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學習(下)

無盡的夜色就像是一個黑洞,登時就要把羽生給吸引過去,又像是層層疊疊的潮水,從四面八方給他壓力、讓他窒息。

只身一人站在隊伍的最前邊,羽生感受到的絕非孤獨,而是緊張。

不過哪怕他此時是緊張的,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失于冷靜和鎮定,恰恰相反,接下來他的動作絕不會帶着一絲慌亂……如果緊張導致慌亂的話,那麽毫無疑問,慌亂會帶來死亡。

羽生牢牢記下的、能夠把握住的,就是剛剛三筱交給他的術,此時他除了相信三筱教給他的知識之外,并沒有任何其他的依仗,他的選擇只有信任,因此也只能選擇信任。

當夜色之中的敵人邁出一只腳的時候,羽生的雙手就開始動了,他結下了第一個印。

盡管他的動作有些笨拙生澀,但他卻不急不緩,一個印,然後接下一個印。

正常來說,他們應該先判斷一下來犯的究竟是不是敵人才決定要不要動手的,然而羽生絕不會從容到那種地步,判斷來人的身份是他身後的人應該幹的事情,只要他們沒有叫停,那他就不會放棄先發制人的機會。

随後來人的動作,證明了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因為對方并沒有任何的駐足停頓,也沒有任何的話語解釋,反而是直接以迅猛之态向着這片撲殺了過來。

這時候,在羽生注意不到的身後,三筱和宇智波鏡、水戶門炎的視線輕輕碰觸,三筱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後兩者也就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宇智波鏡的右手探向了自己腰間的忍具包,認真的看着羽生與來敵的動作,準備着随時出手,救下這個年輕人。

可對羽生來說,在這樣的考驗之中,自己有可能會得到幫助麽?他根本沒有辦法确定,所以他也只能選擇依靠自己。

敵人動起來的時候,羽生的印已經結了一半,當敵人接近到三十米左右的時候,他的印已經完成了。而這時候,羽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這樣的距離,極大可能已經超出了忍術的最佳殺傷範圍了,不管他即将使用的是什麽樣的忍術,這麽遠的距離都很難取得殺傷效果。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十分正确,但是卻有些多餘,因為這術根本就沒有釋放成功。

施術失敗了?

再來!

羽生咬了咬牙,重新結印,但他依然沒有取得成功。

這時候,最先頭的敵人距離他已經僅剩十米了。

敵人奔襲的腳步聲,如同密集的鼓點,節奏愈發的緊湊,難以言喻的殺意蜂擁而至,眨眼之間,一雙嗜血的眼睛已然出現在了羽生咫尺之遙。

只見對方單手向着羽生遞出一支苦無,那動作并不刻意,但卻讓羽生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要看上一眼,任何人都能知道羽生是個連入門都算不上的忍者,随手一個動作就能夠殺掉他,因此敵人并不想在他這裏停歇,他需要沖進木葉忍者的隊伍中去,殺掉最有價值的目标——也就是他們保護在最後邊的那個女人。

當那支苦無尖刺上帶着的寒意已經觸及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膚的時候,羽生感到自己周圍的時間仿佛遲滞了,這種感覺他有些熟悉,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人類都會産生類似的感受。

或者把它叫做走馬燈也可以,無數的場景于回憶在羽生的腦海中閃過,而無比諷刺的是,他所回憶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幸福的時光,到零星的片段閃過之後,他腦海裏最終剩下的是上次自己遭遇相似狀況的片段。

那不過是幾天之前的事情,當時在他對面發動攻擊的人是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

随着他的回憶來到這裏,他受傷的肩膀上當時的感覺也随之被喚醒,查克拉的激流穿過他身體的感受,在這時間遲滞的走馬燈之中,被無限的放大了。

“原來,這就是水遁忍術嗎?”這時候,他才真正懂得了剛剛三筱教給他的忍術,也明白了施術成功的前提……是大量的水屬性查克拉,這個高等遁術要消耗大量的查克拉。

最強烈的水屬性查克拉是什麽樣的,羽生已經切身的感受過了,那麽他能夠“模仿”出來嗎?

羽生此時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可他那有些茫然無措的雙眼瞬間變得無比銳利了起來,猛烈的查克拉從他腳下爆發了出來,而後他的身體從原地向右生生平移了一寸。

鋒利的苦無,在他的臉頰上劃過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這時候,羽生不退反進,右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一頭搶進了敵人的懷中,他那瘦弱的肩膀猛地對對方當面撞了過去。

這個舉動完全出乎敵人意料,猝不及防之下他踉跄着向後退一步,而與此同時,羽生手中的第三次結印終于完成了。

細密的水汽在他身邊凝結起來,轉眼之間就化作了澎湃的激流,它勢如雪崩、形如龍卷,就像是一杆粗大的騎槍一樣,正正的撞擊到了敵人的身上。

原來是水龍彈啊……當這個術出手之後,并不需要其他人的解釋,羽生自己就得知了它的名字。

突然奏響的激流,瞬間将那個敵人擊飛,然後将其拍在了十多米外的地面上……雖不至死,但斷個五六根肋骨是沒什麽問題的,這樣的正面命中,足以讓一個成熟的忍者在相當長度時間內失去作戰能力。

羽生死裏逃生,不免心情激蕩,他感受到了第一次釋放忍術的喜悅,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帥的就像大海裏的波妞一樣。

然後……他就腳底下一歪,整個人啪的摔到了地上。确切的說是摔到了水遁造成的淺水裏。

怎麽回事,不是贏了嗎?

身上的脫力感很快就讓羽生明白了,剛剛的忍術已經抽空了他身上的查克拉。

雖然一個敵人被擊倒了,可第二、第三和第四個敵人卻踏着水浪向着癱倒在地的羽生沖了過來,這時候他已經無力反抗了。

但接着,一個矮小的身影飛快的從羽生的頭頂越過,徑直沖向了那幾個遠比他高大的多的敵人。

從對方的身影上,羽生判斷出了這個猛沖出來的人是隊伍裏最小的那個孩子,以對方的年齡,又有多少實力?這麽盲目的沖敵人,豈不是白給?

正當羽生這麽懷疑着的時候,漫天的銀光已經對着襲來的敵人當頭罩下,随後,大量的鮮血噴湧着染紅了地面……

那是屬于敵人的鮮血。

第 13 章 學習(中)

名為查克拉的能量在體內流淌,最初的時候羽生需要實時感知、刻意引導才能讓查克拉走在那條既定的路線上,但數個小時過去之後,它就變得如同血管裏的血液一樣,自然而然的往複循環了。

可哪怕僅僅以最為初級的方式控制住了查克拉,羽生就已經感覺到了自身發生的變化……遠不只是耳聰目明、四肢有力,充沛的力量讓他的每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甚至讓他産生了一種邁入嶄新生命層次的錯覺。

能支配查克拉的忍者,與一般的人類之間果然存在着難以言喻的隔閡,因此剛剛從一側邁到另一次的羽生,才會感覺到這麽明顯的變化。

從木葉一路奔襲到火之國的邊境,這是之前的羽生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卻能堪堪達标了——盡管除去最開始休息過一側之後,中間一行人又休息了一次,且最後到了晚上準備落腳露營的時候他已經累得如同死狗了,但終究他是沒有掉隊的……盡管這是因為大家确實照顧了他的移速,畢竟不管怎麽說,現在他們身處于同一支隊伍。

哪怕不顧及羽生,也是要顧及三筱的态度以及她的身體狀況的。

在之後的那次休息過程中,三筱又把忍者所使用的基礎十二種印的捏法教給了他,而後他一邊跟着隊伍移動,一邊将其牢牢地記了下來——值得慶幸的是,在面對那些彌足珍貴的知識的時候,羽生的記憶力會好到誇張的地步。

夜色降臨之後,忍者小隊的臨時營地裏點燃了一堆篝火。盡管這裏已經靠近火之國的邊境了,但具體來說他們現在所處的還是在火之國的領土上,因此這裏是木葉的實際控制範圍。在他們前方幽深的夜色之中,有着一條由數不清的木葉忍者構成的防禦線。

