榭,有的是陰森森的堡壘一般的房屋,這些房屋極簡,只是一些四四方方的石牆建築,至少從外面看來,什麽裝飾都沒有,青磚綠瓦,房屋四周只有青磚道路,沒有栽植任何草木,在整座城市的最中間,和周圍的喧嚣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猶如一頭渾身上下散逸着腐臭氣息的怪物,蟄伏在莫問城中,遠遠看去透着一股股陰森氣。

房間之內,其實也沒有什麽,只有桌椅還有一些簡單的物件而已,丹宮仙君們一向古怪,出巡都是坐在紙紮馬車裏面,紙人吹吹打打猶如出殡一般,居住在這樣的猶如墓穴般的房間內,也并不叫人有什麽疑惑,反倒有一種這裏和仙君很配的感覺。

這房間自然是關不住陳娥的,但這房間中懸浮着一顆圓珠,這圓珠散發出淡黃色的光芒,光芒所及之處,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一切都圈禁在這光芒之中,這就是個牢籠,陳娥如果想要從這個房間中走出去,就得想辦法将這散發着光芒的圓珠給破壞掉,但她顯然沒有這樣的力量。

陳娥吐出一枚冰魄針來,這冰魄針緩緩游弋,貼着地皮朝着光芒邊緣飛去,就算她無法逃走,只要冰魄針逃走一枚,或許也能給方蕩示警。

冰魄針一觸碰到光芒邊緣,嘭的一下暴起大團火花,冰魄針被直接彈飛回來,整枚冰魄針都變得暗淡下來。

陳娥長長地眼睫毛不由得抖動一下,這籠罩着房間的光芒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

此時,仙尊的話語開始在陳娥的心頭如同魔鬼般翻湧浮現,丹士們為了一丁點的利益争鬥得你死我活,互相出賣本就是平常事,畢竟來到這裏的都是人中精華,都太聰明了,聰明人往往更看重自己的利益,修道修道就是直奔大道,沒有那個丹士願意中途而卒。

若是仙尊真的将方蕩給抓來的話,方蕩會不會出賣自己?

方蕩一路疾馳直奔莫問城,同時方蕩在心中開始琢磨事情的脈絡,如果陳娥陷在了莫問城中,如果他殺仙尊的事情爆發,那麽接下來他面臨的就是整個丹宮,丹宮是什麽,丹宮就是整個上幽界的人族。

方蕩因為醉生夢死的事情,開始對丹宮生出警惕,并且越發不喜歡丹宮,但正面和丹宮對上方蕩還完全沒有這樣的準備,如果丹宮要殺一個人的話,那麽就只有逃出人族所在之地,雖然說不上是天上地下再無容身之所,但卻也差不多了。

方蕩能面對雄主門,卻根本無法面對丹宮。

不過,事情若是真的到了眼前,方蕩也不怕什麽,于天下為敵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一天之後莫問城出現在方蕩面前。

方蕩換了賈元君的面目,随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莫問城。

這座城池對于方蕩來說簡直就是輕車熟路,方蕩直奔珍寶閣,來到珍寶閣外,方蕩卻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選了一家酒樓,進去要了幾碟小菜一壺春江燒,慢吟吟的喝了起來。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珍寶閣中的一角,那位臉上猶如硬殼一般的店小二正在用手中的浮塵一絲不茍的打掃着櫃臺,這家夥一定是就潔癖的,邊邊角角都不放過,認認真真的好像是在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方蕩坐在這裏兩個時辰,這家夥就在那裏掃桌子兩個時辰。

“還真閑。”方蕩夾起盤中最後一根小菜,一邊咀嚼一邊說道。

方蕩在自己的一衆寶貝中歸攏一番,找出兩件生鏽的法寶,這兩件法寶應該是一對的,形狀短粗,方蕩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東西,但也并不在意,朝着珍寶閣走去。

方蕩本身就想要将先天之寶賣給珍寶閣,珍寶閣什麽都不好,但有一點非常好,那就是信義極佳,你只要拿東西去賣,對方又覺得你的東西不錯,總會給你價值相差不多的東西來交換,絕對不會出現随便吞沒你的東西的情況,原因也很簡單。龍族是很驕傲的生命,他們性子雖然貪婪,卻不屑用手段搶奪你的寶貝,當然,或許也是因為龍族見慣了的寶貝太多,丹士們無法拿出能夠真正打動他們,叫他們去掠奪的寶貝。

