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我們要救方蕩

“咦?”母蛇蠍盯着抱着靖公主走向公主府的方蕩,發出一聲輕咦。

丁苦兒一直都在關注着方蕩,見到方蕩抱起靖公主朝着公主府走去的時候,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無力,扭過頭去,不願再看,恰好看到母蛇蠍一臉猶疑的盯着方蕩輕咦出聲。

丁苦兒有些好奇的問道:“娘,怎麽了?”

母蛇蠍眯着眼睛仔細看着方蕩的背影,随後喃喃自語道:“奇怪,奇怪,方蕩怎麽看都好像是中了桃花瘴,你們用《煉毒天經》中的觀法看看。”

丁苦兒愣了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滴透明液體在指尖上,用其在眼皮上一抹,張目去看,果然見到方蕩頭頂上粉氣氤氲,乃是中了桃花瘴類的春藥才有的狀态。

丁苦兒眨了眨眼,方蕩頭頂上的桃粉色瘴氣已經看不到了,這種觀法得是到了練氣境界的修士才有,丁苦兒沒有半點修為在身,只能借助藥物來窺看一二。

丁苦兒生怕自己看錯,連忙又在眼皮上擦了一滴藥水,果然,這次看得更加真切,方蕩頭頂上簡直如同冒煙一般,果然是中了催情助興類的藥物,并且還是特別生猛的那種藥物。

丁酸兒一直都背着身子,不去看方蕩,但她的一雙耳朵在關于方蕩的事情上卻支棱着,此時也已經用藥物觀法看到了方蕩頭頂上的桃花霧氣。

丁酸兒義憤填膺,握着拳頭道:“娘,我們得救恩公才行!”

丁苦兒也重重的點頭,一臉認真的道:“對,娘,上次方蕩救了咱們,這次,輪到咱們去報恩了!”

母蛇蠍用手敲了敲額頭,道:“傻丫頭,沒準是方蕩自己吃下去的,男人有些時候會自己吃這一類的髒藥的。”

丁苦兒和丁酸兒兩個不是小丫頭了,并且專門和毒藥打交道,當然知道那些不怎麽行的男人們會去吃一些助興類的藥物,但丁苦兒道:“娘,只有那些沒有幾分力氣的凡人才需要那種助興藥物,武道修煉到了淬血的程度,血脈強大,心髒更強,已經能夠自由控制身體,完全不需要再靠藥物來提升,方蕩完全沒有理由這麽做。”

母蛇蠍想了想,倒也确實如此,方蕩的确完全沒有理由吃助興類藥物,如果方蕩身上出現被桃花瘴氣所迷的狀态的話,那麽至少有八成是被人所害。

這樣一想,母蛇蠍當即點頭道:“不錯,咱們既然要投靠方蕩,那麽總要做點什麽才成,現在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有了母蛇蠍這句話,丁苦兒還有丁酸兒立時摩拳擦掌起來,她們本就看不得方蕩跟靖公主卿卿我我,現在有了這樣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拯救方蕩,兩女興奮的不得了!

“可是,娘,咱們怎麽救恩公呢?”丁苦兒看着鄭守等人一個個擠眉弄眼的走進公主府,不由得有些犯難,她們沒有修為,連公主府的牆都翻不過去,又怎們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公主府?

丁酸兒也不由得蹙起眉頭,焦急起來,方蕩正等着她們營救呢,萬一去遲了,方蕩豈不是要被那個女人給那什麽了?

母蛇蠍卻呵呵一笑道:“這幾年娘中毒在床,許多本事都沒有傳授給你們,現在是時候叫你們開開眼界了,随我來。”說着母蛇蠍徑直朝着公主府的大門走去。

丁苦兒、丁酸兒雙目猛的亮起,跟在母蛇蠍身後,丁酸兒有些緊張的道:“娘,這次咱們不要殺人了好不好?”

丁苦兒也連忙點頭,上次在火毒城,母蛇蠍用毒殺光了整個公主府舊房上下十幾口,并且毀屍滅跡,使得屍體無影無蹤,猶如憑空消失了一般。

那一幕幕,至今都叫丁苦兒還有丁酸兒感到心有餘悸。

母蛇蠍聞言只是笑了笑。

兩女一路緊張的跟在母蛇蠍身後,就見母蛇蠍走到大門口,竟然直接敲起了大門,當當當,門環叩響。

五周等人剛剛進門,驟然聽到有人敲門,五周連忙掉頭回來開門。

一邊開門五周還一邊納悶,這個時候是誰來敲門拜訪?尤其是剛剛發生了那個事情,這個時候究竟是那個不開眼的跑出來壞了他的好事?

大門打開,丁酸兒還有丁苦兒連忙低頭,在她們看來,母蛇蠍這一會一定又要大開殺戒了,母蛇蠍确實不會什麽神通本事,但用毒殺起人來,比那些武者還要幹脆。

不過她們沒有聽到驚呼也沒有聽到屍體倒地的聲音,而是聽到母蛇蠍溫軟的話語:“這位大哥,我們是來找方蕩的,他以前救過我們母女三人的命。”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一臉詫異的猛擡頭,她們從未在母蛇蠍口中聽到過這麽溫柔的輕聲慢語,在她們來說簡直就如同見鬼了一般。

五周最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頭皺起,但不知道母蛇蠍的言語之中有什麽樣的魔力,五周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一張臉上滿是菊花綻開般的褶子,笑呵呵的道:“原來是方、呃、方、方公子的朋友,你們兩個在門口稍等,等方公子……呃,暫且進來等一下吧。”

五周一時間還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方蕩,在以前,他叫方蕩蔫壞或者好運,後來變成了好偏将,沒多久,又變成了方蕩,現在方蕩抱着靖公主進了屋,那麽該叫方蕩什麽呢?

直接叫姑爺恐怕是不妥當的,所以還是方公子親切點,本來五周想說去通禀一聲,但一想到方蕩抱着靖公主去了後院,五周就覺得自己現在要是去了,非得被方蕩活活打死不可,所以最後只能叫三女在門口這裏等着。

母蛇蠍甜甜一笑,恭維道:“多謝這位大哥了,我們娘仨兒在這裏等着就成。”說着母蛇蠍直接進了大門。

五周笑着将大門關上,帶着三女進了門房旁邊的客室,這裏是轉門準備的叫登門的客人等候的地方。

母蛇蠍進了客室,五周也跟了進來,五周将茶壺拿出來,正準備斟茶,就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随後五周覺得腦袋一陣昏迷,随後就沒了記憶。

母蛇蠍将手帕收起,淡淡的道:“女人天生有許多優勢,不會利用就可惜了。”

丁苦兒、丁酸兒呆呆的看着母蛇蠍,至今她們依舊無法相信母蛇蠍口中能夠說出那麽溫柔的言語來。那聲音叫她們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實在是太可怕了。

母蛇蠍此時已經走出了門房客室,丁苦兒還有丁酸兒連忙跟上去。

丁酸兒此時充滿了使命感,攥着拳頭道:“方蕩我們來救你了!”

……

方蕩和靖公主之間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就如在長街上,方蕩抱起靖公主走向那張大床上的一瞬間,靖公主就知道方蕩設置了一個圈套,将她當成是誘餌,來引誘三皇子出來,所以半推半就,和方蕩一起演了一場戲。

這種默契,是一種心有靈犀,是一種玄妙不可言的感覺。

有的人只是見了一面就成了莫逆之交,有的人相處一輩子卻也只是泛泛。

方蕩将靖公主抱入房中,一向強勢的靖公主此時倒在方蕩懷中,小鳥依人,她似乎舍不得方蕩胸膛上的那種灼燙熱度,死死抱着方蕩,整個人蜷伏在方蕩臂彎中,這種感覺叫她生出一種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過的安全感,在這種安全感中,她只想好好的大睡一場,甚至不再醒來也沒有關系!

方蕩想要将靖公主丢在床上,卻不料被抱得死死的,方蕩正要将靖公主直接壓在床上的時候,靖公主低聲問道:“要是三皇子不上當怎麽辦?”

方蕩此時已經陷入一種情、欲迷人的狀态,雙眼中滿是桃花亂轉,尤其是嗅到靖公主身上的香味更是刺激得他小腹中如有鉛塊,堅硬似鐵!

靖公主若是不提三皇子,方蕩還會沉浸在那種春藥迷情之中,靖公主一提三皇子,方蕩就如同針刺一般,迷迷糊糊的意識一下清醒過來。

方蕩覺得自己腦中有一團霧氣般的東西在左右着他的神念行動。

方蕩撓了撓頭,口中的奇毒內丹活躍起來,但奇毒內丹轉動幾圈後,卻并未理會那團霧氣,慢慢沉寂下來。

方蕩略微有些疑惑,不過這個時候不是想那麽多事情的時候,方蕩開口道:“不上當?那就只能認認真真的來一次,試試他是不是真的不上當,做定了縮頭烏龜!”

靖公主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沒想到方蕩竟然真有在衆目睽睽之下胡天胡地的想法。正要生氣,但轉念一想,爛毒灘地上的火奴們都是無遮無擋的做那些事情,可能方蕩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問題吧。

方蕩此時雙目又有些迷糊起來,不過他微微晃動了下腦袋,就又清明起來。

方蕩本就是個處男,對于女人應該完全沒有抵抗力,更別說還有方蕩爺爺特制的春藥直入腦海,一般人早就神魂颠倒,陷入迷亂之中了。

但方蕩不一樣,他生活在在爛毒灘地上,那裏遍地都是煉制春藥剩下的藥渣,正是因為如此,爛毒灘地上的火奴們才會一堆堆的生孩子,整個爛毒灘地是個淫、亂無比的地方,到處都能夠看到火奴賤狗們荒淫的場面,一方面方蕩身體本身對春藥就有一定的抗藥性,另外見得多了,自制力自然要強上幾分,靖公主有恰在這個時候,提起了三皇子這個只要一想到方蕩就會心如針刺的名字,在這種情況下,将方蕩從藥性的迷亂中生生拖拽出來。

春、情迷藥一旦被破解一次,就會變得極為脆弱,即便方蕩又被迷惑,也很快就能掙脫出來,尤其是現在方蕩心中已經有了戒備,就更加不容易中招了。

不過中招不中招是另外一回事,方蕩本來就是要推到靖公主的,就算沒有十祖爺爺們畫蛇添足的春藥,方蕩也是要在今天擺脫處男之身的,所以,方蕩回答了靖公主的問題後,便直接将靖公主壓在創上。

靖公主羞怯的閉上眼睛,心中已經認命,将自己的身子交給方蕩,總好過交給三皇子那樣的家夥,并且,靖公主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這就當成是她對人間的一次告別,現在的她無牽無挂,她已經準備好了振翅高飛,她摩拳擦掌,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夠飛多高。

靖公主還未來得及高飛起來,方蕩已經壓住了她,拼命的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灼燙的氣息一下将靖公主也燃燒起來。

靖公主慢慢的陷入那種男女之間才有的美妙之中,如同一個深淵,靖公主被方蕩抱着一路墜落,如墜深淵,似乎沒有盡頭,但願沒有盡頭!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興奮,靖公主也進入了那種沉淪其中不可自拔的狀态,方蕩更是眼睛和鼻子裏面都要噴出火焰來一般。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就在方蕩已經快要将靖公主的小衣完全脫掉的時候,一道灰蒙蒙的煙氣無聲無息的噴蔓延過來,一下就将在床上滾做一團的方蕩還有靖公主給籠罩其中。

方蕩和靖公主在男女之事上都是雛兒,一旦進入狀态,就完全沉浸其中,此時,就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刻。

兩人所有的感官全都放在了彼此身上,對外界的感知幾乎可以稱之為零了。

所以才會被如此簡單的下了藥?

第 135 章 我要他還更多

“娘,那不是恩公麽?他、他要幹嘛?”

沸騰的人群外,一個中年女子還有兩個年輕女孩呆呆的看着方蕩抱着靖公主,邁開大步朝着一張停放在大街正中的大床走去。

這是一幅叫人感到不安的畫面,街上怎麽會有一張床?方蕩抱着一個女人要幹什麽?

母蛇蠍眼角抽了抽,看着那張大床,啐了一聲後道:“龌龊!總歸不是什麽好事!你們兩個記住了,恩公雖然對咱們有恩情,但他約莫不是什麽好人,若他對你們有什麽歹念的話,能逃就逃,逃不走,就殺了他!總之,這個世界上不管別人對你有怎麽樣的恩情,你們也絕對不能叫自己受委屈,咱們可以幫他去殺人,但卻不能叫他随意蹂躏糟蹋,記住了?”

兩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母蛇蠍言語的意思,身為一個母親,當然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欺辱,不管方蕩對她們有什麽樣的了不得的恩情,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重要。

眼瞅着方蕩抱着靖公主朝着大床越走越近,母女兩個身邊的那些粗鄙男子們紛紛興奮得滿臉通紅,吆喝嘈雜起來。

兩女身處其中,臉都紅了起來,尤其是看到方蕩那狂橫霸道的模樣更是心中亂跳,不過兩女眼瞅着方蕩竟然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那樣的事情,都心中不是滋味,兩女對方蕩都極有好感,現在這好感之中摻雜了一些別的什麽東西,總之兩女心中都有各自的不舒服。

兩女怎麽看方蕩肩膀上扛着的那個一身孝袍的女子都不順眼,丁酸兒忽然之間滿臉通紅,簡直要滴出血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随後丁酸兒就捂着自己滾燙的臉扭頭不再去看。

另外一旁的早到看着這樣的畫面呆呆的站在那裏,整個人如同失了魂兒一樣,一段不知道是不是曾經發生過還是在他睡夢中遐想出來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湖邊上,兩雙小腳丫,一雙黑黑的、一雙白白的,在湖水中輕輕蕩着,踢起一道道漣漪水花。

“早到,你最喜歡誰啊?你爹還是你娘?”

“啊?我,我最喜歡你……”

站在一旁激動地渾身發抖的顧白連連贊嘆道:“楷模,楷模,我輩楷模啊,從今之後,我最崇拜的就是方蕩!我恨不得給他立碑,天天膜拜啊!”

顧白說着,詫異扭頭,看向早到,隐約間,他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随後,顧白就見怒發沖冠的早到邁步沖了出去,方蕩救了早到的爹,但方蕩現在要強迫靖公主當街做那種事情,早到絕對不允許!恩情是恩情,有恩情也不能罔顧道義,就算方蕩此時抱着的是別的女人,不是靖公主,早到也一樣會站出來。

不過早到往前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嘆息一聲後搖了搖頭,然後苦澀的一笑喃喃自語道:“想必是願意的,不然以靖公主的武道修為,就算打不過方蕩,一巴掌砸下去也一定叫方蕩好看,方蕩絕對不會這麽輕松,唉……”

早到再次嘆息一聲,失魂落魄的退回了顧白的身邊。

顧白呵呵笑了笑,看早到的眼神越來越順眼了,“小棗兒,一會我請你去吃花酒吧,你不是說你還是個處麽?現在是時候叫小男孩變成大男人了!”

早到撇了撇嘴道:“龌龊,我的第一次要留給心愛的女人才行!”

顧白聞言,猛的瞪大了一雙眼睛,張大了嘴巴,下巴幾乎砸到了腳面上,猶如看到一只絕世罕見的怪物一般瞪着早到,随後顧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早到悶哼一聲,再次看了眼被方蕩抱着的靖公主,早到苦澀一笑,扭頭就走,任身後人群發出各種激動的聲音,他也再不回頭。

小男孩,是時候該變成大男人了,那雙白嫩的在水中晃動的小腳,終究沉沒在記憶深處,遠遠地消失無蹤。

顧白想要追上早到,但想了想後還是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叫早到獨處,随後便繼續饒有興趣的踮着腳朝方蕩望去,不過,前面的人都踮着腳,他即便踮着腳也根本看不到。

急切間,顧白朝着不遠處一招手,當即就有一個在四周保護顧白的奴仆擠過來,想要動手将前面擋路的人趕開,顧白卻直接踢了他一腳,那奴仆此時才明白意思,當即趴在顧白腳下。

顧白片腿騎在了他的肩膀上,奴仆直起腰來,顧白立即鶴立雞群,滿眼豔慕無比崇拜無比的看向方蕩。

三皇子那裏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方蕩将他的妃子搶走,當衆給他戴綠帽子?

三皇子怒氣上頭,用力一頓只剩下的一條腿,從黃奴兒身後一竄而出。

三皇子腦門正中猛的一鼓,從中鑽出一頭紅皮巨鬼來。

正是每一個皇子都擁有的一頭貼身鬼将,赤皮兇神。

這赤皮兇神,自從上次被劈山劍廢了一臂之後一直都沒能恢複過來,處于養傷狀态,此時三皇子已經忘乎所以了,只要能殺了方蕩,阻止方蕩對靖公主下手,三皇子什麽都願意幹!