也正是有着他們的存在,戰争才絕不會發生在防禦線的這一側。

因此,夜裏燃起的篝火并不是三筱一行人的不謹慎,跳動的火焰是對灑血奮戰的木葉忍者們的信任……再退一步講,就算有零星的敵人滲透到到這邊來,也要看看這個小隊裏有着的是什麽樣的忍者。

宇智波鏡與水戶門炎,先不說前者有着宇智波的名號,僅憑這兩人能成為二代目火影的弟子,就能知道他們絕不可能是什麽泛泛之輩。

“今夜就由我們兩個輪流守夜吧,三筱大人已經相當疲憊了,至于年輕人們……似乎沒有辦法對他們如此信任呢。”水戶門炎對着宇智波鏡說道,在戰鬥方面,這支小隊之中真正靠譜的就只有他們而已。

“确切的說,一個年齡太小了,而年齡稍大一些的根本排不上用場。”宇智波鏡搖着頭說道,如果不是三筱堅持的話,這次行動他們肯定不會帶上羽生的,不過……倒不是不能理解她的行為。

看着正面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羽生,宇智波鏡的記憶恍惚之間回到了十多年前,他最開始跟随二代目火影的時候,大約也是羽生這樣的年紀。

見宇智波陷入了回憶之中,水戶門炎沒有多說什麽,自顧自的走到一邊值夜去了。盡管師承一門,但一路以來,兩者之間的交流都不多,或者說從來他們之間的交流就不多。這并不是因為兩人的關系不好,而是什麽樣的老師教什麽樣的弟子,二代火影那樣性格陰沉、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人,怎麽可能教的出話多的徒弟。

千手扉間的弟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那種一本正經、不拘言笑的人。而且發展到後期,除了日常有交際水準要求的三代目火影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會升級成面癱。

……

夜色漸深,即将燃盡的篝火只剩了零星的火星,這時候,羽生終于從昏睡之中醒來了,确切的說,他是被餓醒的。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今天從早上到現在,他是一口吃的都沒有下肚的。

先是坐起身來,接着羽生從忍具包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又從小瓶之中倒出了一個大號鼻屎大小的小藥丸,然後把它塞進了嘴裏……這就是所謂的兵糧丸,忍者們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的超級壓縮餅幹。

這東西順着自己的食道滑下去之後,羽生瞬間就感覺一股飽腹感充滿了他的胃部。這讓他覺得比起行軍糧,倒更像是興奮劑了。

而剛好就在他醒過來偷吃東西的時候,負責值夜的水戶門炎,猛地站起身來。

“三筱大人,有情況。”

靠在一顆大樹下打盹的三筱,在聽到報告之後很快的睜開眼睛,見隊伍中的三位忍者已經進入了高度警戒的狀況,她并不廢話,直接開口問道:“人數呢?”

水戶門炎看了看宇智波鏡,後者睜開血色的眼瞳,而後做出了回答,“只有一隊。”

“與我們人數相當麽?”三筱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先是看了一眼遠處的夜色,接着又看向了坐在那裏一臉懵逼的羽生,然後對着他招了招手。

“羽生,長話短說,剛剛你也聽到了,有人正在接近我們的營地,而且根據我們的判斷,對方極有可能是敵人,所以你也準備戰鬥,聽好,接下來我教你一個忍術,這個術的查克拉運轉方式已經熟悉了,就是我先前告訴你的那個,剩下的無法就是通過結印将查克拉的能量引導出來,集結成術而已,而這個印的順序是‘醜-申-卯-子-亥-酉’,施術的要點是在開始結印的時候調動查克拉,印結束的時候釋放查克拉,明白了嗎?”

“慢着,三筱大人,你教的可是高等遁術,對他來說還太早了點,是不可能……”宇智波鏡最初沒明白三筱想要幹什麽,直到聽到了她說的印之後,終于忍不住進行勸說。

但三筱卻擡手制止了他的話,羽生已經熟悉過這個術的查克拉運轉了,現在印也交給他了,剩下的無非就是他在施術的時候能不能調動足夠量的水屬性查克拉了……于是她重新對着羽生問道,“聽清楚了嗎?”

“印倒是聽清楚、記下來了,可是……”結印的順序羽生倒是記下來了,然而關于術的說明,真的就只有這些嗎?

而且他連最基礎的忍術都沒有學過,查克拉性質變化……倒是明白了,可是聽宇智波剛剛話裏的意思,三筱似乎準備讓他施展一個高等遁術……一個剛剛懂四則運算的人,能解答的了高等數學的題目嗎?

“沒你想想的那麽難,對自己有點信心,在什麽都都不懂的情況下,你不是都戰勝過一名忍者嗎?”三筱這般鼓勵着,她扶着身後的樹幹站了起來,而後伸手在羽生的身後推了一把。

經這麽一推,猝不及防之下羽生往前踉跄幾步,然後站到了隊伍的最前列……這仿佛是在對即将到來敵人說,他正是這支隊伍的C位擔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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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學習(上)

從(明面上)知道查克拉這個詞到現在,不過才過去僅僅兩三天的時間而已,羽生不知道為什麽三筱會帶上自己這個拖油瓶……盡管不知道這支小隊即将要去做些什麽,但很明顯這可是一次相當重大的任務。

羽生對這樣的安排肯定是抗拒的,然而……在這支五人小隊之中,三個人是有話語權的,兩個人是沒有話語權的,猜猜羽生該怎麽歸類?

離開了木葉之後,這支忍者小隊向着西北的方向移動着,但不久之後羽生就感到他們的行進有些問題……不是太快了,而是太慢了,正常來說羽生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能跟得上忍者的移動速度的,然而現在盡管很是勉強和疲憊,但他卻能跟在隊伍的移動節奏上。

難道是為了照顧他,大家才故意放慢速度的?好吧,這麽想未免太過自以為是了點。

“三筱大人,可以休息一下了。”離開村子兩個小時之後,一行人來到了一條東西橫流的河水之畔,水戶門炎居然就這麽做出了休息的決定。

不是說緊急任務嗎,這麽從容的趕路真的好嗎?

接着當羽生充滿疑惑的視線轉移到了三筱的臉上之後,對方那蒼白的臉色說明了一切……可見,冷酷的忍者也不是沒有人文主義關懷的,只是得看對待的對象而已。

三筱并非那種強大的忍者,甚至剛好相反,她的身體狀況似乎有些過于孱弱了。

她并未拒絕休息的提議,帶着歉意的表情向着水戶點頭致意之後,她坐到了河邊的一塊石頭上。

羽生也随便找了一地地方坐下,相比于隊伍中那三位氣定神閑的正統忍者,他則是疲憊狼狽的多。

趁着這難得的休息,他挽起袖子,解開了自己手臂上攙着的一條繃帶,認真的觀察了手臂上那細小的傷口後,他發現那種黑色的痕跡确實比之前消散了許多。果然如同之前那位醫療忍者告訴他的那樣,他身上的查克拉侵蝕并不多麽嚴重,随着時間的流逝,這樣的傷勢會自然而然的痊愈。

心憂的身體問題似乎正在好轉,這樣的發現讓羽生的心情自然而然的明媚了起來,連帶着身上的疲憊感都無形中消失了許多。

“羽生,到我這邊來。”這時候,緩過一口氣來的三筱,把羽生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是,三筱老師。”聽到了對方的召喚之後,羽生迅速的站起身來,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之前受的傷,沒什麽問題了嗎?”三筱瞥見了羽生露出的手臂後,這麽問道。

“已經沒問題了,不會影響我的活動。”羽生說道,盡管他肩頭最嚴重的的傷口依然會傳來刺痛感,但相比于他擔心的查克拉侵蝕問題,這種純粹的外傷并不值得在意,而且得益于木葉醫院的治療,他确實已經能夠活動自如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一邊說着,三筱示意羽生把手臂擡起了,接着她幫着重新把那傷口包紮好,“這幾天以來,你身上發生了很多,這樣的經歷之後,想必你也能明白,在亂世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雖然一個人并非定然走向戰場,但他卻總會遭遇到危險,在那等境況之中,一個人只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她的手很巧,說話的工夫就把羽生的傷口包好了。

