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銷魂谷

狐媚兒拿着丹藥,喜滋滋地離去,劉辛也獲得在百蠻山自由活動的權限,當然,前提是為了采摘靈材。

劉辛也就悠哉游哉地逛起百蠻山,一面了解對手的實力,尋找打擊敵人的策略,一面也看看有沒有什麽靈材可以利用。百蠻山還真不小,轉了三四天,才走了一小半。

這一走,劉辛也暗暗心驚,百蠻山上現在大概還有近千名妖魔,其中相當于分神期的也有百十名,還有幾個渡劫期地坐鎮,如果輕舉妄動,自己恐怕還真讨不到便宜。只能向開始時候說的,打游擊戰,弄死幾個就跑。不過,小打小鬧,除了能惹火綠袍之外,根本不能動搖百蠻山的根基。

思來想起,還得在丹藥上下功夫。可是,自己的乾坤戒裏面都是救人的丹藥,坑人害人的沒有。也不能這麽說,畢竟還有兩粒歸元丹,可是數量太少,給重量級的人物,如綠袍者,還成。

想到這裏,劉辛激動不已:對呀,何必跟綠袍死磕,給他一粒歸元丹,直接将他打回原形,豈不是又省力又幹脆。哈哈,不知道綠袍的本體是什麽,是個綠毛龜還是個翠皮青蛙呢?

對,就這麽幹,打悶棍,下蒙汗藥,這是最古老的法子,延續幾千年,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劉辛越想越興奮,除了綠袍之外,他還最想賞給昆侖天機子一粒歸元丹,真不知道白胡子天機老頭要是吃了歸元丹會變成什麽樣,估計肯定變成一個光腚娃娃,哈哈哈……

正在暢想之際,猛聽一聲大喝傳來:“什麽人滿山亂竄,趕快回到自己原位,不然,把你當奸細捉拿問罪。”

劉辛不慌不忙地擡頭觀看,卻是一隊巡山的小妖,領頭一頭熊精,長得五大三粗,正在向劉辛喝問。

取出一個小牌扔過去,熊精接在手裏一看,竟然是一塊銀級腰牌,立刻變得恭恭敬敬:“藍大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您是新來的煉丹師,失敬失敬。”

劉辛也懶得搭理他,可是那個熊精卻黏黏呼呼:“藍大哥,您這是采藥去吧,我知道一個去處,那裏各種藥材遍地都是,要不要我領你去轉轉。”

一聽說有藥材,劉辛這才停住已經邁出的腳步,然後使勁拍拍熊精寬厚的肩膀:“老弟,那我可得謝謝你。”

“大哥你跟我客氣啥,嘿嘿嘿,只要煉出丹藥,能賞給我一粒就好。”熊精看起來憨厚,卻一點也不傻,目的無非是想白得幾粒丹藥。

“好說,要真有好貨色,肯定少不了你的。”劉辛滿口答應,反正也不需要本錢,先許願再說。

熊精将大巴掌一揮:“你們繼續巡邏,藍大哥,走,我這就領你去。”

兩個人駕着風一起向百蠻山深處飛去,足足飛了兩個時辰,熊精才落到地面,指着前面的一個山谷,得意洋洋地說:“大哥,有一次我巡山來到這裏,才發現這個秘密。不過,這裏很是古怪,白天還可以進去,到了晚上,濃霧一起,就得趕緊撤退,不然就會暈暈乎乎地昏迷過去,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劉辛也聽得津津有味,心中暗道:“果然有古怪,值得探訪一下,越是危險的境地,越容易有靈材幸存下來。”

于是,兩個人慢慢前行,這裏十分荒蕪,人跡罕至,野草齊腰,在地面上行走,舉步維艱。劉辛于是向熊精道:“老弟,要不你先回去,我可能要多耽擱點時間。”

熊精看看正挂在頭頂的太陽,十分仗義地說道:“大哥,我在這多少有個照應,你要是嫌我礙事,我就到那邊等你。”說完,掉頭往回走,山谷外面有一塊大青石,熊精往上面一躺,不一會幾響起酣聲。

“這家夥還蠻有趣,粗中有細,我還真得留意,別被他看出什麽馬腳。”劉辛暗自戒備,然後走進山谷。

山谷裏面更加幽深,劉辛用靈識掃了一遍,并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從乾坤戒裏面取出百草鞭,開始采藥。

百草鞭神妙無比,如同靈巧的細蛇一般,在半人多高的草叢裏蹿行,不時卷起一株草藥,送到劉辛面前,品級還不錯,多數都是靈級上品,在外面難得一見。

忽然,百草鞭劇烈抖動起來,劉辛不由一喜,通常情況下,這是百草鞭激動的表現,這家夥就像酒鬼見到茅臺一樣,一遇到好藥就哆嗦。

百草鞭開始用力在劉辛手上猛烈地掙紮,劉辛也騰身飛到草叢上面,被它牽着前進。一直來到一塊巨石下面,百草鞭這才停止向前,然後開始往石頭下面鑽。

劉辛打量一下,只見石頭外面方圓幾丈之內,都是寸草不生,只有這麽一塊石頭,形如卧牛,十分突兀。看百草鞭的樣子,似乎靈材在石頭下面。

于是運轉靈力,将卧牛石一腳踢開,百草鞭如同毒蛇撲食,從原來石頭的下面卷起一物,送到劉辛面前。

仔細打量一下眼前這株藍光瑩瑩地小草,劉辛仔細在腦海裏回憶天材地寶上面的記載:有草生石下,色藍,七葉,夜晚則破石而出,開白花,聞之如美酒,立醉,名為銷魂草——回憶到此停止,因為劉辛已經滿臉迷醉地暈倒在地。如此近距離地用鼻子聞銷魂草,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進入銷魂的境界。

眼看就要日薄西山,外面的熊精終于等得有些焦急,再過一會,濃霧一起,這裏就成為險地,裏面的藍大哥不會出什麽事吧?

熊精平時是一個很仗義的妖精,擔心裏面的劉辛發生意外,于是硬着頭皮飛進山谷。幸好劉辛在行走的時候,踩倒一片片雜草,留下一行窄窄的蹤跡。熊精就追蹤下去,忽然前面的小路消失,熊精拔高一點四下觀望,終于看到空地上躺着的劉辛。

他外表雖然粗笨,但絕對是熊族中的一個另類,腦筋十分靈活,并沒有貿然向前。仔細觀察一番,熊精斷定,問題出在藍先生手裏攥着的那株藍草上面。

熊精看到不遠處就是一片樹林,連忙飛過去,弄下一個長長的樹杈,然後扛回來,遠遠地用樹杈将那株藍草扒拉到一邊,然後沖上去抱住劉辛,向谷外飛奔。

跑出谷外,回頭一望,谷中漸漸升起霧氣,熊精也不敢停留,繼續背着劉辛狂奔而去。跑出一個多時辰,這才落到一處山溪邊上,用手捧着冷水,向劉辛的臉上一通亂潑。

不一會,劉辛打了幾個寒戰,終于轉醒,看到面前黑乎乎的一張臉,劉辛終于回憶起來:自己大意之下,被銷魂草迷倒,看來是熊精把自己救出來。打量一下熊精憨厚的面孔,劉辛張口說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熊精嘿嘿一笑:“別這麽說,誰都有落難的時候。”

“好兄弟,看來我得想辦法将他帶離這個火坑才行。”劉辛打定主意,然後起身往回走。百草鞭還丢在那裏,這樣的寶貝,必須馬上取回來。

熊精連忙将他攔住:“現在更去不得,大哥要實在想去,明天等霧散再去。”

劉辛呵呵一笑:“無妨,開始不小心才着了道,現在我就有辦法應付。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說完,掙脫開熊精的大手,向山谷那邊飛去。

遠遠望見山谷被濃霧包圍,劉辛取出一粒青皮丹含在口中,然後一頭紮進山谷。

谷中彌散着一股醇厚的香氣,随着濃霧飄來飄去,劉辛斷定,這是銷魂草發出的香氣,此物在晚上開花,香氣更加濃烈,而且,谷中飄滿香氣,說明這裏應該有很多銷魂草生長。

找到白天的那塊空地,從地上拾起百草鞭,一入手,它立刻又煥發生機,卷起遠處的一株散發藍光的小草,送到劉辛面前。

劉辛不覺好笑:你這家夥,又來害我,看來,以後也不能完全依賴你,凡事有個度才好。

想了想,劉辛還是準備把銷魂草收進乾坤戒。不過,想到裏面還有小胖,十三公主和青霞元君,估計也承受不住這股香氣,把他們三個都熏過去,還得費力醫治。

于是從戒指裏面取出一個玉淨瓶,把銷魂草收進去,這樣香氣就散發不出來。

劉辛又一鼓作氣,一連找了十幾株銷魂草,這才打道回府,現在,他已經有了對付那些妖魔的辦法,就着落在銷魂草上。

走出谷口,看到前面地上橫着一人,正是熊精。劉辛不由心頭一熱:看來這家夥惦記自己的安危,所以冒險過來查看,如此有情有義,倒值得相交。

于是把熊精扛在肩上,向陰風洞的方向飛回去。一邊飛,劉辛心裏一邊琢磨:妖魔之中,也并非全是十惡不赦之輩,如果不問青紅皂白,一律誅殺,只怕也有傷天和。

回到竹林小屋的時候,劉辛終于打定主意:稍稍調整一下策略,可以适當策反一部分妖魔。雖然這樣難度可能更大,但是卻更有意義。

第 177 章 犧牲品

看到劉辛眼裏的迷惑,廣成子微微一笑:“其實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是你們所說的修真者。”

劉辛更加迷惑,良久才顫聲道:“難道祖師是轉世重修?”

廣成子點點頭:“百年前我出關,卻發現自己的修為無法提高,所以就向師尊請求轉世重修。現在已經順利渡過天劫,不久也就要飛升仙界。”

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能舍去準金仙的修為,從頭再來,沒有堅定的決心和一往無前的毅力,絕對難以完成。而且,僅僅百年時間,就修煉到飛天期,實在是駭人聽聞。

“祖師,既然丹修存在漏洞,這一世如何還要煉丹?”劉辛心中有無數疑團,現在只能先揀緊要的來問。

“呵呵,只不過興之所至罷了,這一世我是以丹藥為輔,走的道路截然不同。本來以為崆峒派已經斷絕香火,想不到今天一見面,我竟然又感覺到混沌玄火的存在。只是,你難免要走上我的老路,實在可惜!”廣成子臉上露出惋惜之色,看到自己的道統還能得到傳承,他本來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無論如何心裏也高興不起來。

連他自己都摒棄了所走的道路,看着後人還往火坑裏面跳,能高興才怪。

劉辛心中也暗叫僥幸:幸虧我見機比較早,早就猜想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不然,到了飛仙界,估計也是受氣蟲,關到籠子裏當煉丹奴大概是最好的歸宿。不過,現在一切都大大的不同,有巫族的混沌心經輔助,再加上刻意的磨練,相信可以避免這種厄運。

但是,劉辛也留個心眼,沒有将和巫族相交的事情和盤托出。雙方是生死對頭,這項秘密,還是保存在自己心裏最穩妥。于是又問道:“祖師,為何又會來到這裏?”

一個飛天期的高手,卻跑到這裏和一群妖魔厮混,實在叫人無法理解。

“渡過天劫之後,我也接到師尊的仙谕,說是上古巫族又有活動的跡象,叫我在這一界查訪一下。我見百蠻山勢大,以為是巫族發展的勢力,這才過來查看,卻又不是。而且飛升之期迫近,索性就在這裏等候飛天。”廣成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

劉辛假裝瞧不見,心中卻想道:“看來祖師還有事情瞞着我,這其中,只怕還有什麽古怪。”不過,劉辛也并不打算再繼續打聽,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什麽好事。

廣成子将五火七禽扇收入自己的戒指之中,然後又說道:“翻天印是不是也為你所得,一并交出來,我帶回飛仙界還有大用。”

劉辛不由愕然:“不會吧,沒了寶扇和翻天印,我還混個屁。雖說這兩樣寶貝是師祖傳下來的,可是也沒有從小輩手裏往外要的道理,莫非,此人不是廣成祖師?”

