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仙帝墓——九重天棺

聽見這聲音,燕九連尾巴毛都豎起來了!

他怎麽會來!

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燕九頸後的皮毛,就将它提了起來。

燕九的尾巴溫順的垂在身後,即便是隔着手套,燕九也能感覺到,那透過手套傳來的冰冷殺意。

燕九相信,只要魔君願意,自己就會輕而易舉的死在他的兩指之間,且,毫不費力。

“小東西,”魔君眼神眯起,寒冷淬毒的視線就像在看一個死物。

“本王說過的,只要你敢背叛本王,本王就将你的頭蓋骨磨成一只酒杯,你膽子倒是不小。”

燕九覺得,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麽了,否則,魔君說的必然是自己的下場。

燕九努力的睜着自己狹長的獸瞳,以期望自己看上去更軟萌無害一些,思忖半響,燕九才試探着開口。

“在您殺死我之前,能聽我說上幾句嗎?”

乍聽聞燕九說話,魔君隐于面具下的臉色是有些驚異的,雖然料到燕九會有一些屬于自身種族的天賦神通,可是他沒想過燕九竟然能口吐人言。

那是不是說,燕九接近自己別有目的?

魔君勾勾唇角,這一切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若是燕九知道魔君的想法,定然會回上一句:您想多了!您真的想太多了!

“說。”

聽見魔君開口,燕九心中輕舒一口氣,還好,看起來也不是全無可能。

“我十分感謝您在我重傷時候的收留,我也十分想要報答您的恩情,即便是您想要我肝腦塗地我也是願意的,可是……”

燕九一副欲言又止似有苦衷的模樣。

“接着說。”

“可我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燕九說着,一臉哀求的看向魔君。

“等我做完了那件事,您怎麽處置我都好,就算是想要殺我,我也會心甘情願的為您遞上屠刀。”

魔君臉上興味漸濃,“那件事?說來聽聽。”

“實不相瞞,那日在木之森裏渡劫的正是我。”

燕九悄悄打量一眼魔君,奈何戴着羅剎面具的他,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

燕九潤了潤嗓子,這才接着說到。

“我自幼與弟弟相依為命,苦心修煉多年才得以歷經金丹一轉(元嬰)的天劫,可是不知為何,那天劫卻是持續了五日之久。”

燕九首先要将木之森渡劫五日的事情說出,用來增加自己接下來的真實性,在她看來交代清楚這件事十分有必要。

要知道舟生一行之所以出現在木之森,為的就是查探天劫五日不消的事情。

“誰知,我好不容易熬過天劫,卻有一面覆白绫的女子出現,闖入了我的渡劫之地,緊接着,那些上界仙人就追來了。”

有仙人出現的事,魔君是知道的,所以也不能省略,只是不能把仙人與自己聯系起來,魔君既然知道仙人為吞天而來,一旦與自己扯上關系,自己吞天的身份簡直分分鐘暴露。

燕九心中百般思索,嘴上卻是越說越順。

“經他們之間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那女子也選在木之森渡劫,這才是天劫持續了五日的原因,後來雙方大打出手,我只能倉皇逃命。”

“那女子是何面貌?”魔君突然間的插話,卻是打斷了燕九“苦衷”。

燕九雖然不明白魔君為什麽會這樣問,可還是如實回到。

“那被仙界追殺的女子眼覆白绫,手持舊傘,似乎模樣長的也還不錯。”

可是直等到燕九說完,也沒見魔君接上一句,不得已,燕九只能繼續唱自己的“獨角戲”。

“盡管如此,也還是身受重傷,不過幸的老天垂青,才能被您所救,更是被您帶回九華閣悉心照料,可是,我雖然逃的一命,卻不知我那弟弟如何了,那吞天女修的眼睛可令草木石化,也不知他躲過沒有,所以我才急着離開。”

最後,燕九才情真意切的将自己為何離開九華閣的原因說出。

“我本想告訴魔君,可是魔君您,又實在太過厭惡吞天和仙人,我委實不知該如何說起。”

燕九說着,兩行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了下來,“我們自幼沒有父母,就這樣天生地養的長大,實在是擔心幼弟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魔君饒恕。”

燕九趴伏于地,眼眸溫順的垂下,實則卻又心中揣揣,這段話,真之假之,真假摻雜,盡人事聽天命,如今,就看魔君願不願意相信了。

而魔君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燕九描述的“吞天”,與風三娘瘦老鬼回禀的是一樣的,可是,他總覺得眼前這靈獸,在說謊。

一定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被這奸詐狡猾的家夥給隐瞞了下來。

且,那才是它會出現在木之森的真相。

魔君垂眸看向跪伏于地的燕九,眼中波光明滅,如主宰人生死的神明。

好半響,魔君暗啞的聲音才再次想起。

“你的名字。”

燕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柳月,”燕九回答到。

燕九之名顯然不能再用,此時适合出現的,是誰都不知的柳月。

真是悲哀啊,真正的名字,卻只能被當做假名來用。

“您喚我柳月就好。”

“柳月,很好,”魔君一聲輕笑,“你莫不是以為你這三言兩語的開脫,本王就會相信?”

魔君對着燕九丢下一副精致的金色鎖鏈,這鎖鏈燕九并不陌生,身為大灰時,這玩意就拴在自己的脖頸上。

“等到出了這仙帝墓天宮,本王再收拾你。”

不得不說,燕九雖然一點也不想系上根寵物鏈,可是與性命相比的時候,這一切都無足輕重。

見燕九感恩戴德的帶上,魔君這才臉色稍霁,看向那宮殿中央放置的棺椁。

灰色的大殿中,只那棺椁醒目無比的立在那裏,四棱八角,紅底金紋,芝蘭松柏的香氣萦繞于殿內。

殿門外,魔君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那具棺椁。

“你剛才,站在這裏,是在看什麽?”魔君本就暗啞的聲音,在此時聽來更是幹啞的厲害。

“我……”燕九很想說:我在看一只很不一樣的妖獸。

可是空曠的大殿裏,除了那具棺椁,再沒有其他。

就像自己剛才遇見的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可燕九知道,不是。

那家夥去那了哪?

魔君卻并不在意燕九的回答。

“它很漂亮吧,整個仙界獨一無二的九重天棺,就被放在這小小雲仙界裏……”

第 131 章 :仙帝墓——未知妖獸

那是一個冰雪雕砌的小匣子,匣子不大,有些像是女人用來裝項鏈的首飾匣。

燕九眸光一亮,這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機緣”!

她伸出前爪将那匣子推開……

待看清裏面的東西後,燕九卻是“啪”的一聲,将那盒蓋重新合上。

她甩甩尾巴,看向身後的了緣,身形卻是将那匣子遮擋的一絲風也沒有露出來。

“佛子,你們出家人講究不為外物所擾,這東西還是來煩擾我這個紅塵中人來的好。”

燕九也不等了緣回答,就将那匣子直接據為己有,大搖大擺的跳上牆檐,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若是燕九沒猜錯的話,那個方向,應該是天宮的主殿。

燕九輕巧的步子,落在腳下的地板上石板,那地板雖是灰色卻是清透無比,宛若灰色的琉璃,清冷中透着奢華的內質。

自踏入殿門,燕九就四處打量這處大殿。

看上去與燕九見過的故宮類似,但是又從這類似中透露出一種儒雅。

即便現在通體灰色,但也讓人見之忘俗,一眼就能讓人想到這裏曾經的大氣恢宏。

燕九想到那殿門上題着的“長生”二字,心中對于這傳說中的幽天仙帝,卻是有了另一種看法。

雖然長生是每位修士的畢生追求,可是如同幽天這般将想法大咧咧挂出來的卻是第一個。

從這不難看出,幽天不僅對于自己的實力十分篤定,且野心十足。

身後的了緣還是站在那殿門外,看着那懸挂的匾額,而燕九卻沒敢多看,只是匆匆掃了一眼。

那匾額雖然只有“長生”二字,可字裏行間透着幽天對于天道的理解與奧義,對于燕九這種“弱者”來說,看的久了很可能會導致道心崩潰。

不過了緣不同,從燕九見他的第一眼起,這家夥身上就透着一股神秘。

她一直以為了緣的修為最高不過元嬰,可是他既然到現在還能毫發無損的站在那裏觀看匾額,就說明他的修為,應該遠遠高出元嬰才是。

想到“善”曾經叫他天梵,那熟撚的語氣顯然二人熟識。

想到此處,燕九心中已是暗暗有了思量。

不過最讓燕九擔憂的卻不是這個。

這裏既然叫做仙帝墓,那重點還是在那“墓”上。

何為“墓”。

墓,冢也。

簡單點說,就是埋葬死人的地方,可是這天宮內除了灰色的建築,就再也看不見其他類似于“墓”的東西,更別說死人了,活人都沒有一只。

燕九想的出神,不知不覺就穿過了主殿,不知何時,空氣中隐隐約約的傳來一陣香氣,而燕九已經随着這香氣走了許久。

有問題!

