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不存在的安定

對于森之千手來說,木葉是一片更為龐大的森林,在二代目火影犧牲之後的現在,這個創立了木葉隐村的忍宗,選擇了用更為徹底、更為極端的方式融入了它的村子。

強大的千手,居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某種意義上說明了現在千手一族的族長是一個保守有餘、進取不足、缺乏榮耀且異常隐忍的人。

在二代目火影剛剛死後,千手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站在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客的立場上的話,倒是發出這樣一句感慨了……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可作出這個決定的族長,誰又能想到她內心的掙紮與痛苦,甚至她已經做好了要承受無數壓力、非議和诘責的準備。無論如何,感做出這種決定的人,絕不是內心柔弱怯懦的人……哪怕看起來完全不同于初代目和二代目火影,但是跟先人一樣的是他們的內在——她同樣有一顆堅定強大的心。

羽生的門扉的外面,傳來了輕輕地敲擊聲。那聲音和敲擊的節奏并不急躁,但卻在催促着裏面的人趕緊把門打開。

昨夜羽生休息的很好,所以今天他早已醒來,因此敲門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他就走向了門口。打開門之後,他發現站在外面的人正是這個濟養院的院長三筱。

“把這裏面的衣服換上,然後跟我來。”沒等羽生打聲招呼,三筱已經飛快的把一個包袱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又幫他重新把門關上了。

羽生不明就裏,不是針對三筱過來送衣服的行為,而是針對她的态度與現在的時間……天将明未明,時候尚早,而三筱多少顯得有些急切了。

他拆開包裹,裏面果然有一套衣服,從上衣到鞋子,全都包含在內。羽生脫下自己的病號服,将那衣服取出來之後換到自己身上。完全考慮到時節與保暖性的厚度,面料緊湊而富有彈性,且不說樣式如何,這套衣服穿起來是很舒服的,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在于,除了缺少那一件标志性的馬甲,這衣服看起來就像是忍者的作戰服一樣了。

事實上,它并不只是看起來像而已。

拿開衣服與鞋子之後,那個包裹裏剩下的還有兩個更小的多的小包,羽生将它們打開一看,其中長條狀的一個裏面塞着四只苦無,另外一個腰包樣式的則是塞滿了手裏劍,以及還有數種看起來不同的藥丸被分門別類的放置在小包內的幾個格子裏……很明顯,這也是忍者使用的東西。

羽生只得又學着印象中忍者的樣子,将這兩件東西捆到了自己的身上。快速的做好了準備之後,他重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三筱上下打量了他的新裝扮,而後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發出什麽評論,她示意羽生跟上來,接着就迅速的往外走去了。

看來事情确實顯得有些急迫,羽生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被帶到什麽地方去,但對方并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于是他只能這麽老老實實的跟着。

很快的,三筱帶着羽生來到了一棟環形的大樓裏,而羽生記得,這裏應該是木葉的行政中樞、火影辦公的所在地。來到這裏之後,三筱七扭八折,來到了身處于某間辦公室的某個機構這裏,接着裏面的人接着對着羽生一通擺弄,忙活了一陣之後,他捏着一張帶着自己名字與一個“001050”編號的證明離開了這裏。

“猿飛現在正在重新整合木葉的力量,要把自己及以下的木葉忍者們重新記錄編號,這個措施才剛剛開始實施,一來現在村子裏的忍者比較少,大多都任務在外;二來我們來的比較早,因此才得到了一個比較靠前的編號,不過你還是差點運氣,否則就能拿到一千以內的號碼了。”見羽生一直一臉困惑的捏着那張紙,三筱開口對着他這麽解釋道。

代理火影的木葉整風運動,能整到他羽生這麽一個外來者身上嗎?

“三筱老師,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被注冊成了一個正式的忍者?”明白了什麽的他,硬着頭皮問道。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擁有了查克拉之後,羽生并不介意自己會成為忍者,但……無論如何也太過倉促了點吧。

沒有忍者的本領,但卻成為了忍者,如果接下來要去往戰場的話,請問這樣的人應該被稱作什麽?

答案是炮灰。

羽生不介意自己成為忍者,但他介意自己成為炮灰。

“是的,而且接下來你要跟我一起去執行一個任務。”三筱的解釋,讓事情往羽生認為的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很明顯這是一個緊急任務,哪怕在說話的過程之中,兩人的腳步也未停下。明明時候還早的很,但黎明的木葉卻有些熙熙攘攘了,而三筱兩人,很快的就來到了木葉的大門口。

而在這裏,已經有一隊人等待着他們了。

“人數就是這些嗎?”帶着羽生來到了衆人面前,三筱開口問道。

在得到回應之前,羽生看着其中兩人的臉,然後漸漸地想起這兩人是誰了——水戶門炎、宇智波鏡。

他暗自心驚,這個小隊的構成未免太高端了一些。

不過除了這兩位大人物之外,在他們身後還站着另外一個孩子,從身形上判斷絕不超過十歲,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周身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這種嚴密的打扮,倒是讓羽生想起了前天晚上出現在自己病房窗外的間諜了。

“是的,三筱大人。”水戶門炎上前回應道。

“很合理的構成,我代表村子的‘誠意’,事情則是要靠你們兩個去談,而下忍的孩子……在一定程度則能代表我們此行是沒有作戰打算的,他是我們的‘善意’。”三筱眼睛巡視了一下參與這次任務的成員之後,這樣說道。

盡管年幼的忍者上戰場并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但如果是高強度的作戰計劃的話,誰會帶上一個孩子?因此她的說法還是有着某些道理的。

“那我豈不是多餘的很麽,沒必要參與進來吧?”羽生十分想這麽問上一句,除去他之外,這支小隊才是忍者最标準的四人小隊,所以為什麽要饒上他這麽一個在戰場上生活不能自理的蔡雞呢?

然而這話他沒有辦法問出口,這裏哪有他插嘴的份。

“那既然都準備好了的話,現在可以出發了。”

“三筱大人,其實你沒必要冒險的。”宇智波鏡終于還是忍不住勸慰着說道,到現在他還期望三筱能夠改變主意。

可三筱卻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們并不是去作戰的,而且到了現在怎麽可能更改行動名單?”

“今天可是……”宇智波鏡還想說些什麽,可他的話卻被短促有力的兩個字打斷了。

“走吧。”三筱這麽說着,然後當先走上了離開村子的路。

宇智波鏡和水戶門炎相視一眼,俱能看到對方表情之中苦笑的意味,而後兩人只得跟了上去。

身後的木葉,更加躁動了……

并不只是因為此行太過危險了,而是因為今天是已經死去的、連屍骨都沒有留下的二代目火影要舉行葬禮的日子。

無論如何,三筱都該留在村子裏的。

第 10 章 森之千手之隐

木葉隐村從十多年前創立,經由一代目和二代火影的發展,到現在已經确立了完備的制度,設立在制度之下的情報、行政、作戰以及保障行政機構更是林林種種。

木葉的濟養院正是其中之一。再怎麽說,忍者都是一種高危職業,犧牲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發生,更不要說在忍界大戰期間了。因此,為了照料犧牲忍者以及部分平民遺孤的濟養院才會應運而生。

不過以羽生雨的年齡來說,實際上并不适合去濟養院……他這樣的年紀已經具備生活自理能力了,因此應該出濟養院的時候,而不是入濟養院。

但不知道因為什麽,他還是落到了濟養院院長的手裏。

“這裏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這兩天想必你也經歷了很多,今天就暫時好好休息吧,具體的事情明天再說……喔,對了,三餐的話我會安排人送過來的。”三筱對着羽生說道,她将後者安排到了濟養院中的一個單獨的房間之中。

“嗯,我知道了。”對于這樣的安排,羽生絕沒有半分的不滿。有些狹小但勝在整潔的房間,簡單而一應俱全的家具,這是經歷了數年流浪生活的羽生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環境。

至于接下來會被怎樣安排,羽生并不知道,但這個小小的房間可以說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了。

濟養院的規模很大,大約有三位數的孤兒生活在這裏,但羽生所暫居的這個房間,周圍卻并沒有其他孤兒居住,可想而知他這樣的外來者還是被區別對待着的。因此,盡管村子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但除非得到明确的指示,否則的話他絕不會到處亂跑,更不會與村子的其他人接觸……羽生把自己的活動範圍局限在了這個房間之內。

這叫自知之明,主動幽居總比因為行為不當而被監禁要好得多。在羽生的印象之中,忍者這種生物不止熱衷于幹掉敵人,有時候他們還熱衷于幹掉自己人

羽生這邊亂七八糟的考量姑且不論,在安排好了他這邊的事情之後,三筱就迅速的離開了濟養院……此時的木葉正處于權力新舊就交接的時期,因為交接發生的太過倉促,三筱這樣的人現在是非常忙碌的,她不可能在羽生身上耗費太多的時間。

接下來,三筱有着相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木葉高層中的一個人做出解釋和說明,并且要盡可能的争取對方的認可和諒解,那個人的身份在木葉是極為崇高的——漩渦水戶,初代目火影的妻子,這正是三筱即将要面對的人。

就身份而言,現在的漩渦水戶是木葉最為尊崇的一人,甚至連火影的交替也必須征得他的認可。而就像猿飛日斬為了火影之位需要漩渦水戶支持一樣,三筱想做的事情同樣需要對方的支持。

漩渦水戶外表看起來五十多歲,她年輕時那标志性的一頭殷紅的頭發此時已經不複光華了。在三筱來到了她的身邊之後,未道來自己的來意,漩渦水戶已經稍顯極其的開口說話了:

“三筱,你真的決定要那麽做了嗎?”