“我明白。”羽生當然聽明白對方在說什麽。作為一個長期徘徊在溫飽線上下的人來說,先前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考慮衣食之外的事情,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了——如果他已經擁有了某種力量的話,那學會控制這種力量就是一種必然的選擇了。

三筱說的正是這件事情,只是……她願意幫助自己嗎?這麽想着,羽生望向了對方的眼睛。

“人體由細胞攝取的身體能量,代表着陽的一面;以修煉、積累經驗而鍛煉出的精神能量,代表着陰的一面。把兩種能量協調在一起,糅合而成的力量就叫做查克拉,它是忍者施展忍術、幻術以及體術的基礎,忍者之所以能夠成為忍者,就是因為查克拉。”

答案是願意,三筱似乎樂得教授羽生一些有關于忍者的知識,否則的話,她不至于帶上他……眼下的任務,絕不是非羽生不可的,他并不必要,只不過正是因為三筱決定帶上他,所以他才有機會随行。

“當然了,有了查克拉并不代表着就能夠施展忍術,由單純的能量到有着殺傷效果的術之間還需要‘印’。”

“對于立志成為忍者的人來說,第一步是最重要也最困難的,原因在于雖然查克拉的概念用言語來解釋和描述起來并不複雜,但提取身體能量本身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所謂的精神能量更是虛無缥缈……不過幸運的是你已經跳過了對于新手來說最困難的這一步,接下來你要做的是在制造更多的查克拉,以及讓查克拉在身體內按照既定路線運轉。”

接着,三筱伸出一根手指,在羽生的軀幹和四肢上按照某種順序連點了數十下,而她手指落下的地方,某種灼熱的感覺就随之湧現了出來。

“你應該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現在要做的是要引導它經過我指點的位置,然後周而複始……”

三筱說的東西,對羽生而言彌足珍貴,因而他聽得全神貫注。

“至于遁術,考慮到你成為忍者的契機,我覺得你是能夠使用水遁的,這是很天然的東西,沉下心來,細細地感受,我想你應該能感受得到自己的查克拉能夠轉化成另外一種狀态……只要你有關于水的印象的話,這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她接着說道。

水的印象?羽生太有了,要知道可不是誰都有被強烈水遁穿個透心涼的經歷的。按照對方的說法,羽生閉上了眼睛,細細的感知,不斷的回憶着捅主任的感覺,然後,他明白了三筱所說的查克拉狀态轉化是怎麽回事。

“這就是……水遁?”

“正确的說法,應該是水屬性的查克拉。”三筱小小的糾正道,“随後我會教你水遁忍術的,接下來你要練習的是查克拉在體內的運轉,以及水屬性查克拉的高效瞬時轉化……

不同于查克拉的周身經絡運轉,水屬性的查克拉你先要集中到這幾個位置,”說着,三筱又在羽生的身上輕點了幾下,而後接着問道,“記下了嗎?”

“記下了,三筱老師。”羽生說道。

他不太明白什麽叫做水屬性查克拉的瞬時高效轉化,因為剛剛他嘗試水屬性轉化的時候,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滞,仿佛這種高效轉化,他現在就能做得到一樣——此時此刻,羽生還不太理解二代火影在他身上究竟留下了什麽。

而三筱偏偏讓他把轉化好的水屬性查克拉在身體的特定經絡循環,難道在做什麽準備嗎?

“三筱大人,時間差不多了。”這時候,水戶門炎走了過來這樣提醒道,這讓羽生失去了提問的機會。

“那就暫時先到這裏了,任務要緊。羽生,要抓緊時間練習,要知道接下來的路程随時會爆發戰鬥,就連我都可能參戰,所以你也一樣……你應該不想輕易丢掉自己的性命吧,所以,盡快讓自己成為一名忍者。”三筱拍了拍羽生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或者是水戶門炎或者是宇智波鏡,已經把一只巨大的白狼通靈了出來,而後三筱走到了通靈獸的身邊,騎到了它的背上。

接下來,忍者們似乎要全力趕路了。

練習不練習先不說,羽生至少已經感受到自己馬上就要開始受難了……畢竟他既跑不過四條腿的犬科動物,更跑不過兩條腿的忍者。

而真的到了趕路要緊的時候,這兩種生物大概都不會遷就他的。

第 11 章 不存在的安定

對于森之千手來說,木葉是一片更為龐大的森林,在二代目火影犧牲之後的現在,這個創立了木葉隐村的忍宗,選擇了用更為徹底、更為極端的方式融入了它的村子。

強大的千手,居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某種意義上說明了現在千手一族的族長是一個保守有餘、進取不足、缺乏榮耀且異常隐忍的人。

在二代目火影剛剛死後,千手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站在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客的立場上的話,倒是發出這樣一句感慨了……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可作出這個決定的族長,誰又能想到她內心的掙紮與痛苦,甚至她已經做好了要承受無數壓力、非議和诘責的準備。無論如何,感做出這種決定的人,絕不是內心柔弱怯懦的人……哪怕看起來完全不同于初代目和二代目火影,但是跟先人一樣的是他們的內在——她同樣有一顆堅定強大的心。

羽生的門扉的外面,傳來了輕輕地敲擊聲。那聲音和敲擊的節奏并不急躁,但卻在催促着裏面的人趕緊把門打開。

昨夜羽生休息的很好,所以今天他早已醒來,因此敲門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他就走向了門口。打開門之後,他發現站在外面的人正是這個濟養院的院長三筱。

“把這裏面的衣服換上,然後跟我來。”沒等羽生打聲招呼,三筱已經飛快的把一個包袱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又幫他重新把門關上了。

羽生不明就裏,不是針對三筱過來送衣服的行為,而是針對她的态度與現在的時間……天将明未明,時候尚早,而三筱多少顯得有些急切了。

他拆開包裹,裏面果然有一套衣服,從上衣到鞋子,全都包含在內。羽生脫下自己的病號服,将那衣服取出來之後換到自己身上。完全考慮到時節與保暖性的厚度,面料緊湊而富有彈性,且不說樣式如何,這套衣服穿起來是很舒服的,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在于,除了缺少那一件标志性的馬甲,這衣服看起來就像是忍者的作戰服一樣了。

事實上,它并不只是看起來像而已。

拿開衣服與鞋子之後,那個包裹裏剩下的還有兩個更小的多的小包,羽生将它們打開一看,其中長條狀的一個裏面塞着四只苦無,另外一個腰包樣式的則是塞滿了手裏劍,以及還有數種看起來不同的藥丸被分門別類的放置在小包內的幾個格子裏……很明顯,這也是忍者使用的東西。

羽生只得又學着印象中忍者的樣子,将這兩件東西捆到了自己的身上。快速的做好了準備之後,他重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三筱上下打量了他的新裝扮,而後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發出什麽評論,她示意羽生跟上來,接着就迅速的往外走去了。

看來事情确實顯得有些急迫,羽生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被帶到什麽地方去,但對方并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于是他只能這麽老老實實的跟着。

很快的,三筱帶着羽生來到了一棟環形的大樓裏,而羽生記得,這裏應該是木葉的行政中樞、火影辦公的所在地。來到這裏之後,三筱七扭八折,來到了身處于某間辦公室的某個機構這裏,接着裏面的人接着對着羽生一通擺弄,忙活了一陣之後,他捏着一張帶着自己名字與一個“001050”編號的證明離開了這裏。

“猿飛現在正在重新整合木葉的力量,要把自己及以下的木葉忍者們重新記錄編號,這個措施才剛剛開始實施,一來現在村子裏的忍者比較少,大多都任務在外;二來我們來的比較早,因此才得到了一個比較靠前的編號,不過你還是差點運氣,否則就能拿到一千以內的號碼了。”見羽生一直一臉困惑的捏着那張紙,三筱開口對着他這麽解釋道。

代理火影的木葉整風運動,能整到他羽生這麽一個外來者身上嗎?

“三筱老師,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被注冊成了一個正式的忍者?”明白了什麽的他,硬着頭皮問道。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擁有了查克拉之後,羽生并不介意自己會成為忍者,但……無論如何也太過倉促了點吧。

沒有忍者的本領,但卻成為了忍者,如果接下來要去往戰場的話,請問這樣的人應該被稱作什麽?