想到這裏,劉辛身上一陣惡寒,連忙後退幾步:“你到底是何人?”

廣成子也漸漸板起面孔,傲然道:“不得無禮,我廣成子豈是別人敢冒充的!”一股無邊的威壓從廣成子身上散發出來,劉辛頓時醒悟:這份修為,根本沒有必要采用欺騙手段,下手硬搶就成。

“祖師請恕罪,弟子一時沖動。只是這兩樣寶貝,都是弟子辛辛苦苦尋來,這才重新回歸師門,害怕被別人騙去。”劉辛現在也不能斷定眼前這人的身份,所以只好随口搪塞,有特意點名這兩樣法寶不是上代所傳,不能說收繳随便就給繳回去。

廣成子沉思片刻:“也罷,拿回五火七禽扇,也算有所交代。還有一事,我必須轉告與你,崆峒和昆侖一脈相傳,今後不可自相殘殺。”

劉辛的心頭突突直顫:“師祖怎麽倒像是給昆侖做說客,處處透着古怪,不幫着自己門派的後人,倒像是給昆侖撐腰。”

“告訴你也無妨,其實這一世重修,我是投在昆侖門下。只不過我一心向道,不理派中俗事。不過,昆侖尚有兩位散仙坐鎮,你不是對手。我不能看着崆峒就此滅絕,這才有此一說,切記切記。”廣成子也不隐瞞,直接向劉辛說明緣由。

劉辛的心中一陣激蕩:“祖師轉世重修,卻選擇別的門派,難道崆峒真的就此沒落不成?”随即,一個不甘的聲音在心底吶喊:“不,我劉辛絕不答應。”

看到劉辛臉上倔強剛毅的表情,廣成子搖搖頭:“好了,能在這裏遇到你,也算緣分。綠袍老祖那厮為害修真界,我本想伺機将他鏟除,現在你既然來了,這個人物就交給你完成,我這就離去,希望能夠在飛仙界再見。”

聽到廣成子要走,劉辛又重新确定,眼前這人,确實是廣成仙師。否則,實力遠勝于己,如果是自己的仇敵,絕對會将自己擊殺。于是連忙再次跪拜:“弟子恭送祖師。”

廣成子愛撫地注視着劉辛:“好自為之。”然後身形漸漸變淡,消失不見。

其實,這次廣成子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确實是得到師尊的仙谕,叫他在此地等候劉辛自投羅網。不過,是要他将劉辛擊殺。

轉世重修,使廣成子對很多事情也都有了新的看法,劉辛的一些作為,他也了解一些,崆峒畢竟是自己曾經親手組建的門派,雖然經過事實證明,它還存在許多缺陷。但是,這份感情畢竟難以割舍,親手殺死門下的傳人,廣成子終于沒有下得去這個手。

他的心中,一直深藏着一個希望,希望崆峒的門人能重新崛起,在自己原來創造的功法上有所改良,彌補缺陷,所以,他不能叫崆峒斷根。

可是這樣做,必然要違反師尊的仙谕。懷着極其複雜的心情,廣成子離開百蠻山,現在這樣,已經是他的底線,至于飛升飛仙界之後,師尊怎麽處理,那是以後的事情。

當然,這其中的原委,劉辛并不知情。茅屋裏只剩下他一個人,劉辛還在靜靜地思索,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詭異,現在,他需要時間來好好梳理一下。

很顯然,昆侖這面大旗,就連仙界的那些大佬也不想看着它倒下,為此,甚至不惜犧牲小小的崆峒派。結合廣成師祖言語中透漏出來的只言片語,劉辛得出這樣的結論。

由此,劉辛還得出一個更加駭人的推論:五火七禽扇拿回去交差,應該不僅僅是一把扇子吧?只怕,廣成師祖肩負的任務中還有消滅他這個不穩定因素這一項吧!

一陣惡寒湧上劉辛的心頭:黑暗,原來仙界也有他無比黑暗的一面。

很快,一股對廣成祖師無比的敬意也湧上劉辛的心頭,其實,能做到這樣,師祖已經面臨巨大的壓力,放心,我劉辛是不會給您老丢臉的!

想把我随随便便就當成一個犧牲品,做夢,我一定會讓你們那些心懷鬼胎的家夥大吃一驚。

在幽深的竹林裏,在簡陋的茅屋中,劉辛發出不屈的誓言。

放松開心情之後,劉辛就在竹林裏轉悠一圈,很快,就在茅屋後面發現一個丹爐,旁邊還散放着一些草藥,顯然是廣成子遺留下來。劉辛仔細一看,立刻發覺它的不同凡響:鼎內顏色赤紅,如同抹了一層火焰一般,鼎身周圍盤踞着九條黑龍,模樣有些像古代張衡制作的地動儀,只是龍口向上,探入鼎中。

劉辛的心髒又忍不住狂跳起來:玄心九龍鼎,崆峒派煉丹的寶鼎,鳥鳥的,一把寶扇換個寶鼎,這個買賣還算公平。

激動過後,劉辛對廣成子又多了幾分尊敬:師祖用心良苦,知道我有混沌玄火,寶扇的作用不大,這才将玄心九龍鼎給我留下。

一絲暖流在心中流淌,除了已經過世的老爺子,劉辛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來自師門的溫暖,這種感覺,确實很甜蜜。

寶鼎在眼前,劉辛不免有些技癢,把地上的草藥翻看一下,也都是靈級下品的東西,勉強可以湊合用,于是選配幾樣,扔到鼎內。

他并不敢使用混沌玄火煉丹,那樣就等于自報身份,于是發出體內的三昧真火,投入到爐底。

玄心九龍鼎并沒有什麽出奇的變化,叫劉辛微覺失望。而且用三味真火煉丹,速度上要慢了許多,足足過了十幾個時辰,裏面的材料這才被融化提純,然後結成兩粒白閃閃的丹藥。

将丹藥拿在手中,感覺也就是比青丸能強上一個檔次,劉辛不覺搖搖頭:玄心九龍鼎有些名不副實,這個不會是贗品吧?

“藍先生果然高明,這麽快就煉制出丹藥。”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随後,狐媚兒充滿誘惑的面孔就出現在劉辛面前。

劉辛把兩粒丹藥遞給她:“一粒姑娘自服,另一粒可以交給老祖。”

狐媚兒臉上的笑意更濃:“多謝先生,以後是不是每次煉成的丹藥,都有我的份呀。”一邊說着,一邊将身子往劉辛懷裏靠去。對于這個藍胡子,狐媚兒性趣很濃。

但是劉辛對這個狐貍精可不大感冒,他摸摸鼻子,口中說道:“姑娘——”

“叫我媚兒。”

“媚兒姑娘,那位胡先生和我暢談一陣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就不辭而別。”廣成子說走就走,劉辛當然得幫他圓謊。

看到劉辛如此不解風情,狐媚兒反倒更加歡喜:不随随便便的男人才夠味,才能顯出我的手段。

于是淡淡地說道:“這位胡先生大概是技不如人,自慚形穢,所以灰溜溜地走人,也算有自知之明,不必理他。”

劉辛不覺好笑:“技不如人?我這點煉丹的本事,可都是人家傳下來的啊!”

第 176 章 驚遇

如今的百蠻山在整個修道界已經是赫赫有名,每天都有慕名的妖魔邪修前來投奔。所以,山下就專門設立一個石頭壘砌的小屋,有人負責接待。在百蠻山管理日常雜務的,就是狐媚兒,此女最善交際,所以山上雖然人多而雜,但是也算管理的井井有條。

這一天,百蠻山下又來了幾個入夥的妖魔。狐媚兒得到禀報,到山下查看。只見來者共有五人,前面是四個小妖,也就是剛剛修成人形,實力很弱。最後面則是一個藍發藍臉的大漢,雙臂抱在胸前,神情倨傲。

看到狐媚兒風情萬種,幾個小妖的眼睛就有些發直,其中一個野豬精還流出半尺多長的口水,看得狐媚兒一陣惡寒。

藍胡子在後面踢了狼妖一腳,這家夥才醒過神來,點頭哈腰地向狐媚兒道:“這位姐姐請了,我們是小荒山的同道,聽說百蠻山壯大,我們藍胡子老大特意率領我們前來投奔。”

狐媚兒瞟了這個藍胡子一眼,看來是一名魔修,只是不知道實力如何。要是都如這幾個小妖一般,只能吃閑飯,不收也罷。

于是展顏一笑:“百蠻山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請幾位拿出點本事來,這也是入門的規矩。”

她這一笑,幾個小妖的魂差點掉了,一起吆喝一聲,就耍弄起來,狐媚兒看得嗤嗤直笑:就這本事,連個好獵人都不如,還敢跑到這裏現眼,實在是太不自量力。

“住手!”藍胡子大喝一聲:“平時叫你們勤學苦練,就是不肯下功夫,看我來!”

說罷,手中出現一把藍光閃閃的飛劍,劍訣一領,向遠處的一塊巨石射去。轟然一聲巨響,石頭四分五裂,煙塵散盡之後,滿地碎石。幾個小妖看得目瞪口呆,然後一起挑起大指:“還是老大厲害!”

狐媚兒也微微點頭,然後說道:“藍老大飛劍的威勢還不錯,可是,我們百蠻山至少有幾千人能這麽玩,想要入夥,還得再拿出點本事來。”

藍胡子臉上也不由色變,倨傲的神情立刻收斂許多。狐媚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新人入夥,必須挫挫他們的銳氣,免得以後鬧事。

“其實,我的特長在于煉丹配藥,武技上的修為難免有些荒廢。”藍胡子對待狐媚兒的态度已經恭順許多。

“這倒是比較少見的本事,把你煉出的丹藥給我瞧瞧。”狐媚兒心中也暗暗驚異,百蠻山現在不缺打手,倒是各種技術型人才奇缺,能夠煉丹的目前只有一位,受到的重視程度也就比八大天王稍低一些。

一顆泛着青光的丹藥放在狐媚兒的掌心:“這是我煉制的丹藥,裏面靈氣充沛,而且能滋陰養顏,就送與姑娘。”藍胡子不露聲色地開始行賄。

狐媚兒感覺到絲絲靈氣從青丸上散發出來,心中歡喜無比,她何曾見過這麽好的丹藥,甚至從修道以來,手中都未曾接觸過丹藥,所以,這最低等的青丸在她的眼中,和天級造化丹無異。

小心翼翼地捏起青丸,在小妖們垂涎的目光的注視下,放入口中。靈氣慢慢散開。如同溫柔的手撫摸一般,狐媚兒忍不住舒服地呻吟幾聲。

當藥力徹底消散之後,狐媚兒對藍胡子立刻無比親熱:“藍先生實在高明,等到老祖回來,一定能得到重用。我叫狐媚兒,請随我進山。”

藍胡子哈哈一笑:“多謝姑娘成全,等我煉出丹藥,自然少不了姑娘的一份。”

于是在狐媚兒的引領下,藍胡子等人向陰風洞進發,那幾個小妖能成為百蠻山的一員,都無比興奮自豪,走路的架勢都和以前大大不同。

百蠻山上基本保持着原始風光,草深林密,毒蟲盤踞。沿途看到不少妖魔駐守各地,見到狐媚兒,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行走間,藍胡子不時在路邊采摘一些草藥。這裏山高林密,許多外面已經絕跡的草藥,在這裏竟然還能茁壯生長,叫藍胡子也贊嘆不已。

看到藍胡子如此敬業,狐媚兒也不由放慢腳步,言笑晏晏地看着他采藥。最後,一直将藍胡子一行領到後山,這裏有一片竹林,景色更加清幽。竹林之中,還建有一間茅舍,清風徐徐,竹葉沙沙,頗有幾分高人隐士蝸居在此的味道。

“胡先生在嗎?給你介紹一位同道。”狐媚兒向着茅屋方向喊道。

竹簾一挑,一個清瘦的老者從茅屋裏面走出來,只見他細目長眉,三縷長髯飄灑胸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老者細長的手指輕撚須髯,仔細打量藍胡子一番,眼中露出驚喜之色,然後呵呵笑道:“小友果然是我道中人。”

藍胡子見此人似乎有些眼熟,仔細在腦海裏搜索一遍,卻并沒有見過。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也不敢怠慢,連連拱手道:“藍胡子見過前輩。”

狐媚兒向二人道:“兩位志同道合,希望能精誠合作,多煉制一些仙丹,我們百蠻山就沒有後顧之憂。等到老祖一統修真界,兩位也必然是有功之臣。”

說完,向藍胡子跑了一個媚眼,然後領着那幾個小妖離開竹林。百蠻山的規矩,一起入夥的人都要分開安排,免得湊在一起有什麽小動作。狼妖他們幾個能力低下,只能做一些巡山守夜的粗活。

竹林旁邊,只剩下胡先生和藍胡子,胡先生似乎和藍胡子一見投緣,将他讓到屋中,沏上一壺茶,很快,清幽的香氣就在茅屋中飄散開來。

藍胡子打量一下茅屋,陳設簡單,一張竹床,兩把竹椅,一個小茶幾,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十分清雅。

端起茶碗,啜飲一口,忍不住贊了一聲:“好茶,香而不豔,淡而不俗,回味綿長,口齒留香,真是極品。”

“對待非常之人,當然要用非常之物,崆峒派的掌教大駕光臨,老朽怎好吝啬。”胡先生也端起茶碗,笑吟吟地說道。

淡淡的聲音如同炸雷在藍胡子耳畔響起:“你是何人?”