顯然,火影夫人先前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得知了三筱想要做的事情了。

“嗯,那已經是既定事項了……到了現在,千手一族已經是時候急流勇退了。”三筱說道,她故意頓了頓止住話語,見對方臉上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之後,才繼續解釋道,“忍界大戰以來,身為‘森之千手’一族的榮耀感與身為火影本族之人的使命感,讓族人們在戰争的過程之中太過‘身先士卒’了。敢死戰者,故身死之,這數年以來千手忍者的死傷率甚至超過了結成木葉之前的亂世……”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犧牲率,大量優秀的族人在沒有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就死去了,因此在初代與二代之後,千手再也沒有出現過像兩位先人那樣才智高絕、實力強橫,能統合一族的忍者了,因此……我覺得是時候了。”

“隐去森之千手的名字,無論對族人還是木葉來說都是一個正确的決斷。道理很簡單,千手一族不可能永遠是火影,否則的話我們繼續做自己的千手就是了,結成木葉的意義又何在?而既然千手不可能一直是火影,那我們也不必承擔超過一般忍者的責任……這并不是意味着要禁止族人們成為忍者,而是要他們不要再背負千手這個沉重的名字了。”三筱在做出這樣解釋的時候,聲音是無比沉痛的。

“森之千手”,已經成為他們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舍棄千手,這固然是一個人讓人無比痛惜的決定,可反過來說,能夠讓整個忍界數一數二的忍族放棄掉他們的名號,可想而知在之前的戰争之中他們承受了什麽樣的死傷。

“千手的族人都是這種意見嗎?”漩渦水戶沉默良久,複又問道。

“嗯,之前的宗族會議上,盡管所有人都對這個決定表示十分的痛惜,但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接受。”

“原來是這樣嗎,千手一族終于到了要舍棄他們榮耀的族名的時候了嗎,我還以為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反對這樣的決定呢,不過……這樣也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就算是柱間複生,我也對我的丈夫有所交代了,他也該是無話可說的。”漩渦水戶說道。

她出身于漩渦一族,盡管嫁給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千手——有些事情是只有最純正的千手才能做出決斷的。

那是因為有着最強烈的家族觀、會對這種決定表示最堅決反對的族人,早已死在戰場之上了……三筱想要把這句話喊出口,然而最終她卻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這種事情不只她明白,坐在她對面、陪伴初代目度過了一生的人更是明白。

綜合來說,二代火影的死是千手一族做出隐去宗族姓氏決定的催化劑。本來戰争已經打到中期了,木葉挫敗了雲隐的入侵,兩國即将締結和平與同盟條約,這是靠着無數千手族人的生命才換來的成果,然而這一切都随着二代目的突然死亡而消失掉了。

和平本來觸手可及,可結果卻無影無蹤,前後的落差使得千手一族的士氣暴跌,他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犧牲真的有意義嗎?

答案當然是有意義的。

然而他們的付出卻與這種意義的含量、取得結果價值的大小太不成比例了。

所以當三筱提出隐去千手的時候,最初的時候族人們的反應是驚詫不已,但随後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了這樣的提議。

而後,這個提議就這麽變成了最終的決定。

千手的犧牲不只有他們自己明白,整個木葉村也都明白。在付出了那種沉重代價的基礎上,誰都沒有立場再要求他們承擔更多的犧牲,因此,只要千手一族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村子是不會、亦沒有辦法進行阻止的。

自今天以後,結成木葉忍者村最重要的忍宗,忍界鼎鼎大名的千手一族,将會逐漸的隐沒下去,千手這個姓氏,在不就之後就會只存在于歷史之中了。

“盡管以後不會再有千手的忍者了,但這只是因為所有的千手忍者都已經成為了木葉忍者的緣故,我們并沒有放棄掉自己的責任,也不會逃避身為木葉忍者應有的擔當,可為了一族能夠長期存續下去,我們只能這麽做,名號再怎麽榮耀也是虛的,相比于族人們鮮活的生命它不值一提……因此千手以後只會以木葉忍者的身份出生、也會木葉忍者的身份戰鬥、甚至以木葉忍者的身份而死亡。”

對木葉隐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絕不會有其他忍宗能超過千手,因此三筱的話是值得信任的。

“不過,在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之後,未免村子裏多做猜想,接下來我會再次前往雷之國,承擔下出使雲隐的任務。”她又補充道,态度是一回事,行動是一回事,她需要以自己的行為證明千手對木葉的态度不會改變。

“去雲隐?你要知道,憑你的身體狀況是沒有能力執行高強度的任務的,你應該……”對于這種決定,漩渦水戶終究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

“但是我的身份,卻最能用來表示木葉對于和平的誠意,從這種象征意義上來說,再也沒有比我更合适這個任務的人了……火影與雷影的死亡,只是一個意外,雙方渴望和平的想法并不會因此而更改。就我本人來說,我絕不吝啬對于雲隐的恨意,然而怨恨是最簡單、最容易做到的事情,難的是要完成二代目未竟的事業。這場忍界大戰,木葉隐村是由二代目主持的,因此結束戰争也是千手該做的事情……這将會是千手以千手的名義去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三筱的話裏所體現出的決心,絕不容任何人改變。

這讓漩渦水戶再度沉默,經過了良久的思考之後,她最終說道:“如果你這麽想的話,那就去這麽做吧,不管是千手的事情,還是雲隐的事情,都去做吧……只是,你要記住,如果決心要做了,那就一定取得成功。”

這位地位崇高的長者,最終還是認可了三筱的計劃。

“當然,我絕不會失敗。”

三筱,有着成功的信心。

第 9 章 影下三筱

“真的上鈎了啊。”

對于一個忍村之中的潛伏者來說,暴露往往意味着極大的危險,甚至死亡的機率會超過九成,然而當他們所要攫取的情報足夠重大的時候,犧牲就變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這整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倉促策劃的陰謀,所謂的情報不過是無中生有,間諜們的行動和犧牲根本就什麽都不可能得到。

今夜注定是一場亂戰,不只是間諜與木葉忍者之間的戰鬥,甚至不同隸屬的間諜之間也會彼此為敵、相互厮殺。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哪個又是鹬蚌漁翁,在身處于混亂正中心的人們,又怎麽能夠确定自己究極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除了羽生之外。

他是這場紛争之中最為精致的擺設、最神情緊張的看客。

夜色之中傳來了微不可查的交談聲。

“來的人有點太多了,隐藏在這個村子裏的間諜難道全數出動了……會不會是陷阱?”

“不管木葉是不是別有所圖,到現在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而且就算木葉今夜有所針對,但情報源至少能确定是真的。今天木葉肯定發生了什麽,整個村子的氣氛都改變了,亂中有穩……他們必然是得到了有關二代目火影的确切消息。”

“那多說無益?”

“多說無益!”

低沉的交談聲快速消失,再接着兵器交擊聲更盛了。

想來剛剛談話的人也終于沖向了戰場。

羽生斜倚着枕頭,半躺在病床上,認真的聆聽着窗外的動靜,外面的聲音從無到有、由盛轉衰,不過前後十多分鐘而已,可想而知戰鬥的激烈程度。

“開始清場了。”這裏畢竟是木葉,如果戰鬥逐漸平息下來的話,那肯定意味着村子的忍者已經控制住了局勢。

希望木葉能達成既定的目标,因為先前他們已經放出了那樣的流言,所以間諜們被清理的越幹淨,對羽生來說才更好利。

燈光全無的病房裏,比環境更黑沉的是羽生的眼瞳,僅有窗口投下的月光照亮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而正是這羽生一直盯着的地方,終于有一個人的身影露了出來。

那人身穿一件黑衣的緊身衣,整張臉都被一個面具籠罩着,他的上半身被鮮血染紅,出現在窗口的一剎那,血腥氣就在房間裏彌漫開來……從這個人露出來的身體特征上,無從判斷他究竟是木葉的忍者還是敵人,然而羽生能夠明白,他是敵人。

于是他伸出單手,對着這個人揮了揮,然後笑着打了個招呼,“晚上好,辛苦了。”

羽生并沒有感到緊張或者惶恐,盡管有敵人出現在了他眼前,但他知道,自己跟團藏借來的、現在正緊緊地握在他另一只手掌之中的武器,到底還是用不上了……到了現在這種程度,敵人已經不可能給他造成什麽傷害了。

這裏可是木葉忍者村,窗外正有數不清的木葉忍者正在戰鬥着,他們怎麽可能再放任敵人最後的殘黨興風作浪?