答案是炮灰。

羽生不介意自己成為忍者,但他介意自己成為炮灰。

“是的,而且接下來你要跟我一起去執行一個任務。”三筱的解釋,讓事情往羽生認為的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很明顯這是一個緊急任務,哪怕在說話的過程之中,兩人的腳步也未停下。明明時候還早的很,但黎明的木葉卻有些熙熙攘攘了,而三筱兩人,很快的就來到了木葉的大門口。

而在這裏,已經有一隊人等待着他們了。

“人數就是這些嗎?”帶着羽生來到了衆人面前,三筱開口問道。

在得到回應之前,羽生看着其中兩人的臉,然後漸漸地想起這兩人是誰了——水戶門炎、宇智波鏡。

他暗自心驚,這個小隊的構成未免太高端了一些。

不過除了這兩位大人物之外,在他們身後還站着另外一個孩子,從身形上判斷絕不超過十歲,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周身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這種嚴密的打扮,倒是讓羽生想起了前天晚上出現在自己病房窗外的間諜了。

“是的,三筱大人。”水戶門炎上前回應道。

“很合理的構成,我代表村子的‘誠意’,事情則是要靠你們兩個去談,而下忍的孩子……在一定程度則能代表我們此行是沒有作戰打算的,他是我們的‘善意’。”三筱眼睛巡視了一下參與這次任務的成員之後,這樣說道。

盡管年幼的忍者上戰場并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但如果是高強度的作戰計劃的話,誰會帶上一個孩子?因此她的說法還是有着某些道理的。

“那我豈不是多餘的很麽,沒必要參與進來吧?”羽生十分想這麽問上一句,除去他之外,這支小隊才是忍者最标準的四人小隊,所以為什麽要饒上他這麽一個在戰場上生活不能自理的蔡雞呢?

然而這話他沒有辦法問出口,這裏哪有他插嘴的份。

“那既然都準備好了的話,現在可以出發了。”

“三筱大人,其實你沒必要冒險的。”宇智波鏡終于還是忍不住勸慰着說道,到現在他還期望三筱能夠改變主意。

可三筱卻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們并不是去作戰的,而且到了現在怎麽可能更改行動名單?”

“今天可是……”宇智波鏡還想說些什麽,可他的話卻被短促有力的兩個字打斷了。

“走吧。”三筱這麽說着,然後當先走上了離開村子的路。

宇智波鏡和水戶門炎相視一眼,俱能看到對方表情之中苦笑的意味,而後兩人只得跟了上去。

身後的木葉,更加躁動了……

并不只是因為此行太過危險了,而是因為今天是已經死去的、連屍骨都沒有留下的二代目火影要舉行葬禮的日子。

無論如何,三筱都該留在村子裏的。

第 10 章 森之千手之隐

木葉隐村從十多年前創立,經由一代目和二代火影的發展,到現在已經确立了完備的制度,設立在制度之下的情報、行政、作戰以及保障行政機構更是林林種種。

木葉的濟養院正是其中之一。再怎麽說,忍者都是一種高危職業,犧牲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發生,更不要說在忍界大戰期間了。因此,為了照料犧牲忍者以及部分平民遺孤的濟養院才會應運而生。

不過以羽生雨的年齡來說,實際上并不适合去濟養院……他這樣的年紀已經具備生活自理能力了,因此應該出濟養院的時候,而不是入濟養院。

但不知道因為什麽,他還是落到了濟養院院長的手裏。

“這裏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這兩天想必你也經歷了很多,今天就暫時好好休息吧,具體的事情明天再說……喔,對了,三餐的話我會安排人送過來的。”三筱對着羽生說道,她将後者安排到了濟養院中的一個單獨的房間之中。

“嗯,我知道了。”對于這樣的安排,羽生絕沒有半分的不滿。有些狹小但勝在整潔的房間,簡單而一應俱全的家具,這是經歷了數年流浪生活的羽生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環境。

至于接下來會被怎樣安排,羽生并不知道,但這個小小的房間可以說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了。

濟養院的規模很大,大約有三位數的孤兒生活在這裏,但羽生所暫居的這個房間,周圍卻并沒有其他孤兒居住,可想而知他這樣的外來者還是被區別對待着的。因此,盡管村子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但除非得到明确的指示,否則的話他絕不會到處亂跑,更不會與村子的其他人接觸……羽生把自己的活動範圍局限在了這個房間之內。

這叫自知之明,主動幽居總比因為行為不當而被監禁要好得多。在羽生的印象之中,忍者這種生物不止熱衷于幹掉敵人,有時候他們還熱衷于幹掉自己人

羽生這邊亂七八糟的考量姑且不論,在安排好了他這邊的事情之後,三筱就迅速的離開了濟養院……此時的木葉正處于權力新舊就交接的時期,因為交接發生的太過倉促,三筱這樣的人現在是非常忙碌的,她不可能在羽生身上耗費太多的時間。

接下來,三筱有着相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木葉高層中的一個人做出解釋和說明,并且要盡可能的争取對方的認可和諒解,那個人的身份在木葉是極為崇高的——漩渦水戶,初代目火影的妻子,這正是三筱即将要面對的人。

就身份而言,現在的漩渦水戶是木葉最為尊崇的一人,甚至連火影的交替也必須征得他的認可。而就像猿飛日斬為了火影之位需要漩渦水戶支持一樣,三筱想做的事情同樣需要對方的支持。

漩渦水戶外表看起來五十多歲,她年輕時那标志性的一頭殷紅的頭發此時已經不複光華了。在三筱來到了她的身邊之後,未道來自己的來意,漩渦水戶已經稍顯極其的開口說話了:

“三筱,你真的決定要那麽做了嗎?”

顯然,火影夫人先前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得知了三筱想要做的事情了。

“嗯,那已經是既定事項了……到了現在,千手一族已經是時候急流勇退了。”三筱說道,她故意頓了頓止住話語,見對方臉上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之後,才繼續解釋道,“忍界大戰以來,身為‘森之千手’一族的榮耀感與身為火影本族之人的使命感,讓族人們在戰争的過程之中太過‘身先士卒’了。敢死戰者,故身死之,這數年以來千手忍者的死傷率甚至超過了結成木葉之前的亂世……”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犧牲率,大量優秀的族人在沒有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就死去了,因此在初代與二代之後,千手再也沒有出現過像兩位先人那樣才智高絕、實力強橫,能統合一族的忍者了,因此……我覺得是時候了。”

“隐去森之千手的名字,無論對族人還是木葉來說都是一個正确的決斷。道理很簡單,千手一族不可能永遠是火影,否則的話我們繼續做自己的千手就是了,結成木葉的意義又何在?而既然千手不可能一直是火影,那我們也不必承擔超過一般忍者的責任……這并不是意味着要禁止族人們成為忍者,而是要他們不要再背負千手這個沉重的名字了。”三筱在做出這樣解釋的時候,聲音是無比沉痛的。

“森之千手”,已經成為他們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舍棄千手,這固然是一個人讓人無比痛惜的決定,可反過來說,能夠讓整個忍界數一數二的忍族放棄掉他們的名號,可想而知在之前的戰争之中他們承受了什麽樣的死傷。

“千手的族人都是這種意見嗎?”漩渦水戶沉默良久,複又問道。

“嗯,之前的宗族會議上,盡管所有人都對這個決定表示十分的痛惜,但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接受。”

“原來是這樣嗎,千手一族終于到了要舍棄他們榮耀的族名的時候了嗎,我還以為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反對這樣的決定呢,不過……這樣也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就算是柱間複生,我也對我的丈夫有所交代了,他也該是無話可說的。”漩渦水戶說道。

她出身于漩渦一族,盡管嫁給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千手——有些事情是只有最純正的千手才能做出決斷的。

那是因為有着最強烈的家族觀、會對這種決定表示最堅決反對的族人,早已死在戰場之上了……三筱想要把這句話喊出口,然而最終她卻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這種事情不只她明白,坐在她對面、陪伴初代目度過了一生的人更是明白。

綜合來說,二代火影的死是千手一族做出隐去宗族姓氏決定的催化劑。本來戰争已經打到中期了,木葉挫敗了雲隐的入侵,兩國即将締結和平與同盟條約,這是靠着無數千手族人的生命才換來的成果,然而這一切都随着二代目的突然死亡而消失掉了。

和平本來觸手可及,可結果卻無影無蹤,前後的落差使得千手一族的士氣暴跌,他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犧牲真的有意義嗎?

