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盡職守責的未婚妻

當晚,古月華與墨雲一起動手,做了一頓晚膳幾個人一起用了,絲毫沒有去理會張嫣等人。聞着小帳篷裏傳出的飯菜香味,張嫣還不沒怎樣。但是守在帳篷外頭的那幾個丫鬟婆子們早已經饑腸辘辘,餓的受不了了。

衆婆子臉上頓時露出氣憤不已的表情來,主子都還沒用飯,這幾個奴才卻大模大樣的開始吃起來了,真是沒眼色!

可吃飯的三個人誰也沒理會她們。

飯後,古月華特地的重新開火,在爐子上熬起粥來,她這麽做,也不過是想着趙靖西待會兒如果醒過來的話,能有些粥吃。他如今病着,吃這個是最好消化,最有營養的。

只可惜,趙靖西卻一直都昏迷着。

當天色完全黑暗下來的時候,張嫣派下山去的人總算是拉着好幾輛馬車的東西趕了回來。夜色深沉,那車輪辘辘聲在夜空裏很是響亮,驚起林中無數鳥兒,馬車還沒到達目的地,紫衣與墨雲便已經感覺到了。不由的扭頭朝着坐在床沿上的張嫣瞄了一眼。他妖亞圾。

這位小姐照顧了他們王爺大半天了,不喊累也不喊餓,剛剛她們去吃飯的時候,這位主兒也是寸步不離的守着,看樣子倒的确算的上是一個盡職守責的未婚妻。只不過因為有了剛剛的事情,墨雲與紫衣都很難對她有好印象罷了。

張家的人在外頭忙忙碌碌的搭建帳篷,好在大部隊撤走,這裏留下來的空位還是很多的,地方也幹淨,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不過一個時辰,距離趙靖西等人的帳篷不遠處,幾個嶄新的帳篷便搭建好了,內裏床鋪桌椅,甚至是地毯熏香都設備?全。

守在外頭的婆子這才恭敬的進去請自家小姐回去休息:“小姐,您照顧王爺這麽長時間了,回去休息休息吧!不然,等王爺病好了,您卻病倒了,這會讓王爺心疼的……”

古月華與墨雲等人剛巧走道帳篷門口。聽見這話,墨雲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嘲諷來,心疼她?這張家的婆子可真會異想天開!

他家主子若是真的有将這位張小姐放在心上,那麽那日就不會在帳篷門口差點掐死她!至于主子為什麽放過張小姐,墨雲猜測那只不過是因為自家王爺覺得她還有些用處而已……

他心裏面的這些想法兒全都體現在臉上,那張家的婆子無意間一擡頭便瞧見了,登時大怒,可她剛想說些什麽,墨雲便已經挑開簾子進去了。

帳篷裏因為熬着藥。到處都是暖融融的一股子藥味,古月華進到裏頭,剛巧便聽見張嫣正在與婆子說話:“嬷嬷,你先退下,等晚膳備好,我自然會回去。”

“小姐,您不累麽?”婆子久勸不下,話也不敢說的過于重,只能低低問了這樣一句。

張嫣搖搖頭,明明有些疲倦的面容上卻浮現出一絲笑容來:“我不累,嬷嬷,你下去吧!”

婆子看着不是戲,也不敢再勸,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古月華上前請了安。便與墨雲一起又守在藥爐子邊上了,而紫衣則是去了床邊,她是太後賜給趙靖西的人,張嫣并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她,表面的和氣也是要的,所以兩個人相處的還算愉快。

雖然沒有準備張嫣的飯菜,但是古月華卻是準備了徐太醫的,這老太醫一把年紀,還在此兢兢業業的照看王爺,有吃的幾個人自然不會忘了他。眼瞅着張嫣沒有注意,墨雲對着徐太醫便使了個眼色。

徐太醫心領神會,再加上趙靖西此刻的高燒已經退下來了,病情已經穩定,他在不在這裏都無所謂,當即起身向着張嫣找了個理由便退下了。

徐太醫自去用飯不提,而帳篷內的情形卻是一派平和。

自從張嫣來了之後,古月華便很少往趙靖西的床前去湊,那個混球有人照顧,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有什麽好悲傷的?能不去他跟前露臉,這是古月華現下最開心的事,只不過,即使她不去,張嫣也沒能對她的印象改變多少,針對她的暗算從來也未曾停止,這,卻是古月華最郁悶的事情。

她怎麽就入了這張嫣的眼?那日廣場上的事情,再加上今日潑的茶水,在趙靖西沒有醒過來之前,古月華很為自己的小命擔憂。

又過去一個時辰,那剛剛勸說張嫣未果的的許嬷嬷再一次從外頭進來了:“小姐,膳食已經備好,您快來用膳吧!時辰已經不早了,您累了一天,還要歇息呢!”

張嫣聽聞此言,卻是連頭都沒回一個,她望着床上的趙靖西,喃喃開口道:“嬷嬷,我要是出去了,那王爺誰來照看?”

“小姐說笑了,王爺自有我們這些下人照看,您還是快去用膳吧!”聽了這話,紫衣在一旁笑道。

張嫣聽了這話,扭頭看了她一眼,燈火掩映下,她的眸子裏有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紫衣一驚,剛要開口詢問,但是下一刻,張嫣便恢複了正常,她點點頭,慢慢從趙靖西床前站了起來,對着紫衣颔首道:“好,那王爺就交給你們幾個了,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唯你們試問!”

紫衣眉頭一皺,正要回答,卻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哈哈的笑聲,衆人都扭過頭去,便看見徐太醫從外頭走了進來,他一邊走一邊對着張嫣道:“張小姐放心,有老夫在,保證王爺不會出一點差錯。”

聽了這話,張嫣咬了咬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沖着徐太醫微微一颔首,道:“那就有勞徐太醫了。”說着,戀戀不舍的瞧了床上的趙靖西一眼,這才慢吞吞離開。

張嫣走了,去了她家下人新搭建的帳篷裏,已經有一桌子好酒好菜在那裏等着她了。

墨雲在帳篷內松了一口氣,剛想嘲諷幾句,一旁的古月華便低低道:“什麽都別說,那幾個婆子都守在外頭!”

墨雲頓時便不吭聲了。

他怎麽就忘記了?這張小姐即便是離開,也會派着人在這裏監視,生怕紫衣與藍衣靠近自家王爺一步,不然,就要生出幺蛾子來。

可是,她為什麽也不想想,這是能阻止的事情嗎?紫衣與藍衣可是王爺的貼身婢女,回去王府以後,不還是她們兩個人守在一旁?

但是墨雲卻是沒有想到,他所以為他們很快就能回去王府,但最後竟然拖了那麽長時間……

第 173 章 被燙傷

張嫣頓時冷笑一聲:“不必了,你就在這裏,嘗一下怕什麽?你速度些,王爺的病情可是耽擱不得了。”說着,将藥碗往古月華面前一遞。

古月華嘆口氣。正要去接,可就在這時,旁邊忽然伸過來一只手來,一把将那藥碗接了過去,冷冷開口道:“還是奴婢來嘗藥吧!這種活兒一向都是奴婢來做。”

古月華一回頭,便看見紫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一把端起那碗藥,遞到自己嘴邊便喝了一口。

張嫣即使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目光幽幽的在她們兩個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忽而笑道:“你們一個是太後娘娘賞賜給王爺的人,另一個只不過是貧民女子,沒想到關系竟然還會這樣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張小姐說笑了,我們都是伺候王爺的婢女。一切以王爺的利益為先,沒有時間去進行勾心鬥角。”紫衣将藥碗交還到托盤上,道:“張小姐,您看,是您來喂藥呢?還是奴婢來?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是奴婢來做的,只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張嫣便打斷道:“還是我來喂吧!”說着,便将托盤上藥碗一端。轉過身去給趙靖西喂藥,可不知道她是不小心還是怎麽的,一個手軟,那些湯藥便全數灑在了一旁的古月華身上。

“藍衣,你怎麽樣?”紫衣看到這一幕,頓時吓了一大跳。

古月華其實一直都在關注着張嫣,也防備着她,在那湯藥還沒灑到她身上的時候,她便已經靈巧的往旁邊閃了過去,只是她也不敢做的太過明顯,所以,那些湯藥仍然有不少灑到了她的身上,但其實更多的,卻是灑在地上了。

“紫衣,走,我帶你去換衣裳!”紫衣連忙開口道。

那可是滾燙的湯藥啊!灑在身上可是要受傷的!這個時候。她只顧着擔心古月華了,沒空思考張嫣到底是不是故意。

古月華也沒有想到那些是趙靖西的救命之藥,張嫣也敢拿來對付她,難道她就不怕藥物灑了,趙靖西沒有藥用?

很快,她便知道了張嫣的用意。

見到她受傷,張嫣先是驚慌失措的一番自責,緊跟着便道:“藥灑了,王爺沒有藥喝了。這可怎麽辦?”說着,一雙求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古月華。

古月華暗暗在心中罵了一句卧槽,這張嫣将藥弄灑,是想讓她再去山裏面找一次藥啊!

這一次,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遇到一條毒蛇那麽簡單了。

古月華也泛起愁來,怎麽辦?難道她真的要再進山一次?想到會遇到的危險,她遲疑了一下,可是,趙靖西不能沒有藥用啊!

就在古月華左右為難之時,外頭徐太醫忽然興沖沖的從外頭進來道:“張小姐,外頭王爺派下山的侍衛取來了草藥!”

古月華雙目頓時一亮。

太好了!藥材取來了,那她就不用上山再去尋找了。

這一刻,古月華清楚的看到張嫣臉上來不及收回的失望與惋惜。她頓時心中一動。

“藍衣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徐太醫一進來。看到古月華這個樣子,頓時大吃一驚。

張嫣連忙開口道:“是我給王爺喂藥的時候,不小心灑在她身上的,對不起……”那滿臉的後悔自責模樣,與臉上快要落下來的淚珠子,叫每一個人都不忍心來責怪與她。

徐太醫頓時便釋然了,他轉頭對着古月華道:“藍衣姑娘,你趕快去換衣裳,老夫這就讓人給你也煎一副藥來。”

“不用了,徐太醫。”古月華搖搖頭道:“我身上帶的有藥膏,自己上藥就成了,您還是抓緊時間讓墨雲給王爺再煎一副藥吧!”

“好好好!”徐太醫連連點頭,心中對古月華敬佩不已,一個丫鬟,能夠在自己受傷之時也時時刻刻不忘記自己的主子,忠心可表!

