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兩百零九章:修複天都

不過,這請求別人将自己煉化只為給百姓照明的腦殘國君,燕九還真是第一次見,那怕點個大點的油燈,也能照明的好吧。

忽然,燕九看向火蟒,自己都能想到的事,這人不可能想不到。

果然,就見火蟒看戲似的站在那裏,顯然在消遣龍君。

“應該還有其他方法的吧。”燕九試探着問道。

火蟒聞言卻是一笑,“的确還有其他辦法,我只是想知道他如何抉擇。”

或許他是一個卑劣的偷竊者,可他卻是一個合格的君王。

也不見火蟒如何動作,他只是對着空中的太陽之火招了招手,就見太陽之火乖順的降了下來。

猶如見了母親的毛絨小雞崽,太陽之火親昵的落在火蟒的手裏。

“老朋友,好久不見。”

這一句好久不見仿佛穿越了恒古的距離。

原本只是光芒攝人的太陽之火,卻在那一刻擁有了靈性,灼熱的溫度極速上升,好像整個海之國都要随着一起燃燒起來。

不過只持續了一瞬,所有灼熱的溫度驟然回縮,凝聚成火蟒手中不停跳躍的龍炎。

它變得更小,顏色也越發趨向于幽藍之色,只它的光芒并未改變,還是如此的璀璨耀眼,讓人見之不敢輕視。

它不再是只能用做照明的太陽之火,它是龍族最為強悍的武器——龍炎。

金金子嘴唇幾次張起,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她該說什麽哪,龍炎一看就是這人所有,不論是海之國還是扶桑木,都與眼前這人并無幹系。

火蟒親昵的拍了拍太陽之火,熟悉的溫度與氣息都讓他恍若回到了從前。

“若是龍女在這裏就好了,”火蟒最遺憾的是沒有親耳聽見龍女叫上一聲“哥哥。”

龍君被一旁的魔君攙扶而起,火蟒雖然很想一走了之,但是海之國不僅屬于這只尢蛇,他也是龍女的海之國。

火蟒的手指再次從龍炎之上撫過,只是這一次,他從龍炎上取下了一朵綠豆大小的火苗。

龍炎雖然看上去并沒有太大改變,但火蟒還是安撫的拍了拍将那火苗向上輕輕一托,那火苗瞬間飛上天穹,變成一輪新的太陽之火。

火蟒轉身走向燕九,只留下龍君失神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輪新的太陽之火。

燕九笑着看向走來的火蟒,“你找到你的火了?”

火蟒微微額首,看向手中的龍炎,“托道友的福,已經找到了。”

火蟒一臉正色道:“還未自我介紹,在下乃是九階煉器師,道號……”火蟒說着,卻是頓了頓。

從前的名字太過久遠,就連他都有些記不得了。他只記得紅绫見到自己化形那一刻的樣子,那麽欣喜,笑得那樣開心。

“叫你炎陵怎麽樣?你喜不喜歡這個名字?”

而那時的自己還沉浸在“尾巴不見了”,這樣的噩耗中。

火蟒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原來的名字已經許久未用了,道友還是喚我炎陵吧。”

與原來的名字相比,他更喜歡炎陵這個名字。

“那道友叫我燕九就好,現在道友的火已經找到,在下冒昧問上一句,現在是否可以為我煉制法寶?”

炎陵聞言,卻是自信一笑,“只要道友準備好材料,即刻就能煉制。”

燕九聞言大喜,她對着金金子喊到:“金城主,不知扶桑城裏有沒有清靜一些的地方,我們要在這裏煉制法寶。”

本來這法寶是要自己找尋煉器師為燕九煉制的,現在雖然有了九階煉器師烈炎,可燕九畢竟拯救了扶桑木,這對于整個金烏一族,可謂是恩人一樣的存在。

“若是煉制法寶的話,城主府內就有地方,前輩若是不嫌棄,還請移步城主府。”

“不行,”燕九沉思道,“到時候動靜可能會有些大,最好還是遠離城鎮一些。”

金玉一聽,就明白燕九的意思,指名要八階煉器宗師來煉制的東西,定然不會是凡物,他提議道:“不如去海壑那邊吧,那裏相對來說僻靜一些,地方也比較空曠。”

“也好,”燕九回到,她向着魔君的方向略略點頭,算是告別,緊接着就向着金玉說的那海壑附近禦空飛去。

“就在這裏吧,”燕九看向四周,這裏的确與金玉說的相差無幾,地方夠大,也夠偏僻,用來修複天都傘再适合不過。

“炎陵道友,”燕九轉過身去喚到,“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你,我之所以尋找八階煉器宗師,是為了修複一件法寶。”

燕九說着摸出金蠶絲來遞給炎陵,“這就是修複那件法寶的材料。”

炎陵看到那捆遞來的金蠶絲,眸中興味更濃,究竟是什麽樣的法寶,居然要用這極其難得的金蠶絲來當做修複材料?要知道,這金蠶絲即使是在上古時期,也十分難得。

很快,燕九就解開了他的疑惑。

那是一柄傘,傘面破舊,傘骨卻是根根瑩潤通透,散發着象牙般的光澤。

炎陵的手指不由得撫過那三十六根傘骨,那熟悉的氣息卻是出自龍族。

看着滿是感傷的炎陵,燕九心裏也有些不好受:“十分抱歉,取了龍族的遺骨用來修複法寶,您若是介意,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不必,”炎陵這樣回到,他眸中懷念依舊,可他除了是龍女的哥哥,還是一名九階煉器宗師。

“燕九,我要謝謝你,沒想到我能再次見到仙器天都。”

炎陵竟然知道天都傘的名字,燕九問道,“你認得這傘?”

“是”,炎陵看着天都傘的目光平和,就像在看一位許久不見的故人,“這傘就出自我龍族之手。”

燕九真是服了,這天下竟然還有這樣巧合的事?不過,她更在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那這傘你能夠修複嗎?”

“這傘,傘面破損,只要有合适的材料,任何一個八階煉器宗師都可以修複,可是,我想問道友,你要的是一把能夠用在遮擋天劫的法寶,還是想要仙器天都?”

燕九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這有什麽差別嗎,“難道這天都傘不是用來躲避天劫的?”

“當然不是,”炎陵聞言卻是一笑,他回到:“這天都傘原本是用來遮擋自身氣息的,傘下一切,阻絕于天道之外……”

第 208 章 兩百零八章:扶桑樹種

或許是太過喜悅,金金子一把握住了燕九的手,“這是真的?扶桑木真的還活着!”

若不是金金子與自己同為女性,燕九又體諒對方太過欣喜,恐怕,燕九已經忍不住要一掌拍過去了。

“雖然扶桑木還在,但是你最好別要抱太大希望。”

燕九從金金子的手中将手抽出,素手一翻,一枚宛若龍眼大小的種子,靜靜的躺在玉白的掌心上……

“這是扶桑木?”金金子難以置信的看向燕九的掌心。

不怪金金子疑慮,燕九當時看着這扶桑木的樹種時,也有這種疑惑,能産生樹靈的天地十大靈根,竟然就長的這個樣子,不過想到靈寄生原本那副“羊糞球”的模樣,她也就釋然了。

大概越是有來頭的東西,小時候都飽經摧殘?

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未嘗不是天地異種用來保護自己的方式。

燕九回到,“準确的說是扶桑木的樹種。”

“不過,”燕九看向金金子,“我不保證她能不能成活。”

燕九說着翻出一個小小的石質花盆來,一旁的魔君看的很是眼熟。

這花盆還是燕九用沙海碑林的石碑,一爪爪刨出來,用來栽種靈寄生的,不過靈寄生如今已經大到水缸都放不下了,這花盆自然也就沒了用。

不過,此時用來試種扶桑木真是再适合不過。

燕九将扶桑木的樹種按進花盆裏,直接施展了一個小甘霖術,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不大的花盆裏,很快就被泥土吸幹。

燕九碰着那個花盆看向金金子,“你不會因為扶桑木變成這個樣子,而不講信用吧。”

金金子總覺得面前這女修有些奇怪,這是在懷疑自己?