答案當然是有意義的。

然而他們的付出卻與這種意義的含量、取得結果價值的大小太不成比例了。

所以當三筱提出隐去千手的時候,最初的時候族人們的反應是驚詫不已,但随後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了這樣的提議。

而後,這個提議就這麽變成了最終的決定。

千手的犧牲不只有他們自己明白,整個木葉村也都明白。在付出了那種沉重代價的基礎上,誰都沒有立場再要求他們承擔更多的犧牲,因此,只要千手一族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村子是不會、亦沒有辦法進行阻止的。

自今天以後,結成木葉忍者村最重要的忍宗,忍界鼎鼎大名的千手一族,将會逐漸的隐沒下去,千手這個姓氏,在不就之後就會只存在于歷史之中了。

“盡管以後不會再有千手的忍者了,但這只是因為所有的千手忍者都已經成為了木葉忍者的緣故,我們并沒有放棄掉自己的責任,也不會逃避身為木葉忍者應有的擔當,可為了一族能夠長期存續下去,我們只能這麽做,名號再怎麽榮耀也是虛的,相比于族人們鮮活的生命它不值一提……因此千手以後只會以木葉忍者的身份出生、也會木葉忍者的身份戰鬥、甚至以木葉忍者的身份而死亡。”

對木葉隐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絕不會有其他忍宗能超過千手,因此三筱的話是值得信任的。

“不過,在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之後,未免村子裏多做猜想,接下來我會再次前往雷之國,承擔下出使雲隐的任務。”她又補充道,态度是一回事,行動是一回事,她需要以自己的行為證明千手對木葉的态度不會改變。

“去雲隐?你要知道,憑你的身體狀況是沒有能力執行高強度的任務的,你應該……”對于這種決定,漩渦水戶終究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

“但是我的身份,卻最能用來表示木葉對于和平的誠意,從這種象征意義上來說,再也沒有比我更合适這個任務的人了……火影與雷影的死亡,只是一個意外,雙方渴望和平的想法并不會因此而更改。就我本人來說,我絕不吝啬對于雲隐的恨意,然而怨恨是最簡單、最容易做到的事情,難的是要完成二代目未竟的事業。這場忍界大戰,木葉隐村是由二代目主持的,因此結束戰争也是千手該做的事情……這将會是千手以千手的名義去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三筱的話裏所體現出的決心,絕不容任何人改變。

這讓漩渦水戶再度沉默,經過了良久的思考之後,她最終說道:“如果你這麽想的話,那就去這麽做吧,不管是千手的事情,還是雲隐的事情,都去做吧……只是,你要記住,如果決心要做了,那就一定取得成功。”

這位地位崇高的長者,最終還是認可了三筱的計劃。

“當然,我絕不會失敗。”

三筱,有着成功的信心。

第 9 章 影下三筱

“真的上鈎了啊。”

對于一個忍村之中的潛伏者來說,暴露往往意味着極大的危險,甚至死亡的機率會超過九成,然而當他們所要攫取的情報足夠重大的時候,犧牲就變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這整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倉促策劃的陰謀,所謂的情報不過是無中生有,間諜們的行動和犧牲根本就什麽都不可能得到。

今夜注定是一場亂戰,不只是間諜與木葉忍者之間的戰鬥,甚至不同隸屬的間諜之間也會彼此為敵、相互厮殺。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哪個又是鹬蚌漁翁,在身處于混亂正中心的人們,又怎麽能夠确定自己究極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除了羽生之外。

他是這場紛争之中最為精致的擺設、最神情緊張的看客。

夜色之中傳來了微不可查的交談聲。

“來的人有點太多了,隐藏在這個村子裏的間諜難道全數出動了……會不會是陷阱?”

“不管木葉是不是別有所圖,到現在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而且就算木葉今夜有所針對,但情報源至少能确定是真的。今天木葉肯定發生了什麽,整個村子的氣氛都改變了,亂中有穩……他們必然是得到了有關二代目火影的确切消息。”

“那多說無益?”

“多說無益!”

低沉的交談聲快速消失,再接着兵器交擊聲更盛了。

想來剛剛談話的人也終于沖向了戰場。

羽生斜倚着枕頭,半躺在病床上,認真的聆聽着窗外的動靜,外面的聲音從無到有、由盛轉衰,不過前後十多分鐘而已,可想而知戰鬥的激烈程度。

“開始清場了。”這裏畢竟是木葉,如果戰鬥逐漸平息下來的話,那肯定意味着村子的忍者已經控制住了局勢。

希望木葉能達成既定的目标,因為先前他們已經放出了那樣的流言,所以間諜們被清理的越幹淨,對羽生來說才更好利。

燈光全無的病房裏,比環境更黑沉的是羽生的眼瞳,僅有窗口投下的月光照亮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而正是這羽生一直盯着的地方,終于有一個人的身影露了出來。

那人身穿一件黑衣的緊身衣,整張臉都被一個面具籠罩着,他的上半身被鮮血染紅,出現在窗口的一剎那,血腥氣就在房間裏彌漫開來……從這個人露出來的身體特征上,無從判斷他究竟是木葉的忍者還是敵人,然而羽生能夠明白,他是敵人。

于是他伸出單手,對着這個人揮了揮,然後笑着打了個招呼,“晚上好,辛苦了。”

羽生并沒有感到緊張或者惶恐,盡管有敵人出現在了他眼前,但他知道,自己跟團藏借來的、現在正緊緊地握在他另一只手掌之中的武器,到底還是用不上了……到了現在這種程度,敵人已經不可能給他造成什麽傷害了。

這裏可是木葉忍者村,窗外正有數不清的木葉忍者正在戰鬥着,他們怎麽可能再放任敵人最後的殘黨興風作浪?

除非木葉本身就有置羽生于死地的打算,于是這樣借刀殺人,可木葉會多此一舉嗎?

羽生覺得自己可以拭目以待。

窗外的敵人望向羽生的視線滿含惡意,他肯定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任務無法達成了,今夜是木葉布置出來的陷阱,身陷絕地的他肯定是不介意拉一個人作為陪葬的,但他能做得到嗎?

一只閃爍着雷光的羽箭突兀而至,瞬間刺穿了他的脖子。電火花一般閃爍的殘光、顫抖的箭巴與噴薄的鮮血共同為今夜發生的事情畫上了一個殷紅的句號。

羽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接下來自己能睡個好覺了。不只是因為今夜的事情告一段落,更因為木葉對他無害……這個村子似乎無意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這樣的理由來解決掉他這個外來者。

…………

清晨。

忍者的村子裏爆發戰鬥的時候不能算多,但也絕不算少,因此木葉一般人并不太過在意昨夜爆發的戰鬥。而清除間諜對于現在的木葉而言卻有着足夠重要的戰略意義,這意味着村子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獲得了情報安全方面的保障。

街面上戰鬥的痕跡已經被清理掉了,除了空氣之中隐約可聞的血腥氣味以及牆面與道路上被武器留下的痕跡,再也沒有更多的東西來說明昨夜這裏死去了數十個鮮活的生命。

不過不管是戰略方面的決定還是戰術方面的安排,這都與現在的羽生沒什麽關系了,與他有關系的是早上的時候他收到了消息,他不能繼續在醫院裏呆下去,村子已經對他做出了具體的安排,很快就會有人帶他離開這裏。

因為有些心憂自己身體的問題,本心來說羽生想要在醫院裏再呆一段時間,但醫療忍者們似乎認為他的傷勢,還有查克拉侵蝕的問題并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問題,所以他被“許可”出院了。

而他離開醫院的時間點比想象中要還要快一些,再接到通知後兩個小時,要帶走羽生的人就已經來到了病房之中。

“羽生雨,孩子,跟我來吧。”來人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許的女性,相貌柔美,笑容幹淨随和,周身帶着一種很容易使人親近的氣質。

對方很自然的知道羽生的名字和身份。

“嗯,是。”羽生依言跟在了對方的身後,不得不說,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極佳。

羽生孑然一身,他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東西,所以很快的,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醫院。

走在木葉的街道上,各色的行人、有些喧鬧的聲音,正午并不明豔而顯得有些清冷的太陽,空曠無雲的天空,一切都顯得很是和煦。

“天氣很不錯的吧?”