一旁的張嫣,目光閃了閃。

紫衣連忙攙着古月華退下去了,兩個人走到門口,正好碰見墨雲,紫衣給他使了個眼色,用幾不可見的聲音道:“你去給王爺熬藥,不要假他人之手。”

墨雲點點頭,當即走進去,接過徐太醫開的藥方子,遞出去給侍衛抓藥,他則是重新将藥罐子清洗一遍,然後添了柴火,只等藥一抓好,便開始煎藥。

王爺的藥灑了,都怪張嫣這個女人!

墨雲心中有氣,瞧也不瞧張嫣一眼。

張嫣坐在那裏,面上有些尴尬,然而想起剛剛古月華被藥物所灑,渾身濕淋淋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的心底卻泛起一絲得意來。

不管怎樣,她今日都不算是白來。

而另一個帳篷內,紫衣在帳篷門口守着,而古月華則是在裏面換衣,上藥。

有張嫣手底下的丫鬟婆子們頻頻伸頭朝着這邊張望,且個個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往這邊靠近。

紫衣一臉冷漠無情的守在帳篷門口,心裏面當真是氣恨交加。

這張嫣,沒想到竟然連潑藥這種底端手段都使用出來了,當真是令人讨厭!就是争寵也要有個度,沒看見藍衣為了王爺忙前忙後,進山采藥差一點連性命都葬送了,她還在這裏使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這人真不配當王爺的未婚妻!

這是紫衣心中真真切切的想法。

不知道怎的,她就想起了藍衣,這姑娘對于王爺的示愛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人也不算特別有眼色,還愛沒事跟王爺頂嘴,但是王爺一出事,她卻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救王爺,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也不枉費王爺對她深情一片。

紫衣想着,卻是無聲的笑了。

而屋子裏,古月華将那身被湯藥灑的贓物不堪的衣裳脫了下來,沒顧得上去看身上有無燙傷,而是抓緊時間找出一身幹淨的衣裳穿上了,直到見自己全身上下打理的整整??,她這才撩開袖子去看右邊胳膊上的燙傷。

只見白嫩的肌膚已經變的通紅一片,即使當時古月華是将藥晾了一會兒才端過去的,但仍然燙的不輕。不過萬幸的是,她側身及時,那些湯藥沒能灑在胸前,只是在衣襟上濺了幾滴。

古月華不由的苦笑,為什麽每次她受傷的都是胳膊?之前是,現在也是。

她迅速的,給自己上了藥,然後走了出去。

紫衣正在門外守着,見她出來頓時松了一口氣,低聲問道:“傷的重不重?”

古月華搖搖頭,道:“一點小傷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嗎?就是有事你也會硬撐着。”紫衣搖搖頭,道:“現在外頭人多眼雜的,等晚上我親自給你傷藥。”

古月華聽出了她話裏的關切之意,當即笑笑,道:“好。”

說話間,兩個人相攜着往主帳篷而去,走到門口,那幾個守在外頭的婆子當即上前道:“兩位姑娘,王爺如今已經喝了藥歇下了,有我們家小姐在裏面照看就好了,人多反而還會吵到王爺,還是請兩位在外頭守着吧!”

“放肆!”紫衣頓時便怒了:“我們是王爺身邊的人,難道還不能進去伺候他嗎?你們開什麽玩笑!”

“紫衣姑娘,這是我家小姐的吩咐,還請兩位給些面子。”秋嬷嬷上前福身道。

紫衣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冷冷開口道:“今兒個我要是呆在外頭不進去,趕明兒這事情傳到太後娘娘耳朵裏,豈不是要落個擅離職守的罪名?你們起開!”說着,仍然大步往前走去。

秋嬷嬷想要阻攔,卻被紫衣一把給推到了一旁,古月華不由的佩服起來,這紫衣當真是好膽量!

可是不等她感慨完,秋嬷嬷便韌而不舍的再一次撲了上來:“紫衣姑娘,如果你執意要進去的話,那麽奴婢沒法阻攔,只好放你進去,只是,裏面呆不了那麽多人,藍衣姑娘就留在外頭吧!”說着,秋嬷嬷好似害怕古月華也有樣學樣,給她來個硬闖,當下先伸手去拉古月華。

紫衣“啪!”的一掌打在秋嬷嬷手上,聲音響亮之極,可是紫衣的聲音反而更大:“別動手動腳的!這就是你們丞相府的規矩?到了別人的地盤居然如此放肆!誰給你的膽子!”

秋嬷嬷手掌被打的生疼,站在那裏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紫衣也懶的理會她,趁機扯過古月華,拉着她急匆匆進帳篷裏去了。

秋嬷嬷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但紫衣才不理會她呢!她拉着古月華進到帳篷裏,先瞧了墨雲一眼,見其依舊在那裏專心致志的熬藥,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與古月華一起過去給張嫣見禮:“參見張小姐。”

“罷了罷了,不用多禮。”張嫣輕輕一笑,道。

兩個人這才站起身來。

張嫣瞧了她們一眼,重點看了古月華一眼,輕輕道:“藍衣姑娘,剛剛手滑,将湯藥灑了你一身,真是對不住了。”

“是奴婢的錯,奴婢應該站遠一些的。”古月華淡淡道。

張嫣輕輕一笑,沒再多說什麽。

就在這時,墨雲卻端着一碗藥過來了,不等張嫣開口,他便直截了當道:“張小姐,您剛剛手滑,不僅燙傷了藍衣姑娘,還耽擱了我們王爺喝藥的時辰,現在,為了避免我手中這碗藥落的同樣一個結局,還請您讓開,讓紫衣姑娘親自喂王爺喝藥吧!”

這話,很是直接。

張嫣坐在那裏,一張臉又是紅,又是白的,好半天才讪讪道:“已經犯過一次的錯誤,我怎麽可能重複?還是讓我來喂王爺喝藥吧!”她不僅沒有讓出床前的位置,還沖着墨雲伸出了手。

墨雲卻端着那藥紋絲不動,口中道:“張小姐,還請你讓開。”

張嫣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古月華心中一凜,生怕張嫣會記恨墨雲,忙上前打圓場道:“張小姐,不過是一碗藥而已,誰喂還不是一樣?不如這樣,誰也不要争了,讓徐太醫來喂王爺喝藥吧!這樣他還可以順便檢驗一下這藥有沒有問題,張小姐,你說呢?”

張嫣知道古月華這是給她遞臺階下,她也就不再倔強,而是順勢點點頭道:“這個提議不錯,就這麽辦罷!”

古月華聽見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

墨雲對此也沒異議,反正只要不是張嫣給趙靖西喂藥,換做誰都行。徐太醫過來了之後,他便将藥碗遞給了徐太醫。

張嫣這一次終于沒有再玩什麽花樣,乖乖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墨雲卻再一次的開口道:“張小姐,奴婢們擔憂王爺病情,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請允許奴才與藍衣退下。”說着,給古月華遞了個眼色便往外走去。古月華連忙跟上,這裏還是交給紫衣來應付吧!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慢!”就在這時,張嫣忽然開口喊了一句。

墨雲安耐住心中的不耐,慢慢轉過身來,盡量聲音平靜道:“張小姐,你還有什麽事情?”

張嫣笑盈盈道:“聽說藍衣姑娘的廚藝乃是天下一絕,本小姐聽說王爺生病了,一路急急忙忙趕過來,也是什麽都沒有吃,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口福可以享受到藍衣姑娘的廚藝?”

“抱歉!我們藍衣姑娘除了給王爺做飯之外,誰也不做!”墨雲直接拒絕。

古月華站在一旁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倒是不畏懼做飯,只是這張嫣的小心眼子太多了,萬一等下吃飯的時候吃出毒藥來,她是要死還是要活?

“連皇上太後也不做?”張嫣居然沒有生氣,依舊笑眯眯的問道。他畝狀劃。

墨雲面不改色:“皇上與太後娘娘自然是除外的!怎麽,張小姐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高貴過皇上太後?”

他的聲音裏夾帶了一絲諷刺。

張嫣面色一變再變,終于勉強一笑,擺擺手道:“本小姐自然不能與皇上太後相提并論。罷了,你們退下去吧!既然沒有這個口福,我也就不強求了。”

“遵命。”墨雲說了一句,轉身拉着古月華便退了下去。

張嫣的眼神在這一瞬間,猛然間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古月華走着,忽然感覺到一道極強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她不解的回過頭去,但卻什麽都沒看到。

第 172 章 試藥

張嬷嬷繼續道:“再說,如今天已經快黑了,這麽會子功夫,如何能來得及搭建帳篷?更何況咱們還沒有東西……”

張嫣聽了,面上頓時出現意思愁容來。她知道,秋嬷嬷說的都是事實。但,她如今已經騎驢上坡,如何能夠下去?

墨雲站在那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來,他倒要看看,這張小姐要如何取舍!

紫衣沒有理會他們,已經走過去與古月華一起搗起藥來,而徐太醫則是因為帳篷內女眷太多,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

張嫣站在那裏左右為難,這件事情,她到底要怎麽做才好?

可不論怎樣,她都不後悔今日此舉,就算遭遇再大的困難。只要能照顧趙靖西,那又能算得了什麽?

就在這時,床上的趙靖西忽然呢喃一聲:“華兒……”

古月華聽的心頭一跳,而張嫣卻已經迅速轉身,瞧着床上的趙靖西興奮不已道:“王爺,你醒了?”

“華兒……”趙靖西又呢喃了一聲,但雙眼卻沒有睜開。

張嫣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變得難看了起來。

華兒,華兒。要不是心心念念一個人,他又怎麽會即使昏迷了,也是不停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只是,這女子到底是誰?

張嫣心裏面第一個泛起來的人名是古家的二小姐古月華,可是随即,她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可能,古月華都已經被太後娘娘許配給了敏親王,王爺怎麽可能喜歡她?這個叫華兒的女子,一定另有其人……

她的一顆芳心頓時淩亂如麻。

本以為借着照看病情的機會,能夠加深兩個人的感情,可是張嫣沒有想到,竟然聽見了趙靖西睡夢之中呼喊另一個人名字,這一聲聲低沉仿若帶着深深思念的呼喚,像是一個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過了良久,趙靖西的呼喚才漸漸低下去。最後悄無聲息。

有山風吹過,撩起門簾,将一陣陣寒風吹拂在每個人的臉上,秋嬷嬷充滿擔憂的望着自家主子,生怕她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事情來,剛剛墨雲的話不緊緊提醒了張嫣,也提醒了她。

非要争那一口氣,卻害的自家主子名聲葬送,這是身為奴婢應該做的事情嗎?幸虧小姐沒聽她的。要不然,回去了夫人絕不會放過她!