燕九心中頓生警惕,可自己的肉體好像已經和靈魂剝離,不論自己如何努力掌控,身體已經自發的向着那香氣的來源走去。

燕九呆在自己的身體裏,更像是是一個看客,她看着自己穿花園,過畫廊,繞過假山湖泊,最終卻是停在一處房門前。

有松柏之香混着蘭芝的香味充盈于房門之後,燕九還在猜測門後的是什麽,可身體已經自發的推門而入。

燕九內心是絕望了,依着這“吞天”的性子,這家夥定然是嗅見了“好東西”,才會如此急不可耐。

可是,陵寝中能有什麽好東西,撐死了也不過是陪葬品而已,就算燕九不在意。

可仙帝的陪葬品是那麽好拿的?

吞天,就是一個被肚子統治一生的悲哀妖族啊~

此時那掌控燕九身體的“吞天”悄然退去,燕九還來不及為自己重新掌控身體,舒上一口氣,眼前的東西就讓燕九大失驚色。

“這是,棺椁?”

燕九吃驚之餘,又忍不住笑笑,這裏本就墓冢,有棺椁再正常不過。

只是,這棺椁怎麽看也不像是仙帝幽天的棺椁。

那棺椁四棱八角,通體漆成朱紅之色,上面用十分豔麗的色彩繪制了諸多圖像。

不僅如此,那種馥郁的松柏芝蘭的味道,就是從這棺椁中幽幽的散發出來。

燕九咽了口不斷向外分泌的唾液,突然很想将這棺椁連皮帶骨吞吃入腹怎麽破?

這樣一想,連棺椁都想吃的自己,還真是重口味。

可燕九也知道,這棺椁應該不是那香氣的來源,散發香味的應該是棺椁裏的東西。

燕九想要靠近查看。

可誰知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見那棺椁後面的陰影裏,卻是露出了一雙眼睛。

瞳孔碧綠,豎瞳攝人,在這灰色的天宮裏,分外慎人。

燕九警惕心起,看來這家夥,就是讓吞天退下的原因,能讓吞天放棄到嘴的美食,眼前這家夥定然十分難纏。

那雙眼睛自棺椁後面的陰暗處,步步走出,燕九也才能得以看清那妖獸的樣子。

比德國黑貝,還要勁瘦狹長的腰身上,布滿了黑紅色的虎紋,腳掌雪白,頭生六耳,額首上長有兩只彎月形的黑色鐮刀尖角,角尖上又偏生了一根金線,自上而下隐于腦後火紅的頸毛裏。

燕九從沒有見過這種妖獸,不論是《中州大陸風雲志》還是以往看過的各種靈獸寶鑒,就連相似的,也沒有出現過。

燕九當然不會覺得眼前這威脅力十足的家夥是比月光兔還要寂寂無名的妖獸。

雲仙界既然沒有提起過,就只能說明這家夥來自上界!

就是不知,它是與自己一樣無意進入天宮,還是他本身就出自于天宮。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此時的燕九心憂。

只見那未知妖獸,低頭弓腰,向着燕九步步逼近……

太強了,這種自骨子裏散發的畏懼,使燕九無意識的往後退着。

直到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燕九被逼至牆角,冰涼的牆角使得燕九的心也跟随着冷了下來。

燕九發誓,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貪吃的“吞天”。

而自己偏偏穿到了這個為口吃的,連命都不要的種族上,真是可憐又可悲。

那未知妖獸,越靠越近,近到直到呼出的熱氣都能噴灑到燕九的臉上。

忽然,那妖獸皺皺鼻子,在燕九身上嗅了幾下,面對這種堪稱“x騷.擾”的舉動,燕九除了暗自警惕,卻也別無它法。

燕九暗暗祈禱,站在門外的了緣盡快出現,那怕不能救自己,幫忙分散一下這家夥的注意力也好啊。

可是想象中的被利齒咬破皮肉的疼痛并沒有傳來,相反,那家夥卻是用頭輕輕的“頂”了一下燕九。

在這家夥看來,那的确是“輕輕的”,可燕九就像個球一樣,被他一下子頂出了殿門。

一頭撞上門口的門檻才得以停下的燕九,心裏無疑是崩潰的。

所以,這家夥是想像貓抓老鼠那樣,玩膩了再吃?

可那未知妖獸微微歪頭的樣子,似乎并不像燕九想象的那個樣子,反而更像是在疑惑,“你為什麽會那麽弱?”

所以,我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夥給鄙夷了?

可是事實遠不止如此。

“小東西,你真是讓本王找的好苦……”

第 130 章 :仙帝墓——壁畫

那影壁上用了十分豔麗的色彩,用類似于連環畫寫日記的形式,在半面牆上連續作畫。

燕九數了數,不多不少,這左邊半面牆上,卻是整整齊齊的繪了六副短圖。

燕九甩甩尾巴,打量起那影壁上的畫來。

燕九一直知道國畫講究的是意多于形,只見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個身着冕服的身影來。

雖看着十分簡單,但那冕服上還精細的描畫着山河日月,绶帶環佩。

在那人站立的不遠處,聳立着一扇懸在半空中的圓門。

那門通體無飾,只用一個碩大的圓來代替,半扇敞開,半扇閉合,一眼望去,就像被切了一半的月餅。

此時,那身着冕服的身影,正伸出手去,從這門裏取出了一樣東西。

燕九還沒從這畫風驚奇的簡筆畫裏回神,就聽見一旁的了緣開口。

“那是荒古門。”

了緣的話裏肯定,卻讓燕九更加懷疑,她擡起前爪指指那壁畫,滿是戲虐的看向了緣。

“荒古門就長得這副樣子?”

了緣負手而站,立于那半面壁畫前,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可一旁的燕九卻是覺得,此時的了緣就猶如一口古井,寂靜無波,沉靜內斂。

“沒有人知道荒古門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荒古門為何出現,但是,荒古門一直被稱為“神的饋贈”,至于那荒古門的樣子,卻不是這樣子的。”

“大概是作畫的人,也不知道荒古門的來歷面貌,所以才用了一個圓來代替,不過……”了緣似是想着什麽。

“那身着冕服的,确是幽天無疑。”

燕九聽着,暗暗心驚,總覺得這了緣知道的太多了。

難怪他說他身具死劫,就這滿肚子秘聞的架勢,分分鐘經歷死劫的節奏。

“難道就連上界那些仙人也不知道這荒古門的來歷?”

“我不知道上界其他人知不知道荒古門的來歷,但幽天仙帝或許會知道一些。他那三件仙器,件件來自荒古門。”

燕九聞言,一挑眉梢,怎的這荒古門在了緣嘴裏,就像是售賣仙器的雜貨鋪一樣?

“那他在荒古門裏帶出的是什麽?”

了緣看向那影壁,神色莫名。

“是幽天的第三件仙器。”

仙器?如此一來,是不是說,這影壁上繪制的就是那幽天發現“靈”的經過?

可是,又是誰繪在這牆上的哪?