“啊?嗯,是啊。”楞了那麽一下之後,羽生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聽說是你把二代目火影的消息帶回木葉的。”

“是的。”

“他最後是什麽樣子的。”對方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問出口了。

羽生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熊熊燃燒的火焰中的身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火影的最後,就像是個忍者一樣吧。”

千手扉間本身就是忍者,“就像忍者一樣”這種形容并不應該用在他的身上,然而羽生卻覺得自己只能這麽形容他。

“像忍者一樣……嗎,對那個人來說真是恰如其分的形容。”她停下腳步,嘴角最終還是露出了笑意。

有意思的是,對方看起來居然對這樣的評價顯得有些滿意。

随着兩人的不斷移動,羽生注意到了自己正跟着的人身份似乎有些不一般,一路上有很多人不斷地對着她點頭致意。

不過二代目火影的話題點到即止,她似乎不願意過多的談及這方面的事情。此時整個木葉都沉浸在失去火影的悲恸之中,對她這樣的反應,羽生并未多想。

“天氣涼了起來。”她輕輕地咳嗽了起來,同時攥住拳頭擋在嘴邊。不知道是在生硬的轉移話題,還是天氣真的已經涼了下來。

不過羽生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道,“嗯,已經是神無月了。”

“看來還需要為你準備一些衣服。”

羽生臉色難得的尴尬了起來,此時他身上穿的還是醫院裏的病號服,腳上也是醫院的拖鞋。

“對了你還不知道是誰吧,名字……暫時不方便告訴你,我是木葉濟養院的院長,你可以叫我三筱老師。”她這樣自我介紹着。

既然不方便透露名字的話,所以“三筱”應該是一個代號。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也應該也是一個忍者了。

第 8 章 态度

羽生是這個間諜清除計劃之中相當重要的一環,因此他被迫成為了木葉雲隐結盟事件的“親歷者”。

明面上,羽生知道的僅僅是有關結盟事件之後火影的下落而已,現在他所知的情報被大幅度的誇大了,因此他作為一個情報源的價值也就變得無可估量了起來。

不過,從他到木葉的時間開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絕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然而聽志村團藏的語氣,似乎這個消息已經在整個村子擴散開來了。

大部分木葉人都知道了有人帶回了那等重要的情報,因此全部的間諜也就知道了有羽生這麽一個重要的情報源存在。

可以作為佐證的是,有一支忍者小隊在今天上午的時候以異常急切粗暴的方式闖入了村子,并直接沖向了火影大樓,在此之後,木葉的高層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緊急會議。

但不管怎麽說,消息傳播的速度還是快的有些異常了……毫無疑問,有人在推波助瀾。

而這個推波助瀾的人,不出所料的話就是這個站在羽生面前的志村團藏了。

“比起從木葉高層手裏奪取這樣的情報,從我身上入手則要簡單的多,而且……對間諜們來說,我才是最為重要、最為可信的一手情報,是這樣嗎?”

“你能明白的話,再好不過了。”團藏說道。

他的計劃當然稱不上拍案叫絕,大卻有着極高的可執行性。唯一的問題在于,在面對襲來的間諜的時候,羽生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可利用羽生來清除其他村子的間諜,這個舉動完全符合木葉的利益。不要說他這種對木葉來說只是一個外來者的人,哪怕是最正統的木葉人,該被犧牲的時候也是會被犧牲掉的。以保護村子的利益為最高優先級,這是上(屏蔽)位者的決策原作之一。

比較聰明的間諜當然會意識到木葉的意圖,然而他們還是會出手的,本身志村團藏的計劃就近乎陽謀。

魚餌太誘人了,不愁魚兒不咬鈎。

羽生撇了撇嘴,他有的選嗎?明白或者不明白、理解或者不理解、同意或者不同意,對這個計劃的影響根本無關痛癢。

志村團藏來這裏,僅僅是把這個消息告知羽生而已。

“我同意村子的安排,不過在計劃執行之前,我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趕在團藏離開這裏之前,羽生開口說道。

對方駐足,然後做出了聆聽的姿态……現在的志村團藏,似乎還沒有後來那麽極端,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會來到羽生這裏說明什麽。

同時,他暫時也沒有與代理火影分庭抗禮的想法,當然,他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因此他采取的行動,就算在第一時間沒有征得代理火影猿飛日斬的同意,但在計劃真正開始之前,還是要向代理火影做出說明的。

而當猿飛日斬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因其可能的犧牲性,盡管本心并不太認同這樣的計策……畢竟從自身性格來說,他不想把無辜的人卷入到亂戰之中,然而從村子利益的角度出發、站在火影的立場上,他也無從反對團藏的計劃。

“事到如今,也只能加派行動人手,盡量保證羽生的安全了。”面對着從醫院回來的團藏,猿飛日斬最多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安排而已了。作為把二代目的消息帶回村子、并且妥善遵照約定處理好火影後事的當事人,身為二代目弟子的猿飛,不能讓羽生這樣的有功之人太過簡單的死掉。

“怎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看到團藏難得的露出一副張口欲言卻又生生止住的樣子,猿飛又開口問道。

“在得知自己即将深陷險地之後,你知道那個羽生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值得在意嗎?猿飛表示疑惑。恐懼,求饒、祈求幫助?無外乎這些而已吧?

“他對我說的是……‘能給我一把刀麽,苦無也行’。”團藏一字不差的複述着羽生說過的原話。

這絕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要求,然而卻展示出了陷于危境中的一個人的根本态度。是的,到了最後在意識到事情不可避免之後,羽生即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故作可憐,他做出了最應該也最正确的選擇:

掙命。

誰都不值得絕對的信任,第三者無法百分之百的保護自己,因此,把刀子握在自己手裏會是最後一份保險。

“年紀雖然有些大了,可……真是一個忍者的好苗子啊。”稍稍沉默之後,猿飛日斬這麽說道。

“嗯,是啊。”難得的,團藏認同了猿飛的觀點。

言罷,本就相互不待見的兩人,似乎突然意識到了彼此附和對方的想法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于是場面登時就尴尬了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将視線轉向了窗外。

火影辦公樓的外面,整個木葉忍村之內,夜色在不知不覺之中開始降臨了。

另一邊,木葉醫院三樓的那間病房裏,羽生也在靜待着一切的發生……如果他所代表的情報足夠重要和值得重視的話,那麽敵人的行為也會越發的急迫。

因此假若有人會準備對他動手的話,那麽事情只會在今天入夜之後發生。相對來說,如果今天無事發生的話,那麽之後也不會發生什麽。

魚餌雖然誘人,但卻只有一塊,它引來四方雲動,因此準備行動的人只會擔心己方的行動遲了,而不擔心會早了。

這種安靜的等待危險降臨的感覺,真的讓人難以忍受,哪怕羽生自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此時未免等的也有些心焦了。

他并不厭惡危險,只是厭惡自己在面對危險時候的無力感……這兩天以來,他所經歷的事情、即将經歷的事情,未免太過豐富了點。

随着夜色漸漸地沉下去,羽生的精神也越發的緊繃了起來。

就在此時,萬籁俱寂的黑夜之中,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驟然響起。

…………

第 7 章 探視

幸運的是,這醫生只是說話有點大喘氣而已,緊接着他又說道,“不過你的情況沒那麽嚴重,因為與你來到醫院的時候相比,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你身上的痕跡以及稍稍消退了,所以不久之後它們就會消失掉的。”

事情會有這麽簡單嗎,羽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如果你還是很擔心自身的狀況的話,那我能給出的建議是你要盡快的控制好自己的查克拉,以自己的能量抵禦外來的侵蝕,這是最為正統不過的辦法了。”察覺到了羽生的擔憂之後,醫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明白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羽生只能點了點頭。

查克拉、忍者,這一切都太過陌生了。對于羽生來說,他确實知道一些關于火影和忍界的事情,然而這些知識的來源僅僅是上輩子青少年時代他度過的漫畫,先不說到了此時此刻他記憶的準确性,紙張上畫面的所展示的內容、劇本的文本量,跟一個世界真正的信息量有可比性嗎?