秋嬷嬷想的清楚明白,便再也不敢開口了。

良久之後,張嫣才回過頭來,瞧了秋嬷嬷一眼道:“你吩咐人快馬加鞭的下山,酉時之前一定要派人将帳篷與生活所需取來,速度要快!知道麽!”

現在離酉時也不過只有三個時辰而已。他畝肝血。

秋嬷嬷頓時渾身一顫,三個時辰,這如何能夠?從山上下去一趟,恐怕就需要兩個時辰了,小姐說三個時辰就要将東西送到,這是開玩笑的嗎?

然而秋嬷嬷瞧着張嫣難得凝重的表情,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敢說。

“是,小姐。奴婢這就吩咐人去辦。”

張嫣擺擺手,便命秋嬷嬷退下了。

她轉過身來,望了一眼墨雲,緩緩道:“墨雲,現在這樣安排,你可滿意了?”

“希望小姐身邊的人速度能快一些。另外,搭建帳篷的話,還是距離這裏遠一些吧!”墨雲沉聲道:“不要打攪了我們王爺休息就成。”

張嫣聽了這話,居然沒有反駁,而是點點頭道:“好,一切以王爺養傷為重。”

墨雲見她如此上道,倒也沒有再為難,只點點頭道:“奴才沒有話說了,張小姐請便。”說着,便轉身出去了,一屋子的女人,他呆着實在是太壓抑。

張嫣微微一笑,轉頭瞧了一眼床上的趙靖西,轉過頭來對着正一起守在爐子旁的古月華與紫衣道:“你們将藥熬好了沒有?”

紫衣聞言連忙應道:“再煮上半盞茶的時辰就好了,這是徐太醫剛剛吩咐過的。”

張嫣頓時不說話了,她轉過身去,在床沿上坐下來,目不轉睛的盯着床上的趙靖西瞧。

從頭到尾,她沒有去看古月華一眼。

古月華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外頭如今關于她是趙靖西身邊最受寵的婢女傳言,已經沸沸揚揚的了,甚至連她是趙靖西通房的傳言也有,這位張小姐可是經過皇家認定的正牌王妃,她會看自己順眼才怪。

只是,不論是人前還是人後,張嫣對古月華從來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來,相反,她的态度還很親切,只是身邊的下人卻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了幾分敵意……

古月華也不是傻子,她推己及人便明白這張嫣心中其實是極為讨厭她的,那日在會場上,張嫣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對她表露出了深切的關懷,為自己贏得了賢良淑德的美稱,可實際上,她到底是被誰給暗算的?

這不得而知,但是古月華猜測不是張嫣就是王燕飛,但王燕飛沒有這麽深沉的心思,這事兒,是張嫣做的成分比較大。

幾個人心思各異,各自在帳篷內找了一個令自己舒服的角落呆着。

半響之後,古月華起身,将爐子上煎好的藥端了下來,倒在一個玉碗裏,晾了有好一會兒,估摸着不是很燙了,這才端着走到床邊一丈遠的地方站住腳。

“張小姐,藥好了。”

聽了這話,張嫣轉過頭來看了古月華一眼,慢悠悠道:“走近一點,你離那麽遠做什麽?”說着,伸出手去,那雙手纖細潔白,手指修長,瞧起來十分好看。

古月華愣了一下,連忙上前一步,彎腰将手中的托盤交給張嫣,因為距離很近,她忽然看見張嫣高高的衣領內露出了一點嫣紅。

那是那日王爺在帳篷門口掐她所導致的吧?古月華心想,她連忙低下頭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就在這時候,張嫣忽然開口道:“藍衣,這是王爺下口的東西,為了保守起見,你先替王爺嘗一嘗藥,如何?”

古月華一擡頭,便瞧見張嫣端着玉碗的手指搭在碗沿上,那如蔥管似的指甲上塗着鮮紅的丹蔻,瞧起來美豔無比,但是古月華卻瞧的膽戰心驚。

這麽長的指甲,裏面要是藏的有藥粉……

古月華心中驚訝,面上卻恭敬道:“張小姐,要看藥物有沒有問題,奴婢看還是将徐太醫請來吧!”她沒有伸手去接那碗藥。

第 171 章 夢中呢喃

紫衣點點頭,忙叫來幾個侍衛按着古月華所說的地點上山找人去了,那個一起與古月華從山上下來的侍衛也去了。

吩咐好一切,紫衣拉着古月華的手便進了帳篷,外頭守着的那些個婆子沒一個敢吱聲的。

事實上。她們被古月華所說的情況給吓着了,毒蛇,那可是會要人命的啊!這藍衣姑娘還真是命硬……可是,她為什麽不直接死了的好?

婆子們心思各異,但古月華已經進去了,她們也只能作罷,本來還想繼續奚落她一頓的,可惜了。

古月華跟在紫衣身後進到帳篷裏,卻見墨雲在一個角落裏搗她帶回來的那些藥,徐太醫在一旁指導着,而不遠處的床沿上,則坐着張嫣,從古月華的角度去看,恰恰能望見床上的趙靖西正在閉目沉睡。看樣子。他臉上的熱度已經降下去了。

看到這一幕,古月華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并沒有往床邊上去,而是在墨雲身邊蹲了下來,看着他煎藥。

這張嫣明顯是對她有了敵意,她是傻了才往她跟前去!

紫衣卻是直直的走到了床邊,先是彎腰給張嫣請了個安,然後才道:“張小姐,如今離天黑沒幾個時辰了。您要下山的話,那就要趕早了……”

“王爺生這麽嚴重的傷寒,我要在這裏守着他。”張嫣聽了這話,頓時擡起頭來道:“這是為人妻子應該做的事情,紫衣姑娘,難道你有意見?”

“張小姐說笑了,奴婢怎麽敢對您有意見。”紫衣面不改色道:“只是,您與王爺到底沒有成婚,您白天在此看他,倒也沒什麽,可是晚上怎麽辦?我們這裏只有一個帳篷是主子們用的,難道張小姐你要晚上也守在王爺身邊?傳出去,恐怕對小姐你的名聲不太好吧?”

她說的直接,張嫣的臉一下子便紅了,她剛想反駁,紫衣又搶在她前頭道:“張小姐。您願意留下照顧王爺,奴婢們歡喜之至,但是,您到底是身嬌肉貴的千金大小姐,奴婢們也不忍心讓您受這份罪啊!”

張嫣聽了這話,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沉睡不醒的趙靖西,再一次的将目光投在紫衣面上,淡淡一笑,柔聲道:“難為你為我想的如此周到。只是今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回去的,王爺生病了,我必須要親眼看着他醒來我才能放心!”

紫衣恭敬的聽着。

張嫣繼續道:“晚上沒地方住,這沒關系,我受些委屈,住在你們那個帳篷裏就好了。”

紫衣頓時便冷笑起來:“那張小姐的意思是,您去奴婢的帳篷歇息,然後奴婢與藍衣今晚上就住在外頭是吧?再說您還帶了那麽多丫鬟婆子呢!她們晚上也要睡在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嫣聽了這話,依舊不氣不惱,臉上帶着淺笑道:“你跟藍衣不是王爺的貼身婢女嗎?那晚上自然是要貼身照顧的,你們就是晚上呆在這帳篷裏,也沒人會說什麽啊!至于我帶來的那些個丫鬟婆子,你們這裏不是有一間做廚房用的小帳篷嗎?叫她們在那裏擠一擠好了。”

此言一出。正在煎藥的墨雲頓時不幹了,他騰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道:“張小姐!廚房那地兒是奴才歇息的地方!”

張嫣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氣憤,頓時吓了一跳,緊跟着心中便不樂意起來,她到底是趙靖西的未婚妻,就是抛開這個身份,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身份尊貴,這小厮竟然敢當面斥責她!當真是不将她放在眼裏……

但是自身的涵養卻不允許她當面發怒,所以,張嫣臉上的笑容凝帶了那麽一瞬間之後,瞬間又恢複到了平靜,她甚至依然帶着笑容道:“只是委屈這麽一晚而已,你也不願意?”

“張小姐,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情。”墨雲沉聲道:“您是來看望我家王爺的,也願意照看他,這是好事兒,上到王爺,包括我們這些伺候的人,心中都對您心懷感激,但是!您讓我們将自己睡的帳篷騰出來讓你們住,而我們自己卻要受盡委屈,那麽這就不是照看,而是添亂來了!”

張嫣即使是休養再好,聽見這話也是臉色一變。

墨雲本來就是個直性子的主兒,這段時間裏趙靖西百般壓榨,才将他的脾氣收斂了一些,只是他的性子依舊火爆,此刻,聽着張嫣一句句說出那麽無禮的要求,他終于忍受不住了,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噼裏啪啦的便說開了。

“有本事,張小姐,您就自己命下人搭建帳篷,您自己的人該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只要不影響到我們,這便可以了。到時候這件事情傳回到京裏去,您也會落得一個賢良大度,關愛未婚夫,卻恪守禮節的名聲,您何樂而不為呢?”

古月華蹲在一旁地上,聽見這話差點就要為墨雲拍手叫好,但是她忍住了,蹲在地上給張嫣一個脊背,臉上的笑意差點就繃不住了。

紫衣站在那裏沒有說話,心中也是暗暗叫好,墨雲這次總算是精明了一回,将她們想說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張嫣站在那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半天才道:“你說的對,是本小姐考慮不周全。”說着,便朗聲開口道:“秋嬷嬷,進來吧!”

剛剛帳篷裏面的争吵,外頭守着的幾個人聽的一清二楚,自家小姐被人如此嗆話,她們一個個臉色早已經沉了下來,此刻聽着張嫣的吩咐,秋嬷嬷一臉怒氣的便掀開簾子進去了。

不等張嫣吩咐,秋嬷嬷便對着墨雲開口訓斥道:“這位小哥,我們家小姐是王爺的未婚妻,如今王爺病者,這裏本該就由我們家小姐來掌管,所有事宜你們都應該聽她的,這才是為奴之道,哪有你這樣嗆主子的道理?她怎麽安排,你們就怎麽做,還由得你們在此挑三揀四?”他畝協扛。

“張嬷嬷,別說了。”張嫣一臉委屈的開口道。

古月華頓時便有些想笑,這可真是搞笑,鸠占鵲巢還有理了?