直覺告訴燕九,并不是幽天。

一旁的了緣,垂眸看向沉思的燕九,那第三件仙器他是見過的。

而燕九此時,已按下心中疑問,向着那第二副壁畫看去。

還是那身着冕服的幽天,只是這次的他盤膝而坐,一只白色的手掌從他背後抓出了一只白色的身影來。

那身影被描繪的十分可笑,就像一只被塗上厚厚白色的幽靈,那白色上面又惡意十足的點上了無數的芝麻小點。

簡直就像一個烤壞了的白燒餅。

而那只大手将那只“白燒餅”塞進了一面橢圓形的鏡子裏。

雖是惡意滿滿,可燕九卻是看出開來,這大手從幽天背後抓出的應該是幽天斬掉的三屍之一——善屍。

而作畫之人,也隐隐露出端疑,對善抱有敵意的大概也就剩下——惡。

燕九很難想像出“惡”畫這些東西的樣子,就像一個埋怨父母偏袒哥哥的孩子,只能以這種方式發洩怒氣。

燕九嘴角幾不可察的一翹,總覺得這樣的“惡”,莫名的可愛啊。

不過,燕九随即凝眉,若是這畫是當時的“惡”畫的,那他又是畫給誰看的?還是他只是單純的記錄下來。

可如果是後者的話,原因又是因為什麽哪?

這轉眼就到了第三副。

還是盤膝而坐身着冕服的幽天,只是在身後的不遠處,多了一個站着的是“惡”了。

因為,同樣的一只手,卻是從幽天身後抓出了一只高大!威猛!的黑色的身影。

不僅輪廓明顯,就連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與坐着的幽天有些想象。

第四副圖裏,大手抓着那黑色的身影,就要放進一個小小的方框裏。

可是,方框裏卻是長出了一朵小花。

那小花畫的十分逼真,還被塗上了很好看的粉色和嫩黃。

這小花與那白燒餅形成強烈的對比,顯然,作畫的人很喜歡,這從方框裏長出的小花。

若是“善”說的是真的,那麽這方框裏長出的應該就是“靈”,而那第三件蘊有神格的仙器就是那“小方框”。

果不其然,第五副圖裏,被大手抓住的黑色身影被放進了一個圓筒狀的輪子裏。

那應該是除了三生三世鏡外,幽天仙帝的第二件逆天仙器,時光******第六副圖裏,不論是火柴人“善”,還是與幽天十分想象的“惡”,還有身着冕服的幽天,甚至是那朵小花,全體同框。

而幽天卻是托着那朵小花,将之遞向了“惡”的方向。

至此,連環畫就此結束,右面的半張連牆帶畫消失無蹤。

燕九站在壁畫前良久,好半響,她才開口。

“佛子,你可從這牆壁上看出了有用的線索?”

了緣搖頭,“恕小僧眼拙,實在看不出這畫上的玄機,大約線索在那消失的右半邊。”

“如此,我就放心了!”

燕九說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緊接着對着那影壁用力一吸,竟是将半面牆體直接收到了頰囊裏。

不知為何,燕九十分喜歡那影壁就如同女人看見了珠寶,蠢蠢欲動。

而燕九從來都不是拖沓之人0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佛子,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了緣道了一句佛號,拾步跟上。

只有了緣自己知道,他說謊了。

了緣是見過那副壁畫的,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的他名叫天梵,是冥界冥主,也是幽天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了緣垂下眸子,将那些過往掩入眼底。

一切都過去了,如今沒有天梵,沒有冥界,亦沒有幽天。

這天地間剩下的,也就只有在紅塵俗世間歷經輪回的了緣。

忽然,燕九停下腳步,剛才那半面牆掩着還看不見,此時那半面牆被燕九收起,就露出那牆角處的東西來……

第 129 章 :仙帝墓——天宮

而就在仙帝墓之外,已經沒有碑林的沙海之上,卻是雷聲隆隆,狂風大作,沙石漫天之際,無數的陰雲聚集而起。

就在這黃沙之下,巨響之中,卻是赫然飛出了一座仙宮,向着沙海碑林的上空飛去。

不知名的灰色雲霧将之層層阻擋,雲山霧罩之間,隐隐露出巍峨仙宮的玉檐飛角。

原本仙帝墓出世,就驚動各方勢力,此時仙宮一出,人人目瞪口呆,仰頭驚嘆。

“那是……”

“仙帝墓!”

“天宮出世了!”

“……”

于此同時,仙宮現世的煙霧消息,經由各方探子之手,四散而出。

一時之間,各方勢力群起而出,只為争奪那一線機緣。

而就在距離九華閣萬裏淩霜閣內,身着勁裝的探子垂首跪在地上。

“禀閣主,前方來報,位于九華閣的仙帝墓出世了。”

那戴着金色面具,站于窗邊的淩霜閣閣主,卻是默不作聲,好半響,他才向着跪于地下的探子,揮了揮手。

清硯一直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出聲,窗外是終年不化的厚重積雪,偶有寒風吹來,夾裹着雪片覆蓋其上。

這裏四季冰封,天氣就猶如自己體內游走的血液一般冰涼,因為冷,所以格外貪戀溫暖。

“阿九,你會怎麽做……”

如果說,連無比遙遠的淩霜閣都得到消息,那麽最先得知消息的一定就是九華閣

九華閣中,瘦老鬼匆匆來報:“啓禀魔君,沙海碑林仙帝墓現世了!”

魔君撚動着手中的白玉鈴蘭,斜睨了那座下的瘦老鬼一眼。

“就這個?”魔帝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瘦老鬼卻是恭敬的俯下身去,“不止如此,此次仙宮出世,從知報鳥傳來的影像看,裏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動,而其中有一只狐狀妖獸,極似魔君那只走失的靈寵。”

玉白細嫩的鈴蘭,在戴着手套的指腹間,撚成透明的花汁。

魔君雖然眼神越發陰霾,但唇角笑意卻是越深:“這就有意思了……”

而就在所有人想要進入這仙帝墓一探究竟時,燕九已經在這仙帝墓中轉悠了許久。

傳聞,仙帝墓內蘊藏些一座仙宮,觸目所及金光萬道紅霓滾滾。

又暗合天罡地煞之數共有一百零八殿,座座金釘攢玉戶,彩鳳舞朱門,複道回廊,處處玲珑剔透,每根柱上都纏繞着金鱗耀日赤須龍,幾座長橋,橋上盤旋着彩羽淩空丹頂鳳。

廊下有着千年不謝的靈花,庭院裏種着萬載長青的瑞草,一眼望去明幌幌,寶玉妝成……

你以為燕九看見的是這樣的景象?

不!不!不!

此時燕九正45度仰頭望天,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裏的确是宮殿繁多,雕飾精美,可繞是再精美,再恢宏,再好看,也耐不住顏色單一。

這天宮內,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建築,就連地上的枯死的花花草草也是灰色的。

一眼望去,天地間俱是空洞而絕望的灰色,使人見之心情凝重。

而在這片灰色當中,唯一的另類,也就是一身瑩白皮毛的自己了,大概還有那坐在枯樹下參禪的了緣。

“佛子,”燕九向那樹下坐着的了緣喊到,“你說,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樹下的了緣卻是不語,只五心向天,手捏蓮印參禪打坐。

“小友,不必心焦。”

了緣聲音淺淡的出聲道,“我們大約是要等到別人進來,才能離開這裏的。”

“別人進來?難道這仙帝墓天宮除了六道轉生池,還有別的出口?”

燕九三兩下跳下枯樹,輕巧的落在灰色的地面上,也落在了緣面前。

了緣輕舒一口濁氣,結束了打坐。

“就在我們進來的剎那,這天宮恐怕已經在雲仙界出世了。”

燕九聞言,眉頭一皺,恐怕從自己進入這天宮的時,就像是鑰匙一樣,将這真正的天宮給打開了。

天宮一旦開啓,恐怕進入這仙宮的的都是元嬰、化神期的高手。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燕九雖已結嬰,更甚至有可能恢複修為後,直指化神,但是現在的她也只不過是一只“純良無害”的吞天。

燕九抖抖蓬松的大尾,心中卻是已經有了決策。

為今之計,也就剩下搶占先機了。

在所有人未進來之前,找到對自己有利的一切。

要快!燕九對自己說,仙帝墓外肯定會有許許多多的人等着進來,如果燕九沒猜錯的話,這次進來的人應該俱是花尚,正元這類的掌門流,更有甚者……

燕九擡頭看向灰色的天空,那些天上的仙人,大概也坐不住了吧。

了緣似是能看出燕九心中所想,“小僧想要看看這天宮,小友可願同往??”

