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9 章 :什麽仇?

宋伯遠點點頭。

“七星花暗器,我查了許久,要不是這次偶然的發現,我也不知道,這些人居然跟江盈惠有關系。”

江芙蕖心中着實納罕,“那個明秀小夥計,他是你的人?”

江盈惠和宋伯遠沒有仇吧?為什麽派人追殺宋伯遠的人,最關鍵的是,為什麽宋伯遠的人會跑到那麽遠的荒山上……

“他是陛下的人,如今是鳳王身邊的護衛。”宋伯遠垂了眼。

江芙蕖感覺這裏面有些奇怪,不過宋伯遠不願意多說的事情,只怕她問了也不會說,何必自讨沒趣,她目光落在那堆畫像上,“江盈惠這麽大動靜找我,沒可能吳寧侯府和原家會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遮掩的?”

“他們都是江湖上一個叫無争門派的人。”宋伯遠的眸子動了動,“無争門的門主,神出鬼沒,常年不在門派之中,我如今已經能确認,他就是江盈惠身邊的柳岸,刺殺明秀之事,非江盈惠的命令,是柳岸下的令。”

無争,居然是無争門派,這就對得上了!

江芙蕖腦中的信息瞬間連成了線,所以當初追殺原無緒的人,也是無争門派的人,之所以會追殺他,只怕是要逼他離開無方山,怕他跟她遇上,因為無争門的人清楚地知道,江芙蕖就在那一片地方。

這群人,真地是用心良苦!江盈惠,也當真是讓她無語了。

所以她為什麽會做那樣一個夢,因為江盈惠對曲曲,那真是恨到了骨子裏啊,讓一個本應該千嬌百寵,阖家幸福的嬌小姐逼地出族、毀容,居然還接連不斷地對她下藥,跟蹤,只為看到她痛苦不堪、卑微低下地活着。

這到底是什麽仇?!只怕連曲曲她自己都不知道,不明白,江盈惠的仇恨來自于哪裏,因為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她跟江盈惠對上,鮮少占上風,一直是要麽勢均力敵,要麽被壓地死死的。

難怪小姑娘死了,魂靈還不散,出現在她的夢裏不是哭就是恐懼,這好人都要被逼瘋啊,哪裏還需要下藥。

江芙蕖的心情有些低落,一時竟然不想再說話。

宋伯遠也不知道為何,竟也就坐在那裏,陪着她幹坐着。

一室靜谧。

“你說什麽?”江子青看着雲白,“江盈惠竟然派人去大街上截殺曲曲?”

“是的,公子。”雲白心裏到現在還有些震驚呢。

除了有人敢在大街上行兇讓他震驚,更讓他震驚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江芙蕖就被人救了,而且救她的人,這次根本不帶遮掩身份。

“公子,府中身份未名的那群人,是誅司主的人。”雲白怕江子青的震驚不夠,“今日大小姐能夠脫險,也是誅司主出手了。”

“曲曲如今人在何處?”江子青沉默了會兒,語氣不是很好地問道。

雲白嘴角抽了抽,“跟誅司主一起走了,好似進了誅司主名下的一個院子裏,屬下……進不去。”

打不過,只能回來報信了。

江子青玉白的面上一下子黑了許多,他放在棋盤上的手有些用力,幾乎要将那棋子按進去。

江芙蕖和宋伯遠的事情,他隐約是知道一點的,但也沒有多想,哪裏會知道,這宋伯遠膽子竟然這麽大,這是在向他宣誓什麽嗎?他難道不知道,就算江芙蕖如今失憶了,但她也會一直是他江子青的妹妹。

他怎麽敢!怎麽敢這麽放肆!

“公子,屬下看誅司主對大小姐似乎很不一般。”雲白見江子青這種毫不掩飾的臉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公子也是打不過宋伯遠的,而且,江芙蕖跟宋伯遠……

“大小姐對誅司主,似乎也很是不客氣。”

哪裏是不客氣,簡直就是無禮了,要是讓上京城中的文武百官知道江芙蕖在宋伯遠面前非但面不改色,還敢對他大呼小叫的,只怕都要瞪圓了眼睛。

吳寧侯府大小姐,真女子大丈夫!雲白平生頭一次高看她一眼,跟以前那個受氣包真是差太遠了,難道這人一失憶,還有這等好處?

雲白正在考慮失憶的可能性,就感覺手臂上一痛,一粒白色的棋子正打在他的手臂上,“公子恕罪,屬下多嘴。”雲白立即告饒。

“讓人去查查看宋伯遠和……”江子青實在沒辦法把宋伯遠和江芙蕖聯系在一起,他黑着臉,“去查查宋伯遠是怎麽脅迫曲曲的!”

誅司主了不起嗎?他江子青倒要讨教讨教!

雲白眼皮一跳,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子,自己這多嘴的,居然給自己讨了件這麽苦的差事,萬一他要是英年早逝,豈不是便宜了齊殷那個呆子!

“公子,此事……”雲白一咬牙,豁出去了,“屬下只怕難辦。”今天連人家一個小院子的門都沒進去,而且,禦司堂出來的人,會讓人抓着小辮子嗎?走個路都怕要把痕跡給掃了。

“哦?”江子青第一次聽雲白拒絕他的命令,他頓了一下,随即也想到了其中的難度,面上就更黑了,當即就道,“既然查不出來,你也別在我跟前待着了,什麽時候查出來,什麽時候再回來吧。”

言罷,便重新拈了棋子,也不再理會一臉苦逼的雲白了。

雲白見翻身無望,只能絕望地挪着步子出去了。

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越來越輕,不知何時,便停住了。

江子青看着面前紛亂的棋盤,心中沒來由地有些煩悶,他轉過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臘梅已經發了芽,只等着入冬,便會綻放出一樹的紅梅,這顆樹的樹幹已經粗壯到一個小孩的懷抱大小,他記得它剛種下去時,待在小曲曲的手裏,只是一根筷子粗細。

“大哥哥,我要與它一起長大。”

他記得自己當時笑着捏了曲曲的臉,看着她明豔的笑容,只覺得她的童言如此悅耳,誰知道,他看着這臘梅樹長大,卻沒有看着他的曲曲長大。

她也長到了有自己心事不跟他說的年紀,竟然在暗中跟宋伯遠來往這般親密。

當時知道了他的消息,他在着手查詢她的行蹤之時,也派了人抹去她的蹤跡,免得有人對她生疑。

一連失蹤六年,誰都知道是有人暗中出手,他原本以為這件事情會很難,誰知道真正去做了才發現,特別順利,順利到江芙蕖在上京城待了這許久,竟然也沒有幾個人懷疑她的身份。

如今看來,這一切不是因為那個暗中出手的人放棄了,而是因為,除了原家,還有宋伯遠的插手。

只是,宋伯遠到底是什麽時候跟江芙蕖有了牽扯的,他記得以前,江芙蕖一心都只在榮華景身上的。

江子青皺了眉頭,難道,他在西南查到的事情,還有什麽纰漏不成?他當時并沒有考慮到宋伯遠這一層,是以也就沒有細細推敲,如今看來,有些事情,只能去找江芙蕖細細談一談,同時,再讓人去西南細細查探一番了!

如果宋伯遠是因為上邊那位刻意接近江芙蕖,他定會讓他後悔!

第 508 章 :救美?

無他,只因那個人陽穴外凸,步子沉穩,是個練家子,而且,他這一行七八個人,個個都是差不多的身形,差不多的年紀,也俱是練家子。

這平常的人家,一家之中,有一個練武的很正常,但一屋子的青壯年都跑去練武,除非他們家是武林世家,否則絕對不可能!

而且如果真是一家人,面容上或多或少會有些相似,可這群人除了面上都沉郁,眉宇間隐隐有煞氣,根本毫無相似之處。

他們一行人,前三後三中二,隊伍整齊,倒像是訓練有素,哪裏像是死了人的沉痛,她剛剛剛真是大意了。

見他們擡着棺木離自己越來越近,江芙蕖便不動聲色地擡了步子,往旁邊人多些的地方湊去。誰知她這才擡步,她旁邊那個拄拐的就像耳朵上長了眼睛,立時轉過頭沖她喊了一句,“怎麽,你想跑?!”

語氣兇狠,讓人側目。

江芙蕖拔腿就跑,他媽的,入了套了,這哪裏來的戲精,在大街上演這麽一出戲給她看,可憐她剛恢複一點的精神氣啊。

那拄拐的見狀,擡手就要來抓她,而那群本還在幾米遠外的擡棺人,也加快了步子,幾乎是時間就到了江芙蕖身後。

江芙蕖心裏簡直要嘔死了,江子青沒有騙她,果然要小心啊!散個毛線的心,命都要散沒了。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随着她的跑動急劇跳動,幾乎要不受她控制地從心口跳出來,擔心再這麽跑下去,真就挂了,她忙站定身子,衣袖一動,就捏了藥粉包嚴陣以待地轉過身。

????

看着身後的情形,江芙蕖愣住了,她喘着粗氣,閉了眼睛,又再次打開,果真見着那群擡棺的人和那個拄拐的正被一群官差幾乎是拖着往人群外走。

那為首的官差大概是察覺到江芙蕖的視線,他沖她溫和地笑了笑,“驚擾到小姐了吧,這群歹人從牢獄中跑了出來,兄弟幾個正要帶他們回去呢。”

?????

我信了你的邪!