“前輩若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發個心魔誓。”

聽見金金子這樣說,燕九這才放心,她鄭重的将花盆放進金金子的手裏。

看着金金子謹慎的捧着一個空花盆,即便是燕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畢竟扶桑木變成這個樣子,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雖然它咎由自取。

“若是扶桑木一直這樣,你會怎麽辦?”

“那又有什麽哪,”金金子看着手中的花盆笑着說到,“即使我等不到,金烏一族裏的其他人總會有人等到的,只要扶桑木不消失,我金烏一族就能延續下去。”

燕九摸摸下巴,她看的出來,金金子說的是真的,這種悲天憫人的大義之人,真是既讓人讨厭又無奈。

燕九掏出一個玉瓶來,丢到那空花盆裏。

“別問我這是什麽,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裏面的東西,修士可以服用,也可以用來給你手上的扶桑木澆水。”

燕九說着看了一旁的金玉一眼,“說不定,還能讓你子孫滿堂哪。”

金金子看着那小小的一支玉瓶,這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

金玉卻是将那個玉瓶直接收進衣袖當中,笑的跟朵花似的,“多謝多謝。”

燕九聞言卻是甩甩衣袖,“我就住在城西那家魚面鋪子裏,等到我要的人來了,你就去那裏找我吧。”

燕九說着轉過身去,忙了一天了,還不如躺下好好的睡一覺。

“等等,”一道聲音喚住燕九,燕九轉身看去,就見攔住自己的竟然是那個頭上長角的紅衣修士。

“你找我有事?”自己與他并沒有什麽交情,他叫住自己做什麽。

似是看出燕九疑惑,火蟒道:“你不是在找八階煉器宗師嗎,不巧,在下正是。”

燕九挑眉看向火蟒,既然你是八階煉器宗師為什麽一開始卻又不說?

火蟒輕笑兩聲,“道友可是在疑慮,不怪我一開始不提,實在是因為我手上并沒有我要的火。”

火蟒看向頭頂的太陽之火,神色已經不言而喻,一個煉器師又怎麽可以沒有自己的火。

只有龍炎歸來,他才是那個名聲響徹上古的煉器師。

火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龍君又豈能看不出來:“龍炎的确是屬于您的,可是……能不能晚些再收回它?”

金金子還是第一次看見,被衆人仰望的龍君如此“低聲下氣”,那麽這個身上帶有龍息的紅衣男修究竟是誰?

“呵”,火蟒一聲冷笑,“你拿去了我的東西,現在還在這裏讓我晚點收回?你以為,你是誰。”

“當年的事的确是我不對,可是海之國……”

龍君還欲再說,可火蟒的一句話,卻是打斷了他所有的念想。

“你以為我不收回龍炎,龍炎就能一直待在這裏?”火蟒說着,看着天穹之上的太陽之火,“難道你沒發覺嗎,龍炎已經在變得越來越衰弱,如果我不收回它,它最終只能歸于虛無。”

火蟒說着,看向眼前這個所謂的龍君,只懂哀求的卑劣之人,真是與當年半點未變。

火蟒臉上嘲諷之色越濃:“如果你真有你說的那麽偉大,為什麽不請求我将你煉成新的太陽之火哪?畢竟你擁有龍力那麽長時間,雖然麻煩一些,但是你或許能比這太陽之火留存的更加長久。”

将人煉化為太陽之火?這真是聞所未聞。

燕九心中一片驚奇,若是這人說的是真的,那他真有可能能夠修複天都傘。

火蟒站在那裏,對面的龍君卻是垂下眼去,許久,他都沒有言語。

火蟒見此,心中更是嗤笑。

“你說的是真的嗎?”

龍君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因為垂着臉,所燕九看不清他的臉色。

金金子急忙道:“龍君!”

魔君隐在羅剎面具下臉色不由得一變,“你不要太魯莽。”

“不,”龍君擡起頭來,“我從未像此刻這樣清醒,我竊取了別人的能力,以“龍族”在此自居。”

“對不起,”龍君看向魔君的方向,“我欺騙你,你以為的龍族友人,不過是一只貪生怕死的尢蛇。”

龍君說着向着面前的火蟒跪了下去,就像他當年跪在神龍面前一樣,只是上次為生,這次卻是為死。

“請您将我煉化成太陽之火吧。”

一旁的燕九聽了個真切,原來這龍君竟然是一只披了龍皮的尢蛇!怪不得自己将龍女遺骨給他時,他卻是給了那紅衣修士。

恐怕就連重水都不知道,這紅衣修士才是自己要找的正主。

第 207 章 兩百零七章:返璞歸真

金玉聞言卻是一頓。

“相信她吧。”金玉說到,“她會沒事的。”如今除了能相信這女修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金玉說完不再耽擱,直接帶着金金子離開了扶桑秘境。

其他人見此,更是随着一同離開,禦雪疏看向身後的太陽之火,雖然那件法寶還未收回,可是一旦自己出頭,下場未必能比那人好到那裏去。

要知道,秘境崩塌絲毫不亞于雷劫的威力,一旦秘境崩塌,秘境內的一切事物都會随着一起崩塌,然後被卷進崩塌時産生的空間裂縫。

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冒險,禦雪疏不再遲疑,直接随着其他人一起退出。

“離開這裏!”

魔君帶着龍君,向着火蟒喊到。

扶桑秘境就要崩塌,可火蟒還是有些不甘心,他還是想要嘗試着召回龍炎,可龍炎對他的召喚卻是毫無反應,就像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裏。

若不是龍炎出自自己身上,他還以為自己找錯了。

可是,火蟒雖然拿回了一部分龍力,可龍骨與龍炎并沒有回歸,他的實力還是要弱上許多,所以,他必須拿回龍炎,還要趕在秘境崩塌之前。

就在火蟒想要嘗試着再次召回龍炎時,燕九卻是一掌擊向火蟒的方向。

秘境崩塌,若不是她無法脫身,她都想要離開了好不好,只這人還跟個女人似的在這裏磨磨叽叽。

燕九這一掌卻是将火蟒推向扶桑秘境的出口,即使火蟒不願,可也無法。

眼看就要離開扶桑秘境,魔君卻是回首再次看了身後的燕九一眼。

燕九站在那裏,身後是碎裂崩塌的扶桑秘境,而她眸眼認真的看着扶桑木彙聚的地方,時光**還在逆向轉動,而她毫無畏懼,就像一個真正的神靈那樣。

直到腳下踩上海之國堅硬的地面,魔君也很難忘記那樣的燕九,仿若只手就可擎天蔽月。

眼前的扶桑秘境已經開始徹底崩塌,沒有了太陽之火的海之國,一片漆黑。

雖然大家都是修士,有沒有光并不重要,可金金子還是為那些水族感到難過。

“那人會活着嗎?”不知是誰這樣說了一句。

大家都有些沉默,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那些水族哪?”龍君問向金金子。

金金子回到,“先前太陽之火發生異變,我将他們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氣氛又一次冷凝下來,魔君卻是看着沉默的衆人一聲輕笑,他擡頭看向頭上的穹頂。

那樣有趣的人,怎麽可能會就此死掉。

“她來了。”魔君看着天穹悄然出聲。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是打破了這冷凝的氛圍。

她來了?衆人心中一陣疑惑,她是誰?會不會是……

衆人順着魔君的視線望去,就見漆黑的天穹之上,一線金光劃破黑暗,緊接着萬千金光從天穹之上投下,驅散了海之國的黑暗。

“是龍炎!”