果然,墨雲的暴脾氣因為這話再一次被點燃了,他冷笑着對張嫣拱手道:“是我孤陋寡聞了,竟然不知道現在的小姐們都是還沒過門就開始掌管未婚夫家裏的事情的,受教了,張小姐,你就當奴才剛剛的話沒說好了,奴才這就去外頭呆着去,省的礙了您的眼!”

說完,墨雲便招呼古月華與紫衣離開。

張嫣聽到那句‘還沒過門就開始掌管未婚夫家裏的事情’,臉色頓時一紅,她如何聽不懂墨雲的嘲笑?她只是來看一看趙靖西而已,如果真的一意孤行,将這幾個貼身伺候趙靖西的婢女都攆走的話,那麽明兒個京城裏肯定會傳出對她不利的傳言,到時候太後娘娘聽了,一定會覺得她不自重的……

而讓太後有了這種糟糕印象,她以後即便是嫁給了趙靖西,卻還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張嫣想來想去,權衡利弊,終于開口:“秋嬷嬷,你不要再說了!按着我的意思,叫人在外頭搭建帳篷,今晚上,咱們就住那裏……”

秋嬷嬷聽了這話,面上頓時露出為難的表情來:“小姐!不是奴婢不願意按着您的吩咐,只是,之前老爺命令下山,咱們的帳篷等物都已經帶下山去了,咱們是半路上又返回來的,此刻要搭建帳篷,您讓奴婢從哪裏找東西來?”

張嫣聽了,面上頓時一沉。

第 170 章 婢女就是婢女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男子似笑非笑道。

古月華沒有理會他,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快找到解藥,好将那兩個侍衛的性命救下來,救命如救火。她哪裏有功夫搭理別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一會兒,竟然還真的被古月華給找到了解藥,當她捏着那一顆綠蓬蓬的植物欣喜不已的喊着找到了之時,卻聽見己方這邊幸存的那個侍衛跪下向剛剛那男子請了個安:“卑職參見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

古月華吃了一驚,捏着手中的藥草回過頭來,目光終于再一次落在剛剛救了她一命的那個男子身上。

原來,他穿着一身窄袖騎裝,腰上挂着白玉玲珑腰佩,一身裝扮極盡奢華,卻越發襯托的他面如滿月,眸若星辰,一舉手,一投足。屬于他的那種渾然天成的皇家氣質頓時表露無遺,好一個當朝三皇子,她剛剛是怎麽了?竟然沒有發現這個?

古月華正在疑惑間,三皇子趙钰便已經緩緩開口了:“藍衣姑娘,既然藥草已經找到,那你趕快救治那兩個侍衛吧!”

古月華渾身一凜,忙點點頭奔了回去,将手中的藥材放在一旁的石頭上搗碎,然後敷在了那兩個侍衛的腿上。扯下布條來将其綁好。

趙钰見她直接撩起男子褲腿治傷,面上坦然自若,不像一般的姑娘家有一股害羞的勁兒,頓時覺得有趣。

趙靖西那個人眼高于頂,他既然如此寵愛眼前的這個婢女,那麽她就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趙钰心中有了數,面上笑的更加燦爛,他走上前去,對着古月華開口道:“藍衣姑娘,要不要本王派人送你們出去?還有,你們找這些草藥做什麽?有人受傷了?”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籃子裏。

古月華神情一凜,她幾乎是不假思索便撒了謊:“多謝三皇子,剛剛承蒙您出手相救,如此怎好再麻煩您呢?我們自己下山好了。”

“藍衣姑娘,你還沒說是誰受的傷呢?”趙钰慢悠悠道:“不知道七皇叔他此刻下山了沒有?”

語氣雖然是漫不經心。但是古月華卻聽的驚心動魄。

有了趙恕的事情,她可不認為皇帝的這幾個兒子會對趙靖西好,他們都巴不得他死吧?趙靖西死了,他們也就少了一個競争的對象。畢竟太後那麽寵愛他,到時候硬逼着皇帝将皇位傳給自己的弟弟,這種事情歷史上又不是沒有。

但最最主要的,恐怕是因為趙靖西太愛出風頭了,什麽都要争第一,衆皇子們能喜歡他才怪呢!

古月華定定神。瞧了面前的趙钰一眼,緩緩開口道:“三皇子殿下,沒有人受傷,奴婢上山來找這些藥材,不過是自己愛好罷了,只是沒想到這山裏面竟然會如此危險。您還有沒有事情?沒有的話,奴婢告辭了。”

這話說的又客氣又疏離。

趙钰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便重新換上一張笑臉道:“藍衣姑娘,本王知道你心中顧慮頗多,沒有人受傷,那就最好了,但願是本王多心了。另外,從這裏下山。恐怕需要半個時辰,你跟你的侍衛,确定能堅持的住。”

古月華低低一笑,道:“多謝殿下提點,只是,不能堅持奴婢們也是要堅持下去的。”這話說的諸多感慨。

趙钰瞧着她的笑臉,雖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只是普通人之姿,但是這笑容卻是瞧着十分舒服,像是雨後清新的竹林,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趙靖西的眼光果然很好。

趙钰輕咳一聲道:“行了,還是本王派幾個侍衛送你們下山好了。”他看古月華張嘴似乎又要拒絕,當下擺擺手道:“你放心,本王只是命他們送你們到狩獵場入口,之後你們自便,怎麽樣?”

他說的如此誠懇,給古月華一種她再不答應那就不識好歹的感覺,偏偏自己卻又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裏,好不惬意。

古月華面上頓時出現一絲為難來,眼前這人好歹救過她一命,她要是再拒絕的話,不好吧?再說了,兩個大男人,她如何能弄到山下去?

好像看出了她心中的猶豫不決,一旁沒有受傷的那個侍衛當即開口道:“藍衣姑娘,卑職可以先護送你下山,到時候通知王爺,再來接他們回去,如何?”

古月華聽了這話,眼睛先是一亮,但緊跟着眉頭便皺了起來:“你說的看似很有道理,但是,咱倆走了,留下他們兩個人在此,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就在這時,趙钰笑着接過話茬道:“這個姑娘不用擔心,本王會派人在這裏守着他們,你們大可以放心回去叫人來。”

“那,多謝三皇子殿下了。”古月華面上頓時出現一絲感激來,趙钰肯出手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只是兩個侍衛而已,她倒也不怕他耍什麽花樣。

事情便這麽說定了,古月華随着同來的侍衛返回來了,她走了老遠,都還感覺趙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種感覺很不好,一瞬間便讓古月華想起了剛剛那條吐着芯子的毒蛇。

哎,好端端一個美男子,被她想象成了冰冷的毒蛇,這種感覺太恐怖了,古月華搖搖頭,瞬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腳下的步子卻是越走越快。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才回到山下,此時此刻,那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像是雨後春筍的帳篷基本上都已經沒有了,原本熱鬧無比的場地也變得空曠起來,來參加狩獵的人們都已經紛紛下山了。要不是趙靖西受傷,估計徐太醫也已經走了。也就剩下她們這一行人還沒離開。他節團亡。

不知道趙靖西受傷的消息有沒有傳回到皇上太後耳朵裏。

古月華心中想着,嘆息一口氣,熟門熟路的往這幾日一直住着的帳篷裏走,但是才走到門前,她便看見帳篷門口有好幾個衣着光鮮亮麗的丫鬟婆子守候在那裏。

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來了?

古月華一下子站住了腳,但是她身邊的侍衛卻有些莫名其妙:“藍衣姑娘,王爺的傷還等着用藥。你怎麽不走了?”

這話的聲音不低,古月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守在門口的幾個丫鬟婆子一瞬間便看見了她,頓時提着裙子便朝着她奔了過去!

“藍衣姑娘,你手裏拿着的是給王爺治病的藥草?交給我們罷!”說着,幾個婆子撲上來便要搶奪古月華手中的籃子。

古月華頓時後退一步,對着身邊的侍衛喊道:”攔住她們!“

“是!藍衣姑娘!”那侍衛并不認得眼前這幾個人到底是誰,他只知道出來之時紫衣姑娘吩咐他要聽身邊女子的話,當下應了一聲,唰的一下抽出腰間佩劍擋在古月華身前。

那幾個婆子見到寒光閃閃的劍刃,頓時往後退了過去,其中一個年齡稍長一些的婆子忽然冷哼一聲道:“藍衣姑娘,你好大的排場!全京城大概也就只有你一個婢女可以指揮得了侍衛了吧?我們只是好心幫你将藥材拿進去而已,你這是什麽态度!”

“抱歉!能千辛萬苦的上山去采藥,那麽,我自然能将藥材送到徐太醫手裏,幾位嬷嬷,多謝關心。”古月華冷冷道。趙靖西還生着病,她才沒空跟這幾個人在這裏磨蹭!

當下,那侍衛在前開路,古月華跟在其身後往帳篷那裏走去。原本她才是趙靖西身邊的人,可如今回自個兒的帳篷,她卻還要被人阻撓,古月華想起這些,心中就無限唏噓。

那幾個婆子瞧見那寒光閃閃的劍,只能往兩邊退開,将帳篷大門前的空地露了出來,只是每個人望向古月華的目光都不懷好意。古月華對此并不理會,左右她現在是趙靖西的人,還怕她們不成?

誰知她才剛走到門口,簾子一掀,從裏面走出來一個美貌女子來,笑盈盈伸手道:“藍衣姑娘,辛苦你了。”說着,便伸手去接那些藥材。

古月華瞧着張嫣那只伸過來的纖纖玉手,愣了有半響,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彎腰請安道:“奴婢藍衣,參見張小姐。”

她是婢女,見了趙靖西的正牌未婚妻,自然是需要行禮的。只是手上那些藥材,她并沒有交到張嫣手裏,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交給她。

張嫣收回手,笑盈盈道:“不用多禮,藍衣姑娘請起。”

“多謝小姐。”古月華道了謝之後,便直起了身子。

但這時候,張嫣卻再一次的朝着她伸出了手,那意思很明白,藥材交給她吧。

古月華目光閃了閃,在這電光火石間,她已經在心裏面權衡了利弊。

這張嫣乃是趙靖西的未婚妻,并且傾心于他,應該不會傷害他,将藥材交給她,她有什麽不放心的?倒是山裏面被蛇咬了的那兩個侍衛,此刻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想着,古月華便将手中的籃子遞了出去。

張嫣接了,笑盈盈的瞧了她一眼道:“行了,你在外頭候着吧!王爺有事的時候自然會叫你。”說着,将簾子放下進去了。

古月華站在那裏怔愣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退了下去。

那幾個婆子見她退出來,當即幸災樂禍道:“呦!不過是個婢女,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不交給我們,不還是交給小姐了嗎?還真以為你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婢女就是婢女,以為王爺信任,就當自己是飛上枝頭的鳳凰了嗎……”

古月華聽見這話,眉頭頓時皺了一下,她似笑非笑的瞧了那幾個嘴巴刻薄的婆子一眼,沒有理會她們,直直便走了出去,心裏面一直在對自己說;冷靜,冷靜,瘋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咬回去嗎?