方蕩這個家夥,搶走了他的法寶奪魄,搶走了他的護身龍脈,斬掉了他的一條腿,殺了他最大的依仗老藏君,可以說已經毀掉了他的半生,現在又要搶走了他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皇子是一個極度厭惡別人淩駕在他之上的存在,連他的親哥哥都不成,現在方蕩處處都壓他一頭,他一萬個不能忍!

赤皮兇神一出來就有一座宮殿般大小,巨大的手掌朝着方蕩狠狠地砸了下去,如同拍一只蒼蠅。

黃奴兒看着從他身後蹿出的三皇子,不由得微微搖頭,口中喃喃自語道:“多了那條煩惱根果然叫人處處不理智,三皇子終歸還是太年輕了些。”黃奴兒說着,一雙眼睛卻饒有興趣的看向方蕩。

方蕩擡頭看向從黃奴兒身後沖出的三皇子,臉上竟然微微一笑,與此同時,在方蕩肩膀上的靖公主也露出一絲酷冷笑容。

“方蕩,殺了他!”靖公主低聲說了一句,随後雙腳在方蕩背脊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如同一只燕雀般急速飛走。

方蕩卻道:“不,我現在還不想叫他死!我要他還我更多!”

空中的三皇子見到靖公主輕松遁走,雙目瞳孔驟然一縮,再看方蕩那一臉冷冽笑容,他一下就明白了,他上當了。

這是靖公主和方蕩一起設下的局,激怒他,叫他自己從黃奴兒身後跑出來找死!

三皇子一顆心猶如刀割一般,不是怪方蕩太狡猾,而是怪自己太愚蠢,這簡直是小孩子的把戲,他竟然上當了!

此時此刻三皇子的腦袋裏就只剩下四個字——男盜女娼!兩個混賬東西!

今天這一天,三皇子上了太多的當,丢了一條腿,丢了人,丢了江山,此時此刻他簡直一無所有,難不成這一次連性命都要丢了?

老藏君死無全屍的畫面一下就出現在三皇子的腦海之中,那凄慘的溶解叫三皇子悚然一驚,方蕩那大咒言神通實在是太過可怕了,無聲無息叫人無法察覺。

但現在向前是當頭一刀,向後是縮頭一刀,根本沒有的選。

三皇子猛咬牙關大吼一聲,那頭赤皮兇神同樣跟着一聲大吼,聲浪蕩開,地面上塵土飛揚。

赤皮兇神如同小屋子大小的巨大拳頭朝着方蕩轟擊過去。

方蕩手中的千葉盲草劍猛的脫手飛出,嗖的一下化為一道流光,朝着赤皮兇神便沖了過去。

三皇子冷笑連連,赤皮兇神雖然缺了一條胳膊,并遭受了重創,但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若赤皮兇神一擊無法殺掉方蕩,他就立即遁走,逃回黃奴兒身後。

赤皮兇神根本不理會朝他激射而來的千葉盲草劍,在赤皮兇神眼中,只有方蕩一個。他得到的三皇子的命令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掉方蕩。

有了這個首要目标,其餘的都變成次要的,就算是三皇子要求其去死,他也絕對會義無反顧的獻身。

千葉盲草劍嗖的一下,刺入赤皮兇神的身軀中,與此同時千葉盲草劍開始急速黑化,原本千葉盲草劍的力量在刺入赤皮兇神的身軀後,就會逐漸減弱,最終很難穿透赤皮兇神的身軀,但是現在,千葉盲草劍刺入赤皮兇神的身軀後,非但沒有半點遲滞,反倒越發迅疾,嗖的一下從赤皮兇神背後射出,直接在三皇子的肩膀上洞穿過去。

一條斷臂飛了起來,三皇子此時終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赤皮兇神也曾受到重創,三皇子又害怕方蕩開口發出大咒言術,所以急于進攻,造成判斷失誤,而方蕩吃了諸多的補品藥材,這些補品藥材在方蕩身軀中互相激蕩,産生對人體的強大破壞力,這種破壞力的生産是持續不斷的過程,并且随着藥材的不斷沖突,産生的克性會越來越強,毒性越強,給方蕩帶來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奇毒內丹畢竟乃是金丹修士級別的內丹,哪怕只給方蕩提供一成的力量,都足夠方蕩碾壓三皇子了。

方蕩此時就像是永不疲倦的木流牛馬一般,甚至可以說,現在的方蕩比最開始更強大!

之前方蕩的劍就奔着三皇子的手臂斬去,只不過那一次因為黃奴兒的出現沒有成功,現在,方蕩終于斬掉了三皇子的手臂。

與此同時,赤皮兇神一巴掌拍在方蕩所在的地上,不過方蕩已經避退出去,赤皮兇神完全沒能傷到方蕩分毫。

三皇子沒料到自己輸的這麽快,眼角抽動兩下後,嗷嗷的慘叫連連。

雖然方蕩将三皇子的手腳各斬掉一個,但其實對于三皇子這樣的家世背、景來說,完全可以用再造丹重塑手臂和腳,并不會一下就真的成為殘廢。

三皇子眼瞅着千葉盲草劍在空中一個轉折,倒飛回來,心中大驚的同時,三皇子也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的欲念,掉頭就跑。

出乎三皇子意料之外的是,方蕩竟然沒有乘勝追擊,千葉盲草劍似乎就是吓唬他一下,把他吓跑了就飛回了方蕩身邊,三皇子回到黃奴兒身後,再去看方蕩的時候,就見方蕩眼中滿是譏諷之色,三皇子這一次自投羅網,結果又斷一臂,用損失慘重來形容一點都沒有問題。

千葉盲草劍在空中盤旋一周後,從空落下,将那個巨大的床斬成兩半。

黃奴兒對方才的事情完全沒有反應,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開口道:“方蕩,回去沐浴更衣,皇上要見你。”

黃奴兒說完,帶着三皇子便離開了大街,三皇子一死死的盯着方蕩,眼神之中滿是殺意,內中深處卻藏着三皇子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畏懼。

大皇子遠遠的策馬奔來,跟在黃奴兒背後,三皇子滿心恐懼,大皇子也好不了多少,同樣一臉焦慮,炫龍皇帝将他們耍得團團轉,他和三皇子一樣,私底下的花樣沒少玩,認真追究起來,皆是麻煩。

長街上的屍體被一具具的拖走,之前看熱鬧的百姓們此時眼瞅着不會有激動人心的事情發生,便開始紛紛退走,今天發生的事情,足夠成為他們一生的談資了。

當然,今天最大的遺憾就是方蕩将那張床給劈了,不然,要是能真的上演一場當街春、宮的話,他們的人生就完美了!回去吹完牛皮就死都不遺憾了。

靖公主來到方蕩身邊,一萬個不解的道:“方蕩,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三皇子,你這是縱虎歸山,三皇子缺一手一腳而已,如果有再造丹的話,不過數月時間就能重新再造出來,等到三皇子恢複過來,到時候他一定會卷土重來的。”

方蕩聞言笑了笑,開口道:“我最開始确實想要直接殺了他,但後來我發現,他欠我的東西太多,一次要不回來那麽多,所以我準備分幾次來索取我想要的東西,不,我要他還我更多。”

靖公主皺起眉頭,“你憑什麽有這樣的自信?”

方蕩依舊笑着,卻并未回答靖公主的問題,而是扭過頭來,很認真的看着靖公主,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靖公主猶如觸電一般,猛的倒退兩步,和方蕩拉開距離。

靖公主在方蕩的眼中看到了濃烈的情、欲,那情、欲猶如一片烏雲卷來,似乎一下就要将她給包裹起來,永遠都不再放開。

方蕩似乎在一瞬間換了一個人,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此時此刻方蕩腦海之中方蕩的十祖爺爺們一個個一臉緊張模樣。

在不遠處,那日夜不息不斷沸騰的茶水之中傳來一股奇怪的味道。

方蕩的四祖爺爺開口道:“那些激發性趣的藥已經熬煮出滋味了,現在不斷彙入方蕩的腦海之中,一定能激發蕩兒心底的那種野性。”

方蕩的六祖爺爺一臉促狹的笑道:“不錯,那靖公主一心天道也沒有關系,只要能夠給咱們方家傳宗接代就成,蕩兒努努力,明年這個時候咱們就抱孫子了。”

方蕩的爺爺臉上有些憂慮,開口道:“蕩兒要是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怪罪咱們這些老家夥的。”

四祖爺爺對着方蕩的爺爺自己的這個玄孫直搖頭,開口道:“你的腦子忒笨,一切循規蹈矩的話,還能成什麽大事?你放心,蕩兒知道了,也只會感激我們成全了他的好事。男人麽,那個不懷着這點花花腸子?”

方蕩的爺爺心中大大的搖頭,這裏對于方蕩了解最深的人就是他了,這種直接将性藥灌入腦海的手段,使得方蕩在最短暫時間內受到藥力影響,情、欲大開,這種春藥不算毒藥,并不會對人體産生什麽壞處,所以也不怕奇毒內丹将其藥力收走。

靖公主對于此時的方蕩的眼神感到說不出來的陌生,同時方蕩口中呼出來的都是灼燙的氣息,“咱們之前說好了的。”

靖公主心中一陣恍惚,就在靖公主心情複雜無比的時候,方蕩一下将靖公主抱了起來,靖公主想要掙紮,但立即感到渾身一陣酸軟,方蕩的雙手還有胸膛滾燙得猶如火炭一樣,被方蕩如此抱着,就好似躺在陽光暴曬後的石頭上,說不出來的舒适,靖公主想了想後,默默閉上了眼睛。

随後靖公主就那樣被方蕩抱着走回了公主府。

對于方蕩來說,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

“方蕩,皇上等着見你呢。”靖公主呢喃着道。

“讓他等着吧!”

眼瞅着男女主角都已經走回了府邸中,四周圍觀的人群就更不剩下幾個了,那些留下來的基本上全都是望京各個豪門的探子,從今天開始,方蕩注定将是夏國未來歷史中比較重要的一個人。

子午劍用胳膊肘碰了碰偏鋒劍。

偏鋒劍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擡頭看着天……

子午劍又用胳膊捅了捅偏鋒劍。

偏鋒劍依舊擡頭看天。

子午劍一本正經的開口道:“老九,你難道想要賴賬?你可是答應過了的,只要方蕩撐過十招,你就去吃屎。你看,我們大家都等着看呢!”

四周的雲劍山弟子們一個個饒有興趣的看着偏鋒劍。

偏鋒劍一臉詫異的道:“答應?答應什麽?什麽十招?什麽屎?我怎麽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偏鋒劍當衆耍賴,衆人還真就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想一想,就知道,偏鋒劍絕對不可能去吃屎的,食言最多就是被罵無信,真吃了屎的話,偏鋒劍還不如自刎來的幹脆有尊嚴!

偏鋒劍看向方蕩的背影,嘆息一聲道:“都是活着,他的活法看來比較有趣啊!”

偏鋒劍的話語使得四周其他幾位雲劍山弟子們一個個心生感慨,大家都是活着,有些人是在掙紮,有些人活着是在享受,而有些人,則是在無所事事的消耗。

每一個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都一定希望有一個充滿激情的與衆不同的快樂人生,但走出去幾十步後,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忘記了快樂兩個字,最後,成了生活的俘虜,終日不開心,郁郁寡歡。

方蕩現在的人生,叫人生出無限向往來。至少叫雲劍山這幾個弟子感到新奇有趣。

早到走到了那天放皇榜的地方,和上次的人山人海不同,現在這裏門可羅雀,青色的石板被早到的腳步踩得咯咯直響。

早到此時心中空蕩蕩的,完全無意識的游走,不知不覺就再次走到了這裏。

早到抽了抽鼻子,遠處一口大鍋蒸汽騰騰,旁邊坐着一個正在發愁的女孩,早到的軀殼是空的,似乎就是為了來到這裏找回自己的靈魂,看到那個女孩的一瞬間,早到的靈魂回來了。

女孩旁邊就是那口盛放了千兩白銀的箱子,女孩顯然對這個箱子感到煩惱。

早到還看到有幾個探頭探腦的家夥在四周,他們是大皇子的人,此時在盯着女孩,保護她的安全,要知道,那一千兩白銀足夠叫人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來。

早到忽然笑了下,将心中的諸多不愉快全都抛在腦後,其實他早就已經放下了,畢竟他和靖公主之間身份地位差距巨大,他完全不可能和靖公主發生任何事情,剛才不過是走了一圈回頭路,現在他已經從那條回頭路上走了出來。

那女孩看到了早到,用手中的漏勺跟早到打了個招呼,但随即呆住了,似乎被早到那一身光鮮的袍服所攝,不敢造次,又或是覺得自己認錯了人。

早到當即笑着快步走了過去。

女孩眯着眼睛看了看後,才敢确定眼前這個家夥就是幾天前的那個吃了她一碗馄饨的皇榜進士。

“您送了這口箱子來做什麽?”進士對于女孩來說,實在是太高,女孩有些緊張的問道。

女孩有着一張并不好看的臉,比起靖公主來遜色太遠。

早到卻覺得女孩的容顏越看越順眼,詫異道:“你難道還沒有打開看看?”

黃醜兒搖頭道:“沒有,我覺得大人您可能送錯地方了,所以我原封沒動,等着您随時來取走。”

早到哦了一聲道:“沒送錯地方,這裏是一千兩白銀,其中五百兩是用來買你那碗馄饨的,剩下五百兩是我自己的!”

黃醜兒聞言,緊繃的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來,脫口而出道:“你這讀書人說假話怎麽聽着也跟真的似地?”随後黃醜兒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失禮,一下變得極為局促。

第 134 章 收網

望京外,雲雨山中,遍地屍體,從高空俯視望去,地面上猶如撲上了一層黑紅色的毯子。

在這裏的屍體,至少也有上萬之數。

十餘個小隊的人馬在一具具屍體上補刀,确保這些人死得幹淨。這絕對是個苦差事。

一個身穿重甲的男子從屍體堆中緩緩走出,這男子身後豎着一面大旗,上面書寫着一個大大的韓字。

雲集将軍韓廣。

韓廣掃了一眼遍地的死屍,晃動了下手腕道:“給皇上報訊吧,老藏君潛藏的城外的八千甲士盡皆伏誅!娘的,盯着這幫家夥足足半年之久,終于出了這口惡氣!三皇子,你娘的恩情我已經還過了,就算你娘複生,看到她本将軍也問心無愧!”

不止一處,在京城周圍的叢林中還有三處戰場,不過這三處戰場戰鬥規模較小,最大的上千人,最少的也只有三百餘人。

與此同時,夏國三郡十八府總計七十二城中有數十個官員被抓,有些負隅頑抗,就地正法。

現在不過是一張早就已經拉開的大網開始收合罷了。

老藏君為了今天謀劃了十年之久,做了不知道多少手腳,這一切其實都是在炫龍皇帝的注視下完成的,炫龍皇帝之所以從未幹涉,就是因為他尚未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做出抉擇。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優點,也同樣缺點不小,炫龍皇帝一生殺伐果斷從未有過如此為難猶豫的時刻,這一猶豫就是十餘年!