所以羽生知道他的記憶從來只能算作參考,而不能是他認識世界的基準。

“你可以安心在醫院裏修養,畢竟像你這樣稀有的樣本,可是很有研究價值的。”醫生半開玩笑的說道。醫療忍者是最忙碌的那類忍者,他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跟羽生閑聊,不過在轉身離去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從自己的衣服兜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對了,這是之前在你身體中取出的嵌入品,可以稍稍留作紀念。”說吧,醫生離開了這一間病房。

羽生有些怔怔的盯着那個玻璃瓶,那瓶底鋪滿了一層細小的刃片,大的有指甲蓋那麽大,小的則不過形如被剪下的指甲。

看着這東西,猛然之間,他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在遭到二代目火影的突然襲擊的時候,自己身上帶着的可是屬于雲隐叛忍金角銀角的忍具,那東西的名字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卻知道它們是可以追溯到忍界之祖的。

不管是葫蘆,還是菜刀,都是六道仙人制造、使用的。

或許是因為金屬疲勞或者是因為年代久遠過了質保期,總之那兩件東西碎在了二代目火影的水斷波之下……而在這個世界之中,有這麽一條定律:但凡是跟六道仙人沾邊的東西和事件,要麽極好、要麽最糟。

羽生當時可是被破碎的忍具碎片塞了滿滿一身,再加上忍具的歷代主人總喜歡砍一些、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之,這個時候羽生已經不擔心什麽查克拉侵蝕的問題了,他擔心的是“交叉感染”的問題。

這麽想着,羽生輕輕的扯開自己身上的一處繃帶,繃帶下面的細小傷口,同樣有着那種被侵蝕的黑色痕跡。

果然如此嗎?

羽生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然而事到如今,他只能期待事情會像剛剛醫生說的那樣,期待這些痕跡不多久就會自然消散掉。

他的擔憂絕不是杞人憂天,而是有理有據的,可問題在于……他擔憂的事情未免太長遠了一些,所謂的危機并不只會在以後發生,同時它還會在眼下發生。

在那名醫生退出了這間病房不久之後,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探視者來到了這裏。

“羽生雨……你是這麽個名字對吧。”

“你是……”羽生辨認出了眼前這張年輕面孔的身份,但他不得不壓下心頭的詫異,裝作對這個人毫無所知的樣子——志村團藏,木葉火光之下的陰影。當然,年輕的他不一定能做到後來那種程度,可不得不說,他的這張臉看起來就有些讓人不舒服。

“志村團藏。”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繼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不得不說,羽生,你的到來以及二代目的消息,不管是對木葉來說,還是對整個忍界來說都是一件足夠重要的事情。”

“不不,也沒重要到那種程……”

志村團藏直接打斷了他無意義的謙虛,“這并不是在誇獎你,我只是在單純的陳述一件事實而已。忍界大戰到來現在這個時期,發生了一件足夠影響戰争形勢的大事件——不管是雲隐與木葉的結盟,還是因為火影與雷影的身死導致雙方關系進一步惡化,都是能夠左右世界形勢的大事件,而現在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在結盟儀式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只是火影的消息,還有雷影的消息,乃至襲擊者雷影叛忍金角銀角的消息,這是所有忍村都想要到手的情報……這樣的情報正掌握在你的手中。”

羽生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慢着,除了火影的下落之外,你說的其他的事情我可是毫不知情的。”

事實是羽生所說的這樣,然而這樣的說明在團藏這裏顯得蒼白無力,只聽他繼續說道,“不,只要木葉認為你知道一切,在其他忍村眼裏你就是知道一切的……當你把火影的消息帶回來的時候,事态的發展就已經由不得你了。”

“我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雲隐、霧隐、砂隐等等,不管是戰争還是和平期間,木葉總會向敵對以及潛在的敵對村子派遣間諜,同樣的,其他的村子也會向木葉派遣間諜。無論怎麽嚴防死守,這是都是無法禁絕的事情。”

“也就是說,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成為了誘餌了嗎?”羽生說道,話說道這裏,團藏的來意已經很清晰的展示了出來,“為了探知結盟儀式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判定接下來木葉與雲隐的關系,以及進一步的推測接下來的戰争走勢,其他村子潛伏在木葉的間諜都會向我這個‘知情者’出手,對嗎?”

事态的發展,終究是超出了羽生的預料。

志村團藏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間諜們沒有理由對這種重大的情報視而不見,哪怕面臨着暴露的危險……而相應的,當這些他們開始集中活動的時候,正好也是木葉清理他們的絕佳時機。”

他的眼神之中閃爍着莫名的幽光,而說話的語氣絕不是在商讨什麽,只是來宣布一項“既定計劃”而已。。

第 6 章 小小的幸運(下)

在場衆人複雜的心思姑且不提,此時正在探查羽生記憶的山中卻顯得小心翼翼。

忍者的态度一貫如此,精神操作系的忍者更是如此……一旦自己精神侵入的人是間諜的話,他随時會遭遇陷阱,繼而會有被反侵入的可能性。

只不過他的這種謹慎用在羽生身上倒完全是無用功了。

在羽生的記憶之中,山中看到了他跟二代目火影相遇的過程,這一部分當然是重中之重。至于再往前去看羽生的“孩童時代”是如何的四處流浪,家鄉遭遇了什麽樣的戰亂,怎麽雙親俱亡,一直追溯到他的降生,這些記憶都不存在被修改和隐藏的痕跡,這一部分的探查就是走馬觀花了,而這一切都足以說明羽生是個“身世清白”的人了。

因此山中可以确定,羽生對自己跟二代目相遇的描述都是真實的,也排除了他是其他村子間諜的可能性。

接着山中很自然的解開了自己的忍術,然後略帶疲憊的對着猿飛日斬等人彙報道,“沒什麽問題,他說出的有關二代火影的事情都是真的,同時他的身份也是無礙。”

這時候羽生是怎麽樣的實際已經無所謂了,關鍵在于二代目火影的犧牲,得到了二次核實。

不過,從結果上來說山中的這次探查還是有些大意了。并不是說他不重視自己的任務,而是他太“常規”了……他采取線性的方式探查羽生的記憶,一直從現在這個時間點追查到羽生的出生,足以說明羽生這一生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經歷。

然而也僅僅只是這一生而已,假若山中能夠越過羽生的出生點,再往前看的話,他就會取得裏程碑式的驚詫發現……只是,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因為此時山中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他的這種行為甚至算不上是什麽失誤,誰又能想到一個普通人身上會隐藏着那樣的機密呢?

因而正是這一點的陰差陽錯,羽生才算真正的通過了考驗,成為了對木葉而言沒有威脅的普通外來平民,不得不說,小小幸運降臨到了他的身上。同時因為他為村子帶來了有關二代火影下落的重大消息,道理上講他對木葉是有功勞的,因此衆人也樂得承認他跟二代目火影約定的事情。也就是說,他得以留在這個村子裏,過上安定日久的生活。

“把這個孩子送到醫院去吧,這裏已經沒他的事情了……看的出來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很是糟糕。”

羽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哪怕僅僅出于“人道主義”的考量,他也是應該被送進醫院的。只不過……剛剛制止他離開這裏的是志村團藏,現在說這話的人同樣是志村團藏。

他搶在代理火影之前做出這樣的安排,甚至有些讓人側目了。畢竟按照志村團藏求全責備的性格……确切的說在二代目火影出事之後他就變得格外陰郁了……哪會費什麽心思安排一個外來人。

猿飛日斬對着醫療忍者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團藏的安排,而後處于無意識狀态的羽生才被帶離了這裏。

…………

等到羽生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時近黃昏了,相比于之前被強制喚醒時候的沉珂感,現在他的感受無疑要好得多。

身體已經從高熱的狀态之中恢複了過來,羽生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他撐起身體半坐起來,看到自己的上半身上纏滿了繃帶——這裏是醫院,他身上的傷勢已經經過細致的處理了。