劉辛取扇在手,遙指對面的老者,能一眼辨出自己的身份,絕非常人。

“好啊,崆峒的五火七禽扇,這件異寶流落多年,竟然被你找尋回來,實屬不易。看來,你還真有複興崆峒的志向。”胡先生抿了一口清茶,不急不緩地說道。

看到對方似乎并沒有惡意,起身稽首:“前輩何方高人,懇請賜教?”

“哈哈哈,我與崆峒頗有淵源。”老者一張手,五火七禽扇脫手而出,飛入他的手中。

劉辛不覺愕然,這個人的修為實在是驚世駭俗,寶扇是怎麽從自己手裏飛出去的,根本就毫無知覺。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有此手段。

老者反複把玩了一番五火七禽扇,口中喃喃道:“也真難為你了,竟然能把失落的三禽尋找回來。”說完,手中忽然光芒閃爍,投射到扇面之中。再看五火七禽扇上面,七翅俱全。

“你——您難道是廣成先師?”劉辛終于猜測出老者的身份,在崆峒典籍上有廣成子的畫像,和面前的胡先生極為相似,只是胡先生年紀顯得更大一些。

看到胡先生點頭微笑,劉辛倒頭便拜:這一切實在叫他匪夷所思,想不到竟然在這裏能遇到崆峒派的開山祖師,劉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起來吧,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廣成子臉上滿是慈愛之色。

“弟子劉辛,是為崆峒第二十一代門人,叩見廣成祖師。”劉辛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一直以來,為了崆峒,他獨立苦苦支撐,現在驟見開山祖師,終于看到親人了,就像受委屈的孩子看到家長,忍不住落下驚喜的眼淚。

廣成子輕輕撫摸劉辛的頭發:“想不到我崆峒一門,在這一界也是如此沒落,當初創立門派之時,還是有諸多疏漏,竟然叫後人也跟着受難,實在是我之過也!”

劉辛聽師祖竟然也開始自責,連忙平心靜氣,仔細受教。只聽廣成子自顧說道:“我當年殚精竭慮,創立丹修一門,只想走一條修行的捷徑給後人。哪裏知道,修道之路,豈有捷徑可走,可笑當時的目光實在短淺。”

“丹修之法,起步快速無比,只是根基不穩,到達一定高度,就難有寸進,時間越久,差距也就越大。我當年被混元金鬥所拿,削去頂上三花,就一直閉關苦修,直到百年前,這才勉強恢複到以前的實力。可是,這幾千年中,別人早就越過我許多。”

劉辛也終于明白,為什麽在飛仙界也好,在人間界也好,崆峒派幾乎滅亡,卻不見廣成子出手挽救危局,原來,他也是自身難保。

不過很快,一個疑問又在劉辛心頭升起:“廣成先師是如何來到這一界的,莫非也是像那個燃燈和尚一樣,施展元神出竅,那豈不是也要害人性命?難道這些仙界來的牛人,都是視人命為草芥?”

第 175 章 藍胡子

找了一家大酒店,被服務生讓到一個單間。服務生一看兩位出家的,一位在家的,肯定要吃素。張嘴剛要問,劉辛搶先說道:“我們分兩個屋吃,這個屋吃葷,再找一個單間,我和這位老師傅吃素。”

服務生心中雖然納悶,但也只好又在隔壁給劉辛和天禪大師擺了一桌,點了幾樣素菜。敦煌附近的酒店經常招待僧侶,所以這方面倒是不用擔心。

而嘻哈上人那邊則點了一桌子雞鴨魚肉,末了還要了一只烤全羊。驚得服務生心中直嘀咕:“這位也不是正經的和尚,大概平時見不着葷腥,跑這開齋來了。”

吃喝完畢,劉辛開了兩間房,自己和天禪大師住一間,以便幫他療傷。雖然叫嘻哈上人大概也能幫忙,可劉辛舍不得這些洪荒之力,寧可自己多費點勁。

嘻哈上人一看外面燈火輝煌,十分熱鬧,非拉着劉辛要出去逛。劉辛哪裏有時間賠他胡鬧,于是從兜子裏抓出一把錢塞給他:“喜歡什麽東西,自己用這個買。”

嘻哈上人拿着錢就跑出去,一宿未歸。劉辛則幫助天禪大師療傷,将他體內的洪荒之力吸淨,然後又給他服用一粒凝翠丹。到了天亮的時候,天禪大師的一身修為都已經恢複。

看到天禪大師又恢複以前的風采,劉辛也替他高興:“天幸大師無恙,除魔衛道,又多了一個中流砥柱。”

天禪大師經過這場磨難,許多事情也都看開:“綠袍為禍修真界,人神共憤,老僧說不得還要和他繼續周旋。只可惜,我落霞寺的弟子,全部遭難。”

劉辛想到天音大師之死,心中也黯然神傷,不過,還是寬慰天禪道:“當日劉辛正好路過,救下二十幾位大師,只是天音大師舍身伏魔,實在——”

“阿彌陀佛,天音師弟大徹大悟,堪破生死,舍去一身皮囊,卻又在老僧之上。”天禪大師臉上并無悲戚之色,面色平和,很快就進入空明之境。

劉辛也準備運功休息,畢竟勞累一晚,身心俱疲。這時候,房中的電話響起,卻是服務生打進的:“先生,您的同伴遇到點麻煩,請您下來處理一下。”

肯定是嘻哈上人捅出漏子,劉辛下到大廳,只見嘻哈上人被一群妖豔的女人圍着。劉辛心中竊笑:“好小子,我說昨晚也不歸宿,原來出去拈花惹草!”

于是滿臉笑意地走過去:“老嘻,這是怎麽回事?”

那些女人立刻圍上來,向劉辛要錢。劉辛稍稍放出一絲靈力,将她們逼退:“老嘻,你不會是欠了這麽多風流債吧?”

嘻哈上人也有些萎靡不振:“我昨晚出去溜達,她們就叫我進去洗頭,我說我這是光頭,不用洗。她們卻硬拉我進去,然後給我做什麽按摩。我覺得挺舒服,就叫她們幫我按摩一宿,然後就被拉到這來了。”

“我給你的那些錢呢?”

“早就花完了,我看到一個賣煮雞蛋的,挺好吃,就把錢全給他,把爐子連同上面的雞蛋都買下來。”嘻哈上人道出其中的原委。

劉辛聽了也忍不住笑幾聲,然後拿出錢來将那些女子打發掉,又向嘻哈上人道:“你那麽厲害,怎麽不跑,要麽掐脖子也行。”

嘻哈上人很認真的說道:“那怎麽行,我老婆教導我說,男人可以随便打,女人堅決不能欺負。”

“嗯,你是一個好同志。”劉辛盯着他看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來。

……

在賓館又修整一天,天禪大師徹底複原,和劉辛商量一下去向,劉辛早有打算:“大師德高望重,不如前往聯合同道,對抗綠袍。如今綠袍勢大,非一門一派可以力敵。”

天禪大師也正有此意,點頭稱善:“劉施主準備何往?”

劉辛嘿嘿一笑:“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最适合去跟綠袍搗亂。游擊戰,麻雀戰,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我要是将他牽制住,也便于大師行事。”

“阿彌陀佛,劉施主豪氣沖天,實在叫人欽佩,只是孤身一人,恐怕有些危險。”天禪大師神色也不由一凜,劉辛能有這份膽量,修真界還真找不出幾個。

“無妨,逃命的本事,劉辛還是有的。況且,現在又有了一個超級保镖。”劉辛笑得有點陰險,不過,放着嘻哈真人這樣的高手不用,還真是資源浪費。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也不必拘泥小節。”天禪大師比劉辛想得還開,這次巨變,對他的影響确實不小。

說罷,天禪大師就急匆匆地告辭,第一站就前往蜀山而去。劉辛和嘻哈上人也同時出發,他們的目的地則是百蠻山陰風洞,綠袍的老巢。既然綠袍能毀掉劉辛在天京市的住所,劉辛當然要有來有去。

和嘻哈上人在天上飛了兩個時辰,這家夥就嚷着肚子餓,要下去吃東西,劉辛也不覺有氣:“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修真者,比小孩還好餓。”

“沒辦法,這外邊的食物太好吃。”嘻哈上人說着說着,竟然淌出半尺長的口水。

下面正好是一個小城市,兩個人落在郊區,然後進城,嘻哈上人照例是大魚大肉。吃完一抹嘴,向劉辛張手要錢:“我出去買點吃的,你就在這等着我。”

劉辛從兜子裏抽出一沓鈔票,剛要給他,卻被他把兜子都搶去:“我去去就來,你千萬別動。”說完,就沒影了。

等了足有幾個時辰,還不見嘻哈上人回來,劉辛運起靈識一掃,絲毫沒有嘻哈上人的蹤跡,很顯然,這家夥已經攜款潛逃。

劉辛也不由好笑:看來,這家夥是指不上了,還是我自己當孤膽英雄吧。不過,我就老哥一個,可不能冒冒失失地找人家拼命,最好是能想辦法混進去。

劉辛把那一沓鈔票在手上摔打幾下,決定先找一家美容院,好好喬裝打扮一番。

從美容院出來,劉辛都不敢認識自己,滿頭黑發被染成水藍色,額頭上束着一個黑色發帶,發帶正中是一個白森森的骷髅頭。

臉上手上包括脖子都被染成藍中透黑的顏色,看起來無比晦氣。兩腮和下巴都粘上假胡須,也是藍靛色,看上去蓬蓬松松,整個人粗豪許多。

這副模樣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相當高。好在劉辛修為高深,能夠坦然面對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出了城,來到無人處,劉辛拔地而起,飛上雲霄,趕奔南疆。

綠袍所在的百蠻山陰風洞,劉辛并沒有去過,只是知道大概一個位置。剩下的就是靠靈識搜索,既然妖魔聚集,應該很好尋找。

在一座山上降落下來,劉辛的靈識并沒有發現大量妖魔活動的跡象,只有幾個靈力波動比較弱的小妖,正要飛身離去,卻看到山上掠下幾個妖族,看到劉辛孤身一人,立刻不懷好意地圍上來。

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不過。劉辛并不想消滅他們,要去百蠻山,孤身一人太惹眼,正好拉着這幾個小妖做伴,也好掩飾。

想到這裏,劉辛向他們一抱拳,粗聲粗氣地說道:“各位,此地可是百蠻山,在下藍胡子,慕名而來,希望入夥。”

幾名小妖使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個滿臉奸詐的狼妖上前道:“歡迎歡迎,請随我上山。”說罷,就在前面引路,而剩下那幾個,則跟随在劉辛的後面,看來是準備打悶棍。

劉辛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跟在狼妖的後面。走到半山腰,猛聽身後幾道惡風響起,劉辛随手喚出一把藍光閃閃的飛劍,在身後一掃,只聽一陣叮叮當當之後,那幾個施展暗算的小妖全都滾落山下。

狼妖見狀大驚,撒腿就要跑,卻被劉辛的飛劍抵在後心:“百蠻山難道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撲通一聲,狼妖跪在地上:“大仙饒命,實話說吧,這裏根本就不是百蠻山。我等剛剛得道,不識大仙尊顏,冒犯虎威,還望饒命?”