可是不一會兒,紫衣便從帳篷裏奔了出來,喊道:“藍衣!”

古月華回過頭來,便看見紫衣朝着她奔了過來。

門口那幾個婆子這時候卻不敢出言嘲諷紫衣了,開玩笑,紫衣可是太後娘娘的人,就是借給她們膽子,她們也不敢啊!

“藍衣,你在山上可有遇到什麽危險不曾?”紫衣來到古月華面前,有些擔憂的望着她道。

古月華嘆息一口氣,将準備下山之時,幾個人被毒蛇襲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紫衣聽的目瞪口呆。

”紫衣,你趕快再叫幾個侍衛上山,三皇子殿下答應幫忙照看他們,但卻不一定有那麽大的耐心,早些派人将他們接下來讓徐太醫治傷比較好。”古月華道。

第 169 章 獲救

古月華點點頭,去外頭找了籃子鐮刀,帶着那三個侍衛便朝着狩獵場裏面走去,這時候狩獵已經結束,裏面基本上沒有人在。這一路上,他們暢通無阻。

而紫衣卻在她走後,又專門派了兩個暗衛跟在後頭,沒別的,她只是害怕古月華發生危險而已。

之後,她又放飛一只信鴿,眼看着鴿子的身影朝着山下飛去,她這才回到帳篷內。

帳篷之中,徐太醫依舊守在床前,見她進來,當即欣慰道:“紫衣姑娘,王爺身上的溫度已經快要接近正常,只要今晚上不再升高,藍衣姑娘也找到了傷口消炎的藥材。那麽,王爺就算是平安無礙了。”

“那就好,有勞徐太醫了。”紫衣聽見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她走到床邊,瞧了趙靖西一眼,果然看見他臉上的紅暈已經消散下去了。

古月華帶着幾個人在正午十分爬到了半山腰裏,拿着手中徐太醫開的單子仔細的尋找着救命的藥材,太陽火辣辣的照射在幾個人身上。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子,但誰都沒有喊累。

一直找了一個多時辰,徐太醫開的那張藥方子上所所列的藥材,才基本上算是找?全了,因為熟悉藥材,并且熟悉其生長環境,古月華基本上是一找一個準兒,那幾個侍衛跟在後面,看見她幹脆利索的模樣,都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古月華也很高興,沒想到這裏叢林密布,裏面生長的藥材還不少,等找?全了以後,她便提着籃子與侍衛們準備往回返,但就在她轉頭的瞬間,古月華忽然瞧見前面的斷崖上。生長着一株紅豔豔的植物。

“紅景天!”古月華頓時驚呼一聲。

侍衛中當即便有一人開口道:“藍衣姑娘,這是什麽藥材?”

古月華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這是紅景天,具有補腎,理氣養血,活血止血、清肺止咳、解熱的功效。這東西生長慣常生長在高山懸崖上,沒有想到這裏卻有一株,真是奇怪。”

那侍衛在聽見古月華說‘補腎’這個詞語的時候,頓時詭異的笑了一下。當即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藍衣姑娘在此等候,在下這就上去将其摘下來。”說着,縱身一躍,便上了那處高崖。

古月華倒也随他去了,她與其餘兩個侍衛站在那裏瞧着,但是忽然,她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轉頭一看,頓時驚呼出聲。

原來,就在三人身後的草叢裏,不知道從哪裏游過來一條渾身黑紅相間的長蛇來,蛇頭寬一寸,吐着猩紅的芯子虎視眈眈的瞧着三個人。從來都沒有直面過毒蛇這種生猛動物的古月華,差點吓的昏死過去。

“唰!”的一聲,其中一個侍衛抽出腰間佩劍來,古月華頓時喊道:“你快将劍收起來啊!這樣會惹的它發怒,直接進攻咱們啊!”

話說不及,那蛇已經飛竄而至!

“藍衣姑娘!你快退後!這事兒交給我們來處置!”兩個侍衛大喊道,當即提着劍将古月華護在了身後。

那蛇相當精明,速度快如閃電,兩個人話音剛落,它便狠狠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咬了一口,即使是寒光閃閃的長劍,也拿它沒轍。

“啊!”伴随着兩聲凄厲的慘叫,兩個侍衛頓時撲倒在地,那蛇繞過他們,吐着芯子不偏不避的朝着古月華游了過去。

小時候看白素貞,古月華總是以為蛇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動物,最長情的,這是第一次直面毒蛇,她的心跳的很快,都要出嗓子眼了。媽呀!太恐怖了啊!

一米,半米……蛇越游越近。

古月華的額頭上頓時又冒出汗來,緊張的。那蛇越靠越近,她的腳卻如釘子釘在了地上似的,再也難以挪動一下……他節華號。

最後,那蛇飛躍而起,蛇頭朝着古月華的大腿竄了過去!

吾命休矣!

古月華在心裏面大喊了一聲,緊張不已的閉上眼睛,就如同在現代時候每次體檢抽血一樣,她都不敢直面那些針管,此時此刻,她也不敢去直視那條毒蛇,不敢看它是如何咬自己的。心裏面只期待着那瞬間的疼痛之後,她就沒有事情了。

可是,毒蛇就是毒蛇,跟抽血怎麽能一樣呢?

古月華等待着那致命一擊的到來,可是她閉上眼睛良久,也沒感覺到鑽心的疼痛。疑惑之下,她悄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結果,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清澈雙眸。

“你放心,它已經被我抓住,再也不可能咬人了。”古月華一下睜開雙目,便看見自己面前站着個長着一雙狹長桃花眼的男子,那一排濃密的睫毛就好似兩把刷子,紅唇白膚,整個人美的讓人窒息。

只不過,古月華看慣了趙靖西的絕世無雙容顏,對于古代這些帥哥們有了免疫力,她很快便收起了驚豔的目光,頭一低,便瞧見男子的手上,正捏着那條毒蛇的七寸。

“多謝公子相救。”古月華連忙致以誠摯的謝意。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男子擺擺手,不經意的問道:“敢問姑娘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古月華正要回答,便聽見一聲呼喊從身後傳了來:“藍衣姑娘!”

古月華連忙回頭,便看見剛剛上斷崖上采藥的那個侍衛返回來了,他顯然已經知道她被毒蛇襲擊的事情,神情裏充滿了焦急。而被毒蛇咬過的那兩個侍衛,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們被毒蛇咬過的地方,已經迅速的腫大了。

“公子,奴婢藍衣,乃是靖王殿下身邊的婢女,多謝相救。”古月華的神情裏有着焦急,她匆匆的對面前這位俊美的男子道了聲謝,當即轉過身去,迅速走回到幾個侍衛身邊,先是查看一下傷口,然後在附近四周尋找起來。

“來人,将蛇膽取下,泡酒。”男子慢慢對着身邊的人吩咐。很快,便有一人上前來小心的從他手中将那條毒蛇接了過去,利索之極的剖腹取膽,一系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

男子沒有理會他,慢慢走上前去,對着蹲在草叢裏到處尋找的古月華開口問道:“你在找什麽?”

“解藥啊!凡是有毒蛇出沒的地方,七步內一定有能夠克制其毒性的藥草。”古月華頭也不擡道。

第 168 章 遭人暗算

聽了這話,帳篷內衆人神情各異。

王爺為什麽喝酒?還不是借酒消愁?紫衣回過頭來看了古月華一眼,嘆息着道:“徐太醫,快想法子醫治罷!別的,我們這些伺候的。以後一定會勸着王爺少喝酒的。”

徐太醫點點頭,卻又拿出來一個瓶子,倒了一些在趙靖西的傷口上,緩緩開口道:“這個藥治傷止血是最快的。”說着,便将紗布重新綁起來,将藥膏遞給了紫衣:“以後每天幫王爺換兩次藥。至于王爺的體溫過高,我這就開方子,你們煎藥給他服下,看看再說。“

這是唯一的法子了,紫衣點點頭,忙去取來文房四寶,徐太醫當着她們的面兒迅速開了張藥方子,遞給紫衣去準備藥材。

在來狩獵場之時,趙靖西便命她準備了一些常用藥材放在馬車裏。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紫衣接過藥方子,瞧了一眼,轉身便奔出去了。

古月華也沒閑着,忙去找了個藥罐子,命墨雲将那圓臉婢女一拳打昏,在帳篷外頭升起火來,當做廚房的那個小帳篷裏還放着今日墨雲準備好的早膳,但是如今已經涼透了,卻沒有一個人想起來。王爺受傷了。還發着高燒,似乎每個人都忘記了饑餓。

古月華準備好了一切,但是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紫衣一臉沮喪的從不遠處返了回來。

“咱們放在馬車上的藥,不知道被誰給偷了!一點都沒有了!”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是一震,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來。

古月華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了,怎麽辦?沒有藥,趙靖西的高燒要如何退?這裏不是現代,既沒有感冒靈也沒有消毒片,就連最基本的中藥材都沒有了,她究竟要如何才能幫他降溫?

這一刻,她忘記了趙靖西總是愛占她便宜,喜歡捉弄她的事情,她只想讓他好起來!恢複到活蹦亂跳的狀态!

就在這時,徐太醫沉吟着開口道:“老夫那裏倒是因為謹慎,也備了一些藥材。你們等着,老夫這就去取。”

古月華一聽,頓時大喜過望,一旁的藍衣開口道:“徐太醫,您年老體邁,走路不方便,還是我去拿藥吧!您在這裏守着王爺就好。”

徐太醫頓時點點頭:“這樣也好,老夫之前本都已經決定要下山了,東西都裝上了馬車。紫衣姑娘,你去了之後,只要拿着這張方子去找我的藥童,那麽他就會按方找藥給你。”

“多謝!”紫衣應了一聲,當即奔出去了。

徐太醫在一旁感慨道:“這姑娘看起來嬌滴滴的,沒想到做起事情來卻是如此的風風火火,看起來就跟男孩子一樣。”

古月華心裏面一動。

奈何趙靖西的傷還是占據了她主要的注意力,古月華沒空去想剛剛心裏面的那絲異常,只伸手撫摸一下趙靖西的額頭與掌心,面帶愁容道:“這溫度卻比剛剛還要高,這可怎麽辦?”