燕九沒有說話,甩着尾巴輕巧的跳上了宮殿的飛檐。

答案以不言而喻。

了緣并不介意,赤腳走在那些灰色的臺階上,腳畔是枯萎的灰色草木,目之所及是精致而毫無生機的灰色。

可也正是這空洞絕望的灰色,将了緣趁成了天人,尤其是他那平靜無波但是又略略悲天憫人的眼神,更讓他猶如下凡歷練的仙界神袛一般。

燕九在心裏暗暗撇撇嘴,有時候最最撩人心神的,正是那古井無波禁欲形的佛修。

了緣的手指,撫過那裝飾精美的門牆,昔日的繁華尚在眼前,可已不見故人相邀論道。

想到此處,了緣心中不禁一聲輕嘆,不管多麽宏偉精致,都難擋沒有仙靈之氣供養的歲月。

而華垣雖在沉睡等待,可他們的君王卻是再難回來。

了緣想着,卻是看向四處查探的燕九。

而身為具有神格的“靈”,又意外投生為吞天血脈,也不知對她來說是福是禍。

忽然,燕九在一處影壁前停下步子。

這種影壁随處可見,大多繪有花草侍女,山河落日,可這張卻是大不一樣。

不僅顏色如新仿若剛剛描畫,更為奇特的是,這壁畫被人從中間攔腰劈開,一分為二。

右半邊不翼而飛,只餘下左邊大半,孤零零的立在原處……

第 128 章 :仙帝墓——冥帝天梵

“就如同善屍擁有三生三世鏡的能力,那惡屍卻也能凍結時間,逆轉歲月。”

“燕九,惡的執念太過極端,它是幽天七情六欲當中最濃烈的那部分,如果“惡”知道你就是靈的話,他是不會放過你的,沒有人會放棄成為神明的機會。”

幽天看向燕九,那眼神中的感情色彩太過濃郁,燕九不由得別過臉去,看向一旁的芙蕖。

總覺得幽天這副有事相求的樣子,讓自己心中十分不安。

果然,就見幽天不急不緩的開口,“所以為了你自己,為了整個雲仙界,你能幫我嗎?”

燕九覺得這個世界已經瘋了,又或者自己瘋了,這拯救世界,拯救地球的任務,不都是超人、蝙蝠俠該幹的事嗎,怎麽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什麽叫為了整個雲仙界?

明明就是你在求我幫忙的好不好,關雲仙界什麽事?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

堂堂一介仙帝,既然會想到創造出雲仙界只為囚禁“惡”,又怎會同情憐憫自己創建出的部族。

燕九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問向幽天,“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就連幽天本身都敵不過“惡”,我又如何去幫你?”

幽天卻是了然一笑,“的确,惡很強大,可是,正如能殺死仙帝幽天的,也只能是仙帝幽天本身一樣,仙帝幽天既然能将“惡”囚禁一次,那麽他就可以囚禁第二次,第三次!”

燕九挑眉,看向幽天,“你的意思是說——你?”

幽天卻是搖了搖頭,“我記得我說過的,我就快要消亡。”

“那是誰?總不可能是我吧!”

“我指的是幽天的第三屍——自我。”

燕九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被幽天繞糊塗了,幽天斬掉了自身的“善惡”,那剩下的“自我”,不就是幽天本身嗎?

把自己都斬沒了,怎麽成神?難道像鬼一樣,只剩下靈魂?

還有那句“能殺死幽天的,只能是幽天本身”,”可毀滅三生三世鏡的明明是清硯,難道……

清硯就是幽天三屍中的——惡!

燕九腦中一時之間渾渾噩噩,有些當機。

幽天卻是看向手中只餘下最後一片蓮瓣的青蓮,那蓮瓣形單影只的挂在嫩黃色的蓮蓬上,垂垂欲落。

正如他所說的,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幽天淡淡的開口,眉目間是看淡生死的釋然,“那幻境的出口就是那轉生池,可是,那也是仙帝墓真正的入口,而幽天的“自我”就在那裏。”

最後一片蓮瓣終是落下,幽天的身影開始變得淺淡起來。

“燕九,只有你能将他帶離那裏。”

幽天的身影開始在燕九面前寸寸消散,就在幽天歸于虛無之前,他的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的再次傳來。

“燕九,我曾見過你的,在你還只是“靈”的時候……”

“燕九,幫我……”

“我曾見過你,在你還是靈的時候!”“燕九,幫我!”這兩句話在燕九腦中好似撞鐘般不斷重複,震的燕九腦仁發疼。

這種一不小心就被人托付“大事”的感覺,簡直糟透了,而且還不給人拒絕的時間!

“想什麽的,一直在出神!”晝夜在燕九面前擺擺手,“難道你也想進那轉生池試試?”

燕九擡首,對着晝夜高深莫測的笑笑:“還真讓你說對了,我正要去那轉生池看看。”

九說着看向了緣,“佛子,要不要同去?”

了緣垂首,上前一步跟在燕九身後,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燕九扯着晝夜的腰帶,帶着随行的了緣就向着那六道轉生池走去。

與調色盤一般的六道轉生池,被整齊的分成六份,每一份中都蘊着一種顏色。

“你真要跳下去?”晝夜問道,“若是一不小心,進了畜牲道怎麽辦?”

堂堂妖主,投生成貓貓狗狗,那畫面簡直沒法看。

燕九在心裏默默的對着晝夜翻了個白眼,都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來這話,在人面大嘴花上一樣能用。

那怕它是妖主,他也是只嘴欠的妖主!

“那你就給成為牲畜的我,當牛做馬好了!”燕九說着,将晝夜一腳踹了下去!

這一腳踹的燕九,簡直就是身心舒爽。

那六道轉生池卻是一陣波光明滅,卻又最終平複了下來。

燕九挑挑眉,看向一旁的了緣,“佛子,是我幫你,還是你自己來?”

“小友不用太過見外,叫小僧了緣就好,”了緣謙遜的說着,“還是小友先請,小僧稍後就到。”

“好吧,随你,”燕九聳聳肩,随便挑了一格,跳了下去。

六道轉生池內霧氣氤氲,站在邊上的了緣卻是看向身後的鬼門關,無論是逼真的黃泉路,奈何橋,還是那來來往往的陰魂鬼差,說到底不過是一介幻境。

因為真正的冥界,已經沒了。

了緣雙手合十,看向身後的陰魂:“冥界已亡,你們既已身死,又何必貪戀這幻境。”

判官聞言,卻是向着了緣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在了緣身前靜靜站立,身後是熙熙攘攘的陰魂。

“我冥界雖已亡滅,但我們卻在靜待冥帝的歸來,冥帝既歸,冥界不滅。”

判官說着,卻是向着了緣的方向跪了下來。

“吾等靜待我主冥帝——天梵歸來。”

判官話音一落,身後陰魂就如同判官一樣,向着了緣整齊的跪下,齊聲高呼:

“靜待我主冥帝,天梵歸來……”

那是他們的王,是他們的君主,也是執掌冥界的冥帝——天梵。

了緣卻是雙手合十,垂下眼來,嘴唇起合間,卻是念出一段《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阿彌唎哆,悉耽婆毗……”

一個個小小的“萬”字符號接連而出,帶着那些陰魂的執念,消失與虛無之中,只餘下那空蕩蕩的奈何橋,和再無波瀾的黃泉路。

望鄉臺上,無人填減柴禾的孟婆湯,終是一點點冷卻下來。

了緣雙手合十,耳邊響起的卻是經年前的一段話。

“不先度一切衆生,脫離苦惱,令其實樂,得至菩提,絕不成佛……”

第 127 章 :仙帝墓——“靈”與燕九

先前的預感終于被驗證。

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聯想到先前種種,以及這些金甲衛提及的“靈”,再想到吞天一族的覆滅,似乎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釋。

這“靈”究竟是什麽?燕九忍不住颦眉,竟然值得上界滅掉吞天一個種族,只為了将其找到,又或者毀滅?