“把你的手下都叫過來,咱們一起去投奔百蠻山,總好過你們在這裏打悶棍當強盜要好的多。”劉辛終于說出自己的目的。

狼妖哪敢怠慢,将手下召集在一起,也沒得商量,就跟在劉辛的身後。劉辛也開導他們一番:“大家有緣湊到一起,也不必拘束,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大哥,叫我藍胡子就行。你們放心,憑我的本事,到了那裏一定能得到重用,你們以後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幾個小妖唯唯諾諾,點頭哈腰的叫起老大,劉辛也擺開老大的架勢,走起路來,昂首挺胸,大搖大擺,左右橫晃。幾名小妖都離他有一丈遠,免得撞上。

狼妖竟然識得百蠻山的路徑,于是都架起妖風,趕奔百蠻山而去。

第 174 章 老頑童

劉辛獨自一人離開塔克拉瑪幹,途經落霞寺的時候,他準備再去探望一下。遠遠地望見坍塌的廟宇空空蕩蕩,劉辛也不覺心中湧起一陣蒼涼。

這時,在寺廟前面,一個光閃閃的腦袋吸引劉辛的目光:還有幸存的和尚,過去瞧瞧。

飛掠過去,劉辛驚愕地發現,原來竟然是天禪大師,只是他面容愁苦,腳步蹒跚,手裏還拄着半截樹枝,不複有道高僧的模樣。

上前攙住天禪大師,劉辛口中恭恭敬敬地問道:“大師何往?”

天禪乍見故人,心中無限感慨,緊緊抓住劉辛的雙手,竟然說不出話來。劉辛靈識一掃,便發覺天禪大師體內的異常,竟然有一股強橫的洪荒之力在亂撞亂竄,難怪大師現在如同廢人。

“大師,為何如此?莫非是被綠袍老祖所傷?”劉辛驚駭不已,綠袍老祖要是也掌握洪荒之力,那麽自己對上他可就絲毫勝機也沒有了。

天禪大師平複一下激蕩的心緒,緩緩說道:“劉道友,我先被綠袍老祖所傷,性命垂危,然後又被一個怪人救治。這人有些瘋——這人性子古怪,把我體內的毒氣逼出,卻又輸送進來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阻礙我的靈力運轉。唉,其實他也是一片好心,想幫我複原。”

見天禪大師直到這時,依然不肯腹诽他人,劉辛真不知道該尊敬他,還是說他迂腐比較好。不過,能擁有洪荒之力的怪人,不會是……

“大師,那人可是大頭細脖,頭發如雞窩?”劉辛連忙詢問。

“倒是腦袋大,脖子細,可他也沒有頭發,是個光頭,對了,他是看到我之後才自己剃頭的。”天禪大師對怪人的印象還是非常深刻的。

“果然是他,嘻哈上人,這個家夥到底跑出來了,大大的不妙。”劉辛想到嘻哈上人的難纏勁,也不免頭大。

“對,他也自稱為嘻哈上人,最後他去找綠袍老祖,說是要幫我出氣。”天禪大師一邊說也一邊搖頭,顯然也對嘻哈上人的脾氣感到莫名其妙,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

劉辛這才松了一口氣,心中暗喜:“嘻哈上人要是找上綠袍,那是最好,現在輪該輪到綠袍頭疼,不,應該是脖子疼了。”想到嘻哈上人那神出鬼沒的掐脖子神功,劉辛仿佛已經看到綠袍被他提到半空蹬腿的模樣。

于是,劉辛準備給天禪大師療傷,只要将他體內的洪荒之力吸出來,應該就可以慢慢複原。不料,當劉辛的雙手貼在天禪大師的後背,準備吸取洪荒之力的時候,嘻哈上人輸出的洪荒之力總算找到突破口,一起向劉辛體內湧來。

一時間,劉辛也無法承受山洪海嘯一般的洪荒之力,只得撤回雙手,然後慢慢調理體內新加入的洪荒之力。一直過了一個時辰,這才梳理完畢,完全化為自己的靈力。

看來,這項工作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過,劉辛還是十分願意,畢竟能吸收洪荒之力,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時候,卻猛地聽到天禪大師腹內一陣腸鳴,原來,靈力被禁,大師又變成凡人,吃喝拉撒這些麻煩事又都重新回歸。

天禪大師無奈地搖搖頭,口中只有念佛。劉辛也站起身,帶着天禪大師飛向不遠處的敦煌市,那裏酒店衆多,應該可以滿足天禪大師的口腹之欲。

敦煌現在已經成為一處旅游名勝,前來觀看石窟壁畫的游人很多,其中也不乏慕名瞻仰的各地僧侶。劉辛攙扶着天禪大師,混跡在人群中,也并不太顯眼。

聽到耳畔喧鬧的人聲,看到兩邊兜售紀念品和食品的小販,劉辛覺得這一切距離自己竟然如此遙遠,雖然身處其中,卻感覺到一層無形的隔膜橫在中間。

一入道門深似海,從此紅塵萬裏遙,劉辛現在對這種體會越來越深。

相比之下,天禪大師則更能融入世俗之中,畢竟他的落霞寺就在世俗界,寺中的僧衆也大部分都是凡人,接觸多了,恍如隔世的感覺也就不那麽強烈。

看着忙忙碌碌、匆匆而過的行人,劉辛心中忽然想到,其實修真者和凡人也并沒有多大的差別,只不過,各自追求的目标不同罷了。

正在沉思之際,忽然聽到街邊傳來一聲呼喊:“瘋子搶東西,快抓瘋子啊!”随後就傳來噔噔噔地奔跑聲。

這樣的事情劉辛才懶得管,不過,那個搶東西的瘋子正好迎面向這邊跑來,只見他一只手上抓着一大把糖人,邊跑邊往嘴裏塞,光禿禿的大腦袋在人叢中分外惹眼。

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劉辛暗叫一聲不好,轉身拉着天禪大師就準備開溜。不料脖子一緊,已經被嘻哈上人抓住,難聽地聲音也從背後傳來:“小子,總算叫我抓住你的影了,還想跑?”

劉辛只能無奈地望着天禪大師:你不是說他找綠袍老祖去了嗎,怎麽在這裏狹路相逢?

就在這時,賣糖人的小販也終于趕到,在後面抓住嘻哈上人的衣領:“給錢,拿完東西不給錢,還想跑,你是那個廟裏的瘋和尚?”

嘻哈上人也不管他,只是抓着劉辛不放:“小子,先把乾坤袋還給我!”

“嘻哈道友,你先将他放下,他也好給你找東西。”天禪大師見劉辛面孔憋得開始發紅,連忙向嘻哈上人講情。

“是你這個老禿,還真巧,這小子偷我的東西不還,我說什麽也不能饒他。”嘻哈上人滿臉的得意,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尋找劉辛,想不到在這裏偶遇,當然高興。

“你先別忙着要賬,把我的糖人錢還給我。”身後的小販馬上開始向嘻哈上人要賬,他不知道嘻哈上人的厲害,否則,借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扯嘻哈上人的衣領子。

這時候,劉辛忽然從兜裏逃出一物,金光閃閃,不停地搖晃。嘻哈上人一把奪下來:“什麽破玩意。”然後就要往地上扔。

那個賣糖人的小販卻大叫:“是銀行卡,他欠你的東西,你欠我的錢,就讓他替你還吧。”

嘻哈上人的腦海裏并沒有金錢的概念,疑惑地問那個小販:“用這個就能換糖人?”

“當然能,不過,我得先看看裏面有沒有錢才行。”小販膽子真大,一把搶過那張銀行卡。

嘻哈上人也松開抓住劉辛的那只手,然後反身抓住那個小販:“那現在就把你的糖人全換給我。”小販哪裏能禁得住他的手爪子,立刻翻起白眼。

劉辛連忙搶過銀行卡:“嘻哈上人,想要什麽好東西就跟我走,我取出錢來可以給你買。”

嘻哈上人這才把小販往地上一頓,然後跟在劉辛的後面:“小子,別耍花招,在這個地方你別想跑。”

劉辛也不答話,領着他走進一家銀行。很快,劉辛就提着一個兜子回來,然後從兜子裏面抽出幾張紅豔豔的鈔票,遞給賣糖人的小販:“你的糖人我都包了。”

小販本來躺在地上裝死,準備訛人,一聽這話,骨碌一下爬起:“跟我來。”向回走出不遠,那裏立着一個草靶子,上面插滿花花綠綠地糖人。

劉辛把草靶子拿起來,往嘻哈上人面前一放:“現在吃吧,都是你的了!”

嘻哈上人樂得大嘴咧到耳根子,小眼睛眯縫地看不見:“怎麽看人下菜碟,我拿你就追我,他拿你怎麽就不管?”

再找那個小販,早就跑沒影了。嘻哈上人喜滋滋地把草靶往肩膀上一扛,然後對劉辛說道:“小子,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現在把乾坤袋還給我就成了。”

劉辛攤開兩手:“乾坤袋叫人搶去了,不如我多買些東西還給你如何?”乾坤袋倒是還在,只是裏面的東西都沒了,要是叫嘻哈上人知道,非暴跳如雷不可。

“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搶我的東西,那裏面有一塊玉片,上面記載着我們族人修煉的功法。這個倒不算什麽,關鍵是有我老婆的影像。”嘻嘻哈哈一邊吃糖人,嘴裏一邊嗚啦嗚啦地說着。不過,劉辛還是聽明白了。

這樣啊,原來那個玉片還有秘密,暫時是不能還給你了。劉辛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壞主意,裝出無比氣憤的樣子:“你的乾坤袋,是被一個叫綠袍老祖的家夥給搶去的,這家夥十分厲害,我看你就忍了吧。”劉辛準備給綠袍找點麻煩。

“綠袍老祖,這個名字怎麽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嘻哈上人流露出苦苦思索的模樣。

現在,劉辛終于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碰到嘻哈上人,這家夥原來是數耗子的,撂下爪就忘。

天禪大師也唯有苦笑,原來,這位道友說話是當不得真的。

“好,現在我記住了,綠袍老祖,我這就去找他算賬。”嘻哈上人的大手在空中虛抓了一下,然後又說:“不過,也不用着急,咱們在這好好玩玩去也不遲。”

劉辛高興了一半,于是說道:“咱們先去吃飯,天禪大師都餓壞了。”

嘻哈上人一聲歡呼:“吃飯好啊,我昨天吃了一只燒雞,叫人家攆了好幾裏地,今天不會了吧?”

劉辛拍拍手上的兜子:“當然不會!”

“好啊,我最喜歡大魚大肉,咱們現在就去!”嘻哈上人高興地就像個幾歲的頑童,不過,就他的年齡,只能稱之為老頑童。

天禪大師不由苦笑一聲,他是出家人,可是吃素的啊。

第 173 章 生死最難破

敦煌落霞寺,千年古剎現在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曾經宏偉的廟宇已經坍塌成一堆碎石瓦礫,一尊尊曾經受人頂禮膜拜的大佛東倒西歪,殘肢斷臂。

寺廟裏現在一個和尚也沒有,遍地都是相貌奇特的妖族和魔修。除了幾十個像清淨散人那樣達到渡劫期的高手之外,其餘的都受到天音大師以生命為代價的那一陣光雨的洗禮,修為普遍下降一籌。修為太低的,則已經現出原形。

但是,相比來說,他們已經算是幸運的,更有幾百名倒黴蛋,被劉辛那恐怖的一棍打得魂飛魄散。

在巨大的恐慌中,沒有人敢去追擊,他們并不知道,劉辛那一棍只是一錘子買賣。

綠袍老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種場面。如今,綠袍也非複昔日吳下阿蒙,鳥槍換炮,一身行頭極為奢華,身上的綠衣乃是用極光煉制,綠光流動,閃閃奪目;頭上也弄了一頂綠色的冠冕,中西結合,上面鑲滿祖母綠,十分拉風。

這頂綠帽子是手下一個善于拍馬的門人設計制造,綠袍十分滿意,天天扣在腦袋上面。

綠袍的手中,還提着一根翠綠的權杖,杖頭雕刻成六翅金蠶的模樣,猙獰兇惡。這也是來自門人的一個創意,專門為綠袍量身定做,也成為綠袍身份和權勢的象征,有點丐幫打狗棒的意思。

重重地将綠玉杖在地上一頓,綠袍勃然大怒:“一群笨蛋,連百十個禿驢都對付不了,養你們是吃閑飯的!”