炫龍皇帝總計有八個兒子,八個兒子之中,唯一最成才,最被炫龍皇帝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也就是三皇子的胞兄,當初的二皇子當真稱得上是才智無雙,知進退懂應變,在炫龍皇帝的印象中,二皇子是與他最相像的。

結果,就因為他稍稍動了一點點心思,就出了一場兄弟相殘的醜事,最有前途最适合成為夏國皇帝的人選。

炫龍皇帝當然知道是誰殺了他的二兒子,但他不僅僅是一位父親,更是一個國家的君主,個人仇恨并不重要,他要為整個國家來考慮,尤其是夏國,若是在國家昌盛的情況下,哪怕外敵較少的安逸情況下,弑母殺兄的三皇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在現在的夏國不成。

從父親的角度上來說,他是憤怒的,但從君主的角度去考慮,膽大心狠的三皇子無疑是積弱的夏國最需要的那種狠辣強者。

大皇子老成持重,若是在和平時期,無疑是一個守成之人,他可以守着夏國将一個完整的夏國傳遞下去,而三皇子則不同,三皇子擁有開疆拓土銳意進取的潛力,但三皇子身上也有巨大的缺憾,那就是行事偏激,不擇手段。

三皇子就是大勝大敗的格局,大皇子則是慢慢萎縮,一點點走向衰敗死亡。

正因為如此,将夏國交給這兩個兒子任何一個手中,炫龍皇帝都不放心。

至于其他六個兒子,都是些扶不上牆的貨色,炫龍皇帝根本連考慮都不曾考慮過。

暮氣沉沉的皇宮中,一個骨瘦嶙峋的老者緩緩從床上坐起,旁邊的侍從想要将其扶起,卻被他微微擺手揮散,遠離了這間房屋。

老者花白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消瘦的骨架卻容納着龐大的格局,哪怕這老者此時瘦弱得一陣風就能吹飛,也叫人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放肆。

老者艱難的坐起,用力的喘息幾下,看着遠處快要燃盡的蠟燭,長長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感嘆自己生命的即将凋謝,還是在感嘆自己的七個兒子中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叫他放心撒手離去。

老者身前出現一道影子,是黃奴兒的身影,不過這身影虛虛渺渺,如同水中月晃動着,顯然不是一般的實物。

黃奴兒的聲音傳來:“皇上京中局勢已經控制住了,三皇子被捉,老藏君伏法,大皇子現在吓得不輕,百官此時應該人人自危,畢竟在您傳出假續命的消息開始,這段時間他們都沒少做小動作。有不少已經夠得上殺頭的了。”

床上的消瘦老者就是當今夏國的炫龍皇帝。

炫龍皇帝開口道:“告訴這幫混賬東西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本皇就當什麽都不知道,這詐死之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若非這兩個兒子我都舍不得,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那打傷我兒的家夥呢?本皇虧欠方家是小,我兒以後需要方家人輔助是真,幸好你攔着他,他若殺了我兒,我萬難饒他。”

說到這裏炫龍皇帝忽然幹咳起來,吐出一塊凝固的漆黑血塊後,擦了擦嘴角,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那種激烈,繼續道:“叫方蕩來見我,我要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如他爹一樣有着一雙幹淨清透的眼睛。”

黃奴兒道了一聲是,随即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谏言道:“皇上,三皇子留不得,天不可有二日,國不可有二主,奴才願意幫皇上分憂。”

聽到黃奴兒的言語,炫龍皇帝目光變冷淡起來,不過這樣的面容轉瞬即逝,炫龍皇帝老态畢露,開口道:“孤老了,人未死,殺心卻已死了。下不去手去殺自己的親兒子了,貶他去荒城做個王爺老死在哪裏吧。”

黃奴兒想了想,随後似乎明白了什麽。

荒城乃是一片不毛之地,那裏除了黃沙外什麽都沒有,貧瘠的土地使得那裏變成了一塊腐朽的臭肉,沒有人願意去占領那裏,夏國若是亡了,那麽身在荒城的三皇子至少可以為皇族延續血脈,皇帝就是皇帝,天下人就算再怎麽高明,也一樣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黃奴兒的身影晃動幾下後消失無蹤。

整個房間中再次死寂下來,即便房間中燒着頂級獸炭,并且還撒了龍延香,炫龍皇帝也能夠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将死之人才有的腐朽味道。

炫龍皇帝喘息幾下,似乎想要站起來,但最終炫龍皇帝放棄了這個想法,重新躺回床上,現在的他,已經寸步難行了,死亡将至,不過他并無畏懼,但他卻舍不得這孱弱的國家。

此時三個小老态龍鐘的太監走了進來,恭敬的跪在地上,兩個侍女跟在後面,各自托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是那代表着夏國無上權威的龍袍。

兩個侍女手腳麻利的幫炫龍皇帝穿上龍袍,然後小心仔細的給皇帝梳攏頭發,擦面潔面。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炫龍皇帝堆坐在那裏,一雙眼睛微閉着,整個人就如同一株枯朽的老樹,無聲無息,似乎已經就這樣死去了。

許久之後,炫龍皇帝睜開雙目,剛好,此時侍女們也已經給炫龍皇帝梳攏好了頭發。

在炫龍皇帝面前,擺放着一尊兩米多高的大爐。

這就是續命爐,炫龍皇帝要想續命,就要進入這續命爐中,炫龍皇帝一雙眼睛看着續命爐,随後露出一絲苦笑來,在炫龍皇帝眼中,這續命爐已經和續命無關了,确切的說,這口丹爐應該被稱之為棺材!弄不好就是他炫龍皇帝的永久歸宿。

“人誰無死啊!”炫龍皇帝嘆息一聲,随後又咳嗽起來。

玄天帝國。

玄天帝國乃是整個玄天大陸中最古老的國家,玄天大陸的名字,都是從玄天帝國而來,由此可見這個國家的歷史悠久程度。

事實上,玄天大陸當初只有一個國家,那就是玄天帝國,玄天帝國延續了數千年的歷史,玄天帝國在玄天大陸上的地位,就相當于君主一樣,其他的都是諸侯。

當然,這些諸侯并不怎麽聽話就是了。

玄天帝國都城名叫帝都,帝都之中一座環境清幽,院落之中,一株千年古樹沖天而起,巨大的樹冠遮掩下,坐着一個蒼老的老者。

這老者獨自坐在棋盤前,手捏着一顆白子沉吟着,久久不落,棋盤上是一局殘棋。

老者雙目中靈光一閃,将手指尖上的白子送入棋盤。

就在老者将手中子放入棋盤中的一瞬間,老者微微皺眉,扭頭看向身側。

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完全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那是一張潰爛得不成模樣的臉,渾身上下不少地方露出白色森森的骨頭來,尤其是那兩雙手。只剩下白骨。

這身影在老者身前緩緩朦胧模糊起來,最終完全消失。

老者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緊接着老者雙目之間泛起淚花來,“弟弟!”

老者雙目血紅一片,老者身前的棋盤如同沙子堆砌而成的一般,開始如同流沙般崩塌,不光是這棋盤,那一株千年古樹,此時也開始沙化,天空中飄落下細細小小的灰塵,如同降下一場灰塵雪一般,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

“弟弟,你放心,殺你的人死定了!”老者的聲音明明很小,猶如夢中呓語,但離唇之後,便如雷霆咆哮,老者腳下的地面開始不斷龜裂沙化,朝着四周擴散開去,牆壁房屋瞬間崩塌。

……

黃奴兒看着攔在他身前的方蕩,看着方蕩那雙清澈透明,叫人一眼能夠看到底的眼睛。

從方蕩眼中,黃奴兒似乎看到了方文山的那雙眼睛,在黃奴兒看來,方文山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黃奴兒并不讨厭方文山。

“方蕩,退下!”黃奴兒淡淡的開口說道。

方蕩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黃奴兒身後的三皇子,方蕩心中有無數仇恨烈火在蔓延燃燒。此時的方蕩距離三皇子就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方蕩曾經無數次的追尋自己的仇人,現在,他距離仇人就只有十米而已,在這麽短的距離下,三皇子的性命似乎唾手可得。

眼瞅着方蕩瞪着眼睛渾身上下冒起滾滾的黑色煙塵,這是方蕩要準備出手的時候了。

靖公主此時走到了方蕩身後,輕輕扯了扯方蕩的衣角。

三皇子當下乃是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謀劃許久費盡心機,最後的結果卻只是一場醜陋的表演,他和老藏君忙碌一場,卻完全沒有能夠跳出炫龍皇帝的手掌心,功敗垂成,并且,這一次他死定了!

以三皇子對炫龍皇帝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死定了,天子之家沒有親情可言,別的不說,這一次,光是他穿了一身五爪金龍袍就是死罪,更不用說他意圖殺兄。

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三皇子,方蕩忽然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冷冽的笑容來,此時方蕩不再上前,而是選擇了後退!

方蕩的這個舉動,使得靖公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乘勝追擊固然重要,但也得審時度勢,黃奴兒乃是傾盡夏國之力打造出來的怪物,十個方蕩百個方蕩也不是他的對手。方蕩要是一味硬闖的話,就是找死了,黃奴兒殺起人來,可是毫不留情的。

遠處一直觀戰的劈山劍微微皺眉,方蕩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劈山劍對方蕩的了解,方蕩絕對不是一個這麽輕易放過仇家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黃奴兒攔路就輕易放棄?并且,從方才那一劍上就能看出來,方蕩似乎并不想要一下就要了三皇子的性命,這和方蕩最初出手和三皇子争鬥的時候的情形有着巨大的不同,方蕩究竟再打着什麽主意?”

憔悴的三皇子扭頭看向方蕩,雖然他敗了,但輸也要輸得好看,絕對不能掉了威風,所以,三皇子冷笑一聲,還是如之前般的高高在上!

三皇子現在是将死之人,還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仇人不是大皇子,不是任何人,就只有一個叫方蕩的家夥!

板着一張臉的方蕩,見到三皇子朝着他望過來,不由得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随後方蕩忽然一轉身,一下就将靖公主抱了起來,扛在肩膀上,朝着三皇子準備的那座大床大步走去。

靖公主大驚,連忙用手拍打方蕩,衆目睽睽之下,即便這座大床上有厚厚的床幔遮掩,密不透風,但她可沒有那麽好的臉皮能夠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種事情。

原本還一臉輕蔑笑容的三皇子臉上的肌肉不由得一僵,頭發絲根根豎起,此時此刻三皇子什麽封堵全都沒了,嘶聲叫道:“方蕩你要幹什麽?”

方蕩卻并沒有回答,而是扛着靖公主越走越快。

三皇子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為了羞辱方蕩,羞辱靖公主而準備的大床,現在成了方蕩用來羞辱他的工具。

不論怎麽說,靖公主現在也是他的未婚妻,方蕩這是要給他帶上一定熱乎的綠帽子!

三皇子今天什麽都沒了,就連最後的這張僅剩下的臉面,也被方蕩踩在腳下用力的蹂躏!

原本經歷了一場冷血殺戮各個心有餘悸的圍觀衆人們此時一下就興奮起來,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

轟的一下就沸騰起來。

第 133 章 開局

此時擺在方蕩眼前的這一道靈脈光壁,強大厚實得叫以往的他感到無能為力,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光壁絕非完美。

在方蕩眼中的五色世界裏,這光壁左下角的位置上有一個如同針尖般的灰蒙蒙的地方,這是三皇子未能将這光壁修煉到極致所出現的缺憾。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完美的,連神造的人都距離完美遠遠的,更何況是三皇子打造的靈脈光壁了。

方蕩一劍刺出,三皇子瞳孔急縮,心膽俱寒的同時,光壁響起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響,如同琉璃般的崩塌。

三皇子此時心頭一片恐懼,在他眼中,方蕩有過幾次轉變,從一個卑賤侍衛,到跟他争搶女人的狗屎,又到方家的可惡子孫,現在,方蕩在三皇子心中再次轉變,不,應該稱之為颠覆性的巨變,變成了一頭叫三皇子完全琢磨不到頭腦的厲鬼!

三皇子雖然只剩下一條腿,但還是拼命地往後跳,試圖以此拉開他和方蕩之間的距離。

此時三皇子已經忘掉了自己的修為比方蕩強上數倍的事情!更忘記了四周都是他的人,都是他的手下的事情,在方蕩面前,他竟然變得弱小無比,孤獨無助。

方蕩當然不會叫三皇子跑掉,方蕩拎劍急追,三皇子慘叫連連,單腿蹦跳着倉惶逃竄,模樣狼狽到了極致,三皇子恐怕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會有這般凄慘的一天!

這一幕叫四周所有的圍觀者齊齊呆住,不少人直揉眼睛,這場面叫人感覺自己看到的是一場幻覺,是夢中才能出現的場景。這一切都有些太不現實了。

現在想想,方蕩從始至終,竟然都在壓着三皇子打,一步步的逼迫三皇子,以至于将三皇子逼迫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遠處的黃奴兒都不由得眯着眼睛使勁觀瞧,一臉的不解,顯然他對方蕩能夠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完成這樣的轉變感到納悶。

靖公主手指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裙裾,指節處雪白一片,方蕩是一個總是能從無望之中創造希望的存在,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這裏面臉色最難看的要數偏鋒劍了,十招?他娘的現在至少已經二十招了。

偏鋒劍想了想,悄無聲息的站起來,緩緩後退,結果卻被瞪着一雙大眼睛觀看方蕩追殺大皇子的子午劍伸手扯住衣袍一角。

偏鋒劍低聲道:“同門何苦為難同門?”

“男人麽,做出了決定就要承擔後果,再臭的屎也要笑着咽下去!”子午劍一張娃娃臉上露出少見的老成來。

“五師兄,你忒不厚道!”

……

三皇子僅靠一只腳亂跳速度當然快不起來,眼瞅着方蕩就要追上三皇子,就在此時方蕩背後猛的一股吸力襲來,眼瞅着就要追上三皇子的方蕩腳步猛的一頓,随後好似被無數撓鈎抓住被生生拖向後面。

方蕩扭頭看去,就見老藏君一只手朝着他虛虛抓握,那股強大的吸力就是從老藏君手中傳遞出來的。那五色的靈脈糅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條青色的光帶,這光帶牢牢地攝住了方蕩後背,拖拽着他!

三皇子對于老藏君來說有大用處,絕對不能叫三皇子死在方蕩的手中。

方蕩想要控制住倒退的身形,雙腳猛的用力,踏入地下,卻依舊被那股力量扯着後退,在地面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溝槽。

方蕩手中千葉盲草劍猛的插入地下,與此同時奪魄驟然變成樹根模樣,千頭萬緒深深紮入地下,再加上奇毒內丹送出的源源不斷的毒力,使得方蕩身形急急剎住。

遠處的老藏君臉上詫異神情一閃即逝,身形一動,方蕩剛剛穩住身形,背後一陣疾風轟來,方蕩後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嘭的一聲巨響從方蕩背後傳來,老藏君一掌拍在方蕩的背心上,方蕩喉頭一甜,幾乎在中掌的同時猛的咬牙轉身,噗的一口鮮血噴得老藏君滿臉都是,與此同時,方蕩如同敗絮般猛的疾飛出去,咚的一聲撞在街邊的牆壁上,牆壁如同紙片般的碎裂。

轉眼間就将方蕩埋葬在磚瓦下面。

老藏君眼角微微抽動兩下,他竟然被方蕩噴了一臉血,這個方蕩究竟是怎麽做到的?除非早有準備,否則怎麽可能在中掌的同時扭頭轉身朝着他噴出一口鮮血來?

這個家夥實在是叫人處處意外,老藏君現在對于這個方蕩有了一種別樣的認識,這個家夥到底是方家的子孫,方家是一堆硬骨頭,并且在夏國威望極高,十數年過去了,一個從野地裏鑽出來的方家後人就引起了這麽大的騷亂,若這家夥在三皇子登基後,投靠大皇子,揭竿而起的話,絕對會帶來極大的變數!

老藏君看了眼已經被炫龍禁衛包裹起來的大皇子,微微嘆息一聲,不過他也不在乎,他有諸多後手,為了籌備今天,他準備良久,一點點的變化失利,左右不了他一手拟定的大勢!

老藏君随後看向方蕩,今天的事情全都壞在了這個家夥身上,必須馬上、将其殺掉!

咦?殺不得!

此時老藏君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自從方文山在拜經堂中得到了《陰符經》原本後,他就一直想要從方文山那裏将《陰符經》弄到手,可惜就算他借三皇子的手,将方文山囚禁在爛毒灘地,百般折磨拷打卻一個字都沒有得到,老藏君也不得不佩服方文山的硬氣。

一段時間,老藏君甚至懷疑《陰符經》就在方文山身上,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一直對方文山用刑,并且對方文山的夫人用刑,方文山若是真的擁有《陰符經》的話怎麽也不可能不露出一丁點馬腳。

完全沒有辦法之後,老藏君給方文山吃下折磨神智和身體的劇毒,可以說,老藏君将能夠找得到的摧殘人的精神和肉體卻不至于要人性命的劇毒全都在方文山身上用了個遍,即便這樣,也依舊未曾撬開方文山的嘴,問不出關于《陰符經》原本的一個字。

最後卻是從方文山的夫人身上用刑,在方夫人昏迷之際得到了一句《陰符經》在十世大夫玉中的模糊話語!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靠譜的說法,十世大夫玉乃是方家祖傳至寶,若老藏君是方文山的話,也會将《陰符經》藏在十世大夫玉中。

從那之後,他就一直都在尋找十世大夫玉,卻一直沒有下落。

關于十世大夫玉,傳言有許多,什麽十世大夫玉落在洪正王手中,什麽十世大夫玉已經被皇家收走,甚至有人說十世大夫與被玄龍帝國的皇帝得到了,等等,線索紛雜,各個頭頭是道,真假難辨,完全沒有頭緒。

十幾年前,不信天底下有人能夠熬得住酷刑折磨的三皇子甚至專門去了一趟爛毒灘地,用極其龌龊的手法拷問方文山夫婦,結果也是無功而返。

直到洪正王要将十世大夫玉送給三皇子的時候,老藏君才真正确定十世大夫玉的下落。

可惜,十世大夫在送到望京的路上被人劫了,現場只剩下一個随行的侍衛,老藏君已經派人去查那個侍衛了,但現在,老藏君忽然覺得,根本不用再查了,眼前方蕩應該就是當時的那個侍衛,就算他不是那個侍衛,方蕩也一定和十世大夫玉有瓜葛!找到了十世大夫玉,就找到了《陰符經》!