火蟒感受着那熟悉的氣息,的卻是來自龍炎,可他以為龍炎會随着扶桑秘境一同損毀才是。

怎麽可能!

禦雪疏心下一驚,那人說過的,那件天魔衣,雖然是用域外天魔的殘骨煉制,可是卻能形成一處獨特的空間,将裏面的東西與外界阻隔起來,不知道天魔衣的使用方法,根本無法驅使。

禦雪疏暗暗掐動指決,催動天魔衣,可是天魔衣全無反應。

燕九,她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

金金子擡頭看向天穹,那熟悉無比的氣息,的确是來自太陽之火,可是那個女修哪?

不知是誰一聲驚呼:“快看,後面!那後面有人!”

金金子原本還疑惑自己沒有催動太陽之火,太陽之火是怎麽飛向天穹的,原來就在那太陽之火後面,是托舉着太陽之火飛向天穹的燕九。

飄飛的白衣在太陽之火的暈染下形成金色的光影,一眼望去,好似神女臨世。

燕九将太陽之火向上一推,太陽之火就穩穩的落到原先的位置,她一揮衣袖,這才施施然落了下來。

此時的燕九看上去與先前并無二至,雖然模樣依舊絕美,可是讓人看去,卻是會忽略掉燕九的臉蛋,若真說有什麽特別的,那就是此時燕九身上的氣度。

因為燕九自身大道越發趨向圓滿,所以燕九也越來越與天地之間相互契合。

這種契合,不是變得更加出類拔萃鋒芒畢露,而是更加的內斂沉靜下來,就像是原本波濤洶湧,此時卻又平靜下來的海面,非但不會讓人輕視,反而更加讓人忌憚。

“竟然是返璞歸真”,魔君一聲呢喃,這個燕九真是次次出人意料,在別人看來兇險萬分的秘境崩塌,卻是又讓她從中獲益不少,雖然,過程同樣兇險,但是……

“還真是,幸運的家夥。”

一旁的龍君看向身側的魔君,這是在笑?

燕九走到金金子對面,還未開口,對面的金金子就對她單膝跪下,深深的行了一禮。

“扶桑城城主金金子,替我城中居民謝過前輩。”

燕九退後半步,側身避開。

開玩笑,說好了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現在太陽之火已經沒事了,萬一稱了這聲謝,金金子九不認帳了怎麽辦?

雖然燕九心裏想的頗為狹隘,可面上更顯高冷。

“你不用謝我,”燕九回到,“我只是前來履行我們之間的交易。現在,太陽之火已經在這裏了,我要的八階煉器宗師哪?”

“還請前輩稍等,我已經發出訊息,相信他們稍後就到。”

燕九心下略略擔憂,“要多久?”

金金子恭敬的回到,“就這幾日。”

燕九沉吟片刻,再次看向金金子,“就不能快些?若是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将扶桑木交給你。”

金金子愣住了,不只是她,就連金玉、火蟒之流也愣住了,扶桑木已死這是衆人有目共睹的。

“前,前輩,”金金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沉浸在一場巨大的喜悅當中,就在她以為扶桑木已死,就在她打算為金烏一族另尋出路的時候,燕九卻告訴她扶桑木還活着。

第 206 章 兩百零六章:秘境崩塌

自我又一次震驚了,不得不說,燕九說的對極了,這域外天魔,确實是出自那個名叫玉笙的人身上。

可惜的是,那家夥到死也不知道,他無意間得來的東西,竟然與域外天魔有關,否則那一男一女又哪裏是他的對手。

“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燕九只是猜測,可是自我的神态已經表明了一切。

她猜對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一個死人,只要安靜的躺着就可以了。”

就在自我驚恐的眼神中,他的肉身卻是寸寸石化,只這一剎的功夫,石化的速度就蔓延至自我的胸口。

“沒用的,你是殺不死我的。”自我放聲喊到。

可是在燕九聽來,那只不過是失敗者自我安慰的借口。

一陣清風吹過,地上的人形石像寸寸粉碎,于無聲中化為齑粉散落滿地。

一道黑色的煙氣,悄無聲息的隐入地下……

燕九站在那裏,過了許久她眼中的兇悍才漸漸散去,她不由得垂首看向自己的手指,總覺得自己心裏的陰暗面正在被自己一點一點的放大。

燕九轉過身來,此時扶桑木已遍地衰敗,而身後的太陽之火,還是那副黯淡無光的樣子,至于那幾個對着自己跪拜的人,燕九選擇性忽略了。

燕九看向金金子的方向,“聽說你們金烏一族擅出煉器師,而太陽之火與扶桑木對于你們來說也很重要,所以……”

燕九狡诘一笑,“我們來場交易吧。”

直到此時,金玉那裏還有不明白的,眼前這人就是之前替衆人趕走蜂蠶的金面女修。

可是盡管他親眼見識過燕九的能力,但是對于燕九能将扶桑木起死回生這件事,他還是遲疑的。

但是金金子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拯救金烏一族的機會。

金金子回到:“我是六階煉器師,只要道友能拯救扶桑木,在下任憑差遣。”

不得不說,金金子的話颠覆了燕九對她先前的認知,但是燕九卻是搖了搖頭。

金金子急忙道:“難道道友,還有其他條件?”

“你不行,至少也要九階……”想到九階煉器師太過難得,可能整個雲仙界都沒有,燕九只能改口,“八階好了,至少也要八階才可以……”

一旁的龍君卻是突然出聲。

“不提你找尋的八階煉器宗師本就難得,可我卻從沒聽說過能讓斷絕生機的草木,重新複活的方法。”

燕九突然有些讨厭這個龍君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拆臺啊。

當下,燕九的語氣也不好起來,“我問的又不是你,難得并不代表沒有,沒聽說過也只代表你孤陋寡聞而已。”

龍君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對于這個給自己送來龍女遺骨的修士,他還是有幾分敬重的,可是,事關海之國,他又不能不弄清楚。

龍君還欲再說,卻被魔君示意停下。

“與她定下交易的是金烏一族,還是讓他們自己商議吧。”

而一旁的火蟒卻是站了出來,他看向燕九,“這位道友,你真的能夠做到?”

燕九實在是煩死了這接連不斷的質疑聲,雖然被質疑很正常,可是能不能先把八階煉器宗師給我找來,再來質疑我!

“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燕九幹脆甩甩衣袖,打算招上靈寄生一起離開這裏,反正八階煉器師自己總能找到的,自己還嫌棄複活這扶桑木麻煩哪。

“道友請留步,”見燕九要走,金金子急忙喚到,“我族中就有八階煉器宗師,只要道友能救回扶桑木,我金烏一族任憑差遣。”

燕九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是正兒八經商談的口氣啊,還是這金金子上道。

“早這麽幹脆,不就好了?”

燕九向着那扶桑木的位置一招手,就見一道金光被她猛地收回袖間,燕九召回的不是別的,卻是吃的找不到東西南北的靈寄生。

燕九站在扶桑木前,緩緩閉上了眼睛,耳邊的吵雜漸漸靜止,就連半空中的風都開始慢了下來。

她摒空腦中所有,将自身氣息緩緩契合進天地之間。

一輪仿若八卦一樣的圓盤***在燕九身後慢慢凝現。

狐形妖獸的獸首俯趴在那圓輪上,中心處宛若兩只游魚一樣黑白二色,正在上面不停的追逐。

金金子看着那輪法相,“這是!”那種法相,她曾經見過,就在妖主晝夜的身上。

而晝夜,曾經是所有妖族的王。

“她的大道,竟然是……”

“是溯洄。”金玉将金金子摟進懷裏,“所以你賭對了,金子,金烏一族不會就此斷絕的。”

火蟒看着燕九身後的那輪法相,眼底暗暗閃過震驚之色,只是他震驚的卻是那法相中間的黑白二色。

“混沌石竟然會出現在下界,而且被人融合進了自身大道?”火蟒再次打量起燕九來,這人日後定然不可限量。

而此時的燕九,卻是緩緩張開了那雙眼眸,有許許多多的光影在燕九眼中閃過,那是一顆樹的一生。

從天地初開蘊生靈種,到悄然破殼萌出新芽,從開展出第一片嫩葉,到抽長出第一根枝條。

從蘊生秘境躲避觊觎,到被金烏發現喻為神樹,甚至,再到後來仙界界碑破裂,被金烏帶離原來的地方,然後在漫長的時光當中到達海之國。

此間種種,俱是一一顯現在燕九眼前。

“大道溯洄,現!”