江芙蕖捂着心口,眼中帶笑,口中語氣溫和地說着感謝的話,“辛苦官爺們了。”

驚魂未定,江芙蕖待得氣平了些,從袖子裏掏出瓶藥,往嘴裏倒了兩顆,閉上眼睛消化了會兒,她再睜開眼睛,又差點吓地一跳。

“宋伯遠??!!!”

那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用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平平淡淡看着她的人,不就是宋伯遠嗎?

所以剛剛那群人,是他帶過來的,他這趕地……倒是真及時!

“你幾時回來的?”

“那些人是江盈惠派來的。”

江芙蕖和宋伯遠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

兩人都有些錯愕地看着對方,到底是江芙蕖先移開了視線。

江芙蕖無奈,跟宋伯遠這種性子的人唠嗑,真地客套都是多餘的。

“嗯,我大概猜到了。”江芙蕖點點頭,“前些日子,大哥哥與我說過此事,我沒想到,她膽子會這麽大,竟然敢在上京城的大街上對我動手。”

雖然有點附和江盈惠的本性,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也算是做人妻為人母了,性子難道竟是半分不變的,她這是看不起她呢,還是覺得自己本事大到她毫無招架之力?

聽到江芙蕖提江子青,宋伯遠就想到他是為何事叮囑江芙蕖,他點點頭,“江盈惠怕是認出了你。”

什麽怕,現在這個局面,是一定啊,江芙蕖有些無力和隐隐的不耐,“你上次寫信與我,說江盈惠一直在找我,是怎麽回事?”

宋伯遠轉過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江芙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要問他這是在弄什麽玄虛,就聽見“噗通”兩聲清晰的響。

兩個圓球滾進了屋裏,江芙蕖定睛一看,頓時樂了,這兩個正七手八腳想站起來的人,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劉氏兄弟。

劉大虎和劉小虎看清屋內的人,尤其是看到江芙蕖時,也很是無語,他們兩個是真覺得苦逼,好不容易混進蕙蘭縣主的護衛隊,就被踢到西南去跟蹤江芙蕖,然後一待就是六年,再回來,終于在上京城混了,還沒展開手腳往上爬呢,就被宋伯遠的人抓了。

這幾天他們一直被關在柴房裏,倒也沒吃什麽苦,就是沒飯吃,生生把兄弟兩個餓得就差啃木柴了。

“大小姐,我什麽都招,什麽都招。”

宋伯遠和江芙蕖還沒開口呢,劉大虎就先忍不住舉了手讨饒。

江芙蕖一見這兄弟兩個的模樣,就知道他們被餓了數天,真難為他們現在還有這麽大的聲音。

她遙遙看着劉大虎,對他點點頭,“要招就說吧。”

“大小姐,你好歹讓我喝口水吧?”劉大虎看着桌上的水壺,吞了口唾沫。

江芙蕖的目光轉向宋伯遠,宋伯遠頭都不帶轉一下的,那劉大虎就再次喊起來,“我說,我說,不要喝水了!”

……

劉大虎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和劉小虎跟蹤江芙蕖的事說了,完了便哭着臉道,“大小姐,你要是記得,就知道我的話沒有假,我是真沒為難過你,我們兄弟兩個連認都沒認出你,只依稀知道你在鄧家鎮那一帶。”

劉大虎還要再說什麽,就被人拖了出去,跟他們來時一樣突然,去地也是突然。

“宋公子,你讓這兄弟兩個來,就為告訴我這個?”就知道這什麽鬼?

宋伯遠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個布包,将那小布包放到桌面攤平,江芙蕖見到上面有一塊碎布,還有一個七星花暗器,還有一個居然是她的一小疊畫像,不過是沒戴面紗的。

“這暗器你應該熟悉,這是明秀身上中的,當初還是你給他解的毒,畫像是我去九江城的路上發現的,有人拿着畫像在尋你,這碎布便是那群人身上的标志。”

明秀,事情一下子扯地很遠,江芙蕖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的意思,這些人都是受江盈惠的指使?”

第 507 章 :不宜出行

江盈惠那邊什麽反應,江芙蕖是不知道的,總之這兩日,江芙蕖都在想江盈惠如今是個什麽想法,看她這行事方式,分明就是不确定她是不是江芙蕖啊。

這怎麽可能呢?只要順着她的來路一查,便是個尋常有些本事的,也不可能查不出來啊,難道江盈惠這點本事都沒有?江芙蕖是不信的。

除非,江盈惠身邊出了什麽意外。

或者說,有人在阻止別人查探她的消息。

說句心裏話,西南是原家的天下,這上京城吳寧侯府也不是吃素的,原來曲曲被害就有些不可思議,讓她莫名地就對原家和吳寧侯府的能力有了質疑。

而現在,江芙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來上京城以後發生的事情,越是回憶越是發現,還真地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她可不信是自己隐藏地太好,她根本就沒太掩飾好嗎?

現在,連據說一直調查跟蹤她的江盈惠都不能确定她的身份,這讓江芙蕖就算是不想信也得信了,只怕原家和吳寧侯府确實在用他們的實力暗暗保護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而且看現在這情況,江盈惠完全不是這兩家的對手啊。

既然如此,那江子青為什麽又叫她小心呢?真地有點矛盾啊,江子青吓唬他的?

江芙蕖想地腦子有些淩亂,總感覺有哪裏被自己忽略了,導致這所有的事情串不到一起,總有些難以自圓其說的纰漏。

她幹脆也不想了,決定出門走一趟,散散心,怎麽宋伯遠這個家夥想見他的時候遲遲不來,不想見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

江芙蕖如今要出門,原依蓮和原老夫人也不再攔着了,兩個人最近湊在一起,居然連江芙蕖的婚事都不管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司硯今日也不在江芙蕖身邊,她最近跑仙府醫館比較勤,似乎很怕江盈惠上門鬧事,或者很想堵一次江盈惠教訓她。

沒了領路人,也沒了跟班,江芙蕖出了吳寧侯府,一時竟然不知道往哪裏走,她心想着,要不然去明月樓吃一頓,也許還能撞上什麽熱鬧呢。

上次在那撞到宋伯遠,本來要問他金令牌的事情,最後也給忘了,這次要是再撞上,就順口問一問吧,到底是不是朝廷幹的啊。

江芙蕖心裏左一想,右一想的,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是背後冒出來的殺意驚醒了她,她直覺往旁邊閃了閃,他身後那個撲上來的影子便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江芙蕖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面容,那人轉身就跑到了人堆中。

我天,大白天的居然碰上在上京城的大街上行兇的歹徒!

江芙蕖心中有些後怕,再走的時候便不敢走神,格外留意起周圍的人來,留意了兩刻鐘,也沒見着第二個可疑的人,她心裏便道,難道是她誤會了,那個人其實是個單打獨鬥的,或許 不是要她的命,是要來個小偷小摸什麽的?

這古往今來,街上從來不會少的,不就是扒手嗎?這群人身上多少也是有些戾氣的,她大概碰到了個特別兇的。

“特別兇”的扒手此刻正躲在一個牆角,他面上青黑,剛剛明明就要得手了,誰知道腳下一疼,竟是不知道哪裏飛來的小石頭傷了他的腳,害他身子不穩,驚動了江芙蕖。

“十四,你沒得手?”一個黑影落在青十四面前。

青十四看到他,神色有些懊惱,“沒有,她往東次街去了,看樣子是要娶明月樓。”

“嗯,那你先回複複命吧。”那黑影說完,便很快消失在青十四的眼前。

青十四有些不甘,可也沒有辦法,看着消失的黑影,他嘆了口氣,正要認命地回去受罰,卻見他身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黑衣人。

這人雖然也是一身黑,全身裝扮卻是明顯地與他們青龍組的暗衛不同,“你是誰?”

青十四立刻警惕起來,只是,他再警惕,也很快失去了知覺。

角落裏又恢複了幽幽的安靜。

江芙蕖是在拿起一個花鼓的時候發現不對的,她感覺有人在跟蹤她,可是等她轉頭往四周看,又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今天可真是撞了邪了,難道今天不宜出行?要不然不去明月樓了,先回去吧。

不是江芙蕖沒膽量,而是她弱雞的身體不允許她膽肥啊。上次跟着唐暄奔命,讓她本來養回來一丢丢的身體又瞬間回到了失血狀态,要不是有好藥吊着,她真覺得自己會衰弱致死。

“這位小姐,你買花嗎?”一個小丫頭忽然出現在江芙蕖跟前。

江芙蕖見這丫頭瘦弱地很,手臂上卻挎了一個大花籃,當即便默默地從花籃裏抽了幾支出來,“多少錢?”

“五十個銅板。”那小丫頭眉眼一亮。

這麽貴?江芙蕖感覺這價格有點高,不過她也沒說什麽,只去掏錢袋,拿了一串錢出來,數了五十個銅板給那小丫頭。

小丫頭歡喜地接過銅板,将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多謝小姐。”轉頭便往外走。

大概是她轉身太急,撞了旁邊的人,那人正好在江芙蕖旁邊,便直接撞向江芙蕖,江芙蕖忙往旁邊閃,可她這次運氣不大好,因為這裏人太多,她直接踩到了一個人的腳上。

“哎喲。”

“幹什麽啊!”