如果這樣一想,那麽這個擁有《陰符經》的方蕩此時有這樣的手段掀起這樣的風浪,就實在是太正常了。

老藏君少年時從哥哥那裏得到的關于《陰符經》的一些資料。

據老藏君的哥哥藏仙妖所說,《陰符經》乃是天地奇書,一旦得到原本,就能凝聚出天之五賊,可盜天地萬物之氣,又藏天地人三大殺機,可以移星易宿、龍蛇起陸、天地反覆,各有妙用,得了這本經書就算不能金丹大成,也能陸地無敵,《陰符經》,就是老藏君心中的一個夢,老藏君為了《陰符經》耗盡半生心血。

一想到《陰符經》就在眼前,老藏君心頭立時一片火熱,雙目都開始放光。此時,對于老藏君來說,夏國皇位一錢不值,原本還要殺掉方蕩的老藏君此時已經放棄了立即殺死方蕩的念頭。

“小崽子,老夫要抓住你,就如同當年抓住你的爹娘一樣,老夫會敲碎了你的滿口牙齒,叫你将老夫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的吐出來!”

方蕩從瓦塊堆中重新站了起來,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鮮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藏君身後的三皇子,随後看向老藏君:“你敢攔我?”

老藏君聞言哈哈一笑道:“攔你?老夫要抓住你!不将老夫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的話,老夫就如剝筍一般,一片片剝掉你的皮!”

方蕩雙目凝視着老藏君,老藏君那句‘就如同當初抓住你的爹娘一樣’的言語,使得方蕩一雙瞳子陡然變得冰冷起來,牙縫中鑽出幾個字來:“原來你也是我的仇家,十個數內,我要你屍骨無存!”

老藏君聞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繼而似乎沒有忍住,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老藏君身後的三皇子吞下一顆白骨生肉丹,修補斷肢,冷哼道:“方蕩,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大皇子此時已經進入炫龍禁衛的庇護之中,雖然四周依舊流矢不斷,但身處炫龍禁衛之中,猶如身周豎立起來了銅牆鐵壁,這叫大皇子終于能夠松一口氣,看向方蕩和老藏君。

此時他恰好聽到方蕩的狂妄言語,大皇子喃喃自語道:“這話有些太不着調了!”

四周只要略有修為的人,都知道方蕩絕對不是老藏君的對手方蕩要在十個數內要老藏君的性命?恐怕是老藏君在十個數內要了方蕩的性命。

方蕩卻沒有沒有理會四周的各種懷疑的目光,自顧自的數起數來。

十、九……六……

原本以為方蕩會在十個數內動手,卻沒想到方蕩竟然只是站在那裏數數,難道是想要用數數來殺人?

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三皇子譏諷道:“愚蠢的家夥,難道你以為你擁有咒言術不成?能夠用言語就将人咒死?”

不得不說,方蕩這個舉動叫所有的人都摸不着頭緒,那些親近三皇子的人們聞言盡皆笑了出來。

方蕩卻沒有理會這些譏諷笑聲,依舊一個字一個字的數着,當他數到三的時候,老藏君忽然感到自己臉頰上奇癢難耐,老藏君心中詫異,伸手去摸,結果一摸,竟然摸下一塊面皮來。

老藏君雙目一凝,随後左眼中的世界一下翻滾搖晃起來,老藏君的一只眼睛從眼眶之中流淌出來。

老藏君發出一聲慘嚎,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皮膚在融化,他的臉在融化,他整個人都在融化。

此時方蕩那不算太大的數數的聲音如喪鐘敲響般傳來。

二!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原本如同一個笑話,但是現在卻變得冷酷無情,充滿了殺傷力,簡直就是一把刀,一下砍在了老藏君的脖子上。

四周的所有的人全都驚呆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同爛泥般掙紮的老藏君。

“十個數內,我要你屍骨無存!”

方蕩之前那句不靠譜的話語此時變得靠譜得不得了,原本說這句話的方蕩在衆人心中猶如一個滑稽小醜,但是現在,那個滑稽小醜突然抽出刀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

老藏君的手上肌肉溶解露出大把的白骨,一把抓過來,三皇子吓得單腿直蹦,急速後退,這場面比他今生見到的最恐怖的事情還要恐怖一萬倍!

好好的老藏君竟然眼瞅着就朽爛成泥。

此時老藏君甚至已經無法發出痛呼的聲音,一根根白刷刷的骨頭在爛泥之中支撐出來,白骨五指不停地在爛泥中抓來扯去,卻什麽都抓不住。

一!

方蕩的十個數,數到這裏算是徹底數完!

噗的一聲,老藏君化為一灘爛泥,流淌四溢,腥臭沖天,果然是屍骨無存!

整個世界在這一剎那變得死一般寂靜。

方蕩現在就是整個世界的核心,甚至連天上的太陽似乎都在圍着他旋轉。

不知道是誰顫顫巍巍說出四個字來,“大咒言術!”

這四個字如同雷霆落地,炸得四周的人們一個個心膽俱寒。

大咒言術是一種失傳了的咒法,用言語調動天地靈脈,攻擊敵人,一句話就能将人咒死,殺人無形,當初乃是一個巨魔的手段,死在這大咒言術下的修士數不勝數,叫人聞之色變。

子午劍一臉震驚,随後一下興奮起來,尖叫道:“大咒言術,這小子身上太多奇妙了!抓住他一定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秘密全都拷問出來,這大咒言術,太帥了,我一定要學。”

劈山劍卻笑了起來,道:“狗屁大咒言術,是毒,那老家夥之所以會死得那麽凄慘,多半還是因為方蕩剛才噴了他一臉鮮血的關系,你們難道沒有看到那老頭就是從接觸到方蕩的鮮血的臉上開始潰爛的麽?”

“所謂十個數不過是拖延時間叫那老家夥乖乖站在原地等死罷了。”

子午劍哦哦哦了幾聲,随後露出滿臉失望的神情來,他對于一句話就能将人咒死的神通相當感興趣,現在這個希望破滅了。

誰都沒想到一直在背後營造一切的老藏君竟然會死得這麽突然,以至于老藏君一死,四周房頂上射箭的戰士們一個個全都呆住了,箭矢如驟雨歇止,他們一個個此時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三皇子更是看着那一灘爛泥,目眦欲裂。

老藏君就是他的大腦,是他實現夢想的唯一靠山,誰能想到,這個謀算驚人的老藏君就這麽輕輕巧巧的死掉了,還是在這麽至關重要的時刻。

三皇子的腦子此時亂成了一鍋粥,而方蕩的劍眼瞅着就到了三皇子眼前,這一劍劈下去,足以将三皇子斬成兩半。不過,方蕩這一劍竟然不是要三皇子的性命,而是去斬三皇子的手臂,方蕩似乎是想要折磨三皇子。

就在此時,方蕩和三皇子之間出現一道黃色的光芒,方蕩手中的劍叮的一聲斬在黃光上,微微一滞,緊接着方蕩連人帶劍直接倒飛出去。

方蕩在空中穩住身形,定睛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出手的是那一身黃袍的黃奴兒。

黃奴兒雙目微眯,掃了方蕩一眼道:“天家血脈也是你能染指的?”

黃奴兒的出現,使得大皇子心頭猛的一跳,四周所有的人的心髒全都咚咚亂跳。

尤其是黃奴兒竟然選擇出手救了三皇子,這或許就說明三皇子和黃奴兒等人之間的關系相當複雜。

顧之章微微皺眉,黃奴兒若是站在三皇子那邊的話,他恐怕都控制不了局面,更重要的是,黃奴兒是炫龍皇帝的一條老狗,此時的黃奴兒難道是代表皇帝來的?

三皇子短暫的愣怔後,瞬間恢複了清醒的思維,三皇子心中不斷衡量,他不知道黃奴兒究竟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還保護了他的性命,要是用老藏君的性命來和黃奴兒進行交換的話,三皇子一定一百個願意,畢竟黃奴兒乃是夏國傾盡國力打造出來的金丹怪物。

想來是因為炫龍皇帝駕崩,黃奴兒知道自己必須重新找個主子了!

這對于他三皇子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三皇子正斟酌着詞語,準備開口說些感激同時又不失自身威嚴,同時表現出求才若渴的招攬之意的言語。

此時黃奴兒手腕一抖,從寬大的袍袖中抽出與一道金邊卷軸來。

這卷軸上有雙龍暗紋,金絲銀線,做夠考究,對這東西,三皇子相當熟悉,不光三皇子熟悉,四周所有的人全都相當熟悉,就算沒有真正見過的,也不知道聽說過多少次。

聖旨!

竟然是聖旨!

三皇子腦袋嗡的一聲,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兩個字,遺诏!

遠處的大皇子眼神複雜,目光之中隐有猙獰之意,對于他來說,最好是炫龍皇帝不要留下只言片語就死掉,只要炫龍皇帝不開口,他永遠都是夏國的太子,夏國的皇位最正統的繼承人,一旦皇帝留下遺诏,那麽這遺诏中的內容就将至少有五成是對他不利的,不,甚至更多!

黃奴兒沒有理會四周的目光,直接開口道:“三皇子自制龍袍,大逆不道,妄加殺戮昏聩不仁,手足相殘,暴戾野蠻……”

三皇子聽到前幾個字後,就是一愣,随後忽然想到了什麽,直接打斷黃奴兒宣讀聖旨。

“胡說,這聖旨分明是你僞造的,父皇已經賓天,又怎麽可能知道我身上龍袍的事情麽?”

三皇子身上龍袍顯現的同時炫龍皇帝賓天薨鐘悲鳴,兩者幾乎在一刻鐘發生,炫龍皇帝既然已經賓天,那麽又怎麽可能降下這樣一道聖旨?

黃奴兒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哪個告訴你皇上賓天了?三皇子,你可不要妖言惑衆,惹得皇上暴怒,天威将下的話,小心粉身碎骨!”

晴天霹靂,三皇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定在原地。

就在此時,大街兩頭有更多的炫龍禁衛潮水般的湧入,房頂上傳來打鬥之聲,老藏君的手下,一個個的被突然沖上樓頂的炫龍禁衛斬殺掉,跌落如雨。

片刻之後,長街上到處都是從房頂上跌下來的屍體。

這一切顯然早有準備,進行得有條不紊。

炫龍皇帝沒死?那剛才的薨鐘鐘聲是怎麽回事?

中計了!

這是一個局!炫龍皇帝布下的局!

什麽續命,根本就是一場考驗,是炫龍皇帝給他和大皇子出了一道題,答對了,當皇帝,答錯了,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不知道大皇子答的題在炫龍皇帝心中能得幾分,但三皇子肯定一點,那就是他肯定答錯了,并且還是一塌糊塗。

依稀有些明白了的三皇子雙目直勾勾的,整個人呆立原地。

看着身上的五爪金龍袍,三皇子忽然笑了起來,他就是一個小醜而已!

第 132 章 見之者昌

“三皇子,我允許你走了麽?”方蕩的聲音如同一道魔咒在空中炸響!

遠處的三皇子愕然回頭,随後冷笑連連道:“狗屎一樣的東西,叫你多活一刻竟然還不滿意,自己跑來找死!本皇沒時間跟你玩!殺了他!”三皇子一聲令下,身側的十餘個死士立時降下速度,掉頭朝着方蕩殺去。

三皇子是要成為皇帝的人,正如之前老藏君的話語一般,現在是做大人該做的事情的時候了,和方蕩争鬥搶女人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炫龍皇帝在的時候,三皇子對于這種過家家游戲樂此不彼,但現在炫龍虎皇帝已死,過家家的游戲就結束了,因為他已經變成大人了!

就如同一夜之間忽然長大一樣,三皇子眼中的世界陡然變得無限寬廣,內中容納一個方蕩就如石子投湖一般簡單。

至少,三皇子完全可以放下暫時的仇恨,去做一個大人該做的事情!

方蕩一頭紮進十餘個死士之中,這些死士的武功都不差,但此時的方蕩已經進入激進狀态,在方蕩眼中,他們的動作緩慢無比。

方蕩吃掉了大量的補藥,将其煉化成劇毒,這些劇毒變成方蕩的巨大動力,使得方蕩現在擁有用不盡的力量,奇毒內丹就是方蕩的源源不斷的力量供給者,也正是因為如此,方蕩才能夠一口氣疊劍七招連續施展出來,這已經遠超尋常人的極限了。

方蕩口中奇毒內丹急速顫動,源源不斷的毒力順着方蕩舌尖上的血管彙入方蕩全身,方蕩心髒咚咚跳動,血管中黑血疾走,方蕩的毛孔中再次冒起騰騰的黑霧。

那黑霧越來越多,越來越盛,使得方蕩眼瞅着變成了一團凝而不散的黑煙,随着方蕩沖進那些死士之中,黑煙立時将死士們籠罩,所有被黑煙包裹的死士剎那間喪失了戰鬥力,被方蕩的劍一劍一個的輕松宰殺。

遠處的老藏君低垂的雙目微微張開,一臉詫異猶疑的盯着方蕩,以老藏君開竅一百零八顆的修為水準,他竟然看不破那滾滾黑煙。

十餘個死士轉眼間就真的成了死屍,躺倒在方蕩身後一片。

他們甚至根本就沒能阻攔方蕩前進的步伐。

方蕩一步不停的朝着三皇子急追過去。

三皇子感到身後不對,驀然轉頭,一張臉變得格外、陰沉。

三皇子看了眼前面被箭矢包圍幾乎寸步難行的大皇子,炫龍禁衛們此時也被箭矢壓制,片刻之間無法靠近大皇子,但這個時間維持不了多久,一旦大皇子被炫龍禁衛拱衛起來,那麽情況将糟糕到極致。

大皇子若是活着,那麽大皇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者,他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順,三皇子還需要大皇子身上的太子龍脈,擁有了太子龍脈,他稱皇就名正言順!

三皇子本想一鼓作氣殺了大皇子再說其他,卻沒料到身後一只尾巴煩人至極!

“本皇不信人多殺不了人少!你們給我殺了他!”

三皇子一聲令下,他身周圍的那些死士全部掉頭,數十個死士化為一道浪潮,朝着化為黑煙的方蕩席卷過去。

三皇子則朝着大皇子疾步狂奔。

老藏君開口道:“三皇子,是時候用我埋在你身上的那些東西了!”

三皇子聞言,雙目之中閃現出一絲獰笑來,眼角都透出期待,顯然,他對于老藏君埋在他身上的東西相當感興趣。

三皇子伸手入懷,從領口拉出一個鎖鏈來,鎖鏈細細窄窄,看上去相當不起眼,三皇子猛的一用力,鎖鏈崩斷,與此同時,三皇子身側接連出現十道黑影,凄厲的慘叫随着這十道黑影出現而響起,陰恻恻的聲音,如同鬼哭,長街的溫度驟然下降,連天上的太陽都似乎被藍色遮掩。

這十道黑影如影随形,追随在三皇子左右,朝着大皇子狂奔。

遠處的黃奴兒雙目微微一張,“鎖魂厲鬼?老藏君這個老怪物,連這種陰損手段都用上了,怪不得聖上不願意叫他做丞相,丞相行事當有大胸懷,如君子劍般筆直,這老藏君處處陰邪,行事多走偏鋒,做些下三濫的勾當或許在行,卻果然不是成大事的料!”

那一道道黑色的影子聚聚散散,似乎是由數十個影子組合在一起形成的,每一個影子都長發飄飄盡皆都是女子。

每一個影子都發出一聲聲的慘叫,無數聲音疊加在一起,彙成一道虛虛袅袅的顫音,聽起來叫人毛骨悚然。

這十道影子不時糾纏在三皇子身上,如同一幅盔甲,使得三皇子的形狀不斷變化,一會變得頭生雙角,一會變得渾身鋼刺,一會變得一身鱗皮……

看到這些陰魂,不由得叫人想起那個關于皇子府中夜夜傳來女子慘叫的傳說。

據說以往總有年輕女子進入三皇子府卻再也沒有出來。

有人說這些女子全都被三皇子吃掉了,也有人說,三皇子将這些女人囚禁在皇子府地下中,每日生食女子血肉從而當成補品,滋補三皇子孱弱的身體。

總之,按照傳言,三皇子就是個妖怪,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每天晚上都會現形,并且專門喜歡吃年輕貌美的女子。

現在身形不斷變化的三皇子,可不就是一頭妖怪?

所謂鎖魂厲鬼,就是将受盡折磨充滿怨念的神魂抽取出來鎖在一起,凝聚成一道強大的厲鬼的方法,這種煉鬼術就如同釀酒,時間越久,煉出來的鬼越兇狠。

十道鎖魂厲鬼每一道都是有上百個飽受璀璨折磨的女子的神魂構成,十道鎖魂厲鬼,就是上千女子的鬼魂。

大皇子的四爪銀龍眼瞅着就要分崩離析,大皇子身旁的侍衛越來越少,就算還活着的也已經是勉力支撐,垂死掙紮,大皇子扭頭看去,眼瞅着三皇子越來越近,大皇子牙關緊咬,一雙眼睛之中閃過獰厲之色,一股氣勢再次從大皇子身上徘徊起來。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大哥,我來送你一程!順便抽光了你身上的太子龍脈,既然本皇得不到正式加封,要想名正言順,少不得你身上的太子龍脈!”