徐太醫聞言,走過來摸了一下,也是滿臉愁容:“王爺這狀況,很兇險啊!”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色狠狠一變,當即轉身朝外走去。

這又鬧的是那一出?徐太醫不由吃了一驚。

古月華卻是沒有理會他,她迅速奔出去,從外頭拎了一壇子酒便走了進來,徐太醫到底是有些見識之人,見狀當即問道:“藍衣姑娘,你是想用酒來為王爺降溫?”

古月華點點頭,打開酒壇子上的封泥,将之倒在銅盆內,拿了幹淨毛巾沾着酒一點一點擦拭趙靖西的身子,徐太醫在一旁也幫忙起來。

當紫衣滿臉無奈的從外頭返回來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她吃了一驚:“紫衣,不是已經擦拭過了麽,你怎麽還……”

“藥取回來沒有。”古月華擡眸問道。

紫衣嘆息一口氣,道:“別提了,當我趕過去之時,那裏已經沒有徐太醫的馬車了,聽人說徐太醫一走,那馬車便已經下山去了。”

古月華聽到這裏,眉頭頓時皺的死緊:“咱們放在馬車上的藥被人給偷了,而徐太醫的馬車也不知道為何下山去了,這不是巧合,是陰謀!有人不想讓咱們用到那些藥物為王爺治傷。”

“就是這個理兒。”紫衣頓時點點頭。

一旁的徐太醫則是聽見說自己的馬車下山去了,那臉色也是很難看:“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老夫還沒有下山,馬車卻下去了,這事兒當真是匪夷所思!”

“事已至此,再說無用,現在,如何救治王爺才是頭等大事,其餘的,以後再談。”古月華當即出聲道。

“也只有如此了。”徐太醫深深嘆息一口氣,上前再次給趙靖西把了脈,這一次,他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王爺身上的溫度降低一點了。”

此話引的古月華與紫衣都往這邊看過來,紫衣一臉激動的問道:“真的嗎?徐太醫,你不要欺騙我們!”

“老夫騙人有什麽意思?”徐太醫知道紫衣這是關心則亂,當即哭笑不得的應了一句。

古月華伸手在趙靖西的額頭上撫摸一下,心裏面也是松了一口氣:“不錯,王爺身上的溫度降低了。”說着,她轉頭對着徐太醫道:“這樣說來,用酒精擦拭法還是管用的,徐太醫,還要繼續擦嗎?”

一旁紫衣聽見這話,頓時吃了一驚,酒水還可以擦拭身子的?時下有重傷高燒不退的,都是用帕子蘸水擦拭,用酒,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但紫衣瞧瞧徐太醫神情,知道這話絕不可能有假,再說王爺身上的溫度的确是有降低的。

當下,等徐太醫點頭之後,她便上前來,幫着古月華一起用酒給趙靖西擦拭身子,兩個人之前便合作過,默契度很高,不一會兒,便又擦拭了一遍。

徐太醫沒什麽事情,便在帳篷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如今趙靖西沒有恢複正常,他是不能離開的。

古月華一邊擦拭,一邊對着紫衣道:“咱們王爺這個樣子,顯然是坐不了馬車的,這兩天咱們是下不了山了,這裏沒有藥材終究不是個辦法,紫衣,你有沒有什麽法子,能以最快的速度與京城裏的人聯系到,叫人快馬加鞭送藥上山,這樣王爺也能好的快一點。”

“你說的在理。”紫衣嘆息一口氣道:“只是,我恐怕有人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在山下派人攔截,咱們就是通知了人,想要将藥送上來也是千難萬險。”

“到底是誰如此對付咱們王爺?恨不得直接讓他死?”古月華很是疑惑。

趙靖西不是太後最寵愛的小兒子嗎?皇上對他也很寵愛,到底會是誰這麽膽大包天的暗算他?還有,趙靖西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紫衣看古月華神情便知道她心裏面是怎麽樣想的,當下嘆息一口氣道:“藍衣,等有空的時候我再跟你解釋,我會與京城聯系,但是藥材能不能送到,卻是一個未知數。你我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是。”

古月華點點頭,道:“我明白。”

兩個人又擦拭了幾遍,徐太醫便上前阻止了她們:“王爺身上的溫度已經下降到了一半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你們忙活這麽半天,也累了,在這兒好好看着王爺就是,老夫去後面林子裏看看去,要是能找到單子上的藥材,即使是新鮮的,也能治好王爺的傷。”

古月華聽見這話,卻是眼睛一亮,道:“這山裏有藥材?”

徐太醫點點頭,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草藥大多數生長在懸崖峭壁上,很難尋找罷了。“

“徐太醫,你年紀大了,還是在這裏看守着王爺好了,我去山上尋藥。”古月華當即道。

徐太醫與紫衣都吃了一驚:“你認得草藥?”

古月華點點頭,随便編造了個謊言道:“我從前在山野裏長大,所以識得一些藥草,這沒什麽好奇怪的。”他帥廳亡。

徐太醫聽了這話,心中卻疑惑的很,這麽明眸善睐,溫和有禮的姑娘出身山野?他怎麽不信呢?

一旁紫衣心中的困惑比他還要大,但是紫衣卻是知道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王爺的傷最大。當下,她點點頭,對着古月華道:“你小心一些,我去叫兩個侍衛來幫你。”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古月華從徐太醫那裏接過藥方子,當即微微一笑,道。

“還是小心些為好,你要是受傷了,那王爺不還得剝了我們的皮?”紫衣眉頭一皺,當即道。

古月華怎麽聽都覺得這話刺耳,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勉強一笑,然後走出了帳篷,紫衣跟了出來,吹動手中一只哨子,一霎時,頓時有三五個侍衛從暗中冒了出來。

古月華微微吃了一驚,她以為紫衣跟她一樣,只是趙靖西身邊的婢女而已,卻沒想到她竟然能調動侍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她哪裏知道眼前之人早就不是真正的紫衣,而是趙靖西身邊的暗衛首領假扮的。與她一樣,兩個人都是易容。

“藍衣姑娘要進山去采藥,你們跟着一起去,一路上,一定要竭盡全力的保護她的安危,她要是出了什麽差錯,你們提頭來見王爺!”紫衣沉聲吩咐道。

“是!”三個人齊聲應道。

紫衣這才轉過頭來,笑着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你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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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章 趙靖西受傷

那雙唇如過去那般甘甜,但卻帶着絲絲涼意,趙靖西吻的如火似荼,他總覺得那兩片如花瓣一樣的嘴唇是他的救贖,能減輕他的痛苦……

古月華有些急。這人怎麽這樣?二話不說就拉她過來強吻,當她是随便的女子嗎?她伸出了手預備将他推下去,奈何趙靖西的手臂牢牢的抱着她,根本就不給她機會掙脫,螞蟻想要撼動大樹,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沒多一會兒,趙靖西便放開了她,從她身上滾下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古月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翻身下地,逃的遠遠的,這才回過頭去看。

只見趙靖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張俊臉燒的通紅,雙目緊閉。

這厮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古月華心中疑惑起來,要是真病。那剛剛那個将她壓在身下生龍活虎一般的趙靖西難道是錯覺?可要是假的,那他臉上的紅暈到底怎麽解釋?那分明就是發燒的症狀,古月華就是再傻,也不會将之當做胭脂紅。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瞧了一會兒,直到确定趙靖西再無突然暴起的感覺,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床邊走過去,準備檢查一番看他到底怎麽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人,今日就變成了這般?

不料還沒走過去。帳篷外頭便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下一刻,墨雲的大嗓門便在門口響起來了:“藍衣,你怎麽還沒将王爺叫起來?你快出來看看!我逮住了誰!”

古月華忙轉身走了出去,外頭墨雲果然得意洋洋的押着一個雙手被縛的女子在外頭站着,見她出來,墨雲當即便想吹噓自己如何如何英勇神武,有自家王爺的風範,古月華及時的在他開口之前迅速道:“王爺病了!很嚴重!”

“啊?怎麽會?”墨雲聽了這話,頓時大大吃了一驚:“王爺剛剛罵我那一聲可是中氣十足啊!”

“不,藍衣不會騙人的。”紫衣也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其事的問道:“王爺病的怎麽樣?”

“發燒,他的臉燒的通紅,身上也是滾燙,人昏迷不醒。”古月華簡短迅速的描述了一下趙靖西的症狀,自然是将趙靖西強吻她的那一段忽略過去。

紫衣一聽。臉色頓時大變,她轉身迅速的奔進了帳篷裏。古月華與墨雲面面相觑,下一刻,兩個人也迅速奔了過去。

帳篷裏,紫衣奔到床前,先是查看一下趙靖西的臉色,緊跟着,她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驚訝的動作來!

下一刻,她将趙靖西翻了個身!

頓時。男子偉岸的後背便暴露在幾人面前,趙靖西身上穿着裏衣,可是此時此刻,那裏衣上卻有絲絲血跡滲了出來,在雪白的棉布衣衫上渲染了好大一片,頓時便讓古月華與墨雲看傻了眼。

“紫衣,這是怎麽回事?王爺他怎麽了?”古月華顫抖着聲音問,她的語氣裏有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恐懼。

趙靖西,趙靖西……這人不是無所不能,刀槍不入的嗎?他怎麽會受如此嚴重的傷!