除非木葉本身就有置羽生于死地的打算,于是這樣借刀殺人,可木葉會多此一舉嗎?

羽生覺得自己可以拭目以待。

窗外的敵人望向羽生的視線滿含惡意,他肯定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任務無法達成了,今夜是木葉布置出來的陷阱,身陷絕地的他肯定是不介意拉一個人作為陪葬的,但他能做得到嗎?

一只閃爍着雷光的羽箭突兀而至,瞬間刺穿了他的脖子。電火花一般閃爍的殘光、顫抖的箭巴與噴薄的鮮血共同為今夜發生的事情畫上了一個殷紅的句號。

羽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接下來自己能睡個好覺了。不只是因為今夜的事情告一段落,更因為木葉對他無害……這個村子似乎無意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這樣的理由來解決掉他這個外來者。

…………

清晨。

忍者的村子裏爆發戰鬥的時候不能算多,但也絕不算少,因此木葉一般人并不太過在意昨夜爆發的戰鬥。而清除間諜對于現在的木葉而言卻有着足夠重要的戰略意義,這意味着村子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獲得了情報安全方面的保障。

街面上戰鬥的痕跡已經被清理掉了,除了空氣之中隐約可聞的血腥氣味以及牆面與道路上被武器留下的痕跡,再也沒有更多的東西來說明昨夜這裏死去了數十個鮮活的生命。

不過不管是戰略方面的決定還是戰術方面的安排,這都與現在的羽生沒什麽關系了,與他有關系的是早上的時候他收到了消息,他不能繼續在醫院裏呆下去,村子已經對他做出了具體的安排,很快就會有人帶他離開這裏。

因為有些心憂自己身體的問題,本心來說羽生想要在醫院裏再呆一段時間,但醫療忍者們似乎認為他的傷勢,還有查克拉侵蝕的問題并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問題,所以他被“許可”出院了。

而他離開醫院的時間點比想象中要還要快一些,再接到通知後兩個小時,要帶走羽生的人就已經來到了病房之中。

“羽生雨,孩子,跟我來吧。”來人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許的女性,相貌柔美,笑容幹淨随和,周身帶着一種很容易使人親近的氣質。

對方很自然的知道羽生的名字和身份。

“嗯,是。”羽生依言跟在了對方的身後,不得不說,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極佳。

羽生孑然一身,他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東西,所以很快的,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醫院。

走在木葉的街道上,各色的行人、有些喧鬧的聲音,正午并不明豔而顯得有些清冷的太陽,空曠無雲的天空,一切都顯得很是和煦。

“天氣很不錯的吧?”

“啊?嗯,是啊。”楞了那麽一下之後,羽生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聽說是你把二代目火影的消息帶回木葉的。”

“是的。”

“他最後是什麽樣子的。”對方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問出口了。

羽生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熊熊燃燒的火焰中的身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火影的最後,就像是個忍者一樣吧。”

千手扉間本身就是忍者,“就像忍者一樣”這種形容并不應該用在他的身上,然而羽生卻覺得自己只能這麽形容他。

“像忍者一樣……嗎,對那個人來說真是恰如其分的形容。”她停下腳步,嘴角最終還是露出了笑意。

有意思的是,對方看起來居然對這樣的評價顯得有些滿意。

随着兩人的不斷移動,羽生注意到了自己正跟着的人身份似乎有些不一般,一路上有很多人不斷地對着她點頭致意。

不過二代目火影的話題點到即止,她似乎不願意過多的談及這方面的事情。此時整個木葉都沉浸在失去火影的悲恸之中,對她這樣的反應,羽生并未多想。

“天氣涼了起來。”她輕輕地咳嗽了起來,同時攥住拳頭擋在嘴邊。不知道是在生硬的轉移話題,還是天氣真的已經涼了下來。

不過羽生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道,“嗯,已經是神無月了。”

“看來還需要為你準備一些衣服。”

羽生臉色難得的尴尬了起來,此時他身上穿的還是醫院裏的病號服,腳上也是醫院的拖鞋。

“對了你還不知道是誰吧,名字……暫時不方便告訴你,我是木葉濟養院的院長,你可以叫我三筱老師。”她這樣自我介紹着。

既然不方便透露名字的話,所以“三筱”應該是一個代號。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也應該也是一個忍者了。

第 8 章 态度

羽生是這個間諜清除計劃之中相當重要的一環,因此他被迫成為了木葉雲隐結盟事件的“親歷者”。

明面上,羽生知道的僅僅是有關結盟事件之後火影的下落而已,現在他所知的情報被大幅度的誇大了,因此他作為一個情報源的價值也就變得無可估量了起來。

不過,從他到木葉的時間開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絕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然而聽志村團藏的語氣,似乎這個消息已經在整個村子擴散開來了。

大部分木葉人都知道了有人帶回了那等重要的情報,因此全部的間諜也就知道了有羽生這麽一個重要的情報源存在。

可以作為佐證的是,有一支忍者小隊在今天上午的時候以異常急切粗暴的方式闖入了村子,并直接沖向了火影大樓,在此之後,木葉的高層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緊急會議。

但不管怎麽說,消息傳播的速度還是快的有些異常了……毫無疑問,有人在推波助瀾。

而這個推波助瀾的人,不出所料的話就是這個站在羽生面前的志村團藏了。

“比起從木葉高層手裏奪取這樣的情報,從我身上入手則要簡單的多,而且……對間諜們來說,我才是最為重要、最為可信的一手情報,是這樣嗎?”

“你能明白的話,再好不過了。”團藏說道。

他的計劃當然稱不上拍案叫絕,大卻有着極高的可執行性。唯一的問題在于,在面對襲來的間諜的時候,羽生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可利用羽生來清除其他村子的間諜,這個舉動完全符合木葉的利益。不要說他這種對木葉來說只是一個外來者的人,哪怕是最正統的木葉人,該被犧牲的時候也是會被犧牲掉的。以保護村子的利益為最高優先級,這是上(屏蔽)位者的決策原作之一。

比較聰明的間諜當然會意識到木葉的意圖,然而他們還是會出手的,本身志村團藏的計劃就近乎陽謀。

魚餌太誘人了,不愁魚兒不咬鈎。

羽生撇了撇嘴,他有的選嗎?明白或者不明白、理解或者不理解、同意或者不同意,對這個計劃的影響根本無關痛癢。

志村團藏來這裏,僅僅是把這個消息告知羽生而已。

“我同意村子的安排,不過在計劃執行之前,我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趕在團藏離開這裏之前,羽生開口說道。

對方駐足,然後做出了聆聽的姿态……現在的志村團藏,似乎還沒有後來那麽極端,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會來到羽生這裏說明什麽。

同時,他暫時也沒有與代理火影分庭抗禮的想法,當然,他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因此他采取的行動,就算在第一時間沒有征得代理火影猿飛日斬的同意,但在計劃真正開始之前,還是要向代理火影做出說明的。

而當猿飛日斬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因其可能的犧牲性,盡管本心并不太認同這樣的計策……畢竟從自身性格來說,他不想把無辜的人卷入到亂戰之中,然而從村子利益的角度出發、站在火影的立場上,他也無從反對團藏的計劃。

“事到如今,也只能加派行動人手,盡量保證羽生的安全了。”面對着從醫院回來的團藏,猿飛日斬最多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安排而已了。作為把二代目的消息帶回村子、并且妥善遵照約定處理好火影後事的當事人,身為二代目弟子的猿飛,不能讓羽生這樣的有功之人太過簡單的死掉。

“怎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看到團藏難得的露出一副張口欲言卻又生生止住的樣子,猿飛又開口問道。

“在得知自己即将深陷險地之後,你知道那個羽生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值得在意嗎?猿飛表示疑惑。恐懼,求饒、祈求幫助?無外乎這些而已吧?