三皇子說着所有的鎖魂厲鬼一時間全都依附在三皇子身上,變成了一層厚厚的漆黑铠甲,将三皇子層層包裹,此時的三皇子真的變成了一頭妖怪,頭生三角,周身鱗甲,一張面孔猙獰兇惡,獠牙滿口,惡形惡狀。

相由心生,這甲胄由上千飽受折磨的厲鬼所化,厲鬼心中只有世間的惡,表現在甲胄上自然是世間極惡的面容!

三皇子等這一刻已經太久,心中澎湃,嘴角滿是猙獰笑容,如同一頭餓虎般撲向大皇子。

大皇子雙目之中一股暴戾之氣如電流閃爍起來,大皇子的一雙手微微顫動。

就在此時三皇子身形猛的一滞,三皇子扭頭回望,就見他的一只腳竟然被一團煙霧給生生扯住。

在三皇子就要完成大半生的夙願的時候,竟然被該死的方蕩給生生扯住了腿!

而方蕩身後,數十個死士竟然躺倒一片,一劍一個,死得幹脆,無一幸免。

三皇子嗷的一聲怪叫,身上的厲鬼甲胄如同泥漿構成的波浪一般朝着方蕩湧去,瞬間就将抓住三皇子一條腿的煙塵給撲壓下去,方蕩從煙塵之中顯現出本來面目來。

那厲鬼們一個個的趴在方蕩身上,将方蕩生生糊死在其中。

并且這些厲鬼還在不斷收攏身形,方蕩身上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響,那是骨頭被大力碾壓發出的慘叫。

三皇子本想繼續沖向大皇子,卻不料,方蕩雖然被厲鬼死死盤繞,卻依舊死死抓住他的腳,完全沒有半點放松的意思。

與此同時,三皇子感到自己的腳腕上一陣陣的發麻,并且這種發麻還在不斷向上蔓延,似乎深陷泥沼的是他而不是方蕩。

三皇子大驚,另外一只腳當即狠狠地踏在被厲鬼們包圍的方蕩肩膀上,這一腳将方蕩踹的倒飛出去,然而,倒飛出去的只是半邊身子,方蕩的手好似鑄在了三皇子的腳腕上,紋絲不動。

三皇子被方蕩死死抓住的腳腕上開始出現一道道的漆黑的血管,這些血管灼燙無比,并且還是那種在肉裏面往外疼的痛楚,完全無法緩解,這使得三皇子苦不堪言。

此時的三皇子驟然發現,他的對手已經不是大皇子,而是眼前這個從未被他放在眼中的方蕩,因為此時此刻方蕩真真正正的威脅到了三皇子的性命,和皇位比較起來,還是命更重要,命沒了一切都沒了。

三皇子一腳一腳的狠狠踹去,不停地踏在方蕩的肩膀上、胸口上,甚至是方蕩的腦袋上。

三皇子将方蕩的身子踹得一下下往後蕩去,但方蕩抓住三皇子的腳的手卻一直不曾松開分毫,以至于三皇子随着被他踹得不住後退的方蕩一起後退,如此一來,距離大皇子就越來越遠了。

大皇子那雙電流滾滾的眼睛逐漸恢複如常,很顯然大皇子也有壓箱底的本事,只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麽,大皇子顯然還不願意輕易将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顯現出來!

大皇子一個翻身下了踩雪寶馬,眨眼間踩雪寶馬便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大皇子雙足落地,立刻狂奔,此時的大皇子遠比在馬上要靈活,在街道中不住穿梭,使得箭矢大多數都落在了他的身後。

毒!一定是毒!一定是劇毒!

三皇子雙目瞳孔此時已經收縮成針芒狀态,他現在整條腿已經完全沒有知覺,甚至連上面的竅穴都沒了知覺,三皇子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他腿上的血管灼燙無比,并且好似藤蔓一般的向上攀爬。

可以想見,方蕩身上的劇毒究竟有多少,有多麽可怕!

三皇子瞳孔急縮,知道自己中毒之後,三皇子心中的恐懼無以複加的開始膨脹。

“射他,射他,射死他!”三皇子嘶聲狂叫着。

不過那些弓箭手卻并不聽三皇子的命令,他們的主人是老藏君。

老藏君看了眼被方蕩牢牢抓住一只腳的三皇子,在老藏君眼中,實在看不出三皇子有什麽危險之處,方蕩身上雖然有些古怪,但三皇子是開竅修士,再不濟也不會被方蕩殺掉。

所以老藏君根本沒管三皇子,現在當務之急是以最快的速度殺掉大皇子。

三皇子眼見四周的弓箭依舊鎖定在大皇子身上,絲毫沒有對準方蕩的意思,不由嗷嗷嗷的慘叫出聲,随後伸手猛的一劈,咔嚓一聲,竟然将自己的整條大腿劈開,壁虎斷尾。

這個場面一下就驚呆了所有的人。

誰也沒想到三皇子竟然自斷一條腿,此時老藏君才眉頭緊鎖,三皇子方才一定是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之中,不然,他根本不會自己斬掉自己一條腿!

遠處的靖公主雙目瞪得大大的,不得不說,自從認識了方蕩之後,方蕩總是有辦法叫靖公主,叫鄭守鴿子等人瞪大眼睛。

三皇子劇痛襲腦,慘叫連連,大腿上鮮血狂噴不止,不過三皇子猛的用力,肌肉繃緊,血管收縮,将大腿上的傷口止住。但那劇痛卻加倍增長。

三皇子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區區一個方蕩逼迫得自斷一條腿。

三皇子一聲怒吼,将方蕩牢牢包裹的鎖魂厲鬼們一道道竄起,懸在方蕩頭頂上化為刀劍斧钺,朝着方蕩狠狠斬擊下去。

叮叮當當的亂響,這些刀劍斧钺全都斬在方蕩身上,然而,方蕩竟然沒有受到分毫損傷。

緊接着方蕩身上傳來一聲龍吟,這一聲龍吟,和三皇子方才的那條三爪銀龍的龍吟之聲簡直如出一轍。

随後,方蕩身周出現一頭透明巨龍,将方蕩牢牢盤起,正如大皇子的四爪銀龍能夠抵禦狂暴的箭矢一樣,方蕩的奇毒內丹吃掉了三皇子的龍脈,此時這些龍脈變成了方蕩的,方蕩還不能很好的操控這些龍脈,但這些龍脈的自動護主的功效卻依舊還在,随着那些鎖魂厲鬼化為刀劍斧钺砍砸下來,龍脈自出護住方蕩。

鎖魂厲鬼叮叮當當的砍砸,雖然三爪銀龍已經開始不住龜裂,但至少龍脈能在短暫的十息之內保住方蕩無恙。

龍脈如同一層琉璃罩,方蕩的那雙眼睛隔着透明的琉璃罩子,死死的盯着三皇子。

這雙眼睛清澈透底,內中卻冰冷一片,有的只是獵人看向自己獵物的冷酷目光,這目光叫三皇子不由得心中一寒。

随即三皇子就看到方蕩舉起他的腿,放在唇邊猛的咬了一口,血淋淋的撕下一大塊來。

三皇子不由得身子微微後退。

三皇子随即暴怒起來,他不允許自己對一個淬血境界的武者生出畏懼之心,他是三皇子,是夏國未來的皇帝,是開啓竅穴的修士,是天之驕子!無論從那一點上來說,都絕對不能在方蕩面前低頭。

三皇子身上竅穴齊動,突突亂跳,四周旋風驟起,三皇子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幾次三番都殺不了一個區區武者,想不通沒關系,只要将方蕩殺了,這件事就不用再去想了!

以三皇子現在的狀态,萬難追上大皇子了,所以三皇子轉而将目标對準方蕩,不得不說,三皇子現在對方蕩的恨意,遠超對大皇子的恨意!

三皇子身子一陣亂顫,四周的空氣都朝着四皇子彙聚過來,四皇子在用他的竅穴汲取四周的種種氣脈。

方蕩眼中蒙上一層淡粉色,他此時看得清清楚楚,天地間的五賊正在被三皇子身上的竅穴大力汲取。

紅色、綠色、藍色、黃色、紫色,五種色彩的靈氣滾滾如柱,鑽進三皇子的身上竅穴之中,而三皇子身上的五賊色彩越來越濃豔厚重。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方蕩現在對于這句話有着更深刻的認識!

天地間的五賊靈氣若是被汲取,那麽就昌盛強壯,不可戰勝!

方蕩不會給三皇子壯大自己的機會!

方蕩伸手一抓,千葉盲草劍飛入手中,方蕩眼中清楚地看到,三皇子身軀上有一個地方,沒有天地五賊五種靈氣,這個地方在三皇子身上就像是一個黑洞,四周的一切都閃爍着明亮的光澤,只有這裏漆黑一片!

弱點!

三皇子的弱點!

方蕩一劍刺出,直奔三皇子第四根肋骨接近腋窩處!

正在汲取四周靈脈的三皇子不由得大驚失色,每一個修士身上都有一個死穴,都有一個修煉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不是不能修煉,而是特意留出來的,為的是在修煉中一旦出現走火入魔真氣亂竄的時候,可以将這一塊空白的區域當成蓄水池來引導真氣進入,這個死穴是修煉者的一個保命的緩沖區域,每一個修士都要有,并且每一個修士都會選擇一個與衆不同,不容易被發現被攻擊的位置,來作為自己的死穴,修為越高,死穴越小。

三皇子将其選在了腋窩之下,這個位置輕易不會受到攻擊,這個位置,只有三皇子自己知道,甚至連老藏君都不知道,三皇子實在想不通,方蕩怎麽能一出手就找到這個位置。難道是巧合?弱真如此的話,那方蕩的運氣也太好了!

三皇子雙手朝着一劍刺來的方蕩一按,在三皇子雙手之間猛然間拉出一道靈脈構成的光牆,将方蕩和三皇子分割開來。

三皇子作為一個修士作為皇家子弟,手中的手段,遠遠比方蕩要多!

方蕩卻不由得冷笑起來,三皇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方蕩的冷笑,那笑容牢牢烙刻在三皇子心中,三皇子不明白方蕩究竟為什麽會露出這般胸有成竹的笑容來!

這笑容叫三皇子感到恐懼!

方蕩終于發現了能夠看清楚天地無賊的好處!

天底下沒有完全破解不了的防禦,再堅固的堡壘,在某個地方都一定會有縫隙,現在方蕩對于見之者昌這句話又有了一個新的理解,誰能看透五賊,誰就掌握了這天地之間的缺憾,誰就掌握了天地之間一切存在的弱點!如此一來不昌才怪!

《陰符經》了不起!這是窺破天地玄機的本事!

第 131 章 薨鐘

疊劍七招!

渾身上下毛孔中冒出滾滾黑霧,如同一塊被水澆熄的炭塊一樣。

方蕩這第七劍甚至比之前的六劍更強大,內中隐含着聲勢滂沱驚人的龍吟海嘯,這一劍中凝聚着方蕩的無窮怒火,和滔天殺機。

爛毒灘地中的一幕幕全都回到方蕩的眼前,黑暗石縫中的母親的雙眼,牙牙學語找方蕩要食物的弟弟、妹妹,被一群群的火奴賤狗追逐的奪命狂奔,無數次從各種妖獸嘴下溜走,千辛萬苦的獵取食物,朝不保夕的生活。

還有那種在方蕩鎖骨之下的噬命蟲帶來的痛楚,一切的一切都彙聚成一個字!

殺!

本來三皇子不會如此容易陷入被動之中,尤其是面對方蕩的時候。

畢竟他是練氣層次的修士。

但三皇子的精氣神和護身龍脈聚攏在一起,凝聚成三爪銀龍,如此一來,龍脈才能完全聽從三皇子的要求,三皇子原本是想要以此來碾壓方蕩,叫四周那襲不長眼睛的家夥們知道知道,他身上的龍脈多麽可怕。

誰知道,預料未來的沒有現在的變化快,三爪銀龍竟然被方蕩六劍生生斬殺,這對于三皇子的精氣神損耗極大,使得三皇子一時間竟然只能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眼瞅着方蕩的千葉盲草劍就要斬擊在三皇子身上,就在此時三皇子的身形猛的倒飛出去,方蕩驟烈無匹的當頭劍貼着三皇子的鼻尖斬了下去!

遠處一個老者緩緩走出,正是這個老人伸手,将三皇子從死亡手中生生奪走了。

這老者看上去似乎得有八十開外,一頭稀疏白發,留的很長,紮成一根辮子,松散的盤在腦後,用柳樹枝簪住。

老者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一條腿有些瘸的一步步走着。

三皇子如同紙片一般倒飛到了老者身前,老者伸手輕輕一拍三皇子,三皇子喉嚨裏咕咚一聲,随後慘叫出聲。

老者又擺了擺袖子,遠處的那條腦袋被一劈兩半的三爪銀龍嘭的一下爆散成滾滾氣脈,化為一條條的小龍,一頭紮進方蕩的身軀中,如同被數十個拳頭同時敲擊,将方蕩直接撞飛出去。

三皇子暴怒無比,方蕩當着他的面搶奪了他的未婚妻,搶走了他的寶貝奪魄,現在又斬殺了三皇子的護體龍脈,叫他當着衆人的面遭受各種屈辱。

三皇子明明擁有碾壓方蕩的力量,卻在方蕩面前處處碰壁!

三皇子發出一聲怒吼,當即就要沖上去出手宰殺方蕩,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鼻尖劇痛,眼前清晰可見,鼻尖上猛的竄出一道鮮血來。

三皇子詫異的伸手去摸,竟然發現自己的鼻子,被方蕩的劍生生劈成兩半,血流如注。

随後三皇子胸口上微微一涼,低頭看去,就見他一直穿在身上數十年寸步不離的三爪銀龍袍發出咯叻一聲脆響,被從中破開。

三皇子大驚,下意識的想要将三爪銀龍袍用雙手扯在一起,結果雙手一抓,三爪銀龍袍就如同打濕了的草紙一般破碎成漿,在一堆稀爛的布漿中,有金光閃爍。

那金光耀目,四周的圍觀者齊齊大驚,一個個瞪大了雙眼,遠處的顧白低聲道:“自作孽不可活,三皇子這是找死!”

大皇子呆呆的看着三皇子胸口的金光,更是滿臉驚愕。

就見三皇子胸前是一條五爪金龍,三皇子的袍服更是金光璀璨。

三皇子的三爪銀龍袍下,赫然是一件皇袍!

身為一個皇子,甚至還是一個沒有皇位繼承權的皇子,竟然身穿五爪金龍袍,這是要造反了!

從那五爪金龍現身的一刻開始,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三皇子,一時間整個世界都似乎變得死一樣的沉寂。

遠處的黃奴兒雙目微微一眯,嘴角翹起,露出一絲冰寒冷笑,口中依舊還在喃喃自語,不知在念叨些什麽。

三皇子一直都看不得有人壓在他的頭上,尤其是走出太子府的大皇子的那身四爪銀龍袍,更是如同一根利刺刺入了他的心髒,叫他心中難受,如鲠在喉。

所以才有了這一身五爪金龍袍上身,也正是因為如此,三皇子方才能在街上看到大皇子的時候,對其身上的四爪銀龍袍沒了太多的感覺。

大皇子雙眉豎起,冷聲喝道:“老三,你這是謀逆!”

四周的百姓官員們盡皆嘩然,三皇穿上龍袍實在是太過分了,其罪當誅!

這已經是任何一個皇帝都無法容忍的了,只要炫龍皇帝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将三皇子除掉,這是原則問題,可以想見,三皇子這一次死定了!

四周的喝罵聲逐漸多了起來,最後,猶如山呼海嘯一般的澎湃起來,一身五爪金龍皇袍的三皇子被千夫所指!

不得不說,雖然人人都知道他三皇子的野心,三皇子也将自己的野心告訴了所有人,這都不是問題,但将野心穿在身上,還被無數人看到,問題就太大了!

炫龍皇帝一刻未死,就絕對不能暴露這一身五爪金龍袍。

衆目睽睽之下千夫所指之中,三皇子都不由得生出一絲無措來。

三皇子看向身邊的老藏君,老藏君雙目低垂,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看了三皇子一眼,這一眼,就叫三皇子感到安心,對于老藏君的手段,三皇子是有着絕對的信心的。

就在此時,鐘聲大作,整個望京都被悠揚悲戚的鐘聲籠罩。

薨鐘!

薨鐘只在一個特定的時間響起,那就是皇帝駕崩的時候。

此時薨鐘大作,就說明,炫龍皇帝賓天了!

原本喧嚣吵鬧的喝罵瞬間消失,一切都陷入死一般的寧靜中。

“皇帝賓天了!”

不知道是誰最先喊出了這就話,随後,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齊齊跪下,對天空叩首。

炫龍皇帝對于整個夏國來說,就如同一根巨木,支撐着整個夏國的天,若沒有炫龍皇帝夏國早就亡了。

炫龍皇帝極有建樹,對內勤修朝政,興水利,布農田,屯兵甲,對外則苦苦支撐,雖在各方強大力量下的夾縫中掙求存,卻不曾丢失一塊土地,之所以能有如此功績,炫龍皇帝的勤奮功不可沒。

炫龍皇帝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都用在開朝會批奏折上,若給炫龍皇帝打個分數的話,十分的話,炫龍皇帝至少能夠得八分,甚至更多,所以驟然聞聽炫龍皇帝身死,滿城悲戚,哀聲不絕,這是城中百姓發自肺腑的聲音,同時也是對自己不确定看不到希望的未來的一種恐懼。

原本對着三皇子千夫指,喝罵不絕的一衆官員百姓們此時盡皆沒了聲息,局勢變化出人意料!