盡管沒有看見那傷口的真實情況,但是光看這透出來的血跡就可以猜測出那傷口有多嚴重了。古月華的手顫抖着,墨雲的嘴大張着,帳篷裏只有紫衣的神色是鎮定的,她瞧了墨雲一眼道:“你快出去叫侍衛将徐太醫請了來。另外,你去帳篷外頭看守着那個女子,別咱們辛苦半天逮到的人,又給跑了。”

一句話提醒了墨雲,然而他卻有些遲疑:“可是王爺……”

“這裏有我與藍衣守着,絕不會有事的,你快去吧!”紫衣鎮定自若道。

墨雲點點頭,咬咬牙奔出去了,主子受傷,他卻不能守在一旁,這種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這中感覺直接導致他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命人去找徐太醫,然後,磨刀霍霍走向那被他與紫衣千辛萬苦才抓回來的圓臉婢女……

而帳篷內,紫衣已經慢慢将趙靖西身上穿的裏衣撩起,露出了纏着繃帶的後背,那雪白的紗布與裏衣一樣血跡斑斑,不,比裏衣的血跡還要多。

古月華前世作為醫學世家的高材生,什麽樣的病例沒有見過,甚至是遭遇車禍渾身上下多處受傷骨折的病人都醫治過,但那些都是病人,她只需要運用自己所學習的本領,好好替病人治傷就行了,可是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傷口流血的人跟那些人不一樣!

他是趙靖西,無所不能的趙靖西,他怎麽可以有事?

古月華不想承認,但是此刻她的心的确是亂成了一鍋粥,腦子亂哄哄的,什麽方法都想不出來,仿佛所有的智慧都下降了一樣,像是提線木偶一樣的任由紫衣指揮者她做這做那。

“藍衣,王爺身上的溫度實在是太高了!咱們必須要想法子将那溫度降下來才成!”紫衣找了繃帶與止血藥膏,仔細的替趙靖西換了藥之後,卻對趙靖西身上持續不降的溫度有些束手無策。

“讓徐太醫來開個藥方降溫那也實在是太慢了,咱們必須要想法子才成!”

古月華聽了這話,忙點點頭,腦子忽然開竅一般道:“我去打熱水來,拿毛巾給王爺敷一敷!”

然而紫衣卻叫住了她,狐疑道:“降溫不是應該用冷水嗎?你怎麽弄熱水?”

“抱歉,我沒說對,不是熱水,而是溫水,王爺他受了傷,用冷水不好。”古月華連忙解釋道。

紫衣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但她看古月華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之色,心中便明白她也同樣的擔心趙靖西,知道她絕不會害主子,當下點點頭道:“你快去!”

話音剛落,古月華就已經竄了出去。

紫衣看她如此焦急,心中也有些欣慰。王爺對藍衣的心思,她看的清楚明白,但是藍衣卻對王爺的感情視而不見,平日裏很少表現出什麽來,沒想到今日王爺一病,倒也暴露出了藍衣的心思。

原來,她不是對王爺無動于衷啊!

紫衣欣慰了,趙靖西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她暫時無事,便在床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古月華便端了一盆水拿着毛巾走了進來,紫衣上前接過,兩個人一起開始忙活起來,先是拿着毛巾打濕了水,又擰幹給趙靖西擦拭身子,除了重點部位,其他的地方幾乎都擦拭遍了。

而趙靖西則是一直都安靜的躺着,任由兩個人施為,像剛剛那種突然暴起強吻古月華的事情,卻是再也沒有發生過……

擦着擦着,床上的病人卻忽然開始呓語起來,口中喃喃不停的喚着一個名字:“華兒……”聲音極其微弱,但是床前的兩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紫衣第一時間便轉過身去瞧古月華的臉色,她以為她會吃醋,可是沒有想到,她看到的卻是一副平靜無波的面孔。

紫衣頓時疑惑了。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真愛一個人,聽見他在昏迷之中呼喚別的女人名字,又怎麽會面無表情?

她真的是看不懂藍衣了。

但紫衣不知道的是,其實古月華平靜面孔下的內心,卻已經是激起了驚濤駭浪。

華兒?剛剛親吻過她的人,現在又呼喚着她的真實名字,這代表什麽?

一個想法隐隐約約的浮現在古月華的心頭:趙靖西是不是早就已經看穿了她的易容,知道她是古月華?

古月華因為這個想法狠狠的吃了一驚。

但是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趙靖西不可能認出她來的。

只是,這個說法始終不能說服她自己,趙靖西要是不知道她是古月華,那為何還會對她如此照顧?難道他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可看樣子他卻不像。

“藍衣,你別光對着一個地方使勁猛擦啊!”就在這時,一旁的紫衣開口喊了一句。

古月華手一抖,毛巾差點掉在地上,她趕忙抓緊,沖着紫衣點點頭,繼續擦拭了起來。

紫衣回頭瞧了她一眼,不由的點點頭,不錯,雖然沒有表現出吃醋的表情,但終究還是不對勁,這證明她心裏還是在意王爺的。

但她卻是沒有想過,藍衣臉上為何不是醋意橫生,而是有一種秘密被人發現的驚慌失措。

徐太醫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在古月華與紫衣将趙靖西全身上下擦拭三遍的時候,他終于提着藥箱子趕來了,告罪之後,徐太醫便在兩女讓出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出兩根手指搭在趙靖西的脈搏上。

不一會兒,徐太醫便收回了手,他沉吟着道:“王爺的傷口沒有調養好,有了炎症,這才導致他高熱不退,你們給他擦洗身子,這的确是降低了一些溫度,但是要使他徹底恢複正常,老夫還需要檢查一下王爺的傷口。”

紫衣聞言,忙招呼古月華上前,兩個人再一次的将趙靖西翻了個身,後背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再一次的映入衆人眼簾。

徐太醫一見之下便開口問道:“已經換過藥了?”他帥狂圾。

“是的太醫。”紫衣連忙道:“是按着您之前給王爺傷口上的藥量上的。”

徐太醫見狀,當即點點頭,他将傷口處的繃帶拆開一點,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傷口的症狀,皺眉道:”怪不得傷口會發炎,原來王爺偷偷喝酒了。”

第 166 章 趙靖西的吻

他只是太後娘娘最寵愛的小兒子而已,為何非要在皇上與這一幹皇子面前大出風頭呢?皇帝瞧着趙靖西将自己的一幹兒子們都壓下去,難道心裏面就沒有疙瘩?

古月華想着,不由的嘆息一口氣,決定找個機會一定要提點趙靖西一下。

晚上。趙靖西從外頭回來,古月華卻已經在自己的帳篷裏睡下了,只有紫衣還在等着他,帳篷裏一燈如豆,映着滿室的寂寥。他帥廣技。

“王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你要不要多吃一點?”紫衣起身迎上來笑盈盈的開口道。

“不了。”趙靖西搖搖頭,卻是轉身往旁邊的帳篷裏去了,那背影挺直如松,但卻透着無盡的蕭索。

王爺心裏面很苦……

紫衣搖搖頭,将心裏面的嘆息放下,轉身去将外頭爐子上熱着的飯菜取了下來,雖然趙靖西說不吃,但她卻依舊将飯菜端了進來。因為。藍衣也還沒有用飯。

趙靖西來到隔壁帳篷裏之時,卻見裏面的燈火已經熄滅,裏面黑乎乎的,他沒有點燈,但卻毫無障礙的一路行到了床邊,借着外頭的月光,他看到床上的女子雙目緊閉,面容安詳。

還是睡着了好,沒有醒過來之時那樣伶牙俐?。這世上敢對他如此無禮。如此冷漠,如此傷害的女子,大概也就只有她了。

可他卻偏偏甘之如饴。

趙靖西的嘴角上翹,慢慢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那笑容太過苦澀,瞧起來竟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而他自己卻尤未自知。

他在床沿上坐了下來,輕輕拉過床上女子的手,一邊輕輕摩挲,一邊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硬将她綁來身邊的是自己,說要保護他的人也是自己,可是到頭來,她卻還是受到了傷害。張嫣的大膽與心狠也超出了他的想象,他都沒有保護好她,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求得她的原諒呢?

也難怪,她總是要躲開他了。

趙靖西嘴角的苦澀更深。

良久之後,他唇畔的笑容更深。沒關系,這世上唯有他可以靠近她,他就不信了,長年累月的對一個人好,就捂不熱她的心了。

……

第二日清晨,衆人便紛紛開始準備返京了,皇上與兩宮嫔妃已經先行離開,餘下各位皇子與衆位家眷們也都準備着,随時準備歸京。

古月華早早便起床。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早起,但是直到她與紫衣一起準備好早膳,主帳篷裏卻依舊沒有動靜。

“墨雲,你要不要進去瞧瞧?王爺這到底是怎麽了?”古月華皺眉道。

墨雲面上也有幾分擔憂之色,聽了這話,點點頭便朝着主帳篷而去,可他才走到門口,便聽到一聲暴喝:“滾!”

墨雲吓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連滾帶爬的返回來了,心驚肉跳的拍拍身上的泥土,對着古月華道:“誰知道王爺這是發的哪門子風!”

話音剛落,古月華便饒過他直直的朝着帳篷走去。

“喂!你沒聽見王爺剛剛如何罵人的嗎?你湊上去找罵啊!”墨雲急的頓時大喊。

紫衣一把攔住他道:“你急什麽?沒準王爺就肯聽她的話也說不定。”

“管用嗎?”墨雲咽了一口口水問。

紫衣往旁邊走了一點。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對。

墨雲就不說話了,搬了把椅子守在門口,就等藍衣将王爺勸出來。

紫衣瞧他這幅模樣頓時失笑,調侃道:“我勸你還是趕快去一邊坐着吧!小心王爺等下從裏面出來了,直接踹你一腳!”

墨雲聽了這話,摸着?子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按着紫衣說的,将椅子搬走,坐一旁去了。

而此刻,古月華已經掀開帳篷的簾子,走進去了,但帳篷裏一直都悄無聲息。

“王爺還真會區別對待……”墨雲嘟囔出聲。

紫衣白他一眼,他頓時不說話了。

帳篷內,古月華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卻見床上那人睡的極不安穩,即使是睡夢之中,雙眉也是皺的死緊,雙頰紅紅的,透着不正常的顏色。

她吃了一驚,忙伸手往趙靖西的額頭上摸了一下,頓時觸電般收回手來。

天哪!這溫度,都可以燙熟一只荷包蛋了!

而帳篷外頭,墨雲閑的無聊,從地上拽了一根狗尾巴草逗弄地上的螞蟻,不經意間擡頭,卻正好看見不遠處的大樹後頭躲着一雙窺探的眼睛。

這雙眼睛,他就是做夢也忘不了,不就是他們剛到這裏安營紮寨之時,那個冒充張嫣身邊丫鬟的圓臉女子嗎?她送了一盤下了藥的荔枝!

事情過去這幾天,別人或許已經忘記了,但是墨雲卻是差點在這上頭吃了個大虧,他一直都牢牢的記着此事,每日出去逛悠的時候,也都會仔細觀察,以求能夠尋到當初的那個丫鬟,一直都勞無所獲,沒想到今日卻被他發現了!