周邊一小群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波及,江芙蕖正想着等大家鬧完就沒事了,誰知道她安靜地站在那裏,到最後衆人指來指去,最後竟是指了她是最先惹禍的人。

“就是她推了那個小丫頭,那小丫頭才撞了我!”被賣花小丫頭撞倒的人惡狠狠地看着江芙蕖。

“是啊,就是她踩了我,我這腿還打着板子呢,大夫讓我多走走,千萬別碰着了磕着了,如今倒好,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好!”被江芙蕖踩了腳的那人拄着拐子站在江芙蕖身邊,一只手上來就要拉江芙蕖,生怕她跑了。

江芙蕖皺了眉頭,目光在拐子的腿上掃了一眼,确實是腿患,她要去找那小丫頭,“我沒推人,我只是跟小丫頭買了幾只花。”

這時候,她手上那幾只花已經殘敗不堪,也不知道是被誰給擠壞的,江芙蕖有些無語,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我就看到她推人,不然那小丫頭會撞上我?”那被小丫頭撞的人不依不饒。

周圍的人倒是有些不知道什麽情況了,可也不讓江芙蕖走,江芙蕖有些無語,“那現在我要怎麽做,大家才肯散了?”

除了那個叫嚣着腿傷或許加重的人,其他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傷害。

“你帶他去醫館看看他的腿,要是有事,你可得負責。”那被小丫頭撞倒的人立即開口。

說來說去,就是不想出那冤枉錢,江芙蕖有些懂了,這個拄拐的怕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她只能點頭,帶着那拄拐的人往最近的醫館走去。

衆人見江芙蕖态度這麽好,便也都散了,只是還有幾個人拿手在她背後指她,江芙蕖只當沒感覺到。

最近的醫館在東次街的一個巷子裏,江芙蕖與拄拐的人之間隔了一點距離,兩個人并肩走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眼看着醫館到了,江芙蕖就見着醫館裏出來一行人,這群人也沒什麽特別,就是面色陰沉,擡着個棺木,應該是有得病去世的老人。

江芙蕖并不是很在意,倒是從她旁邊走過的一個路人忽然道,“這兩個人好大的力氣,這麽口沉棺只兩人就擡動了。”

江芙蕖立時感覺有些怪異,她以前見過村裏的人用這種古舊的棺木,最少都是四個人擡棺,這兩個人擡的,她還真地沒見過,她便往站在前面的那個人看去。

這一看,她登時就驚住了,渾身也戒備起來。

第 506 章 :江盈惠的請帖

江芙蕖有些無語,這說的應該是宋伯遠吧,難道是因為宋伯遠他戴着面具的原因?她以前就發現了,阿月說話有時候真地能氣死人,真地很想知道,宋伯遠被這樣喊時的表情啊,哈哈。

小星星瞬間就被治愈了,他覺得老爺爺比沒有臉好聽多了!這個小姑娘真可愛。

“阿月是天機後人沒錯。”小星星心情愉快地朝江芙蕖點點頭,“這小丫頭天賦不低,居然還得了母貝,還能聞到九玄佩的真味。”

什麽叫真味?而且為什麽九玄佩的真味是臭的,江芙蕖眉眼微微彎了彎,淡淡掃了小星星一眼。

“小星星也認識母貝嗎?”阿月瞪大了眼睛,她話音剛落,就見一只白色的貝殼忽然從她的領口跳出來,準确地落到桌面上。

江芙蕖以前就知道母貝很不同,是通人性的,但是看到那貝殼底下長腳,還是被驚到了,尤其是這母貝跟長了眼睛一樣,竟然一個勁往小星星身上黏,頗有要讨好撒嬌的意思,這這真是……

大開眼界!

小星星擡手,猛地在母貝殼上一拍,很不客氣道,“一邊去。”

那母貝便十分委屈地往旁邊滾了滾,然後又一點點往小星星身邊挪,然後在一個小星星不會瞪眼睛的距離裏,老老實實地待那不動了。

我靠,江芙蕖看着這沒節操的母貝簡直服了,這是在幹嘛?上趕着挨罵?以前在她手裏,可沒有這麽乖啊。

“她是要讓我點化她成人。”小星星白了母貝一眼,這才注意到阿月和江芙蕖看他的神色都不大對,忙為自己解釋,“她修行不夠,我是不能胡亂插手的。”

聞言,那母貝在桌子上顫動了幾下。

阿月十分惋惜地看着母貝,“小貝,你修行不夠,以後你要多修行。”

說地好像她十分懂修行一樣。

江芙蕖感覺自己要智障了,她忙對小星星道,“那她和大祭司是什麽關系?她這身體,能治好嗎?”

“天機後人只有一脈,所以阿月和大祭司肯定是直血。”小星星想了一下,“恩,直血就是你們那兒說的直系血緣關系,最親近的那一種。你放心,天機族人有他們自己的保命方式,雖然活不長,但是活個幾百歲是沒問題的。”

幾百歲……活不長!

江芙蕖心裏呵呵了一聲。

“大祭司是誰?”阿月眨了眨眼睛,她一雙大眼睛清澈無暇地看着江芙蕖,“江姐姐,你和小星星在說什麽?”

“阿月,這個問題,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不過大祭司的話,我很快就會帶你去見他。”江芙蕖摸了摸阿月的小包頭,“你只要知道一點,很快,你的病就會好了,你不用再擔憂你的身體了,更不用怕你哥哥傷心了。”

阿月聞言,眼睛裏便有了亮光。

江芙蕖見狀,心裏便莫名地一暖,她正要開口問阿月初來上京城,有沒有想去哪裏玩,就聽司硯在外道。

“小姐,江盈惠她派人來給你送帖子了。”

江芙蕖聞言,只能把話放在心裏,眼看着時間不早,她出來不能太久,回去怕是趕不上午膳,便對阿月道,“阿月,你在醫館中待着,過幾日,我帶你去見大祭司。”

阿月的事情,其實也是要跟阿銀事先說一聲的,不過江芙蕖心裏猜着,以阿銀的性子,只要阿月能治好病,活地久一點,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又算得什麽呢?反正這兄妹兩個,永遠都認對方是親人的。

又交代了阿月幾句,江芙蕖便起身要走,走了幾步才發現,小星星這家夥居然在桌子上裝死,她眸子動了動,便假裝沒留意,轉身便出了門,留着小星星在這裏陪着阿月,也挺好。

想到小星星剛剛跟阿月的相處,江芙蕖心中有點好笑,這小星星難道抗拒不了小姑娘?他可知道自己多大了,老不羞啊!也不知道當年怎麽修成仙的。

出了屋門,江芙蕖見司硯正着急地站在院子裏。

“小姐,你今日不回府用午膳嗎?”見到江芙蕖,司硯忙走上前。

江芙蕖看她這個樣子,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笑道,“現在便回去,應是能趕上的,你與我一道吧,江盈惠的帖子呢?”

看樣子,江盈惠果真是對她起疑了啊,也不知道她是查到了什麽,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江芙蕖掃了幾眼那邀請帖,上面只寥寥幾句,是邀請她上門為她看診,語氣十分恭敬,是上對下的最大尊卑了吧,這是要告訴她,她跟她之間的尊卑之差嗎?

江芙蕖搖搖頭,淡淡笑了笑,“将帖子收好吧,日後若是有空,再上門去為她看診好了。”

“小姐,你還真去啊?”司硯瞪大了眼睛,按着她的意思,這帖子一會兒就要燒了去才是。可是看江芙蕖的神色,根本就是毫不在意。

司硯這會兒也不知道江芙蕖的打算了,她向來是想不明白的就聽命令行事,當即便苦了臉道,“好的,我會收好的。”

果然因着回地晚了些,原依蓮和原老夫人都問了幾句,聽說是回仙府醫館拿東西,兩人便笑着沒再提。

倒是午膳之後,原依蓮留了江芙蕖下來,她拿了封精美的帖子出來,将它遞給江芙蕖,“你看看。”

江芙蕖翻開那帖子看了看,眉頭便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這封帖子也是封邀請帖, 不同的是,這會兒邀請的是吳寧侯府的大小姐,邀請人是江盈惠。

江盈惠這葫蘆裏賣地什麽藥?

自從上次醫院事件發生,江芙蕖就覺得,自己的身份被戳破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原本來上京城裏,她就覺得,自己的身份随時可能被查出來,畢竟有她這個特征,還受吳寧侯府看重的的人,實在不多。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至今沒人爆出來,唯一一個跟她言明的還是宋伯遠。這江盈惠,勉強算是第二個吧。

“這是蕙蘭縣主邀你到鎮國公府參加賞梅宴的請帖,她的消息,倒是靈通。”原依蓮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江芙蕖将請帖放下,轉頭笑看原依蓮,“母親,我記得蕙蘭縣主如今應該是在九江城赈災才是,她臨走之時,我仙府醫館還捐了一批藥材呢。近日我也未聽見赈災之人回來的消息,難道竟是悄悄兒地就回了?”

原依蓮聞言,“噗呲”一聲笑出聲來,本來還拉着的臉怎麽都拉不住了,她擡手在江芙蕖手背上一拍,“你這個促狹鬼,雖是忘了不少事,性子倒仍舊是與以前一般,這話可不能随意說到外頭去。”

說完,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中又帶上一股落寞,不過,這落寞轉瞬而逝,她端了茶杯,抿了口茶水潤口,“聽說是鎮國公給她請的旨意,她在九江城身體不适,提前回來養病的,她那身子,哪裏就有好過的?倒是苦了那群太醫了。”

……

說她促狹,原依蓮才是嘴上不饒人吧,這軟刀子捅的。

“那這賞梅宴,依着母親的意思,我還要不要去?”江芙蕖看向原依蓮,十分乖巧地讨教。

“養病養病,自然是靜養着,若是一夥人聚在一處,這靜便沒了。”原依蓮眼中帶了一絲冷意,“況且你雖然回來,卻仍未入族,算得什麽吳寧侯府的大小姐,她要請,我便讓蒙璜把這帖子送到該去的地方吧。”

兵不血刃,高!