那些妖魔散修都屏氣凝神,不敢出大氣,綠袍現在的脾氣也見漲,手下稍有忤逆,立刻就将其元神吞噬。

大力尊者是綠袍最早的追随者,所以托着兩顆白閃閃的舍利子,恭恭敬敬地遞到綠袍面前:“老祖,這是我們從和尚那裏奪來的。”

綠袍一把抓過來,然後哼了一聲:“怎麽才兩個,難道你們幾千人就殺死兩個和尚?”

“老祖容禀,那些普通和尚并沒有舍利,而那些修煉的和尚一個個又都是死心眼,寧可自爆舍利,也不叫我們得手。”清淨散人無奈地回禀。

綠袍哼了一聲,繼續問道:“損失怎麽如此慘重,你們八大天王是怎麽做事的?”

綠袍收編各路人馬,把其中修為最高的組成八大天王,分別是:四魔、清淨散人,無為散人,大力尊者和一位全身裹着黑氣的神秘人,此人是主動來投奔綠袍,自稱為黑山老魔。綠袍見他修為高深,也就留在身邊重用。

這次攻打落霞寺,綠袍可謂下足本錢,自己親自帶隊,八大天王盡出。不料現在傷亡近半,叫他如何不惱。

血魔恨恨地說道:“是那個叫天音的老禿驢自爆,弄下一片光雨,凡是粘到的,體內的靈力就被封閉一部分。最可恨的是那個崆峒派的劉辛忽然跑出來湊熱鬧,還殺死了瘋魔天王,這些弟兄也多數都是他打傷的。”

“劉辛,哈哈,你終于肯露面,我還以為你一直要當縮頭烏龜!”綠袍忽然一陣狂笑,幾番栽在劉辛的手裏,叫他心裏很不爽。究其原因,劉辛的修為遠比自己差上很多,就是靠那些厲害的法寶叫自己吃癟。

但是現在,綠袍不僅修為大進,而且還從仙府之中搶到一件厲害的法寶,足可壓制劉辛一頭,所以,這次出山,他的矛頭第一個就指向劉辛,不料,棕榈海岸的別墅空空如也,而且劉辛也三年不見蹤影,叫綠袍實在氣悶。如今聽說劉辛重新露面,當然滿心歡喜。

清淨散人又提議道:“老祖,這次神水別院的黑龜和劉辛混在一起,我估計他們肯定要回神水別院,到那裏一定能找到他們。”

“好,立刻選派精兵強将,随我去攻打神水別院,這次就是困也要困死他們,哈哈哈——”在狂笑聲中,綠袍老祖帶領手下,向大海進發。而那些遭到重創的妖魔,則轉回百蠻山陰風洞修養。

幾天之後,落霞寺前又出現一個老僧,只見他面色灰敗,額頭罩着一層綠氣,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行走間步履蹒跚,要不是靠手中拄着的樹枝支撐,估計随時有可能跌倒。

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個垂危的出家人,就是曾經的佛門第一高僧——天禪大師。

一聲無奈的嘆息從天禪大師的口中發出,一直以濟世渡人為己任,現在,卻連自己的弟子,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挽救不了,天禪大師的臉上充滿無奈。

幾天前的那場大戰,綠袍和天禪大師的對決,最後,天禪大師身中玄牝珠之毒,被綠袍打成重傷,苦修來的金蓮也被綠袍手中一件奇妙的法寶收去,天禪大師見沒有勝機,也只能逃遁。

玄牝珠的毒性十分猛烈,已經開始侵蝕天禪大師的舍利。現在,天禪大師的情況很不妙,生命已經如風中之燭,随時有可能熄滅。

強烈的回歸感趨勢他艱難地回到落霞寺,看到滿目荒夷,天禪大師知道,落霞寺已經徹底從修真界消失。

終于,天禪大師精神上的支柱也随之崩塌,他跌坐在地上,靜等佛祖發出召喚。

一個人影從遠處蹦蹦跳跳而來,他口裏哼哼着十分難聽歌謠,手上還把幾個蘋果抛上抛下。看得出,現在他的心情非常高興,和寺廟前凄涼的氣氛極不融洽。

走到天禪大師的身旁,此人伸出長長的手爪,在天禪光禿禿的頭上摸了幾把,嘴裏叨咕起來:“這個光頭的造型不錯,溜光發亮,還不用洗頭,好玩,我也要弄個光頭。”

天禪大師已經處于彌留之際,勉強睜開眼睛,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在面前,努力地将雙目聚焦到這個人身上之後,天禪大師看到一個超大號的腦袋出現在自己面前,正在用手掌将頭發一片片地削掉。

手掌所到之處,頭發紛紛掉落,眨眼之間,就變成一個油光锃亮的大禿頭。

天禪大師到底是出家人,心懷慈悲,嘴唇動了半天,這才吐出兩句話:“老僧命不久矣,施主要想拜師,還是另請高明吧。”

大禿頭眨巴幾下小眼睛說:“拜師?叫我嘻哈上人向你拜師,你說胡話呢吧,哈哈哈——”

他這麽一叫喚,天禪大師兩耳被震得嗡嗡直響,立刻昏死過去。

嘻哈上人摸摸自己新剃的光頭,嘴裏自言自語:“這個老家夥看樣子真要死,看在你教我弄個光頭的份上,我說什麽也不能叫你死。”

說完,将手掌按在天禪大師的頭頂,洪荒之力一吐,就把天禪體內的毒氣逼出體外。然後又強行幫助天禪大師運轉靈力。

可是,天禪大師修習的是佛門功法,體內靈力運行的方式和嘻哈上人截然不同。嘻哈上人也不管這一套,狂暴的洪荒之力強行在天禪大師的體內亂竄。

這下,天禪大師可受苦了,被他弄得死去活來,想死都死不了,最後體內靈力一片紊亂,變成廢人。

嘻嘻哈哈累了一身汗,也不見成效,這才罷手,抓起一個蘋果,喀嚓喀嚓地大嚼起來,口中還憤憤地說着:“你這老禿修為倒也湊合,就是修煉的方法不對,走上歧途。”

天禪大師也終于幽幽轉醒,現在命是保住,但也變成一個普通人,身體內的靈力絲毫調動不得,一運轉就痛徹骨髓。

看到大禿頭在對面忿忿不平地啃着蘋果,天禪合十道:“多謝施主搭救。敢問施主尊姓大名?”

嘻哈上人擺擺手:“老禿,前面是你家吧,怎麽弄得破破爛爛?”

天禪大師不由苦笑,敢當面叫他老禿的人終于出現了,不過大師的涵養功夫卻并沒有随着修為一起失去,他随即淡淡一笑,然後點點頭。

“老禿,我看你挺順眼,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家毀了,我找他幫你出氣。”嘻哈上人閑着沒事,就莫名其妙地管起閑事。

“此人是邪派的惡人,施主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天禪大師出于好心地勸阻。誰知嘻哈上人聞聽大怒:“老禿,你的意思是說我打不過他,不行,我非要找他算賬不可,快把名字交給我,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說完,兩只大爪子快如閃電,掐住天禪大師的脖子:“快說——”

天禪大師現在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而且他發現,就算自己功力未失,也照樣躲不開這兩只魔爪,于是只好閉目等死。其實,天禪大師早就心如死灰,就這樣死去,倒也幹淨。

不料,嘻哈上人卻并不叫他如願,看到天禪大師面孔漲得通紅,已經被掐得奄奄一息,就把手松開,天禪大師又慢慢緩醒。

“施主,那惡人名叫綠袍老祖,施主如果以天下蒼生為念,倒可以為民除害,阿彌陀佛。”天禪大師見此人身手不凡,這才把除魔衛道的重擔交給嘻哈上人。

嘻哈上人可沒有這個覺悟,他只不過是一時貪圖好玩,估計一會掉屁股就忘。

把地上的蘋果都消滅掉,嘻哈上人摸摸肚皮,招呼也不打,就搖搖擺擺地走了。他才舍不得在天上飛呢,地面上這麽好玩,當然要玩夠才行。

走到敦煌市,看到游人如織,商販雲集,嘻哈上人喜得抓耳撓腮,立刻混跡其中,很快就緊緊盯住一個吹糖人的攤子,把為民除害的事抛到九霄雲外。

第 172 章 移民

神水別院因為劉辛等三人的回歸,着實熱鬧幾天。當然,另一方面原因也很重要,劉辛的六大弟子也大開山門,廣招門徒。共計有将近四百名弟子加入崆峒門牆,聲勢極為浩大。

唯一遺憾的就是弟子們的修為普遍還不高,不過,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劉辛雖然現在急需人手,但也不是急功近利之人,這些三代弟子,修為不到融魄期,誰也別想走出神水別院,好容易招來的弟子,劉辛可不想他們當炮灰。

而前往塔克拉瑪幹沙漠試煉的人員也已經确定:鐘良、冷丹子、大眼睛、高大壯、李穎、包乘風、孫姿雯,再加上外出未歸的老白,共計八人。

而老黑和李長庚則留下坐鎮神水別院,莊夢蝶、大嬸、瘦猴則留下來擔當授徒的重任。三個人初為人師,竟然也比原來莊重幾分。

安排已畢,老白也滿載而歸,幾位分神期以上的高手一起出去搬運貨物。運貨的船只是包乘風家族提供的貨輪,船艙裏面裝滿貨物。

老黑一見貨物實在太多,就變化成一直超級大烏龜。背上一連放了四五個大集裝箱。老白一看,也不甘落後,也現出本身,卻是一條長達數丈的白蛇。白蛇又使了一個神通,身體長到十幾丈,然後馱起幾個集裝箱,向海底游去。

劉辛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白的本體,隐隐覺得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最後猛地一拍手,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老黑老白雖然變出本體,可也沒什麽好笑吧。卻聽劉辛笑道:“我是笑自己太笨,竟然也犯常識性的錯誤,只惦記着在外面的妖族裏面尋找蛇足的修煉功法。哪裏知道,原來自己苦苦尋覓的一直就在眼前。”

原來,劉辛一直想要為青霞元君尋找一個合适的修煉法訣,今日見到老白現出本體,這才醒悟。真應了那句老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衆人一鼓作氣,運了幾個時辰,這才将上面的船艙清空。劉辛一面幹活,一面心中暗贊:李穎果然堪當大任,想得比我這個當師傅的還仔細。

回到神水別院,劉辛興沖沖地把老白叫到一處靜室:“老白,我有一條小青蛇,與你同類,你助她修煉如何?”

老白呵呵一笑:“當然沒問題,我可以直接用自身的靈力為它洗毛伐髓,走上修煉正途。”

劉辛聞聽大喜,連忙從戒指裏面召喚出小龍女和小青蛇。不料,小龍女出來的時候,手裏還牽着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雙大眼睛十分靈動,紅通通的小臉蛋就像熟透的蘋果,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看到劉辛,小姑娘竟然張開雙臂,徑直撲到劉辛的懷裏,神态十分親近。

劉辛也覺得小家夥挺招人喜歡,于是将她抱在懷裏,然後疑惑地向十三公主問道:“我的戒指裏面好像沒有這個小家夥,難道是你……”

敖碧瞟了劉辛一眼:“就是我的孩子,你能怎麽樣?”

劉辛忍不住摸摸鼻子:“不會,絕對不會。我明白了,她就是青霞元君!”從小女孩身上,劉辛還是看出一絲青霞元君的影子。不過,他弄不明白,青霞元君難道自己這麽快就修煉成人形?