方蕩對于龍族沒什麽好感,所以雖然要和龍族交易,但依舊保持着相應的戒心,先天之寶,方蕩并不打算現在就直接賣給珍寶閣,并且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賣先天之寶。

方蕩走入珍寶閣,小二依舊還是當初那種模樣,并不搭理方蕩,甚至連眼皮都不擡,手指捏着那把浮塵塵尾,在櫃臺角上挖洞般的清掃着看不見的灰塵。

方蕩化為賈元君,整個人的身形和言語神情都和真正的賈元君無二,這種變身的好處是,完全沒有破綻。

賈元君本身對于珍寶閣顯然是相當尊敬的,不光賈元君如此,一般的丹士都差不多,龍族雖然子孫不昌眼瞅着氣數将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龍族只要還有一頭,那麽就得小心翼翼的對待。

同時,方蕩有種感覺,似乎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這個小二雖然那硬邦邦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方蕩就是感覺到這小二此時正在為什麽事情發怒。

賈元君臉上挂出笑容,恭謹的道:“小二哥,我在睚眦荒域中得到兩件寶貝,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您受累幫忙張張眼。”

小二終于擡眼皮掃了賈元君一眼,随後似乎對于賈元君的這張臉并不喜歡,或者說以小二此時的心情來講,沒什麽東西是能夠叫他看順眼的,但東西送上門,總得看一眼,所以,小二并未掩飾對賈元君的厭惡,冷哼一聲,卻也并沒有拒絕。

賈元君連忙将這兩件寶貝雙手奉上,放在櫃臺上。

這兩件寶貝是一對,形狀規格都是一模一樣,也都已經在千萬載的歲月中消磨光了本身的靈性,光芒不再,看上去和廢銅爛鐵也沒有多大的區別,放在櫃臺上小二掃了一眼,随即方蕩就看到小二眼角抽了抽,一雙眼睛中迸出幾根血絲來,小二曼斯條理的将手中的浮塵放下,拿起其中一件看上去短粗的匕首般的寶物,這東西說是匕首其實也不是,中間一根圓棍兩邊是猶如五指般的葉子模樣的東西,鈍而無鋒,與其說是匕首,不如說是裝飾不錯的擀面杖,但因為兩頭高又不實用。

小二在手中掂了掂後,那張嘴巴也開始裂開,一直裂開到了耳根,鼻孔中噴出兩股清氣來。

賈元君的外殼下還有一個方蕩,方蕩當然知道,這是這小二吃人發怒的表現,賈元君當即掉頭就跑。

小二拎着匕首般的短粗匕首追着賈元君就殺了出去,老實說,珍寶閣開了這麽多年,還是首次有丹士膽敢拿着破爛來賣錢,當他們珍寶閣是收破爛的不成?

這樣的家夥,出現一個就直接弄死!

小二本來心中就憋着一股火,偏巧這個該死的人族丹士又跑來那破爛撩撥他,當真是找死!

嘴巴裂開的珍寶閣小二追着賈元君在大街上狂奔,不少丹士看到了這一幕,驚訝的駐足觀望。

珍寶閣中,龜老緩緩踱步從後屋走出,此時的龜老臉上滿是陰郁之色,那小小的身子上似乎正在醞釀着可怕至極的力量,龜老用力的吸溜着手中茶壺中的茶水,一雙眼睛之中滿是陰毒,這樣的龜老和之前那個總是掌握一切怡然自得的龜老完全是兩個人。

龜老看了眼狂奔出去的小二的背影,他知道這小家夥現在也是滿心憤怒,既然他想要發洩就發洩一下吧。

龜老收回目光,看了眼櫃臺上剩下的另外一件廢銅爛鐵,龜老的個子很矮,遠遠沒有櫃臺高,按理說以他的角度是看不到櫃臺上的東西的,目光全都被櫃臺擋住了,但他就是能夠看到,只是掃了一眼,龜老嘴角也抽了抽,若不是自持身份,有人拿這種廢物送到他這裏,他也會追出去将對方揍個半死!

“真是人善被人欺,丹宮那幫狗崽子敢在他珍寶閣門前抓人,現在倒好,連尋常丹士也敢拿廢銅爛鐵來招搖搗亂!”