江芙蕖算是對這貴圈的彎彎道道又開了一次眼。

第 505 章 :天機一脈

天機血緣是什麽,江芙蕖不知道,不過大祭司的體質确實特殊。

“他是陰陽體。”江芙蕖想起阿月來,“我還見過一個小姑娘,也是陰陽體,這兩個人都是早逝之命才對,尤其是那個小姑娘,不知道她為何能活下來。”

“陰陽體?集世間陰氣者,立于三界之外,确實是天機後人。”小星星點點頭,“這天機人向來喜真龍陽氣,難怪聽人說大祭司神乎其神呢,确實是有些本事的。”

小星星自言自語,說到這兒,他擡起頭,看向江芙蕖,“那九玄佩他也許能看出點名堂來,不過也沒什麽用,他沒那本事,你要給就給吧,不過,你為何要沒把它戴在身上?我不是讓你貼身戴着嗎?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也沒告訴我?”

……

江芙蕖只得将自己的想法跟小星星說了一遍,“你先前未與我說明,我哪裏知道這東西不是曲曲的,說是放在箱子裏那是騙江子青的,我把它埋在仙府醫館的藥園裏,還是你栽的那株向陽花下。”

……

“嗯。”小星星有些憋悶,“那花叫陰陽花,不叫向陽花。”

江芙蕖也懶得跟小星星争這個,她想起阿月,“要不然,我帶你去見見阿月,你看下她到底是不是天機後人?我一直怕她活不長。”

倒不是江芙蕖平白擔心,而是藥書中,女陰陽體就沒有活着的。而且,按着小星星的說法,這陰陽體如果屬于天機後人,難道阿月和大祭司有什麽關系?若是真如此,或許大祭司可以讓她活地時間長一點也未可知。

小星星不知道江芙蕖心裏的想法,他這次出來以後,法力幾乎沒有,根本沒辦法施展讀心術,聽得江芙蕖這話,便點頭道,“也好,由我親自去把九玄佩取回來,比較安全。”

……

完全不在一個頻道的兩個人,算是達成了協議。

司硯今日一早就去了仙府醫館,她原本還擔心江盈惠再來鬧事,連準備去兵馬司的人和要說的話都準備好了,誰知道,等了半天沒等來江盈惠,卻是把江芙蕖給等來了。

“小姐,你怎麽回來也不與我說一聲。”司硯有些埋怨。

江子青和原依蓮二人可都是私底下特別叮囑過她的,讓江芙蕖最近不要再回仙府醫館。

江芙蕖見司硯苦着臉,便笑着安慰她道,“我與大哥哥說了,是大哥哥讓我回來這裏取我的寄生玉佩的。”

司硯這才綻開笑顏,她轉過身,“那小姐你進去把,我在外面守着,免得那不長眼的人亂闖。”

知道這不長眼的人是誰的江芙蕖……她其實也想知道,江盈惠今天還來不來最後一顧,如果她來了,那就是她多想了,如果她不來,只怕江子青對她說的話就要重新思考一遍了。

江芙蕖進了醫館沒有先去內院,因為小星星一直嚷着先拿九玄佩,她只得帶了小星星到藥園中,把九玄佩從花泥地裏挖了出來。

拿着那九玄佩,她還沒來得及拿帕子把它擦幹淨,就聽得耳邊一道驚喜的清脆的聲音。

“江姐姐!”

是阿月,江芙蕖不妨這小丫頭這個時間會待在藥園,她側過頭,果然見着阿月與阿銀兩個人正從藥園的另一頭穿過草藥叢走過來。

深秋的藥草上帶了露水,阿銀大概是擔心阿月濕了一身,便走在她的前面,到了江芙蕖跟前,他低了頭,頗有些腼腆地喊了聲,“居士。”

江芙蕖這才看到阿銀和阿月兩個人身上帶了不少的家夥,藥鋤、鐮刀、壺灑、藥籃……就差頭上紮個布巾子,這兩人就成了專業小藥農了。

“你們怎麽跑到我這醫館來做小藥農了?”江芙蕖掏出帕子把九玄佩擦幹淨,打趣道。

阿銀的臉瞬間就紅了,他的腼腆去了幾分,聲音也大了些,依稀有些以前在九江城的活力,“司硯姐姐說讓我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居士你收留我們兄妹兩個,還治了阿月的病,我便是一輩子做這些事,也心甘情願的。”

“唉,這是要賴着我的醫館管一輩子了。”江芙蕖逗趣地笑了一聲,惹得阿銀頗有些不自在,本來要擡起來的頭又瞬間低了下去,只恨不得江芙蕖看不見才好。

“江姐姐,你手裏的那個玉佩,是什麽啊,怎麽那麽臭啊?”阿月忽然開口。

江芙蕖這才看到她捏着鼻子,一張臉皺成一團,離她們遠了許多,或許是實在忍不住了,才開了口。

江芙蕖愣住了,臭?

阿銀也愣住了,他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了眼阿月,又僵硬地回頭看江芙蕖,“居士,阿月她……”

“沒事,阿銀,你先去忙吧,我看看阿月的身體怎麽樣了。”江芙蕖對阿銀笑着擺擺手,“阿月與常人不同,我是不怪她的,便是你,能來我這仙府醫館,我也只有高興的,你務須愧疚,只把這兒當家便成。”

如果阿月真地跟大祭司有什麽關系,只怕阿銀和阿月的兄妹關系,就很值得考量了,原本,他們就相差很大。

江芙蕖心中嘆了口氣,卻是不想讓阿銀這個小小年紀就懂事護家的少年知道一些他原本可以不知道的事情。

阿銀聞言,便松了一口氣,他擡起頭,目光明亮地看着江芙蕖,“多謝居士大德,阿銀會永遠記在心裏的。”

“嗯,你去吧。”江芙蕖心想我哪裏來的什麽德,不過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會在有能力的情況下,眼睜睜看着兩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流離失所罷了。

看着阿銀走了,江芙蕖便要走向阿月,誰知她進一步,阿月便退兩步。

……

江芙蕖無奈,只得把九玄佩用帕子包了放到袖子裏,也不知道小星星怎麽處理的,她再次走向阿月的時候,阿月沒有再退了,反而往她身上撲過來。

感覺到懷裏的柔軟溫熱,江芙蕖整個人都有些懵。

長這麽大,她還麽被小孩子這麽抱過呢。

“阿月,你松松手。”江芙蕖見阿月抱着她半天不動,只得開了口,她掰開阿月的手,将她的小手拉在手上,“我們先進屋裏去,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見阿月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她,她朝她眨了眨眼,“這些話只跟你說。”

阿月眼中便染了笑意,她用力地點點頭,“嗯。”

兩人進了屋中,江芙蕖就對袖子裏的人道,“出來吧。”

阿月坐在江芙蕖身邊,聞言便拿眼睛去看江芙蕖放在桌上的袖子。

好半天,小星星才從裏面不情不願地出來,他手上還拖着一塊大玉佩,見到阿月,他愣了愣,然後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了阿月一眼,然後小臉瞬間就紅了。

“這是個小姑娘啊。”小星星的聲音有一絲從來沒有過的慌亂。

江芙蕖……

小星星這是抽什麽風?

“老爺爺,你好。”阿月低了頭,湊到小星星跟前,與他對視,面上十分乖巧。

“我不是老爺爺!”小星星癟了嘴,眼睛裏忽然泛滿了水霧,“我不老。”

“可是老爺爺比莊爺爺年紀還大。”阿月似乎有些困惑,莊爺爺是九江城裏年紀最大的老人,已經一百零一歲了。

小星星眼睛裏的水霧已經要彌漫出來了,“我不老。”他很固執道。

江芙蕖眼看着阿月還要跟小星星兩個,你老我不老的争論下去,忙道,“阿月,我給你介紹下,他叫元星,你叫他小星星就好。”

怕阿月還要執着年齡問題,江芙蕖只得加了一句,“他喜歡別人這麽叫他。”

喜歡被人叫小星星的元星……

“小星星,我叫阿月。”阿月半個身子靠在桌子上,這時候大概是忍不住了,忽然擡手拿小小的手指輕輕戳了下小星星的臉頰。

小星星白皙的臉龐瞬間就紅成了紅彤彤的大蘋果,“阿月,我叫小星星。”

坐在一邊的江芙蕖……

為什麽感覺畫風有點詭異。

“阿月,你最近還好嗎?”江芙蕖将阿月的鬥篷脫下來,這鬥篷的樣式有點西化,不像這兄妹兩個的手筆,“這鬥篷是阿銀給你買的嗎?”

“是沒有臉哥哥買的。”阿月脫了鬥篷,明顯活躍了許多,“穿了許久了,沒有臉哥哥不讓我脫下來,現在舒服多了。”

……

沒有臉這種稱呼,到底是怎麽來的。

第 504 章 :九玄佩的秘密2

所以江子青特意過來,是跟她說寄生玉佩的事情吧,江子青對她的寄生玉佩未免太……難道他是想從這寄生玉佩上找到她和曲曲的差異?