“那“靈”指的就是你啊。”

不知何時周圍景物突變,只這剎那,燕九就又再次回到了那片蒼茫的空間內。

只沒了那觀測前生來世的三生三世鏡,只餘眼前這一池泛着清波的水面,還有那搖晃飄蕩的小船上獨坐的幽天。

幽天持着一枝青蓮,側首望向燕九,身後是開的熱烈的芙蕖和绮麗的霞光。

“你這話什麽意思。”

對于幽天這種不時出現的方式,燕九已經習慣,只是她不敢判定幽天話中的意思,是的,她不敢,盡管燕九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幽天聞言卻是笑着,明明是與清硯一般無二的臉龐,可做着這樣表情,還是讓燕九覺得無比違和。

“就是那話裏的意思,盡管你不願承認,但是那“靈”指的就是你啊。”幽天撕下一片蓮瓣,任其掉落在他白色的袍角上。

“你不上船嗎?”幽天對着燕九說到,“順便聽我講上一個故事。”

燕九心中暗自掂量,卻最終還是邁步。

湖水清幽,蓮香陣陣,泛舟湖上的兩人遠沒有看上去那麽靜逸,至少,燕九沒有。

燕九看着幽天開口:“在你講故事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幽天卻是毫不在意,“看在老相識的份上,當然可以。”

“你即是仙帝自然可以憑空造物,那鬼門關處的景象是不是與這片蓮池一樣,都是你塑造出來的?”

“是,也不是,那鬼門關裏的景象,的确是一處幻境,只是那幻境卻是取自我的記憶,所以他不是我憑空捏造出來的。”

燕九看着說話的幽天,她并不覺得他言語間像是在說謊,“那幻境難道沒有出口嗎?”

“有啊,等你聽完我的故事,我就告訴你,所以,你現在要聽嗎?”

哈,燕九輕笑,這幽天就沒給過自己拒絕的機會啊。

“請講……”

“在很久很久以前……”幽天剛來了一個話頭,就被燕九揮手打斷。

燕九在心裏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雖然很想知道那鬼門關幻境的出口在哪裏,可是這種經典(老套?)故事開頭的梗,真的讓人無力吐槽。

“能換個開頭嗎。”

幽天點點頭,“好吧,只要你喜歡。”

幽天揉弄這手中的蓮瓣,開門見山得淡淡道來:

“你應該聽說過仙帝幽天的三件逆天仙器了吧,其中那面三生三世鏡你是見過的,而另一件是時光***想必你也不會太過陌生,但是我要說的,卻是那第三件仙器。”

燕九不知幽天為什麽講這些的時候,用的不是“我”,反而是“幽天”這樣的稱呼,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所以,一切的疑問都被她放在心裏。

燕九不出聲,只安靜的坐着,靜候幽天的下文。

幽天卻是撕扯着手中的蓮瓣,似是在沉思些什麽,好半響,才再次開口。

“就如同傳言那樣,那第三件仙器上的确蘊有神格,但是與世人聯想的不一樣,幽天從未想過将那神格融為己身,成為新的神。”

“他太驕傲了,在遠古,是沒有神格這一說的,幽天從不認為,他比那些遠古的存在要差上一絲一毫。”

“相反,他認為遠古仙人們能做到事,他也可以做到。”

“所以他選擇了那些遠古仙人的做法,斬掉自身三屍,寄托它物,成為比仙帝更進一步的存在。”

“他成功了?”燕九問道。

“當然,他可是仙帝幽天啊,又怎麽會不成功。”

“那你怎麽會死?”

燕九很想問上那麽一句,可是她終究沒有開口,冥冥中,燕九有一種感覺,幽天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與自己有關。

可是,怎麽可能哪,一個21世紀的穿越靈魂,一個只存在于傳說中高高在上的仙帝,雲泥之別的兩人,怎麽會有牽扯?

“最先被他斬掉的是“善”,被他寄托在三生三世鏡上,緊接着是“惡”。”

“可“惡”是幽天感情最為濃重的執念,要想斬掉“惡”,就必須将他放在一件能力足夠的仙器上。”

“原本幽天是想把“惡”,寄托在第三件仙器上的,可是那仙器跟随幽天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

“長到,那第三件仙器竟然生出了靈智,不得已,幽天只能用時光**代替,但是“惡”太強了,身為仙器的時光**根本困不住它。”

“所以,幽天選了一處無人的仙界,造了這樣一座仙帝墓,用來困住“惡”,并且将“善”一同困在裏面,用來牽“惡”。”

“這一過,就是幾千年,善與惡共同困于此處,可是惡還是趁着幽天斬掉第三屍“自我”時,逃脫了。”

“而且,他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暗中設計了幽天,使得幽天進階失敗,更是趁着幽天受傷的之際,妄圖吞噬掉那第三件仙器上蘊生的神格,取締幽天成為新的神。”

“當時情況危急,幽天只能在這仙帝墓中打開了一條通往冥界的通道,将靈送入了冥界。”

幽天說着,看向燕九,“之後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可是,即便“靈”進入輪回,“惡”也沒有死心,就在靈進入輪回後不久,惡也随同進入雲仙界,且,他帶走了那第三件仙器的本體,不論靈在何處,他都能找到。”

“燕九,我是幽天,可也不全是,因為我只是他的一部分,而這整個雲仙界不過是一個用來困住“惡”的囚籠,而我……”

幽天苦澀一笑,讓燕九頓覺凄涼。

“我本體以滅,我很快就會變成執念消散與這天地之間。”

末了,幽天看向燕九,“我雖然死了,可是身為“靈”的你,卻還活着……”

第 126 章 :吞天覆滅的真相

只一會,燕九三人就到了那望鄉臺,先前離得太遠沒有看清,原來那口大鍋的後面,竟還坐着一個十一二歲的燒火童子。

見有人靠近,那童子手腳麻利的乘放了三碗湯,放在三人面前。

可是,只片刻,那童子就将三只碗動作迅速的收回。

“你們三個都喝過孟婆湯了,怎麽還在這裏打轉?”

喝過孟婆湯?燕九好似抓住了什麽,可是,還是差了那麽一些東西。

那小童卻是一拍腦門,暗自嘀咕:“看我這記性,它們都忘光了,怎麽還記得喝沒喝過孟婆湯這回事。”

那小童對着前方一指,“那裏是判官處,去哪裏登記後,會有人帶你們去六道轉生池的,你們趕緊過去吧。”

只見前方有一口蘊着六色光芒,猶如調色盒一般分開的圓形池子,不斷有陰魂在判官處登記後,被鬼差壓着按下池子。

燕九正要順着那小童指着的方向走去,卻忽聽的後面步調整齊的來了一列金甲修士。

這突然到來的金甲修士,卻是讓燕九心中“咯噔”一跳,總覺得一遇見這些上界的兵将,自己就會倒黴。

三人默契十足的默默後退,掩入莽莽陰魂大隊之中,與那金甲修士保持着一個既不太遠,也不太近的距離。

見金甲修士到來,那小童臉上卻是淡然的很,“冥界有冥界的規矩,你們雖是上界兵将,若是無故來我冥界,擾亂輪回,我冥界的陰兵也不是吃素的!”