龜老手中的茶壺被捏得咯咯作響,扭頭就要回到內屋,但龜老忽然頓住腳步,沉吟了一下後,重新扭頭,看向桌子上的那個猶如匕首擀面杖般的東西。

龜老眉頭擰在一起,又沉吟了一下,一伸手,桌面上的那早就沒有了靈性的寶貝當即飛到了他的手中。

龜老能夠成為珍寶閣的掌櫃,自然眼光獨到,非是小二可比,一般的寶貝在他手中一過就能看出個大概,并且龜老在出任珍寶閣的掌櫃之前,也曾在龍宮的珍寶庫中參觀學習,見識非同一般。

眼前這塊猶如廢銅爛鐵般的東西叫他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傳說,一個在人族丹士之前的傳說。

龍族是古神鄭最先打造出來的生命,在漫長的歷史之中,龍族簡直就是世界的見證者,在人族丹士之前,曾經有一個同樣輝煌的人族文明誕生,只不過,那個輝煌的文明如同昙花一現,出現了不過千年就泯滅掉了,千年時光看起來很漫長,但和龍族生命和整個世界的生命比較起來,卻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罷了。

眼前這件寶貝身上帶着那個文明的味道。

龜老仔細打量手中的這件寶貝,這寶貝被鏽蝕的比較厲害,雖然被精心打磨過,但依舊能夠看出上面的歷經歲月的那種痕跡。

龜老閉目似乎在回憶,那個文明實在是太短暫了,留下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即便是龍族對于那個文明的記載也相當有限,龜老在龍宮中見到的也不過區區百十件那個文明的寶物。

那些寶物形制各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寶物上都有八種圖案之中的一種,少數的有兩種,甚至是三種,據說那個文明中最厲害的寶貝上面有全部的八種圖案。這八種圖案形象別致鮮明,叫人一看之後就能記憶。

所以雖然看到這些圖案的龜老還是年幼之時,但現在還能依稀記得。

龜老張開雙目,開始在這形制古怪的匕首上查找,尋找自己記憶中的圖案。

不過,這寶貝被歲月洗禮鏽蝕得表面斑駁,就算有什麽圖案也看不出來了。

龜老想了想随後當即開口說了句什麽,在外面快追賈元君的小二一愣,扭頭看向珍寶閣的方向,此時小二已經追賈元君追出了三條街,并且已經現了原形,變成六頭大魚,怪眼亂翻,滿嘴利齒,相當兇悍。

四周街面上的丹士全都避在一旁,天知道龍宮的妖怪為何發瘋?

小二緩緩收了本相,賈元君已經又跑出一條街了。小二揚聲道:“那雜碎,滾回來,我家掌櫃有請!”

說完小二也不理會賈元君自顧自的走回珍寶閣。

賈元君停住腳步,滿臉惶恐驚懼,眼中卻有一絲明亮的光芒閃爍起來。

第 446 章 價值與尊嚴

這圓盤本身并無什麽特殊之處,不知道多少年的風雨早就耗盡了圓盤本身的力量和靈性,完全沒有了法寶特有的那種光色,不過,叫方蕩感到這個圓盤絕對不能被丢入熔爐中給化掉的原因是,在這圓盤上陰刻着一行蝌蚪文。

這蝌蚪文方蕩在幽冥鬼蜮的通天柱上見過,在鳳鳴八荒震散了整個上幽界雲海的時候在水晶一般的大地上看到過。

這是被石頭右衛稱之為洞文裂刻的蝌蚪文字。

按照石頭右衛的說法,洞文裂刻是古神鄭一手打造出來的文字,不過,眼前這些文字還達不到洞文裂刻的古拙程度,是從洞文裂刻中發展改良出來的品種,更接近與方蕩在幽冥鬼蜮的通天巨柱上見到的蝌蚪文字。

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于,真正的洞文裂刻方蕩根本記憶不下來,無論如何将其烙印在腦海中,用不來多久那些文字就會彼此糾纏消失得無影無蹤,方蕩最多只能知道自己曾經見到過一種古怪的蝌蚪文字而已,而這些從洞文裂刻中發展出來的文字方蕩卻可以進行記憶。

不過可惜,方蕩雖然能夠記憶這些文字,卻無法破解這些文字。

方蕩覺得這些洞文裂刻之中一定記載着什麽非常重要的信息,只可惜面對這些洞文裂刻,方蕩只能是一個睜眼瞎。

方蕩對此也感到相當無奈,就好似重寶在前,卻沒有鑰匙打開寶箱,叫人着實感到焦急。

不過就算方蕩再怎麽焦急也沒用處。

随後方蕩将那一堆的寶物挨個驅除掉上面的鏽蝕,有些寶物品級或許是太差,方蕩稍稍用力就徹底迸碎,變成滿地鏽渣,剩下的大多數寶物被驅除掉鏽斑後也只能被當成是材料回爐再用,二十餘件寶物中,方蕩又找出了一件上面有着洞文裂刻的寶物,這寶物形制奇怪,是一尊光頭雕像,寬衣大袖坦胸露乳,臉上表情嬉笑,方蕩從未見過這種雕像,這雕像有十幾厘米高,乃是純金打造,背後有一串蝌蚪文字,只可惜,方蕩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過方蕩法決,越是這種烙刻着洞文裂刻的寶貝,保存的越好,尤其是這個雕像,被方蕩将上面的污漬和鏽斑驅除後,幾乎沒有任何的歲月痕跡,看上去光澤如新。