“告訴你吧,我把龍族的修煉法訣傳授給她,又親自幫她洗毛伐髓,所以說是我的孩子,也絲毫不為過。”敖碧看向小青霞的眼神充滿溺愛,不過,更像一個大姐姐。

“那她豈不是也已經化身為龍?據我所知,蛇變龍,沒有萬八千年的修行是根本達不到的。”老白也不由瞪大眼珠,作為蛇類,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變成龍。

敖碧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正常來說确實如此,可是要是擁有龍族的修煉之法就是另一回事,而且小青是從小就開始修煉,少走許多彎路。”

老白聽了,啧啧贊嘆,滿臉羨慕地望着小青。劉辛做夢也想不到還有這個變數,高興地将小青在空中抛了好幾個來回:“這可真是太妙了,我還為她的修煉擔心呢,要是她幾百年才能修煉成人形,我估計早就離開這一界,還哪裏去給她尋找有緣人。再說,那個有緣人要是沒有踏入修真之路,恐怕早就……呵呵,現在好了,不用再擔心。”

敖碧聽了,臉上卻露出沉思之色:“你說得有道理,萬一有緣人要沒有修煉,豈不誤事。必須得抓緊時間尋找。萬一找了幾十年,結果找到一個老頭可怎麽辦?”

現在,對于青霞元君的事情,敖碧比劉辛還急。

“茫茫人海,要找一個有緣人,實在無異于大海撈針。”老白忍不住嘆息一聲,結果遭到小龍女的一個白眼,沒辦法,說實話總是容易得罪人。

不過,十三公主畢竟是龍女,很快就想出辦法:“有了,可以到地府裏面去查看生死簿,那上面應該有記載,或者查看六道輪回盤也成,劉大哥,反正你也要幫我找九幽草,早晚得跑一趟,你就下一次地獄好嗎?”

劉辛唯有苦笑:還有撺掇人下地獄的,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現在通道倒是有了,可是我有那個本事嗎?萬一回不來,後悔都來不及。

“小龍女,現在還去不得,怎麽也得我到了渡劫期,實力再提高一籌,也好多些把握,你們先耐心等幾年吧。”說完,不由分說,塞給小青幾粒丹藥,把她們送回乾坤戒。

第二日,前去沙漠試煉的八個人,再加上劉辛和小白,一起出發,臨走之時,劉辛叮囑老黑,如果綠袍帶人前來,千萬不可莽撞出戰。萬一叫他攻進來,這些修為尚低的弟子只怕難以幸免。老黑也知道責任重大,所以連連點頭保證,就差立下軍令狀。

同行的還有落霞寺的全體僧人,他們聽說沙漠中能增強修為,立刻就鐵了心,一定要随同前往。

劉辛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他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提高實力,然後為師門報仇。所以,劉辛不想也不能阻攔他們的決心。

重新回到海面,小白喚回金鷹,衆人一路向西北進發。大眼睛等三女剛剛沖入融魄期,第一次獨立禦劍飛行,在空中如同歡快的小燕子。

高大壯和包乘風雖然一向沉穩,卻也抑制不住首飛的快感,滿臉的興奮。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真正禦劍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如此,劉辛看着漫天飛舞的弟子,心中也充滿喜悅。只見李穎的飛劍藍光閃閃,如同流水,速度最快;高大壯的巨闕大氣磅礴,包乘風則中正平和;孫姿雯的飛劍靈動飄逸,可謂各有千秋。

最特別的當屬大眼睛,她腳下并無飛劍,而是禦風飛行。劉辛啧啧稱奇:“大眼睛,你的修為難道已經達到分神期,好像沒這麽快吧?老冷,你是不是給妹妹吃小竈?”

冷丹子哼了一聲,不屑回答。大眼睛則飄到劉辛的身邊,滿臉得色。劉辛也終于看明白,奧秘原來在她身上穿的那件霞衣上,竟然能夠自動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然後轉化成前進的動力。就算是剛入門的修真者穿上,也照樣能飛。

這件霞衣造型古樸典雅,應該是見古董,劉辛猜想,肯定是在仙府開啓的時候得到的。看來,財迷的斂財方面的手段,永遠會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一路上風平浪靜,經過三天的飛行,終于又望見蒼莽的沙漠。金鷹忽然發出響亮的啼鳴,然後率先沖進去。

李穎等人也不知深淺,一起緊追上去。飛行了一段,身子越來越沉,結果紛紛掉落到沙丘上。就連老白、鐘良這樣的高手也不例外。唯一能在天上飛的,只有劉辛和大眼睛。劉辛經過磨煉才會如此,大眼睛則是憑借霞衣的力量。

喚回金鷹,叫它擔當空中運輸機,劉辛和大眼睛也能帶兩個,這樣來回倒騰,一直向前行進了三天,劉辛這才組織隊伍停下。這裏已經深入沙漠腹地,應該是安全地帶。

向衆人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尤其是不要靠近地下不歸城的方向,劉辛這才叫大家靜坐運功。

落霞寺的和尚們向劉辛合十一禮,然後率先盤膝而坐,漸漸入定。劉辛的幾名弟子也緊随着端坐在沙丘上,鐘良哈哈大笑:“兄弟,你說這一坐就是三年,那咱們就三年之後再見。”

最後,只剩下大眼睛還站在沙地上,脈脈地看着劉辛。

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劉辛呵呵一笑:“大眼睛,是不是怕沙子弄髒你的衣服啊,你這次可被我的徒弟比下去了。”

大眼睛瞪了他一眼,穩定心神,也開始入定。劉辛索性運起靈力,在衆人所處的地方堆了一個沙丘,徹底将他們掩埋。

飛到空中,劉辛和小白努力記住這裏的方位,不過,在沙漠中要想記住某一處地方,難度實在有點大,因為那些沙丘都在慢慢移動。

最後,還是小白靈機一動,叫金鷹把這兒記住,金鷹在這方面絕對有天賦,安頓完畢,劉辛掏出幾粒丹藥,遞給小白:“現在我也要走了,你留在沙漠之中,努力修煉。”

小白和劉辛剛剛重逢,現在又要分別,自然不舍。他拉住劉辛的胳膊:“大哥,天涯海角,我也要随你一起闖蕩。”

劉辛使勁拍拍他的肩膀:“現在你的修為太淺,我所要做的事情,無一不是兇險之極。你要想幫助大哥,就努力修煉。混沌心經高深無比,你三年就能幻化人形,也是它占據一大半的功勞,等你修煉有成,我們弟兄再一起笑傲雲天。”

小白眼中現出無限憧憬之色,用力地點點頭:“大哥,小白記下了。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希望能和大哥并肩去戰鬥。”

說罷,小白躍上鷹背,金鷹向劉辛輕啼幾聲,然後展翅向紅白山的方向飛去,漸漸的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廣袤的天空。

劉辛也長嘯一聲,向沙漠外面飛去,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綠袍好好周旋一番。

第 171 章 三載之變

雄鷹展翅,翺翔藍天,片片白雲如同棉絮一般向後掠去。在金鷹的後背上,小白攙扶着劉辛,等他慢慢恢複靈力。綠袍手下的妖魔并沒有追來,或者說沒有敢追上來,劉辛那一棍實在太恐怖,叫他們想起傳說中的如意金箍棒。

金鷹飛的很平穩,後面跟着老黑和李長庚,還有落霞寺目前碩果僅存的二十幾名僧衆。他們還沒有從巨大的傷痛和悲凄中恢複,神情有些木然。

終于,劉辛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遙望蒼穹,深邃而堅定:“老黑,你在前面引路,先回神水別院,此事看來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們需從長計議。”

……

煙波浩淼的大海上,依舊波瀾壯闊,和劉辛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但不一樣是人的心境。現在,劉辛感覺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不僅僅是肩負崆峒崛起的重任,還有消除綠袍老祖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妖魔鬼怪。

輕輕摸摸自己的鼻子,劉辛的心胸忽然如大海般寬廣:無論前頭多少險阻,也阻擋不住我劉辛前進的腳步。

面對大海,劉辛許下豪邁的誓言。

叫金鷹在不遠處的一個荒島上等候,其餘人則一起潛入海底。劉辛祭出定海珠,現在足可籠罩幾丈方圓,帶上百八十人一點問題也沒有。

一行人平安地來到神水別院,老黑重回故裏,顯得有些亢奮,在外面扯起嗓子吼道:“哇呀呀,俺們回來啦!”

然後,打出幾道印訣,開啓九曲神水大陣,帶領衆人,沖入別院之中。

進來之後,老黑和劉辛不覺有些愣神:這還是寧靜悠遠的神水別院嗎?只見人影閃動,到處都是吵吵鬧鬧之聲,少說也有幾百人。

細看之下,劉辛終于發現,這些人以少年居多,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靈識一掃,竟然都已經步入修真的門庭,以化脈和聚靈期的人居多。十幾個人一群,正在練劍。

劉辛有些摸門不着:哪裏冒出這麽多人來?

一道綠光從劉辛眼前閃過,随後,一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出現在他的面前:“好啊,一去三年不歸還,你們還知道回來呀!”說的雖然是“你們”,眼睛卻一直盯在劉辛的臉上。

劉辛不由摸摸鼻子:“大眼睛,你這詞我聽着耳熟,好像有個叫張廷秀的趕考三年未歸,然後家裏的王……”

“說什麽呢?”大眼睛臉上現出一抹紅暈,神情轉為幽怨。在這三年裏,劉辛音訊皆無,大眼睛背地裏沒少擔心。

一個大巴掌拍在劉辛的肩頭,鐘良豪邁的聲音響起:“兄弟,你可回來了,真叫我們擔心。我滿世界找了你一圈,還有你說的那個沙漠,根本就進不去啊。”

劉辛也忍不住拉住鐘良的大手,相視而笑。鐘良又拍拍李長庚的肩膀,兄弟重逢,還有什麽比這更叫人高興的呢。

随後,劉辛就看到冷丹子那張冷冰冰的面孔,不過,伸過來的手卻是溫暖而有力:“還以為你扔下一個爛攤子,自己跑到哪裏逍遙去了。”

“老冷,辛苦辛苦,這幾年,你的丹爐大概沒熄過火吧。”劉辛看到那些少年修為都不凡,顯然都是丹藥之功。

“冷老弟這幾年确實功不可沒。”鐘良也頗有感慨地說道。

“也不必謝我,通過煉丹我現在也達到分神期。”冷丹子還是那個脾氣。

“弟子拜見師傅!”幾個顫抖的聲音傳來,劉辛看到自己的弟子都齊刷刷地跪在面前,一個個眼中閃爍着激動的淚花。孫姿雯也同樣無比欣喜地跪在那裏,和衆人一起叩拜。

目光逐一從他們身上掃過,劉辛欣慰無比,弟子們都比三年前成熟許多,高大壯、李穎、包乘風都已經進入融魄期;就連瘦猴大嬸和莊夢蝶也已經進入凝體後期,距離融魄,僅僅一步之遙。

莊夢蝶臉上挂着兩串淚珠,然後撲進劉辛的懷裏:“師傅,小蝶還以為你——現在又能見到師傅,這種感覺真好。”

劉辛知道她身世可憐,一直把自己看作最親近的人,心中也不覺唏噓。用手輕輕撫摸她的秀發,口中說道:“你們都先起來講話。”

這時候,小白閃身來到莊夢蝶身旁,一把将她抱住:“小蝶姐姐,你看我是誰?”

莊夢蝶掙紮出來,仔細打量半天,感覺似曾相識,但是卻又從未見面,于是疑惑地搖搖頭。

小白高深莫測地一笑,然後伸手在莊夢蝶的秀發裏翻找起來。莊夢蝶驚喜地看着他:“你不會是小白吧?”