當下,他嗷的大叫一聲,像是一只離玄之箭一樣竄了出去!

紫衣吓了一大跳,擡頭一望,卻見墨雲正在全力追趕一個圓臉的丫鬟,那丫鬟瞧着有幾分印象,當下,她顧不上許多,忙從另一頭包抄過去,與墨雲一起追趕起來。

而古月華在敞篷裏發現趙靖西渾身發燙之後,她狠狠吓了一大跳,急忙奔出帳篷來,準備找紫衣她們商量一下,但一出帳篷,她便傻眼了,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古月華瞬間便覺得天旋地轉!怎麽辦?怎麽辦?她要怎麽樣去救趙靖西?

來不及思考那麽多,古月華急急忙忙又返回到帳篷裏,一回到床邊上,她便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王爺,你醒了?”古月華面上頓時出現一絲喜色來。

趙靖西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頭痛欲裂,他瞧着眼前的古月華,竟然有一絲瞧不真切,但卻又覺得這才是真的,他搖搖頭,沙啞着嗓音道:“你過來。”

古月華以為他是要對她交代什麽,連忙走了過去。不料趙靖西伸手一拉,那手上的力道很是強勁,古月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她便躺在床上了,而趙靖西覆在她身上,雙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王爺,你做什麽?”古月華吓了一大跳。

趙靖西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從她的眉,她的眼,一直看到她白皙的下巴,然後,低頭吻了下去。

第 165 章 偷聽

趙钰瞧見她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正預備往外走之時,卻忽然聽見林子左側傳來一陣争吵聲。

趙钰當即不動,他是會武之人,耳力本就比一般人要好,不用刻意往那邊靠攏。那争吵聲便清晰入耳。

只聽一人怒道:“彤兒!你到底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這裏是狩獵場!不是你錦安候府的後花園子!”

另一人是個女子,聲音裏帶了一絲哭腔:“太子哥哥,彤兒纏着哥哥來這裏,為的就是見你一面,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你本來就不該來!”男子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怒氣。

趙钰聽到這裏,已然明白這二人身份了,不就是他那好弟弟趙恬與他的未婚妻嗎?衆人都在忙着準備進場子,他卻在這裏與自己的太子妃拉拉扯扯!

連女人都收服不了的人,有什麽資格做太子?

趙钰的嘴角頓時泛出一絲冷笑來。

他與趙恬同歲,只不過比他早出生三個月而已,因為他沒有好命的投胎到父皇那位以賢良溫厚聞名天下的皇後娘娘膝下,所以他的優秀盡管甩出趙恬好幾條街,也沒有命坐上那太子之位。

只不過,趙恬的太子之位就這麽牢靠嗎?

趙钰嘴角的冷笑更甚。他沒有動,身下的馬慢慢的啃着地上的青草,對面的傳話聲也陸陸續續的傳了過來。

“彤兒,難道我往日裏去侯府看你的次數還少嗎?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今日是狩獵大會,父皇也在的,你總不希望我連趙钰那小子都比不過吧?”

趙钰聽到趙恬提起自己,差點冷哼出聲。

緊跟着,古月彤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這次卻帶了一絲尖利:“你那是去看我嗎?你跟我說十句話裏面有九句都是提到我妹妹!你還總是想法設法的去看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

“彤兒。你,你怎麽這麽想?”趙恬似乎沒有料到古月彤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頓時狠狠吃了一驚,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古月彤卻是打開話匣子之後便收勢不住了,這些事情憋在她心裏好久了,如鲠在喉,今日好容易在趙恬面前提起來,她當然要一吐為快:“太子哥哥,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哪一次去看我的時候,不順便去看看我小妹?還有你送給我的那瓶子玉髓膏,我專門找了梁太醫檢查過的,那根本就是假的!而你卻拿它當做真的送給了我!”

趙恬被戳穿心事,臉上不由一紅,卻是大聲反駁道:“你也有臉說我?你看到你妹妹有一瓶子玉髓膏,所以就纏着本宮為你也找一瓶子來,你受不了華兒她擁有你沒有的東西!可你也不想想。那玉髓膏千金難得,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找來的?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奈何你又要的急,所以我才這麽做的!我是情有可原!”

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忽然冷笑一聲,道:“是嗎?太子哥哥,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你将玉髓膏特地的命人給靖王殿下送去的事情,我就查不到嗎?沒想到你為了小妹竟然如此的挖空心思!你心裏面到底有沒有我?”

這一聲聲。都是在控訴,控訴古月彤這些日子以來,壓在心頭的那些痛楚。

趙恬聽了,面子上到底挂不住,他畢竟是太子,如今古月彤卻如此咄咄逼人的将之前的事情全部攤開來說,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一點面子!長久以來,他都是将古月彤當做妹妹來看的,這段時間裏這種感覺更甚。所以,他總是回避與古月彤的見面,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與此同時,他心裏面卻更加的想念那只如同張牙舞爪的野貓似的古月華,這是病嗎?

趙恬想不明白,他也拒絕去想。此時此刻,他唯有将古月彤安撫住這唯一的一條路可以走,這是避免這事兒鬧到皇上面前的唯一途徑。

想明白了之後,趙恬放軟了聲音,如同之前那般安撫起古月彤來:“彤兒,這些事情都不要說了好不好?咱們把它忘了,以後本宮再也不會做這些事情惹你生氣,更不會再去看你妹妹,你說好不好?”

古月彤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聽見趙恬的道歉,眼淚還在睫毛上挂着,但是臉上那種凄苦悲傷的神情卻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好一會兒之後,她的臉上才泛出一絲可疑的紅暈來。

“太子哥哥,你,你說的是真的?”

聽了這軟語呢喃,趙恬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将古月彤往外推去:“好了,你快回去吧!狩獵快要開始了,你在這裏會很危險的!”

古月彤聽了前半句以為趙恬是在趕她走,這就顯得他之前說的那番話有應付之嫌,她的臉色頓時一變,但是聽到後面一句,她卻頓時破滴為笑了。

太子哥哥在擔心她呢!

趙恬見她笑了,頓時松了一口氣,不經意的問道:“對了,你小妹今日怎麽沒有來狩獵場?”

這話顯然犯了古月彤的忌諱,前一秒她還在笑,下一秒,那張臉上就充滿了怨恨:“太子哥哥!你騙我!你還是忘不了小妹!”

趙恬自知失言,他要問古月華的消息,随便找個人問一下就行了,為什麽卻偏偏要在古月彤面前提起呢?這不是背着鼓找錘嗎?他鳥央扛。

“好了,你不要氣了,我就那麽随口一問,你妹妹她來不來關本宮什麽事情?你先回去,本宮等下打了漂亮的狐貍,扒了毛皮給你做披風,怎麽樣?”趙恬忙再次展開哄人大法。

古月彤聽到趙恬說要給她做狐毛披風的話,臉上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真的嗎?那我等太子哥哥的好消息!”

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兒,一件狐皮就哄住了。趙恬點點頭,在心裏面嘆息一聲,軟語安慰古月彤幾句,親自将她送出了林子。

等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消失了以後,趙钰才從樹後面轉了出來,他朝着二人剛剛站立的地方望了一眼,臉上情緒莫辯。

過了一會兒,他卻忽然間笑了:“趙恬喜歡古二小姐,不喜歡父皇賜給他的大小姐?這可真是有趣。”頓了頓,他又喃喃自語道:“什麽時候,我也去會會那古二小姐去。”

聲音低不可聞。

……

狩獵三天,古月華一直都躲在帳篷裏沒有出去,在第一天的時候,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受了傷,之後傷雖然好了,毒也解了,但她卻以這個理由賴在帳篷裏不出去,兩天時間裏,有無數的千金小姐上門來,都被墨雲與紫衣給打發走了。

皇上還因此打發人往這邊送了不少珍貴補品,除此之外,伴駕的張德妃與徐賢妃也都派人送了時鮮的珍果點心,這些人身份高貴,古月華只能收下,不僅如此,她還要分別去皇上與這兩位妃子的帳篷內謝恩,想也知道絕不會太平。

這宮裏面對古月華好奇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這事兒根本就不需要古月華來應對,早在那些補品點心送來之時,趙靖西便直接派了墨雲親自去向那兩位妃子謝恩,理由是‘藍衣姑娘有傷在身,不便起身’。至于皇上那裏,則是趙靖西親自去謝了恩。

“七皇弟,之前那麽多大家閨秀看中你,可你一個也不願意要,最近這是怎麽了?”皇帝坐在鋪金毯,設龍椅的帳篷內,居高臨下的望着趙靖西,皺眉道:“你寵愛藍衣,朕也沒話說,可你這麽對她,也實在是太過了吧?”

“怎麽?皇兄,她是臣弟真心喜愛的女子,不能給她靖王妃之位,難道我還不能像王妃那樣寵愛她嗎?這是我的家事與自由!皇上不必再說。”趙靖西淡淡道。

皇上聽了這話,頓時吃了一驚:“你真心喜愛的女子?可據說這藍衣姑娘只是貧民出身,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夠資格……”

趙靖西笑着打斷皇帝:“皇兄,臣弟連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資格也沒有了嗎?”

皇帝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皇兄,臣弟今日跟您說的這番話,希望您能不要告訴母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趙靖西站起身來,對着皇帝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皇帝坐在帳篷裏,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冷冷一笑,開口道:“真心喜愛的人?朕都沒有,你憑什麽有?”

……

狩獵的場面如何熱鬧,古月華就是不去參加,也是清清楚楚,因為她身邊有一個墨雲,總是不遺餘力的在她面前吹噓着自家王爺如何的英勇神武。她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紫衣,你是不知道,狩獵的時候,咱們王爺到底有多厲害!太子與廉親王兩個人合起夥來抓的一只麋鹿,最後卻被咱們王爺輕輕松松就抓住了!而且是活捉!”墨雲唾沫四濺的道:“對了,這兩天的時間裏,王爺打了七只麋鹿,一只野豹,一對白狐,三只羚羊,還有二十幾只野兔與山雞……”

古月華瞧着他那如數家珍的模樣,心中卻是好笑:“打了這麽多東西,王爺可是第一?”

“那是自然!別看咱們王爺少參加了一天!”墨雲自豪無比道:“這朝中上下,有誰能夠比得過咱們王爺?”

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眉頭狠狠一皺。