石頭右位也在觀瞧這兩件寶貝,方蕩問道:“這兩件東西,你有印象麽?”

石頭右衛搖頭道:“這兩件東西或許比我的年紀都大,我完全沒有印象,我所知道的各種記載各種傳說都沒有關于這兩件東西的內容。”石頭右位最近的情緒不怎麽高,最初收獲了許多寶貝的喜悅過後,石頭右衛就處于一種很奇妙的狀态,情緒低落,沒什麽精神,方蕩詢問過,石頭右衛卻什麽都沒有說,此時在說出他也不知道這兩件寶貝的來源之後,石頭右衛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落了。

石頭右衛不說,方蕩又不是神仙,只能嘆息一聲,将這兩件寶貝收起。

石頭右衛是有理由情緒低落的,他當初在火毒仙宮雖然是看大門的,但其實身份還是比較特殊,被稱為鎮宮石衛,和鎮派之寶這四個字比或許差一點,但基本上也差不太多。

石頭右衛有着自己的驕傲,石頭右衛一直堅信自己擁有着不可替代的價值,尤其是在門派被毀之後,石頭右衛肩膀上扛着的是沉甸甸的重擔,石頭右衛無時無刻不在準備為了門派複興而奉獻自己的生命,這個時候方蕩來了。

石頭右衛覺得自己會扶植方蕩,幫助方蕩打下一片天地,就在石頭右衛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詭異的事情不知不覺的就發生了——他竟然沒用了……

方蕩在這短短一年內做了不少的事情,不,或許應該說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內,殺雄主門弟子,去極荒古域尋找火毒花,殺丹宮仙尊,奪丹士金丹,收了陳娥成為火毒仙宮弟子,随後又再入睚眦荒域,殺人奪寶,搶了八荒吞石鳥的鳥蛋,甚至連先天之寶這樣以往火毒仙宮數千年都只得到一塊的寶貝都弄到手了,稱得上是有着赫赫戰功,但在這些功績背後,他這塊驕傲的大石頭卻什麽都沒幹,這種感覺,非常不好,非常不妙。

一個自認為有價值的人最終卻發現自己毫無價值,這種失落感,簡直要叫石頭右衛崩潰掉。

偏偏這種事情,石頭右衛又沒有辦法與人訴說,自己沒用,還嚷嚷什麽?現在方蕩拿出兩件寶貝來詢問他這個有着萬載壽元的家夥,他竟然依舊只能搖頭說不知道,實在是太沒用了,石頭右衛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塊毫無用處的垃圾,對了,就是這個詞,和方蕩那枚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比起來,他就是塊萬載才有的垃圾石頭。

在這種重壓下,石頭右衛心情自然相當的滴落。

方蕩沒有太在意石頭右衛的低落心情,事實上他越是在意,恐怕越叫石頭右衛感到難堪。

方蕩将那些準備熔了的法寶材料收斂在一起,堆放在先天之寶旁邊,然後心中微微一動,飛到了這一界的盡頭,當初在這天書天地盡頭處,有一個擁有蒼老聲音的老者,方蕩一直都沒有搞清楚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只是覺得這家夥古怪無比,畢竟按照方蕩的估算,那老家夥約麽得有數千歲了。

這一次方蕩站在這天書天地的邊緣,那一片虛虛的混沌前,在那片混沌裏隐約有一個身影盤坐在哪裏,就像是一株老樹的樹根一樣。

“有人麽?”那樹根般的老者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聲音蒼老無比,開口問道。

方蕩沒有回答,他知道就算自己回答,那老者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老者又問了一次後,放棄了繼續追問。

而方蕩在一旁凝視許久之後,才緩緩退走,他并不清楚這老者的底細,所以,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方蕩并不想招惹是非。