三皇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揚聲道:“這天下本來就是本皇子的,穿一穿龍袍有什麽了不起?如今真龍現老龍薨,本皇子天命所歸,誰敢不服?”

一衆官員百姓們盡皆一驚,确實如此,三皇子身上的龍袍一現,炫龍皇帝賓天的薨鐘便響徹天下。

如果只是巧合的話,未免也太巧了!

在場的,只要信一點天命的,此時都安靜下來,齊刷刷的看着意态猖狂的三皇子,如果這還不是天命的話,那麽什麽算是天命?

随後衆人又看向沉寂在太子府十餘年已經略微有些蒼老的大皇子!

不管從那個方面去看,似乎都是三皇子更具備成為夏國皇帝的資格,尤其是那件五爪金龍袍更是處處妥帖,穿在三皇子身上簡直再合适不過了。

其實并非是三皇子更配那件五爪金龍袍,這是一種心理暗示,三皇子一身龍袍先入為主,就會給人一種非他莫屬的感覺,此時這一身龍袍,換成在場的任何一個,穿上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這個時候,大皇子明顯輸了一籌。

鐘聲中,大皇子雙目瞳孔急縮,掉頭就走。

老藏君此時開口道:“三皇子,老夫跟你說過的事情,你可還記得?胡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時候做點大人該做的事情了!”

三皇子捏着鼻子揉了揉,血液是最好的粘合劑,此時已經将他被斬成兩半的鼻子黏在了一起。

三皇子收了手,笑道:“我當然記得,老師你之前曾經說過,只要那老龍一死,就立即殺了大皇子,殺了他,我就是夏國皇帝!至于那個混賬東西,等我回來再動手捏死他!”

三皇子滿目仇恨的看了眼被龍脈轟擊躺倒在地沒有聲息的方蕩一眼,他恨不得将方蕩剝皮拆骨,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皇座!

此時靖公主跑到了方蕩身前,一臉關切,這叫三皇子眼角青筋蹦跳數下,三皇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靖公主和方蕩,一眼都不看,一念都不想!

從現在起,私人恩怨暫時不值一提,故事已經進行到了争奪一個國家的最高權勢上。

三皇子冷笑一聲道:“老大,我等今天太久了,我謀劃今天也已經太久了,用你的鮮血來鑄就我的皇座吧,我會感激你的,連你的谥號我都想好了,就叫匡危,是你輔佐本皇登基上位,本皇會給你修造一個大大的陵寝,呵呵,本皇這兩個字果然舒服。”

三皇子說着那些死士掉頭朝着大皇子追去,與此同時四周的房間中竄出一個個黑衣弓手,這些黑衣弓手齊齊看向老藏君。

老藏君微微點頭,弓弦彈動,崩崩齊響,一道道的箭矢發出驟烈的嘯音,朝着大皇子激射而去。

踩雪背上的大皇子身上猛的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四爪銀龍沖天而起,銀龍背脊一盤,所有的箭矢都被銀龍厚鱗擋住,火光四濺流矢亂飛,一時間四周的百姓糟了秧,死的傷的不計其數。

大皇子身旁的數十個侍衛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施展各自的手段,護在大皇子身周,但現在他們等若是光頭上的跳蚤,被人當成是活靶子射擊,處境艱難。

雖然知道炫龍皇帝續命失敗,卻誰都沒有相當炫龍皇帝會這麽快的死去,大皇子身邊的人手還是太少了些,遠遠比不上帶着人迎親的三皇子。

更何況大皇子自囚太子府十幾年,手下的精銳離散不少,遠比不上手握大拳鋒芒畢露的三皇子來得雄厚。

大皇子一直都将寶壓在炫龍皇帝身上,在他看來,炫龍皇帝一定不會容忍三皇子這個弑母殺兄的家夥成為皇帝,他一直都在等炫龍皇帝至少也将三皇子逐出望京。

結果,事實證明,他或許是錯的!在炫龍皇帝心中,似乎一直都沒有打定主意要除掉三皇子。

現在炫龍皇帝都已經賓天了,還沒有将三皇子給除掉,若是不除掉三皇子那就應該除掉他大皇子,炫龍皇帝卻什麽都沒有做,這無疑會給未來的夏國造成巨大的危害,雙龍奪珠,最後的結果就是空耗國力,得不償失!

在大皇子心中,這是炫龍皇帝英明一生的最大敗筆處。

眼瞅着密箭如雨,大皇子身上的四爪銀龍被射得亂顫不休,顯然支撐不了多久,而大皇子身周的數十個侍衛不斷的有人葬送在箭矢之下,對方的箭手實在是太多了,并且一個個膂力極強,相當可怕。

老藏君謀劃這一刻太久,他不是三皇子,老藏君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勢!

倉皇逃命中的大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身上逐漸有一道氣浪湧起,就在此時,長街盡頭傳來號角之聲,一人一馬緩緩走來。

大皇子身上那一道正要湧起的氣浪瞬間消散無蹤。

凝目望去,随即大喜,高聲呼救道:“顧丞相救我!”不管怎麽說,他大皇子依舊是夏國太子,只要炫龍皇帝沒有留下遺诏廢了他這個太子,那麽顧之章絕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顧之章本是一人策馬長街,但随後他身後湧出一道道猶如流水般的快馬,馬匹上是金甲銀甲侍衛,這些侍衛都是帝王禁軍,他們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是整個夏國最強戰士!

這些炫龍禁軍迅速前沖,将大皇子圍在其中,一道道的箭矢射在他們身上,全都被他們身上的鱗甲滑開,絲毫不能傷到他們。

顧之章看向老藏君,呵呵一笑道:“老朋友,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老藏君一瘸一拐的緩緩前行,一邊走一邊笑道:“好久?是啊,大約十六年了吧?”

顧之章看着老藏君瘸了的那條腿開口道:“皇上叫你找的東西,想必你是沒有找到吧?”

老藏君聞言哈哈一笑道:“天底下哪有那樣的東西?不過,我找到了一樣替代品,并且那東西就在你的手中,就在你的拜經堂中。”

顧之章露出詫異的神情,不過他顯然不想将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老朋友,此事稍後再談,現在你是時候該伏法了!”

老藏君聞言不由得哈哈狂笑:“伏法?三皇子即将登基稱帝,該伏法的,似乎是你吧?”

數十條小龍拼命地鑽擠,刺入方蕩的身軀之中,這些小龍每一條都是氣脈凝聚,充滿了破壞力,不斷的侵蝕方蕩的身軀,這叫方蕩痛不欲生,方蕩的血肉正在不斷崩壞,眼瞅着方蕩就要被這些龍脈所化的三爪銀龍活活嚼吃掉。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潛入方蕩肚腹之中縱情汲取毒性的奇毒內丹,陡然飛出,一口一個,将那一道道的龍脈盡皆吞了下去。

随後奇毒內丹一頭紮進方蕩身軀中,在方蕩嘴中丢溜溜亂轉,一道道的龍脈從奇毒內丹之中再次鑽出,這一次,這些龍脈猶如被馴化了一般彙入方蕩身軀之中,和方蕩曾經吃過的龍珠中的龍氣凝聚在一起,這等于是方蕩吞噬了三皇子身上的龍氣!

不過這種融合并不那麽舒坦,相反是一種激烈的沖撞,就如同用鐵錘将兩種龍脈鍛造在一起一樣,烈火镌燒後反複敲擊。

方蕩正飽受煎熬的時候,雙目之中看到了靖公主的那張滿是關切的面孔,這張面孔如此美麗,在這一剎那,這張面孔甚至超越了方蕩心目中,當初和三皇子一起來到爛毒灘地中的那個女子的面容。

或許不是靖公主的面容真的比那個女子更美,而是靖公主此時臉上的那種關切,使得很少被人放在心上關懷的方蕩感受到了無窮的暖意,所以這張面孔才如此美麗動人!

靖公主原本以為方蕩被龍脈沖擊已經奄奄一息了,沒想到方蕩雙目陡然張開,竟然毫無半點疲倦,相反鬥志昂揚,并且充滿了活力!

甚至,在方蕩眼中,靖公主竟然看到了兩條小龍。

方蕩伸手捏住靖公主的下巴,瞪着那雙純淨無比的眼睛開口道:“我爺爺剛剛跟我說,此間事了,就要我和你一起生一個大胖小子。”

靖公主不由得一愣,一張臉瞬間血紅,方蕩的言語從來都是這麽直白,直白的就像是一把直刺過來的劍,叫人無法躲避。

靖公主本想大罵方蕩,但扭頭看了眼猖狂無比的三皇子,看了眼三皇子那數不清的手下,方蕩此去九死一生,然後道:“方蕩,現在就逃吧,你殺不了三皇子了。”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冷聲道:“就算殺不了他,我也要剝他一層皮下來!”

方蕩說着猛的站了起來,朝着追逐大皇子的三皇子狂奔而去。

此時方蕩耳畔傳來靖公主的聲音:“我答應你,你得活着回來!”

方蕩微微一笑,但随即面上的神情就被憤怒所遮掩。

“三皇子,我允許你走了麽?”方蕩猛的大聲喝道。

第 130 章 噩夢陰影

三皇子的精氣神融入三爪銀龍袍中潛藏的龍脈之中,化生成一條三爪銀龍噴薄而出!

這三爪銀龍被方蕩先後兩劍斬在同一個位置上,斬得龍頭上裂開一道凹槽,但這凹槽并未叫三爪銀龍感到畏懼,相反徹底激怒了三爪銀龍,激怒了三皇子,所以三爪銀龍越發猙獰暴戾。

三爪銀龍發出一聲咆哮,朝着方蕩便撲了過來!

三皇子不相信連續全力揮劍兩次的方蕩,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再來一劍,事實上別說傾盡全力連揮三劍,就算是傾盡全力的同時連揮兩劍都太罕有了。

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次全力施展後,總要有回氣休息的時間,就算能夠同時兩次短時間內的疊加全力斬擊,也絕對不能第三次疊加。

所以三爪銀龍這一次要毫不留情的将方蕩撕成兩半,嚼吃下去。

眼瞅着三爪銀龍到了方蕩身前,獠牙閃爍,朝着方蕩的腰身一口咬下去,這一口咬中,直接能将方蕩攔腰咬成兩半!

就在此時,方蕩手中的千葉盲草劍劍身驟然一閃,通體漆黑,包裹在千葉盲草劍上的奪魄冰鋒黑得油光锃亮,如同從地獄之中鑽出的一把魔劍,充滿了侵體冰寒。

方蕩皮膚上鼓起一根根的漆黑血管,方蕩的眼睛也完全變成漆黑色的,沒有半點白色的眼白。

就連方蕩的毛孔都在散發着袅袅的黑色霧氣,這些霧氣蒸騰而起,盤繞在方蕩左右,随着方蕩擂鼓般的心跳一震一震的聚散不休,使得方蕩看上去就像是一頭魔化了的兇獸,猙獰恐怖,充滿殺念血腥!

千葉盲草劍在三皇子認為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再次一劍斬下!

依舊是當頭劍!

劍鋒依舊如前兩劍般鋒銳,破風聲猶如千軍萬馬排浪而出,氣勢洶洶,叮的一聲,這一劍牢牢斬擊在三爪銀龍腦袋上之前被方蕩兩劍斬出的凹槽中,分毫不差。

叮的一脆聲,這一劍直接剁入三爪銀龍的腦袋上的凹槽中,将三爪銀龍迎頭沖上來的身形生生斬下了去。

三爪銀龍嗷的一聲慘叫,這一劍叫三爪銀龍吃足了苦頭,三爪銀龍身後的三皇子腦袋上出現一道紅色的深痕。

嘎嘣一聲,子午劍扭頭看向身旁。

偏鋒劍此時捏着杯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嘎巴嘎巴的聲音,叫子午劍都感到腮幫子疼,不過看偏鋒劍的樣子,似乎吃得很爽,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方蕩,猶如再看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

子午劍搖了搖頭,心中暗忖道:“一會方蕩要是撐過了十招,看你還能不能吃得如此從容!”

三爪銀龍被方蕩一劍斬得龍頭低垂,但三皇子絕對不是一個輕易低頭之輩,倔強無比的将龍頭一擡,龍尾抽地,欲要再次彈起。

就在這個時候,叫三皇子駭然,叫雲劍山一衆弟子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方蕩手中的千葉盲草劍竟然再次斬擊下來,并且氣勢依舊,絲毫不比之前兩次遜色,劍鋒割裂空氣的聲音,隆隆作響,有若風雷齊發。

第四劍!

疊劍三招變成了疊劍四招!

方蕩竟然用出了第四劍!

這樣的疊劍劍術若是劈山劍施展起來,并不麻煩,因為修士身上每開啓一道竅穴,內中就能存儲一道力量,相當于多了一個小丹田,這一道力量自然可以用來揮劍!但稱不上全力,畢竟丹田中存儲的力量不可能達到全力的地步,除非數十個竅穴中的力量一起施展。

也就是說,開啓了多少竅穴,就能揮舞多少劍!

但對于那些沒有開啓竅穴,完全靠着丹田蓄力的武者們來說,全力揮動一劍,已經叫人短時間內力量枯竭,更何況一次揮舞兩劍,韓望的疊劍三招幾乎已經是武者們的極限了,方蕩上次施展了疊劍三招後,手臂上的肌肉盡皆斷裂,但方蕩現在竟然施展了第四劍。

“給我跪!”方蕩一聲大吼,一劍再次斬擊在三爪銀龍腦袋上的凹槽上,這一次三爪銀龍的腦袋直接被方蕩斬擊的重重撞擊在地上,三爪銀龍的腦袋上血光迸現,這就說明,方蕩已經破開了三爪銀龍最堅硬的腦殼!

三皇子頭頂上的紅色深痕上緩緩溢出一滴鮮血來。

嗡的一聲,千葉盲草劍竟然又揮動起來。

看到這個場面,鄭守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玄雲十四劍們更是一個個眼中如同見鬼了一樣。

一身孝服的靖公主看得如癡如醉,之前她确實對方蕩有好感,但還沒有上升到以身相許的地步,因為靖公主一心都撲在了成仙求道改變自己的命運上。

靖公主前幾日只所以突然選擇和方蕩結婚,一方面是要借此擺脫三皇子的魔爪,氣死洪正王,另外則是因為靖公主将這個叫做好運同時也叫做方蕩的家夥,當成是改變她命運的救星。

從知道方蕩、叫做好運的時候開始,靖公主就總是能夠在方蕩身上看到希望,從最開始方蕩從火奴之中死裏逃生,成為他的侍衛開始,方蕩身上就散發着這種奇妙的充滿希望,将不可能化為可能的氣息,這種氣息對于縷縷陷入絕望中不可自拔的靖公主來說,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而現在,眼看着方蕩一次次的揮劍斬向明明不可戰勝的三皇子,甚至可以說壓着三皇子打的時候,靖公主是真的完全被方蕩吸引了,至少在和方蕩成為夫妻這件事上,靖公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抵觸了!

叮的一聲脆響,三爪銀龍身形陡然下挫,被劈得撞擊在地上,而三爪銀龍的腦袋生生被方蕩一劍斬開一個巨大的豁口,血光迸射,三皇子立時眼耳口鼻一同噴血。

第五劍!

方蕩竟然再次揮劍,這一劍斬下來,幹脆無比的将三爪銀龍的腦袋一劈兩半!

高高在上的三爪銀龍被方蕩一劍将龍頭斬入地下,龍頭一切兩半,龍身蜷曲顫抖不休,如同跪倒在方蕩腳下瑟瑟發抖一樣。

疊劍六招!

還不夠!

風聲炸裂,渾身漆黑的血管暴突出來的方蕩,雙目之中漆黑一片,滿是獰厲如同惡鬼般的方蕩,他手中的劍再次揮起。

這一次,方蕩的目标不是奄奄一息的三爪銀龍,而是雙目緊閉,口耳嘴鼻盡皆噴血,因為三爪銀龍受到重創,而精氣神受創的三皇子!

疊劍七招!