燕九一聲厲喝,兩手虛托而起,身後的原本不斷轉動的***倏忽停下,開始向着相反的方向,轉動起來。

眼前斷絕生機的扶桑木,開始向着其中一點慢慢凝聚過去。

扶桑秘境本就依托扶桑木而生,如今扶桑木敗落,随着扶桑木的漸漸消失的,是開始崩離開隙的扶桑秘境。

“不好,扶桑秘境就要崩塌了,大家快随我離開此處!”

金玉高聲喊到,緊接着便帶着城主令帶着金金子欲離開扶桑秘境。

金金子看向遠處的太陽之火。

“太陽之火怎麽辦!”

“就算沒有它,扶桑城也不會消失!”

“那她哪!”金金子看向還在那裏站着的燕九,“她怎麽辦!”

第 205 章 :燕九變了?

眼前一切迅速石化,扶桑木撐起防禦護罩,原本被石化之眼變成石像的樹壁,層層石皮從上面剝落,猶如褪皮般,重新露出新的內裏。

而新的內裏又會被燕九重新石化,這就像是一個不見源頭的循環,雙方一時陷入僵持之中。

石化之眼并不是沒有限制,相反,她吸取的是燕九的靈力,扶桑木的生機也并不是沒有盡頭,尤其還在靈寄生存在的情況下。

“你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殺了她!”扶桑木一聲厲喝,卻是對着一旁的自我。

燕九眼睛通紅,可神情卻是不懼,“你以為,只你有幫手!”

“靈寄生!給我纏住她!”

燕九一聲厲喝,一只松柏樣的卷曲枝丫,頓時從生機泉中探出,緊緊扯住了扶桑的腰肢。

扶桑本是樹靈,按理說是卷不住的,可是自那枝丫裏伸出無盡細絲,深深的紮進她的靈體當中。

靈寄生眼睛一亮,(如果他有眼睛的話)主人要自己纏住的這人,似乎含有更加濃郁的生機,簡直比這些泉水還要好吃百倍。

另外一只松柏樣的枝丫,再次從水底上探出,再一次纏繞上扶桑的腰肢上,緊接着是第三枝,第四枝……

靈寄生實在是太開心了,他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這樣好吃,而一心只惦記吃的他,卻是沒料到,他早已經把扶桑給纏成了一顆聖誕樹。

扶桑已經無暇去抵擋燕九的石化之眼,因為單單這株靈寄生,就有些讓她自顧不暇。

燕九睜着眼睛,眸光通紅的看向一旁的自我。

“現在,該輪到你了!”燕九五指一張,指間利爪瞬間暴漲,她不再停留,直接向着自我撲去!

妖修最值得得意的是什麽,自然是堪比法寶的肉身,燕九不相信她的肉身比不過自我的那身皮囊。

而此時的扶桑木外,金金子正一臉震驚的目睹着扶桑木的衰敗。

只這一會,原本卷曲的樹葉就開始片片凋落,就連原本粗壯的樹莖都開始寸寸成灰,顯然已經斷絕生機。

“怎麽會這樣……”金金子失神的跪坐在地,在她腳下的是扶桑木凋落的枝葉,破敗而殘缺。

她以為避過了蜂蠶,卻沒想到……

“難道我金烏一族,就要斷絕在此了嗎?”

“沒關系的,”金玉将金金子輕輕的扣緊懷裏,柔聲安慰着,“金子,不要難過,總會有其他方法的。”

扶桑木的變化自然也落在魔君的眼中,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扶桑木的變化,與燕九脫不開關系。

就在這時,只聽的“砰”的一聲巨響,那扶桑木的樹心中央,卻是一下子炸裂開來,漫天的殘枝碎木中,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修卻是自裏面滾落出來。

他面上沾血,身上冕服碎裂,萬分狼狽的在地上滾出很遠,剛一止住身形,就選了一個方向倉惶遁去。

“扶桑木裏竟然有人!”

喧嘩之聲四起,只禦雪疏最為驚詫,那人,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禦雪疏覺出不妥,他不動聲色的隐入衆人之後。

而就在扶桑木化為滿地狼藉之時,卻是有人踩着這枯枝敗葉,從裏面緩步走來。

她模樣絕美,唇角綴笑,手上尖銳的獸爪顯示着她妖族的身份,而最讓人驚嘆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身上的氣勢,盡管隔着一段不遠的距離,可還是讓人想要跪下臣服的沖動。

禦雪疏:這是燕九!

魔君:這是燕九?

不提禦雪疏與魔君的驚愕,只見燕九一出現,曾經與金金子一同抵禦蜂蠶的修士,已經有兩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不僅是他們,就連禦雪疏都兩股顫顫,有一個聲音在拼命的命令自己,“臣服,臣服”,若不是禦雪疏撐着身後的扶桑木,肯定早已跪下。

就連魔君見此,都不由得退後一步,燕九的身上的氣勢激的他身上的血脈一陣翻騰,尤其是自己身上那些黑色的紋印,更是在自己身上暴動起來。

魔君想到,這燕九定然是又得了什麽奇遇。

燕九卻是不管這個,她此時只想殺了自我,根本沒有在意自己融合了蜂蠶蠶後的血脈後,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

“逃?你倒是逃啊?”燕九一爪揮向自我。

狹長的傷口從肩膀貫穿到腰腹,那麽長的距離,那麽猙獰的傷勢,可自我卻好似全無痛覺。

他好整以暇的仰躺在哪裏,看着燕九大聲的笑着:“沒用的,靈,憑你是殺不死我的。”

“是嗎?”燕九一聲輕笑,她十指一揮,這次卻是切下了自我的大半個臂膀。

可是盡管如此,自我卻沒有一絲對于死亡的恐懼,相反,他好像才是享受這場死亡盛宴的那個。

“就算你毀了這具肉身,也沒有什麽,我大可以再去找一個,只要幽天不亡,我亦永生不滅。”

燕九剛要揮下的手臂,卻是一僵。

“你說,幽天不死,你亦不滅?”

“是啊,”自我得意的笑着,“所以,別費功夫了,你還是乖乖被我煉化的好,一旦幽天醒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相信我,沒有人會放棄成為神的機會。”

直到此時,這自我還在這裏搞不清狀況的癡人說夢。

“盡管你不死,可你還是逃了不是嗎?”燕九看向自我逃離的方向,在他身後不遠處,是像蒙着黑紗一樣的太陽之火。

“讓我想想?你是為了那太陽之火?不,不,”燕九眼含戲虐的說到,“你要是在意太陽之火,早就帶着它一起離開了,要我猜猜,你應該是為了困住太陽之火的域外天魔才是。”

“你怎麽會知道域外天魔?”

“是啊,我為什麽會知道?”

燕九說着滿是憐憫的看向地上的自我。

“域外天魔根本不會出現在雲仙界,你也不可能離開雲仙界,我猜,這域外天魔定然出自你這具肉身的私藏。”

燕九掃過躲藏在人後的禦雪疏,“而你,因為魂魄殘缺,肉身毀敗,不能操縱于域外天魔,肯定會想盡辦法的騙了某個傻子,讓他為你辦事,而你則悄悄的躲在幕後,自認為運籌帷幄的等着我上鈎。”

燕九說着看向自我,“你說,是也不是?”