“他對我說的是……‘能給我一把刀麽,苦無也行’。”團藏一字不差的複述着羽生說過的原話。

這絕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要求,然而卻展示出了陷于危境中的一個人的根本态度。是的,到了最後在意識到事情不可避免之後,羽生即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故作可憐,他做出了最應該也最正确的選擇:

掙命。

誰都不值得絕對的信任,第三者無法百分之百的保護自己,因此,把刀子握在自己手裏會是最後一份保險。

“年紀雖然有些大了,可……真是一個忍者的好苗子啊。”稍稍沉默之後,猿飛日斬這麽說道。

“嗯,是啊。”難得的,團藏認同了猿飛的觀點。

言罷,本就相互不待見的兩人,似乎突然意識到了彼此附和對方的想法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于是場面登時就尴尬了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将視線轉向了窗外。

火影辦公樓的外面,整個木葉忍村之內,夜色在不知不覺之中開始降臨了。

另一邊,木葉醫院三樓的那間病房裏,羽生也在靜待着一切的發生……如果他所代表的情報足夠重要和值得重視的話,那麽敵人的行為也會越發的急迫。

因此假若有人會準備對他動手的話,那麽事情只會在今天入夜之後發生。相對來說,如果今天無事發生的話,那麽之後也不會發生什麽。

魚餌雖然誘人,但卻只有一塊,它引來四方雲動,因此準備行動的人只會擔心己方的行動遲了,而不擔心會早了。

這種安靜的等待危險降臨的感覺,真的讓人難以忍受,哪怕羽生自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此時未免等的也有些心焦了。

他并不厭惡危險,只是厭惡自己在面對危險時候的無力感……這兩天以來,他所經歷的事情、即将經歷的事情,未免太過豐富了點。

随着夜色漸漸地沉下去,羽生的精神也越發的緊繃了起來。

就在此時,萬籁俱寂的黑夜之中,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驟然響起。

…………

第 7 章 探視

幸運的是,這醫生只是說話有點大喘氣而已,緊接着他又說道,“不過你的情況沒那麽嚴重,因為與你來到醫院的時候相比,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你身上的痕跡以及稍稍消退了,所以不久之後它們就會消失掉的。”

事情會有這麽簡單嗎,羽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如果你還是很擔心自身的狀況的話,那我能給出的建議是你要盡快的控制好自己的查克拉,以自己的能量抵禦外來的侵蝕,這是最為正統不過的辦法了。”察覺到了羽生的擔憂之後,醫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明白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羽生只能點了點頭。

查克拉、忍者,這一切都太過陌生了。對于羽生來說,他确實知道一些關于火影和忍界的事情,然而這些知識的來源僅僅是上輩子青少年時代他度過的漫畫,先不說到了此時此刻他記憶的準确性,紙張上畫面的所展示的內容、劇本的文本量,跟一個世界真正的信息量有可比性嗎?

所以羽生知道他的記憶從來只能算作參考,而不能是他認識世界的基準。

“你可以安心在醫院裏修養,畢竟像你這樣稀有的樣本,可是很有研究價值的。”醫生半開玩笑的說道。醫療忍者是最忙碌的那類忍者,他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跟羽生閑聊,不過在轉身離去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從自己的衣服兜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對了,這是之前在你身體中取出的嵌入品,可以稍稍留作紀念。”說吧,醫生離開了這一間病房。

羽生有些怔怔的盯着那個玻璃瓶,那瓶底鋪滿了一層細小的刃片,大的有指甲蓋那麽大,小的則不過形如被剪下的指甲。

看着這東西,猛然之間,他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在遭到二代目火影的突然襲擊的時候,自己身上帶着的可是屬于雲隐叛忍金角銀角的忍具,那東西的名字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卻知道它們是可以追溯到忍界之祖的。

不管是葫蘆,還是菜刀,都是六道仙人制造、使用的。

或許是因為金屬疲勞或者是因為年代久遠過了質保期,總之那兩件東西碎在了二代目火影的水斷波之下……而在這個世界之中,有這麽一條定律:但凡是跟六道仙人沾邊的東西和事件,要麽極好、要麽最糟。

羽生當時可是被破碎的忍具碎片塞了滿滿一身,再加上忍具的歷代主人總喜歡砍一些、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之,這個時候羽生已經不擔心什麽查克拉侵蝕的問題了,他擔心的是“交叉感染”的問題。

這麽想着,羽生輕輕的扯開自己身上的一處繃帶,繃帶下面的細小傷口,同樣有着那種被侵蝕的黑色痕跡。

果然如此嗎?

羽生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然而事到如今,他只能期待事情會像剛剛醫生說的那樣,期待這些痕跡不多久就會自然消散掉。

他的擔憂絕不是杞人憂天,而是有理有據的,可問題在于……他擔憂的事情未免太長遠了一些,所謂的危機并不只會在以後發生,同時它還會在眼下發生。

在那名醫生退出了這間病房不久之後,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探視者來到了這裏。

“羽生雨……你是這麽個名字對吧。”

“你是……”羽生辨認出了眼前這張年輕面孔的身份,但他不得不壓下心頭的詫異,裝作對這個人毫無所知的樣子——志村團藏,木葉火光之下的陰影。當然,年輕的他不一定能做到後來那種程度,可不得不說,他的這張臉看起來就有些讓人不舒服。

“志村團藏。”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繼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不得不說,羽生,你的到來以及二代目的消息,不管是對木葉來說,還是對整個忍界來說都是一件足夠重要的事情。”

“不不,也沒重要到那種程……”

志村團藏直接打斷了他無意義的謙虛,“這并不是在誇獎你,我只是在單純的陳述一件事實而已。忍界大戰到來現在這個時期,發生了一件足夠影響戰争形勢的大事件——不管是雲隐與木葉的結盟,還是因為火影與雷影的身死導致雙方關系進一步惡化,都是能夠左右世界形勢的大事件,而現在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在結盟儀式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只是火影的消息,還有雷影的消息,乃至襲擊者雷影叛忍金角銀角的消息,這是所有忍村都想要到手的情報……這樣的情報正掌握在你的手中。”

羽生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慢着,除了火影的下落之外,你說的其他的事情我可是毫不知情的。”

事實是羽生所說的這樣,然而這樣的說明在團藏這裏顯得蒼白無力,只聽他繼續說道,“不,只要木葉認為你知道一切,在其他忍村眼裏你就是知道一切的……當你把火影的消息帶回來的時候,事态的發展就已經由不得你了。”

“我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雲隐、霧隐、砂隐等等,不管是戰争還是和平期間,木葉總會向敵對以及潛在的敵對村子派遣間諜,同樣的,其他的村子也會向木葉派遣間諜。無論怎麽嚴防死守,這是都是無法禁絕的事情。”

“也就是說,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成為了誘餌了嗎?”羽生說道,話說道這裏,團藏的來意已經很清晰的展示了出來,“為了探知結盟儀式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判定接下來木葉與雲隐的關系,以及進一步的推測接下來的戰争走勢,其他村子潛伏在木葉的間諜都會向我這個‘知情者’出手,對嗎?”

事态的發展,終究是超出了羽生的預料。

志村團藏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間諜們沒有理由對這種重大的情報視而不見,哪怕面臨着暴露的危險……而相應的,當這些他們開始集中活動的時候,正好也是木葉清理他們的絕佳時機。”

他的眼神之中閃爍着莫名的幽光,而說話的語氣絕不是在商讨什麽,只是來宣布一項“既定計劃”而已。。

第 6 章 小小的幸運(下)

在場衆人複雜的心思姑且不提,此時正在探查羽生記憶的山中卻顯得小心翼翼。

忍者的态度一貫如此,精神操作系的忍者更是如此……一旦自己精神侵入的人是間諜的話,他随時會遭遇陷阱,繼而會有被反侵入的可能性。

只不過他的這種謹慎用在羽生身上倒完全是無用功了。

在羽生的記憶之中,山中看到了他跟二代目火影相遇的過程,這一部分當然是重中之重。至于再往前去看羽生的“孩童時代”是如何的四處流浪,家鄉遭遇了什麽樣的戰亂,怎麽雙親俱亡,一直追溯到他的降生,這些記憶都不存在被修改和隐藏的痕跡,這一部分的探查就是走馬觀花了,而這一切都足以說明羽生是個“身世清白”的人了。

因此山中可以确定,羽生對自己跟二代目相遇的描述都是真實的,也排除了他是其他村子間諜的可能性。

接着山中很自然的解開了自己的忍術,然後略帶疲憊的對着猿飛日斬等人彙報道,“沒什麽問題,他說出的有關二代火影的事情都是真的,同時他的身份也是無礙。”

這時候羽生是怎麽樣的實際已經無所謂了,關鍵在于二代目火影的犧牲,得到了二次核實。

不過,從結果上來說山中的這次探查還是有些大意了。并不是說他不重視自己的任務,而是他太“常規”了……他采取線性的方式探查羽生的記憶,一直從現在這個時間點追查到羽生的出生,足以說明羽生這一生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經歷。

然而也僅僅只是這一生而已,假若山中能夠越過羽生的出生點,再往前看的話,他就會取得裏程碑式的驚詫發現……只是,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因為此時山中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他的這種行為甚至算不上是什麽失誤,誰又能想到一個普通人身上會隐藏着那樣的機密呢?