江芙蕖正随意想着,卻聽小星星道,“江芙蕖,你那寄生玉佩不要随意給別人。”

所以你不早說?!

江芙蕖白了小星星一眼,“為何?這江子青好歹是曲曲的大哥哥,難道也算是不能給的別人?”

“你沒聽他說,是拿去給那個大祭司沐福嗎?”小星星有些着急地順着江芙蕖的小手臂往上走,似乎這樣就能讓江芙蕖聽地更清楚一樣。

江芙蕖将手伸平,免得他掉下去,“大祭司這個人,我感覺他對我沒有惡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星星跳上桌面,站定了猜轉過身看向江芙蕖,“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忘了跟你說了,上次我與你說這玉佩叫九玄佩,與我有些淵源,你可記得?”

這件事啊,江芙蕖略一想就想起來了,當時她有意跟他插科打诨來着,就沒讓他說出來,只依稀記得小星星說過一個叫火貍的人,還讓她去找火貍的後人弄個什麽護佩符。

“記得啊,說起來,有一件事情,我也沒跟你說呢,那日與你從九玄佩,就是你制造的小仙府中出來,我後來忽然失去意識,到了一片水湖裏,見到了一個紅發女子,她叫你元星呢,她是不是就是你說的火貍?”江芙蕖好奇地看着小星星。

果然,小星星的面色在聽到紅發女子和火貍時變了變,他茶色的琉璃目光閃爍,似乎是在心裏斟酌着什麽,好一會兒,才有些別扭地對江芙蕖道,“既然你已經見過那只火狐貍,也就是那個火貍了,我就把這九玄佩的來歷跟你說下吧。”

事到如今,小星星覺得,有些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他也不應該再瞞着江芙蕖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從江芙蕖剛出生那會兒說起。

火狐貍是只偶然窺得天機,修行了一千多年的狐妖,因為修行當中殘害了無數生靈,為天道不容,是以上天派了元星下來剿滅她。

本來元星對上火貍,那是絕對毫無壓力的,可惜元星下凡來的時候,火貍正好是渡劫飛升之時,這火貍狡猾非常,竟然誘哄元星,利用天道之懲來對付他,使得元星受到天道反噬,法力失了近一半。

好在元星也算是個狠的,臨危不亂,用自己四成的法力将火貍打成重傷,雖然不能擊斃,卻也使得她不能再為害生靈。

兩個人同時跌落凡塵,元星就是從凡塵中走出去的,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事情,自然就是恢複法力,再徐徐圖之,誰知,那火貍當時就在他左右,窺得他的心境,便又生了一計。

火貍清楚地知道元星要找的人是江芙蕖,她便讓人在她出生之日,以送寄生玉佩的方式,将她的本命法寶九玄佩送到了江芙蕖身邊,她本意是要竊取江芙蕖的機運,并且乘着元星不防備,對他再次出手,讓他魂飛破滅。

誰知道,江芙蕖的機運半點沒有,火貍的計劃有一半就隕落了,她掐算幾遍,算來算去機運都是在江芙蕖身上,很是不明白,幹脆就隐藏在九玄佩中,安心修煉。

江芙蕖五歲的時候,元星來到吳寧侯府,被火貍察覺,看出江盈惠的命格,她又生出新的心思,用了惑心術将元星迷惑,讓他錯找了江盈惠,對江盈惠打開了靈藥空間,然後遭到反噬。

火貍本來是想乘勝追擊,将隕滅元星的計劃提前的,誰知道靈藥空間中有不少的靈氣儲存,元星雖然受到反噬,但法力并不在火貍之下,他因此清醒過來,察覺到火貍的存在,便将計就計,将得意忘形的火貍打成重傷,雖然讓她逃回了九玄佩中,卻也将九玄佩加了一層禁制,使得火貍沒辦法再從裏面出來。

江芙蕖聽得小星星這一番話,才明白他和火貍的淵源,也算是知道了這寄生玉佩和那七星花手鏈是怎麽回事了,她心中有一事不解,“小星星,按你說的,這九玄佩是火貍的東西,為何你上次能把我拉到裏面去?”

“這九玄佩中也有些我能用的靈氣。”小星星聽到江芙蕖的問話,便有些得意,“我那次遭了火貍的暗算,便對她心生戒備,再遭暗算之時給她加個反禁制她又如何知得?這九玄佩中我開了個雙重空間,就是那小仙府,裏面那些藥草可都是吸納靈氣的好物。”

感情就是“偷”人家的靈氣啊,江芙蕖頗無語地看着小星星的得意模樣,這小家夥……不,裝嫩的老家夥,真是睚眦必報啊。

“按着你的意思,難道那個燭一大師是火貍的後人?那他也是只狐貍?”江芙蕖有些不可思議,活了兩百多年的高人呢。

小星星點點頭,“算是吧,他是火貍豢養出來的傀儡靈,火貍想要用他在人間收集靈氣,誰知道……哈哈。”

小星星忽然大笑起來,“她偷雞不成蝕把米,那些人間的信仰之力轉出來的靈氣可不是那麽好用的,她會被困在九玄佩中,就是這個原因啊。”

江芙蕖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個燭一大師好像在江盈惠來了以後就沒再出現過了,難道他也是因為元星的緣故,她雙眼亮亮地看着小星星。

“那是自然,我怎麽可能讓這種傀儡死物在這裏妖言惑衆。”小星星像是能看穿江芙蕖的心思,“他到現在還在虔誠地給火貍吸納信仰之力呢,他吸納地越多,火貍就越發不能脫困,哈哈。”

小星星又獨自樂了會兒,才板了臉,正經道,“其實我是擔心他在上京城裏待着,又想法子害你。”

“那你還讓我去找他配什麽護佩符?”江芙蕖一臉無語地看着小星星。

小星星聞言又哈哈笑起來,笑夠了才道,“你不知道,他做的護佩符有陰煞之力,要是放在九玄佩上,時日一久,這九玄佩就真成了塊玉佩了。”

……

江芙蕖簡直有些沒法看小星星了,這是拿她當槍使呢?難怪以前對她指手畫腳的,估計現在心裏還有一堆對她的怨氣呢。

“小星星啊。”江芙蕖眉眼彎了彎,含笑看着小星星。

小星星立即收了笑,倒退着往後急走,幾乎到了桌子邊緣,才警惕地看着江芙蕖,“江芙蕖,你不要太過分啊!”

江芙蕖……

這是多防備着她啊!

“你退那麽遠幹什麽?”江芙蕖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大祭司的底細,這九玄佩江子青開了口,只怕定是要拿給他的。”

“什麽?你還是要給他?”小星星聽得這話,先嚷了一聲,完了才道,“這大祭司沒做過什麽壞事,我看他的本事,應該屬于天機後人,難道宋家有天機血緣?”

第 503 章 :九玄佩的秘密1

第二日用過早膳,江子青就以休沐為借口,跟着江芙蕖去了她的院子。

江芙蕖如今大半的時間都在刺繡,屋子裏到處都是各色的彩線、繃子、屏風,總之一切跟刺繡有關,能提高刺繡水平的東西,原依蓮都不吝送過來。

江子青看正堂裏實在亂地不能入眼,只能跟江芙蕖去了小暖房。

小暖房很小,兩個人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彼此都離地很近,兩雙有些相似的眼睛互相對視……

“大哥哥,你今天來找我,可是有什麽要事?”江芙蕖将手放到膝蓋上,一根手指把要從她袖子裏劃出來搗亂的小星星戳了回去。

江子青沒看到她的動作,只上下打量着她,這些時日過去,她仍舊瘦弱地厲害,似乎與在外面毫無變化,可他心裏知道,原依蓮給她尋了多少的方子補身子,“自你進府,便沒有跟你好好說過一次話,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額,江芙蕖被江子青這忽然而來的關心吓了一跳,她總覺得江子青一會兒要講的事情很大,不會是私自給她許配了什麽人家吧,那到時可別怪她不給面子啊。

“因着這些年虧空地厲害,是以需要慢慢溫養,我先前自己開了方子,如今才吃了一個月,只怕還要再吃上一兩年,才能有顯著見效。”身體健康面前,江芙蕖并不想欺騙江子青,這弱雞身體,她雖然習慣了,但也真是受夠了!特別懷念以前能跑能跳的日子!

江子青知道江芙蕖的醫術高明,也從原無緒那裏知道一些江芙蕖給自己找藥的事情,他心中有些幹澀,“母親與你尋的方子,好些都是宮中秘制的,你多少看一些,興許可以改善你原先的方子。”

他頓了一下,“如今你回了府中,缺什麽也無需自己去尋了,只管告訴我,我讓人去給你尋了來。”

“好的。”江芙蕖點點頭,心道我這方子要的尋常藥物藥店裏買些成色好的也就是了,缺地是那買不着的,還需要機緣的,我這身體可不等人,病死了只能算自己的,所以真缺了哪個藥,我是萬不可能把希望放在你這一棵樹上的,路子多,希望才大啊!

江子青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從她的發髻看到她的腰身,要不是下半身被桌子擋住了,江芙蕖感覺,他很有可能把鞋子也看一遍。

江子青今天怎麽了,哥哥愛發作???江芙蕖心中腹诽,頭卻是乖乖低着,任江子青打量。

“你雖自封道號,但到底不是居士,姑娘家的釵環,多少戴一些,免得……母親挂懷。”見江芙蕖通身只頭上一根檀木釵子,渾身素雅,江子青腦袋裏便湧現出昔日穿金戴銀的少女來,兩人的對比實在是太明顯,讓他心中湧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江芙蕖……

果然是“哥哥愛”發作了。

江子青的目光又從頭到尾掃了江芙蕖一遍,看得江芙蕖都有點頭皮發麻,這次又要看什麽?