方蕩退出天書天地的時候,客棧中已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時間已經是清晨,這座客棧之中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南來北往的商戶,不過因為上幽界有雲海的關系,城池與城池之間想要溝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可能,一種叫做雲舟的小船能夠在雲海上行駛,将旅客從一座城池載入另外一座城池。

這個時候正是商戶們忙碌的時刻,他們要去趕最早的雲舟。

事實上方蕩一直都對這種由丹宮打造出來送給凡人們使用的雲舟的存在感到好奇,因為這些雲舟對于丹宮來說,簡直毫無價值,不過,又不得不說,這些雲舟對于凡人們來說用處實在是太大了,更是直接将各個孤島般的世界串聯在一起,成為一個大花園,使得文明和文明終于能夠碰撞在一起,迸射出火花來。

可以這麽說,雲舟的出現,改變了整個上幽界的格局。

越是如此,方蕩越是不能理解,方蕩能夠看得出來,畢竟一艘雲舟的造價極高,方蕩甚至覺得,若論價值而言,他也就是抵得上幾艘雲舟而已。

以這樣的造價打造對自己毫無用處的東西,對于方蕩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方蕩不是利他主義者,就算是,也是針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方蕩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可以無條件付出一切,但卻絕不是對所有的人都這樣,至少方蕩不會對一些他完全不認識,根本不熟悉的凡人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方蕩不能理解丹宮的想法。

雲舟其實看起來并不像是一艘船,大約五十米長短,無帆無舵,其實就是一塊柳葉形的平板,這可以說将一切東西全部簡化掉,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存在,雲舟上有一位擺渡獸,是一頭大猴子,這大猴子極通人性,專門收錢,同時客滿之後則用一根通天長棍探入雲海深處,敲擊那水晶一般的地面,從而駕馭雲舟乘風破浪。

當然雲舟并不是只有這樣一種狀态,在凡人的過渡中,還有各種各樣的改良的雲舟,這些雲舟是凡人的王國打造的,有用來戰鬥的雲艦,也有用來給達官貴人們旅行的奢華雲船。

眼前這艘雲舟是最簡陋的一種了。

方蕩雖然對此感到新奇,但在凡人們看來這些卻都是尋常無比的東西。

随着雲舟靠岸,商旅們一**的走掉,随後又有一**的商旅走來,最終這些商旅住進客棧中的院子成為方蕩的臨時鄰居。

客棧從喧嚣到喧嚣,周而複始,只要雲舟不停,他們就不愁生意。

方蕩走出房門,院子裏面有一株老樹,看上去像是槐樹,但又和凡間的槐樹不大相同,葉子如同手掌一樣鋪散開,每一片都有蒲扇般大小,層層疊疊,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長在樹上的寶塔。

方蕩伸手摸了摸這株大樹,他最近一年很少有如此放松的心情,心中開始懷念起在凡間的洪靖還有弟弟妹妹,母蛇蠍母女三人,鴿子鄭守等人,這些人都是方蕩最要好的夥伴,方蕩進入上幽界的最初每每會想起他們,後來因為諸事繁忙,就開始逐漸将他們放在腦後,此時驟然響起,對他們的思念忽然層層登高,一同想起的還有那雙在狹窄的黑暗縫隙中望出來的充滿慈愛和愧疚的眼睛。

方蕩怕了拍樹身,嘆息一聲,一時間竟然興趣全無,重新返回房間裏,緊閉房門,不再出來。

方蕩在這客棧中一連呆了五天,出乎意料之外,一直都沒有陳娥的消息,這叫方蕩終于感到事情或許變得嚴重起來。

方蕩沉吟許久之後走出客棧,開始在城池中尋找陳娥,其實方蕩也知道這樣的尋找毫無意義,陳娥如果在城池中的話,就一定能夠看到他留下的标記,自然而然會去找他,如果陳娥不在的話,他又怎麽可能找到陳娥?

雖然明知道是無用功,方蕩還是将整座城池逛了個遍,從清晨到夜晚,最終方蕩确定陳娥應該是不在這座城池中,而陳娥究竟去了那裏,什麽時候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那就是完全不可知的事情了。

上幽界太大,太複雜,一個人忽然之間消失了,沒有必要詢問緣由,消失了就是消失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就如同叢林之中的一只動物出去狩獵之後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一樣,如同空氣板幻滅無蹤。

世界就是如此,或許有些人見一面,就再也無法相會,或許有人相處百年,在某一天毫無征兆的無影無蹤,人們聚聚散散,猶如天上的雲彩一樣,浮雲相會又被風氣撕裂,随後各奔東西,來不及說一聲再見,就永不相遇。