因而正是這一點的陰差陽錯,羽生才算真正的通過了考驗,成為了對木葉而言沒有威脅的普通外來平民,不得不說,小小幸運降臨到了他的身上。同時因為他為村子帶來了有關二代火影下落的重大消息,道理上講他對木葉是有功勞的,因此衆人也樂得承認他跟二代目火影約定的事情。也就是說,他得以留在這個村子裏,過上安定日久的生活。

“把這個孩子送到醫院去吧,這裏已經沒他的事情了……看的出來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很是糟糕。”

羽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哪怕僅僅出于“人道主義”的考量,他也是應該被送進醫院的。只不過……剛剛制止他離開這裏的是志村團藏,現在說這話的人同樣是志村團藏。

他搶在代理火影之前做出這樣的安排,甚至有些讓人側目了。畢竟按照志村團藏求全責備的性格……确切的說在二代目火影出事之後他就變得格外陰郁了……哪會費什麽心思安排一個外來人。

猿飛日斬對着醫療忍者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團藏的安排,而後處于無意識狀态的羽生才被帶離了這裏。

…………

等到羽生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時近黃昏了,相比于之前被強制喚醒時候的沉珂感,現在他的感受無疑要好得多。

身體已經從高熱的狀态之中恢複了過來,羽生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他撐起身體半坐起來,看到自己的上半身上纏滿了繃帶——這裏是醫院,他身上的傷勢已經經過細致的處理了。

只不過,他受傷的手臂上那黑色的血管痕跡依然存在着,這讓羽生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随手取過挂在一邊的病號服套在自己身上,接着等他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一陣眩暈感卻襲上了他虛弱的身體。

“暫時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身體和精神壓力會讓你感到不适的。不過不用擔心,很快你就會恢複過來的。”一名看起來像是醫生一樣的人走進了病房之中,剛好看到了羽生想要強自起身,于是這樣告誡着說道。

“醫生,我身上發生了什麽,狀況究竟怎麽樣?”羽生開口問道,由于不知道自己遭到了記憶探查,所以他并沒有在意對方口中所說的精神壓力是怎麽回事,否則的話,現在他肯定已經坐立不安了。

現在羽生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更幹脆直接的問的話……他胳膊上黑色的痕跡究竟是什麽。

“外創的問題的話,沒什麽問題,不過我想你問的也不是這方面……”說着,醫生走近了羽生,撩開了他的袖子之後,将他胳膊上那黑色的紋路暴露了出來,“如果你說的是這個的話,這是一種典型的查克拉侵蝕現象……喔,所謂查克拉,專指的是忍者所使用的能量。”

羽生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想了想之後,他說道,“我肩頭的傷口,正是因為不小心中了二代目火影的忍術,火影本身就是強大的忍者,而他使用的術也是相當強力的,這會是你口中所說的查……”

“查克拉。”醫生再次強調了一次這個專有名詞。

“嗯,所以這會是查克拉侵蝕的成因嗎?”

痕跡是從羽生肩頭的水遁傷口處蔓延出來的,因此羽生不難做出這樣的猜測。

然而醫生卻搖了搖頭,“不一定或者不完全,聽說你在來到村子之前,解決了一名敵國的忍者?而在更早之前,你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是的。”羽生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能戰勝敵人的原因在于你身上也存在着查克拉,通過我們的檢查,這并不是什麽難确定的事情。查克拉侵蝕造成被侵蝕者自身産生查克拉的可能性近乎于無,所以我們猜測在你與二代目火影的接觸之中,他将自身一部分強大的查克拉封印到了你的體內,為的是能确保你抵達木葉,或許正是因為這兩種情況的相互作用,才導致了你現在的情況。”醫生說道。

“……”二代目火影那種瀕死之際,做出把查克拉封印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嗎,羽生十分懷疑,但醫生以說了,他僅僅是在猜測而已。于是羽生繼續問道,“我身上的查克拉侵蝕,能緩解或者消除掉嗎,會不會有什麽嚴重的危害?”

“嚴重的話可能致死,”醫生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第 5 章 小小的幸運(上)

落到木葉忍者的手中,不得不說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不是說本身他的目的地就是木葉隐村,而是相較于落入岩隐忍者手裏的後果,目前的狀況真是太好了……如果在羽生暈倒的那個時候,圍上來的忍者小隊是岩隐的人的話,那事情才真的糟糕了,其一有一個岩隐的忍者就那麽死在了他的手中;其二,他根本沒有辦法解釋自己身上帶着木葉密信的事實。

居然會是木葉的火影……誰又能想得到呢。

羽生千頭萬緒,但卻毫不遲疑、慎之又慎的把自己之前遭遇到火影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是,那天是這樣的……”

誰又能想到,“三代目火影”居然會以這麽年輕的姿态出現在眼前呢。眼下的猿飛日斬,年齡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前半而已,真是……過于年輕了。

從遇到火影,一直到遭遇岩隐的忍者,羽生的講述過程不急不緩,一絲不茍且務求真實。因為這件事本身很是嚴肅,所以他在講話的時候絕不會摻雜不必要或者是虛假的內容。

“你能确認自己燒掉了二代目火影的遺體?”

在羽生做出了說明之後,有人用十分悲恸的聲音問道。

“是,按照對方的要求,我把他的遺體焚燒掉了。”羽生這話說的很肯定,反正木葉是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追究他的責任的,嚴格來說這是有功無過的行為。

在接到了密信的同時,猿飛就已經确定了它的真實性,不管是字跡,還是印記暗碼都沒有問題,而且幾乎每耗費什麽時間,用特殊的暗文寫成的密信就被成功解讀了,那上面的內容簡單的過分:一是任命猿飛日斬為火影的繼任者,二是着重強調之後村子的事情就拜托給新的火影了。

此生的無憾與對後來者殷切的期待,躍然紙上。

羽生的講述結束之後,猿飛日斬低頭無語,久久沉默,想來已是雙眼擒淚了。而因為身體狀态極為糟糕,本身就是強制蘇醒,剛剛的說明嚴重的耗費了羽生的精力,此時他已經站立不穩、搖搖欲墜了。

見狀,那名醫療忍者迅速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後頸處輕輕一按,羽生就重新的昏睡了過去。

這裏已經不需要他這個講述者了,那名醫療忍者見狀就要帶他離開,只不過一個清冷的聲音制止了這位醫療忍者的動作。

“慢着,事情還沒有完……山中,去确認一下他說的事情是否屬實。”

“可是,團藏大人,以這孩子目前的身體狀況,恐怕……”醫療忍者想要辯解,但他的視線卻迎上了對方冷徹的表情。

事情是不可制止的,名為山中的忍者已經走過來了——語言不足輕信,只有大腦中的記憶才不會說謊。

山中的手掌貼在了羽生的額頭上,昏迷中的他,根本不知道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已經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不過在場的衆人,已經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羽生的身上了,團藏的行為完全是過于謹慎的多此一舉……從主觀上來說,這裏的所有人都認為羽生說的是事實。

然而探查他的記憶是既定的程序。

此時猿飛等人在意的是二代目火影的身後事,已經接下來木葉的走向……不在抱有奢望的幻想,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平定了亂世的“森之千手”一族首領兄弟之中的弟弟、木葉忍者村得以創立的巨大功臣已經逝去。

作為一個忍者來說,千手扉間實力強大,開發了衆多極具威力的忍術和禁術;作為木葉的統治者來說,他細致的創立了忍村的制度,更是無可挑剔,然而……這個世界上絕沒有不死的忍者。

對木葉隐村來說,在接連失去了天下第一的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與柱間相差仿佛的宇智波斑、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之後,它那懾服忍界的實力也幾乎消弭殆盡了。

一個時代結束了。

二代目火影的犧牲固然是一件悲恸的事情,不過這幾天大家對這樣的結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因此誰都不至于失去理智。失去火影之後,整理木葉的現狀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戰争可是依然在繼續着。

從維持木葉穩定的角度上來說,羽生雨帶回來的二代目遺言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着相當重要的意義的。

二代目火影是驟然離世的,本來只是一次與雲隐的結盟活動而已,誰能料想到它會導致兩個忍者村同時失去首領?因此火影在出發之前并沒有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更不用說指定自己的繼承人了。

他在犧牲之前才指定弟子猿飛日斬為新一任的火影繼承者,對村子裏的其他人而言這是一個很“臨時”的決定。而且能為此提供證言的只有當時跟随火影的護衛隊而已,因此這個它不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那樣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成為村子領袖的。