第 204 章 :誰為魚肉

燕九當然知道自我想的是什麽,看來,他打算先從自己開刀。

“真是可悲啊,”燕九一聲輕嘆,眼神憐憫的看向對方,腳步卻是漸漸靠近那汪銀亮的潭水。

“我原本以為幽天斬卻的第三屍該有多大的能耐,原來也只敢在幽天醒來離開之際,跳出來作威作福,我真是高看你了。”

“什麽,幽天複活了!”

“很奇怪嗎?”燕九笑着回到,“我從扶桑木這裏取走了許許多多的扶桑枝,就是用來複活幽天,怎麽,難道扶桑木沒有告訴你?”

燕九随意的甩甩袖角,她自然不會放過每一個摸黑扶桑木的機會。

但對面的自我,眼神幾次明滅,卻最終還是被他按耐下來。

“就算幽天複活又怎樣,反正我要的是你!”

“哈哈,”燕九聞言笑得更是開心,“自我啊自我,你怎麽還不明白,既然幽天已經醒來,神格自然被他一起帶走了,而我如今只是另外一個靈魂而已。”

“不可能!”自我聽着越發瘋狂,“若是神格被取走,你不可能還活着!”

燕九聞言,也是一愣,原來神格被取走後,自己是會死的嗎?

似是識破了燕九的伎倆,自我邪肆的盯向燕九,只是那眼神冰冷的厲害。

“差一點,就被你騙過了。”

“是啊,”燕九聞言一陣幹笑,“差一點就騙過你了,不過,”燕九話鋒一轉,“你真的有信心能夠擊敗我?”

燕九的眼睛看向周圍,“扶桑,你還要隐在一旁多久?”

有半透明的光亮自半空中聚集而來,在那汪潭水上凝成一個淡綠色的影子。

她上身是一個女子的模樣,蔭綠色的長發長長的拖進腳下的潭水裏。

單憑外貌,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竟然會和自我聯手将自己诓騙進這扶桑木裏。

想到自己進來時那迂回的同道,恐怕對方打算的就是将自己困在這裏,只是,對方都這樣精心算計了,自己不回報一二,也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在動手之前,還是弄清楚前因後果的好。

“自我是為了我的神格,難道你也是?”

這正是燕九不解的地方,自我提及的“共同的敵人”,與自我自不用說,只是自己怎麽可能會與扶桑結仇?

“你我卻無怨怼,”扶桑嘴唇未張,可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怪只怪你身上帶着的靈寄生,它若長大,又豈會有我等的活路?”

“原來是為了這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的就是自己啊,不過既然知道了原因,燕九也稍稍舒了一口氣。

“雖然你們二人聯手,不過,我也不是全無勝算,”燕九一拍腰間玉鼓,玉鼓倏忽變大落在她的手裏。

燕九輕輕搖動鼓上的玉玲,鈴聲雖然清悅,卻引得扶桑一陣皺眉,她素手虛擡,就見無數褐色的紋路,從濃綠的樹壁上顯現出來,宛若陣法般層層組合。

如同水波一樣,将玉鼓發出的聲響,全部阻隔出去。

“你不必白費力氣,”扶桑道:“你手中法寶雖然厲害,可是我扶桑木主生機一道,只要在這扶桑木中,你的攻勢就沒有任何效用。”

燕九停下手中的玉鼓,她本來就沒有打算使用玉鼓,拿出玉鼓也只是用作探路和威懾。

不過,也是她小瞧了這天地十大靈根,從上古就活下來的“老妖精”,果然有其特殊之處。

燕九按下心頭種種,卻是看向扶桑,“若是你的生機消失了哪,你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扶桑輕靈的站在那裏,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此泉不消,我生機不散。”

可未等扶桑得意多久,就聽得她一聲驚呼:“我的生機!”

扶桑滿面驚恐的看向燕九,她的生機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消失着。

燕九開心的笑笑,看見淡定之人驚慌失措,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種享受,尤其這人還是屬于敵對的那一方。

當然,同樣開心的還有靈寄生。

它發誓,它從未像現在那樣開心過,先前他只能偷偷的吃上一些扶桑木的枝葉,還要小心的不被燕九發現。

如今燕九卻是将它丢進了扶桑木的生機泉裏,這幸福來的真是太突然了。

不過靈寄生也沒有得意忘形,他可沒有忘了,燕九在識海裏給它下令的那一刻。

“你不是喜歡生機嗎,等一會,我讓你吃個夠!不過,你必須将這些儲水瓶給我裝滿了!剩下的,随你!”

然後燕九就趁着靠近泉水,抖落袖角的功夫,将它給丢了下來。

靈寄生卷舉着四五個儲水瓶,一邊操縱着儲水瓶吸取這些生機泉水,另一邊卻是舒展開自己的枝葉,一齊“喝”了個痛快。

“我的生機!我的生機!”

扶桑木淡然的面具破裂,只剩下歇斯底,它多年蘊養的生機泉水,此時正在飛快的消失着,她怎麽能不着急。

“是你!一定是你!”

“對,是我,”燕九不慌不忙的承認到,“你都要殺我了,我難道還給你留下活路?我又不是傻子。”

燕九說着直接下令:靈寄生,給我将那泉水吸幹!

扶桑木滿面怒容,她不滿的看向一側的自我,“你還不快殺了她!”

自我眼神一眯,“你敢命令我?”

扶桑卻是不懼,她活了千萬年,自然不會害怕一個“殘魂”,她只是心疼,心疼自己千百年的積累,如今卻是消逝一空。

“若是她取走了所有的生機,你覺得你還能在你這具皮囊裏呆上多久?你可不會那麽好運,再次遇見如此合适的屍身,更何況……”

扶桑眸中火光烈烈,“你只有将她完全煉化,才能得到神格。”

燕九看着對面兩人的一唱一和,這就已經開始讨論上,怎麽把自己“大卸八塊”,“烹炒煎炸”了嗎。

燕九伸手取下了額間封印住自己眼睛的紗绫,精致的額印散着淡淡的銀光,燕九磕着雙眼,眼皮掀動時濃重的血色充斥其間。

燕九唇角勾起,聲色攝人:“未到最後一刻,誰為魚肉,為時尚早……”

第 203 章 :又見自我

燕九這次真的是被震住了,這扶桑木的效用,簡直堪比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啊。

怪不得會招來觊觎,即便是自己都聽得有點把持不住了。

“您在聽嗎?”扶桑木怯怯的喚到。

“還有一個問題,”燕九對着扶桑木問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出聲?”

這也正是燕九奇怪的地方,既然扶桑木那麽渴望有人前來搭救,又怎麽會在自己靠近時選擇默不作聲?

“因為我有些害怕您。”

燕九沒想到,扶桑木會這樣回答。

“為什麽會害怕我?”

燕九想到當時自己一口吞吃掉的扶桑木樹冠,難道是因為那個?

可是,那時候也沒見扶桑木展現出樹靈,站出來指責自己一頓啊。

“因為,你身上有“它”的氣息。即便此時的他十分弱小,可我還是很害怕,所以即使是你取走了我那麽多的枝葉,我也沒有出聲。”

“它?”

燕九皺眉,能讓天地十大靈根的扶桑木,都感到畏懼,并且在自己身上的,燕九只能想到一個。

那就是此時在頰囊裏,暗搓搓偷吃扶桑葉的——靈寄生。

将所有底牌攤在另一人面前,這讓扶桑木有些不安,它弱弱的問道:“您會幫我嗎?”