那隊金甲修士的首領,卻是上前一步,“傳界主令,有上界逃犯躲入冥界,欲通過轉生池逃往下界,特命金甲衛前來捉拿。”

那領隊的首領說着,向着那小童甩開一道靈符,“這件事,你們冥帝也是知道的,你還不讓開。”

那張靈符之上赫然印有冥帝的印鑒,至此,那小童即便不甘,也只好讓開。

随行的金甲修士四下散開,手中握着一塊模樣古怪的褐色石頭,挨個察檢身邊的陰魂,當然,這其中也有燕九三人。

當那塊褐色的石頭挨到燕九身邊時,一道毫光在上面微微閃過,那金甲修士多看了燕九兩眼,卻終究沒有說什麽,直接去檢查下一個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那石頭碰到了緣時,那石頭猶如夜明珠一般蕩起明黃色的珠光,将慈眉善目的了緣,映的宛若悲憫衆生的菩薩。

那拿着石頭的金甲衛,對着了緣躬身行了一禮,這才轉身走向下一個,就連那領隊的首領都向着了緣點頭示意。

而自始至終,了緣都沒有說上一言半語,只是垂目念動着佛揭。

前去檢查的首領陸陸續續的開始回來,一人上前趴在那首領耳邊,輕聲耳語。

燕九動動耳朵,将那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

“啓禀首領,未發現那“靈”的下落。”

燕九心下疑惑,“靈”,那是什麽?難道是那金甲修士口中的“上界逃犯”?

卻見那首領揮揮了手,命令那人退下,雖然随自己一同下界的兵将不少,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帶來想要的消息。

“去別處看看!”

那領隊的首領再次下令,帶着那列金甲衛去了判官處的方向。

還沒等那列金甲衛走遠,那小童卻是摸着下巴,一臉探究的走了過來,在三人面前不停的踱着步子。

未幾,他停在了緣面前,“真沒看出來啊,你這看上去呆頭呆腦的,竟然還是佛陀轉世,只是不知是靈山的那位菩薩,竟然能讓那測靈石散發出如此濃郁的佛光。”

那小童說着,還一臉贊嘆的咂摸咂摸唇舌,“還是在這有前途啊,不論是各路佛陀仙帝,都得走一趟這黃泉路,喝上一碗我親手烹煮的孟婆湯。”

那小童說着看向燕九一行,見三人俱是不知他在說些什麽的樣子,這才無趣的擺擺手,“快走吧,快走吧,我怎的與幾個陰魂說起這個來了。”

燕九剛想擡步前行,卻又忽然變故徒生。

一團灰白色的靈光自遠處而來,撞開那準備進入六道轉生池的陰魂,狠狠砸進那轉生池裏!

“是靈!”

一名金甲衛,忍不住脫口而出!但是已經晚了,轉生池已經重新恢複成原先的樣子,“靈”已經完成了轉生,不歸冥界管轄。

金甲衛的首領一把拎起那判官的衣領,“說,剛才那陰魂是準備投生到哪裏!”

那判官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又生的一副病弱秀才公子的模樣,此時被那鄰家首領一提,看上去猶如雞仔一般可笑。

“這人完了,”身旁的小童卻是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那可是判官啊。”

燕九看向那判官,看上去确實與“完了”很像。

只是他此時被拎的腳尖點地,可是看上去還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樣子,慢慢悠悠的翻着手中的生死簿,那速度,簡直和烏龜有的一拼。

燕九想,大概是在冥界看慣了生生死死,所以一切都比較看的開?

那判官取過一枝朱筆在某張生死簿上,濃墨重彩的畫了一個圈,這才對着那拎着自己的金甲首領開口,雖言語中帶着恭敬,可是面上卻是一片冷然。

“這位大人,那陰魂七世為妖,這一世也準備讓他投生妖族的。”

那金甲首領聞言,更是急切,這也導致那判官像只吊死鬼一般被他拎着離開了地面。

“什麽妖族?投生的又是哪一界?”

“噢,這個也不是不能告訴大人,只是,您真的不準備先将小吏放下來?”

那金甲首領原本不耐的情緒,更是暴戾漸生,“你一介小小鬼差,竟敢與我讨價還價!”

“某是讀書人,做不來那商人的伎倆,某再說一次,請、您、将、小、吏、放、下、來!”

那金甲首領卻是冷笑一聲,“快快将那人投生的地點告訴我,否則……啊!”

只聽得那金甲首領一聲慘叫,“砰”的一聲砸落在不遠處的地上,待塵土散去,只他一人捂着自己的右臂,既驚又俱的看向那判官。

判官自半空中緩緩落下,只見他抖了抖自己的書生長衫,這才滿是歉意的看向那被廢了一臂的金甲首領。

“不好意思,某出手重了一些,不過好在大人性命無礙,要不然,某實在是心中惶恐。”

直到此時,燕九才明白,那小童說的“完了”指的是誰,只是更讓燕九震驚的卻還在後面。

只見那判官撿起落在地上的生死簿,這才翻到先前被朱筆圈起的地方,對着地上的金甲修士說到:“那陰魂原本要投生的是雲仙界,至于種族嗎,乃是妖族——吞天……”

第 125 章 :仙帝墓——鬼門關

周圍的景物開始急劇消逝,一條石板路出現在三人腳下。

不過,與其說這出現在腳下的是“路”,不如說它是“橋”來的更貼切一點。

這橋并不大,寬窄不過一人能通過的樣子,而在這條狹窄的橋下,與之平齊的是腳下奔騰而過的江水。

那江水黃中泛黑,不時打着旋渦流淌而過,就在這河水打旋的地方,一股黑色的煙氣盤旋其上,化為一個半透明的身影,百般掙紮的爬上那條狹窄的小路。

這條窄橋給人的感覺并不長,可前前後後卻是擠滿了這種半透明的身影。

它們像是水母一樣,沒有腿腳的飄浮在這條狹窄的石橋上,那是——陰魂。

因為人多,不斷有陰魂被擠下窄橋,可是每擠下去一個人,就會有另一個陰魂從黑黃色的河水上湧出,爬上橋頭,填補上先前的空缺。

而這其中顯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了緣、晝夜和燕九三人,在他們站立的地方,那些陰魂都會不由得自主的停下來,安靜的站在三人之後排隊,顯然對三人敬畏不已。

晝夜卻是望着身後安靜排隊的陰魂,“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陰魂?難道這裏是某個上古戰場的渡口?”

“不對,我們應該還在仙帝墓中,”燕九看遠處說到。

在那條窄橋的盡頭,有一處略略寬敞些的地方,上面正砌了一口大鍋,不時有靈魂走過去,持着那鍋裏放置的長柄木勺,舀着裏面的東西貪婪的喝着。

那鍋裏不知煮着什麽,一眼望去,熱氣蒸蘊,香氣怡人,而最吸引燕九的,卻是那口鍋旁邊的石碑,那石碑上赫然刻有“望鄉臺”三個朱紅大字。

燕九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黃泉,望鄉臺,奈何橋,孟婆湯,這裏是……鬼門關。”

“鬼門關?”一旁的晝夜頗有些詫異的看向燕九,“那是什麽地方?”

燕九沒有回答,反而看向一旁的了緣,“你不是想要知道“奈何橋”是什麽嗎,”燕九說着,看向腳下,“這,就是奈何橋。”

燕九話音未落,就見有人撐着一片柳葉小舟自上游順着江水,乘舟而下,停在三人站立的橋邊。

了緣聞言,卻是垂下眼皮,看向那翻滾不息的黃泉之水,眼中眸光變換未明。

因為注意那乘舟的人,所以即便是燕九,也沒有看清身後了緣臉上的神情。

燕九看向來者,那船上站立的乃是穿着盔甲的牛頭怪,原諒燕九用這樣歧視的字眼來形容,實在是這人就是牛頭人身的“牛頭人”。

那牛頭人用一柄竹篙撐住腳下的奈何橋定住船身,這才粗聲粗氣的看着三人開口。

“你這三個陰魂好生不聽話,不好好的去喝孟婆湯,站在這裏做什麽?快走,快走,這兩天亂着哪,好多鬼魂等着投胎的,淨給我老牛添麻煩。”

燕九聞言,卻是垂下眼去,只這幾句話的功夫,她的心裏已是想了許多,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太過零碎,總覺得少了一根将這些東西串聯在一起的線索。

晝夜斜睨了那說話的牛頭人一眼,還沒等他張口,一旁的燕九已是搶先一步。

“這位大人,您剛才說這兩天很亂,可是上面出了什麽事?”