江子青的視線最後落在江芙蕖空空如也,只一根束帶的腰上,“曲曲,你的寄生玉佩,外祖母說還了你,你如今放在何處?”

啊?江芙蕖看向站在她手背上的小星星,小星星也正擡頭看她,兩個人面面相觑。

江芙蕖哪裏知道以前的江芙蕖怎麽處置那寄生玉佩的,難道是貼身戴着?

“大哥哥,因着此物貴重,我怕摔了磕了,便把它收了起來。”江芙蕖硬着頭皮說瞎話,“如今,正放在箱子裏呢。”

這自然是假話。

這九玄佩到底不是她的東西,而且似乎有些寄生意義,先前因為小星星的叮囑,她還特意放在枕頭底下,就怕小星星忽然從裏面冒出來,後來察覺到曲曲的徹底離去,她便只當這物随了她去,用帕子包了,埋在了仙府醫館的藥園裏。

“嗯。”江子青松了一口氣,外面看不見,他還擔心江芙蕖貼身放着呢,他笑着道,“是不是吓着你了,昨日皇姑母忽然找我,說是你歷此大劫,便要求了大祭司給你的寄生玉佩再沐一次福,你便去把它拿來給我吧。”

……

江芙蕖傻眼了,這次打臉來地太快,她只能與小星星大眼瞪小眼,小星星直接鑽進她的袖子裏,裝死了。

江子青見江芙蕖不動,以為她不樂意,便勸道,“曲曲,皇姑母自來疼愛你,大祭司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旁人去求只怕還不依的,你便把那寄生玉佩借我用幾日,我定完好如初地還你。”

……

“大哥哥。”江芙蕖擡起頭,對着江子青幹巴巴地笑,“那玉佩,我放在仙府醫館的箱子裏。”

江子青……這麽重要的東西,居然放在仙府醫館,什麽意思不言而喻,江子青莫名覺得心塞。

“曲曲,你可是想着待得外祖母走後,便回那仙府醫館繼續行醫?”江子青想到昨晚抓到的那些“來客”,心情陰郁了些許。

江芙蕖幹幹地點頭,“原先在綠園,我也是這麽與大哥哥你說的,我……實在是不适合待在府中。”

“适不适合,又哪裏是你說的。”江子青輕輕搖頭,語氣有些低沉,“曲曲,有件事情,我原本是不打算與你說的,你可知道,昨晚江盈惠讓人來府中查你的尋蹤。”

“當真?”江芙蕖眉頭微皺,還沒見到宋伯遠,反倒是從江子青的嘴裏聽到這個消息,江芙蕖有些意外,“她難道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那三顧茅廬,其實也是做個樣子,實際是來試探她的?

江子青嘆了口氣,“或許吧,你與她……這些年,也該有個結果了,她來尋你,只怕還是不想放過你,如今以她的身份,你怕是只能待在府中,才能讓我放心。”

這江盈惠竟然這麽牛逼了?居然這麽快查到了她的身份,江芙蕖心裏都有點佩服她了,真不愧是在這個世界風生水起了十幾年的人啊。

“大哥哥你放心,既是如此,那我便待醫院事了,再去仙府醫館好了。”

江子青一愣,“你知道醫院的案子如何判的?”語氣這麽篤定,難道有誰跟她說過這事?該不會是母親吧?

江芙蕖也被問地一愣,随即笑道,“大哥哥你想到哪裏去了,醫院中的情形,我可是長了眼睛看得到的,堯國的律法,我也讀過一些,除非江盈惠能将自己摘出去,或者……有人力保她,否則這個案子判下來,她便是不被鎮國公府休棄,只怕縣主的尊榮也保不住了,我哪裏還需要懼她。”

她話說地有條有理,卻是聽得江子青心中百味陳雜,眼前這個鎮定自如的姑娘,哪裏有一絲昔日少女的軟嬌模樣,倒是他,或許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再一直瞞着她了,先前倒是有些執迷。

“你說地對。”江子青釋然,“這個案子我已經全部查清,江盈惠脫不開幹系,如今案卷已經悉數呈與陛下,只等陛下擇日判案,到時,江盈惠只怕難以再風光,那時候,你若是還執意要去醫館,那便去吧。”

江芙蕖沒想到江子青會忽然跟她說這個案子,她不想猜測江子青的想法,既然他說了,她便問了秦二先生的情況,“不知秦二先生如今狀況如何?我那日撞見他時,給他粗粗把過脈息,他并無性命之憂。”

“若是他運氣好些,只怕這後半輩子,也會健健康康了。”妻女死因查明,大仇得報,他如何能不高興。

江芙蕖也為秦二先生高興,聽江子青這話,似乎有人去救他了,到底是個有些身份的人,正還要再問幾句唐暄,就聽江子青道。

“今日我與人有約,便不在你這多留了,你讓司硯去取了那寄生玉佩過來給我,切記不可遲了。”

……

江芙蕖消了聲。

第 502 章 :“精準”直覺

你知道閃電,但你知道電嗎?請把你的想法寫出來。

不知道。

你相信人可以像鳥一樣在天上飛嗎?請把你的想法寫出來。

輕功。

一個人跟另外一個人相距千裏,卻能聽到對方的聲音,這是為什麽?

千裏耳。

江盈惠看着眼前這份來自于尋因居士的答卷,愣住了。

因着這份答卷問了不下上千個人,她初時還有些興趣看看,後來無一不失望,便很少再去翻答卷了,是以,尋因居士的資料,她看的時候,也自動忽略了這裏,這答案是她剛剛翻找的時候,忽然掉在地上,才注意到的。

卷面上的字跡清晰隽秀,一看就是長拿毛筆的人寫出來的,可這看似簡短的答案,卻怎麽都不像一個古人的語氣。

這個尋因居士,難道她……她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同鄉?!!

你道江盈惠當初為何要辦人才市場,還不是覺得,自己既然穿越到了這本書裏面,保不準就有跟她一樣的人,她也看過不少這樣的書,穿越人士們組隊刷地圖,不要太輕松!

當然,根據穿書定律,穿越者中最後的贏家,一定是金手指最大的,她這個空間金手指,可不就是金手指中的極品?所以,她十分迫切地需要學過現代知識的“小弟小妹”們的加入!

可是,讓江盈惠失望地是,她找了這麽些年,也沒找到一個“老鄉”,如今這個疑似老鄉,還是她決定一定要殺的人。

是的,在聽了小雲的那番話以後,江盈惠就已經不打算留尋因居士的性命了,更遑論三顧茅廬把人招攬過來。

實在是太可惜了,自己怎麽沒有早點跟她遇上呢?

江盈惠心中着實有些惋惜,她嘆了口氣,伸手展開一旁剛剛才讓青一搞回來的尋因居士的畫像,本來還不想看的,現在看看她這“老鄉”長什麽樣,也算是全了她們兩個的“老鄉”之情吧。

唉,這人跟人,真地是同人不同命,她雖然穿地是個庶女,但好歹是侯府的小姐,又有空間金手指,而這個尋因居士呢,也不知道穿到了哪個庵廟裏,成了個道姑,看她能行醫,難道前世是個醫生?

畫上的人像随着畫紙的展開慢慢呈現在江盈惠面前,一身道袍倒也挺仙的,改天也弄一身來穿穿好了,這一身素淨的啊,連個挂飾都沒有,江盈惠搖搖頭,目光轉到畫中人的臉上,她的視線凝住了。

只見那畫上的人臉只露出一雙杏仁似的眼睛,其他地方都被一塊面紗遮住了。

這雙眼睛……江盈惠恍惚了一下,她定了定心神,急急喚道,“青一,這尋因居士,為何遮着面紗?”

“回縣主,尋因居士自出現便一直面附白紗,許是她那庵中的規矩。”

因着海運開放,海外之人在堯國不少見,這些人中有些女的便是戴着頭紗,從不揭下,便不是海外之人,堯國有些許地方的習俗也是如此,是以,青一等人見怪不怪,從來沒有人在江盈惠面前提過這事。

江盈惠聽得這話,心中一個咯噔,腦子裏那個模模糊糊的想法瞬間清晰起來。

她總算知道先前那小雲說地有哪裏不對勁了,她說吳寧侯府請了尋因居士去莊子裏看病。

醫院附近那個莊子,江盈惠是去過的,她對那裏有些印象,她記得,那莊子叫什麽綠園,是吳寧侯夫人原依蓮送給江芙蕖的生辰禮,裏面栽了許多的繁花異草,專門用來給江芙蕖做香料的。

她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原依蓮多麽疼江芙蕖啊,她怎麽可能請一個陌生人到江芙蕖的莊子裏,給她自己看病?除非這是個幌子!

當時在渠城,江芙蕖的消息失蹤的那刻,她就隐約覺得,江芙蕖是被吳寧侯府給救走了,如今看來,果然如此!!!他們瞞地可真好啊,居然把人送到了莊子上養着,要不是有醫院這一遭,她完全不會察覺!更遑論其他人!

想清楚這一茬,江盈惠的手指放在江芙蕖的面容上,長長的指甲劃破了她的面紗,讓她的臉四分五裂,“青一,你現在就讓人去吳寧侯府,查看下這個尋因居士是不是住在他們府上!”