如果三皇子還有未來的話,當頭劍炸起的凜冽風聲,一定将不斷徘徊在他的噩夢之中!那個叫做方蕩的男人,将成為他一生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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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煉渣成炁

“娘,這望京中的人好少啊,大街上稀稀拉拉的,一點都不熱鬧,看起來還比不上易區。”丁酸兒一臉失望的看着清冷的望京街道,這和她想象之中的望京實在是太不相同了。

平時的望京自然不會如此,但今天不同。

最初是一個叫做好運的小人物竟然挑戰三皇子,公然和三皇子争女人,這樣千載難逢的大事,望京百姓自然不會放過。随後,小人物好運竟然成了方蕩,十世大夫方家的後人,這就更加轟動了,方文山十幾年前,在爛毒灘地被殺的消息傳回來後幾乎滿城素缟,原本那些不願湊熱鬧的,這回也閑不住了,都朝着靖公主府奔去,如此一來,望京街道上自然清閑。

母蛇蠍也露出一絲疑惑神情,道:“娘當初沒少來過望京,望京可不是這個氣象。”

“娘,娘,你快看。”丁苦兒忽然叫了起來,第一聲太大,引得周圍行人扭頭看來,所以丁苦兒叫到第二聲的時候連忙壓低聲音。

母蛇蠍低聲道:“噤聲,咱們到避人處再說。”

兩女默契的閉嘴,随着母蛇蠍一路走到小巷中,這個時候丁苦兒才将自己的口袋打開,口袋中是陰毒門的鎮派之寶‘千裏毒疆’煉毒鼎爐。

這鼎爐放出時占地一米見方,但收起來的時候卻只有巴掌大小,和《煉毒天經》都是毒家至寶,從這兩件寶物上,就能知道陰毒門當初也曾是仙道中有名有姓的存在,絕非泛泛,只不過現在破落得只剩下這母女三人。

千裏毒疆此時光色流轉,上面有一道道的靈光閃現,母蛇蠍眼中閃現出驚喜的神情,低聲道:“小心,看我收毒。”

丁酸兒有些小激動,一邊雙眼緊盯着千裏毒疆上的爐蓋,一邊開口道:“娘,你要是真的能從爛毒灘地中的藥渣中提煉出純淨完整的毒素來,那咱們以後就再也不缺毒材了,甚至,娘你就是千古第一人。”

《煉毒天經》中将毒材分為四種,分別是蟲材、獸材、木材、古材、也叫做四材毒寶,這其中就是沒有藥渣這一味材料,因為藥渣經過祭煉之後,結構變得極為堅硬複雜,不論是提取生機還是抽取克力,都不能回爐再煉,即便回爐,從其中收取的毒性也非常小,得不償失,若是母蛇蠍能夠從藥渣中将毒性完整的提煉出來,哪怕只提煉出個六七成,都堪稱奇跡了。

母蛇蠍顯然也有些激動,若是身中血毒之前,她絕對不會嘗試從藥渣之中提取毒性,因為她認為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身中血毒與血毒纏綿十幾年後,母蛇蠍對于毒性有了一個嶄新的理解,這才想到嘗試從藥渣中提取毒性。

火毒仙宮有專門的收丹手法,陰毒門也有自己的收毒手段,絕非是打開丹爐從中将丹藥撈出那麽簡單。

母蛇蠍雙手帶上一副嶄新的黑蛇皮手套,這手套光滑無比,上面還有一層鱗片,鱗片中有光澤流轉,看起來也非同尋常。

母蛇蠍雙手在丹爐上來回擺動,靠着一種微妙難言的感覺,尋找千裏毒疆上毒性最強的那一點,因為她煉制的不是什麽強毒猛藥,所以這種收丹并不算太難,最重要的還是要小心毒性流散,一爐毒藥,若是最後一步毒性流散,那就可謂是前功盡棄。

毒性流散可大可小,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絕對不可輕忽大意。

尤其對于母蛇蠍來說,不管爐中的毒藥毒性強與弱,每一爐都必須嚴謹對待,因為她身上沒有修為護體,哪怕最弱的毒都會對她的身軀産生極大的破壞性!

所以,收毒無數的母蛇蠍,依舊會叮囑兩女小心謹慎。可以說,沒有修為傍身,是母蛇蠍母女三人最大的短板。

毒性較弱,相對來說,收毒還是比較簡單,只要将毒性最強的方位堵住,內中的丹藥毒性就不會散逸出去。

母蛇蠍手掌如同一條蛇般在千裏毒疆的爐蓋上游走,随即便停頓在坤位上,母蛇蠍深吸一口氣,低聲念了一句陰毒門自家收毒的銘文,千裏毒疆的爐蓋猛的一晃,咚的一下裂開一道縫隙,一道淡淡的黑色氣脈從爐中溢出,猶如千萬道游絲一般,朝着母蛇蠍的手掌的方位游走,逃竄。

母蛇蠍手掌所在的位置剛剛好。

眼瞅着毒性一頭撞了上來,母蛇蠍手掌一晃,蛇皮手套上的鱗片猛的張開,千裏毒疆爐壁上溢出一道道磷光,猶如碧火一般飛到蛇皮手套上,随着母蛇蠍向下一拍,那向上溢出的黑色氣脈立時被壓回了千裏毒疆之中。

母蛇蠍沒有修為,但可以借助千裏毒疆之中潛藏的力量來煉毒,只不過,千裏毒疆中存儲的力量終究有限,若用光了千裏毒疆中潛伏的力量的話,那麽就等同于自殺!

随着母蛇蠍将黑色的游絲霧氣壓回千裏毒疆,此時爐蓋完全開啓,那一道道游絲般的黑色氣脈被丹爐中一道漩渦牢牢吸住,黑色的游絲在漩渦中滾滾轉動,随後凝縮在一點上,凝聚成一顆只有瓜子大小的黑色丹丸。

母蛇蠍微微松了口氣,蛇皮手套一撈,将那顆黑色的丹丸撈出。

丁酸兒還有丁苦兒緊緊盯着那黑色的丹丸,臉上神情相當緊張,這毒丸本身未必有多了不起,但若是成功了,那麽對于她們以後來說,用處極大,甚至可以用這一個煉毒之法來重新壯大陰毒門。

丁酸兒、丁苦兒兩個很清楚母蛇蠍的願望,母蛇蠍一直都希望能夠重塑陰毒門,只不過後來中了血毒,母蛇蠍自身性命都難以保全,這個願望也就成了奢望,現在母蛇蠍一日好過一日,并且因為十幾年的中毒經歷,使得她對毒有了一個嶄新的理解,她的煉毒之法突飛猛進,在這種背、景下,母蛇蠍重新壯大陰毒門的願望一定會死灰複燃。

雖然母蛇蠍從未說過,但兩女心底都知道,方蕩是她們暫時的一個駐足點,方蕩若是容納她們最好,不能容納她們的話,她們本來無處可去,但現在,她們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去爛毒灘地。

另外母蛇蠍要找方蕩,不完全是因為報恩,還有另外一個因素,那就是方蕩擁有拔除毒性的神秘力量。

母蛇蠍血毒積重難返,本必死無疑,卻被方蕩輕松簡單的将毒性抽走,這對于母蛇蠍來說,太不可思議了,若是能夠知道方蕩抽取毒性的辦法,那麽對于煉毒者來說,好處簡直無窮,甚至可以說,若是方蕩足夠聰明的話,他自己就能将自己當成是一個爐鼎,直接用自身來煉制毒丸,連丹爐都不需要了,這或許才是一個純粹的煉毒者夢想中的完美狀态。

唯一一個叫人擔憂的問題是,爛毒灘地是屬于火毒仙宮的,火毒仙宮或許能容許任何一個小門派在爛毒灘地駐足,但卻絕對不允許一個煉毒的門派在爛毒灘地停留,更何況,她們以前曾經聽母蛇蠍說過,在千年之前,陰毒門和火毒仙宮本是一門,只是一個末流小派,後來得到了《煉毒天經》之後,才逐漸成長起來,在這個過程中,陰毒門的師祖和火毒仙宮的師祖這兩個師兄師妹之間不知為何結怨,不相往來,後來演化出火毒仙宮和陰毒門兩個門派,兩派都有輝煌的時候,不過卻從未有任何交集,雙方默契十足的老死不相往來,在這種情況下,火毒仙宮似乎更不能容陰毒門在爛毒灘地中逗留。

母蛇蠍将那顆丹藥放在眼前觀瞧,毒藥這東西,講究的是克性,是對人體的破壞力,所以這種毒藥不吃下去,很難驗證其的毒性強弱。

不過,對于一個煉毒老手來說,從視覺上,從嗅覺上,從直覺上,還是能夠對一種毒藥有個大致的估算。

母蛇蠍仔細觀瞧後,面上露出一絲笑容來,“至少也提取出了五、六成,甚至更多一些。”說着母蛇蠍伸手一拍千裏毒疆,內中一團粉塵竄出,凝成一個土褐色的球,這些就是藥渣了,不,應該是是藥渣中的藥渣,兩次丹爐煉制,已經将這些藥渣中的精華幾乎壓榨個精光,再無任何用處了。

母蛇蠍伸手,尚未将其抓在手中,藥渣在空中嘭的一下化為滾滾煙塵,如同氣體一般四散飄去,轉眼消失無蹤。

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這藥渣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存在的價值,既然完全沒有價值,那麽就自然被這個世界給抹殺掉、拚棄掉了。

煉渣成炁!

母蛇蠍微微一愣,從這個表現來看,那一顆小小的毒丸竟然已經将這藥渣中所有的毒性全都抽幹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丁苦兒、丁酸兒兩女也呆呆的看着那消失無蹤的藥渣,随後兩女忍不住歡呼起來。

“娘,您的煉毒之術,簡直可以封聖了!”丁酸兒激動地說道。

毒聖,自古以來只有幾十位,都是開創了一個流派,發現了一種劇毒的存在。

在毒家中乃是僅次于毒尊的存在,陰毒門還有的開派祖師是毒尊的層次,對于一個完全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毒師來講,能成為毒聖簡直就是一件奢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母蛇蠍竟然做到了,堪稱奇跡。

母蛇蠍幹咳一聲,随後笑道:“不用高興得那麽早,煉毒之中種種巧合造就種種現象,若是煉毒十次有八次都能将藥渣煉化成炁,那才算是真的成了!”

母蛇蠍雖然口中這麽說,但誰都看得出她現在心情大好,甚至可以說,自從她積毒消去之後,首次這般開心。

兩女也開心無比,母蛇蠍開口道:“咱們現在去打聽一下,看看好運在那裏,找不到好運咱們就打聽一下靖公主,找不到靖公主,就打聽三皇子,望京雖大,找他們總不會太難!”

兩女齊齊點頭,一邊一個挽着母蛇蠍的胳膊走出了小巷,重回那人丁稀疏的大街。

對于這母女三人來說,未來的路,充滿希望,擺在她們面前的,是一條越走越寬的康莊大路。

第 128 章 三爪銀龍

三皇子的臉上此時全是猙獰兇惡。

三皇子的心中其實充滿了緊張和焦慮,現在這個時刻,是他一生之中最關鍵的時候,他和老藏君謀劃這一天已經數年之久,他現在必須宣洩掉自己內心中的那種煩躁,而暴力是宣洩的最佳途徑,殺一個方蕩,對于三皇子來說,宣洩不了多少,靖公主才是他的目标,因為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女人了。

或許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如此喜愛,或許靖公主太像是夏國這個國家了,明明就在他的身邊,觸手可及,但卻并不屬于他,或許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此時的三皇子迫切的想要得到靖公主的身體,就像是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夏國一樣!

三皇子邁步朝着靖公主走去,在他眼中,靖公主現在已經是他籠中的一只小鳥,他可以随便剝光了玩耍。

不錯他确實非常喜歡靖公主,但靖公主不識時務,他也就沒有必要在靖公主身上再浪費多餘的時間,女人這種東西,除非是道侶,否則玩過丢掉就是了,他給了靖公主一個機會,靖公主自己犯賤,不珍惜,三皇子此時對靖公主只有惱怒。

鄭守等人齊刷刷的攔在靖公主身前,他們當然遠遠不是三皇子的對手,但他們寧願在這個位置上站到死亡為止。

靖公主雙目看向那一堆寶山,那裏無聲無息的,以三皇子的修為,一掌拍死方蕩,似乎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靖公主微微有些失神,感受到三皇子那赤裸裸的滿是情、欲和怨毒的目光後,靖公主緩緩轉過身來,深深吸了口氣,将頭頂上的鳳冠摘下,丢在一旁,随後伸手拽出頭頂上的簪子,一頭漆黑的長發立時散落下來,此時的靖公主身上多了一種凄美的美感,這種美,看一眼就會叫人感到心痛。

靖公主一扯身上的霞披喜袍,刷的一下,大紅喜袍瞬間變成了一身孝服。

靖公主沒有說一句話,但卻用行動告訴天下,她要給方蕩守寡!

三皇子眼角微微一抽,随即露出一絲淫、蕩的笑容來,“好好好,本皇子說你賤,你還真賤到家了!不過,這樣玩起來更有趣!本皇子很喜歡!”

說着三皇子邁步朝着靖公主等人走去。

鄭守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兩顆金屬球當即飛出,朝着三皇子便砸了過去。

不過,兩顆金屬球,在三皇子身前就停住了,猶如被兩只手給生生抓住一般,懸在那裏一動不動。

鄭守瞳孔不由得一縮,原本看方蕩和三皇子之間交手,他覺得他至少也能在三皇子手下走上幾招,但是現在鄭守才知道,他或許也會和方蕩一樣,在三皇子手下,連一招都走不了。

沒辦法,武者和修士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遙遠了!

鄭守此時絕望了,唯剩一死而已!報了靖公主娘的恩情,死個心安理得!

就在此時,那一堆寶山中猛的一頓亂晃,一個身形陡然從那一堆各種寶貝之中坐起,随後從寶堆中爬了出來。

從寶貝堆中爬出來的,正是方蕩。

直到此時了,方蕩依舊還在吃,至于吃的是什麽,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方蕩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咚的一顫,猶如被巨錘砸動,方蕩身後的那座寶山上亂七八糟的各種寶物如同爆豆一般的跳動,那是他強橫的心髒的跳動,

“三皇子你做好死的準備了麽?”方蕩牙縫之中鑽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三皇子頓住腳步,雙目微微眯着,看向方蕩,随後目光鎖定在方蕩胸口上的那個掌印上。

那是他留在方蕩胸口上的,此時這個掌印依舊還在冒着袅袅煙氣。

這掌印足足深深陷下去小指深,看深度已經将方蕩的肋骨盡皆砸斷,甚至連方蕩的心髒都應該被拍碎了,但方蕩現在竟然好似沒事人似地。

這叫三皇子心中詫異叢生。

方蕩渾身上下充滿了熾烈的複仇火焰,方蕩身上的血管依舊暴突着,方蕩眼中五色流轉,唯一和剛才不同的是,方蕩的身軀此時已經不再好似被打了氣般的浮腫,方蕩的身形一定恢複了正常狀态。

方蕩一下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一個本應該重傷倒地不起的家夥,竟然沒事人般的爬起來,當然叫人感到奇怪。

三皇子悶哼一聲,随即露出一絲冷笑:“也好,才一招,你就爬不起來,反倒無趣!”五指在身前一晃,三皇子掌心中鑽出一根根冰刺般的鋒銳利刺,這些利刺遍布三皇子的手掌,被這樣的手掌拍一下,滋味一定非常不好受。

三皇子腳下微微一點,身子立時如同飛絮般的飄了起來,朝着方蕩輕飄飄的飛去,但速度卻非常快,幾乎轉眼就到了方蕩面前。

三皇子手掌朝着方蕩拍去。

方蕩竟然不躲不閃,還向前邁了一步,方蕩心頭咚的一跳,以方蕩為中心一道震蕩漣漪猛的擴散開去,地面上石頭亂滾,方蕩身後的寶山中亂七八糟的大大小小的寶物都崩飛出去。

三皇子冷笑一聲在他眼中,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三皇子身上竅穴張開,猛的一震,那撲面而來的震蕩,連三皇子的一根頭發都未曾掀起。

三皇子的手掌隔空拍向方蕩的胸口,但這個距離似乎有些遠,三皇子掌心距離方蕩的胸口至少還有一米五以上的距離,在這種距離下,三皇子除非隔空發力,不然根本碰不到方蕩。

正如偏鋒劍所言,三皇子這種皇家血脈,身上的寶物雄厚無比,三皇子掌心上的這些冰針名叫奪魄,乃是一塊千載玄冰煉化成的寶物,變化自如随心所欲。

所以三皇子的掌心雖然距離方蕩還有一米五,但他掌心處的那些冰錐利刺猛的伸長,一根根的冰刺如同麻花般的扭結在一起,化為一根鋒利無比,不斷生長的冰錐,一米五的距離根本不算是距離,冰錐鋒利的尖刺,眨眼就刺中了方蕩的胸口皮膚。如同一把利刃,一下就能貫穿方蕩的身軀。

如果三皇子想的話,這把冰錐利刃在穿透方蕩身軀的同時還将擴張開來,橫生枝杈,變成刺猬般的刺叢,到時候,就能夠将方蕩由內而外刺個千瘡百孔。

遠處的子午劍看到這個場面,雙目微微一眯,短劍出鞘,當即就要有所行動,不過,卻被劈山劍一把按住,子午劍不由得一愣。

出乎三皇子意料之外,他的那奪魄所化的鋒銳冰刺在刺入方蕩身軀的一瞬間便停頓下來,不是他要停下來,而是奪魄所化的冰錐竟然刺不進去,方蕩的身軀竟然堅硬得堪稱金鐵。

并且,刺入方蕩身軀的奪魄冰刺的尖部開始發黑,如同一滴墨水跌入到了水中一樣,絲絲袅袅的黑色的紋理不斷的向上蔓延,三皇子心頭不由得一驚,不過他并不信邪,竅穴齊開,每一個竅穴對于三皇子來說,就等于是一個丹田,內中蓄養着一道力量,此時竅穴開啓,內中孕養的力量便游走出來,彙聚到三皇子掌心,三皇子手臂上的龍袍猛的鼓蕩起來,發出獵獵聲響。

三皇子獰笑一聲,手掌用力,奪魄冰刺的尖部陡然一沉,又刺入方蕩胸膛少許,并且,在緩緩的下沉,慢慢的刺入。

不過,這下沉刺入的速度,比不上奪魄之中的漆黑的紋理的游走速度,一個緩緩刺入,另外一個迅疾游走,兩者之間的區別,可謂天壤之別。

三皇子最初沒有将那黑色的裂紋放在眼中,一個淬血境界的武者就算有些奇妙,又能如何?但當黑色的裂紋占領大半個冰刺的時候,三皇子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因為他原本溝通無礙的奪魄竟然變得異常遲鈍,就好似自己的手指忽然僵直,不聽他的使喚一樣。

三皇子心頭大驚的同時,那漆黑的裂紋已經游走到了對他的掌心。

三皇子連忙抽手,完全切斷自己與奪魄之間的聯系,并且身形急退,一躍倒飛出去數十米。

三皇子反應足夠快,不然現在三皇子恐怕也已經被極具侵略性的黑色的裂痕侵襲。

三皇子身形急退,目光掃去,就見方蕩正在擺弄他的奪魄,而原本冰清玉潔的奪魄,此時已經變成了漆黑之色,如同一個曼妙的少女被人玷污了一般。

并且本應該是三皇子的法寶奪魄,現在在方蕩手中如臂使指般的變化着外形,聽話得不得了,可以想見,三皇子已經完全喪失了對于奪魄的控制權。

奪魄這件寶物跟随三皇子已經至少十五年的時間,和三皇子一直都親密無間,三皇子擁有許多見寶物,但這随心變化形狀的奪魄卻一直随身攜帶,相當喜愛,現在卻被方蕩奪走,任意擺弄!