不過在有了二代目寫在紙上的明文任命之後,猿飛日斬火影繼承者的法統已經不容置喙了……下面的暗流湧動姑且不論,起碼明面上是這樣的。

“雖然之前有(漩渦)水戶大人的支持,但流言和反對的聲音是止不住的,畢竟我們太過年輕,不過現在有了二代目最後的明文任命,猿飛,你的處境會大為改善的……事實上,你已經是第三代火影了。”水戶門炎看着那染血的紙條說道。

這就是口耳相傳與立為文字之間的區別了。

可猿飛日斬卻搖了搖頭說道,“三代目還為時尚早,不過……至少現在我可以是代理火影了。”

“……你說的對。”

與直接獲取村子的最高統治權相比,猿飛更希望争取平穩的過度。無論如何,對他的質疑都是免不掉的,而且這種質疑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持續下去——相比于負天下盛名的初代目火影、二代目火影,作為繼任者的猿飛難免會被進行比較。前人的光芒太亮,足以顯得後來人黯淡無光。

外有戰時連綿,內有失去火影的矛盾重重,不得不說,一貫穩重而積極的猿飛也不免覺得世事艱難了。

第 4 章 木葉隐村

“隊長……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發現了這些。”一名木葉的忍者将從暈倒的羽生身上搜查到的兩樣東西送到了負責本次行動的忍者眼前。

一樣是一個染血的護額,另一個就是羽生無比重視的紙條了。

隊長僅僅在看到這兩樣東西的同時,神色就變得無比嚴肅了起來,他對着自己的部下立刻命令道,“任務終止,馬上帶着這個少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村子。”

“可是隊長,我們的任務是……”

“執行命令,片刻不停!”

“是!”

從羽生攜帶的東西上,隊長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于是他馬上中止了現在正在進行的任務,帶着他火速的趕回了村子。

他的命令毋庸置疑得到了最好的執行,從邊境線返回木葉忍村,這一支忍者小隊僅僅耗費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而在這個過程裏,羽生一直處于昏迷之中。

木葉村是一個有着相當規模的鎮子,盡管是火之國忍者的大本營,但與想象中大門緊閉、戒備森嚴、出入嚴謹的的軍事營寨不一樣的是,它的大門自始至終都是光明正大的敞開着的。

哪怕是在戰争期間,忍者村子依然是要承接外來業務。接待四方來客,接受他們的各種委托,在解決問題之後獲取酬勞,相當程度上這是一個忍者村子的經濟來源。

離着門口不遠的位置擺着一張桌子,幾個忍者就坐在那裏,他們負責的就是與外界的來人的溝通和接待,并對進入村子的人進行審查。

就在這一天的早上,帶着羽生的小隊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村子裏面。

“喂,你們!”這種擅闖村子的行為,立刻引起了門口忍者的警覺與敵意,然而沒等他制止的話語出口,這支小隊已經沖到村子深處了。

“緊急任務!”隊長只留下了這麽一句說明。

守門的忍者氣急敗壞,只能留下一個人守門,另一個人迅速的跟了上去……如果不是他們記得這幾人是前兩天出去執行任務的忍者的話,他們早就直接發動攻擊了。

就在這隊人剛剛抵達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忍者将消息傳遞了上去——在昨天發生羽生不就之後,那支小隊就通過隐秘的方式向村子傳遞了消息。

可以說木葉的掌權者,此時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猿飛大人,小隊已經抵達了村子,馬上就會來到這裏了。”傳遞消息的人,向着眼前的年輕人彙報道。

此時,木葉的高層都集中到了這個房間裏,主要是猿飛日斬、水戶門炎、轉寝小春、志村團藏等二代火影的弟子,目前他們是這個村子的實際控制者。

“已經到了?人沒什麽問題吧?”猿飛日斬迫不及待的問道。

“似乎是受了重傷。”

“叫醫療忍者過來。”聽到報信者的進一步說明,猿飛馬上這麽吩咐道。

“是。”這個忍者剛想轉身出去,不想卻又被叫住了。

“慢着,把山中一并叫過來。”這句話卻不是猿飛的吩咐了,而是一種保持着靜默的志村團藏的命令。

“……是,團藏大人。”

猿飛默默地看了團藏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很快的,他們吩咐的人就來到了這裏,再接着,羽生也被送達了。

“能把他叫醒嗎?”

提前抵達的醫療忍者馬上上前,一通緊急處理之後,羽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這裏是……”羽生下意識的開口問道,眼前影影幢幢,他有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但緊接着,他想起了暈倒前最後的記憶……終究還是落到岩隐手裏了嗎?

“火之國的木葉隐村。”

得到的回答出乎羽生的預料。

“木葉?”

他使勁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終于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的模樣,有點眼熟,但……太過年輕了。

“一天之前,我們的忍者找到了你,并且從你身上找到了這兩樣東西……你能告訴我們它們是怎麽得來的嗎?”猿飛日斬指着二代目火影的護額與密信對着羽生問道。

羽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如此說道,“根據與某個人物的約定,我來這裏向你們的村子傳遞一個消息……兩天之前,我遇到一個來自木葉村、自稱叫做千手扉間的忍者,他委托我來到這裏,向一個名叫猿飛日斬的人傳遞一個消息。”

他的邏輯很清晰,馬上根據猿飛的說法就确定了自己碰到二代目火影是兩天之前的事情。

只是哪怕采取這種最平淡的說法,羽生話語裏透露出的情報也未免太富有沖擊力了一些,在他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死死地盯到了他的身上。

火影音訊全無的消息早就在村子裏彌漫開了,然而誰又能想到他們再次聽到的有關火影的情報,居然是由一個與村子無關的外來者帶來的,村子自身的情報系統這些天來都在全力搜索二代火影,然而卻一無所獲……兩相對比,這未免顯得有些荒誕了,可正是因為這件事顯得太過荒誕了,反而讓人覺得它是真實的。

大約在五天之前,正是二代目火影帶着自己的弟子去到了雷之國,準備與雲隐的雷影進行結盟,然而在結盟儀式上他們遭到了雲隐叛忍的突襲,二代目雷影當場身死,以火影為首的木葉衆人雖然當時得以逃脫,但面對着大量精英忍者的追擊,他們在意識到無法全身而退的情況下,火影本人以其犧牲精神,主動擔當誘餌,為部下和弟子們争取了逃亡的時機……同時将村子的未來托付在了年輕人的身上。

随後弟子們得以逃脫,而火影本人卻音訊全無。到了五天之後的現在,盡管大家已經對火影的下落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真的當這個結果擺到所有人的眼前的時候,它卻不是那種能夠被輕易接受下來的事情。

火影的弟子,就是此時站在羽生面前的猿飛等人。火影的遺物,就在猿飛的手中。

“少年人,不要緊張,把你知道的有關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我們……我就是那個叫猿飛的忍者。”猿飛日斬對着羽生說道。

眼前的大陣仗,羽生有所意料,他接下來的說明不得不慎之又慎,因為在來到了木葉之後,他的命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第 3 章 且行且止

“有點不太妙了……”

第二天,僅僅在離開了事件發生地點的幾個小時之後,羽生雨就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不妙之處。

穿越叢林,越過邊境線從一個國家溜進另外一個國家,對他來說本應該是輕車熟路的事情,可這一切僅限于在他的身體狀況良好的前提之下。

問題在于他昨天受了傷,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傷勢,緊着他又淋了雨,種種原因之下,導致他的身體情況極為不妙,此時一直處于一種高熱的狀态,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把千手扉間的消息帶回木葉,對羽生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說什麽高深的謀求,起碼在亂世之中木葉是一個能夠讓他安身立命的地方,因此他不難做答應下來的決定。

進入木葉對羽生的人生而言意味着一種不可預測的轉折,轉折的方向或許不會更好,但起碼不會比他現在的處境更壞。而且二代火影身死的消息,越早帶回木葉對忍村越是有利,同樣的對羽生自己也越是有利,可現在的問題在于,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不足以支撐那種高強度的旅行。

穿過叢林、越過邊境,進入火之國境內,然後向着這個國家的中心地區前進,正常情況下羽生估計半個月的時間就足夠他抵達木葉了。盡管木葉隐村被叫做忍者的“隐村”,但實際上它的所在位置是十分清晰的。就算羽生對它一無所知,也能找到五大忍村之一的木葉。它太過知名,也不會與外界絕跡,因此位置是易于探知的,尤其是在火之國境內的時候。

羽生此時的身體狀況,也絕不是不太妙這樣的形容就能夠概括的了的。雨後山林裏潮濕的土壤,高聳林木、繁茂樹葉的蒸騰作用,這一切都讓大氣中的水分過于飽滿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衣服都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皮膚之上,整個人都無法呼吸了。

現在的情況,羽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最好等自己的身體狀況恢複一些之後再前往木葉,只不過……其一,因為先前這裏爆發的戰鬥,卷入戰鬥的是雷影、火影這樣的人物,羽生擔心這片區域會有其他來探知情況的忍者存在;其二,他身上僅有的一點幹糧食物不足以支撐他在森林之中休息;其三,他根本沒有辦法确定自己身上的傷勢經過休息之後就能夠好轉,他需要藥物以及更進一步的治療。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勉勵前行。

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二代目火影對羽生的施救想來是十分有限的,本身前者就不是那種以精湛的醫療技術聞名的忍者,再者說對一個油盡燈枯之人又能祈求他做到什麽程度呢?