要是不在,那她就把吳寧侯府名下的莊子都查一遍,她就不信,揪不出江芙蕖來!江芙蕖,難怪柳岸他們怎麽查都查不到你的消息,原來,你也已經不是原本的你了!同為上天的眷顧者,死而重生,這次就再比比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江盈惠心中燃起一股從來沒有的鬥志,不過,這鬥志僅僅維持了半個時辰不到。

江盈惠再次看到了那串放在梳妝桌上的七星花手鏈,她發熱的腦子瞬間就冷了下來。

她的金手指,如今已經壞了,她那嬌美的容顏,也很快就要衰敗。

不,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變醜,江盈惠幾步上前,将七星花手鏈緊緊抓在手裏,冰涼的手鏈讓她的大腦也跟着平靜下來。

是了,江芙蕖是女主,她的血不行,或許江芙蕖的血可以重新激活這個空間!她記得那高人跟她說過,這個空間是無主的,所以她不是他的主人,所以,只要重新激活,任何人都能用這個空間!只要事成以後殺了那個人就行!

對,就是這樣,她不能立即殺死江芙蕖,要殺也要等到用她激活靈藥空間以後!

江盈惠心中燃起希望,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再次扭轉乾坤的那天,她将手鏈鄭重地戴回手腕上,安心地進入了睡夢中。

而在吳寧侯府,江子青看着眼前幾個夜潛吳寧侯府的黑衣人。

其中兩撥還是熟人。

一撥是近來一直暗中“黏”着江芙蕖,也不知道來自何方,給江芙蕖擋了不少麻煩和危險的,名喚“十二衛”的人。

而另一撥就是久違的,讓江子青厭棄十足的,來自于江盈惠的暗衛,名字都以青開頭的讨人厭的蒼蠅。

“你排第幾?”江子青看向青字暗衛中的一個。

那人顯然也是聽過江子青威名的,十分幹脆道,“七。”

“青七,江盈惠讓你們來吳寧侯府幹什麽?”江子青語氣很冷。

青七頓了下,他轉頭看了眼自己周邊幾個兄弟,每個人都面如死灰,沒有一個人給他回應,他低下頭,“來看尋因居士是不是在府中。”

江子青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個回複,他心中有些吃驚,“江盈惠親口吩咐的?”

江盈惠居然有這等本事了?那可真是小瞧了她!

這兩日在仙府醫館發生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江子青的,雖然沒有跟江芙蕖說,但是江子青抱着點私心,所以沒有出手,他總覺得,縱然江芙蕖有可能不是曲曲,但她也不應該開個醫館,吳寧侯府,怎麽着一個大小姐還是養地起的。

“是縣主親口吩咐的。”青七也不知道江盈惠怎麽會忽然再次探查起吳寧侯府來,先前她在府中的時候,就多方受掣肘,如今她不在了,他們所有的暗衛幾乎都沒辦法再進吳寧侯府一步。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不來,只能硬着頭皮闖了,沒想到,還沒靠近呢,就跟另外一夥人撞上了,兩方交手,很快引來吳寧侯府的人。

這次,真地死地很冤。

“嗯。”江子青聲音平淡,他站起身,“那你便如實告訴她,府中并沒有什麽尋因居士,若是她再敢來生事,吳寧侯府絕對不會顧忌她蕙蘭縣主的身份。”

青七便眼睜睜地看着江子青将他們都“放”了回去,他們都有些不敢置信,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了吳寧侯府,才要高興,面前就出現了一群“老熟人”,人都沒反應過來,他們就瞬間失去了知覺。

所以,這群人不是碰巧跟他們碰上了,是專程在這裏候着他們的???

第 501 章 :掩蓋

“什麽?”江盈惠心中一跳,“你說藥材出事了?是朱英沒送藥材過來,還是她以次充好?”

江盈惠自覺地便想到朱英這個人,朱英是小敏給她引薦的,是個江湖藥材商人,她手上有很多稀奇的藥材,雖然價格貴一點,但江盈惠并不在意這點錢,畢竟麗人坊的利潤是擺在那裏的!

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江盈惠給了朱英很多便利,為她開了不少後門,現在她竟然敢騙她?不想活了嗎?

小雲沒想到江盈惠開口就是朱英,竟是完全不需要她“特意”引導,她心中一喜,猜着江盈惠多半真是抛棄小敏了,心底裏膽氣也就壯了許多,鎮定道,“朱英送的藥材倒是好的,但她劫了官中要上供的藥材,引來了官中的追殺,還驚動了醫院附近宅子裏的人。”

“你說地可是真的?”江盈惠本來還只是擔心錢和新品,可小雲的話一開,她整個人都被吓懵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雙手緊緊地抓着小雲的肩膀,幾乎要把她從地面上提起來,“這些年都好好的,怎麽會招惹了官中的人,還驚動了旁邊的宅子。”

醫院內裏的勾當,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雖然現如今貴人有一定身份地位,殺幾個平民無所謂,但私自建牢獄,還禁锢平民,這可是大罪!

更可惡的是,那醫院旁邊的宅子,可都是京中貴人的莊子,裏面住的人能簡單嗎?

這個朱英!這個朱英!她真真是好樣兒的!江盈惠恨極了,當時怎麽就腦子想不開,用了小敏引薦的人呢?

柳岸當時就勸過她,說小敏的身份不明,雖是擅醫,可到底不知根知底,不好拿捏,倒不如去官中購買,缺的幾樣再另想辦法收取。

可她為了方便,也為了隐秘,就跟朱英簽訂了保密合同和合作合約,她這些年來為此洋洋自得,哪裏知道,一朝成戳!這個小敏,當真是來索她命的!

江盈惠此刻已經深信了小雲,因為江盈惠想到唐晖的話,小敏逃了。

這個時候,誰能幫着她逃跑,肯定就是朱英啊,這兩個賤人!她們最好永生別讓她遇到,否則,她一定要她們不得好死!

小雲本來心裏還有點惴惴的,見江盈惠對她深信不疑,心中一喜,忙低了頭一五一十道,“聽說朱英最近很需要一筆銀錢,所以铤而走險,誰知做事不幹淨,官中查到了她,她竟然想禍水東引,此事推到醫院這邊。”

“好在玄四發現了不對,他帶人追殺朱英,可朱英卻有着好身手,她逃跑的時候,驚擾到了醫院附近兩個宅子的人,還對他們說了醫院的事情,玄四只得把此事告訴虎一,虎一本想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兩個貴人殺了,可他們着實來頭太大,便是虎一和玄四聯手,如今也束手無策。”

小雲說到這裏,便忽然爬至江盈惠腳邊,擡頭看她道,“小姐,我這些日子與玄四、虎一他們每日裏商量着怎麽辦,只想給小姐你減憂,哪裏知道會引來旁人的惡意揣測,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盈惠這個時候根本就無心關注小雲的清白,她的腦子裏嗡嗡嗡地響,幾乎要爆炸了,她用近乎恍惚的聲音問道,“驚地是哪兩位貴人?他們如今在何處?”

她要怎麽辦?怎麽辦?要是柳岸在就好了,為何最近如此倒黴!

小雲沒有察覺到江盈惠的失态,聞言,她輕笑一聲,并不以為意,“說來也是小姐的幸運,這兩位貴人,都不算是什麽人物,一個是丞相府上的唐四公子,還有一個嘛,竟是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居士,如今在上京城裏開着家小醫館,那日只怕也是倒黴被朱英撞上。”

“居士?醫館?”江盈惠一個激靈,她現在對居士特別敏感,“她道號是什麽?醫館開在何處?當時她在誰的宅子裏?”

小雲本來還以為江盈惠會先關心下唐四公子,畢竟,這位的外祖父是明國公呢,誰知,江盈惠竟然先關心那個并不甚起眼的居士,她頓了頓,“那居士名喚尋因,在天行街上開了家仙府醫館,當日她在……吳寧侯府夫人的宅子裏,似是為夫人看病。”

果然是她想的那個尋因居士!

“只是不知為何,自那日事後,她便不見了身影,聽醫館的人說,她外出尋藥,歸期未定呢。”

這話跟醫館的人說地一致,好似并不是在騙她,可是江盈惠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她仔細想了想這個尋因居士的資料,其他都一覽無餘,只有一點,來自無方山。

無方山在哪裏?

“小雲,你可曾聽過無方山這座山名?”

小雲搖搖頭,“縣主,這是哪座山?山上住了哪個高人?”

江盈惠皺了眉頭,心中打算等會兒事了,再去仔細翻下這個尋因居士在人才館留下的資料,當務之急,她要先解決醫院的事!

“怎麽,我問你一句,你倒要追問我十句?”江盈惠白了小雲一眼,“如今朱英在何處,醫院的事情,官中來查了嗎?那些藥材怎麽處理的?”