燕九勾唇一笑,“當然,不過這要看你給我的酬勞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風中淩亂的扶桑木:我這是還未趕走一個竊賊,又開門迎來了一個強盜?

遮擋在扶桑木周圍的枝葉被層層撥開,翠濃的綠色樹莖上,布滿了灰褐色的紋路,而一個小小的洞口在這褐色的紋路中,慢慢的顯現出來。

魔君轉頭看向燕九的方向,卻見燕九向着扶桑木步步走去。

難道她發現了什麽?魔君正想一同上前,卻見燕九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魔君的神識展開四下探索,卻絲毫沒有發現燕九的蹤跡。

她去了那裏?

“怎麽了?”龍君看向走神的魔君,“是不是還在想着破解天魔遮擋的方法。”

“不,”魔君轉過頭來,“若真是域外天魔的話,我們又哪還能站在這裏,肯定是有人用域外天魔的遺骨煉制了遮擋太陽之火的法寶。”

魔君戴着羅剎面具的臉,在眼前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只要不是域外天魔,那一切就都好辦了,找出這個人來,殺了便是。”

禦雪疏似有所感,向着魔君的方向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面上雖然不顯,心中卻在暗暗催促,只希望那人,快些,再快些……

燕九走在曲折的通道裏,耳邊響起的是扶桑木有些啰嗦的聲音。

“前面左拐,看見那個岔路口,然後再向右。”

“沒事把自己家弄得那麽曲折做什麽!”燕九腳下不停,嘴上卻是不由得抱怨起來,誰沒事會把自己待的地方建成迷宮?

“我也不想的,生來就是如此,我有時在裏面晃晃,也會覺得頭痛不已。”

燕九腳下一頓,繼而繼續前行。

“你有靈體?”

“對啊,”扶桑木回到,“活了那麽久,有靈體很奇怪嗎?”

“既然有靈體,那為什麽不自己去趕走入侵者?”

“當……當然是此刻的我太虛弱了,好了,好了,別羅嗦了,樹心的位置就在前面。”

燕九聞言,垂眸掩下眸中的光亮。

“你這麽大聲都不怕那人聽見的嗎?”

“你以為樹靈的聲音,是想聽就能聽得到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在那裏喊了半天,卻只有你一人聽見。”

“是嗎?”燕九笑笑,“我以為你是專門等在那裏的。”

扶桑笑着回到,“怎麽會……”

不知是不是燕九的錯覺,它總覺得那聲音裏有些底氣不足。

扶桑木的聲音就此沉寂下去,過了好一會她才再次出聲。

“前面就是樹心了,你順着生機傳來的氣息一直走,很快就會到的。”

扶桑木頓了頓後接着說到:“你小心一些,那人看上去挺厲害的。”

“這是我該擔心的才是,你可別忘了你許諾給我的一半生機。”

“我自然不會忘記,只要你還活着。”

此後,扶桑木的聲音都沒有再次響起。

燕九嗅着沁人心脾的氣息,慢慢靠近扶桑木所說的樹心部位。

一開始,她還準備放出兩只細腿跳蛛探探路,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并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那站立在扶桑木樹心中央,背對着自己的修士,顯然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到來。

他穿着一身黑紅二色的冕服,雖然未戴冕冠,就是這樣一個背影,也很難讓人忘記。

不過最為吸引燕九的,卻是在他身前那一潭銀亮的液體,濃濃的生機正從潭水裏一點點的溢出,而這就是扶桑木賴以為生的生機。

“好久不見,靈。”

那人轉過身來與燕九這樣熟撚的說到。

“好久不見,自我。”

雖然眼前這人頂着一張陌生的皮子,可這人是幽天斬卻的第三屍——自我。

燕九本以為他死了的,卻沒想到他竟然活了下來,而且是在這種情形下,與自己再次相見。

既然他沒死,那他出現只能是為了兩件事。

一件是“神格”也就是自己。

另一件只能是為了九重天棺。

不管哪一種,對于燕九來說都有些棘手。

燕九心中萬千念頭閃過,只是面上卻是不顯。

“我很好奇,你與那只樹靈究竟做了什麽樣的交易,她才會與你聯合在一起,将我拉進這樹心裏來。”

“為什麽會是交易?”自我歪着頭看向燕九,“我們不需要交易,只需要擁有相同的敵人就夠了。”

“敵人?我應該慶幸你給予我如此高的殊榮嗎?”燕九嘴上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可心裏卻是肯定了一件事。

自我既然沒有直接來找自己,反而選擇了與樹靈聯合,那是不是說:現在的他,沒有能夠與自己直接交鋒的實力?

燕九看向“自我”頂着的皮子,又想到扶桑木說的生機的用處,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至于那個樹靈,燕九一定會讓她好好嘗嘗自己的手段。

即是想明白了,燕九也定下心來,她看向站着的自我,“你繞了那麽大的一個圈子,是為了九重天棺?”

自我眼神一暗,可随即又低低的笑起來,宛若毒蛇般陰冷的目光,卻是看向燕九。

“幽天的仙軀的确奇妙,但是,我對你更感興趣……”

第 202 章 :扶桑木靈

聽到金金子講完前因後果,龍君眉眼之間的擔憂越發濃重。

“你說太陽之火失去了控制,就連龍鱗都無法操縱?”

“是這樣的,”金金子說着呈上了那面龍鱗,“太陽之火對龍鱗發出的指令全無反應,直接墜入扶桑秘境,緊接着扶桑木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金金子說着,一撩衣擺,深深的俯下身去,“還請龍君救救我金烏一族。”

“你說,是龍炎先出事的?”

金金子擡頭看向說話的男修,這人着一身火紅的長袍,頭上支立的龍角彰顯着他的身份,眼前這人也是龍族,只是。

“龍炎?你說的是太陽之火?”

火蟒一聲嗤笑,“太陽之火,這究竟是什麽鬼名字。”

火蟒雖然面上不屑,可他看向龍炎的眼神卻是也有些無可奈何,他試過了,龍炎對他全無反應。

燕九也順着火蟒的目光看去,此時的太陽之火就像是被一層黑紗籠罩起來,将所有的光亮籠在黑紗之後。

遠遠看去,就像一個黑紗燈籠。

當魔君看着那太陽之火外面籠罩的黑紗時,卻是不由得一愣。

“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燕九一聽立馬來了興致,“那太陽之火外面的東西,你認得?”

“我不确定,但是确實有些相像。”

“像什麽?”燕九問道。

“域外天魔。”

燕九聞言驚訝的挑挑眉,傳說中飄游在飛升路上的域外天魔,竟然真的存在?

卻見身旁的魔君,正向着不遠處的龍君走去,燕九急忙跟上。

“如果是域外天魔的話,又怎麽會出現在雲仙界?”

“這也正是我所不解的地方,域外天魔雖然只在天外游蕩,可是近些年來卻是漸漸逼近仙界,即使海之國的事與域外天魔無關,可這其中也必然有域外天魔的影子。”

魔君說着卻是一頓,“又或者,有人在拿着域外天魔來遮掩幕後的自己。”

燕九停下步子。

這說着說着,怎麽就扯到“拯救天界”上了?

我果然還是應該遠離這是非之地。

幹脆趁着魔君去找龍君商談之際,自己趁這個時候溜走吧。

反正那麽多修為高深的魔君、龍君,還有那頭上長角的紅衣男修在這裏,似乎也沒自己什麽事啊。

燕九看看左右,這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時不待我啊。

燕九剛想喚出千機變開溜,就聽得一陣斷斷續續的微弱呼喚,在自己耳邊傳來。

燕九掏掏耳朵,就自己這耳朵,還有出現幻覺的時候?

可就在這時,那聲音又隐隐約約的傳來。

“救……”

“救?”燕九停下腳步,難道是有人在求救?可是周圍除了自己,并沒有其他人啊?