羽生的腦袋昏昏沉沉,他拖着那條受傷的胳膊不斷的前行着,盡管還能夠勉強辨識着方向,但他不知道的是當他經過了某一片區域之後,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就如同羽生猜測的那樣,這片本該荒無人跡的密林之中,絕不乏不同勢力的偵查忍者。

又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羽生來到了一條溪流的旁邊,口渴難耐的他正打算汲取溪水,不想,這時候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不要動。”

與此同時,一只鋒利的苦無也從身後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情況驟然發生,但羽生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對方說什麽,他只能聽什麽,于是他舉起了自己唯一能動的那只手臂,示意自己絕不敢反抗的心情。

在溪水的倒影之中,他能看到陌生人的半張臉隐藏在自己的身後,同時瞥見了對方護額上的标志……那說明敵人是來自岩隐的忍者。

不過護額不足以作為絕對的憑證,對方也有可能是其他村子的忍者僞裝成的岩隐忍者。從位置上來說,此時羽生所處的森林位于田之國境內,這是一個夾在土之國、雷之國和火之國三者之間的小國,戰争以來這裏一直是最為混亂的地帶,各方勢力犬牙交織,三國的忍者出現在這裏都是合情合理的。

“不要回頭,接下來我來問,你來回答……你身上的傷是怎麽造成的。”對方冷酷的聲音再度響起。

通過剛剛一路上的觀察,這名岩隐的忍者已經确定了眼前這個孩子并非忍者,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但矛盾之處在于,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的話,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身上的傷勢又作何解釋?

正因為如此,羽生才被盯上了。

而相比于昨天二代目火影對待他的态度,眼下這個忍者的态度才更應該是忍者對待普通人的态度——一旦對方忍者判斷他無價值或是有威脅的話,他就會被毫不猶豫的殺掉。

羽生在被挾持的瞬間,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于是他毫不遲疑的回答道,“昨天我不小心闖入了忍者之間的戰鬥,于是就被誤傷了,之後戰鬥的雙方同歸于盡,而其中有一個人在臨死之前讓我給他的村子傳遞情報。”

非但沒有保留,他反倒還倒豆子一般一股腦把事情給吐露了出來,甚至他沒有用“傳遞消息”這樣的詞彙,而是直接用了“情報”這樣更為嚴肅的說法。

“情報要傳向哪個村子?”

“木葉。”

“情報呢?”

“在這裏。”

然後,羽生小心翼翼的将那張紙條從懷裏掏出來,接着以緩慢地動作向後遞了過去。

對方單手接過紙條,而握住苦無的那只手依然穩穩地抵在羽生的脖子上,但緊接着,他又覺得那苦無似乎有那麽一瞬間離開了自己的脖子。

紙條上寫着的是簡短的暗語,除非是木葉的忍者,而且還得是情報部門的忍者,否則的話根本無法短時間內将其解讀出來,因此岩隐的忍者并不知道上面寫着的究竟是些什麽。

但至少他能夠從眼前這個普通人的身上,得知事情發生的經過,然後借此對情報的內容加以猜測。如果情報是有價值的話,因此身為情報源的羽生也是有價值的,所以他不會被立刻殺掉。

“慢慢轉過頭來,有些事情我要确定。”

“啊?”

羽生下意識的轉頭,緊接着一股難以抵禦的強大意志就向着他撲面而來了。

“幻術……”如果他此時還能夠開口說話的話,他肯定會這麽說。

“讓你傳遞情報的木葉忍者的身份,你知道嗎?”接下來的發問,對方已經沒有必要擔心羽生會說謊話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得到最準确的情報,使用幻術進行訊問是最恰當的方法了。

“千手扉……”正當羽生在不知不覺之間即将把那個名字吐露出來的時候,他那迷茫的眼神,複又變得清澈了起來。

幾乎在恢複了意識的同時,羽生那條原本遭受重創的手臂,卻猛地擡了起來,攥住了對方那只正握着苦無的手掌。

不能用印的忍者,也就不能用術,控制住忍者的手掌,就能以物理方法将其大半的能力給封印起來。

“不可能,為什麽你能掙脫我的幻術,身為一般人的你……”轉瞬之間,形式突變,眼前的忍者根本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以查克拉幹涉對象五感,即為幻術,而想要破除幻術的話,中術者必須要重新打亂自己查克拉的流動才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查克拉的基礎上的,簡而言之連查克拉都不存在的一般人,對幻術應該束手無策才對。

“在審問的過程之中,你的同伴依然沒有現身的話,那就說明你真的是在單獨行動了。”不得不說,這樣的結論讓羽生變得安心了起來。

這種反應,讓敵人嗤笑了起來,哪怕用不明的方法掙脫了幻術,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自以為能對付的了經驗豐富的忍者嗎?下意識的,岩隐的忍者就要怔開羽生的手掌,但緊接着的事情,終于讓他驚異了起來——無論他怎麽用力,那只手掌依然紋絲不動。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了羽生身上突然爆發出的查克拉反應。

順着羽生那條瘦弱纖細的手臂往上看,可以看到他肩頭那空洞的傷口,漆黑而隆起的血管,就像是樹根一樣自那個傷口蔓延了出來。

羽生緊咬牙關,用盡全身的力量将那支苦無猛地刺向了對方的心口。他知道,眼下是他能擺脫危險的唯一機會,一旦讓敵人掙脫開來,他絕沒有任何可能勝過對方。

而此時他身上爆發出的能量,就連忍者都沒有辦法抵擋,于是在下一刻,鋒利的苦無就刺入了後者的胸腔。

“你……是……忍者嗎?”岩隐忍者的臉上,絕望而又難以置信。

“先前并不是,但今後或許有這樣的就業意向。”

“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自己還想知道呢……羽生這般想着,卻并不回答對方的問題,任由這個忍者帶着滿身的鮮血撲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身中幻術的那一刻,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有一股異樣的力量從他的身上爆發了出來,那股力量非但幫助他沖開了幻術,甚至讓他有能力刺殺了一位忍者。

只是這力量來的快,去的也快,這一瞬之後,他的手臂又跟剛剛一樣擡不起來了,羽生将視線看向了自己的傷口,他自然注意到了自身發生的異常……似乎,能夠與有力量的忍者進行對抗的,只有忍者所使用的力量吧?

無暇細想,羽生将被敵人拿走的紙條收回來,同時抽回了那只苦無,但當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又有那麽一隊忍者将他包圍了起來。

就一瞬間劫後餘生的喜悅都不肯給予嗎?

羽生不由的苦笑了起來,他真的已經做到自己能做的極限了。

“不是單獨行動的忍者嗎,為什麽身後還跟着人?”

這樣的疑問羽生根本來不及發出,他就因為耗盡氣力和高燒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只不過昏倒之前,他那模糊的視線唯一沒有看到的是,後到來的這一隊忍者,頭上戴着的是木葉的護額。

第 2 章 枯榮之落

“你知道我?”千手扉間在說出自己名字的同時,也在注意着羽生雨的表情變化,後者在聽到他的自我介紹的時候是錯愕、驚訝的,可在這種情緒之中還隐藏着一丁點“果然如此”的感覺。

“啊……只要對大戰稍有關注的人,自然會知道火之國的火影的名字,對于我們這些一般人來說,你是造成我們生死相異、颠沛流離的罪魁禍首之一。”羽生立刻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盡管塵封在他腦海裏多年的記憶正在不斷的翻湧着,但他絕不能的太過明顯……甚至他正在為自己一剎那情緒的異常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說明。

一邊說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額頭的中間,示意對方的那個位置正有一個忍者的标志。盡管忍者是一種十分神秘的職業,但對于一般人來說,認識對方護額上的标志絕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它屬于一個叫做“木葉”的忍者村子。

火之國,木葉隐村,二代目火影,在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羽生這樣的平民可以比較準确的描述他的身份,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盡管對于羽生來說,如果不是對方的臉上半是血色半是污泥的話,他早該認出對方來的,可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能流露出異樣的。

“大人物啊……”羽生只能裝作這麽感慨着,在他的心思之中,對照着自己的記憶,眼前事情的經過已經更詳細的被勾勒出來了——眼前這個将死之人,是二代目火影,那剛剛那兩個死成一灘的人,應該就是雲隐的金角銀角了。

“戰争麽?”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羽生這種近乎指責的話語應該會讓對方說出“戰争從來不是一方的事情,誰也不願意發動戰争”這樣的話,但對此時的千手扉間來說,根本沒有必要再說這些了……盡管在眼前這場戰争之中,木葉确實是遭到入侵的一方,他們的戰争應該被描述為防禦反擊戰,然而這些對于一個流浪兒來說,真的有必要計較嗎?