只不過,他受傷的手臂上那黑色的血管痕跡依然存在着,這讓羽生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随手取過挂在一邊的病號服套在自己身上,接着等他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一陣眩暈感卻襲上了他虛弱的身體。

“暫時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身體和精神壓力會讓你感到不适的。不過不用擔心,很快你就會恢複過來的。”一名看起來像是醫生一樣的人走進了病房之中,剛好看到了羽生想要強自起身,于是這樣告誡着說道。

“醫生,我身上發生了什麽,狀況究竟怎麽樣?”羽生開口問道,由于不知道自己遭到了記憶探查,所以他并沒有在意對方口中所說的精神壓力是怎麽回事,否則的話,現在他肯定已經坐立不安了。

現在羽生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更幹脆直接的問的話……他胳膊上黑色的痕跡究竟是什麽。

“外創的問題的話,沒什麽問題,不過我想你問的也不是這方面……”說着,醫生走近了羽生,撩開了他的袖子之後,将他胳膊上那黑色的紋路暴露了出來,“如果你說的是這個的話,這是一種典型的查克拉侵蝕現象……喔,所謂查克拉,專指的是忍者所使用的能量。”

羽生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想了想之後,他說道,“我肩頭的傷口,正是因為不小心中了二代目火影的忍術,火影本身就是強大的忍者,而他使用的術也是相當強力的,這會是你口中所說的查……”

“查克拉。”醫生再次強調了一次這個專有名詞。

“嗯,所以這會是查克拉侵蝕的成因嗎?”

痕跡是從羽生肩頭的水遁傷口處蔓延出來的,因此羽生不難做出這樣的猜測。

然而醫生卻搖了搖頭,“不一定或者不完全,聽說你在來到村子之前,解決了一名敵國的忍者?而在更早之前,你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是的。”羽生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能戰勝敵人的原因在于你身上也存在着查克拉,通過我們的檢查,這并不是什麽難确定的事情。查克拉侵蝕造成被侵蝕者自身産生查克拉的可能性近乎于無,所以我們猜測在你與二代目火影的接觸之中,他将自身一部分強大的查克拉封印到了你的體內,為的是能确保你抵達木葉,或許正是因為這兩種情況的相互作用,才導致了你現在的情況。”醫生說道。

“……”二代目火影那種瀕死之際,做出把查克拉封印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嗎,羽生十分懷疑,但醫生以說了,他僅僅是在猜測而已。于是羽生繼續問道,“我身上的查克拉侵蝕,能緩解或者消除掉嗎,會不會有什麽嚴重的危害?”

“嚴重的話可能致死,”醫生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第 5 章 小小的幸運(上)

落到木葉忍者的手中,不得不說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不是說本身他的目的地就是木葉隐村,而是相較于落入岩隐忍者手裏的後果,目前的狀況真是太好了……如果在羽生暈倒的那個時候,圍上來的忍者小隊是岩隐的人的話,那事情才真的糟糕了,其一有一個岩隐的忍者就那麽死在了他的手中;其二,他根本沒有辦法解釋自己身上帶着木葉密信的事實。

居然會是木葉的火影……誰又能想得到呢。

羽生千頭萬緒,但卻毫不遲疑、慎之又慎的把自己之前遭遇到火影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是,那天是這樣的……”

誰又能想到,“三代目火影”居然會以這麽年輕的姿态出現在眼前呢。眼下的猿飛日斬,年齡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前半而已,真是……過于年輕了。

從遇到火影,一直到遭遇岩隐的忍者,羽生的講述過程不急不緩,一絲不茍且務求真實。因為這件事本身很是嚴肅,所以他在講話的時候絕不會摻雜不必要或者是虛假的內容。

“你能确認自己燒掉了二代目火影的遺體?”

在羽生做出了說明之後,有人用十分悲恸的聲音問道。

“是,按照對方的要求,我把他的遺體焚燒掉了。”羽生這話說的很肯定,反正木葉是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追究他的責任的,嚴格來說這是有功無過的行為。

在接到了密信的同時,猿飛就已經确定了它的真實性,不管是字跡,還是印記暗碼都沒有問題,而且幾乎每耗費什麽時間,用特殊的暗文寫成的密信就被成功解讀了,那上面的內容簡單的過分:一是任命猿飛日斬為火影的繼任者,二是着重強調之後村子的事情就拜托給新的火影了。

此生的無憾與對後來者殷切的期待,躍然紙上。

羽生的講述結束之後,猿飛日斬低頭無語,久久沉默,想來已是雙眼擒淚了。而因為身體狀态極為糟糕,本身就是強制蘇醒,剛剛的說明嚴重的耗費了羽生的精力,此時他已經站立不穩、搖搖欲墜了。

見狀,那名醫療忍者迅速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後頸處輕輕一按,羽生就重新的昏睡了過去。

這裏已經不需要他這個講述者了,那名醫療忍者見狀就要帶他離開,只不過一個清冷的聲音制止了這位醫療忍者的動作。

“慢着,事情還沒有完……山中,去确認一下他說的事情是否屬實。”

“可是,團藏大人,以這孩子目前的身體狀況,恐怕……”醫療忍者想要辯解,但他的視線卻迎上了對方冷徹的表情。

事情是不可制止的,名為山中的忍者已經走過來了——語言不足輕信,只有大腦中的記憶才不會說謊。

山中的手掌貼在了羽生的額頭上,昏迷中的他,根本不知道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已經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不過在場的衆人,已經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羽生的身上了,團藏的行為完全是過于謹慎的多此一舉……從主觀上來說,這裏的所有人都認為羽生說的是事實。

然而探查他的記憶是既定的程序。

此時猿飛等人在意的是二代目火影的身後事,已經接下來木葉的走向……不在抱有奢望的幻想,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平定了亂世的“森之千手”一族首領兄弟之中的弟弟、木葉忍者村得以創立的巨大功臣已經逝去。

作為一個忍者來說,千手扉間實力強大,開發了衆多極具威力的忍術和禁術;作為木葉的統治者來說,他細致的創立了忍村的制度,更是無可挑剔,然而……這個世界上絕沒有不死的忍者。

對木葉隐村來說,在接連失去了天下第一的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與柱間相差仿佛的宇智波斑、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之後,它那懾服忍界的實力也幾乎消弭殆盡了。

一個時代結束了。

二代目火影的犧牲固然是一件悲恸的事情,不過這幾天大家對這樣的結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因此誰都不至于失去理智。失去火影之後,整理木葉的現狀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戰争可是依然在繼續着。

從維持木葉穩定的角度上來說,羽生雨帶回來的二代目遺言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着相當重要的意義的。

二代目火影是驟然離世的,本來只是一次與雲隐的結盟活動而已,誰能料想到它會導致兩個忍者村同時失去首領?因此火影在出發之前并沒有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更不用說指定自己的繼承人了。

他在犧牲之前才指定弟子猿飛日斬為新一任的火影繼承者,對村子裏的其他人而言這是一個很“臨時”的決定。而且能為此提供證言的只有當時跟随火影的護衛隊而已,因此這個它不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那樣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成為村子領袖的。

不過在有了二代目寫在紙上的明文任命之後,猿飛日斬火影繼承者的法統已經不容置喙了……下面的暗流湧動姑且不論,起碼明面上是這樣的。

“雖然之前有(漩渦)水戶大人的支持,但流言和反對的聲音是止不住的,畢竟我們太過年輕,不過現在有了二代目最後的明文任命,猿飛,你的處境會大為改善的……事實上,你已經是第三代火影了。”水戶門炎看着那染血的紙條說道。

這就是口耳相傳與立為文字之間的區別了。

可猿飛日斬卻搖了搖頭說道,“三代目還為時尚早,不過……至少現在我可以是代理火影了。”

“……你說的對。”

與直接獲取村子的最高統治權相比,猿飛更希望争取平穩的過度。無論如何,對他的質疑都是免不掉的,而且這種質疑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持續下去——相比于負天下盛名的初代目火影、二代目火影,作為繼任者的猿飛難免會被進行比較。前人的光芒太亮,足以顯得後來人黯淡無光。

外有戰時連綿,內有失去火影的矛盾重重,不得不說,一貫穩重而積極的猿飛也不免覺得世事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