四周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方蕩竟然從三皇子手中奪走了三皇子的寶貝,這不免叫人想起方蕩要從三皇子手中将靖公主搶走的事情來,無論哪一種,都是對三皇子的羞辱。

子午劍更是嘴巴張大成一個O形,滿臉的不可置信。

劈山劍此時笑道:“這小子身上的道行似乎比我們想象之中的更強!”劈山劍現在對于方蕩的興趣越來越濃郁了,

子午劍好奇的道:“那些黑色的裂紋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能搶奪法寶?方蕩不過是淬血境界,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子午劍說着,看向偏鋒劍,臉上露出一絲壞笑道:“老九,方蕩已經接了兩招了,啧啧,這茶杯應該不太好吃吧?”

偏鋒劍将茶杯拿起,在手中掂了掂後,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來,“還有一招呢,方蕩雖然有些機巧,但他奪了三皇子的寶貝,三皇子必定暴怒,這個時候,三皇子必定會傾盡全力來抹殺方蕩,一個修士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鹿死誰手,猶未得知!”

子午劍笑道:“老九你就是嘴硬!比這茶杯還硬!等會吃了茶杯後一定要告訴我,這茶杯究竟是個啥滋味,哈哈。”

被方蕩生生從手中奪走了奪魄,三皇子一張臉青綠之色不住變換,方蕩此舉,等于将他的老婆搶走了當着他們面在手中玩弄,并且還是當着衆人的面,他如何不惱?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怒色逐漸消散,他是要成為夏國皇帝的人物,自然有極強的自制力。

三皇子此時雙目中收斂了之前對方蕩的那種不屑情緒,取而代之的是專注認真,方蕩激怒了三皇子的同時,也叫三皇子最可怕的一面激發出來。

但這一次,三皇子尚未出手,方蕩竟然朝着三皇子狂奔過來。

前兩次都是三皇子主動攻擊,這一次,方蕩竟然直接出手,不論方蕩之前做了什麽,在周圍人眼中,方蕩依舊是無法和三皇子放在一個平臺上比較的存在,兩者之間并不是對手,三皇子畢竟是修士那個層次的存在,而方蕩只是一個淬血境界武者,兩者之間的差距有若鴻溝一般,不可相提并論!

方蕩被動承受三皇子的攻擊,能夠熬下來兩招都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這樣主動出手,簡直就是飛蛾撲火,完全是自己找死。

這一次連劈山劍的身軀都微微緊繃起來,随時準備出手救人。

方蕩在空中伸手一招,遠處被大網兜住的千葉盲草劍劍身驟然一黑,綻放出層層劍芒,正是雲劍山中的劍法一劍斬四方。

千葉盲草劍劍光噴吐,猶如一個巨球,把大網猛的撐開,千葉盲草劍的鋒芒還不足以将大網斬斷,但撐開了大網之後,千葉盲草劍從大網的網眼中一竄而出,游魚歸海,鳥回藍天。

千葉盲草劍化為一道黑芒飛入方蕩手中。

方蕩手中的奪魄立時在千葉盲草劍劍身上凝聚層一層冰晶來,使得千葉盲草劍看上去更大,更強!

方蕩轉眼就到了三皇子身前,氣勢洶洶,一劍劈出,依舊是方蕩最拿手的當頭劍!

當頭劍是所有劍術中最堂皇的一招,也是劍招之中的入門招數,一個劍手開始練劍,學的第一招就是這當頭劍!

當頭劍沒有任何花哨之處,但要求也最高,力大叫對手無法對抗、速度快叫對手避無可避,這兩點缺一不可。

三皇子此時臉上不帶任何煙火氣,不見半點感情,沒有半點輕蔑,他現在要動真格的,并且是将方蕩當成是足夠與自己匹敵的對手來對待,這個時候的三皇子身上真正有了龍形龍像,這樣的人物才配擁有成為夏國皇帝的夢想!

當頭劍斬來,三皇子雙目低垂,微微閉合,他胸口上的三爪真龍龍睛猛的眨動一下,随後一道低沉的龍吟從三皇子胸口上爆裂出來,那三爪銀龍從三皇子的胸口上猛的鑽出來,和剛才低沉龍吟不同,此時的三爪金龍猛的發出一聲嘹亮咆哮,威壓極盛。

這三爪銀龍朝着方蕩的當頭劍便撞了上去。

叮的一聲巨響,方蕩的當頭劍一下斬在龍頭上,龍頭沒有什麽,千葉盲草劍卻被直接蕩開。

三皇子一直穿着三爪銀龍袍可不完全是為了好看彰顯自己的身份,而是因為三爪銀龍袍乃是一件寶物,內中存儲有夏國一道龍脈。

夏國每一個皇子身上都有這樣一條龍脈護體,只不過這龍脈護體一般都是被動的,遇到危險的時候,龍脈會保護皇子安危,皇子們想要駕馭龍脈去做事情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三皇子用了整整二十年的熬煉,以極大的毅力終于将這條龍脈收歸己用,如臂使指,這是三皇子壓箱底的本事,由此可見三皇子對方蕩的重視,同時也能看出三皇子現在必殺方蕩的決心!

此時此刻,三皇子神念侵入三爪銀龍之中,似乎他已經變成了一條真龍。

方蕩的劍被龍頭蕩開,那龍脈嚣張的一聲低吟,那是三皇子發出的嗜血怒吼,三爪銀龍朝着方蕩撲了上去,、三皇子要将方蕩撕成碎片!

眼瞅着三爪銀龍沖到方蕩近前,張開了血盆大口,就要撕咬方蕩,這個時候,本已經被蕩開的千葉盲草劍竟然再次劈擊下來,并且這一次,千葉盲草劍身上竟然也蕩起了一道龍吟。

疊劍三招!

方蕩從韓望那裏學到的疊劍三招!

這疊劍三招一口氣能連劈三劍,需要強大的力量才能駕馭。

方蕩被回生丹大量的藥力改變了身軀的承受能力,方才又吃了那麽多的大補之物,彙聚成遠遠不斷的有毒靈氣,全部存儲在奇毒內丹之中,供方蕩随時調用,至于這一劍上竟然會有龍吟,完全是因為大皇子給了方蕩一顆龍珠的緣故,現在方蕩身上也有一脈龍脈,一旦動用真力。立時便有龍吟之聲傳來。

不過方蕩這一劍中的龍吟之聲遠遠比不上那真正的龍脈發出的怒吼,三皇子也沒有料到方蕩竟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斬一劍,是以被動之下,被方蕩這一劍直接斬擊在三爪銀龍的腦袋上。

火花四濺,千葉盲草劍劍身上包裹的奪魄龜裂出一道道的裂痕,這一次,三爪銀龍的腦袋沒有能将方蕩的劍崩飛,反倒是方蕩這一劍将朝着方蕩撲來的三爪銀龍給生生斬了回去,三爪銀龍身形倒挫,完全沒了之前的沖勢!

并且,三爪銀龍頭頂上出現一道深深地斬痕,千葉盲草劍這一次終于在這三爪銀龍的腦袋上開出來一道凹槽!

不這一斬并未将三爪銀龍斬怕,相反,徹底激怒了三爪銀龍內的三皇子的神念,就見三爪銀龍身形後挫之後,猛的發出一聲厲吼,龍身一彈,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朝着方蕩沖來,張牙舞爪,這一次,一定要将方蕩一口吞掉!

三皇子不信方蕩還能夠在這短短的距離時間內,再斬出方才那樣的一劍來!

第 127 章 身化丹爐

那麽多的補藥吃下去,在方蕩的體內互相作用,彼此激發,變成對身體産生極大損害的劇毒之物後,才能被奇毒內丹吸收掉,在這個過程中,方蕩遭受的痛苦無法言喻。

方蕩将自己變成一座丹爐,來煉制各種各樣的材料,将他們變成對身軀有着極大破壞了的毒性。

好在奇毒內丹最開始還在方蕩口中汲取毒性,後來,直接鑽進了方蕩肚子裏,毒性産生的同時,就被他吸收了,不然方蕩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頭。

方蕩猛的扭頭看向那朝着老弱婦孺沖過去的死士,那些死士就覺得眼前陡然有一道雷霆霹靂炸開,但定睛觀瞧,卻什麽都沒有,直覺上有一種異樣的東西叫他們不寒而栗,就像是被兇猛的野獸從背後跟上。

方蕩腰間的千葉盲草劍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啼,嚓的一聲撕裂拴着他的布條,如同銀莽出世,嗖的一下朝着那些死士猛沖過去。

方蕩則扭過頭來,以更快的速度大嚼身前的各種靈丹藥材。

千葉盲草劍也如同吃了一記大補藥,速度足足提升了一倍,眨眼間便竄入那些死士之中。

切瓜斬菜般的将為首的兩名死士撕成碎片,瓢潑的鮮血碎塊直接撞擊在兩名死士後面的死士身上,糊住了他們的眼睛,撞疼了他們的身軀。

急速前沖的死士隊伍不由得微微一緩,千葉盲草劍則再發嘯音,殺入死士隊伍之中。

一時間一把千葉盲草劍竟然生生将死士隊伍給壓制住,不能前進分毫。

遠處的雲劍山幾名修士一個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前場景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鬧鬼了一般。

這樣的劍術不算高明,他們都能施展,但這樣的馭劍術遠遠不是一個淬血層次的武者能夠擁有的,要想馭劍如飛,至少也得是練氣境界,對于天地氣脈生出感應後才能做到的,他們現在越來越看不透方蕩了。

他們越來越覺得方蕩是一個寶貝疙瘩,在方蕩身上他們看到了劍道的未知,在探索這種未知面前,一切的仇恨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防彈露出這一手後,更加堅定了劈山劍等人要将方蕩弄回雲劍山的想法。

靖公主也驚呆了,她知道方蕩有些神奇的地方,卻萬萬沒有想到方蕩竟然還能如此神奇,這樣的馭劍之法,在玄雲十四劍眼中或許只算一般,但在靖公主眼中,卻完全可以稱之你為神乎其技了。

不光是靖公主驚訝,鄭守鴿子等人不住的揉眼睛,揉的越用力,越覺得方蕩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方蕩在他們眼中,現在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過,千葉盲草劍也就展示了不到兩分鐘的強大,那些死士各個都有本事,就算單打獨鬥水準一般,他們還有陣法。

數十個死士猛的丢出一根根繩索,這些繩索在空中交彙成一張大網,一下就将千葉盲草劍給兜住,這繩索材質特殊,千葉盲草劍斬在上面金光疊燦,竟然無法将其破開,眼瞅着就被網住,再難發揮半點威力。

三皇子此時縱馬前沖,馬蹄一路踏碎了青石無數,眼瞅着就要撞進老肉婦孺之中的時候,抓着一大株靈芝揉碎了往嘴裏塞的方蕩猛的扭頭,随後猛的從地上竄起朝着三皇子撲去。

此時的方蕩身軀浮腫了足足兩三圈,身高超出一米九,整個人猶如充足了氣的布囊,一步踏在地上竟然連灰塵都不曾濺起分毫,和對面馬蹄在青石磚地面上踏出一個個龜裂深坑的三皇子比起來,簡直就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存在。

三皇子冷哼一聲道:“你不想我殺了他們?你想保住他們?可笑,本皇子非要将他們在你面前殺個淨光不可!”

三皇子說着棄了迎面沖來的方蕩,伸手朝着身旁最近的乞丐抓去,三皇子雖然距離那乞丐還有十多米的距離,但手掌在空中虛虛一抓,乞丐當即就就被從地上拔了起來,在乞丐的脖子上出現深深的凹痕,乞丐發出痛苦的呻吟,距離近的都能夠聽到他脖子上的骨頭發出的那種咯吱吱的叫人牙酸的聲響。

眼瞅着這乞丐就要被三皇子隔空捏死。

此時方蕩就像是一個球距離三皇子還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等到方蕩沖到三皇子身邊,那乞丐早就死掉了。

方蕩猛的張開嘴巴,噗的一噴,他嘴中是塞得滿滿的,尚未咽下去的靈芝,此時這些靈芝碎塊被方蕩直接噴了出去,如同一場豪雨包含着強大的沖擊力,朝着三皇子就籠罩過去。

這些食物殘渣身上帶着的力量當然不會叫三皇子感到害怕,敲在三皇子身上,最多也就是叫三皇子略微疼痛一下而已,但三皇子面上露出惡心至極的神情,他可不想被這些方蕩口中噴出的腌臜東西弄到身上。

為了避開這一團飛濺髒物,三皇子不得不身形急退,如此一來被牢牢鎖住脖子的乞丐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距離被生生掐死或許只差那麽一兩秒的時間。

三皇子避開了那飛舞的靈芝碎屑,此時身形虛胖的方蕩也已經沖到了三皇子近前,三皇子與方蕩四目相對,兩人從未距離如此之近!

短兵相接,兩個人影眼瞅着就撞在一起!

緊接着,一聲破口袋被生生砸漏的聲音響起,方蕩龐大的身形直接倒飛出去,一邊倒飛一邊好似被戳漏了的氣球一般,塌憋下去,轟的一聲砸進那座小山一般的寶物堆中。

三皇子乃是開竅層次的修士,修為高深,方蕩只是一個淬血層次的蝼蟻,雙方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對手。

一擊得手,三皇子心中疑慮盡去,他之前還覺得方蕩身上有諸多詭異,尤其是方蕩将那些靈丹妙藥大吃特吃,身上生出諸多變化的時候,叫三皇子都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但現在,三皇子心中已經有了底氣,現在想想,三皇子也覺得之前的自己相當好笑,一個淬血層次的武者就算給他吃再多的靈丹妙藥,又能成長到什麽程度?他竟然會對方蕩産生顧忌,簡直可笑。

遠處的玄雲十四劍中的偏鋒劍微微搖頭道:“我就說吧,這家夥撐不過三招,三皇子剛才那一掌就足以打掉方蕩的半條命了!”

子午劍搖頭嘆息道:“可惜,可惜,剛才我還以為方蕩有什麽特別的手段辦法,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小花招果然沒有什麽永無之地。四師兄,咱們是不是得出手去将那小子撈出來?”

劈山劍看着那一堆寶物皺眉沉思,緩緩道:“看看再說。”

三皇子桀桀一笑,一雙眼睛看向靖公主,眼中是赤露露的占有欲望還有深深的恨意。

他惱恨靖公主叫他在衆人面前丢了顏面,他惱恨靖公主當衆和一個卑賤如狗般的男人調情,給他戴綠帽子!

三皇子獰笑着道:“不識時務的賤人,本皇子現在就剝光了你,叫你知道羞辱本皇子會有怎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