“你這厮,死了還不安分,竟然在我老牛這裏打探口風,看你也有法力的樣子,莫不是也是受那幽天牽連,無辜隕落的天将?”

燕九卻是連連點頭:“正是,正是,我們三人原本是最末等的兵将,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哪,就稀裏糊塗的死掉了,還望牛大哥為我們三個孤魂野鬼解惑。”

顯然燕九這句“牛大哥”取悅了那牛頭人,只見那牛頭人拍着自己被腰帶勒出一截的肚皮,“哈哈”的笑起來。

“你這丫頭道是怪有意思,這聲“大哥”真是叫的老牛舒坦極了,老牛原本是不想多言的,不過看在你們死的不明不白的份上,我倒是也可以講給你們聽。”

那牛頭人撐着船槳靠好,這才一件神秘的娓娓道來。

“這原本都是些上界的事,老牛我也是聽別人提起的,只聽說那仙帝幽天,原本是想要斬掉第三屍“自我”正道混元的,不知怎的,卻是莫名隕落了,這才引得各方霸主争相追逐那幽天留下的三件仙器……”

燕九卻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幽天不是已經死了嗎?又那裏來的“隕落”?

晝夜卻是問向那牛頭人,“噢,你說那幽天仙帝已經死了,那你可知道幽天手中的三件仙器,卻是落到了誰的手裏?”

那牛頭人卻是“哼哼”幾聲,“這我老牛哪裏知道,反正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裏,當然,更不會落到你們幾個短命鬼手裏。”

燕九聽出那牛頭人話裏的不耐,連忙出聲圓場,“是我這弟弟不會說話,還望牛大哥見諒,只是,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那牛頭人碩大的牛眼狐疑的看向燕九三人,“你們竟然連這裏也不知道,莫不是下界偷渡上來的低等仙人吧?”

燕九心中幹笑兩聲,呵呵,我們壓根就不是仙人的好不好!

“哪裏,”燕九回到:“只是我們三人是剛剛飛升上界的兵将,還沒來得及了解其中三味,就稀裏糊塗的來到了這裏,所以,還請牛大哥解惑。”

“這裏啊,”那牛頭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驕傲的神情。

“你們即以身死,就與我等同屬統管六道輪回的冥帝麾下,我看你們靈力尚可,估計以後也能與我老牛一樣,看管這鬼門關新晉陰魂。”

那牛頭人說着,一副“跟着我有肉吃”的仗義模樣。

“好了,你們趕快去喝孟婆湯,等喝了孟婆湯好随我一起去判官那裏登記,以後你們就是冥帝管轄下的臣民了。”

燕九連連道謝,“多謝牛大哥解惑,我們這就前去喝那孟婆湯,還望牛大哥以後多多照顧一二。”

“好說,好說,有事你就報我老牛的名號,這鬼門關的陰神多少還會給我老牛幾分面子。”

那牛頭人說完卻是竹篙一撐,乘着小船離開了。

燕九問向身後兩人,“我要去看看那孟婆湯,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小僧願一同前往。”

“我自然是聽主人的……”

第 124 章 :仙帝墓——神格

還是那座精致的八角涼亭,不論是閉目參禪的了緣,還是呆在燕九座上的晝夜,都好似被按了暫停鍵,保持在燕九離開前的樣子。

只除了不見蹤跡的幽天,還有身邊莫名出現的清硯。

“阿九,我要離開了。”

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你過的可好?”清硯的告別就來的那麽突然。

“你……”沒等燕九說出想說的話,已被清硯一手擁入懷中。

清硯的下颌抵在燕九的鬓邊,聲如呢喃:“我知你有許多疑問,下次,下次再見面時,我一定全告訴你。”

“燕九,等我……”

清硯的唇,珍而重之的在燕九的鬓角,輕輕劃過,随即就化作一捧星光,消失于燕九面前。

而随着清硯的離開,眼前的一切又都變得鮮活,暫停的時間,終于開始重新流動起來。

燕九的心中卻是有着許許多多的疑問,關于自己的,關于幽天的,而更多的,是關于清硯的。

為什麽兩人有着相同的容貌,為什麽幽天會對清硯說出“我們是一樣的”這種話?又或者,幽天究竟想要從自己身上找到什麽答案?

但是,燕九卻是扶着自己的鬓角有些怔然,雖然吻面禮在西方國家很正常,可是,清硯不是個古人嗎?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堪稱“失禮”的舉動?

還是說,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晝夜的手掌在燕九面前來回揮了幾下,“瞧瞧你這思春的樣子,那幽天仙帝哪?怎麽就你一人在這裏?”

燕九卻是眼神一轉,擡眸看向晝夜,“少給我在這裏轉移話題,我還有許多事想要請教你哪,妖主晝夜。”

燕九的口音重重的咬在“妖主晝夜”上。

晝夜突然覺得有些窘迫起來,明明平日裏被叫做“妖主”在正常不過,怎麽在燕九這裏,聽來這麽奇怪?

他清了幾下嗓子,這才說到:“妖主什麽的都是虛名,我還是更加喜歡小八這個名字。”

晝夜對着燕九忽閃忽閃漂亮的眸子,無恥的撒起嬌來,“是吧,主人~”

燕九:突然很想動手打人怎麽辦?堂堂妖主這樣公然賣萌,真的很讓人羞恥。

但燕九卻是偏偏吃這一套,“這次放過你,等你完全進階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其實燕九也知道,那些關于妖主晝夜的事都是屬于小八的秘密,即使身為“主人”的自己,也無權幹涉的秘密。

聽到燕九這樣說,晝夜心裏不由得輕舒一口氣,不是不能告訴燕九真相,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旁的了緣卻是擡首看向燕九,“時光凝滞之時,小友可有其他收獲?”

燕九抱臂,滿臉尋味的看向了緣,“你發覺到剛才的時光凝滞了?”

了緣卻是垂目,緩緩道來:“傳言,幽天仙帝有三樣逆天仙器,一件是:可觀人前世今生的三生三世鏡,還有另一件:可令時間凝滞的時光*******燕九問道:“你不是說有三樣仙器,那第三件哪?”

“主人,你就不用問他了,想必他也是不知道的,”一旁的晝夜把玩着那裝着孟婆湯的杯盞說到。

見燕九神色疑惑,晝夜這才接着說到:“那第三件仙器卻是沒有人見過的,只幽天仙帝自己提及過一次,所以世人都知幽天有三件仙器,可是卻無人知道那第三件仙器是什麽,不過……”

見晝夜賣關子,燕九也不急,反正這晝夜遲早也是要說的,那晝夜端着那只杯盞微微一笑。

“世人都說幽天仙帝的第三件仙器上蘊有神格,所以才會被幽天小心的隐藏起來,不與外人知曉。”

“神格?”這是燕九再一次聽見陌生的詞彙,這神格指的又是什麽?

“阿彌陀佛,”一旁的了緣卻是倒了一句佛號,“神格之事空穴來風,晝夜施主還是不要妄言的好。”

“妄言?”晝夜卻是看着了緣一陣冷笑,“這哪裏是妄言,這件事上界之人恐怕是人盡皆知,要不然,我又何必會落得如此下場?和尚,你這口不對心的樣子,真是分外惹人讨厭啊。”

“好了,”燕九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我以為,我們想辦法找到出去的路才是正經事,你們可以出去以後盡情的吵個夠,但是現在,能動一下你們的腦子嗎。”

“小友說的是,”看着這樣的了緣燕九心中突然湧上來一股莫名的不悅。

這了緣這副雲淡風輕不溫不火的樣子,怎麽看上去和那三生三世鏡裏出家的四王爺那麽像?

還是說,天下佛修涼薄如一。

晝夜聞言卻是一笑,“我是不是忘了說,我已經找到離開的路了。”

燕九不爽的看向晝夜,這種事都能忘掉,簡直就是欠揍!