方蕩不可能一直都在這座客棧之中等着陳娥,而方蕩确定陳娥如果找不到他的話,一定會回到火毒仙宮,所以,方蕩決定回到火毒仙宮去等陳娥。

方蕩在掌櫃的那裏留下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四個字——我回家了,旁人不知道是何意思,陳娥看到的話,一定立刻就能明白。

方蕩希望陳娥已經先回到了火毒仙宮中,但方蕩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陳娥不在,只有兩種可能,不是她去辦事,就是她出事了。

方蕩心中忽然一動,想起當初從珍寶閣中走出來的時候,龜老曾經對陳娥說過一句話,那就是那五顆人頭很快就會送到你的手上,陳娥如果不在這裏,那應該就是去珍寶閣收回當初前往極荒古域尋找血毒花的報酬去了,正好,這裏距離莫問城也不算太遠。

這樣一想,方蕩心中越發沉重,如果陳娥去了莫問城的珍寶閣卻沒有回來的話,內中的緣由恐怕非常不妙。

方蕩當即改變行程,準備莫問城。

此時石頭右衛開口道:“不要去!如果陳娥沒有出事,她早晚會回來,如果陳娥出事了,你即便去了也毫無用處,還有可能将自己也搭進去。”石頭右衛的言語很正确,陳娥如果出事了,那或許就是仙君仙尊出手,也就證明方蕩他們在極荒古域殺了一位仙尊的事情暴露了,接下來,方蕩最該做的就是逃命,天涯海角,有多遠逃多遠,甚至直接逃到蠻族的地盤上去,這樣此時保命之道,而不是自己跑去送死。

方蕩卻看了石頭右衛一眼道:“在我心中,沒有被遺棄的夥伴,除非我不知道她究竟在哪裏,現在大概知道了,就必須去看看。”

石頭右衛皺眉的時候,方蕩又道:“我會小心的,如果真的事不可為,我也不是迂腐之人。”

石頭右衛臉上依舊有着濃濃的擔憂,但宮主已經決定,他能夠提建議,卻是無法對宮主的決定作出反駁的。

……

“七天了,你還不想開口吐露實情?我丹宮仙尊死在極荒古域中的時候你也在場,你竟然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真的以為本尊不會對你重下殺手?”一名渾身上下全是虛影籠罩的人影開口說道,聲音之中充滿威嚴。

在這虛影對面,是一名被蛛網纏繞着的女子,女子眼神雖然滿是不屈,但口氣卻也并不頑強,對虛影恭敬道:“仙尊,我們在極荒古域中并未見到什麽仙尊,當初我們一行去尋找火毒花,找到的時候只看見火毒花在一片火焰之中冉冉開放,随後我們就動手摘花,為此死了好幾名丹士,取了血毒花後我們就回到了珍寶閣複命,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何不相信我?如果仙尊那樣的存在都會被殺,我們若是見到了什麽,現在那裏還能活着回來?”

丹宮仙尊聞言發出呵的一聲:“我信不過你,你以為我丹宮就沒有辦法叫你開口吐露真言?随即丹宮仙尊站起,朝着女子緩緩飄來。與此同時,丹宮仙尊胸口處那一團五色氤氲的光芒中開始有電流閃爍起來,這電流一道道的不斷向上,進入虛影的腦中,團團電光在虛影中猶如烏黑濃雲中炸裂的雷電般,簡直就是一場風暴,在這電光中,仙尊的真實模樣竟也逐漸顯現,那張猶如水晶般的透明面孔,看着就叫人感到驚悚。

女子臉上當即露出驚恐的神情來,開口道:“仙尊,我知道你丹宮的手段,你若是侵入我的腦中,我就會變成傻子癡呆,我寧可死也不願變成那個樣子,所以,你若靠近,我就爆丹!”

女子臉上雖然有驚恐的神情,但眼睛深處,卻有着堅硬不動的光芒,任誰都不會懷疑女子的言語是在虛張聲勢,事實上女子也不是在虛張聲勢,她此時渾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彙聚在金丹中,只要丹宮仙尊再靠近一步,她就爆丹!

一名丹士在仙尊面前想活難,想死還不容易麽?

爆丹,是古神鄭賦予丹士們的最後尊嚴!

丹宮仙尊腳步微微一頓,似乎在思考,就在此時遠處飄來一道流火,這流火從窗外飛了進來,随後這流火嘭的一聲爆為一團花火,內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猶如看得見的音符一般,飛入丹宮仙尊的耳朵裏面。

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