“正是。”小白臉上現出調皮的笑意。

莊夢蝶這下反倒撲上來,将小白抱在懷裏:“太好了,你這猴頭猴腦的家夥變得人模人樣,誰能認得出。”

高大壯等人也圍住小白,七嘴八舌詢問起來。劉辛則向李穎問道:“這些年輕人都是哪來的?”李穎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師傅,都是前兩年從孤兒院招收的孤兒,沒有經過師傅允許,現在還沒敢把他們列入門牆。”

“原來如此,好啊,我們崆峒現在也算大派了,哈哈!”劉辛的猜測變成現實,心中也更覺歡暢:這幾個弟子還真是能幹!

“這些可布兜是你崆峒的弟子,裏面還有我們丹霞派的十大弟子呢。”大眼睛又找到攻擊點,說來也奇怪,沒見面的時候擔心思念,見面之後,就忍不住要和他鬥嘴。

“還有我們役鬼門的,大眼賊,我也幫你挑選了幾個有火氣的弟子,一會你自己再掌掌眼。”鐘良也笑得特別開心,現在,役鬼門已經有弟子二十幾人,空前壯大,怎麽叫他不高興。

“好,我們四派一起發揚光大。”劉辛這哥四個的手重新握在一起。

這邊如此熱鬧,那些新弟子也都聚攏過來,一行行整齊地站立,一個個氣定神閑,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

劉辛向衆人望了一眼:“這三年,辛苦你們了。李穎,這些弟子可曾經過測試?”

李穎點點頭:“都是按照師傅當年那三道試題來進行,現在,已經成為我們四派的保留項目,入門弟子都必須經過這三關。”

把事情交給李穎去做,劉辛絕對放心。不過,看着下面的幾百弟子,劉辛也有些發愁:這麽多人,總不能都當自己的徒弟吧。

看到門下的幾個弟子,劉辛一下有了主意:幹脆,這些少年都當崆峒的第三代弟子,由大壯、李穎他們收徒,以後,崆峒這棵大樹的枝杈越分越多,必将空前繁盛。

想到這裏,劉辛取出崆峒派典籍,交給高大壯:“你們幾個好好參悟一下,把其中的門規,禮儀都弄明白。過于煩瑣的就簡單化,太教條的東西就删掉。形式上的東西,不能不搞,但也不必過于拘泥。然後,你們就把這些年輕人收為入室弟子。”

高大壯和李穎等人面面相觑:“弟子等還太年輕,恐怕有負師傅厚望。”

“哈哈哈,我當年收你們幾個的時候,也就是這般年紀,而且修為還遠比你們現在要低。崆峒弟子,不可妄自菲薄,一定要有信心!”劉辛對幾個親傳弟子也着實勉勵一番。

然後,把這些小字輩地扔下,劉辛和鐘良等人進入大殿議事。老黑風風火火地在大殿裏找了一圈,然後叫嚷道:“老白跑哪去了,怎麽俺回來就沒看到他的影?”

“你怎麽不早說,白護法出去采辦日常用品和糧食,上次,綠袍老祖帶人前來進犯,幸虧這裏有九曲神水罩保護。小穎擔心他們采用圍困戰術,所以要多采辦一些糧食。老白已經離開一個多月,這幾天也應該快回來了。”鐘良答言道。

老黑這才安心地坐在地上:“嘿嘿,還是回家好啊,比那個塔什麽幹沙漠裏舒服多了?”

大眼睛就挨着劉辛坐着,忍不住問道:“黑大哥,你們難道一直就在那個沙漠裏面,鐘大哥去找過,說那裏是修真者的禁地。”

劉辛接過話茬:“沙漠裏确實有古怪,不過,其實更适合修真者來磨煉自己,我們三個,被沙子埋了三年,修為都大幅提升,這種提升,不是修煉階段的提高,而是在原來這一級上橫向提高,更為可貴。”

大眼睛眨動幾下,看着劉辛一副笑眯眯的神色,不由說道:“劉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會叫我們都去那個沙漠裏修煉吧?”

劉辛微笑着搖搖頭:“當然不是,沒有達到融魄期,根本就無法在那裏修煉。咦,大眼睛,你進步蠻快嗎,現在也沖到融魄期,剛好可以去那裏磨煉。”

還沒等大眼睛表态,很少說話的冷丹子卻點頭道:“居然有這樣的地方,我也準備去那裏修煉。丹修一派最致命的弱點就是根基不穩,過分借助藥石之力。”

“老冷的看法和我不謀而合,就以我崆峒弟子為例,一個個都是用藥催起來的,進步确實堪稱神速,可是上升到一定階段,就難有寸進。即使飛升,到了飛仙界,也是弱者。現在我終于明白,為什麽崆峒派飛升的元老全都從飛仙界消失,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在作怪。”

劉辛繼續說道:“所以我決定,我們四門的弟子,只要到達融魄期,就必須到塔克拉瑪幹沙漠去接受磨煉。”

這一次,就連大眼睛也一個勁地點頭。修真者最看中的就是自身修為,別的事可以含糊,這事絕對馬虎不得,沒有哪個修真者肯放棄修為的提高,無論要面對多大的困難和挑戰。因為修真本身,就是一條充滿挑戰的道路。

第 170 章 血染落霞寺

清淨散人和無為散人乍見故人,也微微色變,畢竟以前都是一個戰壕裏的夥伴,相識也有幾百年。

一橫手中産自深海形如鹿角的寶杖,清淨散人有些尴尬地道:“龜仙人,休要趟渾水,速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無為散人則收回拂塵,大眼皮一耷拉,又恢複那副迷迷糊糊的神色。

“哇呀呀,原來你們兩個老小子真投靠綠袍老祖,氣死俺也,再不閃開,休怪俺老黑的板斧不認識人!”老黑心頭怒火升騰,清淨無為兩個人都是海外散修中的翹楚,竟然幫着綠袍作惡,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清淨散人面上一紅:“龜仙人,今日各為其主,說不得要刀兵相見。”然後向無為散人丢了個眼色,各自舞動兵器,對老黑展開攻擊。

這一動手,兩個人心中震驚不已,老黑原來的修為也和他們差不多,大家平時也曾切磋過。但是,現在雖然大家還都是渡劫後期,但老黑雙戰二人,卻還顯得游刃有餘。

老黑王八之氣大發,手裏一把開山大斧舞動如同車輪一般,卷起漫天黑影,方圓三丈之內,根本就無人能靠近。

清淨散人和無為散人也只好打起精神,和老黑周旋,雖然落在下風,但足以自保,三個人就僵持起來。

李長庚也遭遇到強勁的對手——大力尊者,這家夥手裏的大棍勢大力沉,修為也高出李長庚一籌。李長庚幸好得到七星連珠,這才堪堪抵住大力尊者。

最悠閑的還是要數劉辛,他頭頂杏黃旗,手使翻天印,或者祭出遠攻,或者就握在手裏當板磚,身形如同游魚,在妖魔叢中往來穿梭,轉眼又放倒十幾個。而且,凡是被他擊中的,都是一擊斃命。

很快,妖魔一方就把攻擊的重點放到劉辛身上,各色法寶紛紛往劉辛身上招呼。劉辛有杏黃旗護身,對這些法寶一概無視。

杏黃旗不愧是超級強悍的防禦武器,無論是法寶還是飛劍,都被它黃豔豔的光罩遮擋在外面。而劉辛則趁機頻頻發動攻擊,翻天印虎虎有生氣,在妖魔叢中如入無人之境,劉辛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手握印把子的滋味是如此美妙。

這時候,猛然一聲怒吼傳來,只見一個人披頭散發,口中哇哇怪叫,趁着翻天印攻擊他人之際,赤手空拳向劉辛撲來,手指上長長的指甲寒光閃閃。

劉辛見他狀如瘋魔,心中不由一動:莫非就是重創風揚老哥的那個瘋子?于是發出一朵墨蓮,迎面擊去。

此人正是瘋魔,見劉辛如此猖狂,将他們這些妖魔視若無物,不免發作瘋癫之氣,施展自己最為瘋狂的肉搏戰,向劉辛沖來。

瘋魔看到一朵臉盆大小的墨蓮向自己飛來,絲毫也不避讓,去勢不改,繼續向劉辛發出瘋狂的擁抱。當初面對風揚道長的時候,瘋魔就是用的這一招。橫的還怕不要命的,瘋魔的這種地痞無賴般的打法,對付正道修真者确實比較奏效。

墨蓮重重地撞擊在瘋魔的前胸,黑色的火焰綻開,将瘋魔的身體籠罩。瘋魔的肉體也确實強悍,不顧身體上的灼燒,繼續張開雙臂,向劉辛發出死亡的擁抱。

劉辛見這厮如此瘋狂,已經斷定就是那個毀去風揚老哥肉體的家夥,出手更不留情。印訣一領,翻天印從天而降,重重擊在瘋魔的頭頂。

砰的一聲脆響,瘋魔的腦袋被砸得粉碎。這厮也真是強悍,身體依然保持前沖之勢,十指張開,如同十把鋒利的匕首,向劉辛刺來。

劉辛飛起一腳,準備将瘋魔的死屍踢飛。不料,失去大腦控制的屍體竟然還有反應。只見瘋魔的雙手猛地抱住劉辛的大腿,十指用力往肉裏捅。

“爆”,劉辛大喝一聲,包裹在瘋魔身體表面的混沌玄火立刻爆裂開來,瘋魔的身體變成一片片的血肉,飛上半空。

血肉之中,忽然躍出一個三尺高的矮子,赤身裸體,向遠處逃遁,原來,這才是瘋魔的本體。怪不得這家夥喜歡肉搏,外面只是一個軀殼,自然不怕損傷,現在露出本體,立刻逃跑,看來一點也不瘋。

原來,瘋魔天生是一個侏儒,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一門邪惡的修煉法訣,名為替身大法。本體寄予在替身之中,然後淬煉替身,使它變得無比強悍。即使替身受損,也不會傷及本體。

劉辛焉能叫他逃走,手中青索一卷,将瘋魔的本體牢牢捆住,靈力一吐,瘋魔毫無抵抗力的本體就被勒成十幾段,從空中散落下來。

“風揚老哥,大仇得報。”就在劉辛絞殺瘋魔之際,一片血霧在他的四周彌散開來,卻是血魔施展出化血大法,進行偷襲。

劉辛忽然覺得腿上的血液飛速向外傾瀉,低頭一看,大腿上赫然出現十個血洞,咕咕的鮮血正在向外狂噴,很快就融入血霧之中。而且,血霧之中還含有劇毒,劉辛的頭腦中已經開始眩暈。

取出一粒青皮丹吞入口中,止血解毒瞬間完成,劉辛身形如電,向上飙升,眨眼間就脫離血霧的控制。看着下面數百名妖魔,而老黑和李長庚也都陷入混戰,相持不下。劉辛知道敵人勢大,不可力敵,還是及早脫身為妙。

收回翻天印,劉辛取出五火七禽扇,輕輕一扇,鳳凰翅噴薄而出,卷起幾丈長的火焰,向包圍天音大師的妖魔飛去。

一片驚呼中,包圍圈出現一個缺口,劉辛大喝一聲:“大師,往外沖!”随即收回鳳凰翅。

天音大師早就不想戀戰,只是苦于敵人太過密集,現在眼見前面出現一條生路,連忙率領剩下的二十幾名弟子沖殺出來。

劉辛又向老黑和李長庚高呼:“不要戀戰,撤退!”