“縣主你放心,朱英這個人,虎一說了,定是不會讓她活着出現在上京城。”小雲低了頭,口中話像練了千百遍一樣熟練,“至于官中的藥材,玄四給那官中的人塞了點銀子,又把藥材原樣送還,這事便算了了。如今,棘手的也就是唐四公子,奴婢和玄四他們當真是不知道如何辦,正要商量好了,來找縣主讨個主意呢。”

“尋因居士呢?”江盈惠聽到這話,心中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好在醫院那邊的人機靈,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盡早讓他們搬離,至少躲一陣子,至于新品,倒也不着急,以往還有很多沒用得上的呢,換個包裝就是了,這有什麽難的。

“這居士一個無所憑仗的人,奴婢想着,她或許不敢聲張。”小雲不知道江盈惠為什麽這麽在意這個不起眼的居士,她想了想,便道,“不過,虎一派了人去尋她,一見到她,就會了解她,仙府醫館附近,玄四也安排了人手,絕對不會讓這個居士成為縣主的後患的。”

“嗯,總算你還跟着我學了點能用的東西。”江盈惠聽到小雲的安排,心裏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覺得如今這樣是最好的。

至于唐暄,她冷了眸子,“唐四公子那邊,你們就不要管了,免得打草驚蛇,我自會讓人去處理他。”

唐晖不是一直要那神藥嗎?她這裏還有最後一顆,本來打算留給自己保命用的,這次就便宜他了,再說,他不是一直想對唐暄殺之而後快嗎?她助他一臂之力,只怕他只有感激!

小雲聽江盈惠話中對唐暄并不甚在意,心中倒也不奇怪,她可是知道唐晖和江盈惠的關系的!見江盈惠似乎沒有其他話要說,小雲便低頭應是,旋即小心問道,“縣主,剛剛聽小紅說你失血暈厥,可需要奴婢伺候你去早些歇息?”

“不用了。”江盈惠心中想着尋因居士的事,對小雲擺擺手道,“你先出去門口伺候吧,切記以後不可單獨跟玄四他們見面,醫院的事情,我會讓人去處理的,你日後仍舊伺候在我身邊。”

小雲喜不自禁,行了禮出去了,待得回了自己屋中,看到那一室淩亂,她提着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沒想到,這一關居然這麽容易就過了!

第 500 章 :事發

高人,對,空間!

江盈惠忙擡起右手,将手上的七星花手鏈摘下來,放到自己的心口,心裏默默念着:求你了,靈藥空間,快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見高人。

可是,半刻鐘過去了,一刻鐘過去了,那七星花手鏈在她手中,仍舊是冰冰涼涼的。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江盈惠睜開眼睛,看到淩亂的梳妝臺,她猛地将手中的七星花手鏈往地上一摔,幾乎是氣急敗壞道,“什麽破玩意兒,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讓不讓我進去!”

她用力地踩了幾腳,可仍舊沒有效果,江盈惠瞪着地上的七星花手鏈,青白色的手鏈落在地上仿佛散發着一股寒氣,讓人不可靠近。

她摸了摸細膩的面龐,又想到自己能有今天是因為什麽,便咬牙蹲了下去。看了手鏈一眼,她撿起地上一根尖銳的簪子,在自己手心刺了一下,鮮紅的血液先是一小滴,接着是一大股,蜂擁從她的指尖冒出來。

江盈惠忍着痛和隐隐的頭暈,将滴血的手指對準了那花墜子,一滴,兩滴,花墜子上很快被鮮血彌漫,而江盈惠等了許久,仍舊沒等到空間的到來。

她暈了過去。

江盈惠是被噩夢吓醒的,她再次夢見自己回了現代,回到了那個村子,周圍的人都罵她醜人多作怪,父親母親也很冷淡地對她說,你不是死了嗎?怎麽還回來,她怕地緊,在原地瑟瑟發抖,這時候,不知道誰推了她一把,她眼前一黑,就醒了過來。

入目的是小紅緊張的臉,是了,昏迷前,好像就聽到這丫頭的聲音。

“縣主,你終于醒了。”小紅的眼淚啪地就掉了下來,她不敢靠近江盈惠,跪在床邊,聲音很小,“奴婢聽到很大的動靜,縣主又不出聲,奴婢就進了屋裏來,縣主,奴婢甘願受罰,只請縣主饒奴婢一命,以求日後繼續侍奉縣主。”

“什麽受罰一命。”江盈惠驚魂未悸,聽到小紅的哭聲才算是徹底回了魂,她不耐煩地看了這不起眼的丫頭一眼,“好了,我醒了,你出去吧。”

“是。”小紅不敢多言,剛剛說的那番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她眼含淚光,十分傷心地走了出去,只覺得自己的命很快就沒有了。

她這個樣子走出房門,倒是把侯在門外的一衆婆子并被捆地嚴嚴實實的小雲驚了一跳,只覺得江盈惠出了什麽事。

好端端的,怎麽就摔了梳妝鏡,還劃破了縣主的手呢,她們進來的時候,血已經流了一地了,縣主臉色蒼白地躺在血泊裏,看着可是駭人。

“縣主怎麽了?”有個婆子膽子比較大。

小紅搖搖頭,衆人心中一寒,完了,卻聽她抽噎道,“縣主醒了,讓我出來。”

衆人松了一口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如今府中沒個主事的人,鎮國公夫人又不搭理這邊,他們請太醫都請不到,至于尋常的大夫,她們哪裏敢請,這蕙蘭縣主身嬌體貴,平日裏就孱弱地緊,尋常大夫哪裏治得了,壞了事,她們找誰說理去?只怕要賠了命。

“縣主福大命大。”

“縣主貴人福旺,老天也保佑着呢。”

一群人在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地江盈惠把心裏的驚恐和煩惱都忘了,她眼中帶了戾氣,看向門口,“都侯在門口做什麽,還不把人帶進來!”

小雲一見到江盈惠就眼淚汪汪地朝她“唔唔唔”地叫,她被巾子堵了嘴,根本說不出話來。

江盈惠本來以為,這賤丫頭出去跟人私會,最少會穿地光鮮亮麗,誰知道她發髻淩亂,上邊連個金銀都見不到,穿一身素色的棉裙,竟是十分不打眼,她心裏嘀咕,難道小雲看中的男人喜歡這種的?

“嚷什麽?”江盈惠收了目光,淡淡掃一眼小雲,“你這兩日,去了哪裏,為何見我回來,不到我身邊伺候!”

小雲瑟縮一下,“唔唔”了兩聲,立即有婆子上來給她把嘴裏的巾子車扯出來。

“小姐,我沒有背叛你,我沒有私會外人,我去見的人是醫院的玄四,不是旁的人。”小雲有些着急,幾乎是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住口!”江盈惠聽到醫院二字,便立時變了臉色,她看一眼屋中的諸位婆子,眸色微閃,“你們先出去,給我在院門口守好了,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進來!”

諸位婆子聽不大懂小雲的話,本來都想着看好戲呢,誰知道江盈惠忽然讓她們出去,一時便有些悻悻的,老大不情願地出了屋門,守到院門口,耳朵卻是支棱起來,只恨不得人飛到那緊閉的屋子裏。

“你這不知輕重的賤丫頭!”人一走,江盈惠便擡手狠狠給了小雲一巴掌。

她這一巴掌極為用力,打地小雲半邊臉上都紅了,她忍住痛,口中仍舊道,“小姐,我一時情急,這才出口無言,請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一定注意!只是,請小姐一定饒了我這次。”

“饒過你?”江盈惠聽她這般說話,便仿佛看到了小蝶的模樣,本來有些軟的心思又硬了起來,“你跟着我多年,應當知道我最是讨厭別人不守規矩,目無尊卑!我去見玄四做什麽?我何時讓你去醫院那邊了?”

小雲聞言,心中一顫,剛剛一巴掌讓她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小蝶沒有跟着江盈惠回來,難道小蝶……

就像江盈惠說的,她跟着江盈惠多年,所以看到的東西也很多,江盈惠處理她不需要的丫頭,都是帶出去,便尋個由頭不再帶回來。她原本還嫉妒小蝶能跟随江盈惠去九江城,如今卻是心中慶幸。

“縣主,小蝶妹妹她怎麽沒有伺候在您身邊,我原以為我不在,至少有她的。”小雲帶着試探地開了口。

江盈惠并不做他想,她冷笑道,“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反而管着別人了,你管她在何處,我自有安排,怎麽,醫院的事情,你是不想說了嗎?可是你趁着我不在,擅自做主去那邊的?我當時是怎麽告誡你的?”

“縣主息怒!”小雲心中驚悸,她是當真沒想到,江盈惠會對小蝶下手,那個丫頭慣愛說謊,可一張嘴卻十分會哄人,難道是小蝶撞破了江盈惠的什麽事情?

小雲這邊思緒煩亂,便顧不上去回江盈惠的話,江盈惠見她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話,氣地又是一巴掌甩了出去,這次直接将毫無防備的小雲打倒在地上,“快說,你去醫院有什麽目的,除了玄四,你還見了誰?若是你再不說話,我便讓青一來審你!”

“縣主饒命!”讓青一來審,便是要進地牢,小雲知道厲害,也顧不上其他,便先讨饒了一句,怕江盈惠生氣,她忙道,“是柳護衛讓我去醫院的,麗人坊要在年底上新品,柳護衛說,時間緊迫,讓我去催着點,莫要誤了事。”

柳岸?江盈惠沒想到居然是柳岸的吩咐,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小雲,見她眼中含淚,渾身顫抖,說話都帶着顫音,便知道她沒有說謊。

每一年逢年過節,麗人坊都上新品,這是她交待柳岸的,柳岸分身無暇,歷來也都是吩咐下人去完成的,今年大概是趕着他們都去九江城,他便把這事交給了小雲去做。畢竟,在明面上,小雲是最得她重用的人,這倒也說得通,符合他的性子。

“那你見玄四幹什麽?可是新品研發的不順利?”江盈惠的面色好看了點。

小雲偷眼打量着江盈惠,見她神色放緩,急跳的心也跟着緩了一點,她小心道,“是藥材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