“路在哪裏?”燕九向着晝夜說到。

晝夜指指桌上放着孟婆湯的杯盞,“路就在這裏。”

晝夜說罷,端着桌上的杯盞一飲而盡……

片刻後,燕九心情複雜坐在晝夜面前,“你還記得我嗎?”

晝夜困惑的眨眨眼,“你是誰,我又怎麽會在這裏?”

燕九盯着眼前愛演的晝夜,這家夥,裝瘋賣傻的功力越發深厚了。

見自己的小伎倆被識破,晝夜這才語帶驚訝的抓住燕九的手臂,“哎呀,我真是糊塗,這不是我英明神武,姿容天成的主人嘛,您真是越發漂亮了,小八都不敢相認了哪。”

見晝夜無事,燕九這才端起桌上的杯盞,準備一口飲下,但是,偏偏就有人不想燕九喝下,舉到唇邊的杯盞,卻是被一只手掌攔下。

骨節勻稱,指腹細膩,玉白的手背帶着好聞的檀香氣息,阻擋在自己的唇前,不用轉頭,燕九也知道,身上帶着檀香之氣的必是了緣。

“還是小僧先來吧。”了緣接過燕九手中的杯盞,仰頭喝下。

一頭霧水的燕九,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再看看了緣桌上乘放着孟婆湯的杯盞,所以,為什麽喝我的?

了緣卻是捏着手中的空杯,垂目說到:“這的确是孟婆湯,只是其中卻是少了幾味讓人忘卻記憶的靈藥。”

了緣說完,向着燕九行了一禮,“小友現在可以喝了。”

燕九心中一時感慨,佛修真是偉大啊,以身試毒什麽的,我就做不到。

懷着這種敬佩之心,燕九将了緣桌上的孟婆湯一口飲下。

喝的時候燕九才想起來:話說,這了緣就算想要試毒,為什麽不喝自己的?

不過燕九已沒有心思細想下去,因為不知何時,亭中景物俱是消逝一空,就連這八角涼亭也冰消雪融般化為烏有……

第 123 章 :仙帝墓——善惡

“燕九,你有心嗎?”

幽天的聲音空洞的傳來,燕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三生三世鏡裏,從山坡上滑落的泥石流傾瀉而下,将整個村莊一息之間化為平地,也将活着的柳月淹沒于底。

柳月已死,即将新生的乃是燕九。

幽天背對着燕九,現在那三生三世鏡前,好半響,幽天才開口,“燕九,你想看看你的未來嗎?在那裏,有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說實話,燕九很想,可是幽天真的會那麽容易,就讓自己看見自己的未來,而不講別的條件?

思忖半響,燕九終是開口:“我……”

“她不用看見她的未來!”

一道清潤的聲音橫空而來,打斷了燕九将要說出口的話語。

“因為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燕九轉頭看向來者,卻見那人臉上戴着與幽天如出一轍的黃金面具,從無盡虛空中慢慢走來。

血紅的曼珠沙華妖嬈綻放在他的額角,寬大的鶴披在他身後“烈烈”作響。

“清硯,”燕九喚到。

“我在,”清硯落在燕九身畔,揚起的袍角緩緩垂落。

清硯看向身畔的燕九,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氣息,這是燕九,清硯在心裏對自己說,那顆一直浮躁無比的心,就那樣慢慢的安定下來。

他已找了她太久,此時兩人雖是近在咫尺,可是中間卻又相隔了太多太多的時光和等待。

不過,一切都值得,清硯風光霁月般對着燕九微微一笑。

“阿九,我來帶你回去。”

幽天見清硯出現,眼神卻是越發陰翳起來,“我想到你會來,卻沒想到你會來的這樣快,不過,”幽天勾唇一笑:“已經來不及了,她很快就會看到……”

清硯看向幽天,目光剛毅沉穩,與一介仙帝相比,絲毫不落下風,“我說過,她不用看見她的未來。”

清硯話音未落,就有冰霜憑空出現,将已經開始出現影像的三生三世鏡寸寸凍結,只頃刻,那三生三世鏡就被完完全全的凍成一塊冰雕,而幽天所謂的真相,也被永久的封存在裏面。

幽天看着被封存的三生三世鏡,眼中竟有了瘋狂之色,一種恐怖的氣息自幽天身上散發出來,那是身為仙帝不容觸犯的威嚴。

燕九凝神以待,她雖然不知道幽天為何釋放出威壓,可是她卻不敢掉以輕心,要知道,雖然他對自己一直禮遇友加,可他畢竟是仙帝啊。

清硯卻是一張鶴披,将燕九攬入懷中,一種使人安心的氣息将燕九輕輕的籠罩起來,這氣息仿佛能将一切苦難,厄運抵擋在外。

同時,在燕九看不見的角落裏,清硯對着那三生三世鏡輕輕的捏了一個指決。

那面被冰封住的巨大青銅古鏡上,炸出一道裂紋來,很快,那道裂紋綻開無數分枝,将整面青銅鏡化為無數碎塊。

“你瘋了!”幽天向着清硯喊到,“沒有了三生三世鏡,我拿什麽去找出真相,戾天,你別忘了,我們是一樣的,一樣的!”

戾天?燕九看向身旁的清硯,幽天說的難道是清硯?

難道幽天與清硯認識?

這邊,燕九心中思緒紛雜,那邊,清硯卻是摘下臉上覆着的黃金面具,露出那張隽永清俊的面龐來。

“幽天,我們不一樣。”

清硯将手中的黃金面具丢向虛空,那黃金面具消失的地方,卻是出現了一個缺口。

那是離開仙帝墓的出口。

“我不需要知道所謂的真相,對于我來說,我此刻還活着,還呆在她身邊,就遠遠比所謂的真相來的重要。”

清硯說罷,攬着燕九的肩膀,向着仙帝墓的出口飛去。

幽天的聲音,卻是在此刻想起,“燕九,你難道都不想知道你身畔之人的真實面目?”

幽天玉白的手指,劃過臉上的黃金面具,“還有這張面具之下,究竟掩藏着怎樣的一張臉?”

燕九:我是很想知道,但你真的會告訴我?

仿佛聽見了燕九的心音,身着白袍的幽天,卻是真的擡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對着燕九的方向,緩緩的擡起頭來。

燕九瞳孔倏忽放大,怎麽會!

清硯的手掌蓋在燕九的眼睫上,清潤的聲音裏竟然多了一絲祈求。

“阿九,別看。”

清硯的聲音在燕九耳畔想起,可是燕九已經看了一個真切。

燕九伸出手來覆在清硯的手背上,溫熱的掌心下,是清硯冰涼的手指。

燕九取下清硯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掌,眼前的清硯竟然帶了些無助之色,這樣的清硯與兒時的十一緩緩的重疊在一起。

“清硯,”燕九低聲喚到,“我可以不看,但是我卻不能就此離開。”

燕九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好好養大的弟弟,又何須因為莫須有的原因而無助失措。

“清硯,你得相信我,像小時候那樣……”

見燕九去而複返,幽天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指着自己的臉,看向燕九。

“是不是覺得這張臉很熟悉,我可以告訴你原因,告訴你一個他不敢說出的真相。”

燕九對着幽天搖搖頭,“不,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口中的真相。”

“但你回來了不是嗎,這就說明你還是想要知道的。”

燕九聞言卻是一笑,“我之所以回來,是想告訴你,你不是他,所以別用這張臉做這樣的表情,還有……”

燕九卻是看着眼前的幽天,一字一頓的說到,“他對我很重要,不論他究竟是誰。”

燕九說完,轉身向着清硯的方向的走去。

空蕩無比的空間裏,只有身後的幽天,被獨自一人留在原地。

幽天卻是捂着臉,低低的笑起來,“燕九!就連你也被他迷惑了,他是“惡”,是“惡”啊!”

“燕九,你會回來的,你一定還會回來的!”

清硯帶着燕九從那個缺口裏離開了,離開前,清硯看了身後的幽天一眼,那眼神冰涼如水,寂靜無溫。

我出來了,而你,則會永生被困于此,即便你是善,而我,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