老黑咒罵一聲,大斧一掃,就殺出一條血路。李長庚則遇到麻煩,被大力尊者糾纏住,無法脫身。劉辛見狀,翻天印祭起,變成小山一般,向下壓去。

衆妖魔見狀,紛紛閃避。劉辛并不是真砸,就是想把他們吓唬跑。一看翻天印發揮作用,立刻收回。李長庚這才借機突圍而出,和衆人會合。

“天禪大師何在?”劉辛一邊給衆僧分發丹藥療傷,一邊向天音大師詢問。這些僧人個個挂彩,人人浴血,足見戰況慘烈。

“天禪師兄被綠袍老祖引走,不知到何處賭鬥。”天音吞下一粒凝翠丹,剛才一番惡戰,他的靈力也幾乎耗盡。

“各位大師,落霞寺被毀,咱們暫時離開此地可好?”劉辛見下面的妖魔又開始組織人馬,準備圍攻過來,連忙向天音提議。

天音大師望着下面被鮮血染紅的落霞寺,口中輕嘆一聲:“千年基業,毀于一旦,只是這些無辜僧衆慘遭屠戮,遭此劫難,實在令人痛心。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超度這些枉死的信徒……”

“老和尚,先別忙着念佛,跑路要緊。”老黑看到下面黑壓壓的妖魔又蜂擁上來,連聲催促。

“阿彌陀佛,落霞寺的弟子,就托付給劉施主。”天音大師臉上忽然無比平和,雙手合十:“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大師不可!”劉辛見天音大師似乎有舍身降魔之意,連忙阻攔。卻見天音大師身上金光大盛,一顆晶瑩潔白的舍利子出現在頭頂,法相無比莊嚴。

“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從天音大師口中吐出,融入到舍利之中,然後,舍利上白光閃爍,瞬間将下面的妖魔全部罩住。

衆僧神情悲戚,一起合十念佛,天音大師準備自爆舍利,已經堪破生死,抱定必死之志,誓與落霞寺共存亡。

舍利上面的光華越來越盛,然後爆裂開來,瞬間将整個天空點亮,化作一片光雨,撒向地面。而天音大師的身體也在這一瞬變淡,然後化作一片青煙,就這樣重歸虛無。

而地面上的妖魔則紛紛被光雨射中,中了一粒,身上的暴虐之氣就減弱一分,體內的靈力也消散一分。修為較弱的妖族,已經漸漸開始現出原形,向地面掉落。

天音大師舍去畢生修為,施展出真言化雨大法,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劉辛只覺得心神激蕩,一股悲憤之氣如魚梗在喉,不吐不快。天音大師是他打心眼裏尊敬的有道高僧,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劉辛心底憤怒的岩漿終于開始爆發。

仰天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長嘯,劉辛現出三丈元神,向下急速俯沖。手中漆黑的大棍高高舉起,發出了驚天動地的一棍。

龍卷風一般的黑氣從棍中爆發出來,席卷下面的萬物,狂暴的洪荒之力如同咆哮的巨獸,無情地吞噬一切阻礙。落霞寺瞬間崩塌,變成一片廢墟,妖魔連遭重擊,死傷近半。

落霞寺,這座佛門聖地,轉眼間就變成人間地獄。

劉辛發出這石破天驚的一棍,神智也終于恢複清明,可是,體內的靈力耗盡,身體開始向地面上墜落。

一聲響亮的鷹啼劃破天空,小白駕馭着金鷹,一個俯沖,劉辛的身體穩穩落在鷹背。然後,金鷹展開巨大的雙翅,向遠處飛去。

老黑恨恨地向下面望了一眼,然後将大手一揮,帶着剩下的人追随金鷹而去。

第 169 章 魔道大興

就在劉辛進入塔克拉瑪幹沙漠尋找白乘風的時候,綠袍老祖已經融合神獸狻猊的內丹,修為更勝自己當初全盛時期。

随着實力的提升,綠袍的野心也急速膨脹,開始四處征讨。這家夥也極為狡詐,一開始都是針對隐居在各個洞府的妖王魔頭,就連海外的那些散修也不放過。

如此動作,自然瞞不過那些大門派的修真者,雖然蜀山白眉提出集合各派精英,剿滅綠袍。但是天山論道之後,群龍無首,各派如同一盤散沙,根本就擰不到一起。

還有人認為,綠袍老祖攻擊的對象都是邪修,叫他們狗咬狗,正好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結果不到一年時間,綠袍的實力就如同滾雪球一般,迅速壯大。天山論道大會之後,綠袍也逐漸意識到,僅憑一己之力,畢竟身單勢孤。所以在征讨之時,以雷霆手段震懾住對手,然後收編到手下。

除非那些特別桀骜不馴之輩被他殺死示衆之外,其餘大部分都被他收編。結果,百蠻山陰風洞已經聚集數千妖魔,實力空前壯大。

随後,綠袍老祖就開始把進攻的矛頭轉向那些正派,各個擊破,手段血腥而殘暴,屠門滅派,猖獗之極。

六扇門也曾組織各派對綠袍進行圍剿,可是一觸即潰,損失慘重,六扇門也随之土崩瓦解,名存實亡。

最後,就連明天宗,星玄宗等幾個大派也被綠袍剿滅,門徒四散。一時間,中原道門魔道大興,一片烏煙瘴氣。

就在幾月前,綠袍老祖率衆圍攻蜀山,重創蜀山十六劍,最後,蜀山派只能憑借乾坤一氣防禦劍陣,這才将這些邪門歪道擋在蜀山之外,逃過一劫。

原來的中原道門之首昆侖派,也一直緊守門戶,坐視不理,任憑綠袍壯大。所以,綠袍老祖的氣焰嚣張一時。

劉辛進入塔克拉瑪幹這三年,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次,綠袍又組織人馬,進犯落霞寺。花媚娘因為追逐一個僧人,這才落單,她現出本身,将和尚活活勒死,卻意外遭到金鷹的攻擊,才引來劉辛。

聽到花媚娘得意洋洋,無比自豪地講述陰風洞發展壯大的歷史,劉辛面色也漸漸嚴峻起來:禍根在天山論道大會上就已經埋下,合該有此一劫,整個修真界只怕因這場血雨腥風而重新洗牌。亂世出英雄,我崆峒的複興,就在此時!

“花媚娘,我先饒你一命。”劉辛冷冷地向花媚娘說道。

花媚娘卻會錯意,以為劉辛被吓住,臉上立刻得意起來:“劉辛,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憑你煉丹的本事,要是投入老祖門下,肯定能受到重用,有不少正派的修士,現在都投奔過來,我現在就去幫你引薦。”

劉辛心中暗笑,叫我和綠袍同流合污,虧你能想得出。不過,口中卻說道:“花媚娘,你要是真想幫我,不如把你修煉的功法交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我們陰風洞的大隊人馬就在山下不遠,你要是敢動我,絕對逃不出老祖的手心。”花媚娘竟然開始威脅劉辛。

“就是你的同伴現在趕過來,這段時間也足夠你死上幾個來回,我劉辛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冷哼一聲,劉辛二目放光,令花媚娘不寒而栗。

這時候,小白忽然猴急地拉住劉辛的胳膊:“大哥快看,金兒好像情況不妙!”

劉辛抖出青索,将花媚娘纏住,然後向老黑道:“你先幫我問問。”

轉過身,這才看到金鷹身上罩着一層綠光,神情委頓,眼皮半開半合,顯然受傷不輕。劉辛放出靈識在它身上探查一下,主要還是身中蛇毒所致。于是取出一粒花毒丸,掰開它鋼鈎一般的尖嘴,塞了進去。

慢慢用靈力幫着金鷹将藥力散開,它身上的綠芒漸漸隐退,雙目也重新恢複清明。金鷹也是通靈之物,知道是劉辛所救,看向他的目光也親近許多,還用碩大的尖嘴在劉辛的手背上輕輕碰了幾下。

劉辛撫摸它頭上的羽毛:“傲氣是應該有的,可是別在自己人面前顯擺。”

小白在旁邊聽得大樂:“大哥,你這話太深奧,估計它還聽不懂。不過,金兒最知好歹,以後只怕對你比我還親。”金鷹低聲啼叫幾下,大概是對小白的看法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猛聽那邊老黑一聲大叫:“這家夥真是軟骨頭,我還沒怎麽使勁,就完蛋了。”

劉辛連忙轉頭一看,不免苦笑不得,只見老黑雙手掐着花媚娘的脖子,竟然将她的腦袋揪下來,顯然是活不成了。

“你學什麽不好,偏偏學嘻哈上人那一套。”李長庚也在旁邊搖頭。

劉辛要花媚娘的修煉功法,準備給青霞元君修煉所用,不料,老黑下手沒輕沒重,把人給弄死了,眼看着花媚娘的屍體重新變成大蛇,然後一顆綠瑩瑩的內丹被老黑抓在手中,剛要往嘴裏塞,卻又遞給小白。對于妖族來說,這也是大補。

小白又把內丹扔給金鷹,金鷹倒是不客氣,一口吞下,然後跳到大花蛇的身體旁邊,兩只利爪踩住蛇身,鋼喙撕下一條條蛇肉,狼吞虎咽起來。這一下,它算是徹底報仇雪恨。

劉辛無奈,只好收回青索,也不埋怨老黑,向小白說道:“你就在此地等候,我們去落霞寺助陣。如果發生危險,你就先回沙漠等候,過幾天我還準備帶一批人過去。”

老黑一聽要打仗,不由心花怒放,從沙漠裏出來之後,總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正想找人活動活動筋骨呢。李長庚也是一般想法,在旁邊摩拳擦掌。

劉辛也豪氣沖天:“哈哈,綠袍,現在你的對手又回來,你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三個人淩空飛起,劉辛将神識全部放開,發現西北方向妖氣很盛,于是就循着妖氣飛過去。

此刻,落霞寺正在遭遇一場浩劫。落霞寺和其它修真門派不同,山門就坐落在世俗界。整個落霞寺分成前後兩個部分,前面是普通僧衆,後面才是修行的和尚。落霞寺中,真正修行的人并不多,僅有百人左右。

綠袍老祖這次也下足本錢,率領大大小小上千名部下,大舉進攻。在他們眼中,可不管你是不是修真者,只要見到和尚就殺。在這些兇神惡煞面前,那些普通僧衆連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往西天極樂世界。

劉辛三人趕到的時候,落霞寺已經紅豔豔一片,不過,現在正是中午,不是被霞光映照,而是被鮮血染紅。

空中,依然有幾百人在混戰,圍成一個大圈子,中央是幾十個和尚在苦苦支撐。劉辛看到,天音大師赫然在列,但是沒有天禪大師的蹤影,同樣,也沒有看到綠袍老祖。

而在地面上,則全是妖魔的天下,那些普通僧衆早就被屠殺幹淨。一陣陣濃烈的血腥之氣飄散到空中,在人血的刺激下,妖魔變得更加瘋狂,瞪着猩紅的雙眼,不停地在寺廟中往來穿梭,尋找漏網之魚。

劉辛判斷了一下形勢,向老黑和李長庚吩咐道:“先沖殺一陣,殺個痛快,然後再趁機救人。”

老黑答應一聲,然後取出開山大斧,口中哇呀呀大叫,率先殺奔過去。大斧卷起一道道黑光,所向披靡,灑下一路鬼哭狼嚎。

李長庚也幻出七星,就是從仙府中得到的七顆銀球,掐動印訣,銀球就排成北鬥七星,繞着李長庚飛速旋轉,将他的身形包裹在一片銀光之中,十分炫目。七星連珠攻守兼備,威力竟也不凡。

劉辛看兩名同伴發威,當然不甘落後,翻天印被他祭在空中,只化成丈見方,快如閃電,重如泰山,砸上就是一團血肉模糊的肉餅。

一邊殺向重圍,劉辛一邊高聲喊喝:“天音大師,劉辛率領崆峒門人前來助戰。”說是一個門派,其實也就是他們哥仨。不過,聲勢一定要先造出去。

“阿彌陀佛,多謝劉施主援手!”天音大師清越的聲音響起,但是很快,外圍的一名弟子就被一名狀如風魔的家夥咬斷喉嚨,那人披頭散發,瘋瘋癫癫,赫然正是将風揚道長肉身毀去的瘋魔。

天音大師口中的聲音也轉為無比的憤怒:“我佛慈悲,亦有金剛伏魔,殺!”這位佛門高僧,也終于大開殺戒。

被劉辛這三個生力軍一沖,妖魔登時出現混亂,但是很快,就分出十幾名高手,開始迎戰三人。

老黑的開山大斧舞得如同車輪相仿,轉眼間已經斬殺幾十名敵人。就在這時,忽然前面銀光萬道,一把軟綿綿的拂塵搭在巨斧上面,旁邊,又伸出一只彎曲如鹿角的奇特兵器,竟然合力将老黑的開山大斧擋住。

老黑看着這兩件兵器有些眼熟,滾動小眼睛一瞧,卻是海外的老朋友,清靜散人和無為散人,不由大驚:“怎麽是你們兩個老家夥,難道也跟着綠袍混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