甚至千手扉間都自認自己是羽生口中所說的“罪魁禍首”。

“你多大年紀了。”千手扉間對着羽生問道,不知道是不是油盡燈枯下的回光返照,他此時變得更有氣力了一些。

“13歲?應該差不多,我記不太清楚了……有什麽問題嗎?”羽生下意識的順着對方的話回答道。

“不,只是覺得你的言行不太像是這個年紀孩子,不過……并沒有什麽問題。”

不管是清晰的言語、平靜的态度還是行為的邏輯性,羽生的表現看起來确實不像是他這個年齡段應該的……小孩最為明顯的特征就是情緒化的言行,這些在他身上是完全看不到的。

這個年紀的孩子,如果不是忍者的話,面對千手扉間這樣的瀕死之人不吓得大吼大叫就不錯了,哪可能泰然處之的進行交流。

二代目火影疑惑羽生的“早慧”,可這實際上并不值得稱贊、誇耀甚至專門提及,畢竟羽生看起來年紀不大,但這已經是他的第二度人生了。

不走運的是,他似乎降生到了一個亂世。唯一能撐的上有利的,則是在于如果使勁翻找自己的記憶的話,羽生便能找到有關于這個亂世、亦或稱之為“忍界”的一些信息。

“經歷的多了,人自然會有更成熟的表現。”羽生模棱兩可的說道,此時他已經理順了腦海裏的記憶,把注意力更集中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一個是足以撼動世界的五影之一,一個僅僅是“流浪兒”,雙方的地位差距不可謂不大,可比地位還要相差更大的是其中一個已經是将死之人,另一個則剛剛開始自己的人生。

“能幫我一個忙嗎?”對于現在的千手扉間來說,已經沒什麽時間和必要去糾結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了,“一會請你處理一下我的遺體,像我這樣的人身上帶着太多的機密和情報了,因此必須要防止落入敵人手中,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把火把我燒個幹幹淨淨,将我的存在徹底的抹消掉。”

“這種重大的身後事,你自己沒辦法嗎?”羽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本來我是留有這樣的氣力和手段的,不過在處理了你身上的傷勢之後,我已經沒有辦法自顧了……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再者說,讓一個人把自己的遺體抹消掉,再怎麽說也太不近人情了。”在現在這種時候,千手扉間很難得的展示了自己黑色幽默一面。

是的,黑色幽默……對于要保護機密的忍者來說,在自殺的時候同時處理掉自己的遺體本身就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不給羽生拒絕的機會,千手扉間繼續說道,“通過剛剛的交談,我能聽得出來你是一個渴望平靜生活的人,而對目前的世界來說,再也沒有比忍者的村子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如果你把有關于我的消息帶回木葉村的話,他們會收留下你的。”

忍者的村子自然是相對安定的,可是……“忍者的村子會随随便便讓一般人外來者定居麽,更何況現在還是戰争時期……”

羽生有所意動,然而更有所疑惑。

“木葉會收留你的,只要你不是其他村子的間諜的話,把這個交給他們,一切就都沒有問題了。”千手扉間很篤定的說道,同時把一張紙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羽生當然不會是什麽間諜,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信任自己這個陌生人,要知道眼前這人可是二代火影,于是他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如果你真的是木葉忍者村的大人物的話,把你交給其他村子不也能得到很多好處嗎?”

“不,你不會的。”

“為什麽這麽說。”

“這裏離火之國的邊境更近,而且比其他國家近的多。”

“明白了……”

哪怕僅僅是出于安全上的考慮,羽生也不會舍近求遠。

“那我的一切,就算是安排妥當了。”千手扉間喟然長嘆,不知道是在有所遺憾還是有所欣慰,而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開口過了。

羽生也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他暫時并沒有心思為考慮火影,只是在嘗試着壓制自己的痛覺,并緩慢的恢複氣力而已。

“喂。”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之後,他嘗試着叫了對方一聲。

沒有答複,樹洞裏無聲無息。

于是羽生知道他是時候要開始做事了。

他勉強站起身來,走到對方的身邊,先是撿起了那張紙,發現上面寫着一種自己讀不懂的暗語。也并不在意內容,羽生将其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懷中。

接着他伸手探了探千手扉間的鼻息,發現他确實已經沒有呼吸了。

以羽生的傷勢,常理上來說是不可能這麽快就重新活動行動能力的,而他目前能行走自如,可想而知眼前這個人确實用某種方法治療了他。

樹洞之中布滿了落葉和細小的幹柴,羽生并沒有移動對方的身體,而是将這些東西全都堆在了對方的周圍,再接着他轉身走出了洞口,在細雨之中尋找那些潮濕但依然能夠燃燒的薪柴。來來回回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他終于把可燃物堆滿了大半個樹洞。

生火難不倒羽生這樣慣于流浪的人,然而在點起火焰之前,他稍稍沉默了一會,而後再次走向了千手扉間,接着他伸手摘下了對方的護額。

然後,他終于點燃了火焰,确認了火勢起來之後,迅速的抽身離開了樹洞。

煙霧迅速的蔓延了起來,在火焰的炙烤下秋雨帶來的寒意都被驅散了,不過畢竟是在雨中,燃料也僅僅只是木頭而已,所以羽生依然在懷疑這樣的火勢能不能達到對方要求的“徹底把自己燒成灰”的要求。

只是下一刻,他的這種擔憂就消失不見了,因為随着那火焰之中傳來的幾聲噗噗響動,那火勢就像是被投入了一大罐汽油一樣,滾滾而起,不消片刻就連同着這一棵大樹共同的燃燒了起來。

想來是火焰燒到了忍者随身攜帶的什麽東西,然後引起了連鎖反應。

為了不至于卷入到火焰之中,羽生不得不再次後撤。

眼前這種甚至十人才能合抱的大樹,非得經過幾十年幾百年的生長才能形成,但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它就已經化作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炬……死亡永遠比生長要來的短促、來的猛烈。

在高溫的炙烤下,空中落下的細雨迅速的化作了蒸騰的霧氣,使得這周圍氤氲了起來。

不知道會不會釀成森林大火,不過這對羽生來說似乎并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他在意的是看來自己能夠完成跟對方的約定了。一邊這麽想着,他再次火焰裏看了一眼……接着看到的景象就讓他頓時汗毛倒立了起來。

千手扉間火焰中的身影若隐若現,但這一刻羽生無比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的一只手豎起了一根拇指。

似乎在稱贊羽生完成約定的行為。

也就是說,在烈火焚身的時候,甚至是到了現在這一刻,千手扉間非但沒有死去,甚至是保持着自己的意識。

“真不愧是……忍者啊。”

忍者從不會輕易的相信他人,更何況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這樣的忍者。

眼前的這一幕,羽生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從戰亂年代之中走來,追随自己的兄長平定亂世,智謀無雙,不吝惜陰謀詭計,從來都是以最險惡的想法來揣測自己的敵人,心狠手辣、雙手沾滿鮮血,對外數度征戰、殺人無算,對內高壓統治,作風強硬而陰沉,千手扉間的一生都是在殺戮之中度過的。

可哪怕是對這樣的人來說,殺戮也僅僅只是達成目的的手段而已,而絕非是目的本身。他肯救下誤傷的羽生,并不是因為心存善意,僅僅是用來說明一件單純的事實:

他是木葉的火影,而不是嗜殺的罪犯者亦或反人類的恐怖分子。

木葉隐村成立的第十六年,第一次忍界大戰已經到達了戰略相持的階段,甚至木葉已經與自己的主要敵人雲隐村準備締結和平與同盟協定,然而正是在雙方的結盟儀式上,雲隐叛忍發動了突襲,先後襲殺了二代雷影與二代火影,讓戰争以來雙方的共同作為全都付之東流。

火焰之中的人影迅速消失不見了,“火炬”卻一直燃燒到了夜間,而此時羽生早已離開了這裏。

不久之後,清晨即将到來,這場雨也随之停了下來,熹微的晨光映照着雨後湛藍的天空,羽生回望自己昨夜待過的地方,起伏的山巒與茂盛的植被理所當然的擋住了他的視線,那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他已經無從得知了,然而……他放眼望去,視線所及之處,滿目都是雨後世界的分外绮麗的景色。

“木葉嗎……”

相比于一直流浪,木葉對羽生來說或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一場雨停在這裏,另一場雨就會下在視線到不了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