燕九不由得閉上眼睛,再次側耳凝聽。

“求……幫我……”

這次燕九聽了個真切,确實是有人在向自己求救,她閉着眼睛向着聲音發出的地方,步步靠近。

“求求你,幫幫我。”

燕九睜開眼睛,求救聲發出的地方就在自己腳下,而眼前屹立的卻是那棵高不見頂的扶桑木。

所以求救的是?

扶桑木?

沒有太陽之火的供養,如今的扶桑木看上去更加衰敗,可是,就算沒有太陽之火,這扶桑木枯敗的速度也着實快了一些。

“是你在與我說話?”燕九站在扶桑木前一本正經的問到,當然這種對着植物說話的自己也很可笑就是了。

好半響,都沒有聲音回答自己,燕九聳聳肩,果然是我想多了。

燕九想着離開,可是那聲音再次出現,喚住了她。

“請……等等。”

燕九卻是頭也不回,直接向後走去,“既要別人幫忙,又不說你是誰,我為什麽要等你?”

“我是扶桑,是這扶桑木的樹靈,還請您救救我。”

燕九停下步子,嘴角卻是微微揚起,她轉過身來,看向頹敗的扶桑木。

“你要我幫你?那你究竟出了什麽事?”

“還請您聽我細說,”扶桑頓了頓後接着說到,“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燕九挑挑眉,感情這還是一個迷迷糊糊的樹靈。

“上次有蜂蠶過來時,那人就随着那只金烏一起進來了。”

“那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看見的他只是一個影子,我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反正他現在正呆在我的樹心裏,竊取我的生機。”

“那太陽之火哪?是不是也與那個人有關系?”

“是的,他用一件東西遮蔽了太陽之火。”

燕九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她還是覺得那裏有些不對。

“你說,他為的是你的生機,可是太陽之火可以讓你産生更多的生機,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将太陽之火遮蔽起來,相反,我應該會讓它離你更近才對,你說了謊,扶桑。”

“這,這個,”扶桑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蹉跎起來。

燕九見此,卻是輕笑一聲,“你盡管去說你的謊,反正我也不願惹上這些糟心事。”

見燕九轉身欲走,扶桑木再次急了。

“是因為他想用太陽之火煉化我的生機,化為己用。”

“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如果太陽之火能夠煉化你的生機,金金子就不會讓太陽之火呆在這扶桑秘境裏了。”

“是真的!”扶桑木急忙回到,“它現在無法煉化我,是因為此時的太陽之火乃是一團無主的死火,一旦火中有靈,它必然與現在截然不同。”

扶桑木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這次,我真的沒有騙你。”

燕九也相信扶桑木這次是說了真話,因為把太陽之火能煉化扶桑木生機的事情說出來,簡直就是送到別人手裏的把柄。

而扶桑木還在那裏哀求着:“我已經在這裏等了許多天了,除了你,沒有人聽見我的聲音,所以,救救我吧。”

燕九卻是站在那裏,不為所動,“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再考慮要不要救你。”

“你說。”

“你的生機究竟有何用處。”

扶桑木沒有回答。

“很難回答嗎?看來你還是沒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啊。”

“不是的,”扶桑木急忙喚到,“其實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曾經是它最大的秘密,可是如今卻是不得不告訴他人,它自暴自棄的想到。

“我的生機,可以讓沒有斷絕氣息的人修活過來,即便是上界那些仙人,也可以……”

第 201 章 兩百零一章:死城

火蟒眉頭緊皺,看向頭頂被黑暗侵蝕的太陽之火。

一開始還與自己隐隐有着聯系的龍炎,卻好似被什麽東西給阻隔起來,與自己斷絕了聯系。

“龍炎只能被沾有龍息的器物操持,是不是你暗中操縱了龍炎,斷開了與我的聯系!”

火蟒看向龍君,龍炎與自己斷開聯系,這其中必定與龍君有着幹系。

龍君卻是直面火蟒的質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一旁的魔君也不相信會是龍君做的手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龍君把海之國看的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太陽之火是阿佘交給金烏一族的,現在太陽之火變成這個樣子,或許是金烏一族出了問題。”魔君對着火蟒這樣說到。

火蟒聞言卻是冷笑一聲:“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蛇鼠一窩。”

“雖然龍炎是我交由金烏一族的,可我的本意只是用它來為水族照明,所以我根本不會将它變成這個樣子。龍炎現在變成這樣,肯定有其他原因。”

一旁的燕九在心裏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你們有空在這裏唧唧歪歪,還不如直接趕過去看看,不管是扶桑城城主出事了,還是太陽之火出了問題,總好過一群大老爺們跟群鴨子似的在這吵,吵得煩死人了!”

也不知是燕九的提醒起到了作用,還是三人終于明白這樣也無濟于事,所以龍君、火蟒,乃至是魔君都相繼離開,趕往扶桑城。

燕九見三人離開,這才輕舒一口氣。

“重水的托付已經完成了,那三個神經病也已經走了,原本還打算在這海之國裏逛上一逛的,可看這情形,這裏也是一個是非之地,自己還是早早脫身的好。”

燕九這廂還未嘀咕完,就聽得身後一陣陰測測的笑聲,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燕九心頭。

果不其然,就見魔君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正笑着看向自己,只是那笑看的燕九一陣脊背發麻。

“你不是離開了嗎?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燕九心中揣揣,雖然自己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可是,就是莫名的不安啊。

魔君卻是勾勾嘴角,“就從“三個神經病”開始,我就站在這裏了,怎麽,你很意外?還是說,要和我這只“鴨子”讨論一下,吵不吵的問題?嗯?”

這霸道總裁特有的“嗯?”在魔君用來真是毛骨悚然,只讓人擔心是不是會随時殒命,這種事。

看燕九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魔君更是又氣又笑,他雖然不知道“神經病”為何物,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鴨子”在前,“神經病”在後,這燕九那裏是吞天,應該是膽大包天才對!

燕九回到:“我以為你和他們一起走了。”只是那聲音裏明顯底氣不足。

“怎麽會”,魔君輕笑一聲,“救世主還在這裏,我又怎能一人離開。”

燕九還未明白魔君話裏的意思,就被他拎着衣領,直接破空而去。

當年做“大灰”時,是這種待遇,怎麽如今變成人了,還是這待遇?

不是說清硯拜托你照看我嗎?

你就這樣照看你師弟的姐姐?

即使燕九心中怨念滔天,可也阻止不了魔君将她帶往“事發現場”。

一到扶桑城,燕九就察覺出不妥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昏暗,原本熱鬧喧嘩的扶桑城,如今卻是太靜了,扶桑城內漆黑一片,甚至連盞燈都沒有點上。

一眼望去,宛若死城。

“魔君,這周圍還有其他人嗎?”燕九問向身旁的魔君。

“有沒有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燕九不語,她的确是用神識查探過,諾大的一個扶桑城,竟然一點人煙也無。

可緊接着發生的事,更讓燕九驚駭。

位于扶桑城,城主府上方的扶桑秘境,此時竟然大開着。

太陽之火消失,還可以理解,城民消失也能勉強解釋,只是金金子把扶桑木看的比命都重要,不可能就此放任不管。

燕九皺眉道:“看來,龍君說的沒錯,金金子與金玉确實是出事了才對。”

金金子與金玉兩人同屬化神,可是他們現在竟然音訊全無,而扶桑城又是一副死寂的樣子,那是不是說,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要比這兩人還要厲害,甚至是高出許多。

化神之上是大乘,大乘之上是飛升,而幕後黑手既然能造成眼前這一切,又沒讓魔君、龍君等人察覺,修為只是大乘的話,應該做不到如此,那麽幕後黑手只能是出自上界。

燕九想着,卻是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和“上界之人”緣分不淺,這簡直就是如影随形啊。

