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那狐貍是沒心的
風吹得有些心不在焉,軟軟的就像是春天的雨水,猛然聽見那個聲音,我呆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于是轉頭看他,卻不想他依舊不急不緩的摘着枯葉,看那樣子根本就不像說過話,于是我滿是失落的轉頭繼續前行。
“白衍,九萬年前大抵是叫這個名字!”
那人眸子挑了一下,耳根竟然紅了,卻依舊十分鎮定的繼續手上動作,那樣子就像說話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猛地轉過身來,驚愕的轉身看向那個叫白衍的男子,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我滿滿的接受無能,于是探究的轉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他,眨眼,再眨眼,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那樣子就像一切都是我在幻聽,惱怒的撇撇嘴,想要起身再走。
見我起身,那人卻突然擡起頭來,烏亮的看着我,有些急促的說:“我叫白衍!不是桃花妖,而是九尾天狐,以後你就留在山上,不準出山!”
在腦海裏将剛才發生的一切細細回想,于是我驚喜的發現,原來他是害怕我離開的,心底莫名的就生出一絲心疼,總覺得這個白衍別扭得十分可愛。
嘴角的笑意滿溢而出,看向白衍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肆意,于是笑着說了一聲:“好,我不離開,我不離開!”
不想那白衍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開心,反而還黑了臉,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擡眸看我,緊抿的唇看不出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只是他什麽都沒說,而是轉身腳步極快的走了。
對着這麽一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那啥的人來,我感覺自己是悲哀的,荒涼的山上,唯有我和白衍兩個活物,于是我只能處處糾纏,活像小尾巴一樣跟在白衍身後,直到那人第二次說話。
那日我悄悄的躲進一處山洞,躲了許久沒有走出來,只是山洞裏的溫度有些冷,很冷,可我還是耐着性子躲在裏面半日,想看看白衍那家夥會不會找我,卻不想躲了半日,依然沒看見白衍找到山洞,于是失落的走出山洞,心底不知為何堵得難受,再次産生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不知道為何會這般難受,可我終究還是知道了白衍的不在意,荒蕪人煙的山上,唯有兩個人,我躲了半日沒有走出來,白衍不可能沒有發現,可他依舊沒有尋我,想來是真的不在意我
失落的緩步前行,越是這樣想,就越是難受,漸漸的腳步開始轉了方向,向着山腳下的仙罩走去。
忍不住回頭再回頭,想着白衍是不是在找我,只是一時沒有找到山洞?或許,或許白衍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冷着臉問我:“這半日去哪了,怎麽不告訴他一聲,找不到我,他擔心了。”
眼底居然有水,後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劃過臉頰癢癢的。
從出生到現在已經足足三個月,我已經習慣了山上的死寂,習慣了白衍的冷漠,卻不想他竟真的這樣冷漠,冷得沒有心。
放慢腳步一步三回頭,卻終于還是在走到山腳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了,眼眸細細的掃過眼前的一切,卻始終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一襲白衣,苦笑一聲,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這仙罩很強大,強大到我用盡全力卻依舊不能走出仙罩,惱怒的坐在地上,我竟哭了,放聲大哭,口中不知為何竟還是忍不住叫了那個人的名字:“白衍,你個混蛋!你混蛋!”
哭得實在太傷心,我完全沒有發現尋找許久的白色身影,竟十分狼狽的從仙罩之外閃身而入,看着我痛苦的樣子,他竟依然沒有過來安慰我,而是轉身走了。
忘了究竟哭了多久,只記得後來天完全黑了,後來下了小雨,再後來我被一個黑面神從地上拎了起來,扔進一個碩大的木桶裏,後來更是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山上只有你我,你若病了,難道還要我照顧你嗎?”
發瘋一樣的在水中拍打着,我一邊哭一邊質問白衍,只記得當時哭喊着問他:“我半日沒有找你,你可擔心過我?白衍,你有沒有心!有沒有心!”
依舊是面無表情,依舊是沉默寡言,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卻不想就在我發瘋的時候,那人卻微不可聞的回了一句:“知道!”
可我并不想聽,根本不想知道,因為我知道他并沒有找我,這山就那麽大,他若是要找我,哪裏用得着半日。
那日之後我不再纏着白衍,而是想要讓自己習慣孤獨,想要讓自己不再那麽可悲,祈求那個人多看一眼我,可我還是發現明白的終究還是有些晚了。
即便離得遠遠的,我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想要追随他,想要看進他的心裏,我這樣難受的隐忍着,他會不會也覺得不自在,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
咬牙隐忍了三日,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破功的時候,白衍卻意外的走到我面前,冷且黑的眸子看着我,緊繃着臉看我,過了許久,就在我以為他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說:“鬧夠了沒有?有什麽話就說,這樣日日躲我,不累嗎!”
擡頭看向白衍,淚瞬間就湧了上來,咬着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我覺得委屈,委屈的很,可白衍偏偏不知道安慰我,反而還來指責我。
淚水間我看到白衍的肩膀塌了下來,委屈的想要打人,狠狠的打人,于是順應心意的擡起胳膊打在白衍的胸膛上,咚咚咚的,他竟絲毫不躲閃。
打得累了,我垂眸失落的低頭轉身走開,我不是凡人,也不是什麽修煉千百年的上仙,可我還是有些小小的驕傲,即便那驕傲小得十分可憐。
那人被我打了許久,仍不發出任何聲音,沉悶的就像一尊雕塑,直到這一刻我才終于死心,再次告訴自己,他,白衍應該是沒心的!
低頭看着腳尖一步步走遠,我的心更是越來越沉,三個月而已,三個月而已,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而已,何必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身後恍惚間飛過來一個黑影,腰身突然被一雙手臂狠狠摟住,就這麽帶着身子猛地後移,直到後背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耳畔罩進一片灼熱的氣息,似乎有人在長短不一的焦急的呼吸,淚竟是瞬間再次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