魔君顯然也察覺到這其中的端疑之處,他沒有多言,直接帶着燕九進入了扶桑秘境。

而燕九一進入扶桑秘境,卻發現這裏也與外面相差無幾。

別說扶桑木曾經釋放出的生氣已經消失不見,就連扶桑木本身都開始葉片卷曲,枯敗,就像被灑了除草劑一樣。

這還是鮮嫩可口的扶桑木?這分明比地溝油還讓人看着倒胃口。

而不遠處的扶桑木下,除了金玉、金金子等人,還聚集了一衆還聚集着先前幫忙抵禦蜂蠶的那群人,這其中也有禦雪疏。

“這家夥,怎麽也在這裏?”燕九心中暗自思忖。

依着禦雪疏的性子,應該早就離開這裏了才對,怎麽還會呆在這扶桑秘境?而且,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你認得他?”一旁的魔君問道。

“嗯,認識,”燕九随意的回到,“雖然認識,卻并沒有太大的交情,那人乃是萬獸城禦獸宗少宗主——禦雪疏,在他身邊的那位……”

燕九終于察覺出不妥當的地方來,這大孝子禦雪疏出來,怎麽沒有帶着禦雪姬那個人體挂件?

燕九按下心中疑惑,卻是對着禦雪疏的方向動動耳朵,這才将衆人讨論之事聽了個仔細。

“龍君,”說話的是金金子,只見她對着龍君微微行了一禮,就開始講起前因後果來……

第 200 章 :太陽之火異動

“龍女……”信紙從龍君的手中滑落,龍君伸手去拿匣子裏的儲物袋,可是幾次拿起,又幾次放下。

最終,龍君還是打開了那個儲物袋,只一眼,就泣不成聲。

“哥哥,那些水族這樣可憐,我們就在這裏建城,好不好?”

昔日點點滴滴湧上心頭,一颦一笑卻是只成追憶。

“哥哥你把海之國修建的真漂亮。”

“哥哥,那些水族在這活的很開心。”

“哥哥……哥哥……”

那麽善良的龍女,卻是在得知自己用龍骨撐建着海之國之後,大失驚色,從城外一直哭到了水晶殿。

“哥哥,你那樣會不會很痛?”

“哥哥,等龍女長大了,也幫着哥哥撐建海之國好不好?”

“哥哥,你不要怕,龍女會吃很多,很快就會長大的……”

原來龍女一直以為海之國是用自己的身軀撐建而起,她卻是沒有想到,自始至終,自己用的都不過是她親哥哥的骸骨。

可就是這樣的龍女,竟然一直都記得她說過的話,甚至在她死後,還讓別人将她的遺骨帶回了海之國。

反倒是自己,不過是一個卑劣之極的賊。

偷取了龍骨,偷取了龍角,偷取了龍炎,也偷取了龍女對自己的血緣親情。

“龍女,對不起,對不起……”

龍君跪坐在地面上,卻是哭的像個孩子,燕九突然覺得眼前的龍君有些可憐。

她退後一步看向一旁的魔君。

“他是你的好友?”

魔君點點頭。

“那……”

魔君知道燕九的意思,可他卻是搖了搖頭,他心情複雜的看向龍君,卻并沒有上前勸慰。

或許眼前這樣,對龍君來說就很好。

火蟒抱臂站在一側,眼前哭泣的龍君,與當年驚恐落淚的那條四腳蛇漸漸重合起來。

“真是懦弱的東西,”火蟒一聲嗤笑。

可也是這個懦弱的小東西,卻是擊散了自己的龍魂,偷走了自己的龍骨,帶着龍女隐姓埋名的躲到了這裏。

火蟒越想越是憤恨,若不是自己當時依附于一具火蟒的屍身上,或許等不到紅绫出現,自己就已經消彌于天地之間。

想到這裏,他眼神更是陰翳。

而此時的龍君卻是忍着發顫的指尖,整理好了那個儲物袋,他将匣子扣好,卻是重新遞給了燕九。

“這個東西,你不應該給我的。”

龍君看向火蟒的方向,“他才是龍女的哥哥,而我,不過是一個卑劣的竊賊。”

龍君說着,心中不由得一痛,最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燕九接過了匣子,這其中顯然還有其他隐情,不過,既然當事人都這樣說了,燕九也不好多說什麽。

她将匣子遞向了一旁的火蟒。

“這是什麽?”

火蟒問道,對于眼前這人,火蟒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畏懼。

這大概與龍力未全部恢複有關,火蟒這樣想到,因為能讓龍感到畏懼的,實在是太少了。

“一具骸骨,”燕九這樣回到,不知是不是錯覺,燕九從這紅衣男修的身上,感到了一絲戒備,雖然細微,可她還是察覺到了。

眼前這人,在忌憚自己。

“這匣子本來是要交給龍君的,不過龍君說應該給你,至于這其中的東西,你不妨打開看看。”

燕九說着,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瞥向火蟒頭上的龍角。

這龍角的樣子有些眼熟啊,這不是“人魚公主”手上的那只嗎?

看來,果然是“人魚公主”偷盜了龍角,然後李代桃僵替自己的姐姐,嫁去了天空之城。

不過,“人魚公主”偷取的不是龍君的龍角嗎?又怎麽會長在這紅衣男修的頭上?

這邊燕九心有所想,那邊的火蟒卻也處于震驚當中。

他沒想到,在得知龍女的死訊後,還有見到龍女的機會,盡管此時的她也只剩下一具骸骨。

火蟒顯然比龍君克制許多。

“多謝!”

火蟒對着燕九鄭重的說到,雖然極力克制,可他的聲音還是暗啞的厲害。

“若是日後有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盡管開口。”

“不用了,”燕九連連擺手,“我本就是為了完成故人囑托而來,說不上什麽謝不謝的,若是真的要謝的話,大概也要謝謝故去的重水師父才是。”

“況且……”燕九歉意的笑笑,“之前為了修複我的一件法寶,重水師父取了這龍骨上的三十六根肋骨,真要說謝的話,也該是我才對。”

這樣一想,燕九覺得自己更惡劣了,不聲不吭的用了人家三十六根骨頭什麽的,簡直就跟挖人祖墳,一個性質。

“真的是十分抱歉。”燕九只好再三道歉。

“龍女已逝,那三十六根骸骨或許就是冥冥中,龍女給予你的謝禮,真的十分謝謝你,敢問恩人名諱。”

“恩人什麽的實在是擔當不得,道友若是不嫌棄的話,喚我燕九就好。”

“你是,燕九?烈炎城,燕府九小姐?”

燕九這下真的吃驚了,天吶,竟然還有人記得自己是燕府九小姐這回事,要知道,自己都快忘了好不好。

“正是在下,”燕九如此回到,腳下卻是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這人不會是自己無意間結下的什麽仇家吧?

聽見燕九承認,火蟒也有些意外,實在很難想象,眼前這個骨齡不過三十的女修,就是紅绫口中那個燕九。

只是眼前這副防禦的姿态,卻是與紅绫口中“智多近妖”,“心思缜密”,“揣摩人心”有些挂不上勾。

想到這裏,火蟒忍不住一聲輕笑,大約是紅绫想多了吧。

可就在燕九想要離去,火蟒正要開口之際,變況徒生。

原本晴朗的天色,卻是一點一點的暗下來。

天要黑了?

燕九忍不住想到,太陽之火每隔十天才會被金金子收起,現在分明還未到時間。

難道是金金子記錯了?

燕九站在殿門外忍不住向外望去,就見原本高挂在天空的太陽之火,卻是好像“天狗食月”一樣,蔓延而上的黑暗,遮蔽了耀眼的太陽之火。

“是太陽之火出事了!”

龍君一掃先前頹敗之勢,他站在燕九身後,那雙碧綠如翠的眼睛裏,蘊滿了深深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